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之地+番外——歌安
歌安  发于:2014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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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只是自己不能给的,指望被人替本宫给罢了,若真心为了那人,便先要知晓什么,真的对他好……”

羽珹颤了颤,皇后的话忽然响在耳边,一遍一遍,真真切切。——“若真心为了那人,便先要知晓什么,真的对他好……”

……

他抬头,眼前那人的眉头紧缩,正看着自己,那双眼眸,明明清澈如水的,此时也变得模糊。羽珹将目光移向他身后的女孩,一副惊容,憔悴了半边,明艳了半边,多么招人怜爱。——这有什么不好?这不是自己一直所希望的么?!佳人配才子,岂不美事一件?是啊,于他,亦是于她,这才是最好的归宿……

“哈哈……”他冷笑起来,第一次见儒雅翩翩的王爷笑得如此张狂,旋即回身抽出时候不远处的侍卫的配剑,刹时毫不犹豫地向镜轩刺去!

那一秒,镜轩脸上浮起的笑容,分明是无怨无悔——死于你的剑下。——可这遇事不羁的人,越是让羽珹心中更生莫名怒意,就要溢出心间的怒火随着剑锋在空中划出丝丝花火。——羽珹的剑快,他是知道的。——下一秒,却顿缓了——那女孩,竟然不顾遮掩,甚至是抛开女子的尊严,奋力起身,只为替镜轩挡下这一剑!

——“霂云真的喜欢那人?”

女孩毫不遮掩地笑了,端坐起身:“是呀,皇后娘娘,霂云第一次见到那人,就知道霂云的夫君,就要向那人一般~哈哈,就像您和皇上那样,您方才不是说了,对他也是一见倾心。”

“对他?”她看见皇后的眼中恍惚了片刻,似乎将遥至九霄的思绪硬拉了回来,然后定了定神,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如姐姐般:“那么,霂云就更应听本宫说的去做哦……”

“嗯,都听娘娘的,只要能见到那人……”

“哦?!这是见见么?是谁说夫婿就要找这样的么?”说着靠近她一些又继续道:“不想让他,成为你的?!”那每一字一句,都透着密密的神秘的诱惑,霂云甜甜一笑,许久嫣着脸侧过头道:“当然不是没想过的……能那样……自然是最好,不管要我做什么……”

她又看见皇后的双睫密密地相交,好看的笑了。

末了,她说:“那么若是有危险,比如,有人拿剑指着那人呢?你会不顾自己替他挡剑么?”

“那是自然!”不知是因为女孩年纪还小,还是太过认真,说这句话时显得稚嫩而骄傲,也让皇后看到了她身上的自己的影子。

“可,怎么会有人要害他呢,为什么一定要那样?”

皇后,愣了愣,绕有兴趣的笑了,“霂云,起身来将杯子举高些……”

霂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敛了笑站起身,将一直捧着的茶杯举过头顶,看着皇后,等待下一道任务。“放手。”等来的却使那女人毫无情绪的一句。

“哈?!……娘娘……”霂云没反应过来,仔细观察着皇后的表情,试图找出一丝玩笑之意,在确定不是玩笑后,忽然撒手——

“啪——”茶杯随着皇后的笑靥,绽成一朵妖娆的触目惊心的花。“举得愈高,杯子摔得愈碎呀~”

——“啪哒——啪哒”几滴鲜血陨落,落在红底金丝绣花绒被上,瞬时匿了踪迹。

“镜轩……”羽珹看着镜轩一手握住了剑,一手拢着那女孩,目光随着血液垂下。“够了,真是有情有义的一对璧人……”转而看着镜轩又道:“恭喜状元爷双喜临门,有佳人这般为你,可别辜负了。”说罢长剑一松,随着心口地松缓,他觉得,一切都无关紧要了,他只是他,连朋友都还算不上吧,之前是,以后也是。

啊,对了,也许,他们两人早是一对,只是自己一直没有察觉罢了——想到这,他忽然笑了,挥袖而去,只听身后“哐当”,长剑落地。——

走出店门,蕊桑便小跑着迎上前来,“王爷王爷,怎么这么快?没见着晓明那小子么?哼哼,竟这么快就摆起官架子了……王爷?您脸色不太好……”蕊桑上前,扶住了羽珹。羽珹回过神,笑叹一声,道了句:“呵呵,镜……嗯,晓明新官上任,要处理的事多,我们先回去吧……”

蕊桑犹豫片刻,展开笑颜,指引着羽珹往前走:“嗯,那,王爷,骄子在这边。”

“这骄子?”

“哦,我正要跟王爷您讲呢,那在途中遇见的产妇已及时送至医馆,现在产妇家人将骄子送回,还硬要我代为转达——‘恩公救命之恩,我一家老小来日定当相报’,哈哈,王爷这回可是尽了件大善事呢~~~”

第廿六章:洞房花烛夜

几日后,民间又是一阵轰动——新界武状元已求圣上赐婚,要迎娶战功赫赫的黄锐大将军之女黄霂云为妻!

