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丹尼尔醒了过来，查尔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放心地笑出了声。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我去……就因为你以为我……以为我死了所以你……你就在我脸上泄……泄愤吗……”丹尼尔即便在濒临昏厥的时候，仍忍不住想给查尔斯一个白眼。
但是当他一使力气，头脑陡然一阵强烈的晕眩，腿上的裂痛还没得到缓解就被他狠狠压了下去，他痛苦地在查尔斯的怀里抽搐了两下，精疲力尽地想要阖上眼睛……
“泄粪？你要我往你脸上泄粪你会好一点是吗？那好吧……我来了？？！”查尔斯突然慷慨就义地站了起来，转身背对着丹尼尔，然后屁股缓缓往丹尼尔的脸上凑过去。
顷刻间……
一个八月十五的巨大的阴影突然朝丹尼尔脸上笼罩而来。
丹尼尔猛的一个激灵？？！
尼玛？？！！
你是想让我死得更快一点吗？？！？
在心里咆哮成一只发疯的小野兽，丹尼尔双目愤慨地睁圆到了极致之后，突然“噌”的一声……
蔫了……
蔫了……
蔫了……
“我勒个去！丹尼尔！丹尼尔！”见丹尼尔毫无反应地昏死过去，查尔斯立刻将他抱在怀里用力地摇了几下。
他的目光有些心惊胆颤地顺着丹尼尔胸口，一直望向他的双腿……
受伤的腿上还不住地往外淌血……
丹尼尔的脸色，如纸一般惨白……
妈的！
缓缓放下丹尼尔，查尔斯凛然地站起身来，猛的一个转身？？！！
在他身后的场面，乱成一团。
枪声四起，无数道猩血洒落在地上犹如遍地的绯红花开。
刚才，那致命的一声枪响，不是从杰西卡的枪里射出，而是从他此刻手中紧握的手枪中迸发出来的。
他带领着从科林手上调配过来的一群特工先锋，荷枪实弹，浑身精装，浩浩荡荡地从楼下直冲上顶楼。
在见到杰西卡对准丹尼尔的脑袋送上一枪的同时，查尔斯眼明手快，直接朝杰西卡那只握枪的手上凶狠一击。
杰西卡的手背突然中弹，惨叫着连枪都握不住。
而随着那声枪响，整个顶楼，便随即仿佛引爆了炸弹般，沐浴在一阵阵枪林弹雨中，枪声不断，星火不断，血溅当场。
效仿着丹尼尔刚才的举止，在凶险的枪战中，杰西卡拖住了工厂老板比利的身体，用来当挡箭牌。
在阵阵紧迫的追逼下，她拖着那具鲜血淋漓的尸体退到了墙角处……
此时，枪声停了……
世界宛若一瞬间陷入了一片万籁俱寂的深渊中……
地上躺着数具横七竖八的尸体，而这些死去的人，都是因为防不胜防，被一大队枪法如神的精英一瞬间射杀。
杰西卡不断喘着粗气，惊骇地睁大美丽的双瞳缩在一具尸体后面，喘息声仿佛被放大了很多倍，很多倍……
所有特工先锋都举着枪将她团团围住。
握着手枪，查尔斯一步一步缓缓靠近杰西卡，脚步笃定坚决，眸中残冷如霜。
如果不是因为她，丹尼尔也不会昏死过去……
估计如果丹尼尔能听到查尔斯这句心里话的话，会气得从地上乍跳起来，他妈的老子是被你的屁股吓晕的？？！
“还能往哪里逃吗？”
查尔斯的声音冷冷得犹如从地狱里飘上来一般。
杰西卡见自己已经无路可逃，索性壮起了胆子，猖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逃不了又怎么样？啊？就算我要死，也不会死在你们手上？？！！”
眨眼间，她丢下了手上那具尸体，转身就想爬上身后那堵矮矮的墙栏。
“砰！”枪声再起。
一枪打在了杰西卡的脚腕上，她惨烈地嘶嚎一声，“噗通”地跪在了地上。
“想自杀？”
查尔斯继续没有停留地靠近，月光清越，照在他的身上宛若为他自身散发出来的冷酷的气息又多添了几分煞气。
第九十四章：真相的背后
拖着不断出血的脚往后退，直到退到角落处，杰西卡才抬起那张煞白的脸，眼眶中浮起愤然不甘的水汽，对着查尔斯怒吼：“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作对？！”
看着杰西卡不会再有什么机会耍花招，查尔斯冷着脸，手臂一挥，示意包围在他们周身的特工先锋们先离开。
数十个特工随即一言不发地迅速退离现场，一瞬间，整个天台又沉寂了下来。
“是你跟我们作对还是我跟你作对？我想你还没搞清楚吧？”查尔斯蹲到杰西卡面前，姿态傲然，目光冷晦，与平时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他冷冷一笑，“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反正你现在也逃不掉了，不如老实交代清楚，免去一些不必要的痛苦。”
“哼……”强抑住脚踝上锥痛难忍的枪伤，杰西卡动也不敢乱动，全身僵硬发冷，“你一辈子效忠CNM，就算让你知道了我的目的那又怎么样？你会放过我，不把我交给CNM吗？”
“那倒不可能！”查尔斯耸耸肩，口气轻松却暗藏让人惊畏的危险，“不过如果你说了，我倒是可以斟酌一下情况，把你好好地送进监狱，让你安享晚年。你应该庆幸你是栽在我的手上，要是栽在科林手上，我保证，你就不是现在这样平安地在这里和我聊天了。”
