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欢(总受)+番外——李五言
李五言  发于:2014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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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威胁,这绝对是威胁。叶擎天想着,即使不是为了自己,为了儿女也要吞下去,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恶狠狠瞪了杨君愿片刻,叶擎天将药丸咽了下去。没多久就觉得冰冷的身子一暖,身体也有了力气,嗓子也不那麽疼了,脑袋也清晰了很多,不像之前那麽浑浑噩噩的。

「看来这药真的不错,下次让得让他们多做些好备用了。」杨君愿是说给自己听的,他仰着脖子,观望着不远处他的臣子打理着战场,没收兵器,将俘虏聚在一起捆绑起来,一切都做得这麽有条不紊,暗想着回去定要好好犒劳犒劳他们了。对臣子,他自忖从来就不是个吝啬的皇帝。

杨君愿收回自己的目光,置於背後的手伸出拉住叶擎天的一条胳膊,迫使他从地上站起来。但即使有了力气,对叶擎天来说还是异常困难的,在杨君愿三番四次的拉拽下,仍然无法起身。

多次努力之下仍不成功,杨君愿不耐烦了,手一松就让还处在半空中的叶擎天狠狠摔到在地上,头磕在地上,瞬间眼前景色天旋地转了起来。而侍女为他挽住头发的精致而昂贵的玉簪子瞬间就碎成了几段,一袭青丝如墨色瀑布披散在肩头,高高的马尾随风而动。

看到这场面说不吃惊是骗人的,如果身旁再有一棵桃花树梨花树樱花树之类的,会更好看,杨君愿为自己的很少女且没由来的伤感的想法感到好笑,又觉得很正常,毕竟他已经三十二了,不再是抛头颅洒热血的年纪了。

一伸手拽住长长的头发,杨君愿一扯就把叶擎天拉起来了,当然前提是无视对方的苦叫声。

把双腿打着颤的叶擎天拉到自己身前,一手伸高了胳膊扼着他的脖子,而另一只手将叶擎天的双手反剪在背後,捏住了手腕,笑道:「让别人好好看看你这副下贱而狂荡的模样,往前走!」

叶擎天完全不动,这副可耻的模样,他不要他的子民看到。

杨君愿本想踢上几脚,或许对方就会顺了自己的意,但是这样对方反而会被他踢趴了,也浪费自己的力气。转念一想,灵光乍现,不是已经有了现成的把柄了麽,虽然暂时还没到手:「擎天,你真是不听朕的话啊。不想走也行,想想你所宝贝的皇子公主们,可能就是因为这麽一个小小的事而——」他没有说下去,因为已经够了。叶擎天咬着牙切着齿,抛却所有尊严缓缓挪动着步伐。腿像是断了似的,举步维艰,不管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擎天,张开眼呀。你的臣民正瞧着你呢,你怎麽不看呀?不敢看吗?」桀桀笑声自杨君愿嘴里发出,凝视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件物品,毫无感情。

杨君愿的意思叶擎天非常明白,如果他不做,对方必定又会拿他的孩子做要挟。一咬牙,豁出去似的睁开了眼,看到神色各异的他们,心中一阵苦涩,果如他所想。

淫笑之人有,冷漠之人有,谐谑之人有,厌恶之人有,同情之人有,恐惧之人更有。形形色色像是戏台上各种各样的脸谱,总得有人扮黑脸和白脸。

一段不长且平稳的路,叶擎天走完似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浑身布满了汗水,比爬陡峭的崖壁还要惊心动魄。

叶擎天一跨入城门口,便虚脱似的跪在了地上,双手撑着地,嘴巴深深地喘着气,臀部高高的翘着,随着身体的呼吸晃动着。杨君愿有些心猿意马,伸手在结实的屁股上拍打了几下,红色的掌印赫然印在了上面。

「你!」叶擎天撇过头怒视着杨君愿,一双凤眼隐约有些水光。发带早就在行进过程中松脱了,不知落在了何方,青丝垂在两侧,有着无名的诱惑。杨君愿有些口干舌燥,觉得衣领有些紧,不觉扯了扯衣襟,好让自己松口气。

环视了一下周围,想找些能分散自己注意力的东西,又看到城外黑压压的人群,心里油然生出一种不真实感,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地方,竟然这麽容易就收服了,梦境般的恍惚和骄傲交织着,成功的分散了他的神思。

