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你能治好吗?我左胸口的伤。 标签:强攻 强受 杀手 一、报复 窗外乌云密布,远处的天空响起几声雷。风小了,雨开始落了下来,透过开着的窗,打在床上的男人身上。 冷穆拿着一把刀,带着恶魔般的笑容走向被捆在床上浑身赤裸的中年男人。 男人发胖的身体被紧捆的绳子切割成一段段,因男人恐惧地战栗,那些一段段肥肉也跟着起伏不定。 男人的嘴被毛巾塞得满满的,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绝望地摇头,不敢看走向自己的恶魔冷穆。 “呜呜呜……” 冷穆手中的刀已经抵在男人的颈处,慢慢地移动,越过脖子、胸脯、还有因急促的呼吸而不断放大缩小的啤酒肚,最后刀停在了男人被吓早已挺不起的老二上面。 老天似在配合冷穆,远处的雷声突然在房顶上炸开了一声,男人如惊弓之鸟般猛烈颤抖,身上的雨水四散开来,落在白色床单上。 “我选的日子,满意吗?” 冷穆微笑着,声音像是幽魂般飘散在房间里,男人失魂似的不断摇头,一双乞求的眼带着恐惧,视线却始终不敢落在冷穆身上。 雨愈来愈大。雷也在房顶上不断地炸起。 冷穆的刀在男人的老二上面轻轻地划了一下,血,暗红色的血不断涌出来,冷穆皱眉,白色的床单被血弄脏了。 “你看,血的颜色。”冷穆用刀接下几滴血送到男人的眼前,“看呀,你不是很喜欢血吗?” 男人下意识地转头,躲避刀锋。 冷穆用刀在男人脸上划下一道,温柔地对男人说,“听话,不准躲。” 看着男人眼中恐惧,冷穆很满意。 “你想不想看一样东西?很好看,你一定不能错过。” 冷穆转身,刀随意划过男人的肌肤,鲜血和雨水混在一起,血的颜色慢慢变淡,直到滑落在床上,印在床单里。 找到遥控器,按下开关,电视开始播放冷穆放里面的光盘。 画面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被捆在床上,身上被压着一个猥琐的中年男人。 “小穆穆,你真是太漂亮了。早晚会被人给糟蹋,不如让我先来。” “爸,饶了我吧……爸,我什么都肯做……不要碰我……啊!” 画面里的男人肆无忌惮地在男孩身上发泄自己的欲望。男孩早已被疼晕,从男孩下体流出的血浸满了整个白色床单。 画面跳转,依旧是刚才的中年男人,压在一个被捆着的少年身上。 “小穆穆,你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那个少年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像死尸似的接受男人的任何动作。 冷穆关掉电视,走向床上的男人,“怎么样,是不是很精彩呢?” 床上的男人眼里透着绝望,认命地闭上眼睛,等待着冷穆的报复。 冷穆嘲讽着男人,“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上你?你太高估自己了。” “十岁,你QJ了我;一个星期后,我就要十八岁了。前五年,我每一次逃跑你都能把我抓回来,后来,我不逃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男人摇头。 “既然逃不掉,我为什么还要逃?如果我们角色对换,你说会不会很有意思?” 男人明白了冷穆要干什么。 冷穆拿着几分文件,“以后你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谁让我是你唯一的儿子呢? “我用两年时间发展我自己的势力,用一年的时间装疯。我现在是个有精神病的未成年人呢,你说我杀了你用不用负法律责任? “只是杀了你太便宜你了。 “你不好奇吗,为什么你的血是暗红色的。你觉不觉得后面痒痒的,想被人上?” 冷穆的眼神突然发狠,拿起刀刺向男人的下体。 “唔!”男人因疼痛昏了过去。 “冷一。”冷穆松开握着刀的手。 “在。”从黑暗中走出一个高大男子,神情恭敬地回答冷穆。 “你知道该怎么做。” 一分钟后,床上的男人被抬走,床上东西也换上了新的。 屋子里只剩下冷穆一个人,电视机里光盘还在一遍一遍地重复播放,雨已经停了,乌云也退散了,冷穆知道,明天会是个晴天。 冷穆拿出光盘,折成两半,扔向窗外,落在冷家的池塘里。 冷穆看着光盘,一点点地沉入水中,转身离开这间屋子。 “冷二。” “在。”如同冷一,依旧是从黑暗里走出。 “通知下去。一个星期后,股东大会。”漂亮的瞳孔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是。” 院子里传来十多个男人银笑的声音,冷穆知道那个男人正在被舒服地伺候着。 冷穆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仇报了,然后呢,就这样活着,不生不死地活着。 男人的一切,他得到了,于是目标没有了,八年的噩梦像潮水般袭来,冷穆大幅度地喘气,左胸口莫名地空虚。 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冷穆越过正在被狠狠宠爱的男人,毫无目的的走着。月亮出来了,若不是湿湿的地面与空气提醒着冷穆,他有一瞬间以为刚刚发生的都是幻觉。 “冷三、冷四,你们不用跟着我。”冷穆对着身后空无一人的路说着。 如果还有第四个人在场,一定会被吓到。空无人迹的路上突然多出了两个人影,“是。”然后人影瞬间消失。 这是冷穆在两年之内发展的势力,从冷一到冷十,都是特种兵出身,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得不抛弃以前的身份活着。 冷穆找到他们,以自己的实力征服他们为自己所用。然后再由他们发展下面的势力。 这些特种兵善于在黑暗中蛰伏,隐藏自己,这也是冷穆最欣赏他们的地方。 只是今天晚上,这个属于胜利的晚上,冷穆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 冷穆可以肯定,冷三冷四已经离开,为什么冷穆感觉到周围还有一个人存在。这是直觉,冷穆为之骄傲的直觉。 周围都是属于冷家的,冷穆很好奇这个时间会有谁闯入自己的领地。 往前走几十米,冷穆听见了一个人虚弱的呼吸声,一阵风吹来,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拨开地上的树枝,冷穆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人。 怎么会是他? 二、信任 冷穆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少年,问家庭医生冷羽:“情况如何?” 冷羽摇头,“很不乐观。他身上有五处伤痕,左右手腕、左右脚腕以及心脏处都被人割开一道两厘米长,三毫米深的口子,这是明显的放血行为,像古时候某个部落或者宗教的祭祀活动。” 冷穆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你是说,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他被当做祭天的祭品了?” “可以这么说。”冷羽也无法解释这一现象,“古人祭祀的对象分为三类:天神、地祗、人鬼。至于祭品,无论是哪个对象,活人的鲜血都是最好的选择。” 冷穆突然有些不安,“他什么时候能醒?” “如果晚几分钟碰见你,他早就死了。你说他什么时候会醒?”现在的冷家,也只有冷羽敢用这样的语气同冷穆说话,“你放心,他死不了。” 冷羽说没事,冷穆绝对不会怀疑,毕竟每次快被玩死的时候,自己的命都是被冷羽救回来的。 对于冷穆来说,冷羽是个很特别的存在。当年冷穆与冷羽,以及很多同样小的孤儿被冷家的上任家主冷丁收养,经过数不清的训练和几十次的厮杀,最终只剩下冷穆、冷羽以及冷风。 冷丁给予他们三人光明正大的身份,并挑选冷穆作为自己法律上的养子。开始,冷穆还在为自己小小的胜出窃喜,十岁时的那场噩梦把冷穆从幸福的顶端推向万劫不复的地狱。 冷穆开始不停地逃跑,除了逃,冷穆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每次逃跑失败,被冷丁抓回来就会被施以严重的惩罚,这个时候,能陪着自己的,只有冷羽和冷风。 后来,冷风作为冷家的第一杀手经常外出工作,只有冷羽自始至终陪在冷穆的身边,冷羽开玩笑说自己的高超医术都是在冷穆身上实践得来的。 “在想什么?”冷羽来到冷穆的身后,给他按摩。冷穆是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人,他的后背只留给可以信任的少数人。冷羽没有能力为冷穆分担太多,但是平常人能够享受的按摩,冷羽还是给得起的。 “我在想,如果没有你,我就坚持不到现在。”冷穆握住冷羽在自己双肩揉搓的手,没有发现身后的人在苦笑。 冷羽知道冷穆很感激自己,可是冷羽要的不是这些。冷羽知道,就算没有自己,冷穆也会找到别样的精神支撑,所谓的精神支撑,不过是骗人的东西。而自己的存在,恰好充当了这个角色。冷羽知道,这是个随时可能被替代的角色。 很自然地抽出自己的手,冷羽接着为冷穆按摩,看着冷穆的手失落地从胸前滑落,冷羽告诫自己,不要再深陷了。 “你总是这样,老调重弹。如果道上的兄弟知道冷家的家主冷穆居然是这么婆妈的人,怕是要在背后笑话你。” “那你正在背后笑话我吗?”冷穆嘴上说着怀疑,但是却没有转头看冷羽的表情。 “这辈子,只有你笑话我的份儿,我哪敢笑话你呢。”冷羽禁不住打趣冷穆。 “你已经在笑话我了。”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冷羽装糊涂。 “……” ****** 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床上的少年没有丝毫要醒的痕迹。今天是开股东大会的日子,也是冷穆满十八岁的日子,冷穆在早上来到房间里看了少年一眼后就匆匆离去了。 “家主,冷风少爷回来了。” “知道了。” 其实所谓的十八岁的生日,无非是冷丁收养冷穆多少年的纪念日,这种日子,冷穆一点都不想记得。 但是没办法,想要正式掌握冷家,还是需要一个成年人的身份。 在生日上,冷穆还是有些羡慕冷羽和冷风,他们两个在成为孤儿之前有过生日的经历,所以他们记得自己的生日。以前他们为了不刺激冷穆,从来没有光明正大地过一次生日,冷穆觉得感动,也觉得有些亏欠他们。 因为冷羽和冷风的存在,冷穆才有活着的感觉。