听到查尔斯提到科林，杰西卡突然悲痛地连连大笑起来，笑声中更多的是嘲讽：“你真以为科林是一个光明正大的人吗？你真以为科林做什么事都是为了CNM吗？如果他真的为了CNM，他怎么会杀了自己的伙伴？”
眸光一紧，查尔斯立刻低声问：“什么意思？”
“哼！”深深地喘了口气，她嘲弄地颤声说，“二十年前，科林和我的父母一起被上级委任去执行任务，可是，任务失败了，当晚我父母就被人暗杀了……”
宛若说到什么不堪回首的回忆一般，泪水脆弱地从杰西卡的眼眶溢出，她激动地幽咽，声音破碎：“我那时候，刚好在浴室，逃过一劫，可是，我却看清楚了那个暗杀我父母的人是谁……是科林！！就是科林？？！！”
心脏仿佛狠狠被人锤了一记一样骤痛。
查尔斯立刻急切地一把抓住杰西卡的手腕，用力地握紧，狠狠地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说清楚一点？二十年前，你的父母和科林一起执行任务，你的父母是谁？说！”
疼痛仿佛早已麻木了一样，杰西卡的脸上一片苍冷和泪水融在一起，让她本来姣好艳丽的模样看起来越发楚楚动人。
“我的父母……呵……本来是CNM的精英，他们和科林还有其他人组成一个小组，经常一起执行任务。他们……他们……”
“是不是叫‘N’和‘L’？”仿佛被人扼住喉咙一样，查尔斯连喘气都差点窒息。
他紧紧地用力地盯着杰西卡那张惊诧的脸，突然间，好像所有事情都了然于心般……
“所以，你为了替你父母报仇，要杀了科林？”
“何止，我要毁了CNM，我的父母死后，CNM马上将我父母的名字革除，并且闭口不谈他们的事情，不仅是我父母，连当年一起执行任务的人的资料全部都被删除了！CNM一定有什么秘密，那次任务，除了科林之外，没有一个幸存者！！”
不，还有两个幸存者，一个就是查尔斯，一个就是一直躲在教堂的神父……
查尔斯认真地审视着杰西卡的脸，犹然记得，他在很久以前只见过杰西卡一次，那时候她刚出生，他去医院看望她，那时候，N躺在床上，L抱着孩子给查尔斯看，一脸幸福洋溢的模样，他这辈子都记得……
杰西卡是他们的女儿……
“怎么样？你知道了真相，想对我怎么样？如果你想送我回CNM，还不如直接杀我了！”杰西卡冷冷的笑颜在月色中变得越发痛苦凄惶。
杀了她？
查尔斯的目光越变越沉，紧凝着杰西卡的脸，他的神色复杂，心，再也不受控制地冰凉了起来……
……
……
清晨的阳光跳跃在哥德式教堂的屋顶上，为这座教堂自身所带的肃穆庄严又多添了一抹柔和。
一个身材臃肿，步履因身材的肥大而显得有些蹒跚的男人，身着一身黑色的大衣，头大宽檐礼貌，遮住了半张脸，慢慢走入了教堂中。
掀起黑色的布帘坐进了一个空间狭小的小屋里，一坐下，屋子隔壁便有一个声音低声沙哑地透过镂空窗户那头传来。
“孩子，你有什么需要忏悔的吗？”
“有……”肥胖的男人低低地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却分外沉重低缓，“我杀了人……”
那头沉默了一会，才慢慢道：“孩子，你恨那个人吗？”
“我并不恨……不过，神父，我想说的是，我杀的不止一个人……”
“哦？你犯了这么深的罪孽，是希望主能宽恕你，还是希望主能保佑你一辈子掩藏住真相，安安稳稳度过余生？”神父似乎听出了坐在隔壁这个来忏悔的人的声音，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心态异常平静。
“两种都要，所以，神父，你能不能也帮一帮我，把这个真相带进棺材呢？”
被帽子遮住的那张脸缓缓从阴暗中抬起头来，露出一双狡黠阴毒的眼。
话一落音，他便从怀里掏出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对准了那个镂空窗口。
刻满沧桑的双眼缓缓阖上，仿佛带上了一生的疲惫，神父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认命般，轻轻道：“科林……收手吧……”
“砰？？！！！”
枪声打断了他的话……
惊起了栖息在屋顶那庄严的十字架上的乌鸦，扑簌着翅膀惊惶地飞走……
……
……
第九十五章：科林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CNM总部。
安静地坐在科林的办公椅上，查尔斯整个身体都陷了进去，翘着脚，身体随着椅子左右来回轻轻晃动。
他一只手玩着科林的烟斗，在五指间耍来耍去，但是他的表情，却冷得如同覆上一层冰霜。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传来两声“滴滴”的提示声。
打开手机一看，他的瞳仁骤然一紧。
手机收到的是一条空白的信息，而发件人，匿名……
查尔斯曾经的搭档，一直躲在教堂里苟活的神父比尔告诉过查尔斯一个秘密，他的手机能感应他身上的温度，如果他死了，体温变凉，那么他的手机就会自动发出一条空白信息到查尔斯手机上。
这个主意其实也是查尔斯出的，为的就是担心比尔哪天会遭遇不测……
这条信息，实际上，就是一个死讯！
谁杀了他……
