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镜邪摸摸任闲的脑袋，“放心，他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论他有什么目的。”

任闲磨牙，BOSS大人这种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天神气场太强了啊！难怪每次自己只有被欺负的份！说起来都是法则的错啦，要不是BOSS大人的力量太逆天……想到这里任闲突然记起BOSS大人还没告诉自己他的特质性武器是什么呢！

扭头，扑过去，凶巴巴地拽住陆镜邪领子，任闲用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姿势和警察拷问犯人的语气脱口道，“说！你的特质性武器到底是什么？”

陆镜邪有点不能理解小东西为什么突然想问这个，不过还是很满意他的投怀送抱的，一手搂住任闲的细腰，BOSS大人嘴上答，“万能型，不过只有名字是万能而已……”心思却完全被手上的触感吸引了——心猿意马，无法自拔。

任闲没在意陆镜邪在他身上乱动的手，应该说这种程度的豆腐他都已经被吃到麻痹了，他现在全身心都被“万能”俩字儿吸引了——多么美妙的词！难怪BOSS大人这么肆无忌惮，这特质性武器要逆天啊！

任闲松开陆镜邪的领子，颓丧地趴在他身上，托起自己的下巴——话说回来，也难怪大家把领悟法则的过程称为“进化”了，法则是个好物啊，有什么事用法则解决，事半功倍！

瞟了一眼径自在旁边警戒却偏偏不敢有任何动作的凌封，任闲蜷起托腮的手指搔了搔腮帮子——法则是个好物……么？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三遍，任闲突然推开还在对他上下其手的陆镜邪，跳起来，奔到凌封面前在对方警惕的眼神下对他的脸上下其手。

BOSS大人眼角一抽，脸黑了，缓缓站了起来，走近还在努力中完全不知道危险即将降临的小东西，克制了一下自己，抬腿，狠狠踢飞了凌封。

任闲就觉得迎面而来一阵清爽的微风，然后凌封就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一秒后不远的墙壁上发出了“咚”的一声，整个房间抖了三抖……任闲僵硬了，虽然不知道BOSS大人为什么发飙，不过法则人的直觉告诉他身后的人现在非常危险，绝对服从是此刻死亡率最低的方法，不过……现在他不敢回头啊……

陆镜邪面无表情地俯身把任闲压倒在地板上，冷声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任闲就觉得呼吸困难，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陆镜邪这么危险的样子，尤其是这种危险还是针对他的，平时的BOSS大人对他实在是太温柔了，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虽然总是喜欢用让人脸红的方式惩罚自己，却连重话都没说过一句。

他不知道陆镜邪为什么会采取那么温柔的方式对待他，是因为不在意也不屑和他这么弱的生物动手？还是因为不想在他面前露出本性，怕自己会因此疏远他？

任闲突然就笑了，总觉得不太可能是第一种原因啊，不过BOSS大人还真是没耐性，这才多久就忍不住了，果然法则人都不是纯良的，表面上有智慧有教养还彬彬有礼，从不会棋错一步，可一旦发生什么超过他们底线的事，立马就掠夺本性毕露……不过他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触了BOSS大人哪根弦，就这么把他的本性给勾出来了。

陆镜邪见任闲有点僵硬的脸上压抑不住的一抹淡笑，皱眉，却又听他嘴里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声音，“收敛……一下……压制……说……不……出来……”

陆镜邪瞳孔一缩，惊觉自己没控制住居然对着小东西发飙了……搂着任闲的手臂越收越紧，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在渐渐淡去……糟了，刚刚他……不知道小东西有没有被吓到……

感到身上的压力渐渐消失，任闲长出一口气，发觉BOSS大人眼底难得有一丝不安，翘了翘嘴角，满意地暗暗点头，心说总算能正常调动面部肌肉了，“虽然你平时总是想把我和这个世界的黑暗隔开，不过结果却是先把自己的黑暗暴露出来了啊……”

陆镜邪闻言一僵，沉默了一会儿，起身，然后把任闲也拉起来，拍拍他背上的灰，淡淡道，“抱歉，没受伤吧？”

任闲摇摇头，极力忍笑，他还是第一次在和BOSS大人交锋的时候占了上风，也是第一次看到BOSS大人略有不自在地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赚翻了啊！

接下来，在赛托星名副其实的漫漫长夜里，明明有着三个人的房间却静的可怕。

凌封已经被陆镜邪那一脚踹晕了，倒在墙根下不省人事。

任闲缩在沙发的一侧思考“自己到底是怎么让BOSS大人发飙的？”完全忘了跟BOSS大人解释对凌封动手动脚的原因，也没意识到BOSS大人居然没有在这么无聊的时候对他动手动脚？！

至于陆镜邪……坐在沙发的另一个角落彻底沉默了……仔细看还能发现手背上因压抑而暴起的青筋。

他最初只是想顺其自然而已，有乌越的预言，小东西看起来也很有趣，给自己找点儿事做更是不错的选择，不过，越是相处，就越觉得难以放手。

不想让小东西离开自己的视线，不想让小东西和其他人接触，不想让小东西被他人觊觎，不想让小东西害怕自己，不想让小东西受伤，想要……完全彻底地拥有掌控小东西的一切。这样的心情越来越强烈，每一滴血液都鼓动叫嚣着让他按自己的心意沉沦……

