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起吃饭?”商无将宠溺道。
“嗯,”蕴澜想念商无将的手艺了,于是他道。
蕴澜坐在餐桌前,等着厨房里的商无将出来。
很快,屋里子溢满着香气,商无将端着菜出来了,四菜一汤,两荤两素。
蕴澜看的食指大动,自从商无将离开后,他就很少吃东西了,虽然他不吃东西也不会死。
但他还是想念。
商无将宠溺看着蕴澜,柔声道:
“慢点吃,”
后者一僵,夹菜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一顿饭吃的满是温馨。
他们这里满是温馨,边境的一处却是满室的寒气。
封闭的室内,两个人。
一个满脸怒容,一个平静之极。
“风长老该不会忘了大事吧?!”
风长老缄默不语,平静的站着,那人见状更是恨极。
天天都是这副鬼样子!
“我告诉你如果搞不定万俟郁我拿商无将的事一起跟你算!竟然敢私自动用‘情殇’姓风的你不想活了吧?!啊!”
风长老暗笑一声,不屑至极,一条命而已。他嘲讽道:
“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业华帝毁了神界?就为了一个……一个……”风长老说不下,一瞬间像是苍老了不少。
那人渐渐的平复下去,复杂的看了风长老不语,半响才道:
“下去吧,必须要控制万俟郁!他是无间的妖物,这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清楚了么?!”
风长老微微颌首,示意自己明白。转身离去。
那人还直直的站在那里,脸上是说不出复杂。
突然间空间似有些扭动,那人连忙掩下自己的表情,恭敬的站在一边。
少顷,室内兀自出现一人。
黑发垂腰,月白长袍,俊逸的脸带着温柔的笑意,说不出的温雅动人——业华帝。
闻名三界温文尔雅的业华帝
那人单膝跪地,“臣,参见帝。”
业华温柔的笑道:“起来吧,”就连声音都是温温柔柔,委婉动人。
只可惜,最是温柔之人亦是无情之人。
19、覆灭
“是,”那人低声道,恭敬的站了起来,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的脚面。好似有金子捡,
业华不在意,他委婉动人说:
“事情怎么样了?”
“回帝的话,一切正在部署中。”
业华仿若想到什么,笑意更深,“那就好。不要给我出现什么变故?嗯?”
那人冷汗一下子从背脊处冒了出来,连忙道:“是,臣……定不会让计划出现变故!”
业华看了那人一眼,口锋一转,道:
“给我说说他最近的事,”
那人微微沉吟,“是。”
“蕴上神在人间的分支宣布复出,而且……”
蕴上神蕴上神蕴上神……
业华就这样听着关于蕴上神的一切,不曾打断。眼神异常的柔和。
夜色如墨
年家大宅却灯火通明。
段清泉懒散的坐着,眼神柔柔和和。他看着面前苍老爬满皱纹的脸,笑道:
“年老爷子好久不见啊,可还记得我?”可还记得那个在您的默许下亡母的孩子?
年老爷子不疑有他,忙笑道:“哪能不记得,蕴族的执事大名鼎鼎谁人不识?!”
段清泉伸出食指,轻轻摇晃,充满蛊惑的说道:“NO,NO,我说的是很久以前,您可记得?”
年老爷子一愣,眯起眼睛打量着灯光下段清泉俊雅的脸,
不甚明显的丹凤眼,瓜子的脸型……很像那个女人……很像那个女人?!
年老爷子大骇!指着段清泉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你是……你究竟是谁?!”
段清泉怪异一笑,
“您说呢?”
“年……年……年瑜清?!”是了是了,怪不得怪的长得那么像……怪不得打压年家……怪不得!
他嗤笑一声,
“年瑜清?那是谁?”
年老爷子哆哆嗦嗦的指着段清泉喃喃着: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也不怪年老爷子如此失态了,这件事的冲击太大,
谁能想到当初清秀温润的小孩成为赫赫有名的蕴族执事?
“你想怎么样?!”年老爷子一生作恶,直到今日才悔不当初。
满是皱纹的脸尽显老态。
只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悔不当初’?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段清泉心里可是一点都不同情,冷硬的连他自己都惊讶。
他轻柔的笑道:“我母亲的骨灰呢?”想来母亲定是不愿呆在这里的,他如是想着。
年老爷子眼神闪烁,支支吾吾的道:
“我……我不知道。”
段清泉嘴角翘了翘,不说话,只是握了枪,对准一个方向‘砰’的一声。一人来不及反应就倒了下来。
年瑜昊,
谁都知道他是旁支子弟,只是……真的是么?
