降服 下——冬日暖阳
冬日暖阳  发于:2014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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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霖哭倒在地!张冲见祈霈已经背过了脸不肯再说一句话,只好上前扶起祈霖,道:“少爷,我们走吧!有些事情没落到自己身上,有时候就是……说得轻巧!”

祈霈明知道他这话是说给自己听,只是不动不理。祈霖已经哭得浑身脱力,张冲只得将他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揽着他腰,一手拍打着牢门。

哐当一声,牢门打开。张冲半扶半架着祈霖想要走出,祈霖挣扎着回过身来,哭道:“大哥,我知道……我不配做你兄弟,但是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我的大哥,你先忍一忍,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出去!如果……真有个好歹,我也绝不会再苟活于世!”

祈霈仍然面对墙壁,不闻不理。牢头锁了门,张冲搀扶着祈霖出来,耶律洪础等在门外,眼见祈霖双眼红肿,眼睛中仍然不绝有泪水涌出。一言不发上来将他双手抱起,递在马背之上,随即跃身骑在他的身后,一手搂着他腰,一手控着马缰,缓缓行回南院王府。张冲牵着祈霖骑来的那匹马,与延虎等人紧随其后。

第九十二章

张冲延虎伺候了少爷跟大王睡下,延虎去各处院子的门户巡查了一下,等张冲先洗完了澡,自己也洗洗睡下。

此时刚刚入秋,天气已经稍微转凉,不过蚊子倒愈发厉害。幸好张冲已经帮他扇过了蚊子,放下了蚊帐。

方在床上躺下,听见张冲在旁边的床上翻了一个身。延虎初时也没吭声,但过得一阵,耳听张冲一直翻来覆去不安静,忍不住问道:“怎么啦?睡不着是不是?”张冲“嗯”了一声,稍微静了一阵,只听竹床“吱呀”一响,张冲爬起身来,直接掀开延虎的蚊帐钻了进来。

自那日吐露心事,两个人的心贴近了很多,却也各自陷入一种对未来的迷茫与忧伤之中,这些天再没有从前的那种亲密与快乐,连平常相互间说话都少了很多。今日张冲忽然主动钻到他的床上来,延虎一时又惊又喜,道:“小冲,你……你做什么?”张冲道:“不做什么,就是……难道你不想让我跟你一起睡?”延虎道:“怎么会?我……我……”一边结结巴巴,一边赶紧往里挪了挪身体。

张冲在他身边躺下,感觉延虎规规矩矩一动也不敢动弹,索性侧过身体,紧贴在延虎身上,轻声道:“你说……如果你有些财势,会比你们大王对待林少爷更加爱惜我,这是不是说的真心话?”延虎心中一跳,道:“当然……当然是真的,可是……”张冲在黑暗中蒙住他嘴,道:“别再可是了,如果……你是真心,那就……抱住我!”

延虎“啊”的一声,顿时浑身僵硬!张冲道:“你不肯抱么?还是……你终究嫌我是被很多人玩弄过的残败之躯?”延虎听他说出这等话,吓得忙道:“我……我……”慌慌张张回过身来,将张冲一把抱住,却不敢继续往下进行。

张冲扬起手来,轻轻抚弄着他的发梢。延虎一阵心热,颤声道:“小冲!”张冲轻叹一声,扬起下巴,主动吻上延虎的嘴唇。

延虎脑子里轰隆一声响,顿时不知天上地下!他以前在战场之上,也曾找奴隶发泄过,但那真的就是纯粹的发泄,从不曾掺杂过一丝一毫的感情。然而现在搂抱在怀里的,却是他一直心心念念之人。他对张冲何尝没有过偷偷的遐思,所以一直严守于礼,不敢稍有僭越,皆因他出身低贱,偶尔想一想,也觉对张冲是个渎辱。偏偏张冲亦跟他心思相差无几,明明并非兄弟之情,却自认是个被许多辽兵糟蹋过的残败之身,何况前途迷茫,实不愿因一时贪欢,害得延虎一生难安。

直到而今终于横下心肠,什么前程后事,什么恩怨情仇皆不管不顾!延虎被张冲一亲,在短暂的僵硬之后,身体中隐藏的最原始的欲望立刻高昂,很快翻过身来将张冲抱住,恣肆蹂躏,辗转碾压,只把身下的一张竹榻,摇晃的如要散架一般!

