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泪 上——张翼轸
张翼轸  发于:2014年0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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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主子这般漂亮,她们这样说,我就是不高兴……”

“傻丫头,哪有人称赞一个男子漂亮的?”语气却丝毫未见责怪,反而溢着一丝宽容。

“那,那,主子您就是……美,对,就是美。”不容人分辨的锤着掌,好似发现什么奇观般的径自高兴着。

“好好,我知道,知道珠珀是为了我。那么,我也必不会叫她们欺负了你去,走吧。”当先往人群中走去。

乍一见如此一身雪白,淡然若谪仙的人物出现,众人不禁一愣,几乎有些呆住了。难道,这,便是‘夜妃娘娘’。看她身后的珠珀一脸开心,看来,是错不了了。一众下人慌忙行礼。微微点头,若空谷幽兰般略有沉醉的嗓音悠然响起,“免礼,各自忙吧。”人却是直直往‘雨琳阁’而去。

“这不是‘夜妃’妹妹么?怎的今日也想来琳姐姐处看看?”

见那看到自己出现而表情明显有些僵硬的女子艳丽的脸上满是怪异,西罔夜冥并不在意,淡淡道:“原是我不懂规矩,没有来看看众位姐姐,如今琳妃姐姐将要临盆,本该早来的。”说话间,自有一股飘然傲气。

那女子被西罔夜冥定睛一眼,竟是蓦地微红了脸,低下头去,嗫嚅道:“如,如此,那我便和妹妹一同进去吧。”

“姐姐请了。”

踏进一看,才知这内里还真的是不小呢。不然,如何竟能站下加上自己与同来的女子总共五位妃妾,还有众多丫鬟婆子呢。众人一见夜冥到来也是惊讶,不由都有些直了眼。向来与夜冥有隙的璃妃也在,乍见他的到来便是冷嘲热讽。

“哼,还知道来啊,王爷的孩儿已经超过七个月了,这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夜妃’,你还真是贵人事忙啊。”阴阳怪气的声音让其他几人都微微变了脸色,帮腔也不是,看笑话也不是。

西罔夜冥却是仿若未闻,径自走向倚在躺椅上的琳妃。

“琳姐姐,我早前没有来看望过,还望姐姐见谅。”说着,温凉的手掌轻轻握住雨琳右手,不着痕迹的探向了她的脉搏,片刻后清浅一笑,俯身附耳道:“姐姐,知道么,你是两个孩子的娘亲呢,有一双儿女承欢膝下,恭喜啊。哼哼……”轻笑声中,却能听出满满的关怀与欣慰。

雨琳闻言却是一愣,眼中透露着不可置信,猛地抓住夜冥松开的手掌,颤声道:“这,是真的么?是,真的么……”

紧了紧她因为紧张,激动而微有些出汗的手,“当然,你,信我么?”眸中那一片深邃与沉静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雨琳情不自禁的点点头,仿佛知道,眼前的白衣人不会伤害自己与腹中孩儿,美丽而充满慈爱的眼中泛着星星点点的水光。

“如今孩儿再有两月便要临盆,还是不要太吵的好。静心宁气有利于胎儿的成长。”说着,在众人不易察觉的角度朝着雨琳眨了眨眼。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让她小心些。雨琳配合的轻轻点头,“我知道的,谢谢妹妹了。”

见那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话,璃妃有些恼,声音拔高一度,尖声道:“怎么,这么快便巴结上了雨琳妹妹……”对方不反驳,便越是肆无忌惮,说话也越见难听,“我以为你有多清高,也装不下去了?哼。”