想到了已经死去的叶霸天,杨君愿邪魅一笑,对着只有一步之遥的城外将士说:「把叶霸天的头颅提过来。」士兵应了声,很快就有人提了人头走进城内。

叶霸天的眼睛大大的睁着,蹙着的眉头哪怕是在最後一刻也没有舒展,以及因为那一刀砍掉头的痛苦,想叫喊却发不出声的张着的嘴。

一把扯住叶擎天的头发,将他扽到头颅前,准备看场无聊的戏。

叶擎天之前已经从杨君愿嘴里听说了儿子死亡的事,心中虽有准备,但真正看到这记忆中音容笑貌犹在的儿子,震惊和绝望已经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呵呵呵呵——杨君愿,别跟朕开玩笑了!这不是霸天!你把霸天还给朕!」凄惨的笑容绽放在脸上,叶擎天不晓得从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噌地一声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揪住杨君愿的衣襟,狠命的捶打着。「你把皇儿还来!还来!霸天他没有死——他还那麽年轻——他没有死——」凄厉的叫声不禁让在场的人心头一颤。

叶擎天一边哭着一边捶打,力气也越来越小,对杨君愿来说只是一只猫在胸前挠痒罢了。双腿一软,他拉着衣服慢慢滑了下去,跪在了杨君愿的脚边,嘴里的交换声却并未停止:「皇儿——朕的皇儿——霸天——啊——」

口吐鲜血,洒在了杨君愿的鞋子上和腿上。嫌恶的把不知是死是活的叶擎天踢开,对着踢着首级的吩咐道:「双目剜去,悬於城门口三日,以儆效尤。」说完,杨君愿拖着异常沈重的叶擎天走了进去,成为赤乌第一人。

第六章

叶擎天是在颠簸中醒来的。虽然眼睛被蒙了黑布,手被绑了起来,但是感觉告诉他,他在一个马车里。轻轻一动,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同时也碰到一具温暖的身体。「谁?」警惕地问道,浑身却使不上力气。

对方好一阵沈默,直到叶擎天感觉到一双手摸上了自己的锁骨,才猛然一震:「杨君愿!」随即诡异的呵呵笑声在不大的车厢里回响起来。

「擎天,你真是个好父亲。」完全不合时宜的莫名其妙的话从杨君愿嘴里说出竟是恁地自然,一双鹰目像是看见了猎物一般阴鸷地盯着叶擎天的每一个表情。

只见叶擎天起初一听这话先是一愣,疑惑然後是愤怒,最後变成伤心欲绝,呜咽声也逐渐变为嚎啕大哭:「王八蛋!把霸天还朕!狗娘养的家夥!」叶擎天自小就受着最好的教育,四书五经,琴棋书画,舞刀弄枪,鲜少不通,但现在却发现连骂人的词汇都少得可怜。

杨君愿冷哼一声:「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儿子技不如人,被斩於马下,也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叶擎天将此话置於脑後,悲痛欲绝而产生的力量让他用上肢撞击着杨君愿,试图以此来抵消自己的悲伤。

一把抓住叶擎天的身体,往车厢上一摔,疼得他直不起背来,只能在黑暗中干瞪着眼。

杨君愿掀开车帘探出头看看外面的景色,四处张望了几下,才收回头,对着依旧倔强不屈的叶擎天,缓声道:「马上就要到你的宫殿了,难道,你不想你的嫔妃们和其他的皇子公主吗?」叶擎天动作一滞,这话彷如当头棒喝,让他立刻清醒。他停止了挣扎,试着深呼吸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畜、生,你、到、底、想、怎、样?」一字一顿的恨之入骨,换来的是清爽的笑声,抛弃一切烦恼忧愁如少年的不谙世事。

杨君愿一手支着下巴,眼神飘忽的寻找着记忆说道:「擎天,朕记得你一共有四个皇子三个公主吧。太子刚死,二皇子早年被人毒死,大公主病死。现在想想,也就只剩下五岁的三皇子叶铭天,尚不满百日的小皇子叶轲天,九岁的二公主叶雅兰和三岁的小公主叶慧兰。」

听着对方如数家珍地越说越得意越说越骄傲的口气,叶擎天像是吞了整个榴莲,咽又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你怎麽知道的这麽清楚?」

杨君愿摇摇头,发出啧啧声:「罔你曾为帝王,连『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话都不晓得麽?」

