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赵之皓过来给小虎输了消炎液，艾东等输好之后才趴在床边睡觉，早上楚乔离开时他有感觉，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直到大门被人砸得山响，他才起来去开门。

艾东刚拧开门，大门就被外面的人以一股极大的力道踹开，尽管艾东往后退了两步，但还是被在冲力作用下的大门给撞了一下，膝盖部位受力最严重，他疼得弯下了腰。那人抬起脚踩在他的后背，艾东抬头，只见陆萧凶神恶煞地拿出一把枪，拉上栓指着他的太阳穴。他似乎一夜没睡，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头发也炸着，下巴上有青色的胡渣，身上一股消毒水味，和他平时儒雅干净的模样大相近庭。

“楚乔呢？你把楚乔藏到哪里去了？”

枪口冰凉凉的，艾东毫不怀疑如果自己说“不知道”，那里面会喷射出一颗同样冰冷的子弹。

“我什么都告诉你，但是你必须先放下枪，不然你打死了我，你也不会知道楚乔在哪里？”艾东说话的时候相当难受，艾东踩着他的背，枪指着他太阳穴，他一抬头就看见陆萧的裆部，必须要把眼睛斜着才可以观察到陆萧的表情，这么一来，脖子就特别酸。幸好，他以往的功课没有白做，他成功地抓住了陆萧的软肋。“昨天楚乔带着小虎来找我。”他抛出了诱饵，紧接着就感到太阳穴上的冰冷消失，他刚想抬起头，后脖颈处却被陆萧用枪托大力地一砸，虽说那处血管不如前面多，可陆萧的手劲格外大，又是金属物，他站起身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有温热的血流了出来，他回手抹了一把，不是很多。

“气消了吗？如果心平气和了，我们坐下说吧。”

陆萧沉默了一下，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似乎在积蓄力量，等到他睁开眼睛后，艾东却发现那里面竟然是不甘与嫌弃。“小虎在你这里？”

艾东拿毛巾擦净手上的血迹，慢条斯理地拿出药箱费力地往脖颈上洒了大半瓶云南白药，然后去厨房鼓捣了半天泡了一壶茶出来，给陆萧倒了一杯，又到了一杯放在自己面前，像是对待一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那样，歉意地说，“不知道你要来，家里只有西湖龙井了，不过你好像也不反感西湖龙井。”

陆萧舌头发僵，过了片刻才扭头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艾东微笑着说：“很多。从你，嗯，大概是十五岁吧。那年我第一次见到你，你从车上下来，穿着一件白色的连帽衫，耳朵里塞着耳机。明明非常不乐意，但是还是听姚妈妈的话把书包图书和零食拿给我们。”艾东似乎又回到那一年，十四岁的他和许多孤儿一起并排站在孤儿院前，阳光似乎追着那个少年，他到哪里，闪耀的光芒就在哪里。

空气中弥漫着云南白药的味道，这样的场合显然不适合温情与浪漫，尤其是有一方还把这些认为是耻辱的境遇下。陆萧果断地打断了艾东，“我没心情听你回忆你那些自作多情的故事。”

“自作多情？这个词倒是很恰如其分。”艾东也不恼，“不过，自作多情的何止我一人？”

陆萧把枪往他额头一顶，“少废话！楚乔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真不知道，我睡醒他就出去了。不过，他让我给他和小虎办理出国手续。”

“啪”一巴掌扇在艾东脸上，陆萧怒道，“你敢！”

艾东抬起胳膊挡住陆萧的下一轮攻击，暧昧地笑了，“我还有什么不敢呢？”就在陆萧的震惊中，他把一直插在口袋里的左手里抬起来，陆萧刚看清他手里攥着的喷雾上的字迹，眼睛就感到一阵刺痛，尽管他告诉自己不要闭眼，但还是抵挡不住生理性的疼痛，紧接着，他脖颈一痛，人便晕了过去。