西罔夜冥蓦然回头,冷冷的注视着璃妃,沉声低喝,“放肆。”一瞬间,沉重的压迫感几乎让胧烟全身发颤,脸色蓦地苍白,顿时不再言语。

“如此肆无忌惮该是一个王妃该有的模样?我不希望王爷的孩儿把你这套争风吃醋,尖酸刻薄的嘴脸学了去,出去。”说着冷冷环视一周,不容置疑道:“自此刻起,没有王爷允许,除了在此照顾的丫鬟婆子,谁也不得踏进这‘雨琳阁’半步,直至孩儿出世为止。”迫人的压力缓缓蔓延,除了躺椅上的琳妃,几乎所有人都是冷汗涔涔。想不到,这夜妃,竟有这般不亚于王爷的气势,让人不得不臣服。心中没有来由的生出一股子恐惧与服从,都乖乖地走了出去,尽管有个别心有不甘,然而,身体却是不听使唤的自己行动了。

见闲杂人等都离开了,才又俯视众生般冷声吩咐道:“你等都是在此地侍候琳妃的,能选上你们,这是王爷与娘娘对你们的信任,希望你们莫要辜负,尽心伺候。”

众人心中一动,齐齐跪下,朗声道:“夜妃娘娘放心,我等定不负王爷,娘娘重托,定护琳妃娘娘与小王爷平安。”

“好,起来吧。”

带上早已目瞪口呆,对自己崇拜得一塌糊涂的珠珀离开,临走,转头温柔一笑,“琳姐姐,保重。”这一声‘姐姐’仿若撩拨湖面的春风般温暖,轻柔。刚刚那如冰冻三尺的寒冷气息几如从未存在一般不辨踪迹,肃杀压迫早已烟消云散,犹如暖阳过处,让人身心舒畅。雨琳不自禁的笑了,“我知道,谢谢……”

看着那消失在门口的白色身影,众人都有些痴迷。想不到,竟有人可以在瞬间从黑色变成白色,而且,丝毫不会让人觉得突兀与不快。这,便是真正的‘夜妃’么?真是一位神秘的人啊……

第二十七章:淡然相处

“怎么样?我家主子让人大吃一惊吧……”看着一众小姐妹羡慕的看着自己,珠珀心中舒畅极了。平日里所受的闲气似乎在一瞬间便散了去,洋洋得意,吹嘘着主子平日里的好。

“告诉你们,主子待我可随和了,不让我称奴婢,只要自称‘我’便是,也不让叫他做娘娘,叫主子。随时都几乎不需要我伺候,所以我才经常能出来和你们玩儿。有时候,我的任性,他都容忍了。平日里王爷赏了不少贵重东西,主子也不爱显摆,都收起来,我若是喜欢,与主子说一声,拿了便是。那个,就是不久前王府中新进的十几支珠花,分散给了几位娘娘。主子不喜欢戴花儿,便都给了我,那可是整整三支镶金嵌银的珠花啊……”看着珠珀满面红光,口若悬河的讲着,婢女们无比艳羡。

“跟了这么个主子真好。”

“珠珀,你真好命,竟然能跟了夜妃娘娘这样万中挑一的主子……”

“就是,好羡慕啊。”

“对了,珠珀姐姐,干脆,你和夜妃娘娘说一声,把我也带去伺候娘娘吧。”

“翠儿,你好狡猾,我也要……”

珠珀一时也犯了难,支吾着,“这,这可能有些难办?”

“珠珀姐姐,你不是说娘娘很宠你么?这么点要求难道不行?”

“主子他,他不喜欢太多人伺候,所以,所以不行。”

“珠珀,该不会你是诓我们的吧?”璃妃身边的珠环因为自家娘娘,还有当日晚宴的事情一直对夜冥,连带着他身边的珠珀没有好感。之前听她那般吹嘘,心中甚是愤愤,然而,却又无法开口说些什么。如今,见她为难,不由开口讽刺,“哼,说得怎么怎么好,现在又这般推诿。我看啊,你定是在吹牛……”

“没有,我没有吹牛,我说的是真的……”

正当珠珀有些着急,慌忙解释时,众人就只见一道雪白的身影缓缓而来。顿时想起了之前在房中的那般威仪,不由得都噤了声。

“珠珀,怎么了?”

