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赵光毓一脸讽刺笑容心觉不好只盼着李散逸能帮他作证说明了,一阵后衙役带了李散逸到堂上,赵光毓吩咐拿东西给他看过问道,“你可见过这些东西?”李散逸应是后他接着问道,“在哪里为什么会见过都细细道来。”
李散逸一脸沉痛的说道,“下官前些日子和刘大人提起思乡情切想要回汾州做官的事情,刘大人就暗示下官只要有银子就能办到,下官赶快卖了房子才凑了五千两今日在听风楼交给刘大人,但是下官事先真的不知道刘大人会偷了宰相大印在听风楼就盖上了印,他说回了宰相府他自有办法把这个折子混在宰相办公的折子里,下官存了侥幸的心思便也大着胆子应承了,下官只是一时糊涂请大人明察。”
刘画笙听李散逸说完眼睛充血挣扎着要扑向他般狂吼,“李散逸你污蔑朝廷命官是要杀头的。”
李散逸听了神色不变只是规劝似得的说道,“如今人赃并获刘大人还是老实认罪的好,刚刚已是大错现在就不要不知悔改了。”
赵光毓也不理两人直接转头对身旁的师爷说道,“把刚才你记下的东西给李大人让他画个押。”李散逸画完押后赵光毓笑着对他们说道,“两位不用在这里吵嚷,偷盗宰相大印并用来收受贿赂不是平常案件本官马上就上呈给皇上,到时候自有圣裁。”
赵光毓此话一出刘画笙脸立刻发白身子都挺不住的下滑,李散逸却始终一脸平静,玄宗接到案子后非常震怒立刻着大理寺查办。进了大理寺的刘画笙死活不认罪李散逸却是交代的痛快。
第二天刘普上表为儿子伸冤,叶怀堂立刻站出来说道,“昨日下官请求批复公文时宰相大人侍从福瑞亲自将大印取来放在桌上,当时同屋的官员都在只是不知后来如何会有丢印一说?”
刘普回道,“当时的确因为私心有所隐瞒,但是绝非与此事有关。”
听了这话御史台方大人出列说道,“皇上,臣有事启奏,臣有确实证据证明六年前陈幕在兖州奉旨惩治贪官时侵吞赃款,刘相不仅对其包庇纵容并且收受其贿赂不下万两白银,只是不知当时核对赃款的折子上面的印又是谁盖的。”
玄宗听完怒视刘普,刘普冷汗直流后一下跪倒在地,玄宗看他的样子更是震怒大吼道,“给朕查!”
经过十几天时间查证刘普承认受贿并且坚持刘画笙只是奉了自己的令,大理寺定案后玄宗下旨罢相调任他老家边县县令,除了刘画笙的官位永世不再录用,念在李散逸事出有因而且银子确实为卖房所得贬他到汾州家乡做了县丞。
37.走势
罢相的皇命下达后刘相父子也被放回家里,过了两天叶怀堂便去了刘府拜访,刘家小厮见了他冷言冷语的把他挡在大门外,禀报过后才磨磨蹭蹭不情不愿的领他去刘普房里。
刘普因为这场变故抱病在床,叶怀堂进屋后看到刘画笙和刘夫人在房内随侍便对三人问候,“学生拜见老师,师母,”又转身向刘画笙,“刘公子好。”
刘画笙听了他的问候抢先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们身份低微,可当不起未来宰相大人这么客气的招呼。”
刘普没让刘画笙说更多话便打断道,“笙儿不要胡说,你带你娘到别的屋去我有话和叶大人说。”
刘画笙听了刘普的话不情愿的搀着母亲离开,见门关好后叶怀堂走到刘普床边坐到刘夫人刚刚坐着的凳子上说道,“老师身体可还好?”