艾东从陆萧手里把枪拿下来扔到洗手间，拿着一个银光闪闪的手铐走了出来。他蹲在陆萧面前，顶礼膜拜般地俯下身子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这是我们第二次近距离接触，可你为什么总要说那些扫兴的话呢？”他把陆萧抱到卧室的床上，小虎还在睡觉，他自己躺倒小虎另一边，让小虎和陆萧的头躺在他的胳膊上，拿出手机“咔嚓”拍了一张照片，随后自言自语道，“我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小虎，高不高兴，他才是你另一个爸爸。”沉醉完毕，艾东把小虎连着被子抱到客厅的沙发上，却没发现大门一直关上。

艾东回到卧室把门锁上，他拿出手铐把陆萧的胳膊拷在床柱上，轻轻地伏在他身上用牙齿一点一点地把他的外套解开，他感到自己全身都像着了火一样，期盼了十几年的男人终于和他躺在一张床上了，这种心情简直难以描述。

“陆萧，我爱你，我爱你。”艾东喃喃自语，他舔着陆萧赤裸的胸膛，恨不得把他身上的每一块肉都吃进自己肚子里，他想到陆萧昏迷的五年里，每晚他都像这样乖乖地任由他拉着手听他说话，顿时又有些恼怒起来。他不要一个活死人，他要陆萧看着他，清醒地感受他对他的爱。

艾东眼睛扫到茶几上有一杯奶，他拿过来就喷到陆萧脸上，又伸手去拍，“陆萧醒醒，醒醒。”

陆萧悠悠转醒，看到伏在自己身上对自己笑的男人，恶心得无以复加，他本能地在身上摸索，却发现枪早就不见了，而且，自己的处境让他感到前所未有过的惊悚。但他很快平静下来，瞪着艾东说：“你要想好，做了之后你恐怕是死无全尸。”

“呵呵。”艾东的笑声尖利无比，他解开陆萧的腰带，一把连着裤子拽到他脚踝，手抚摸着他腿间的性器，笑得让人毛骨悚然，“自从遇见了你，我就知道我这一生都完了。”

“艾东。”陆萧闭上眼睛，“你走吧，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带着小虎走吧。”

“走？去哪里？我不要走，小虎也不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我就不明白了，我哪里比不上楚乔，我喜欢你，喜欢了十五六年，我为了你努力读书努力考上大学努力想让自己有资格站在你身旁，我爱的那么卑微，只要你对我笑一下我就开心一整年。你还记得在酒吧那天吗？我以为我们会有一个美好的开始，我心咚咚咚地跳着，我觉得自己像在天上飞一样，从来没有那么高兴过。”

“你给我闭嘴！什么一家人，我和楚乔，还有心爱才是一家人。”

“你知道了吧？呵呵，我就知道你会知道的。没错，小虎根本就不是我和楚乔的孩子，是我和你的。”艾东把脸凑到陆萧面前，当看到对方嫌恶得几乎要扭曲的脸孔时，哈哈地仰头大笑，“你看我多爱你，我以为你真的醒不过来了，陆云山让我以你的名义和楚乔一直过下去，并要我们去医院采集精液，可我怎么能和别的人有小孩，我只愿和你一起孕育孩子。”

“你这个疯子！”陆萧一口唾沫淬在艾东脸上，“你简直变态。”

“我为你而疯，为你变态，我心甘情愿。”艾东捏了一下陆萧的铃口，陆萧身体禁不住颤栗起来，艾东凑到他耳边问，“你看你的身体多诚实，以前我想你想得睡不着的时候，就会这样”他的手往上伸，拉住内裤的边角极其缓慢地让它去和裤子作伴。

“我听到有人开门了。”陆萧挣扎着坐起来，但随后手腕就因为被手铐钳制而停住，他想把艾东翻到地上，却被艾东眼疾手快地按住了。

艾东把食指放在陆萧唇边，“嘘。你放心不会有人打扰我们的。”

“好，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我只想要你。”艾东没有丝毫拖沓地回答，“我知道你怨我，可是当时我真的是完全被喜悦冲昏了头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会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哪怕是我死也在所不惜。还有小虎，他虽然不聪明，可是没关系啊，我们还可以再有其他的小孩，好不好？”艾东夹杂着哭音，尽情地诉说着他的悔恨与决定。