直到很久很久,终于在延虎一声低吼之后,一切归于平静。延虎仰躺在竹榻上,睁着眼睛望着黑暗,很久也没能从那种灵欲交织的巨大震撼中恢复!张冲稍微收拾一下,感觉延虎一直仰躺着一动不动,不知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索性起身下床,仍回自己的床上躺到。心里想着延虎必定会问他一声,谁知等了半天,延虎一点动静也没有。

张冲心中苦涩,只怕延虎刚一做完就已经后悔,不过事已至此,就算延虎从此看他不上,反正聚日无多,此生再无遗憾!

正了无睡意,忽然那边床上一响,延虎已经下了床,摸到了他的床上。张冲一声不吭往里挪了一挪。延虎在他身边刚一躺下,立刻伸手来抱,嘴里喘吁吁的唤道:“小冲!”一边就凑嘴来亲。

张冲急忙用手推他,道:“干什么?才刚做完,你……”延虎急着寻到他嘴,凑上紧紧吻住,一边含混道:“是刚做完,可是你看我……”

将下身往张冲身上紧紧一抵,张冲吓了一跳,也不过转个身的工夫,他两腿之间,又已坚硬如铁!

张冲本身也是少年,况且对延虎情根深种,被他一亲一抱,顿时将方才的苦涩失意尽都抛开,身上也即起了反应,遂用手搂住了延虎的脖子,两个人翻翻转转,又将他这张竹床,碾压得吱呀作响。

等到再次结束,身上已是大汗淋淋!延虎兀自舍不得丢开张冲,一边不住凑嘴亲吻,一边抚摸着张冲身上累累鞭痕,道:“小冲,这些伤……还疼不疼?”张冲浑身疲乏,已是昏昏欲睡,只是心里装着一件事要谈,强迫着自己保持清醒,道:“怎么会疼,都这么久了!”延虎恨恨不已,道:“可惜那个王八蛋死得太早,要不然,我怎么也要砍他几刀替你出气!”张冲轻声一叹,道:“你刚……在床上半天不理人,我还以为……你后悔了呢!”延虎道:“我怎么会后悔,你不知道……我都想这样想了好久了!明儿我就跟大王说去,那个丫头我不要了,这一辈子,我就想要你!”张冲心上一热,道:“你不娶妻生子,不怕对不起你死去的爹娘和大哥?”延虎道:“我怕,可是……我不能因为要对得起他们,就让我自己一生都不快活!”

张冲眼中差点就要落下泪来,随即忍住,伸手轻轻抚摸着他脸,道:“你听我话,还是……娶个妻子,以后再生几个儿子,就算……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有了今天晚上,我也知足了!”延虎急道:“为什么你要这样说?什么今天晚上,我要明天晚上,后天晚上,以后天天晚上都这样!”张冲喉咙里哽了一下,道:“只怕是……很难有以后了!”延虎大吃一惊,道:“你……你……你什么意思?”张冲道:“我今儿跟林少爷去见他大哥,我瞅着……林少爷必定要救他大哥出来,也必定……会被他大哥逼着离开你们大王。他是将门之子,就算……再怎么难舍,终究是身不由己!”延虎急道:“就算他要走,你也不用跟着他走呀,难道你要跟着他走?”张冲道:“我不想走,我舍不得你!可是……你要知道,我的命是跟林少爷拴在一起的,我现在……没有人敢欺负,全是因为有个林少爷在!一旦离开了林少爷,我恐怕……就算活着,在这契丹人的地盘,也活得难有尊严!到时候……就算你护着我,只怕是……连你都要受到牵累!”延虎道:“那……那我去跟大王说,不放林少爷走,大王……也一定不会舍得放林少爷走!”张冲道:“你们大王肯定舍不得,但是……倘若林少爷以死相逼呢?今天在牢里,林少爷就差一点被他大哥逼得撞墙自尽!”