冷穆有时也很奇怪,怎么男孩子的心可以细成这样。特别是冷羽,对自己的喜好、习惯了解得非常清楚,可是自己对冷羽的了解几乎为零。 “穆穆,我回来了,有没有想哥哥呀?” 冷穆觉得好笑,明明是冷家第一杀手,却总像没长大的孩子似的。平时和自己、冷羽说话也爱撒娇,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冷穆决定先闭上眼睛,不想看见一个一米九的英俊男人蹦蹦跳跳地来到自己身边,这画面太刺激,对心脏不好。 “穆穆呀,你怎么不睁开眼睛呢?我们好久没见了,你居然不想看我一眼,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呢,有你这么一个没良心的弟弟!” 冷穆知道,如果自己不开口制止,冷风一个人就能演完整出戏,还不带插广告。 “好了。坐很久的飞机,你不累吗?” 冷风立即停止演出,抱着冷穆的胳膊撒娇,“看着我最想最想最想的穆穆,我一点都不累。” “知道你身体好。回来了就去看看冷羽吧,他也很想你。”冷穆想把冷风打发走。 “你就是想打发我走,哼,我再也不回来了,我找冷羽,我们要私奔。”冷风一边喊着,一边跑远了。 冷穆无奈地笑着。 过了一会儿,冷风又跑了回来,抱紧冷穆,“穆穆,你忘了亲我一下,像小时候那样。” 冷穆更加无奈,“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你比我小呢。” 尽管冷穆嘴里说着不愿意,还是凑近了冷风的脸亲了一下。冷风撅着嘴说不够,扳过冷穆的脸,吻上他的唇,只有一秒钟就撤离。然后满足地离开去找冷羽。 冷穆看着冷风的背影摇摇头,摸上自己的唇。 “冷一。” “在。” “取消股东大会。举办生日聚会,邀请所有股东参加。” “是。” 把身边的人都支出去,冷穆安安静静地坐在二楼客厅的沙发上。 从小到大,冷穆就喜欢自己独坐,有时候什么都想,有时候纯属发呆,比如现在,冷穆的脑袋完全放空,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家主。”冷二并没有听到预期的询问声,只好再次报告,“家主。” “嗯?有什么事?”冷穆从放空状态中神游回来。 “那位少年醒了。” “去看看吧。” 那个少年身上有太多的疑点,冷穆不得不亲自审问。 来到自己的卧室,冷穆发现少年是醒了,但是神情呆滞,配上少年漂亮的脸孔,就像是一个假娃娃,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冷穆的手在少年睁开的眼前挥来挥去,少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 “夏帆,你还记得我吗?” 三、背叛 也许是每个人听到自己名字的条件反射,冷穆看见夏帆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瞬间归于平静。依旧像个假娃娃。 “小羽。” 冷羽没有应答,他太了解冷穆,他知道冷穆只是在心有所思却无处解答时才会如儿时喊自己“小羽”。 冷穆没有觉察到自己偶尔流露出的迷茫与脆弱,而冷羽一直贪恋这种独属于自己的冷穆,不去点破,不愿去点破。 “家主,现在可以查了吗?”冷四的出现打破了刚才的平静,也把冷穆从思考中拉回现实。 “可以了。” 冷穆一直觉得自己不适合坐家主这个位置,冷家家主需要的是处事果断、反应敏捷,就像十年前的冷丁,绝不会像自己这样总是喜欢放空自己。冷穆反倒想和夏帆换一换,就那样躺着,什么都不想,直到生命的尽头。 冷羽很无奈,因为冷穆又在神游了,“小穆,冷四是要去查夏帆吗?怎么到现在才着手?” “查得太早未免打草惊蛇。一般的人专注于一件事情只有两三天,一些不一样的领导者则会坚持四五天,如今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只要秘密地查探,就不会惊动那些伤害夏帆的人。” “你总是这样为别人考虑,一点老大的样子都没有。不过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冷羽感觉夏帆和冷穆之间有故事。 “他以前救过我,”冷穆坐在床边,抚摸夏帆的脸,“也背叛过我。” 背叛——总是一个能伤人致死的动词。 冷丁总是喜欢玩那种把戏,从来不派人看守冷穆,给他绝对自由,任他逃,再抓他回来。 虽不在政坛,冷丁却是个绝对的政治家,他喜欢玩弄每个人的心。 每一次找到冷穆,冷丁不会像绑架犯一样把冷穆绑回去,而是从帮助他藏匿的人下手,钱、权、美女、帅男,所有能拿来诱惑的东西冷丁毫不吝啬。 冷穆每一次被抓回去,就说明他又被人背叛了一次。 冷丁想让冷穆对这个世界绝望,想让冷穆从心到身体都沦为他的奴隶。可是冷穆不信,不信这个世界全是那个样子。 冷穆不记得那是自己第几次从冷家逃出来。 手里只有冷羽和冷风凑给他的几百块钱。冷穆不能坐任何交通工具离开,冷家的产业很大,在城市里,每二十个人中就可能有一个人依靠冷家给的工 资生活。而这一个人手中拿着冷穆的照片,准备时刻结识冷穆,再背叛他。 冷穆拿着钱,却不敢进超市买吃的。看着路边饭摊上忙碌的朴实身影,却在冷穆的脑海里变成未来某刻的背叛者。冷穆知道,冷丁赢了。 手里拿着钱,却要被活活饿死的人,冷穆大概是第一个。 躲在废旧房里的木箱里,冷穆察觉到死神的降临。带走自己吧,这样的人生,死是解脱。 木箱被掀开,来的不是死神,是夏帆,还有夏帆手中的鸡蛋饼。 冷穆就这样被夏帆救了,被夏帆领回家。 夏帆,一个十四岁的漂亮男孩,一个天使般的人,冷穆相信,这次不会被背叛。 现在想想,冷穆才觉得自己当时太过天真。为什么夏帆会出现在废旧房里,真如他所说的是路过,路过又怎么知道木箱里面有人。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怎么自己住,没有父母却有钱买房子。 冷丁喜欢漂亮男孩,当冷丁带人出现在冷穆面前时,他下意识地把夏帆藏在身后,夏帆却打掉冷穆的手,走到冷丁的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冷穆。 冷穆心累了,不逃了,不想逃了。 那年,冷穆十五岁。死心般地留在冷丁身边,直到一个星期前。 夏帆的出现,像根针扎在冷穆的心脏上,时时刻刻都令冷穆疼痛不已,回忆使空虚的左胸口突然被背叛的过去填满,冷穆才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活着的人就要做活着的事。 冷穆走出房间,“冷一。” “在。” “人齐了吗?” “八号、十一号和十五号集团的人没来。” “原因。” 冷一有些犹豫,“他们声称绝对不会服从家主。还要求见上任家主。” “给你半个小时。让八号集团消失。” “是。” 冷穆再次走进卧室,发现冷羽还没离开,“去休息吧。别累坏了。” 冷羽没有动,“你还是那么讨厌‘八’这个数字。” 讨厌也是另一种在乎,冷羽不会糊涂到把这句话说出来惹冷穆不高兴。给一个被自己叫做“爸”的人做了八年的男宠,冷穆不自觉地讨厌任何关于“ba”的东西,像一种执念,一旦在人的心里萌芽,就很难除掉它。 有时候,对某种东西存在执念,大多是因为你曾经拥有它,你知道拥有它的好处,你能得到幸福、快乐诸如此类的东西。 在十岁之前,冷穆真的以为自己是幸福的,童年伙伴们的厮杀并没有在冷穆的脑海里留下过多的印象或者所谓的阴影。冷穆觉得最快乐的事就是每次厮杀胜利后能得到爸爸的奖励,一本书、一把特制刀、一名优秀的教师或者是爸爸的拥抱。 “爸爸的拥抱”,冷穆现在想起来只觉得恶心。 “家主,任务完成了。” 冷穆想,幸亏这些特种兵对自己很忠心,否则什么时候被他们杀了,自己还没反应过来。 “十一、十五号集团的人呢?” “他们已经来了,表示愿意支持家主。” “走吧。宴会该开始了。”冷穆走到门口,又转身看向床上的夏帆,最后对冷羽说到,“自己去休息。否则十分钟后我会让冷一带你去休息。” “知道了。你也只有强迫我的时候像个老大。” 冷家主宅的正厅很大,平时用来处理冷家内部问题,大多是各部之间利益相争,有时也在这里处罚冷家叛徒。 可是现在,冷穆的十八岁生日宴会正在这里举行。正厅里挤满了在冷家叫得上名字的人物,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他们在等一个可能改变他们命运的新家主。 冷穆从二楼走下来,似在闲游信步,冷穆越是不紧不慢,整个宴会的人就越紧张。只有站在二楼凝视他的冷羽知道,冷穆在害怕。 冷穆很怕生人,这又是一个不符合家主身份的行为。 但是现在他必须站在这满屋子的陌生人面前,不用大声,但是要有底气地告诉他们,“从今天开始,我冷穆成为冷家的新一任家主。” 整个宴会的人都在这句话结束后低头恭敬地喊到,“家主!” “从今天开始,冷家不再有八号集团。这是背叛的人该有的下场。” 冷穆知道面前的人们在害怕他,一如当初他害怕冷丁。这大概是权势的副作用。 “宴会开始!” 四、窥探 冷穆离开宴会厅,在冷家四处游荡。 在冷家每个人的心里,“冷家”只是个名词,是他们暂时栖身的地方,并不具备家的任何特征,对冷穆来说,这个“冷家”更像是一个大的工厂,它造就了许多杀手、医生、律师、政客、商人、各种精英还有新一代“瑕疵品”家主冷穆。 冷家不是家。 没有人会拥有一个方圆几十里的家,也没有人会在家的每个房间里都安装上监视器和窃听器,对,冷穆差点忘了,这也是冷丁的爱好之一。 冷丁是当之无愧的窥探者,他喜欢从人的习惯、话语中揣摩并且加以控制这个人的思想。冷丁是一头豹子,只是已经老去了。他被一头又小又懒的豹子制服在床上,色字头上一把刀,当冷穆拿起那把刀时,冷丁就输了。 冷穆突然想去看看那些拍下自己不断被上的监视器,既然已经站在了冷丁曾经的高处,不知能否理解冷丁那变态的心理。 远处有一座六层的楼房,从第一次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到现在,冷穆仍然觉得不可思议,这世界上恐怕只有冷丁会用一整栋楼来监视一个“家”。 不用冷穆专门通知,那栋楼里的工作人员已经从监视器里知道新一任家主要来了。 每个人都在心里战栗,新家主拿着刀刺向前任家主的影像也如刀般深深刺在他们心上。 这些人在害怕,他们知道冷家每个人的秘密,也看过新任家主被人压在身下的每一个瞬间,为什么不害怕,家主来了,也许下一刻死的就是自己。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八号集团没了。第二把火,难道要烧向他们了? 