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之禁脔——午正开
午正开  发于:2014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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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谦宁听着刘细畹这么一说,心里明白,叹了口气,“这男宠便是那阿脔吧?”

谢锦渊听得阿脔的名字,身子微微动了动。

刘细畹收住泪花,诧异道,“哥哥也晓得这个阿脔?”

刘谦宁点头,“细畹,哥哥有话对你说。”

刘细畹拿起流光锦缎帕子擦了擦眼底,“哥哥有话就说吧,细畹听着。”

刘谦宁正色道,“王爷迟早都是继承大统之人,只一点我毫不怀疑,若是事成,细畹你便是妃,锦渊便是大皇子,将来身份无比尊贵,无边显赫,纵然王爷再宠爱他,他也不可能有设么名分,更不可能给王爷诞下子嗣,分不了你的任何荣耀,断不了锦渊的任何富贵,你又何须介怀?他的荣宠无根无基,根本撼动不了你丝毫。身为我们刘家之人,必要看得长远才行。”

刘细畹细细听着刘谦宁的话,心头开朗了些许,自己也知道阿脔无后便是最大的诟病,根本无法成妃成后,但是谢拂身对阿脔无条件的宠爱就像是一根刺,深深扎在刘细畹心里,扎的刘细畹每日每夜痛得流血,刘细畹甚至觉得,就算不能有名有份,但只要有谢拂身真心真意发自心底的爱惜,便亦足以,无复他求。刘细畹羡慕阿脔,羡慕阿脔可以得到谢拂身全部的疼爱与情意,羡慕的心都疼了。但这些话刘细畹无法说得出来,只得制住悲意,换上个笑容,把满腔的愤恨和愁肠都掩在了这春意里。

36.纸鸢

自从柳等闲来了王府教书,谢拂身便不许阿脔去学堂,阿脔自是不知为何,但不用每日早起,心里也很是高兴,但高兴了两日,阿脔又闲不住了。

阿脔懒懒的坐在亭下,看着池塘里游来游去自由自在的金鱼,心里好不羡慕,想到浮翠,心里憋屈道,“清秋,浮翠怎么说回家就回家了呢?不回来了么?”

浮翠的尸体在井里发现了,都泡烂了,谢拂身不准把此事告诉阿脔,只是编排了个幌子,骗阿脔说浮翠娘家来人,把浮翠接走了。因此阿脔一直也不知晓。

清秋听得阿脔问起浮翠,心里就跟被划了个口子似的,难过的几乎垂下泪来,清秋怕阿脔起疑,连忙有袖子擦去泪花,指着那天上道,“公子,你看那天上的纸鸢!”

阿脔抬头一看,只见这碧蓝的天上随风飞着只纸鸢,那纸鸢色彩鲜艳,在这浅色的蓝天上越发显眼,好看得很。

阿脔喜道,“看样子这放纸鸢的地方不远,我们去寻寻是那个院子!”

两人跟着那纸鸢兜兜转转,等到了院子口,才发现这放纸鸢的地方便是学堂。学堂朝着王府里大门紧锁,上学都是从王府外的那道门进入。

现下早已下学,照理说学堂里应该无人才对,是何人在学堂放纸鸢?清秋眉头紧蹙。

阿脔见那一把大锁锁着那门,无法进得去,也不知是谁放的风筝,心里着急,朝着学堂喊道,“善渊,红豆,是你们么?”

里面没得声音,却见那纸鸢缓缓落了下来,落到了学堂里,阿脔真是吃惊,忽地见到那墙上弹出了个人头来,那人一双凤眼高高挑起,眼中都是喜意,“阿脔!”

墙的那面正好是个假山,那人便是爬上假山才探出了头。

阿脔见那人说得出自己的名字,吃惊道,“你认得我?”

那人见阿脔不认得自己,难过道,“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等闲,柳等闲呐!”

阿脔凝眉想了一想,摇了摇头,脸色一红,内疚道,“我不记得……”

清秋一脸狐疑的看着只露出个头的柳等闲。

柳等闲见阿脔面色潮红,肤若白雪,顺着那春分,仿佛还可嗅见阿脔身上清幽的香味,心神都荡漾起来,“我两见过,在那美香楼我还给你作诗了!”