段清泉今日带了这人过来,自然是为了这一幕。
当真以为他不知道年瑜昊是谁的儿子么?段清泉笑的无比轻柔,一条命在他眼里好似不过只是只蚂蚁那般。
年老爷子大骇,不敢置信看着段清泉,眼睛睁的老大。
段清泉换了个姿势,道:
“我母亲的骨灰呢?”
然而这次回答的并不是年老爷子,而是年封。
“他确实不知道。”年封从门外进来,边走边说,视线不离段清泉。
段清泉笑而不语,
年封顿了顿,终是道:
“我知道在哪。”
“……”
“你放过他。”年封不能看着年老爷子死在他面前,不管他做过什么,他终究是他爷爷。
段清泉嗤笑一声,把玩着手里的枪,一下一下的。
却是道:
“她在哪呢?”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
年封皱眉,冷硬的脸面无表情。年封不止是年封,更是年家的掌舵人。
“你答应我。”
段清泉瞥了眼年老爷子,后者神色复杂的看着年封。
他转了转手里的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对向年老爷子,年封瞳孔猛然一缩,死死的盯着年老爷子胸口的枪洞。
段清泉淡淡的说:
“我十岁那年,母亲就是这样死在我面前的,年封啊,你不是亲眼看着的么?”
年封闻言血色退得干干净净,惨白似鬼。
摇摇晃晃的似站不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能说什么?
年老爷子捂住胸口的抢孔,血液不停的往名贵的地板上低落。双眼不眨的看着段清泉,
断断续续的说:
“瑜清,对……不起对不起……你放了……放了小封吧……所有的错都由我承担……我承担……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段清泉笑的漫不经心,居高临下的看着垂死挣扎的年老爷子,
“哟,现在知道了错了?可惜……晚了!”
“当初你诬陷我母亲的时候怎么不说错了呢?”
“当初你默许年城杀了我母亲的时候怎么不说错了呢?”
“当初你诬陷我母亲与人通奸的时候怎么不说错了呢?”
“当初你伪造我的DNA的时候怎么不说错了呢?”
“现在说错……”段清泉讽刺的笑笑,
“晚了。”
当初当初一连几个当初让年老爷子眼前发黑,他以为……他以为没人知道的……
年老爷子睁着眼,死不瞑目。
年封呆愣着,呢喃:
“原来……原来……”原来是这样……
脑海中蓦然闪过一个画面,年封准备迈出去的步子僵着原地,面色惨白。
那是十二岁的年封,贪玩的跑到书房内,直到脚步声在书房外响起,年封连忙爬到书柜后的一个夹缝躲了起来。
却没想到听到年老爷子摸不着东西南北的话,
“对,就这样……嗯,计划不变……做干净点,反正那个女人本来就不配做我年家的媳妇,”
“DNA先做好……嗯,到时候假装掉落……嗯……就这样……”
那时候的年封本是贪玩的年纪,不曾在意这一番话,没想到今日却是真相大白。
原来……原来他一早就……就……
年封说不话来,心中的悔恨淹没了他。
段清泉笑的开心,他当然开心,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于是,难得对着年封笑道:
“我母亲呢?”
年封僵硬的看着段清泉,半响不语。
就得段清泉心情再度暗了下去,年封才说:
“姨她……她跟父亲的骨灰合在了一起。”
段清泉的眼瞬间寒了下去,厉声道:
“哪里?”竟然……竟然……真是……真是不可原谅!
“那个卧室。”年封闭眼说道,
段清泉当即转身往二楼走去,身后的人见状连忙跟上。段清泉顿了顿,微微侧头道:
“姨不是你能喊的,记好了。下次……”可不会这么容易。
段清泉的话像是钢针似的,扎在年封的心上,血淋淋的。
年封踉跄的到后几步,冷汗淋漓。
段清泉看着那对檀木盒子,眼神阴厉不止。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余慢慢的柔和,轻轻的抱起贴着女人照片的檀木盒子,温柔的说道:
“妈,我来带你回家了。”
段清泉身后的数人齐齐打了个寒颤,段清泉似是魔障了般……
他抱着盒子,缓缓的下了楼。
就像是怕摔着盒子一样。
段清泉笑的无比快活,他终于带母亲回家了。
就连看厌恶的年封也顺眼不少,他视线不离盒子,对年封说道:
“我不杀你,只是,从今以后没有年家。”
说完,径直走了。
不是他心软,母亲以前很喜欢年封,他不能让母亲伤心。
你说是么?母亲。
至此,年家落魄。
年封不知所终。
20、温馨
自那日之后段清泉再也没有听到过年封的消息,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久到他已快忘了,年封才意外出现。
只是这些都是后话了,
段清泉静静的站立着,蕴澜良久才道:
“你不后悔?”
