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蒙兄长大人调教——丁萌主
丁萌主  发于:2014年0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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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是……”尚都伏的鼻尖几乎贴在他的额头上,尚方又把头偏了偏,“之前叫你回来……让、让妈看看,你一直说不用……我就以为……”

“以为怎样?”

“你不想回家来……嗯,不想见到我……什么的……”

“啊?!”尚都伏不爽抬头,“你怎么会这么想?!”

尚方连忙躲过怒火:“啊啊啊……随便猜的……你不要在意……”

“嘶——胡思乱想。”

而后,一个解扣子,一个偏着脸,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尚方贴在柜子上,垂着头,然而问题不断涌上来,他无法压抑,清了清嗓子掩饰,因为四周的安静声音也放得轻低:“那、那是……什么原因呢?如果哥不是……不愿意回家……”

“的确是不愿意回家。”

尚方抬眼看他。

“好了,”尚都伏没有回答他,帮他把制服外套脱下来,“回去吧。”

的确……不愿意回家。

水声潺潺,尚都伏在客厅里跟老妈聊天,尚小少爷被安排做家务,套着塑料手套洗完。

客厅里时不时传来欢乐的笑声,大部分时间是尚都伏低沉的声音和老妈高亢的笑声糅合在一起,显得其乐融融,特别有一家人的气氛。而比起来,他跟尚都伏在一起的时候,就无话可说,无比窘迫,时时刻刻都觉得尴尬得耳根发热,连头都不愿意抬起来。

他哥说,他的确是不愿意回家。

尚方头发垂到眼前,不觉偏了偏头,用手抿了一下。

回到家吃的也好,住的也好,生病了有人治,寂寞了有人聊天,爸妈都在家里,晚上还可以一起看个电视什么的,究竟为什么不愿意回来?工作的原因吗?成年男人的自尊心吗?还是……

他无奈地笑了笑,心道,呵,原因也就只有他了吧。

一个曾经很亲密,却变得难以的弟弟,个性古怪,无法交流。

尚小少爷叹了口气,低下头去。

他有些……沮丧。

沮丧,也是正常的吧,哪个弟弟知道哥哥不喜欢自己会高兴呢。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的。

“干嘛呢,洗个碗都能发呆。”

尚方一愣,抬起头来,兄长大人正倚在一边看他,见到他头发上的泡沫皱起眉头,伸手过来帮他抹掉:“真是不利索。”

“……”不像你那么规整到变态干净到洁癖真是对不起哦。

“干……干嘛过来……你又不干活……”尚方转过身去,面瘫着继续洗碗,“出去陪老妈聊、聊天去。”

“谁说我不干活。”尚都伏说着挽起袖子,拿出一副塑胶手套戴上去,小半截手臂露在外面,那样居家的装扮让尚方一愣,忽然有一种名为家和温暖的感情涌了出来。

“快点洗,一会带你去看小年夜的焰火晚会。”

第8章 第三集【3】小年烟花夜

小年夜。

夜市中,尚方看着绚烂的夜空,脸被映成五颜六色,有些怔怔,心道,今天就是小年了吗?

放寒假以来,他一直忙着跟哥哥跑销售,每天除了去公司就是去商家,再不然就是回家来看动画、画素描,一直忙忙叨叨,再来因为家里父亲忙,老妈又过惯了外国的日子,不大重视这些传统节日,所以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已经到了要过年的时候了。

过年……啊。

他让自己沉浸在周围欢乐的环境里,不觉心情也明朗起来。。

过年,应该是很快乐的吧……

周围有许多赶夜市的人,无数小吃店林立,有的挂着灯笼,有的贴着剪纸,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街市上,人流熙熙嚷嚷,情侣戴着同样的毛线帽牵手走过,小孩子举着小灯笼你追我赶地跑,老爷爷老奶奶在一个个小摊子前流连,还有年轻人们大声欢笑着走过。

灯光点点,笑语欢声,世道安平,百姓美满。

他和哥哥站在夜市中心,望着头顶绚丽的烟花,仿佛回到小时候,不觉喃喃:“真……美好……”

尚都伏被老妈强制围了一条红色围巾,配着黑色风衣显得相当扎眼,尚方的围巾也是老妈亲自织的,两个人同款,不过不同颜色,尚小少爷是白色的,搭配卡其色的呢子大衣,也很搭调。

“走,”尚都伏说,“去逛逛。”

烧烤铺子生意兴隆,尚小少爷闻着香味就兴奋了:“啊,烤、烤鱿鱼,我、我要吃。”