冷穆大概不会想到,自己随心所欲的“看”会给那么多人带来“灾难”。可是当那些人急急忙忙站成几排,低着头用发抖的声音欢迎冷穆时,冷穆终于意识到从来没有过随心所欲的自己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了。 冷穆站在总监视大楼的入口处,看着那些工作人员整整齐齐地站着,切断了自己回去的路,那就真的去看看吧。 “一楼监视的是从冷家边界到冷家第一个大门共十里的地方,二楼监视的是……”负责人紧张得满头大汗。 “不用了。”冷穆打断负责人的话,“到监视住宅的那层。” 冷穆很漂亮,会令每个看到他的人移不开眼睛。可是现在冷穆面前的人都在惴惴不安地低着头,不敢接这颗不定时炸弹。 整栋楼在这一瞬间安静得听得到负责人头上的汗落在地上的滴答声。 冷穆没有等到有人领头行动,“冷三。” “在。家主,六楼。” 冷穆打开电梯,留下众人,独自上楼。 一个眨眼,冷三又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电梯前终于有人耐不住这心理战,晕倒在电梯到达六楼的时候。只有负责人还在故作镇定,吩咐大家先去各忙各的。 除了冷穆和第一杀手冷风,冷家的所有人都怕这些在一个星期之前才在冷穆传唤下出现在监视器里的特种兵。在他们心里,这十个特种兵比康乾时期的影卫更让人害怕,因为这十个特种兵无法被监视器捕捉,他们没有影子。 “冷三,他们是在害怕我吗?” “是的,家主。” “又是权势的副作用。”冷穆走到一个名为“卧室”的房间前,进去。 数十台监视器没有任何疲倦地工作着,冷穆被折磨八年的房间,也是扳倒冷丁的房间在监视器里显得特别冷清,那扇打进雨的窗依旧开着,冷穆突然想起自己吩咐过那间屋子不许任何人进去。其实进去也没什么,不过一间屋子而已。 冷羽果真听了冷穆的话,在房间里休息。睡着的冷羽蜷缩着,惹人疼,怎么不盖东西,尽管是夏天,也会着凉的,冷穆想去抱着他。监视器前的冷穆自然抱不到,但是进入冷羽房间的冷风倒在床上抱紧了冷羽。 两个少年相拥入睡的画面总是很容易让人感动,如果不是冷风一直在乱动的话。冷羽还是被冷风骚扰醒了。 画面里的冷羽有些不满,嘴里在说些什么,而冷风依旧一脸痞痞的笑,不停地打断冷羽的话。 冷穆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话,伸手打开了那个房间的窃听器。 “你还不如不回来的好,就会气人。” 这是冷羽的话吗?冷穆从来不知道冷羽也会生气,也会说狠话。 “羽,你怎么能这样?我天天夜夜都在想你,你这个狠心的人,我不活了,我以后不回来了,呜呜……” “呸呸呸,”冷羽捂着冷风的嘴,“快点,你也呸呸呸,不要说不好听的话。” “知道了。呸呸呸。” “嗯。真乖。”冷羽摸摸冷风的头发。 冷穆碰一下自己的头发,从来不记得冷羽有这样温柔地摸过自己的头发。冷风在自己面前也不曾这么听话。冷穆有些失落。 “羽,那个住在穆穆房间里的人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冷风在把玩着冷羽的头发。 “什么人偶,又乱说话。那个人偶,不是,那个人叫做夏帆。是小穆救回来的。小穆对他很不一样。”冷羽有些不高兴。 冷穆不觉得夏帆有什么不一样,也不明白冷羽为何这样说。 “怎么不一样?”冷风也很好奇。 “夏帆是以前小穆出逃时认识的。我们都知道小穆对感情很迟钝,所以小穆出逃过很多次,也没能记住一个背叛他的人,但是夏帆例外。这还不是不一样?” 冷穆失笑,原来自己在他们两人眼中是感情如此迟钝的人。那些背叛自己的人,不是记不住,只是不想记。记住了又如何,报仇吗?那一辈子也报不完。 冷羽的话紧接着传来,“还有夏帆住在小穆的卧室里,十八年来唯一一个睡在小穆床上的人。连冷丁那样强势的人也没能睡在上面一次。” “羽,别说了!夏帆凭什么是不一样的!穆穆是我们的,是我们的!我现在就去杀了他。”冷风跳下床,拿出自己的枪。 冷穆不太明白,冷风为什么突然发狂,“冷三,保护夏帆。别伤了冷风。”“是。” “冷风!”冷羽从背后抱住冷风,“你真应该叫做‘冷静’,而不是冷风,你太冲动了。” “我没有冲动。我们忍了冷丁那个混蛋欺负穆穆八年,现在冷丁完了,穆穆终于只有我们了,我不允许那个死人偶抢走穆穆。我不允许!” 冷风不断挣脱冷羽的束缚,冷羽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他抢不走的,穆穆一直在我们身边啊。” “只有我们三个人不好吗?只有我们三个人。”冷风扔掉枪,转身抱着冷羽痛哭。 冷穆关掉窃听器的声音,脑海里不断回响着一句话“只有我们三个人”。 好吧,只有我们三个人。只是冷穆的心依旧空虚,少了什么? 少了宴会的繁华?少了权势的诱惑?还是少了夏帆的背叛? 五、清醒 通过几个摄像头,你就可以了解你想知道的任何表面事情,掌握每个人的软肋,并且加以运用,进而把冷家紧紧控制在自己的手上。 这是冷丁的做法。 冷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效法冷丁,软肋吗,冷羽和冷风的软肋是自己吗?否则,以冷羽、冷风的实力,何必屈就在冷丁之下。 “冷三。” “家主,冷三有任务未回。” “嗯。冷五,这栋楼,毁了如何?” “还有作用,能用来护卫冷家。” 冷穆不适合做家主,这是冷五他们十个人共同的想法。 一个家主不需要漂亮到随时引人遐想的脸孔,需要的是刚毅不容侵犯的气势;一个家主可以花大把的时间考虑各种事物,但却不能如冷穆那般浑身都是漏洞;一个家主……算了,太多了,跟了这样的家主,也只有认命了。 冷穆是值得跟随的,这也是冷五他们十个人共同的想法。 冷穆不会舍弃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他们是冷穆捡回来的,从废水沟里、从尸体堆里或者从冷丁的枪口底下。冷穆不会丢了他们,这就够了。至于不适合做家主,也没什么,有他们十个,冷家就倒不了。 “冷五,你是被我传染了,也开始神游了。我们走吧,这地方不好。” 冷穆走出名为“卧室”的监控房。冷五隐藏好自己,跟着冷穆。 也许是刚才从监控里看到了夏帆依旧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冷穆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看他。 看着冷穆离开,大楼的负责人终于放下了悬在喉咙里的石头,顺畅地呼吸了几大口空气,心里还在庆幸,自己猜想的不错,忽略掉冷穆的做法是正确的,也不枉自己观察了冷穆这么多年。 负责人看着监视器里的冷穆突然停下,看着摄像头,嘴里动了动,负责人打开窃听器,冷穆的声音稳重而坚定:“那个负责人不错,可以重用。” 接下来一句话冷穆是对负责人说的,“不要让我失望。”淡淡的语气透露着不容反抗的气势,这就是这就是冷家的新任家主冷穆。 负责人关掉窃听器,身上的短袖已经被冷汗浸透。 冷穆来到自己的卧室,坐在床头,凝视夏帆空洞的双眼。夏帆,你究竟是谁,又为何重新闯入我的生命里。 “冷四,你回来了。” “是,家主。”冷四第一次觉得害怕,家主竟然发现连隐藏在屋里的冷三、冷五都没有发现的自己,这才是家主的真正实力。 “结果。”冷穆一直看着夏帆,没有看见冷四深思的眼神。 “这件事,和最近三年才出现的地下组织‘清脏’有关系。” 冷四停顿了几秒,足够家主想起有关‘清脏’的信息。 冷穆对“清脏”有着深刻印象,这个组织是在冷穆最后一次逃跑被抓回后的第二天,以一天刺杀十五名政客而扬名的。每名死者的衣服里都能找到一份打印出的“认罪书”,写明了死者从接受贿赂或者贩卖毒品之类的大事到包养情妇或男宠的小事,并且同时把证据从媒体渠道传出去,令这些政客身败名裂。 冷四接着报告,“一个月前,‘清脏’内部的杀手接连死亡,原因不明。与此同时,‘清脏’内部出现了一个宗教‘禅’,‘禅’大肆宣扬,杀手接连无故死亡是上天对他们滥杀的报复,要洗清罪孽,需要祭天祭神祭鬼。” “等一下,‘清脏’的领导者是谁?”冷穆比较好奇这个问题。 “‘清脏’人员四散各地,依照暗号行事,没有人见过领导者,只有一个称号叫做‘童子’。” “那么‘禅’的领导者称号是什么?”冷穆知道杀手一般不用真名,就好像冷风在外的称号是“无天”,因为冷风今天要杀的人绝对活不到明天。 “这个,”冷四还是第一次说话吞吞吐吐,“他被称为‘冷白’。” “知道了。” 冷穆的反应很平淡,但是突然紧握的手暴露出手的主人不安的心绪。 虽说冷家训练出的人都被冠以“冷”姓,但是冷白不一定就是冷家出来的。真是自己在安慰自己,冷家在外究竟有多少人,怕是冷丁也不清楚,更何况是刚接手家事的冷穆。 “冷四。半个月的时间,给我所有还活着的冷家人的资料。必要时候,冷三、冷五可以帮你。” “是。” 闭上眼睛五秒钟,冷穆感觉到屋子里除了自己,只剩下床上的夏帆。 救回夏帆时,不知怎么就把他安置在自己的卧室里,恰好冷穆又有认床的习惯,所以这一个星期,冷穆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把接替冷三、冷五保护自己的冷六、冷七支走,冷穆脱掉鞋,上床躺在夏帆的身边。不过几分钟,冷穆就沉沉睡去了。 本来打算睡个好觉的冷穆最终被耳边咋咋呼呼的声音吵醒了。 “穆穆,你终于醒了。你怎么能抱着夏帆睡觉?穆穆,你不要我们了吗?” 被吵醒的冷穆刚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紧紧抱着夏帆,而一边的冷风强制着把自己的手臂扯开。 冷穆有些无奈,“冷风,不要闹。你是哥哥,怎么老是像小孩子。你如果有冷羽的一半安静就好了,你真的改名叫做‘冷静’得了。” “哎?你怎么和羽说一样话,我才不要叫什么‘冷静’,笑死人了。” 听到冷风的话,冷穆一下子就清醒了,怎么把“窃听”来的话说出口了,幸好冷风没有多想,冷穆看向站在床头的冷羽,他好像没有听见自己说的话。 冷穆直起身来,把还在自己怀里的夏帆放在床上躺好,冷穆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小羽,快过来看看,夏帆的眼睛什么时候闭上了。” 冷羽走向前,在床边的柜子里拿出自己备用的医疗用品,开始为夏帆检查。 十分钟后,冷羽收好东西,“小穆,在你睡觉的时候,夏帆应该醒过一次。现在他只是睡着了。” “也就是他死不了了?真是扫兴。”冷风插话。 “风,不许乱说。”冷羽瞪了冷风一眼,后者则无赖地吐舌头。 “冷羽,这一个星期辛苦你了。”冷穆伸手把挡着冷羽眼睛的头发梳理走。 冷羽不躲闪,享受这一刻短暂的温柔。只是眼里有些悲伤。