延虎呆若木鸡,好一会儿,忽一咬牙,道:“那要走,我跟你们一起走!我们发过誓的,要生同生,死同死,何况……今晚已经这样,这辈子,我怎么样也不要跟你分开!”张冲惨笑道:“傻子,你是辽人,我是宋人,宋辽两国世代为敌,我的命在你们这里贱若蝼蚁,你到了我们汉人地界,也同样是猪狗不如!就像在这里我会连累你,你真跟我们去了宋国,一旦让人知道你是契丹人,连累我没所谓,只怕……还会连累到林少爷!”

延虎急道:“那……那怎么办?我不要跟你分开,死都不要!”张冲哽咽了一下,道:“别说死!你听我的话,好好的娶一个妻子,再生几个小孩儿,我就算是……远在宋国,心里……也放得下!”延虎道:“可是我放不下,我好不容易跟你这样,我……”忽然呜咽出来,用手揪着自己的头发,道:“我为什么……这么没用,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不住,我真该死,我真是该死!”

张冲赶紧支起身子,抱住他的头,哽咽道:“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也是男人,你想保护我,我也同样的……想要保护你!可是造化弄人,谁让我们……没有生在同族呢?”延虎被他一安慰,反而愈发呜呜咽咽哭个不休。张冲将脸贴着他的发顶,听着他的呜咽,也是默默垂泪。

两个人紧紧搂抱,两颗心也紧紧相贴,直到夜越来越深,泪水渐渐干透,火焰却重新燃烧!屋子里的竹床又开始呻吟不休,然而不是为了发泄,而是要将几近绝望的未来,趁着今夜,一并挥霍!

第九十三章

一边狂热如沸,而在另一边主房之内,却是一夜静静悄悄。几个月来第一次,耶律洪础只是温温柔柔搂抱着祈霖,一晚上竟是什么事情也没做。

等到了第二天,祈霖醒来的时候,睁眼看见耶律洪础两眼瞅着他若有所思。祈霖笑了一笑,耶律洪础凑上来亲他一亲,方问:“昨个儿……你哥跟你说过什么?”祈霖浑身僵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道:“能说什么?什么也没说!”耶律洪础轻声一叹,也就不再多问。

祈霖瞅瞅他脸,道:“那个……耶律熙是不是把我大哥看得很紧?”耶律洪础道:“耶律熙将你大哥交到南京城,就赶往大定府向我皇兄报功去了,你突然问这个干吗?”祈霖道:“没什么,就是……我哥身上一身伤,我怕耶律熙……会再次拷打我哥!”耶律洪础道:“那些伤都是之前被他们打的,现在既然到了南京城,自然一切都是我说了算!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再对你哥用刑!”

祈霖所以会问到耶律熙,其实别有缘故,但听耶律洪础一答,忽然隐隐的感觉有点不对!劾里钵明知祈霈是他哥,也明知耶律洪础对他恩宠无极,却为什么不让耶律熙直接将大哥押去中京大定府,却要先把大哥送到南京交在耶律洪础手上,这才赶去向皇帝报信?

他张口想要问耶律洪础一句,但是嘴唇动了一动,却什么也没问出来,因为就在这一瞬之间,他好像什么都已经想得明白!

他呆呆的躺得一阵,一颗心直如油煎火烹,迷迷糊糊的,又在耶律洪础怀里重新睡着。

耶律洪础见他强作平静,但睡梦中呼吸短促,眉头锁紧,体贴他的心思,心中亦是翻腾来去。然纵是他雄才大略,此时也难有万全之策!

他将祈霖从怀里轻轻挪了出来,之后起身下床,由小厮伺候着洗漱了,又叫过延虎嘱咐几句,早饭也不吃,径自去往前堂,将桌子上的公文随手乱翻了一阵,便让人唤来杨锐商议。

一会儿杨锐过来,施礼坐下,耶律洪础不等他开口,先道:“祈霈这件事让我着实犯了难,你看看怎么好?”杨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位城府深沉的南院大王会说出“犯难”二字,心思一转,方道:“莫非……林少爷真的求大王放了祈霈?”耶律洪础摇头道:“这个傻东西,定是怕我为难,所以强作平静,但是他越是这样,更让我……!”

