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样，真的好么？”安安瞄了一眼内洛，毛茸茸地男人又叼了一根烟出来。
“不然呢？能怎么办？说我不想你走，你留下来好不好？”内洛最近的烟瘾很大，“那小子已经憋得不行了。我再不给个台阶下，他会恨我的。”男人蹲在一旁捧着火焰笑笑。
“这么说你还当了一回老好人……”安安讽刺地说。
接下来便是沉默，无尽的沉默。仿佛已经没了生气一般，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就像一座孤寂了上千年的坟冢。
耳旁只有源源不断地，丛大海涌来的风。
“今晚要下雨了……”安安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还是一场暴风雨。”
内洛叼着烟抬头看去，乌云密布地天空看不见一丝阳光。阴沉沉地像是压砸下来一般。
“夏天来了。”安安说。
……
“卧槽！！！季昂川！！！！把你的狼爪子拿开！！！！！！！！”白玖彻底暴走，拿起沙发上的靠枕一团乱砸。
“爹……”白晗双刚刚进门就看见这么劲爆的一幕，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哎哟，哎哟……小心肝，砸伤了我，你会心疼的。”被叫做季昂川的男人躲得上蹿下跳，是不是还乘机搂住白玖的腰，抽两口豆腐。
白晗双很想摔门出去。他刚刚那么煽情，那么难过都他妈是为了什么！？就为了这只一脸猥琐的色狼吗！？
“季昂川，你给我站住，你他妈再敢碰我你试试！”白玖不依不饶。
“媳妇，媳妇……”季昂川被砸得喘不过气来。“你乖，你乖……咱们停战好不好……”
“奶奶的，谁是你媳妇！！！！！”白玖也砸累了，把抱枕丢到一边，叉着腰在一旁喘着粗气。
“爹爹，你别怕！双双来保护你！”要问白玖，白晗双小朋友是什么，他肯定回答不知道，但是唯一确定的是白晗双肯定不是吃素的。“看爷爷我不收拾你！”趁着两人停战的空隙，白晗双的火气就上来了，这等好机会怎能放过！说时迟那时快，小包子随手抓住茶几上的烟灰缸就冲了上去。
白玖见了此状，那还得了，扯着嗓门大吼一声，“白晗双，你放开他！放着我来！”
可惜已经晚了，正埋着头大口喘气地季昂川刚刚听见白玖的一声大吼，抬头便被砸了个眼冒金星。晕乎晕乎地就往地上一倒，双腿一蹬，硬了。
“死了没，死了没？”白玖上前小心翼翼地问儿子。
白晗双此刻正伸出一只白嫩白嫩的小爪子，在试探季昂川的鼻息，“还活着。”
“哦……”白玖松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那就好，那就好……”
此刻正在一旁血流得快成河水一般汹涌的季昂川先生。
非常悲寂地想，难道就没人觉得他现在应该被送去医院吗？
第15章：苏美人，你是要怎样……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会闹成这个样子。来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安安很不能理解。
“他……知道了。”内洛有些迟疑。
“知道什么了？”
“他知道，我和苏明琪打电话，见面的事儿。”内洛的声音低沉，“不然他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玖儿他……”
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演了这么久的好老公好爸爸，还不累么？嗯……你打算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我草你妈！”安安瞬间就不淡定了，“你和那个家伙还没说清楚？”
“怎么可能说得清楚？”内洛苦笑，“你看过张爱玲的小说没有？”
“什么？”
“我只看过一本，”男人自顾自地说起来，“叫做《白玫瑰与红玫瑰》，里面有一句话映像特别深刻，她说：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是《红玫瑰与白玫瑰》顺序反了，”安安提醒道。“说起来你怎么会去看那本书？”
“都一样。是听歌的时候无意间听见的。”内洛露出回忆的神色，“那个时候他在画一本漫画，好像要用到那首歌里面的歌词，所以每天都把音响开到最大音量，无限制单曲循环。逼得我快疯了……”
“是不是陈奕迅的《红玫瑰》？挺好听的一首歌。”安安兀自哼起了旋律，“所以你想说，白玖是那朵你娶回家的白玫瑰吗？”
“是吧……”内洛不确定地回答着，“毕竟那个时候，如果没有遇见苏明琪的话，我们也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