「若是朕不事先把你的家底摸清楚,又怎敢贸然出兵?再怎麽说,对手也是大国,想攻打下也不是那麽容易。如果不是有接应,或许想要撼动百年根基要比现在难上许多吧。」杨君愿兀自说着,几缕清风吹经车厢内,吹动了凌乱的发丝,笑得一派宁静,面色温和与之前判若两人。

不明白他此话意思为何,但是至少叶擎天明白,照杨君愿之意,他的儿女们插翅也别想逃离皇宫。

「擎天,你宽心吧。朕也有和你的儿女年纪相仿的孩子,只是想请他们到朕的宫殿里陪陪朕的皇儿罢了。朕也为人父母,怎麽会不懂你爱子心切呢。」杨君愿自忖这番话虽不是掏心掏肺,但也是肺腑之言,他难得这麽心平气和的和叶擎天说话,但看他面色似乎并不怎麽领情。

禽兽之子也是禽兽!叶擎天在心中吼道,表面上说的好听是「请」,实质不过是变相的人质。上梁不正下梁歪,让皇儿们去陪小禽兽无疑是羊入虎口,自取灭亡,只求那微乎其微的方法可以让他们逃过一劫。

看着叶擎天复杂的表情,杨君愿想对方肯定在心里鞭笞自己上万遍了,无所谓地笑笑:「咱们马上就到了,擎天,你马上就能看到你的孩子了。死人和活人,到底哪个在你心中更重要呢?朕很好奇。」

奇怪於杨君愿的平和,叶擎天恨恨道:「不论是死是活,他们永远是朕最重要的!」才说完只听到如铃的笑声,面颊上火辣辣的疼痛感骤起,耳朵轰鸣声盖过了尘世的喧嚣。

「从今往後,你只能说『我』!若是再犯,就让你的孩子代替你承受处罚!」这心情说变就变,真像是夏日的天气。

这一巴掌之後,气氛终於冷到了极点,二人再无话可说,只余车轮滚动声、马蹄声和脚步声。

越是接近,叶擎天心中越是不安,不信鬼神的他也开始默默祈祷着……

车轮声戛然而止,士兵说道:「陛下,到了。」杨君愿从车上跳下,随即叶擎天也被人从车上拽下来,如蛇尾的脚瘫软无力,一点儿力气也用不上,只能依靠别人的支撑才勉强步行。

但是……叶擎天有些奇怪於周围人一阵一阵的抽气声,到底发生了什麽?叶擎天兀自考量着,被士兵压着不知去向何方。

「把人带好了,丢了你们就人头落地。」杨君愿冰冷着张脸,吩咐道,在这种节骨眼上,就怕叶擎天突然生了什麽神力摆脱他之类的,那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哼!杨君愿你未免太过多疑,朕……我、我的孩子不是还在你手里麽,你还在害怕什麽?」叶擎天欲一探虚实,或许那个人真的带着皇儿们逃走了也说不定,否则正如他所问的,杨君愿到底在担心什麽?

「你又说『朕』了,记一次过。」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杨君愿阴笑着,他没必要回答叶擎天的问题。

皇宫颇大,就是叶擎天从小玩到大,也感觉不到到底他们身处何地。走了许久的路,安静异常,就是连鸟叫声也没有。

「小心门槛。」架着他的人说道。

进哪里了?叶擎天努力用耳朵寻找着熟悉的声音,却毫无所获。

一跨进去,让人措手不及的尖叫声四起。

「陛下救臣妾——」「救救臣妾——」「擎天——」「皇儿——」各种声音交汇在一起,太过熟悉了,都太熟悉了,他的母後,他的皇後,他的嫔妃,都是他至亲之人!

「擎天,这些人你总不陌生吧。」杨君愿用指腹滑过叶擎天的下嘴唇,如蜻蜓点水。「杀。」这话,是贴在叶擎天耳畔说的。

惨叫声此起彼伏,刀刃划过肉体的声音异常清晰,但很快就归於沈寂。恐惧似一个黑洞,吞噬一切。

「杨!君!愿!有什麽事冲我来啊——你为什麽要这麽残忍!为什麽!」泪水浸湿了黑布,他还来不及说一句话,这些活生生的性命就在片刻间消失殆尽,他还来不及为她们做些什麽,为什麽要这麽对待他,她们都是无辜的啊!若不是士兵架着叶擎天,否则他早就跌落在地上了。

「怪只怪你输了,她们也太聒噪了。」云淡风轻地就这麽解释了,叶擎天不可置信,竟然是因为这种理由。

「父王——」三声亲昵的呼唤声和咿咿呀呀声吸引了叶擎天的注意,被捆在身後的手紧握成拳,没有成功,那个人竟然没有做到!