陆镜邪几千年的生活看过各种各样的书，他记得有一类书形容过红血人的这种心情——控制欲旺盛的偏执狂。他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懊悔，从过去的情感缺失转变成现在偏执狂，不论哪种，在红血人的世界里都是异常的。

可是小东西却刚从红血人的世界跨过来，他不确定一个在那个世界风平浪静了十七年的半血人，能不能接受这种算是法则人通病的“异常”，可就算不能，他也没那个耐心等到小东西能接受的时候，更不能接受小东西因为他完全成为他们的一员、却让自己疏远了他的可能性……

刚刚，他明明知道小东西那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也明明清楚小东西对凌封不可能有丝毫的意思，可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不行，这样下去，一定会伤到他的，还是经由他自己的手……陆镜邪眼神幽深地看了一眼任闲的侧脸，提醒自己一定要随时保持理智，绝不能让这种最糟糕的结果出现……法则人就是最擅长这点不是吗？精确地计算各种行动可能出现的结果，执行结果最好的一种，即使不能让结果成为最好的，也不会让结果成为最坏的。

天色将亮未亮，房间里，三个人各占一角。

一个被打晕了，一个一刻都静不下来的，还有一个自从和某人相遇后就开始讨厌寂静的，最不可能安静的组合，却在昏暗的房间里安静了二十多个小时。

第一缕光线散落进房间的时候，墙根下的凌封忽然睁开了眼睛，脑子里只盘旋着一句话——要毁掉“巡逻者”……毁掉……

还沉浸在思路中的任闲和陆镜邪都没料到本该晕死过去的凌封会突然跳窗而出，一个没留神就让他跑了，任闲赶紧从沙发上蹦起来，一边慨叹法则人的身体就是好用，他蹲了一夜没换姿势腿脚居然都没麻，一边拉住陆镜邪袖子，“追啊！”凭他的脚程，肯定追不上的，所以只能靠BOSS大人了！

陆镜邪看了任闲一会儿，没说话，抱起任闲也翻出窗户跟在凌风后面。

任闲一僵，心中哀嚎，“他的形象啊~~~公主抱也太丢脸了吧！”不过仰脸看到BOSS大人脸上淡淡的笑意，默默把脸埋在陆镜邪肩窝——算了，BOSS大人昨晚好像钻了一晚牛角尖，虽然自己能赢过BOSS大人是很爽啦，不过抱一抱就能让BOSS大人走出阴影重现笑容，那就抱吧……反正一大早的街上应该没什么人，而且挡住自己的脸别人不就看不到他了……

在心里默念三遍“这不是掩耳盗铃”，任闲放松了身体，搂紧陆镜邪脖子，凑上去在那人耳边喊了一句，“别让他跑了啊！”他刚刚才想起来，昨晚本来要做的事被BOSS大人打断了还没做完呢……

35.将亡未亡（五）

凌风身上还绑着特制的绳子，折了的脖子也没扭回去，跑的姿势极其怪异，速度倒是不慢。他出了赛托的联盟据点，看见一个“巡逻者”就停下来了，全不在意身后跟上来的陆镜邪和任闲，看样子是想引爆它。

“嘭”的一声，一架人工智能机器人又炸了，陆镜邪趁着此时绕到凌封身后，在他身上拍了几下，任闲就听“咔哒”几声，估计是他的肩部和膝部关节都被卸下来了，忍不住龇牙——听着都替他疼。

被卸了关节的凌封站不住了，倒在地上动也动不了，只是眼睛还直勾勾盯着刚刚爆炸的“巡逻者”残骸。

陆镜邪和任闲皱眉，怎么感觉凌封的情况好像比昨晚严重？看这情况是恨疯了吧？满脑子都想着炸掉“巡逻者”……

陆镜邪放下任闲，改拎着凌风身上的绳子，牵起小东西的手往回走。幸好这里就在据点外面，平时就没什么人走动，现在又是天刚亮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即使爆了一台“巡逻者”，也没人伤着。

任闲拽了拽BOSS大人牵着他的手，那人回过头看看他，眼里闪着疑惑。

刚思考了一晚上的任闲想来想去就觉得自己除了突然推开陆镜邪对凌封的脸上下其手那件事以外不可能有什么地方惹得BOSS大人发飙了，犹豫了下决定他还是别挑战BOSS大人的权威，把没做完的交给他做好了，道，“如果一个人的脸做了什么变动，你能检查出来吗？”

陆镜邪一愣，看另一只手上成死鱼态一动不动的凌封，“你怀疑他不是凌封？”

任闲点点头，思考了下要怎么组织语言，形容道，“就是有点类似于武侠小说里的人皮面具，或者是远超过地球水平的整形化妆之类的，有没有能把一个人的脸弄成其他人的可能性？”