小穆啊小穆,刚才慌张时叫自己“小羽”,现在又叫自己“冷羽”,你究竟什么时候能把我真正放在心上? 六、等待 冷穆的双眼掠过夏帆,然后对冷羽说,“你们回房吧。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冷风皱着眉头,不悦,“穆穆,我不许你再和那个人偶一起睡。想睡觉的话,我和羽的房间你随便选。” 不喜欢被人强制做什么事情,冷穆的脸色微变,但是想到从监控器那里听到的“只有我们三个人”的话,冷穆也发不起火来。 “风,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穆只认自己的床。不要为难小穆。”冷羽已经发现冷穆的脸色不太好。 “我没有为难穆穆。”冷风的声音突然变小,带着哭腔,委屈地说到。 冷穆走到冷风身边,摸着冷风的头发,就像之前冷羽做的那样。冷穆照样画瓢,以为这样会让冷风心情好一点。 “我只在这里待一会儿。晚上我们三个一起睡,像小时候一样。”像十岁之前那样,冷穆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提这个建议。 冷风抬头,已是一副笑脸,“这可是你说的,我们在房间等你。” 一句尽显暧昧的话,听到冷穆的耳朵里,也不过有些撒娇的意味。 冷风拉着冷羽的手,“走啦,我们收拾房间去。” 等到人走门关,冷穆走到床边,“醒了就睁开眼睛。” 夏帆也不想再装睡了,“你怎么会救我?” “难道你不是提前算好了我会救你?”冷穆不屑于夏帆的伪装。 夏帆伸一个懒腰,“我当然算好了。所以我只是在问你为什么。毕竟人心,特别是一个三年未见的人心,我是算不出来的。” “没有为什么。就算不是你,我也会救的。”见死不救,冷穆做不到。 “你觉得我留长发怎么样?” 夏帆跳跃式的话,冷穆花了十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看着夏帆的短发,“你留什么样子的头发,都好看。” “那就好。出事之前我把自己留了三年的头发剪了。如果你喜欢长发,我肯定要后悔死了。”夏帆扯着自己的头发,傻傻笑着。 夏帆笑得很漂亮,冷穆一直很喜欢这样笑着的夏帆。记忆中站在冷丁身边漠视自己的夏帆,冷穆总是不愿去想。 “你真的叫做夏帆吗?” 夏帆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整个身体僵硬起来,“三年了,穆穆,你恨我,对吗?你也不信我,对吗?” 冷穆是真的想知道夏帆究竟叫什么名字,夏帆的反应在冷穆的意料之外。 “我记得你,不代表我恨你。” 夏帆苦笑,“是我连被你恨得资格都没有吗?” 冷穆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夏帆觉得这是自己自作自受,“刚才醒来的时候,发现你就睡在我的身边。在鬼门关前走一圈,回来后能在第一时间看见自己想念的人。我觉得很幸福,特别是在我抱着你,你也紧紧搂着我的时候。” 冷穆依旧在听夏帆说话,却没有任何反应。 夏帆有些生气,但又觉得自己没有生气的资格,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泪就要留下来。夏帆赶紧闭上眼,侧身背对着冷穆说:“你出去找地方睡觉。我想要休息了。刚才那两个人应该在等你,你走吧。” “你不用赶我走,我还有事情问你,问完我就不打扰你了。” 冷穆总算开口说话了,但还不如不说。 “你问啊,我现在也只有这点用处了。问完你就可以把我扔了,是不是?”夏帆赌气想要坐起来,却忘了用来支撑身体的两个手腕还有伤,疼得夏帆把刚刚憋回去的眼泪流了出来。 夏帆疼成这样,冷穆也不好再无动于衷,起身把夏帆扶起来坐好,“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多想了。” “有没有多想你自己知道。”夏帆故意不看冷穆,表示自己在生气。 冷穆知道夏帆生气了,却不知道夏帆为什么生气,“那你休息吧。我改天再来问你。”冷穆说完站起来就走,没给夏帆说话的机会。 夏帆拿起枕头砸在冷穆离开后紧关的门,“冷穆!你这个笨蛋!疼疼疼,怎么又忘了自己的伤。” 站在门外的冷穆觉得夏帆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三年不见,当初那么温柔的夏帆就成了脾气不好的大别扭。 冷穆听到了夏帆骂自己“笨蛋”,可是自己不笨啊。笨人怎么可能扳倒冷丁那只老狐狸,冷穆带着疑惑去书房处理冷家事物。 专心投入工作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当冷穆感到饿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冷一。” “在。” “说一下宴会情况。”冷穆仰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休息一会儿。 “宴会在一个小时前结束。宴会结束后,一号集团的总裁、六号集团第二分区的总经理、十号集团的执行总监在冷家六号会馆议论家主行事毒辣,不愧是冷丁TJ出来的人。七号集团……” “不用说了。你和冷二看着办吧。我不听了。”不听不是因为“TJ”两个字,而是冷穆想起冷风和冷羽还在等自己。 依照冷穆对冷风、冷羽的了解,他们肯定是在冷羽的房间里。想起冷风委屈的模样,冷穆不再拖沓,快跑到冷羽的房间,推门进入。 “抱歉,我来晚了。” “嘘,冷风睡着了。” 冷羽在冷风的右侧,从后面抱着冷风。在床的左边给冷穆留有空间。 冷穆关掉灯,脱掉鞋袜,躺在冷风的左侧。静静地看着冷风和冷羽,他们离开自己也许会过得更好吧。 兴许是杀手的本性,纵使在最信任的人身边,也不能完全熟睡。冷风在冷穆推门之前就听到了脚步声,只是不想理冷穆。明明说好只在人偶那里待一会儿,难道冷穆的“一会儿”指的是四、五个小时? 冷羽也觉得这次冷穆过分了,如果不想来,就不要给自己和冷风任何希望。想到冷风拉着自己兴奋地整理房间,却苦苦等了几个小时,冷羽暂时也不想理冷穆。 三个人就这样,两个人生闷气,一个人不知;一个人装睡,两个人努力去睡。 冷穆真的是无法入眠,在确定其他两个人熟睡之前也不能离开。冷穆只好无事找事做,在黑暗中观察冷羽的屋子;仔细听其他两个人的呼吸声;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或者数自己的手指头,一、二、三、四…… 慢慢地,冷风和冷羽都在心底后悔着没好好和冷穆说说话,然后各自在后悔中入睡。 另一个房间里,夏帆也没能睡着。他本以为冷穆还会回来多陪自己一会儿,就一直坐在床上等冷穆,可是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冷穆一定在别人的床上熟睡着。 如果自己能够留住冷穆该多好,夏帆后悔把冷穆赶走了。 夏帆的无眠之夜,只好不停地数自己的手指头,一、二、三、四…… 七、吃醋 冷穆记得三年前的夏帆总是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两个人待在夏帆的房子里,你看我,我看你,彼此笑着说着话,每一天都是幸福的。 可是现在,冷穆站在自己的卧室门口,竟然有些犹豫该不该进去看夏帆。 昨天两个人的谈话并不愉快,冷穆以为夏帆暂时不会想要见到自己,至于昨天晚上就想问夏帆的事,等几天再问也不迟。 冷穆决定这两天让冷羽替自己照顾夏帆,以免自己又惹夏帆不高兴。准备去工作的冷穆突然听到从自己卧室里传出玻璃碎掉的声音,冷穆急忙冲进去,“夏帆,你怎么了?” 夏帆站在卧室中间,周围地面上都是碎玻璃片还有大片的水渍,夏帆好像被突然闯进来的冷穆吓着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我想喝水,但是手腕疼,杯子就滑掉了。” 何止手腕,夏帆脚腕上的伤也没有好,每走一下都伴随着剧痛,冷穆实在看不下去夏帆一瘸一拐地走,直接抱起夏帆放在床上,夏帆怎么这么瘦? “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冷穆知道这其实是自己的不好,“以前卧室里有摄像,一旦发生什么危险的事,就会有人进来营救。可是昨天我让冷五把包括这个卧室内的三个卧室里的监控给关掉了,所以没能及时发现你的需求,以后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这么说是怪你了?”夏帆低着头装受伤,嘴角却露出狡黠的笑。 “嗯。这事怪我。”冷穆还在庆幸夏帆没有再次受伤。 “那接下来几天就请你亲自照顾我,当做补偿。”夏帆依旧低着头,从冷穆的角度看过去格外惹人怜惜。 冷穆犹豫了一下,最终说了一个字:好。 “我要喝水。”夏帆开始提要求。 冷穆倒一杯水放在夏帆床边,请佣人进来扫地。 “穆穆,你亲自扫吧。我不希望别人进来。”夏帆就是想看冷穆扫地时的样子。 冷穆没有想那么多,夏帆说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夏帆很过瘾地看着冷穆,一个人连扫地都可以扫得这么优雅,夏帆看呆了,“穆穆,你还记得吗?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你也经常扫地。” “记得。你那时候总是穿一身白衣服,我怕你扫地把衣服弄脏。” “穆穆,你过来抱抱我,好吗?”夏帆贪恋着冷穆刚才抱自己的温度。 冷穆想了想,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就走上前轻轻拥抱着夏帆。 “抱紧一点,好吗?”夏帆小心翼翼地询问。 冷穆圈紧自己的手臂,感受着夏帆的体温。记得最后一次出逃的日子里,每天晚上都是在和夏帆相拥之下才能入睡。 认床,其实是冷丁惯出的毛病。冷丁除了强暴冷穆之外,还是把冷穆当做儿子养的。冷穆从十岁起的吃穿用度怕是只有古时的皇帝能够一较高下。 明眼人都能看出,冷穆是冷丁养在冷家的凤凰。 这也是冷丁自以为打得最高明的算盘,冷丁把冷穆当做高贵的凤凰养着,花大把的金钱惯着冷穆,每一次的出逃,除了被背叛还能让冷穆知道,他冷穆出了冷家就什么都不是,只有等死的份儿。 冷穆嗤笑,现在被无数个男人压在身下的冷丁怕是在为自己“高明”的算盘后悔吧。冷丁的做法,无疑地断了冷穆的后路,逼得冷穆扳倒冷丁的正是他所谓的“高明”手段。 