刘普看着他笑道,“叶大人客气了,如今我官位远低于大人当真当不起‘老师’一称。”
叶怀堂坚持道,“学生早年受到老师多方教导照拂理应如此唤您,您这些年为朝廷贡献心力使得国家安定百姓安居更当得起学生的尊敬。”
刘普笑笑,“这可真正让老夫惭愧了,如今我戴罪之身哪来的功劳。”
叶怀堂想想说道,“身在官场哪里由得自己随心,老师想要推行自己的想法和法令,要保证朝堂安稳和属下拥戴使用一些非常手段是不可避免的,这些苦衷学生都能理解。也许老师心里对学生这番话很是不屑,毕竟老师会至此地步也算是学生一手造成的。”
刘普眼神先是惊讶然后赞赏的看着叶怀堂,“难得你坦诚,老夫前几日认罪时还真有几分不甘,如今却是心服口服。江山代有才人出,我老了没那么敢搏了,有些事情衡量利弊后便糊涂着办了,只是收受贿赂终究是大罪不可原谅并不怪任何人。”
叶怀堂安慰他道,“老师能够看开学生也宽心许多,其实,离开这争名逐利地对老师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还望老师保重身体。”
刘普答应一声轻舒口气,“既然你唤我一声老师那我就卖回老嘱咐你几句,大盛连年征战国库存储不够丰厚但是百姓安居乐业才是最重要以后切不可妄加重赋。我老了,皇上也不再年轻一些动荡将来势不可免,无论何时都要以大盛和百姓为重尽力保这朝堂安稳。这些年大盛一直扩张国土都是武将掌权,再过几年天下归一权柄转移势必又是一场风雨,到时候千万要想尽办法周旋以保证天下太平不会有动乱发生。”
叶怀堂看着刘普眼睛蒙上层雾起身跪下,“学生谨记老师教诲,定不辜负您一番嘱托。”
刘普点头轻扶他起来,“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这些年宦海沉浮陪着皇上一步步走上最高地俯瞰天下,到如今荣华富贵都享受过了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了,老夫累了要休息了。”
叶怀堂又施一礼,“老师好好休息,学生告退。”看刘普点头他走出房间,出门就看到刘画笙守在外面想来那些话他都听的清楚,叶怀堂对他抱拳,“刘公子,好好照顾老师,告辞。”刘画笙似乎还是不忿却并未出声只是瞪着看叶怀堂离开。
次日下午叶怀堂在自己别院见了李散逸,两人坐在桌前叶怀堂举起酒杯敬道,“这次多谢李兄,怀堂连累兄长如此这杯酒权当赔罪。”
李散逸却笑笑举起酒杯,“怀堂不必如此,我视尚书大人如师如父,要不是他老人家庇护教导,我能不能活到今日都难说呢,此次能够帮忙实在是愚兄理所应当,而且以后回到家乡做官也是正和我心意的事。”
两人相视一笑把酒饮了,叶怀堂对感激的事情也不多说便开始吃喝谈天,酒足饭饱后叶怀堂从小桌里拿出一个与手一般大的袋子交给李散逸,“这里面是些银票,兄长带上,明日我就不送兄长出城了。”
李散逸看着那袋子稍作犹豫后便收在怀里,“好,兄弟给我我就收着。”
叶怀堂看他收下高兴笑道,“愿兄长以后一帆风顺,尽享天伦。”
李散逸也不禁嘱咐,“怀堂以后千万珍重。”叶怀堂重重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便各自分开了。
没过几日刘普也离开朝阳城,一番不大不小的波折就算平息了,但是皇上似乎被这件事情触动很大不仅神色憔悴而且一直没有定下新任宰相人选。
转眼已是四月武惟扬约了叶怀堂趁着休沐的日子早早来到郊外去踏青,两人呼吸着周围青草味道慢慢踱着步一时间胸中清爽不少。
武惟扬看着叶怀堂微眯着眼享受的样子忍不住上前牵起他的手,“要是每天都能和你一起出游看着你开心惬意的样子,我便没什么别的渴求了。”
叶怀堂没有转眼看他却弯了嘴角,“你是怎么了,从我爹他们走后说话就总是带着蜜一般。”
武惟扬爱恋的看着他然后轻笑道,“自然是心心念着你,满腔的话不说不仅对不起自己与你也是亏欠。”