“唔!我记得了!”一说“美香楼”,阿脔便什么都想起来,笑嘻嘻的看向柳等闲,“你怎么也到王府来了?”

柳等闲见阿脔没有忘记自己,激动得不能自已,“我便是来看你的!”

清秋见这柳等闲不似个好人,说话轻浮,很是不喜,对着阿脔道,“公子,该回了,王爷说不定都等着您了。”

柳等闲见阿脔要走,着急道,“阿脔,你别走!”

阿脔听清秋道谢拂身要回来了,怕谢拂身又怪自己到处乱跑,担心自己,毕竟上次出事也是因此,想到此处,阿脔便不想再多呆下去,对着柳等闲道,“我得回去了……”

柳等闲见阿脔真的要走,急急道,“阿脔,我这纸鸢送给你,好不好?”

阿脔小孩心性,最是喜欢这些个小玩意,当下乐的点头,“好啊!”

说完只见柳等闲从墙头那把纸鸢扔了出来,清秋无法,只得拾起那纸鸢。

“阿脔,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可要好好收着啊!”柳等闲满眼都是阿脔,大声道。

阿脔得了礼物,又听得柳等闲说这纸鸢是自己做的,连忙应了,“放心,我一定好好收着!”

柳等闲还想多和阿脔说两句话,清秋上前立于阿脔身前,挡住柳等闲的视线,冷着脸看着柳等闲,“公子,快些走吧!不然王爷可是要怪罪的!”这后半句显然是说给柳等闲听得。

柳等闲毫不在意,可惜阿脔却是真的要走了,阿脔和柳等闲道了别,跟着清秋走了。

柳等闲一直趴在墙头,趴的脖子都酸了,还不忍离去,远远看着阿脔的背影发呆。

阿脔眼珠子一转,小声对着清秋说道,“清秋,你帮我好生收着这纸鸢,别让拂身知道了,”

清秋拿着那纸鸢,觉得很是棘手,知道谢拂身若是知晓这纸鸢的来历,少不得要发落自己,为难起来,“公子,这……”

阿脔见清秋面色迟疑,眼底满是失落的神色,“浮翠一走,也没人和我一处玩了,要是再没了这纸鸢……”

阿脔走在树荫下,整个人被一团阴色围住,越发显得可怜起来,清秋心里一软,若是浮翠还在,怕是会帮阿脔留下这纸鸢。

清秋握住那纸鸢,轻笑道,“公子放心,清秋一定好好给您留着。”

阿脔喜不自禁,满眼欢欣的看着清秋,“清秋,你真好!”

早间下了早朝,乾清宫门口的空地上飞来了不少麻雀,争抢这一番暖人的阳光。

宣武帝看完折子,脸色带上几分喜气,看着谢拂身道,“边疆这段时日很是平静,匈奴人也无前来滋事,但也太平。”

谢拂身略微一笑,“父皇龙威整天,匈奴自然不敢前来生事。”

宣武帝听得谢拂身如此一说,通体熨帖,大笑起来。

“儿臣近日来新的了一方龙轩墨,这墨墨迹黑亮,颜色纯正。模块之中还添加了茉莉香,墨一研出,满室清香,甚是难得。儿臣知道父皇最是爱墨,特地将这墨带来献给父皇。”谢拂身手里双手捧起那墨块。

宣武帝本就是爱墨之人,而这龙轩墨又极是出名,但产量甚少,一年间不超过百方,于是越发珍贵,连忙命刘启取了来,拿在手里细细看着,越看心里越喜欢,“不错,真是方好墨,茉莉香未曾改过墨本身的清香,两种香味交融在一处,当真是奇思妙想!刘启,待会就研这方墨!”说完把那墨交给了刘启。

谢拂身看着那墨块静静躺在明黄色的奏折旁,脸上带着温煦的容色,瞳孔紧缩。那墨黑的浓厚,黑的如夜,黑的宛如那催命的鸠毒。

37.动手

初春一过,转眼间到了四月底,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四月底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小院里的桃花也在一夜之间簇然开放,桃花团团立于枝头之上,粉色的花瓣如同妙龄女子,在春风的盛情邀请之下翩翩起舞,风姿卓越,让人看着心也随着那花瓣飘舞起来,一派怡然。