夏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拥抱,想留住给予自己拥抱的人,“穆穆,你昨晚没睡好吧?” “嗯。” “以后我们一起睡吧。你知道我晚上也需要你的照顾。你也睡在这里就不会失眠了,好不好?”夏帆在心里祈祷,快点答应,快点答应…… “好。”冷穆白天需要好精神处理事务,晚上不能一直睡不好觉。 冷穆答应的太快,夏帆搂着冷穆的手在冷穆的背后不断互掐着,用疼痛确认自己刚才听到的是真的。 昨天晚上夏帆自己也没有睡好,不如趁此机会和冷穆一起补觉。只是还没等夏帆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口,屋子里就回响着某人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冷穆放开夏帆,“你饿了?” 夏帆觉得不好意思,被冷穆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嗯。我从昨天醒来后还没吃过东西呢。” “昨天晚上我让冷二给你送饭了,为什么没吃?”冷穆皱眉。 一提这个,夏帆就有些生气,“昨天晚上快被你气死了,哪还有心情吃饭?”本来夏帆还抱着希望冷穆会回来看看自己,结果白等了一个晚上。这些当然是不能告诉冷穆的,免得他以为能把自己吃得死死的。 “我让他们送早餐,等我一会儿。” 冷穆离开后,夏帆拍打着自己的肚子,“真是不会挑时候,还想让穆穆多抱我一会儿呢。” “死人偶,‘穆穆’也是你能叫的吗?你想抱穆穆,穆穆还不想抱你呢。” 夏帆不认得眼前的两个人,却听出了说话人的声音,昨天晚上穆穆应该睡在他们其中一个人的房里。 心里酸酸的,夏帆想自己大概是吃醋了吧,此时的夏帆面对冷风的挑衅没有了反击回去的心情。 “羽,你快去检查这个死人偶的身体,如果他已经好了,就让穆穆把他赶走。”冷风实在是不喜欢床上的人,漂亮到刺眼,会把穆穆抢走的。 “风,他好歹是小穆救回来的人。你不要多事。”夏帆的身体不用医生也能慢慢恢复,所以冷羽不想来这间被夏帆占领的卧室。只是冷风早上睡醒没有看到冷穆,非要拉着自己一起找。 冷风不可置信地看着冷羽,“你居然让我不要多事。我如果也要像你这样把自己的感情死死地隐藏下去,穆穆早晚会被他抢走的!一会儿我就对穆穆说,这里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什么‘有他没我,有我没他’?”冷穆端着两人份的早餐进来,“冷风你这次回来脾气长了不少,总是在和冷羽吵架。” 冷羽拉扯着冷风,让他不要乱说话。 “你们还没吃早饭吧?可惜我只端来两份早餐。冷羽你带着冷风去餐厅吃饭。”冷穆把早餐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单独端起米粥,开始喂夏帆。 冷风站着不动,冷羽力气小,也拉不动他。两个人就那样站着看冷穆喂夏帆。 “好烫!”夏帆吐着舌头,“穆穆,你先吹吹再喂我。” “好。” “穆穆,米粥太淡了。我想吃些菜。”夏帆的视线瞟过冷风,充满挑衅与得意。 “不好。你现在需要吃清淡的食物。” “穆穆,我就吃一口,就一口,好不好?” “好吧。” 冷风终于忍无可忍,走到冷穆身边抢过盛米粥的碗,用力摔在地上。米粥被溅的到处都是,包括冷穆的衣服和床上。 “冷风,你到底在不满些什么?”如果不是冷风做的太过火,冷穆一般不会生气或者发脾气。 “风,不要说。”冷羽阻止冷风。 “我就要说!为什么不说?我忍够了!”冷风指着床上的夏帆,“穆穆,今天不是他走,就是我走。你说,你到底选谁?!” 八、确认 “冷风,你过分了。我再说一遍,冷羽你立刻带冷风去吃早餐。”冷穆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生生令屋内的其他三个人觉得心里发毛,浑身发颤。 “好。”冷羽从背后推着冷风,小声说,“走吧,别惹小穆生气。” 冷风满脸委屈和不甘,又后悔惹冷穆生气,看冷穆的样子应该暂时不会理自己,冷风万般不愿,也只好跟着冷羽出去。 早上打碎的玻璃杯碎片还没扫出去,又摔了一碗粥,整个卧室满地狼藉,床边已经没有落脚的地方。冷羽只好吩咐佣人打扫干净之后再喂夏帆吃饭。 “羽,已经到餐厅了,别再推着我走了。”冷风拉开一张椅子气鼓鼓地坐在餐桌旁,“你刚才为什么阻止我?难道你看不出来那个死人偶对穆穆不安好心?” “风,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小穆已经是这个冷家的家主了,‘家主’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还用我告诉你吗。如果你刚才是在冷丁面前吵闹,怕是现在我只能替你收尸了。小穆默认我们两个不称呼他为‘家主’,不代表我们可以在他面前为所欲为。” “别说了。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呐!”冷风蜷缩在椅子上,把头埋在双腿间,“假如,穆穆不是家主该有多好。” “这句话平常人连想都不敢想,你却不加思考地说出来,冷风,你总是这样给别人出难题。”冷羽走到冷风身后对着墙说,“负责监控的兄弟们,刚才那句话,只是玩笑,请不要告诉小穆。” 监控前的负责人撇撇嘴,一句“小穆”明显在警告负责人,他冷羽和家主的关系很好,自己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不管就不管,反正餐厅门后面站着的家主已经听见了。 冷穆下楼想要再端一碗粥,夏帆很久没吃饭了,顾及身体的承受能力,虽不能多吃,但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一碗粥总是打发不了的。路过餐厅无意听到冷风的话,冷穆觉得是时候找他们两个谈谈了。 冷穆回到卧室,接着喂夏帆米粥。 夏帆一个多星期以来的正常身体机能全靠每天注入体内的营养液维持着,醒来后又饿了一个晚上,现在反倒什么都吃不下。可是如果夏帆这一秒告诉冷穆自己吃好了,下一秒冷穆可能就离开卧室去找刚才的两个少年了。 不想冷穆离开,于是冷穆喂一勺粥,夏帆就吃一勺。 “好了。早饭就这样吧。你现在的身体吃多了不好。”冷穆站起来收拾饭碗,一会儿送到楼下。这应该是佣人做的事情,但是夏帆不喜欢陌生人进房间,冷穆只好自己动手。 “不行,我还要吃。”夏帆拉着冷穆的左手腕,不让他离开。 夏帆的伤还没好,放在冷穆手腕上的手因为举得太高不由控制地发抖。 “想吃的话,只能一、两个小时之后。”冷穆轻轻拿掉夏帆的手,“你想吃什么,我两个小时后再拿过来。” “别走,陪我。”夏帆跪在床上抱着冷穆。 冷穆以为,这是夏帆被人严重伤害的后遗症,安慰似的拍着夏帆的后背,“不要害怕,这里很安全,没人能伤害你。” 夏帆没有松手,冷穆感觉到胸前衣服湿了,“好了,别哭。我一会儿把文件拿到卧室,在这里办公,顺便陪你,好吗?” “真的吗?以后每天都可以陪我吗?”夏帆顶着一双哭红了的眼,睫毛上还带着泪珠,眼巴巴地看着冷穆。 冷穆并没有打算以后都陪着夏帆,只是看着夏帆蒙上一层雾气的双眼,竟说不出拒绝的话,“好的。” “太好了,穆穆。你对我真好。” 夏帆抱着冷穆笑得很开心,呼出的热气喷在冷穆刚刚被夏帆弄湿的胸膛上,冷穆觉得有些痒,便推开夏帆,“我先把饭碗送到楼下,你休息吧。” “嗯。”夏帆高兴地答应着,在冷穆走到门口时又说了一句话,“我会一直等你的。” 冷穆的脚步停了一下,并没有回头,“知道了。” 再次路过餐厅,冷风和冷羽已经不在里面了。冷穆想去看看他们,可是已经答应了要陪夏帆,只好去书房整理一下等会儿要处理的事务。 “家主。” “说。”冷穆自顾整理文件,没有抬头。 “冷四昨天传回一个消息,已经得到确认,‘清脏’的领导者‘童子’失踪一个星期了。” 冷穆终于有点兴趣,暂停整理,抬头看着面前的冷一,“失踪原因?” “不明。从冷四送回的消息推断出和‘禅’有关。” “一天时间,去查一下,‘禅’用来祭祀的祭品是什么。”冷穆知道,尽管‘禅’在一定程度上仍旧属于‘清脏’,但是‘禅’的隐蔽能力比‘清脏 ’要高明许多。冷穆相信冷一能够用一天时间查出来。 “是。” 当冷穆抱着大堆的文件回到卧室时,夏帆吓了一跳,“天呐,你居然要处理这么多事情!我能帮你什么吗?” 冷穆不觉得这些文件很多,就回了句“不用,你休息吧。” 从冷穆十岁成为冷丁的养子起,冷丁就慢慢培养冷穆处理冷家事务的能力。三年前,冷丁以为冷穆终于死心塌地跟着他了,他就开始让冷穆接触冷家的核心商业机密。 看着手里总是处理不完的大堆文件,冷穆不觉得有什么可烦心的,有的只是习惯。 “我总能帮你做些什么吧,不能总这样白吃白喝什么都不做。”夏帆想让自己成为对冷穆有用的人。 “你现在能做的就是赶快把身体养好。”冷穆把文件放在床对面几米外的桌子上,开始专心处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话听到夏帆的耳朵里就有了不一样的潜台词:把身体养好就赶紧离开吧。 夏帆心里虽不高兴,却不再说话,躺好就睡。也许是因为冷穆在身边,也许是因为昨天晚上的整夜失眠,夏帆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了。 听到夏帆变得平稳的呼吸声,冷穆放下文件,走到床边,用手机拍下夏帆的照片,传送到冷四的手机上,并写着,“确认夏帆是否为‘童子’,时间一天。” 冷穆看着夏帆的睡脸,想着也许明天他就会离开了。 夏帆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冷穆的注视,露出迷人的微笑。 九、逃避 冷穆是个很安静的人,如果手里有一本书,不管是何种书,他都能坐在一个地方消耗掉半天或者一天时间。如果手里的不是书而是各种文件,冷穆处理起来可以达到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程度。 所以专注于工作的冷穆很正常地忘记了两个小时后答应喂夏帆吃饭的事情,四、五个小时过去了,冷穆也忘记了要吃午饭。 下午三点钟,夏帆醒了,还是被饿醒的。 夏帆没有发出大的动静,只是悄悄地躺平,眼眯着,既不让冷穆发现他已经醒了,又能够更好地看清楚在床对面处理文件的冷穆。 不论性别、美丑,认真工作的人总是具有莫大的吸引力。 此时的冷穆认真地阅读每份文件,温柔的眼眸里透露出果断的决策力,在夏帆的眼里带上一股若有似无的诱惑。 想要吻冷穆,想要狠狠地吻冷穆。还不是时候,夏帆在被子里的手紧紧地掐着大腿,控制着自己的想法。 