消息一出,满城沸扬,百姓们原本就特别关心状元王轩的事情,稍有风吹草动就已能让人们津津乐道许久。如今又是有关婚姻,人生大事,其中细节都被啃得一干二净,恨不得细细咀嚼将其中髓干也品出个酸甜苦辣咸。

而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便是——王轩一身奇才,夺得金榜,一展天下,为人不羁,本应不图宦达,到头来原来是为了一倾芳泽。正是为了那倾国倾城的霂云小姐!自古英雄配佳人,这般的佳话,瞬时被描绘渲染的感天动地!深入肺腑。

“原来是那黄将军不愿将掌上明珠交付给还未有作为王轩公子,轻看了他,所以故意刁难,命他考中状元再来提亲!这不,不想咱们的状元是这等奇才!!哈哈”有百姓道。

“此话实为在理!据说王大人笔试时,文章写的也是绝好!这般文采卓群的儒生却去考武状元,原来都是黄将军的主意!”

“哈,没想自己百般嫌弃的,竟是这么块宝!现在还不赶快巴结巴结?!”

“他怎么厚得了这脸皮?!当初……当初他还不是土匪出身?!圣上贤德仁厚,才能有他今日,如今到嫌弃起王大人来!”

“非也非也,应该是那黄家小姐,相中王郎,天下能有哪家姑娘不倾慕王郎这般的人?”

众人哄然一笑,即便有理也全当那人胡诌,毕竟人们更喜欢佳话。

自那一别,羽珹再也没见过镜轩,只是默默听着身边人变着花样的讲述有关那人的事。原来那是黄将军之女,也好,多少对他日后的仕途有所帮助。羽珹不再多想,想得深了,便又是徒添烦扰,于是只是默默地,听说,那人提了亲,订了亲,一直到他大喜之日。

状元府上下忙得不可开交,随处可见的绸子、花灯、红烛映染了半边天,比那夕阳晚霞更加浓艳。

前来道喜的达官贵人都快踏破了门槛,贺礼也是整整摆满了几间厅房,新安配的管家躬身作礼、招呼安排,嗓子都喊不出话了。

热热闹闹一阵锣鼓,一串爆竹烟火,一声报喜,一行长队,一座红轿。场面宏伟气派可见一般。新娘艳压群芳,一出轿门赞美之词便络绎不绝。沿着众人让开的一条长道与镜轩缓缓前行,一直到达正厅,万人瞩目之下行礼。

“一拜天地——”喊声拖得漫长,响彻府内,镜轩的目光一直在人群中游走。第二声响起,悠悠扬扬的,要将心悸也带至九霄,第三声落,却显得意外利落。——“礼成!!”众人欢喜。又是一声长长的礼炮。

——他,没有来……

瞬时,耳边的喧闹起起落落,忽长忽短,直至全然听不见,与自己无关了。他麻木的笑着,端过每一杯贺酒,又麻木地看着那些从未见过的人笑着道喜,说辞百般,赞美不绝。此间不知失神摔碎了多少个酒杯,每每酒杯碎地,他都以为是那人来了。

不知是过了多久,他被人扶着进了洞房,还有不少人嚷着闹着相随而来,又是一整折腾,才打发干净。镜轩软坐在桌前,依旧伏在桌上,忽然笑笑,起身向新娘走去,红盖一掀,霂云红妆淡抹,粉扑扑脸蛋一双清澈的眼眸由下至上,正仰起,看着他。

他忽然笑了,“千金良宵,今夜是我大喜之日……大喜,之日……”

“夫君……霂云,可以这么叫您么……?”

镜轩缓缓坐下又是一笑:“你我已成夫妻,这么叫,是自然。”

霂云浅浅一笑,带着转瞬即逝的甜蜜,低下眉眼又道:“您,大概不记得霂云了吧……说来夫君对霂云还有救命之恩,霂云终生难忘……”

“我们,呵,我并不记得之前在何处与霂云你相遇过,更别说救你一命了,或许你……”镜轩半带醉意,眼中朦朦胧胧的,话还未尽变被霂云打断:“不会的……哦,也许是当时太混乱,您给忘了,那晚我不慎落了水,正是您将我救起,这份恩德,我岂会记错?!”

镜轩稍稍回过神来,问道:“你说什么?!”

“那日七夕夜,我与家中老奴一同前往花灯会,但人群杂乱,过桥时一时推攘,我不慎跌入水中,模糊之际,我看见了有人一跃入水,前来救我……”——听着她的叙述,记忆渐明……

“不是的……”镜轩打断道,霂云缓缓抬眼看他,“不是的……霂云你大概弄错了……救你的人,不是我……”

对方的双眼微微睁大,目光忽闪,定在镜轩身上,脑袋摇晃着却更像在无可奈何地颤抖:“呵,夫君?”