最后的几个字,被他咽了回去。杨锐见他双眉纠结,这哪里还是从前那位冷血大王,这分明只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痴情种子!不由轻轻一叹,暗思“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忙道:“这件事的确是有些犯难,劾里钵将祈霈送到南京,本来就是不怀好意,他巴不得大王放了祈霈,到时候……就算皇上不治大王死罪,君臣兄弟之间必定生下嫌隙,如此一来,对他女真族可说是天大的一件好事!”耶律洪础道:“这些我自然明白,但是……真让我眼睁睁看着那个小牛犊子备受煎熬,却又……无论如何狠不下这个心肠!”杨锐想了一想,道:“若是依着属下的意思,只有如此如此……”

谨谨慎慎一口气说完。他说的这些耶律洪础何尝想不到,只是不愿想而已,被杨锐一旦挑破,不由浑身僵硬,良久良久不言不动。杨锐瞅着他的脸色,又道:“大王若是觉着属下所言有差,那就……只能狠下心肠,不能太顾惜林少爷!”

耶律洪础脸色木然,又是良久良久,方道:“真的……只有这一条路走?”杨锐小心翼翼,道:“祈霈既已到了南京城中,大王又跟林少爷有这层关系,如果祈霈逃走,无论是以什么样的方式逃,大王都很难推脱责任。到时候皇上就算能够放过大王,对林少爷必欲杀之而后快,大王要保住林少爷,一则跟皇上反目,一则只能……”

说到这儿,就没敢往下再说。耶律洪础心中荡过一阵绞疼,咬牙忍了过去,正要挥手让杨锐退下,忽然延虎走了进来,道:“大王,林少爷让我去抓两副药进来,说是要给他大哥治伤!”耶律洪础哼了一声,接过药单看了一看,随手递给杨锐。

杨锐接在手里细细一看,脸上略显诧异之色,回头问延虎道:“林少爷真说这是给他大哥治伤的药方?”延虎点一点头。耶律洪础问道:“有问题?”杨锐道:“回大王,这个药方的确是治疗外伤所用,不过……林少爷医术高明,有几味药用得着实让属下参详不透!”耶律洪础眉头一皱,道:“那你抄录回去,慢慢参详吧!”回头向延虎道:“你先把药配了给他,再有什么事,随时来报!”延虎答应一声,跟杨锐一起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

原来耶律洪础起床穿衣的时候,祈霖已经清醒,等他起床一走,祈霖也即起身,随便穿了件衣服走出去。张冲伺候着随便洗漱了一下,祈霖早饭也不吃,先让张冲摆开纸笔,写了一个药方,唤了延虎过来,道:“我大哥被打得浑身是伤,你帮我去抓两副药回来,等煎好了让人给我大哥送过去,若是你们大王问起来,我会跟他说!”延虎答应一声,忙拿了药方出去。

祈霖这才坐下吃了饭,唤过张冲道:“你帮我做件事行不行?”张冲忙道:“什么事只管说就是,我跟少爷的命原是绑在一起的,还有什么行不行的!”祈霖方悄声道:“我刚开的药单,里边暗藏了一幅迷魂散的方子。我无论如何要救我大哥出来,可是我没有其他办法,只有……好像那个探子一样,也用迷魂药先把他们迷晕!”张冲一听,立刻明白他要自己做的是什么事,忙道:“不是我说泄气话,那个大王如此英明,以前那个探子煞费苦心,结果反中了他的计,就凭着咱们……能成吗?”祈霖道:“以前的探子不能成,是因为他早有防备,他总不会也防备着我!何况……我本来也没想在他身上用迷魂药,我可以趁着他熟睡,用银针偷刺他的昏睡穴,就是延虎那几个侍卫,只能靠你了!”张冲想了一想,道:“就算我将侍卫们都迷晕,祈将军还关在牢里,难道咱们走去要,人家就能放人?何况……没有延虎陪着,王府的大门咱们都未必出得去!”祈霖道:“他每天会把他的那块令牌带回来,只要拿到那块令牌,走哪儿都没人敢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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