一个与实际不符的想法突然出现,并不可怕,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些偶然性的想法终会消失;但是总有一些想法,在人的脑子里不断地重复,不断地引诱着人们把它们变为现实,这些被不断重复的想法说好听点是梦想,说不好听点就是人们的欲望。 现在夏帆被自己想吻冷穆的欲望控制着,不能自已。 夏帆轻轻掀开被子,走到冷穆面前,紧紧地抱着冷穆,“穆穆,我饿了。”夏帆吻上冷穆的唇,由浅入深,慢慢加大力度,像是品尝一道美食,汲取着冷穆嘴里的香津。 夏帆很兴奋,冷穆没有回应,夏帆猜得到,夏帆兴奋的是冷穆竟然没有推开自己。夏帆跨坐在冷穆身上,一边挑逗一边继续这个吻。 冷穆想要推开夏帆,只是每当冷穆的手中聚集一股力量,准备发力时,夏帆的舌尖总是能准确地舔舐到冷穆嘴里令他浑身酸软无力的地方。 讨厌接吻,只要想到两个人在彼此的嘴里不断搅动着自己和对方的舌头,冷穆就觉得很恶心。 这种恶心究其来源是因为冷丁在每次强上冷穆时,都会强迫冷穆与其接吻,并交换唾液,大多数情况下还会强迫冷穆为其口交。虽然次次都以冷穆的剧烈呕吐结束,但冷丁对这两种行为乐此不疲。 冷穆没有推开夏帆的第二个原因是,冷穆很想利用夏帆的吻来测试一下冷丁对他的不堪影响还剩下多少。 感受着嘴里翻滚的舌头,冷穆闭着眼睛在心底默念:这不是冷丁,不是冷丁…… 只是这种默念方法不仅没能让冷穆忽略掉脑海里的冷丁,反倒使冷穆清楚地记起冷丁折磨他的每一个瞬间。冷穆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不舒服起来。 冷穆推开夏帆,跑到卫生间呕吐起来。 “穆穆,穆穆,你怎么了?不要吓我,我错了,我再也不碰你了。”夏帆很无助,谁来帮帮自己,谁来帮冷穆忘掉自己曾经的背叛?夏帆看着卫生间开着的门,不敢进去。 夏帆不知道,冷穆是冷丁的玩偶。夏帆一直以为冷穆过的是众人羡慕的冷家大少爷的日子。 三年前,夏帆以为冷穆是因为叛逆才逃家的,所以当冷丁以一副“好父亲”的面孔出现在夏帆面前时,夏帆决定让冷穆回到他“应该”过的生活里。 所以,夏帆不明白,自己的背叛为什么会给冷穆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就如同当年自己故作冷漠站在冷丁身旁时,看不懂冷穆脸上为何会出现那么绝望的表情一样。 没有人能告诉夏帆为什么,也没有人来帮冷穆忘掉夏帆的背叛。 现在,三年前的背叛像一座火焰山横在夏帆和冷穆中间,冷穆无动于衷地看着因为想要跨越火焰山而被灼得伤痕累累的夏帆。 当然,这只是夏帆单方面的想法。 因为忘记吃午饭,冷穆在卫生间也只是干呕。其实在想到冷丁之前,冷穆不讨厌夏帆的吻,但也仅仅是“不讨厌”而已。 人在沉睡时和在醒着时的呼吸频率是不同的。冷穆在小时候受过专门训练,能够判断出这种不同,所以冷穆知道夏帆是什么时候醒的。 冷穆按兵不动,是想看看夏帆接下来会做什么。 夏帆如果真的是“清脏”的领导者“童子”,那么夏帆一定会杀了冷穆。“清脏”迄今为止杀的都是脏官,冷家作为最大的赃官“制造”基地,真正的“童子”肯定不会放过冷家的家主。 当夏帆走到冷穆身边时,冷穆左手拿着文件,而文件遮蔽下的右手已经紧紧握着在夏帆醒时就拿在手中的刀,那把割了冷丁下体的刀。 所以,夏帆的吻完全在冷穆的预料之外。 冷穆扶着洗手池,整理着自己被夏帆吻得混乱的心理,难道夏帆仅仅是“禅”的祭品,和“童子”没有关系?但是为什么夏帆出现,“童子”却失踪了? 从卫生间门外传来夏帆轻微的呼吸声,好像怕吵到冷穆。 冷穆觉得自己并不在乎刚才被吻的事情,但是在卫生间待得越久,反倒越显得自己在乎。 冷穆看向镜中的自己,红肿的嘴配着漂亮的面孔,竟有一丝妩媚,冷穆无奈,这张脸究竟还要给自己惹来多少麻烦。刀还在手中握着,冷穆有一种拿刀划向自己脸庞的冲动,但是突然想到这把刀碰过冷丁的那个地方,冷穆觉得很恶心,收回了自己的想法。 只是这一瞬间不符实际的想法究竟会随着时间慢慢消逝,还是会在冷穆的心里生根发芽,只有时间知道。 冷穆走出卫生间,看到夏帆坐在门口左侧。 “穆穆,你还好吧?”夏帆看到冷穆出来,急忙站起来,想伸手扶着冷穆,又怕他不高兴,只能僵在半空中。 “我没事。你刚才说饿了,我去拿些吃的东西。”冷穆越过夏帆,径直走出去。 纵使知道冷穆还会回来,但是看着冷穆离开的背影,那么决绝,夏帆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难过。 任由冷穆逃避,任由他们之间的火焰山越烧越旺,夏帆在心底嘲笑自己,自作自受,这就是沉不住气的结果。 夏帆看着刚刚关上的门,无力地坐回地面上,“穆穆,我还要多爱你,你才能原谅我?” 十、人心 夏帆就这样坐在地面上,一直到冷穆拿着吃的东西回来。 “怎么坐地上?是不是脚腕又疼了?你等我一下。”冷穆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走到夏帆身边,抱起夏帆,放在床上。 夏帆真的很想告诉冷穆,自己的伤早就好了。可是不能说,说了自己就会离开了。夏帆舍不得,舍不得身下的这张床,舍不得这么温柔的冷穆。 “你眼睛红了,是哭过了吗?”冷穆以为夏帆因为伤口疼才哭,不等夏帆回答就走出去,“我去找冷羽,给你看伤口。” “别走!不要去找冷羽,我的伤口已经好了,你不要走!”夏帆跑到冷穆身边阻止他去找冷羽,看到冷穆失望的眼神,夏帆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 冷穆看着夏帆飞快地跑到自己身边,只说了一句话,“看来的确是好了,那你自己吃饭吧,吃完就离开。” “穆穆,你别这样,你骂我也好,千万不要赶我走。早上的水杯是我故意打碎的,因为我知道你在外面,我只是想让你进来看看我。我的手腕已经好了,可是却还让你喂我,对不起,穆穆,我不是故意骗你的。”夏帆看似冷静,满脸的泪水却暴露了他此刻慌张的心情。 冷穆没有说话,也不想说话。冷穆知道,有些人能欺骗你一次,就有可能欺骗你两次,甚至更多次。眼泪难道就比语言更值得人信任吗? 夏帆的人生第一次有了绝望这种情绪,当冷穆用不在乎的眼神漠视着他时,夏帆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冷穆的信任。 本就少得可怜的信任,是被夏帆亲手捏碎的,如今夏帆能怪得了谁? “好吧,穆穆,我走。可是你答应今天晚上陪我一起睡觉,我想明天早上走,可以吗?”夏帆知道冷穆会答应,因为只要对冷家或者冷家人没有危害,冷穆不会接连拒绝同一个人的两次请求。 “嗯。”冷穆答应后便丢下夏帆一个人离开了卧室。 “冷一,两分钟后去收拾一下卧室里的文件,送去书房。” “是。” 冷一觉得很奇怪,自从床上的人醒后,家主就不许除了医生冷羽外的任何人进入卧室,难道是因为今天早上冷风进去之后,规矩就改了? 两分钟后进入卧室,冷一看见本应该躺在床上的人在卧室门口哭得很伤心,冷一没有多管闲事,收拾好文件就离开了。 出了卧室,冷穆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冷羽和冷风怕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去看看他们吧。 “家主,文件已送回书房,并加以检查,没有发现夏帆的指纹。” “嗯。不用跟着我。” 冷穆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夏帆是骗了自己,可是自己何尝信任过夏帆。既然不信,被骗了又如何,自己实在不应该一气之下就赶夏帆离开,如果明天冷四确认了夏帆是“童子”,再抓他可就难了。 不知不觉间,冷穆已经走到冷羽的房间门口。冷穆立即敲门,不想在门口停留,不想听见房间里传出一些自己不乐意听见的话。 开门的是冷风,这是冷穆预料之中的事。只是冷风的衣服凌乱,更像是刚刚才穿上的。 “穆穆,你不陪着那个死人偶,来找我们做什么?”冷风堵在门口,没有让冷穆进去的意思。 “我只是来看看你们,”冷穆看见冷羽走向门口,衣服也是凌乱不堪,冷穆已经想到刚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们没事就好,我走了。” “慢着!”冷风伸手抓冷穆,冷穆下意识地闪躲,但是冷穆养尊处优这么多年,毕竟不是历经百战的第一杀手冷风的对手,几个招式下来,冷穆已经被冷风抓到了手里。 “为什么不让我走?”冷穆疑惑,难道让我留下看你们如何恩恩爱爱吗? “既然来了,你以为还能那么容易走吗?”冷风抱起冷穆进卧室,放在已经乱成一团的床上,冷羽在他们身后关上了门。 床上那些红色白色的东西,冷穆在门口就闻到了这些恶心的味道,现在距离这些东西那么近,冷穆被难闻的味道熏得晕乎乎的,不知不觉间,冷穆的衣服已经被冷风脱掉了,冷穆有些后悔没让冷一跟着自己。 “风,我们这样做对吗?”冷羽看到冷穆的脸色不太好,像是生病了。 “我们不这样做,难道让给那个死人偶做吗?!”冷风的手里已经拿着润滑剂准备进行下一步。 冷穆掐着自己的腿,利用疼痛使自己清醒一点,“冷风、冷羽,我们三个应该好好谈谈了。” 已经到这一步了,冷穆还是能够说出如此冷静的话,冷风和冷羽在一瞬间以为冷穆才是此时的主导者。 冷羽知道这是冷穆给他们的一次机会,如果他们把握住了,冷穆会既往不咎,但是如果冷风一意孤行,冷羽不敢想以后的结果会怎样。 “风,我们先把话说清楚,说不定小穆和我们的想法一样呢。”冷羽尽最大努力劝冷风。 “我不听!我现在就想要了他,我什么都不管了!”冷风沾满润滑剂的一根手指已经伸进了冷穆的后薛。 冷穆因为疼痛整个身体想要往后退,却在冷风大力气的压制下一动不能动,只能承受着冷风的手指,由一根到两根,然后三根,每伸进一根手指,冷穆对冷风的失望就深了一层。 “你说只有我们三个人在一起生活,难道就是这种生活方法吗?” 冷穆看着冷风的双眼,果不其然从他的双眼中看到一丝惊慌和愧疚,还有些许释然。 冷风的手指从冷穆后薛抽离,“原来你知道我们的想法,可是你却装作什么都不了解,你这样更过分!”冷风让冷羽拿来一副手铐,把冷穆固定在床上,接着脱去自己的衣服。 自己的一句话不仅没能使冷风停下,反倒起了催化作用,冷穆觉得今天真的是要栽倒冷风手里了。 冷穆看着冷风脱完衣服,在床上慢慢靠近自己,冷穆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冷丁。 “冷风,你这样对我,和冷丁有什么区别?” 十一、惩罚 “和冷丁有什么区别”这句话像魔咒,让冷风停下了对冷穆的侵犯。 冷风和冷羽平生最恨的人就是冷丁,可是现在他们所做的事和冷丁又有什么差别,都是一样在强迫冷穆。