段清泉坚定的说:
“我不后悔。”
蕴澜没说什么,抬手将一记白光打入了段清泉的眉间。提醒道:
“打入这道印记,就不要再跟凡尘又过多牵扯。”
段清泉笑笑,
“是,我知道了,主子。”
蕴澜“嗯”了声,“下去吧。”
段清泉微微鞠身,退了出去。
蕴澜独自一人站在房间里,突然他猛然弯下腰面色惨白,冷汗连连。
连咳了两口血出来,夹杂着莹莹白沫,泛着光,却是透着阴暗的感觉。
蕴澜皱眉,左手搭在右腕上,皱着的眉头更深了。
却在这时门外响起脚步声,蕴澜手一扬,地上的血迹消失的干干净净,面色如常的直立起腰。
淡淡的看了眼不敲门就进来的商无将,有些懊恼。
商无将上前拥着蕴澜,有些宠溺的说道:
“这么大的人还要人叫你吃饭……”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发现自从遇上怀里的这人,面瘫已不再是面瘫。
商无将突然想到前日里摹和临的对话,
摹问:“你觉得BOSS是个什么样的人?”
临道:“冷静、理智、客观、”
摹笑:“那么那个人就是他的不冷静、不理智、不客观。”
他收了思绪,拥着蕴澜下楼。
从那一日商无将的无赖之后,他就彻底在蕴族住了下来。
连带着蕴澜也不回竹林了。
饭厅里,商无将给蕴澜布完菜,才开始动筷。
边吃边看着蕴澜吃,无限宠溺,无限温馨。
蕴澜有些不自在,问道:
“你在看什么?”
商无将笑道:
“看你啊,”说完抬手从蕴澜唇边一抹,再伸到自己嘴里舔了,蕴澜见状更是不自在了,自己的耳朵红了都不知道。
“吃饭都不好好吃……”
蕴澜没有吱声,眼睛盯着饭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虽然蕴澜完全没有这种自觉。
于是商无将又说:
“吃完饭我们去山庄看看怎么样?”
蕴澜愣了下,奇怪的看了眼商无将,后者神色不动。
“嗯,好。”
于是,两人吃完饭就离开城堡,全然不顾那边的摹处理着堆山的文件。
商无将开着车,蕴澜坐在一旁的副驾驶座上。
分神看了他一眼,说道:
“我们明早看日出?”
“嗯……好。”
他笑笑,
“那你睡会?”
“到了叫我,”
“好。”
蕴澜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不在车上了,而是一间陌生的卧室。
他坐了起来,就看到商无将正在不远处阳台边。
他回头,夕阳照射在商无将的侧脸,那张冷硬的脸奇异的温柔,蕴澜有些怔愣,在他记忆中,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见过如此的商无将。
如此的温暖,如此的阳光。
“醒了?”
蕴澜点点头,最近好似有些嗜睡……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商无将没有察觉,
“起来吃点东西吧?”
“好,”
商无将拿给蕴澜一条自备的毛巾,又说:
“先去洗把脸,我去端菜。乖,”说完还揉了揉蕴澜的头发,不等蕴澜炸毛,就笑着出去了。
蕴澜恼怒的瞪着商无将的背脊,半响才恨恨的转身想洗漱间走去。
等蕴澜出来的时候商无将已经给他盛好饭了,商无将站在那,温柔的对他笑道:
“洗完了?快来吃吧。”
蕴澜回神,低不可闻的“嗯”了声,心里有些酸涩。
他皱眉,拉过蕴澜的手,心疼的道:
“怎么了?”
蕴澜眨巴眨巴眼,若无其事的说:
“没事,”
商无将见蕴澜不愿说,也不再说什么。静静的看着蕴澜吃饭。
只是,后来的一天,商无将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这一天,这样……这样就不会差点……差一点点就失去了他……
两人吃完饭已经天黑了,商无将拉着蕴澜窝在沙发上看CD,
蕴澜突然问道:
“这里是你家?”
商无将哑然,
“你才反应过来啊?”他哭笑不得捏了捏蕴澜的鼻尖。
蕴澜扭了扭,有些不自然。
商无将宠溺的笑笑,拥着蕴澜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