“当时,我只是为了救羽珹,才……”

“不必说了!……我不想听……”霂云急急阻止他的话语,捂住了耳朵,又起身道:“……时候不早了……公子,霂云伺候您入寝吧……”

“不,霂云,你听我说,如果你是因为报恩才下嫁于我,那么我必须告诉你事实,那日奋不顾身下水救你的,是羽珹,我只是为了就他……我并不值得你为我如此啊”

霂云愣怔片刻,房中忽然寂静起来,红烛的焰火在风中摇曳,她看见两人的身影都扭曲了——这是梦?还是现实……忽然,她大哭起来:“错不在公子,其实真正要说对不起的,是霂云啊!是霂云对不起您才是……我明明很清楚,自那日之后您就再也没笑过,霂云知道,你心中所想的另有其人,而为了一己私欲,我决定不予理会,但现在我才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仅毫无意义,还伤害了你!霂云不该听信皇后的话!”

“你说什么?!”镜轩一把抓住了霂云的手腕追问道。

“……当初只是说能与您见上一面,却没想他们竟对你下药……但是,但是……”霂云说着跪到在地,泣不成声:“那只是一种奇特的迷药,当时您……只是……昏厥了过去,其实……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没有!”

镜轩忽然站起身,俯视着这个泪人,难以置信,甚至不能轻吐出一个疑问,只见她越是哭得厉害,不久便伏在地上,硬止了哭,抽泣着,抹干了眼角的泪,久久道:“去找他吧……”

“霂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镜轩缓缓曲身,想扶她起来,却被她硬是推开了手,当她再抬眼,眼中以多了分锐气:“既然救我的不是你,那么我们之间再无其他感情!我不喜欢你,又何必勉强着在一起,给你套这么个枷锁?!都最后,即使你们可以原谅我,我自己也不能啊!”羽珹上前,向她伸出了手,却被一把甩开,“你是想让我深陷愧疚至死么?!”见镜轩仍有踟躇,她立马起身,将房中的摆剑拿下,一把抛到他的怀中,“那边已派了数十位高手前往王爷府!子时便会动手,你若不去,他只能是死路一条!”

镜轩耳边忽然一阵鸣响,轰隆隆的划过耳畔,他轻笑几声,即使知道命途弄人,但此时此刻,他再也顾不及其他。

屋外雷鸣许久,一直阴郁着,闷的令人快要喘不过气,此刻终于下起了雨,还不大,却是前所未有的清爽沁脾。霂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袭红衣在雨夜中仍清晰可辨,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记。她淡淡一笑:“对不起,撒谎了……刺客是……不喜欢你,也是……”

第廿七章:跟我走

雨密密地交加,编织成网,一层一层地覆盖在这皇都之上,将一切氤氲开来。

因是深夜,街上已没其他人,徒留几盏冷灯,和一道单薄而艳红的身影。

镜轩穿梭在雨雾之中,睫毛被润湿了,擒着几滴雨珠,模糊了视线。——羽珹,等着我,不会有事的!

“来者何人?!”守门的侍卫上前阻拦,定睛一看才知道是他,又道:“大人,您此时不是应该在状元府么?!怎么会……”见镜轩毫不理会仍往前,那侍卫连忙堵住去路,急急道:“大人留步,王爷说了,今日谁也不见,何况夜已深,您改日再来吧!小的定帮你通报……”

“我无意伤你们,让开……”只听那人缓缓开口,夹着湿润而冷冽雨气,渗透肌里。

侍卫们这才纷纷聚拢过来,拔出配刀,那侍卫又喊:“大人,那就对不住了!王爷说了,谁也不见——尤其是您!”

雨打着窗,檐上的水滴有节奏的迎合着。羽珹将笔放下,侧眼,管家送来的饭菜还在,却早已凉透。

正在此时,房门忽然打开,羽珹起身探去,却见到了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羽珹!”那人在见到羽珹后脸上浮出一丝笑容,是见他安然的放心,亦是一种如时隔三秋后重逢的喜悦。

羽珹向门口走去,犹豫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有那么一瞬,他以为一切不过是幻觉,可对方应了。“你,你怎么会在这?!”是的,这个原本应在状元府的人,此刻竟出现在这,一切都如此不合理,更不真实。羽珹愣怔地看着他,他全身湿透,被雨水润湿的头发凌乱的垂下,夹杂这几滴比红衣更浓烈刺眼的鲜血,羽珹连忙上前,才发现他的手臂上有伤,“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却没有回答,一把抓起他的手道:“快,羽珹,跟我走……”

羽珹顿了片刻,一把甩开了他,连着退后两步,无奈的笑了笑:“开什么玩笑?!”

“现在容不得解释了,总之你得离开这里!”

“那么,也不应该跟你走!你现在也不该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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