第七章

「父王——呜呜呜——母後和其他娘娘们怎、怎麽了——」只有五岁的叶铭天,个子只有两三岁的样子,被人抱在怀里,虽然他年纪还小,但是已经隐约明白,她们再也不会回到自己身边,他已经永远失去她们了。紧紧攥着抱着他的男人的衣裳,挂满泪水的小脸写满了不安於恐惧,那像流水一样的红红的东西,是只有在自己受伤的时候才会流的。

「叔叔,她们到底怎麽了?」叶铭天仰着头问着,换来的不是面无表情,就是不忍心的别过脸。是啊,这麽白白嫩嫩可爱的孩子,又有多少人忍心告诉他残酷的现实呢?有时候,不回答是逃避的最好方法。

叶擎天勉强支撑着身体,嘴角露出难看的笑容,柔声问道:「铭天,他们有没有把你怎麽样?」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这麽虚弱。

杨君愿看着叶擎天的模样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父爱还真是伟大啊——亏你满身是伤,即使给你喂了那麽多药,竟然还有这些力气去安慰别人。」走近叶擎天,一扬手就是清脆的一巴掌,若不是有人架着,恐怕早就被打趴在地了。

殷红的血流了出来,叶擎天冷哼一声就添了干净,哪里还有之前屈服的样子。

「坏人!你为什麽要打父王!」二公主双腕被人高高抓着,只能扭动着身体,想要脱离束缚,奔到叶擎天身旁。

「这声音真是好听,看来皇後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不似作假,女儿和儿子都是美人胚子,若是日後也必像他们的母亲那麽美丽吧,倾国倾城?朕已经可以想象的出来了。」杨君愿淫笑着不紧不慢地靠近也雅兰,指腹拂过侧脸,柔嫩似刚剥了壳的熟鸡蛋,光滑异常。

叶雅兰被吓了一跳,只能怔怔地任由杨君愿的动作,梨花带雨也不足以形容她的美丽。弯弯的柳眉蹙地非常紧,樱桃红的小嘴儿被牙齿咬着,鼻子和脸一样白里透着红:「父王,这个人轻薄我!父王,救我!」再过五六年叶雅兰也到了要出嫁的年纪了,饱读诗书的她当然明白自己被人轻薄了,而且还是一个年纪足够当自己爹的人了!

叶擎天被这话足足吓了一大跳,急忙吼道:「禽兽你要做什麽!不要对雅兰出手!她还是个孩子——」他突然有些恨自己,为什麽会输,为什麽会输!如果他赢了的话,如果他真的赢了,或许他的孩子们就不会……

「没有如果。」一个清亮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从里面走出来的他,仿佛能读懂叶擎天心中所想,一身风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谁都不知道他是谁,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那股常人所没有的仙人的气息不禁让众人神驰,或许真的是神仙下凡。

杨君愿啪啪鼓掌起来,众人皆是不解这莫名其妙的掌声,为何鼓掌,又是为了谁鼓掌。但是叶擎天却突然明白了,明白地彻彻底底,甚至让他宁愿选择什麽都不知道。

「丁尘炼!丁尘炼!为什麽你会在这里!」叶擎天嘶吼着,心里虽然有了答案,却不愿承认。他明明那麽相信他,相信到推心置腹的地步。

杨君愿收回调戏的手时,顺便刮了刮叶雅兰的鼻子,和蔼非常地解释说:「因为尘炼一直都是朕的人。」说完,走过去,拍拍他的肩,笑容灿烂而威严,道:「尘炼,做的不错,不枉朕这麽看重提拔你。待班师回朝,朕定会让你加官进爵的。」

丁尘炼一出场看到叶擎天的模样和衣着先是一愣,待杨君愿拍上自己才回过神来,不着痕迹的往後退了几步,神色和态度异常恭敬地弯着腰打着揖道:「多谢陛下厚爱,尘炼不求其他,只愿陛下能信守当日承诺。」杨君愿抚掌,又重重地拍了上去,笑容依旧灿烂,但明眼的人都晓得里面多了许多不可抗拒的威严。「这是当然,朕是天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尘炼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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