“主子,我,我……”

眼见她眼眶一红,似乎有些委屈,西罔夜冥轻柔的揉着她的发,“傻丫头,受委屈了?告诉我……”

一听这话,被天神样的人物这般温柔对待,珠珀即便再多的委屈也没有了,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真拿你没办法,你还要和姐妹们叙叙么?那,我就先回了。”说着,浅浅一笑,转身离开。就在众人沉浸在那温若清风的微笑中时,夜冥却又回过头来笑道:“对了,珠珀,你喜欢吃的桂花糕,我给你留着。”

众人真的相信了,这样温柔的主子,真的被一脸傻笑的珠珀遇上了。羡慕,甚至是嫉妒……

夜间,璃妃抱病喊痛,撒娇耍赖,硬是把准备在书房宿下的王爷给请到了‘琉璃阁’。

“王爷……”委委屈屈的喊一声,一张艳丽的脸楚楚可怜,柔弱的往来人怀中倚去。

赫连亟苍早就知道了日间所发生的事情,而且,对于西罔夜冥的做法是支持的,因此便没有再多说些什么。知道有些人心中必定不服,有些别的想法,这才想在书房清静一下。现下,这璃妃这般做派定也是为了那件事。心中不由烦躁,蹙了蹙眉,微微推开了靠往怀中的人。

“王爷?”胧烟抬起头来,略有一丝诧异,“王爷这是,怎么了?”竟然,会推开自己。

往日里软玉温香的身子今日竟是有些厌烦,不耐道:“本王今日略有不适,你自己歇吧。”说完,不管胧烟诧异而不敢置信的眼神,一把推开女子大踏步离开。

在夜风中揉了揉一直没有放松过的眉头,怎么到今日才发现,这些女子,有时真的很烦。真的很难寻求到一块清净的地方了么?如此想着,脚步却是不由自主的向掩藏在夜色中的‘落叶阁’而去。他现在,在干什么呢?这几日,自己都刻意的避开他,只因心中那淡淡的,软软的颤动来得太过突然,让人几乎措手不及。轻轻碰一下,会痒,会痛,会难受,却也是异样的舒服。

竹屋中没有摇曳的烛光,只有一片几乎让人窒息的静谧。突然间,赫连亟苍胸口一窒,难道,他,又离开了,出去了?毫无预兆袭来的紧张烦闷夹杂着一丝怒气几乎让他发狂,猛地冲进屋里。果然,整齐的被褥,冰冷的床铺无不在昭示着那人不在这间屋中。颓然放下的手因为握得太紧而嵌入肉中,几滴温热鲜红的血缓缓滴下,在地上绽开一朵破碎而绝美的花。

“赫连,你怎么了?”一只温凉的手掌轻轻握住自己的,缓缓地,却也是有力的掰开那握得太紧的掌。“松开,你伤了,让我看看。”

那清浅的声线一如几日前,与不断在自己脑中回响的音律一样,让心在瞬间放松下来。几乎不敢回头,只能用刻意的冷漠来掩饰自己的激动,浮躁,沉声道:“你,回来了。”

“哼哼……说什么呢?”似乎是知道这冰冷语气是他刻意为之,西罔夜冥的声音轻松而欢快,没有丝毫的犹疑,“我压根就没有出去过啊。言卿可不希望我现在去找玉姐姐,打扰他的好事。那我还能去哪里?”

赫连亟苍猛地回头也不顾手上还滴着血,紧紧抓住那单薄却绝非瘦弱的双肩,“你说的,都是真的?你,没有出去,那你……”

似乎对赫连亟苍这般几乎无意识的紧张行为感到欣慰,浅笑一声,“我刚刚在后面的林子里练功啊。”

“练……功?”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那当世几乎无人能及的轻身功夫是天生而来的么?当然要靠练习啊。”

“这,这样啊……”回过神来的赫连亟苍似乎对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不满,皱起眉有些犹豫的松开手。