尚都伏:“老板,一串鱿鱼,多加点辣椒。”

白汽从铁板上冒起来,香味扑鼻,尚小少爷疑惑:“可我、我不吃辣啊……”

兄长大人面无表情:“学着吃。”

“……”尚小少爷纠结地拿着一串红彤彤的烤鱿鱼,表情扭曲了一会,然而香辣的味道散发在翘着腿儿的烤鱿鱼周围弥漫,他吞了口唾沫,咬——辣味因子缓缓传入,尚小少爷愣了一刹那……

“辣!辣辣辣辣辣辣辣辣辣辣辣辣辣辣辣!!!!啊啊啊啊!!怎么会这、这么辣!!!啊啊啊啊啊!!”他捏着烤鱿鱼到处蹦跳满脸通红恨不能喷火。

“就是辣的才好吃。”尚都伏握住他拿着鱿鱼串的手,像是慢动作一般,缓缓俯下身,一口咬住烤鱿鱼的另一边。霎时间,时间好像停滞了一瞬间,尚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一点点睁大眼睛,脸没法控制地发热。

不对。他赶紧用手背来冰脸,不敢看哥哥。然后,手上一空。

“嗯,”尚都伏拿着烤鱿鱼往前走,“的确好吃。”

尚小少爷被辣得飙泪又遭抢食,心情不美丽。

尚方:“……”

——兄长大人,吐艳。

之后——

“水、水果玉米一串谢谢!”

“丸、丸子啊!老板……给我五、五个丸子!”

“哦!!!这里还有关、关东煮!!!”

“老板老板……!”

夜深了,月亮缓缓划过天际。

“吃饱了……嗝……啊,好饱……”尚方撑着腰坐在石阶上,满足地一手拍着肚子,享受地眯眼看着夜空。他背后是点点灯笼,脚下是一个小山坡,微风轻拂,草木婆娑,这样的万物祥和,让人不禁想要是天天如此该有多好。

轻轻的摩擦声,一听啤酒被放在他身边,尚都伏一手提着一塑料袋啤酒,另一手拿着同样的一听挨着他坐下来,拉开拉环,仰头灌了一口,姿势随意,似乎也沉浸在这样的夜色中。

“额……”尚方看了好一会,决定还是提醒他,“我、我不会喝酒的……”

尚都伏瞥过来:“啤酒也不喝?”

“啤酒也……”

“没喝过么。”

“……嗯。”

尚都伏面无表情地感叹:“你是男人么?”

“……”尚小少爷勃然大怒,强调,“我、我是男人!当、当然是男人!”

兄长大人继续:“是男人连啤酒都不能喝?”

——敢看不起小爷?!尚小少爷直接出离了愤怒,猛地扯开拉环,仰起头,一口气灌下去,捏扁了易拉罐往旁边一扔,在咣啷一声中指着尚都伏挑衅:“喝……就喝!来、来来……来战!!!”

尚都伏也仰头干了,又一人拿了一罐,递过来:“继续。”

“继……继续就继续……怕你啊!!”

于是……事情就不好了。

他们两个你一听我一听我一听你一听,袋子里的啤酒越来越少,两个人越喝越多,越喝越多越喝越多……终于——

“不、不行了……”尚方一下子扑倒在旁边,各种蠕动,“不、不不不不喝了……”

“别趴在地上,”尚都伏倚在一边,手里拿着啤酒罐,“像什么样子。”

“……是……是真的不行了啊……”尚方昏昏沉沉地顺着石阶往下爬,手一伸一伸地,想去够最开始被捏扁的易拉罐。尚都伏见尚方蹲在石阶上,走下去拉住他的手,想把他拽起来:“起来。”

“不!”尚方一只手被拽着,另一只手还想去抓, “不、不能乱丢垃圾……要收、收拾好……”

“喂!”尚都伏无奈,“我来收拾,你到一边去!”

“不……不要……哥从小就喜欢……乱丢东西……”

“我哪有乱丢东西?!”

“还、还喜欢乱批评人……”

“……好了,你给我上来!”

“还……乱、乱做事情……”

尚都伏忍无可忍,一把抱住他,想把他横抱起来放到台阶上面去,结果尚方头刚靠进他怀里,就脸红通通地闭着眼睛,有些难受的样子,喃喃道:“……还……乱亲人。”

空气极凉,极寂静。

刚刚半抱起尚方,听到这话,尚都伏肩膀一震,停在半空中。尚方蜷缩在他怀里,显得很温和,睫毛上沾着水汽,不知是啤酒产生的氤氲,还是别的什么。半晌,尚都伏完全抱起他,往上走:“哪有乱亲。”

“怎、怎么不是乱亲……跟、根本不喜欢我……”

怎么又来了!“我哪有不喜欢你?!”