为了看桃花,阿脔特意让人在这桃花树下放了个小榻,午间便在躺与此处,伴着微风,看着桃花,嗅着花香,好不惬意。

宣武帝近日来顽疾突发,身子大不如从前,前几日还出现了晕厥,谢拂身多日前往皇宫侍疾,很是乏累。

谢拂身今日难得空闲下来,怀里揽着阿脔,和阿脔一起躺在小榻上看着桃花。

谢拂身把头靠着阿脔的肩窝,耳鼻间萦绕这阿脔的清幽的香气,看着阿脔美丽的容色,连日里的劳顿消失不见,浑身才放松下来。

春风仿佛识得人性一般,不忍打搅两人,只是徐徐温柔吹过,缓缓带下些许花瓣和淡幽的清香。

阿脔见那花瓣落下,心里高兴,霁颜一笑,伸出手接住那花瓣,粉色的花瓣静静躺在阿脔手中。

谢拂身眼中柔波荡漾开来,轻声道,“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阿脔还以为谢拂身早已睡着了,先下忽地听到谢拂身的声音,才知谢拂身还未睡下,踧的转头看向谢拂身,细细一看,觉得谢拂身眼底有了些倦色,整个人显得很是乏累。谢拂身这几日晚间若是到宫里侍疾,也不能回王府,好几夜不曾好好睡上一觉。

阿脔眼珠子一转,放开手中的花瓣,伸出手轻柔的给谢拂身按了按太阳穴。

谢拂身见阿脔一脸专注,神情关切,心里柔软就像那春日里新生的柔软柳条,情意浓浓的唤了声,“阿脔……”

阿脔轻声道,“拂身,你这几日是不是很累呐?”

谢拂身抓住阿脔的手,放于自己胸前,嘴角微弯,“累。”

阿脔眉头一簇,想从谢拂身手里抽出手来,“那我给你按按,你便不累了。”

谢拂身握着阿脔的手,柔柔一笑,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幽幽道,“我知道一个法子治劳顿……”

阿脔咦了一声,好奇的看向谢拂身,“什么法子?”

谢拂身眸底流光溢彩,宛如星光,定定看向阿脔,含笑道,“你亲亲我,我便不乏了。”

阿脔真心实意地听着谢拂身说话,还以为真有什么好法子可以缓解这乏累,没想到居然被谢拂身戏弄一番,心里好不恼火,气的眼角挑起,脸色发红,怒气冲冲的看着谢拂身。

谢拂身见阿脔发怒,颜色却像那骄阳一般艳丽,光彩夺目,谢拂身凝眉,“你当我是骗你么?”

阿脔冷哼一声,心里大不相信,气呼呼的看着谢拂身道,“你不是骗我是什么?”

谢拂身放低了声音,挨近阿脔耳边,音色就像那月亮般的清辉,飘渺温软,“古书记载,鲛人之唇有静神安心之功效,乃是解除发困最好的法子。我哪里是在骗你,全是实话实说。”

阿脔听得狐疑,将信将疑道,“真的?”

谢拂身直视阿脔双眸,淡淡道,“阿脔,我何曾骗过你?你若是不信,也罢了……”说完好似细腻交瘁不已,放开阿脔的双手,缓缓闭上了眼。

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听得谢拂身浅浅的鼻息之声。阿脔咬着唇看着谢拂身,只见谢拂身双眉紧蹙,好似真的疲惫不堪,阿脔横下心,凑了过去,轻轻在谢拂身唇边落下一吻,刚想离开,忽地被环住。

谢拂身笑着睁开了眼,紧紧抱着阿脔,两人紧密相贴,鼻尖相触,气息相交,亲昵至极。

阿脔见谢拂身笑的开怀,又羞又怒,“你还说不是骗我?”

谢拂身柔声道,“你亲了我,我现下当真不觉困累,这哪里算是骗你?”