难道是他自己因为某种原因暴毙的吗？
抿紧唇瓣，查尔斯的神情越来越阴冷，直觉告诉他，这是一起谋杀案件……
他收起手机，头脑中愈压愈多的问号让他几乎快喘不过气，NL的死，比尔的死，他的昏迷再到苏醒，科林的平步青云，这一切，好像都在什么人的掌握中，他们几人，只是砧板上的肉，棋盘上的棋……
而又是什么人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如今之计，只能等着科林回来，等他回来，问个清楚！
当他的思绪渐渐沉淀在心湖中，情绪冷静下来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咔嚓”一声，被人推开了。
一走进办公室，科林一眼便瞧见查尔斯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一脸阴晦，眸光犀利。
他不悦地蹙起两道微白的眉，问：“你怎么在这里？”
看着科林问完话之后便开始摘下礼帽和脱下黑色的大衣，查尔斯反倒淡定从容地低声问：“你去哪里了？”
“哼……”一声无奈的冷哼，科林慢慢走过去，道，“还没轮到你来质问我的去向吧？”
他走到查尔斯面前，见查尔斯还没那个自觉性想把椅子让回给他，脸色沉得更加难看。
查尔斯却无动于衷，仰面，露出傲慢的神情盯着他，问道：“科林，我问你，当年，我们执行的那个任务，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秘密？”科林狐疑地皱起眉头，“你想知道什么？”
处之泰然地旋着椅子，查尔斯冷笑：“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那好，我再问明白点，N和L，究竟是怎么死的？被谁杀了？为什么除了你之外，我和其他人的资料和身份全部被CNM剔除了？”
像是被人直接戳中要害一样，科林的眸光突然闪过一道心虚的光芒。
他转身，不疾不徐，镇定地走到办公桌的另一头，面对着查尔斯坐下。
他的双肘撑在桌上一脸苦思，半晌后，他才心平气和地开口道：“查尔斯，你为什么要追查下去？像你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无忧无虑，总部还给了你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你不是应该好好把握住现在的光景，享受生活吗？”
“如果在我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或许我可以做到像你说的，好好享受生活！”突然站起，查尔斯一脸愠火地凑到科林面前，一字一顿地厉声说，“可是，现实不允许我这么做！CNM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你又隐藏了什么秘密？如果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和我，都休想走出这扇门！”
面对查尔斯的怒声质问，科林神色复杂地解释：“哪里有什么秘密，N和L是被仇家暗杀，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每个人都会惹下很多仇家，他们的死虽然我很遗憾，但是这已经是事实，而且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你要怎么追究？”
深深地喘了一口气，科林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激动，继续说：“CNM剔除你们的资料，是因为当年的任务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上级不是提醒过我们了吗？如果任务的内容和线索还留在你们的资料里，那么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发现，为了免除后患，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失控地一把拽起科林的衣领，查尔斯震怒地用力睁大着双眼瞪着科林，口口声声地诘问：“那么比尔的死呢？”
“你怎么知道……”
几乎冲口而出的一句话被科林急忙硬生生地噎回喉咙里。
但是从科林脸上那种刻意想要隐瞒什么的表情来看，查尔斯的心骤然荒凉一片。
真的是科林，比尔的死，真的是科林做的……
一想起当年科林刚进CNM，那副傻里傻气，一直跟在他屁股后头“头儿，头儿”嚷嚷的模样，查尔斯就不禁从心底发出了一声声阴翳的冷笑。
二十年过去了……
早已物是人非……
第九十六章：很庆幸，你说你没爱过我
敛去了慌张心虚的神色，科林鼓起勇气，郑重其事地问：“为什么会突然提起NL的死？为什么会觉得其中有蹊跷？谁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