陆萧的胸膛剧烈地起伏，陆云山把小虎的DNA报告交给他的时候他根本无法相信，一个被他定义为“杂种”阻碍他幸福，甚至瓦解他家庭的小东西竟然会是他的亲生儿子！他觉得老天太会开玩笑了。可是他反过来一想，楚乔之所以对他离心，不就因为小虎吗？如果他知道小虎不是他的儿子，他是不是就会回到他身边。他连夜让人查出楚乔的下落，得知竟然是艾东住的地方后，从陆云山书房拿出枪之后就找上门来。他要和艾东把新仇旧恨在今天清理完毕！

“艾东我看在妈妈的份上不杀你，你走吧。”

“我不走。陆萧，我到底哪里不如楚乔，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看我一眼，我爱你十几年啊，我这十几年都是为你而活，要不然，你杀了我吧，让你记住一辈子也好过在你心里没有任何记忆。”艾东擦去陆萧脸上残留的奶渍，有些已经干了，他就伸出舌头一点一点舔干净。陆萧别过脸，他以为艾东根本没那个胆子对他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却在股间感到凉意后惊得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艾东看着他微微有些发愣，随后恍然失笑，“我在下面。”他摸着陆萧的性器，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贴到自己脸颊，然后张开嘴吞了进去。

陆萧抬起腿去踹艾东，艾东却早就有预感一样狠狠地在他铃口处一吸，等到陆萧抬起的腿软了下去之后，抬头冲他一笑，然后再次埋头奋战。

陆萧在心里把艾东杀了千百遍，尽管如此，仍旧无法控制铺天盖地让他无处遁形的欲望，最后他小腹绷紧，射在了艾东口里，他羞愤得把整张脸憋得通红，咬着牙不让余韵再从口里逸出，可艾东却不打算这么放过他，高傲地扬起脖子，咕噜一声把东西咽了进去，满意地跪在床上涂着润滑液。

陆萧从没觉得如此无力过，如果楚乔要是知道了，他肯定会更加厌恶自己吧。想着想着，他真的听到了门外有人走动，随后门被大力地拍着，“艾东，开门。”

艾东脸色一变，瞪着要出声应答的陆萧，“你不怕他看到你和我这个样子你就开口。”

陆萧略一沉吟，艾东拿起枕巾塞在他嘴巴里，加紧了扩张的速度。

楚乔进门的时候看到门打开着，小虎盖着的被子在沙发上摊着，纸篓里还有着沾满血的纸巾，他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以为小虎又除了什么事情。“艾东你在不在，开门。小虎怎么了？”

陆萧呜呜地说不出话来，他一咬牙，右手的四根手指攥住手铐的连接处，“啊”地大叫了一声，把床柱拽断，他的胳膊也在大力的拉扯中喷出血来。他从嘴里掏出枕巾攥住手腕，一脚就把艾东给踹到了床上。艾东匍匐过去拉着陆萧的脚，“不要走。”

陆萧跳起脚不管不顾地朝艾东的脑袋踩过去，他真是气急了，一想到这个人对自己，对楚乔的所作所为他就恨不得把他活活地打死。

“艾东你快给我开门，怎么了，小虎哪里去了？”

艾东抱着脑袋地哼了一声，没了力气再反抗。陆萧打开门，眼睛在陆萧和艾东之间来回穿梭，最后看向空无一人的床，浑身颤抖地问：“小虎呢？”

陆萧慌乱地把衣服套上，拉着几欲奔出门外的楚乔说：“楚乔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楚乔哪里还有心思，甩开陆萧就往外跑，陆萧这才发现，原本应该再沙发上睡觉的小虎真的不见了，他想起那时恍惚间听到的门声，顿时不寒而栗。他虽然不能接受小虎是他儿子的事实，但毕竟血浓于水，以前不知道时还没有这种感觉，现在知道了，他也害怕起来。他追了楚乔下了楼，看到人就打听，但大家一看到他的手上套着一个手铐，还不断往下滴着血，避闪不及，根本没人敢答话。