阿脔气的鼓着脸,心里知道不是这么回事,但又说不出话来,只能瞪着谢拂身。

谢拂身觉得阿脔可爱至极,搂紧阿脔,吻了吻阿脔的嘴角,轻轻道,“睡吧。”说完嘴角含笑,阖上了眼。

阿脔哼了一声,睫毛扑簌扑簌眨个不停,心里还冒着火,怎奈春困一来,沉沉睡了。

刘谦宁行色匆匆来到院外,透过月牙门只见院中桃花树下小榻上,谢拂身怀里搂着个人睡的沉稳,知便知晓那人必是阿脔。

金福全连忙来到院口,小声道,“王爷正在小憩,刘大人找王爷这是有急事?”

刘谦宁急忙点头,神色着急道,“还望金管家前去通传一声,真是一等一的大急事!”

金福全也不敢耽误,连忙进了院子,放小了声音,在谢拂身身边道,“王爷……”

谢拂身缓缓睁开眼,看向金福全。

金福全弓着身子,接着道,“刘大人正在院外候着,说是有一等一的大急事找王爷。”

谢拂身低声道,“唤他到书房去。”

“是。”金福全便退下了。

谢拂身慢慢松开阿脔,轻手轻脚下了小榻,脱下外袍给阿脔盖上,这才到了书房。

谢拂身一进书房,刘谦宁便急忙道,“王爷,不好了,刘启传来消息说午间皇上曾醒来一次,说是怕自己身子不大好,明日要赦了礼亲王,让礼亲王一同来侍疾。”

谢拂身听得此话,神色肃然,“校骑卫可准备好了?”

校骑卫是馥城中的守城军队,负责整个王城的守卫。

刘谦宁沉声道,“都准备妥当了,就等王爷一声号令。”

谢拂身颔首,面上清冷,但是眼神却带着火一般的跳跃起来,“传本王的令下去,今夜戌时校骑卫封住皇宫、城门以及礼亲王府,任何人不得进出!”

刘谦宁知道时候到了,浑身直觉热血沸腾起来,面色都红了,“是!”

谢拂身凝视着一窗盎然的情事,唇边带起一抹笑意,“也该是时候了……”

38.驾崩

高大的宫墙在夜色下投下厚重的黑影,整个皇宫都被笼罩着黑沉的暮色之中,显得阴气沉沉,让人无端端心里发凉。

乾清宫内灯火通明,香炉里青烟盘旋上升,青烟升到顶端,微微变淡,消失不见,只剩清幽的气味在殿中回旋。

偌大的寝殿内只剩下昏睡在床榻上的宣武帝和长身玉立的谢拂身。

谢拂身走到香炉旁,揭开那盘龙的香炉顶盖,把一包白色粉末全都撒进了那香炉中。殿内一股浓烈苦涩的药味还未散去,这淡淡的香味飘在这殿内似有似无,很是清幽。

谢拂身立于床边,静静凝视着宣武帝,见宣武帝病了这几日,面上皱眉顿显,额前的头发都花白了,整个人都苍老起来,谢拂身心里默然,原来父皇真的已经老了。

宣武帝睡了许久,愈发觉得胸闷至极,喘不过起来,簇地睁开眼,依稀间只见床边站了一人,细细一看,原来是谢拂身。

宣武帝胸口闷得就想要炸开一般,猛地咳嗽起来,这一咳嗽,竟然咳出了不少鲜血,宣武帝见那明黄色的被褥上溅上点点鲜血,宛如冬日里雪天中的红梅,很是刺眼,宣武帝神色骤然呆住,满眼震惊。

谢拂身看着那被褥上的鲜血,淡淡道,“父皇,您咳血了。”

宣武帝喘着粗气道,“来人,来人……”怎奈气力不足,声量不大,在这空荡的寝殿里转了圈,便消散了。

宣武帝这么你用劲,嘴边鲜血越发多了,宣武帝向着谢拂身伸出手。那只手颤颤巍巍,手上带着点褐斑,皮肤焦枯,就像那干枯的老树皮一般。

谢拂身握住宣武帝的手,那只手热的烫人。谢拂身从怀里拿出方帕子,细心地给宣武帝拭去唇边的血色。

宣武帝气喘吁吁,对着谢拂身道,“拂身,传我圣旨,让拂摇进宫来……”

谢拂身看着宣武帝,收住帕子,淡笑道,“二哥被我围了,出不来。”

宣武帝大惊失色,看着谢拂身带着笑容的脸,心里忽地惊慌起来,“你这是要逼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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