陆镜邪把凌封扔进房里，关好门，然后俯身对着凌封的脸仔细观察了半天，半响，突然伸手在凌封下巴上用力一捏，捏下来一块东西。

那东西表面厚厚一层人皮样的东西，里面却是有形状的白色金属，被陆镜邪这么一捏，流出了点血丝样的浓稠液体，看着连皮带骨的还挺像人体组织，只不过掰下一块之后却露出了脸上真正的皮肤。

任闲了然，这应该是某个星球上红血人的化妆技术，因为法则人的血绝不可能是红色的！只是没想到凌封做了那么多年法则人，居然还会用红血人的方式做事，差点连他都给骗过去了……任闲在心里默默流泪——他正常人的感官啊！这才几个月，他就习惯了一切有法则解决……果然是BOSS大人的特质性武器太万能又太会照顾他了吧？不然他的正常感官绝对没这么快麻痹的！

“这个是用蛋白质合金做的，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一些高科技星球的演员就是用这种东西做道具的……”陆镜邪看着手上红红白白的，有点嫌恶地扔了那块蛋白质合金，抬手取了桌上的纸巾不停擦手——不能用法则清理总觉得不干净……

任闲难得看到BOSS大人一脸踩到狗屎的表情，偷笑，不过见他一直擦个不停，有点无语地握住BOSS大人的手，“别擦啦，都要被你擦破皮了……”

陆镜邪下意识地想抽手，不过小东西还握得挺紧，没抽出来，无奈地笑了笑，“你当是红血人那种脆弱的身体构造啊……”

“身体是比红血人结实，可是力量也比红血人大多了吧？”任闲看了看手心里比他略大的手，细皮嫩肉，纤长而且指节分明，漂亮却能感觉到力量，有种典型的法则人男女莫辨的美感，不过果然红了一块。任闲抽了抽嘴角，“你到底用了多大力气擦啊……”

陆镜邪看小东西小心翼翼捧着自己的手的样子，意义不明地笑了，沉默了会儿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相信法则么？”

“啊？”任闲抬头，反应了一会儿还是不知道陆镜邪到底问的是什么，就歪了下脑袋，“相信法则？”

“嗯，”陆镜邪反握住任闲的手，“就是相信法则是万能的，相信从红血人变成个法则人是进化的过程，相信领悟法则的时候所知道一切都是正确的……”

“这个嘛……”任闲皱眉苦思了一会儿，无果，放弃道，“我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不知道……不过一般来说应该是相信吧，啊，第一条有待考证……”

陆镜邪无奈，这小东西怎么抠起字眼儿来了，不过也没岔开话题，继续道，“绝大多数的法则人对法则都是坚信不疑的，法则就是他们的神，就好像宗教信仰一样，”陆镜邪揉了揉小东西软软的头发，“所以，大多数的法则人是不屑用红血人的东西和方式处理问题的，那对他们而言是对法则的亵渎，就连联盟里那么多的先进设备也只是为占了多数的红血成员准备的。”

任闲总算明白陆镜邪想说什么了，“你是说，现在这个凌封不相信法则？”

陆镜邪摇头，“只是这样没法证明他不相信法则，但是他所属的E星成为鬼窟的原因比较特别。”

任闲睁大眼睛看陆镜邪，好奇地等待下文。

“凌封作为E星的联盟首领，主动向公众公布了法则的存在，并且要求红血人配合法则人的生活方式，还规定在E星，法则人高红血人一等。”

“那不就是说，凌封原来是个法则的超级信徒？”任闲摸下巴，“可是他是法则人啊，这样算是干涉红血人的世界吧？没人管吗？”

“联盟法庭警告过他好几次，不过他一律置之不理，”陆镜邪的注意力从小东西的头发上转移到还交握着的手上，轻轻摩挲了几下，道，“后来法庭终于打算派人强制干涉的时候，却发现E星已经有想鬼窟转变的迹象，就放弃了。”

“法庭怎么这么没效率啊……”任闲撇撇嘴，“还警告？那种情况就该直接派人解决他么！”

陆镜邪笑了下，难得帮联盟法庭说了句好话，“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当时法庭也没什么完整地体系，如果是现在，虽然不会理干涉红血人做这种蠢事，但若是对方是法则人，肯定会直接请回去喝茶的。”

喝茶……任闲无语——BOSS大人突然蹦出个这么红血人化的词他还真有点不适应。

“不过话说回来，”陆镜邪捏了捏小东西的脸，默默慨叹了下手感真好，“你怎么猜出来他不是凌封的？”

任闲坏笑，“如果你是凌封，有控制鬼窟逃亡者的能力，会让自己沦落为鬼窟的一员么？”

陆镜邪嘴角抽了下，虽然不想但还是忍不住跟着小东西的思路想象了一下这种情况，随后表情有点诡异地看任闲，坚决地摇头——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蠢事！

任闲心领神会，又问他，“还是同样的假设，再加一条你控制鬼窟逃亡者的力量有限，那来一个快要变成鬼窟的星球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