叶怀堂听了这话胸中溢满暖流,不禁紧紧回握住武惟扬的手,“我也想这么每天和你在一起,看着你平安喜乐的在我身边陪着我。”
武惟扬听他说完很高兴的凑到他眼前眼睛晶亮的看着他,“真的?”叶怀堂看他的样子不禁笑道,“自然是真的。”
武惟扬慢慢凑近叶怀堂弄得他有些不自在,就在两人近的呼吸相闻时武惟扬突然使力把叶怀堂扑倒在地上抱紧他在地上滚起来,叶怀堂因为突然而来的力道吓得也抱紧他,两人在地上滚了十几圈才停下。
终于停下后两人呼吸都有些不规律,叶怀堂微喘了一会儿后抬头刚想骂武惟扬却看见他束起的头发上尽是青草,再低头看看他衣服上不仅有草屑而且还半湿着沾满泥土,叶怀堂见他这副样子嘴角不自觉的越弯越大。
武惟扬定定的看着他一会儿也笑出来,“愿你百病不侵岁岁平安。”
叶怀堂听了前倾身体把唇贴上去辗转一会儿离开,然后拥着他的脖颈脸贴上他的脸说道,“好好活着,无论将来发生如何的变故,答应我好好活着。”
武惟扬听了郑重着声音回答,“碧落黄泉都不如在这世间陪着你。”他刚说完耳边就传来叶怀堂满意的笑声,两人又呆了一会起身除去草屑和泥土后便返回城里。
38.狂风(上)
两人各自回去后武惟扬走到书房拿出和离书想要烧毁想了想还是放回原处,他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后便到了宁府直接找到宁横让他带自己到书房去。
两人坐好宁横倒好茶后不禁问他,“将军可是有要事相商?”
武惟扬想想也不拐弯抹角,“你觉得芳沁公主如何?”
宁横听了这个问题眼神稍微低着避开一下才答道,“公主她金枝玉叶自是非常人可比的好与将军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武惟扬叹口气,“我是想问你是否对芳沁公主有意?”
宁横听了这话脸色大变指天立誓道,“宁横万万不敢对公主有不敬的想法请将军明察。”
武惟扬看他这样示意他不必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和芳沁根本没有男女之情和离是迟早的事情,我看着你往日的样子似乎对她有情便直接问了,告知你如果你对她有意就尽管示好。”
宁横惊讶的微张嘴巴过一会儿脸上现了怒气,“将军这是何意?难不成是因为对公主无意就可以任人毁坏她清誉名声么?”
武惟扬眼见他误会赶紧解释,“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只是芳沁她成婚时就是抱着出宫的愿望根本不喜欢我,我也只不过是惜她人品希望她早日找到真正惜她爱她之人,如此就算有一日我们分开她也好找到个愿意和她天涯海角的人有个依靠。”
宁横仔细想想又犹豫道,“不瞒将军我的确对公主倾心已久,只是公主她金枝玉叶定是非我能配的上的。”
武惟扬看他不自信的样子急忙劝道,“你人品相貌皆是上乘而且对公主又是真心,如此难得有什么配不上之说?宁横,想给一个人幸福是要尽心尽力去做而不是每日犹豫不定,难道真要等你们年华蹉跎才要后悔么?”
看宁横拿不定主意的样子武惟扬有些可惜的说道,“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说完便离开宁府。宁横送走他之后便一直坐在书房,脑中尽是几次见芳沁的情形思绪纷乱。
又过了些时,日玄宗因为公务繁多且过不能长久无相的原因命叶怀堂暂时处理宰相公务并掌管相印,自此叶怀堂每日更加繁忙幸而副宰相做久了也不会办起事来手忙脚乱,因为刚刚掌权他没有急着改革而是延续以前的法令保证朝堂安稳。
忙忙碌碌间便到了五月,太子妃乔清婉有孕已经八个满月了,赵光帧买了个玉质的四喜娃娃给赵光昀带在腰上,“这是前几日我在城西卖玩意的街上买的,太子哥你把它戴在身上积聚贵气和福气等侄子出世了就给他带着保证他吉祥喜乐。”
赵光昀听着十分受用高高兴兴的把它带在身上,“就是城西那条杂耍艺人聚集的街道买的吗?”