“小玖他是真的喜欢你，你知不知道？”安安突然问。
“我……知道。”内洛回答。
“内洛，你这是在作孽啊……”安安叹息一声。
男人低沉着脸不说话。
……
医院
“搞什么，能被砸成这样。”护士怜悯地看了季昂川一眼。“你是不是给他买了意外险？”
白玖和白晗双坐在一旁乖乖地耷拉着脑袋挨训。换完了药，护士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白玖和白晗双两个人坐在病床边，大眼瞪小眼。
“宝贝儿，我是不是在天堂……”迷迷糊糊之中，季昂川睁开了双眼，一睁眼就看见白玖规规矩矩地坐在他的身边，莫名的心安一下子涌上心头。内洛.里奇是吧？管你是什么。我告诉你，白玖是老子的人，我他妈绝对不会让你抢走第二次。
“你没死。”白晗双惋惜道。
“这样我们去日本的时间是不是会延后？”白玖担忧道。
“不会，护士说伤得不重。今天晚上就可以出院了。”白晗双睁眼说瞎话。
“乖……”季昂川知道这小家伙在说谎，也不拆穿他，只是无奈地笑笑，“去把我的外套拿来。”
白晗双和白玖对视一眼，白玖问，“他在叫谁？”白晗双立马乖乖地跳下椅子跑去找外套。
“真乖。”季昂川赞叹道，“时间拖不得，不管能不能出院，我们今晚上就必须走。那群人已经快赶过来了。如果不是我动了点手脚，他们已经到了。”
“动手脚？”
“咳。”季昂川干咳一声，“我在他们的饭里下了点东西。”
“什么东西？”
“春药和巴豆。一直想试试看来着，不这知道两种东西合在一起吃是什么味道。”季昂川呈思索状。
“真不愧是人渣中的人渣。”白玖感叹，“去日本就可以找到哥哥了，是吗？”
“我的话你都不信了？”季昂川笑笑，“如果不是情况特殊，或许把你留在他身边会比较安全。”
“我不要！”白玖抗议，“你们这样决定我的人生，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怎么，不喜欢他了？”季昂川有些惊讶，“以前可是死活都要跟着他走的啊……我还以为你这次会跟我走是因为白浩天。乖，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白玖咬住下唇，“他……他心里还是没有忘掉苏明琪。在来大陆以前的有个晚上，我听见他们通电话了，内洛问他过得好不好，还说他一直在等他回来。”
“到底是谁人渣？”季昂川叹口气，艰难地从床上支起身子，伸手抱住白玖，“现在跟我在一起，什么都不要想。开开心心的就好……”
“嗯。”白玖低声回应。
季昂川揉着怀中人的头发，既然你不知道怎么学会珍惜，那么就由我来珍惜好了……
……
“爹爹，我回来了！”白晗双火速冲回病房，“哇啊啊！”看见了不该看的场景，赶快捂眼。
“白晗双……”白玖挣脱季昂川的怀抱，黑线看着白晗双。
“我什么都没看见！”完了，白晗双心想，这下子他又要换爸爸了。爹爹改嫁也太快了吧，人家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白晗双小朋友扭住衣角娇羞状。
“把衣服拿过来，里面有一些白浩天留给你的话。”季昂川招了招手，示意白晗双过去。
“哥哥留的！？”白玖想都没想，一把抢过外套。拿在手里翻了个遍，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包里发现了一张被叠得很小的纸。白玖把纸展开，熟悉的笔记一瞬间便温润了他的眼眶。
……
小玖
我不知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在哪里……现在的白家已经不是你曾经记忆里的那个给你温暖的白家了，现在的白家已经不能信了。信我的话，无论在哪里你遇见了白家的人，赶快跑跑得越快越好。当然，澡堂子除外。跑出去之前记得检查一下自己的衣服裤子是不是穿好了的。
如果你要问为什么，我只能回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会始白家突然变成这样。现在的我，已经不知道什么人该信，什么人不该信了。小玖，别再去问那么多为什么了，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注定是没有答案的。有的事情，你更需要自己去面对，去经历才会知道他的原因，而不是仅仅从别人口中问出的一个答案。
这个世界不是你高考时候做的数学卷子，不是每道题都有一个固定的思维逻辑，只要算得出来你就会知道答案。
我曾经无数次想要像父母那般呵护你，看着你那么干净的笑容，我也想过，如果我的小玖永远都是这么干净这么单纯，我这样护着他一辈子又何妨？
可是，对不起。哥哥已经没有任何能力来保护你了。从答应内洛把你带走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即使内洛再好，他也只是个外人。