楚乔很快意识到症结之所在，冷着脸说：“陆萧我求求你，不要跟着我，等我找到小虎你想怎么整治我都行好不好？”

陆萧顿住脚步，看着楚乔出了小区才跟了上去。小区是在一个小胡同里，路很窄，可是出了胡同就是一条大马路。他刚出小区，就听到楚乔撕心裂肺的喊声，“小虎！”

陆萧奔了过去，手腕上缠着的枕巾掉了也没去捡，他跑出胡同，看到马路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车，楚乔跪在一辆小面包车前。

车辆的鸣笛声、行人的指点声、警察的协调声仿佛都被吸引器吸走，陆萧呆若木鸡地走过去，看到一截破碎石膏在楚乔的腿边，小虎静静地闭着眼睛躺在楚乔怀里，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陆萧浑身发软，四周的景物似乎从原地剥离轻飘飘地飞向空中，猛然间又哗一声破碎，一片赤红。

“楚乔，你要去哪里？”

楚乔抬起头，整个人似乎被抽空灵魂一般，漂亮的眼睛没有任何光彩，空荡荡地注视着陆萧。

“楚乔，你说什么……”

楚乔的嘴角微微上扬，分明是一个笑容的弧度，可在他那张没有喜悦，也没有悲痛的脸上呈现，看上去格外的让人心惊。陆萧的喉咙哑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楚乔越走越远的背景。空气中楚乔刚才说的那句话一个字一个字传到他的耳朵，“死—了—比—活—着—好。”

91.虐攻10

生活从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去就会停止，但会有所改变。

这是陆萧度过的最为漫长与炎热的夏天。他原以为小虎离开之后，等待他的将是楚乔痛不欲生的样子，以及他不停止的遗憾和伤痛，但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楚乔却是淡然如水，似乎所有的事情只不过是他午夜梦回之际做的一个噩梦。开始时陆萧还有所怀疑，甚至胆怯地想出一些小办法去试探楚乔，看他是否是伪装的，可渐渐的，他就习惯上了这种平静的生活，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不安也随着逐渐消失。

直到一天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陆云山满头大汗地回家。

陆云山下班时间是五点，在陆萧的记忆中，他都是晚于五点回家，因此，当他喂陆心爱喝西瓜汁的时候看到陆云山出现在客厅，不由得一楞。手也随之一抖，奶嘴从陆心爱口里滑落，红艳艳的西瓜汁从奶嘴顶端细小的空隙里冒出几滴，落在白色的纯棉围嘴上，就像落在雪地上的鲜血，十分刺眼。

陆萧把奶瓶放到茶几上，一边拿消毒纸巾在陆心爱嘴角擦擦，把围嘴拿下来团成一团捏在手里，不让那些刺目的红色去诱惑他脑海中的记忆苏醒，一面问陆云山，“爸爸，今天这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陆云山大概是真的气急了，连形象也顾不上，拿起茶几上的水杯不管不顾地一饮而尽。他叉着腰瞪着陆萧，随后又把目光转移到陆心爱脸上，目光十分凶恶，让原本正笑嘻嘻地叫他的小姑娘“哇”一声哭了出来。陆萧连忙叫张阿姨把陆心爱抱到楼上去睡觉，让其他人也不要来客厅，这才问陆云山，“爸，有什么事吗？”

“陆萧，你马上和楚乔离婚。”

陆云山几乎是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的语气让陆萧一愣神，但他很快地掩饰好自己，他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刻不能慌乱，因此笑着问，“爸，您说什么啊？心爱都这么大了，而且我们还计划着再要一个宝宝呢。”

陆云山抬起头看着陆萧，在他犀利的目光直视下，陆萧突然觉得他这些日子以来为楚乔所做的一切掩饰都已经被陆云山洞悉，不由得有些没有底气。果真，陆云山冷笑着说：“再要一个？他会同意，还是你准备还用上次的办法？陆萧你是不是把爸爸当成老糊涂了？什么都别说了，趁着大家没撕破脸之前，赶紧离婚，我可不想让陆家成为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