赵光帧笑笑,“是啊,我是去看热闹时路过一家店铺看上了这个就买回来了,太子哥你可别嫌弃它不值钱啊。”
赵光昀笑得开心,“怎么会呢,你有这份心思我高兴还来不及。”那之后他便每天带着那个四喜娃娃从不离身。
正好一天他在临照殿办完公便随便走走透气遇到四殿下赵光烨,赵光烨比他的腰没高多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四喜娃娃便好奇问道,“太子哥,你腰上戴的是什么?我怎么在宫里没有见过?”
赵光昀看着弟弟笑答,“这叫四喜娃娃是民间的玩意并不值钱的,只是都说能够聚集福气,我这是为了你将要出世的侄子戴在身上的。”
赵光烨听了点头,“太子哥是在哪里买的?我好喜欢改日让我母妃也买一个给我。”
“就在城西的杂耍街上,那里好玩的玩意多着呢到时候让容妃娘娘多给你买一些。”
赵光烨听了心里有了计较高兴地和赵光昀道别后便开始在心里噼里啪啦的打起小算盘,又过了几日乔清婉到宫里给皇上和赵光昀生母敬妃请安,因为待产的缘故她是唯一可以乘轿子出入皇宫的人。
待她乘轿子离开皇宫后突然从座位下面爬出个人,她一惊刚要叫人却听那个少年赶紧说道,“嫂嫂莫要喊人,我是四弟光烨啊。”
乔清婉仔细看看这可不就是四殿下么,她稍福个身问道,“四弟你怎么躲在座位下面了?”后来一想又道,“你可是没有和容妃娘娘说便私自出宫了?”
赵光烨见她一下就看透自己偷跑出宫的事情连忙央道,“好嫂嫂,千万不要把我送回去,我在宫里这么些年还没出来过呢,嫂嫂就当可怜我了让我在城里转转玩玩,我保证过了午饭就回去。”
乔清婉还是不放心毕竟这关乎到皇子安危还有祖制,她待不欲吐口之际赵光烨便一直央求,过了好一阵乔清婉实在被他缠得无法只好派了四名侍卫跟着他一起离开去城里。赵光烨高兴的一直谢她。
赵光烨离了乔清婉便叫那四个侍卫带他到城西,到了之后才知道那里果然很多好玩的事物,有人表演杂耍有人当街叫卖,各式的小吃、玩意看得他目不暇接。
39.狂风(中)
赵光烨在街上走走停停时不时的买些玩意让后面跟着的侍卫拿着,一阵后他看见前面有一处围着好些人忍不住好奇便走近瞧个仔细。那四个侍卫中的一个赶紧走上前劝阻,“四殿下莫要去看了,人多杂乱别和咱们走散了属下没法和太子妃交代。”
赵光烨看他一眼哼了一声并不停下反而用力挤进人群,那四个侍卫自然是紧跟着,但是不知为何赵光烨轻松进入内围后他们便被身边和前面的人挡得严实无法挤进人群。赵光烨到了最里面就看到是有人在变戏法,只见中间站着的人手中拿着个九连环一番摆弄竟然变出灯笼的形状看得他目瞪口呆,他正看得兴头上却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口鼻挣扎一会儿就失去了意识。
他醒来时迷糊一阵后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椅子上口里还塞了布巾,旁边有个没着漆的桌子和另一个椅子再往里面是一铺床,床上被褥很旧已经看不出面上的花色。不一会儿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推门进来,她看着瞪大眼睛嘴里不断发出呜呜声的赵光烨不紧不慢的走到他身边后蹲下身,“玉辰见过四殿下。”
说完后看着赵光烨明显惊讶恐慌的眼神解释道,“四殿下不必害怕玉辰不是鬼,五年前宫里传的消息是假的那具尸体也是假的,当年是容妃娘娘和季国舅导了场失火的戏又偷天换日把我换出宫去了。”
她停止说话后听着赵光烨呜呜的声音把他嘴里的布巾取下来,赵光烨马上喊出来,“玉辰姐姐你活着太好了快给我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