“赫连,你看看,我就这么几件能见人的衣服,被你这么一抓,尽是血迹。你,该怎么陪我?嗯?”一脸的嬉笑,全然不似以前那般清远冷漠。这突然的改变让赫连亟苍有一瞬的愣神,眼中变幻不定,最终归于沉寂,深邃,闪烁着淡淡的光彩。

邪邪一笑,俊逸非凡,几乎让人移不开眼,“那,今晚为夫我就来与爱妃聊聊,看看明日究竟去哪家绸缎庄量体裁衣呢?”说着,也毫不客气,瞬势躺上了那散发着淡淡馨香的竹床。西罔夜冥微微一愣,片刻后,清美的脸上也是浮现着淡淡的笑,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好啊,妾身我,明日就让王爷费心费力了。”声音越来越轻,似乎是因为放松了心,片刻后便沉沉睡去。

看着那毫无防备的睡颜,赫连亟苍有些痴了。细腻的皮肤,纤挺的眉,挺翘的鼻,薄凉的唇,密长的睫毛在月光中微微颤动,仿若一只振翼的蝶。小心翼翼的伸臂,将熟睡的人轻轻揽在怀中,这才放心的睡去。

“诶……主,主子。王。王爷,怎么会……”一早来侍候的珠珀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两个身着雪白里衣,披散着一头顺长青丝的俊美男子对坐在桌旁,一脸平淡的看着端着水盆进门来的自己。清美的那个是自家主子,邪肆的那个是众家女子的梦中情人,苍平王爷。明明,两人都是……可是现在,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傻站着干什么?等你半天了,才来?”

“谁让你们不早点叫人,傻等着?”许是察觉到冷酷的王爷今日心情极好,虽然那般说话,却没有丝毫生气的感觉。又或许,是主子平日里太过纵容,一时得意忘形。这丫头竟敢做一件从来没人敢做的事情,顶撞王爷。出口的瞬间,似乎已经反应过来自己抱怨的对象是谁,顿时脸色煞白,便要跪下。

“行了,起来。又没有谁生气怪你。”在这种紧要的关头,还是主子会心疼人。而且,旁边的王爷似乎也根本没在意这么一节,无所谓的挥挥手。

“我说赫连……”

“嗯?怎么了?夜……”

看着王爷那一脸莫名的开心,就连平时冷漠的脸也散发着别样的光彩,真是让人移不开眼啊。

“你平时,风评不怎么好吧?”

“怎么说?我很好啊……”

“你看,还没怎么的呢,你就能把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吓得往地上跪。”说着,顺手指向一脸煞白的珠珀,“看把这孩子给吓得……”

“夜,你误会了,那只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嘴里替自己伸冤,可眼睛却是猛地瞪了珠珀一眼。可怜的孩子,脸白得更厉害,冷汗都出来了,双手抖得跟筛糠似的。偏偏在王爷面前还不能发作,只能忍了。再说了,即便给自己机会也不敢有什么怨言啊。

第二十八章:相携外出

王都大街,各色出彩的人聚集的地方,然而,这两道白色的身影依旧抢尽了人们的眼球。俊朗邪肆,高贵冷傲的苍平王爷,身边,站着一位绝美的白衣女子,却不知是哪家女儿竟有这般出尘气质。一路上,多少女子失了心,多少男儿丢了魂。

“饿了,去吃东西吧。”

“怎么,早餐不是吃过了么?”

赫连亟苍的疑问只换来一记嗔瞪,“像喂猫一样的女子的早餐,你觉得,我怎么可能……别说你忘了我也是男人。”

能看到西罔夜冥的真性情,即便是被嗔怪,显然也是高兴的,虽然他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番变化。长笑一声,拉上丝毫不扭捏的‘女子’便往‘凤来楼’二楼而去。作为王都最大的酒楼之一,显然没有普通饭馆的限制,即便现在根本算不得午间,依旧能吃到你想吃的东西。

看着满满一桌的好菜,西罔夜冥也不客气,虽不说风卷残云,却也绝对不会忸怩做作。倒是赫连亟苍,看着对面一身女子装扮的人那仿佛真是饿了的样子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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