终有一日，你还是要学会自己去面对这个世界。慢慢地长成另一个，你曾经一直所不齿所厌恶的小玖。你要学会面对这个世界的残忍，更要学会对这个世界残忍。
哥哥现在做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疯了。但是心里有一股信念告诉我，那就是真的。如果我做到了，小玖，等着我，有一天我会带给你奇迹。
快点长大吧，小玖。现在该是你成长的时候了。或许这条路会很痛，甚至痛不欲生。也别怕，哥哥在终点等你。等你有一天回来，足以支撑起整个白家的时候。我会再次站在你的面前。
我相信，我的小玖一定会让我感到骄傲和自豪的。
哥哥，白浩天
第16章：过去总是太美好
“爹爹，你怎么哭了……”白晗双爬到白玖的腿上，努力地伸着他那只短短的小胳膊想给他爹擦眼泪。
“哥哥他，到底去干什么去了？”白玖揉揉白晗双的小软毛，擦干净了脸上的眼泪问季昂川。
“他……”季昂川犹豫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把你交给我之前接了个电话，然后跟我说了句，他有事儿，就匆匆忙忙地跑了。”
“什么事情比自己的家庭还重要！？”白玖立刻就明白了，原来事情远不是哥哥失踪那么简单。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季昂川已经坐了起来，大摇大摆的当着白玖脱衣服，然后泰然自若地换上自己的衣服裤子。
“喂喂……你换衣服能换个地方吗！？这么毫不顾忌理所当然是闹哪样！？”白玖抓起一张被单就丢了过去，“儿子快把眼睛遮住，会瞎！”
“爹爹，我们都是男的。”白晗双幽幽地说。而且季昂川不是那么没道德的人，他好歹留了一条裤衩在身上的！
季昂川换衣服的动作很快，三下五除二就已经换好了。搂着白玖的肩膀顺势在人脸颊上狠狠地香了一口，“走吧，我们现在就出发。”
“你的伤？”白玖一巴掌打过去，淡然道。
“小伤而已。”季昂川轻松笑笑，转念一想又道，“宝贝儿，你这是在担心我？”
“去！！”白玖的脸立马就红了起来，“谁担心你！！”
不错不错，看来这几年你和内洛相处得还是不错，季昂川笑着被白玖拍来拍去，摸着下巴想，还是这么可爱……小傲娇……
幸好白玖不会读心术，不然听到这话，季昂川被弃尸丢海里不可。
“对了！”白玖突然想起什么来，“哥哥是不是来找过一次安安！？”
“对啊……他在哪里给你留了东西的。”季昂川回答。
“那为什么我没有找到？”
“那封信我不是给你了吗？”季昂川问，“知道消息的时候我怕那封信上面有重要的内容，所以就偷偷地去把他拿了回来藏好。结果打开以后才发现，原来只是一些很重要的话而已。亏得我当时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去的……差点连小命都给送没了……”
“……”白玖默了脸看着季昂川一脸轻松的样子，嘴角抽了抽，“技术见长啊……”
“那是，不然你的行李，现在怎会可能在这里好好地放着？”季昂川得意地笑笑，搂住白玖的腰往医院门外走去。“乖啦，乖啦。小媳妇快上飞机……等去了日本，我再把事情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好不好。”
白晗双撅着嘴跟在后面。他这只包子状的两千瓦灯泡，此刻发光发亮好不耀眼，还有前面那两个，你们是闹哪样！？这么明目张胆真的大丈夫吗！？真是闪瞎路人不要钱！他白晗双在考虑是不是要去找一副墨镜戴着，以防闪瞎……
……
季昂川是白玖的发小，从小便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季家人寄放在白家养着，就像只寄人篱下的小动物。季昂川好像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和别的小孩不一样，所以从来不会主动去招惹别人，性格也格外孤僻。上学放学都是一个人背着一个小书包，慢慢地走着，不跑也不跳。好几次，都已经打了上课铃，他也依然没听见一样，一步一步地迈着腿走进教室，不慌不忙。
这样自然是要被罚站的。白玖的座位正好被分在靠近前门的第一排，这下子小家伙不安生了，已经上课了非要偏着头去看站在外面罚站的季昂川。季昂川就那么一个人站在那里，后背紧贴着墙壁，双手背在身后，表情漠然。真是越看越好玩，看得白玖脑袋都快从脖子上掉下来了，他还不肯罢休。
他看的那么专注，连老师都不好意思打扰他。拿着教科书站在白玖的课桌前，抱臂等着，我看你丫的什么时候转过头来。准过来你丫的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