冷风扇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冷穆充满失望的目光,冷风害怕起来,怕冷穆再也不会理他了。 冷风抱着赤裸的冷穆,“对不起,穆穆。我是个混蛋,我发誓,以后不会了。穆穆,不要赶我走。” 短短的几十分钟时间,冷穆觉得自己好像分别和夏帆、冷风打了两场仗,结果都是自己赢了,输的人在央求着“不要赶我走”,可是冷穆没有一点胜利的兴奋,自己在这些人眼中到底算什么呢? 房间里开着空调,被冷风紧抱着的冷穆还是有些热,“放开我。” 冷穆的语气依旧不温不火,但是听在冷羽的耳朵里,却成了冷穆爆发的前兆。 “风,快点放开小穆。”冷羽走到两人身边,想要把冷风环在冷穆腰上的手臂扯开。 “穆穆,你说原谅我了,我就放开。” 冷风像小孩子一样在和冷穆讨价还价,在一旁的冷羽心里急得不行,冷风的所作所为换成别人早就死了几百次了,他们哪还有资本用来讨价还价?这次,冷穆怕是不会放过冷风了。 冷穆在冷风的耳边说:“冷风,你知道‘禅’吗?” “知道。” 冷风不明白冷穆为什么问他这个问题。只有冷羽知道冷穆发火了。 “知道就好。你明天就离开吧。” “穆穆,不要赶我走!”冷风本要松开的手又一次紧缠着冷穆。 “我没有赶你走。我给你两个月的时间,消灭‘禅’,然后我就原谅你。” 冷穆的话中透着狠心与决绝,冷风绝望地放开冷穆,“我知道了。” 冷风下床,连衣服都没有穿,慢慢地离开冷羽的卧室。冷穆看着冷风的背影,竟有些可怜,但是看着他离开,冷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小穆,把衣服穿上吧。”冷羽从衣柜里找出自己的一套衣服递给冷穆。 “嗯。”冷穆看着自己的衣服在床的另一边,已经沾上了一些脏东西,的确是不能穿了,于是接过冷羽手中的衣服。 冷穆穿好衣服,没有再对冷羽说任何话就离开了,没有看到在他身后因为腿软跌坐在地上的冷羽。 “禅”是什么组织,冷羽很清楚。冷穆让冷风去消灭“禅”,这意味着冷风被冷穆抛弃了。 冷羽看着冷穆的背影,不知是不是该庆幸自己还没有被抛弃。 走出房间,冷穆发觉,这次真的是没有地方可去了,只好去书房消耗掉天黑前剩下的几个小时。 夏天,时间总是过得很缓慢。 冷穆处理完一天的事务,天依旧亮着。 “冷一。” “家主,冷一在下午四时去查‘禅’的祭品未回。” “冷八,你去看一下冷风在干什么。”冷穆不熟悉冷八的气息,因为冷八一直被他派到外面做事,冷穆和冷八的接触很少。 “冷风少爷已经随冷一走了。” “你和冷九从今天开始跟着冷风,保护他。但是别让他知道。” “是。” 冷八不喜欢这个任务,他刚刚完成冷穆给他的上个任务回到冷家,居然又被派了出去。难道仅仅是因为“冷八”这个名字,家主才不喜欢他吗?可是谁让他是第八个被家主捡回家的。家主的命令冷八不能违抗,只好和冷九一起再次出了冷家。 感觉到周围已经没有人了,冷穆走到摄像头前,说:“今天你冷眼旁观冷风对我做的事,令我很失望。记住,我才是冷家家主,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监控器前的负责人不知道家主在冷羽少爷的卧室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确看到了在走廊里冷风少爷用武力擒住了家主。负责人以为冷风少爷不会伤害家主,便没有通知家主的护卫。 负责人擦擦头上的汗,走到卧室监控房,看着几个黑乎乎的监控屏幕,握紧拳头,下定了决心,没有请示冷穆,打开了监控设施。 夜晚终于降临,冷穆在书房静坐着,考虑如何能够很自然地让夏帆多留下一天。 在卧室床上躺着的夏帆也在苦想,如何才能多留在冷穆身边一天。 当冷穆端着晚饭推开卧室的门时,夏帆已经洗过澡,在床上半躺着等冷穆。 “穆穆,你来了。” “嗯。”冷穆看见桌子上还放着自己下午给夏帆拿的食物,丝毫未动,有些不悦,“你怎么又没吃饭?” “穆穆,你是在关心我?”夏帆很高兴,赤着脚跳下床跑到冷穆身边,“穆穆,你陪我吃好吗?” “好。” 冷穆已经吃过了,所以吃的很少。夏帆是真的饿了,一整天了,只在早上喝了两碗粥,下午又哭很长时间,消耗掉很多体力,有冷穆陪着,夏帆的胃口也很好,把冷穆端来的晚饭都消灭掉了。 夏帆很开心,冷穆一直没有提让他走的事情,只要今天晚上不惹冷穆生气,也许他明天可以留下来。 “穆穆,你身上的衣服是你的吗?”夏帆本来没有注意,但是靠近冷穆,却闻到一股不属于冷穆的味道。 “是冷羽的衣服。”冷穆没有洁癖,所以穿别人的衣服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穆穆,我给你准备睡衣,你去洗澡吧。我们早点睡觉。”夏帆才不管冷穆穿的是谁的衣服,能脱掉就可以了。 “嗯。” 冷穆不知道如何开口多留夏帆一天,刚才能感觉到夏帆的心情很愉快,明明下午还在求自己不要赶他走,怎么现在又这么开心。 脱掉衣服,冷穆站在花洒下面,开始清洁自己。 冷穆不喜欢洗澡,因为以前每一次洗澡就意味着他又要被冷丁糟蹋了。但是冷穆却强迫自己每天早晚洗两次,这也像是一种执念,好像多洗几次,就能把自己洗干净了。 冷穆把手伸向自己的后薛,冷风抹的润滑剂不多,所以白天冷穆并没有觉得难受。把冷风抹进去的东西洗干净,冷穆简单冲洗了一下,关掉了花洒,却发现夏帆还没有把自己的睡衣拿进来,冷穆只好用浴巾围在腰上走了出去。 夏帆是故意没有把冷穆的睡衣拿到浴室去的,想要看美人出浴图,总要想些办法才行。看到冷穆裸着上半身出来,夏帆一边色迷迷地欣赏,一边在心底高兴自己的小阴谋得逞了,如果冷穆可以在他面前换上睡衣那就更好了。 夏帆躺在床上,睡衣在夏帆的身边,可惜冷穆拿着睡衣回到浴室换上之后才又出来,夏帆的第二个小美梦破灭了。 “睡吧。”冷穆上床后,关掉了床头的灯。 十二、留下 虽然睡在一张床上,他们的中间却隔着半米的距离。 在床上并排躺着的冷穆和夏帆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三年前两人相拥入睡的情景。 如今,同样的人在自己身边,却再也不似当年了。 黑暗的房间里,夏帆伸出手,试探地向身边的人摸去,距离有些远,夏帆只摸到了冷穆的睡衣。好在夏帆并不泄气,故意翻身。 冷穆感觉到自己的睡衣被夏帆压在身下,不太舒服,轻轻地想要把睡衣扯出来,却不小心摸到了夏帆的手。 夏帆当然不会放过这个送到眼前的机会,紧紧握着冷穆的手,用上自己的两只手加上全身力气任冷穆挣脱绝不放开。 冷穆不再挣脱,被夏帆握着手也没有什么不可以,随他去吧。 夏帆在心里窃喜,冷穆就像是盛着凉水的锅里的青蛙,纵使是王子,只要慢慢加热,王子也跳不出他的包围圈。 两个人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整个房间里只剩下空调吹着冷风转动的声音。 冷风吹到夏帆身上,夏帆打了一个冷颤。 “穆穆,我冷。你抱着我睡好吗?” “那我把冷气关了。”冷穆的另一只手伸向床边桌子上的遥控器。 “穆穆,别关!冷气关了一会儿我们又该热了。”夏帆在心里气冷穆的木头脑袋,冷气若是关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让冷穆抱着睡觉。 “嗯。那我去给你拿薄被子。” 这次冷穆没有等夏帆发表意见,就挣脱了夏帆的手下床去衣橱拿回一床薄被子。 盖着薄被子的夏帆的确是没有理由喊冷了。唉,夏帆在心里叹气,本来还可以握着冷穆的手,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这可是和冷穆待在一起的最后一晚,他才不要浪费这个机会。 “穆穆,我们说说话,好吗?”冷穆刚才已经间接拒绝他一次了,夏帆相信,这一次冷穆一定会答应。 “好。”其实冷穆刚刚想起来,夏帆醒后,自己还没有问他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夏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谈论以前两人生活在一起的事情,也不知道冷穆会不会介意,自己提的话茬,却不知道该怎么接。 冷穆等不到夏帆开口,只好自己先说,“是谁害你受伤的?” 夏帆没有想到冷穆会问这个问题,不过也是,明天自己就要走了,今天不问就没机会了,“我想你肯定也查出来了吧。我被‘禅’当做了祭品。” “你是怎么和‘禅’扯上关系的,‘禅’又是为了什么选你作为祭品?” 黑暗里,连冷气的声音都成了背景,冷穆只听得到夏帆忽然变得急促的呼吸声。 “穆穆,你在怀疑我,是吗?” 夏帆靠近冷穆,用自己身上的薄被子盖着冷穆,趁机抱着他,“穆穆,相信我。我和‘禅’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知道‘禅’怎么找上我了。” 冷穆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夏帆了,“那你是怎么逃到你昏倒的那个地方的?” “有一个人救了我,把我送到那里,说你一定会出现。我不认识那个人,穆穆,你要相信我。” 冷穆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夏帆的话漏洞百出,却还口口声声要求自己相信他,难道他以为冷穆还是三年前的那个任他愚弄的冷穆吗? “那个人还对你说了什么?”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夏帆的脸凑近冷穆的唇,冷穆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夏帆的春心萌动,不等冷穆开口,主动吻上了冷穆的唇,轻轻一下便离开了,“我亲你也一样。” 冷穆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唇,“你现在可以说了。” “那个人让我告诉你,不用等太久,你们会见面的。”夏帆想起这句话就不高兴,怎么好像在为自己的情敌传话。 见面?冷穆很疑惑,作为家主,冷穆根本不用出冷家的大门,任何事情吩咐手下人就可以办好,冷家也不允许外人随便进入,那么又如何见面呢? “你明天不用走了。留下来,你见过那个人,如果他出现了,就告诉我。” “太好了!”夏帆抱紧冷穆,“那我们睡觉吧,睡觉睡觉。” 夏帆要赶快使自己入睡,免得一会儿冷穆后悔了又要说出赶走他的话。 冷穆的心不安起来,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拥着夏帆,冷穆尽量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渐渐入睡。 