“就是……不喜欢……”

“……”兄长大人很暴躁,又无可奈何,于是更加暴躁。

尚方就那么闭着眼睛,忽然像是听到了什么明明是笑话,却让人难过的事情似的,蹙着眉笑着,用手挡住眼睛:“哥你……你知道你乱玩玩,就让我、我这三年受了多少苦吗……我对这个世界的恐怖……害怕……所有人……我……根本不敢和人说话……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他用刚刚爬楼梯的手去擦,脸颊上的水与泥土混在一起,变成一条一条的黑痕,“我、我都变得奇怪了……不正常了……”

到了石阶顶上,尚都伏让他靠在旁边的树干上,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青涩的石板凉浸浸的,仿佛倒影着月光,尚方喃喃道:“因为那些梦……我、我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他缓缓向下滑,仿佛要顺着这条月光铺成的路,一道滑到月色中去。

尚都伏皱眉:“什么梦?”

“跟你……做奇怪的事的梦……在床上……跟你做不该做的事的梦……”他捂住脸,“太奇怪了……居然是跟、跟你做那种事……居然对你有那种想法……”

尚都伏整个人一怔,停住了脚步。

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是真的,又像是等了太久,得到时却猛然无法反应过来了。半晌,他才俯下身来,声音格外低沉地开口:“你说的事,是什么事?”

尚方昏昏沉沉翻了个身:“不……不告诉你。”

“那……”尚都伏眼中晦暗,嘴唇贴近他,“是这种事么?”

尚方茫然张开眼睛,只见尚都伏离他极近,两个人几乎完全贴在一起,尚方一惊,想要推开他,手腕却被狠狠扣在树上,接着,不等他叫出声就堵住了他的嘴唇。尚都伏人沉默寡言,动作却让人意乱情迷,疯狂的侵占,炙热的呼吸,仿佛再也挡不住的洪水,仿佛忍耐了很久之后的释放。“唔……唔!”尚方觉得身体不受自己控制,梦中的真实感与现实重合,让人无比恐惧又产生更加可怕的快感,他猛地咬了一口尚都伏的嘴唇,用力推开他,却又被死死制住,继续激烈地狂吻。终于,尚方使出浑身的力气推开他:“哥你……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你根本就……不、不喜欢我!”

尚都伏暴怒:“究竟是谁说我不喜欢你?!”

尚方针锋相对:“你……都不愿意回家!”

然而说完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尚都伏表情完全就像是听到了自己的弟弟说外星语,怒极反笑:“哈?!”

尚小少爷忽然尴尬了,没立场地坚持论点:“你……你回家没有任何坏处……妈也在家……什么都好……如、如果不是因为……”

“你!真的——气死人了!”尚都伏暴怒,一把按住尚方的脑袋,拼命揉,直接把他揉成一个鸡窝头,尚方抱头狂躲:“好了好……了!别揉了!痛……!”

他逃过蹂躏,歪倒在一边,抱着自己的脑袋,咕哝:“还……还不是你都不说清楚……”

尚都伏的声音忽然沉下去:“说清楚?你要我说清楚?!”

尚方回过头,月下,他的兄长大人一身黑衣,气势非凡,紧紧皱着眉头,眼眸如黑色的湖水,泛起了波澜,严厉、坚毅、说一不二、不容违抗——那是极其强大的意志,是黑手党准教父震撼的气场。

“四年来我一直都喜欢你,即使是在美国的这几年,也一刻都没有忘记。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不用顾虑太多,如果十五岁太小的话,现在开始追求你总可以吧。”

“我喜欢你,总有一天你会跟我在一起。”他目光慑人,淡淡道,“总有一天你梦里期待的事情都会发生——做好准备吧。”

尚方半张着嘴,一瞬间,仿佛听到了自己大脑中一根弦断掉的声音,全身的血液都用到头上一样,红着脸往后退了好几步。

心底的什么东西,在破裂,像薄薄的冰层,显出了裂缝。

四年来一直……?

“这……这这这这……”尚小少爷一下子脸红到要死,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的话,“这……”

——这怎么可能?

——竟然是这样?

——真的是……这样吗?

然而心跳声太大,而且越来越大,他的嗓子眼肯定是被沸腾的血液堵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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