也许是很多天没有睡好的关系,第二天早上冷穆在生物钟的作用下醒来一次后又抱着怀里的夏帆接着沉睡。夏帆则是贪恋冷穆的怀抱不愿起床。 等冷穆睡到自然醒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陪夏帆吃完早餐加午餐,冷穆便去书房处理事务。 夏帆的心情很好,不用装病,可以和冷穆一起睡,又能留下来,还得到冷穆的允许在冷家随便走动,夏帆觉得神仙的日子在他的眼里也就这样了。 找出一套冷穆穿过的衣服,换掉身上的睡衣,夏帆出了卧室门,想要去外面透透气,整天待在房间里,夏帆都快被闷坏了。 夏帆刚出卧室门,冷穆已经收到了负责人的汇报。 “冷十,你去保护他。别去他不该去的地方。” “是。” 夏帆很好奇主宅后面的那栋楼里是干什么的。被闷在卧室里的时候,夏帆总能通过阳台看到那栋楼里每天有很多男人进进出出。夏帆决定去看看。 明明从阳台上看那栋楼离主宅很近,可是夏帆却走了十分钟,中间还绕过了一个大池塘。 知道夏帆的目的地,冷十即刻用内线通知冷穆,“家主,夏帆少爷要去囚禁那个人的地方,是否要阻止?” 冷穆想知道夏帆看到那个人之后会做些什么,“不用阻止,除了那个人外,其余清场。” 夏帆在这栋楼外就闻到了一股股及其恶心的味道,已经萌生了退意。 但是好奇心最终还是战胜了一切,夏帆一鼓作气,踏进了这栋楼。 进入楼内,整个大厅的景象吓得夏帆硬生生后退了数步。 没有任何家具,满地的衣服碎片,还有男人的经验也在整个大厅随处可见。空气里还留有丝丝温度,夏帆可以断定,大厅里刚刚还有人,只不过因为他的突然到来就撤离了。 从楼上传来一阵阵男人痛苦呻吟的声音,夏帆想要离开,脚却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动,走到二楼的声源处。 接下来看到的画面,夏帆一辈子都忘不了。 十三、相信 一个肥胖男人被捆得紧紧的扔在屋内的正中间,数十个男人围着他,其中有两个男人正在他身上发泄,其余的男人在等着轮到他们。那些男人全都是满口黄牙,和被捆的男人一样肥胖,带着满脸猥琐的笑。 夏帆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特别是看到中间那个肥胖男人因为受虐而垂下的一块块肥肉随着身上男人的动作前后摇摆,还有这个男人不知为何被切掉了下体只剩下那一小部分流着血水。 画面太过震撼,夏帆甚至忘记了思考,就那样站在门口,盯着中间的那个可怜男人。慢慢地,夏帆觉得那个可怜男人有些眼熟,可是夏帆想不起来他是谁。 突然间,屋里的数十个男人停下折磨地上的可怜男人,同时看向门口的夏帆,在看清夏帆容貌的一瞬间,每个人都瞪大了自己色迷迷的双眼,一步一步地逼近夏帆。 夏帆不明白这些男人怎么了。 “这也是家主送给我们玩的吗?” “真是不错,你们看这漂亮的小脸,这细皮嫩肉的……” “我们今天真是走运了……” “一看就是还没开过苞的,兄弟们,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数十个男人同时向夏帆扑去,彼此之间争抢着,想要成为第一个给眼前的漂亮男孩开苞的人。 夏帆终于意识到了,这不是可怜别人的时候,逃命要紧啊,可是夏帆的双脚像是被黏在地面上,任夏帆用尽力气,双脚丝毫不动。夏帆不由得大声喊叫:“穆穆!穆穆!救我!……” 在暗处隐藏的冷十把情况报告给冷穆。 “家主,何时出手?” “等到最后一刻。”内线那头的冷穆相信这是个测试夏帆的好机会。 于是,没有一个人出来救援,夏帆不甘心地从走廊里的窗口看向冷穆所在的那栋楼,有些绝望。 跑在最前的一个男人已经抓到了夏帆的胳膊,夏帆刚想要挣扎,却在这个时候想起了那个被轮奸的肥胖男人正是三年前从自己身边带走穆穆的冷丁啊!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冷丁又怎么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经过一番数十个男人的争夺战,最后有五个男人作为最后的胜利者抓到了夏帆。 夏帆被这五个男人捆进屋内,扔在角落里还算干净的床上,五个男人推选出一个最强的先来,慢慢地靠近夏帆。 “等一下!”夏帆对男人喊到,“我想知道,这间屋子里有没有监控。” 五个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笑话,裂开了嘴银笑着。 “想不到,这小美人还有这种特殊爱好,可惜屋子里面没有监控,只能委屈你了,下次我们会特地为美人你准备的。” 领头男人说完,就爬上了夏帆所在的床,却没有看到夏帆微微上扬的嘴角。 下一秒,领头男人的痛苦叫喊声传遍了整栋楼。 没有人看到是怎么回事,包括距离领头男人很近的其他四个男人。等四个男人反应过来时,只看到领头男人狠狠地摔到床对面的墙上,男人的下体被割掉了一部分,鲜血横流。 四个男人想到了刚被自己玩弄身下的冷丁也是这样被割掉了下体,顿时慌张起来,竟朝床上的夏帆跪下,直喊着,“家主饶命,家主饶命!……” 夏帆这才知道,原来这些人没有见过冷穆,既然被错认成家主,不妨趁此机会套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我可是没有说过自己是家主,你们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夏帆故意压低了声音,有种说不出的威严。那四个男人也被夏帆流露出的气势吓得再次止不住发抖,却没有人敢回答夏帆的问题。 “你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追究。”夏帆从面前跪着的男人中挑选出一个还算镇定的。 “感谢家主的不追究,我们是从家主惩罚他们两个人的方法中看出来的。”说完,男人指了指躺在房间中央的冷丁还有已经疼昏过去的领头男人。 夏帆看看地上的两个男人,突然觉得刚才做的过分了。因为之前看到的画面太有冲击力了,所以当自己遇到危险时,夏帆不小心出手重了。根据眼前的男人所说,冷丁的“残疾”应该是冷穆造成的,可是原因是什么夏帆猜不到。 “还是你,你说,冷家的人都是怎么看待我这样对待冷丁的?” 刚才还有一丝镇定的男人此时也禁不住直冒冷汗,巴不得自己才是昏倒在地上的人。 “回……回……回家主,冷家的人……都说你做的很对……冷丁是罪有应得。” 夏帆挑眉,脸色阴沉,“哦?怎么就罪有应得了?” 噗通一声,男人终于受不住压力晕倒在夏帆的眼前。 “没用的东西!你来说!”夏帆指着另外一个男人。 男人正在想头撞在地上能不能把自己撞昏,突然出现的声音解救了他的危机。 “夏帆,你在这里做什么?” “穆穆,你终于想起我来了。我刚才差点被这些人欺负,不过这些人为了抢我自相残杀,就成了这个样子了。”夏帆阴沉的脸色早已替换上了天真无邪的笑容,越过地上的一堆男人,夏帆走到只停留在门口的冷穆身边。 冷穆看一眼躺在屋子中间的冷丁,不动声色地转过身,“走吧,回卧室。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知道了。”夏帆在心底想,绝对不要再进这个地方了。 冷穆送夏帆回卧室,然后继续回到书房。 “冷十,刚才他是怎么出手的?”冷穆看着刚刚调出来的监控。 “回家主,夏帆少爷出手很快,我只是看到了刀瞬间闪烁的光芒,不能确定夏帆少爷是如何出手。”说到此处,冷十竟有些技不如人的羞愧感。 冷穆察觉到了冷十瞬间的消极情绪,“冷十,我的命由你保护,而不是夏帆。” “是,家主。冷十不会让家主失望。” 冷穆知道,冷十的信心又回来了,“那个被夏帆弄伤的男人,处理了。安排好他的家人。还有,把那个房间的监控拆掉,一个不留。” “是。” 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人的气息。 “家主,冷一完成任务。”果真是冷一出现在冷穆的面前。 “说。” “经调查,‘禅’的祭品有一个人叫做凌文,他因失血过多已死。至于夏帆少爷,他并不是祭品。” “辛苦了,去休息。” “是,家主。” 监控画面里露出的夏帆冷笑着,监控外面冷穆不禁轻声问到,“夏帆,你就是这样来让我相信你的吗?” 十四、离开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从每个人的身边溜走。 冷穆每天处理冷家的事务,晚上就陪着夏帆一起睡觉,也会找时间去看看冷羽,偶尔从冷八、冷九的消息中了解到冷风又消灭了多少“禅”的成员。 一方面,冷穆有时会想,如果把冷风召回来,几个人就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另一方面,冷穆也在等,等夏帆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 冷穆知道,平静的日子不多了。 从夏帆差点被QJ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因为冷穆陪夏帆和冷羽的时间有限,在不知不觉中,夏帆和冷羽的交往慢慢多了起来,两个人的个性也意外地很合拍,相处得很融洽。 冷穆刚开始还在担心夏帆会伤害冷羽,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冷穆也没有发现夏帆对冷羽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冷穆派了冷十暗中保护冷羽,慢慢地也便放任夏帆经常和冷羽在一起相处。 也许是最近夏帆经常讲一些冷家外面的事情,很久没出过冷家的冷羽开始不满足只能从电脑或者电视上才能看到外面的世界,突然想亲自去冷家外面看看。 冷羽是个很能忍耐的人,可是这一次,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折磨得夜不能寐,在连续失眠了三天后,冷羽找到了夏帆。 “小帆,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冷羽第一次这么开门见山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愿。 夏帆觉得很奇怪,“那就去啊。难道有人规定你一辈子不能出去吗?” “冷家的规矩,没有家主的允许每个人都不能随便出入。”以前,就算没有这个规矩,冷羽也不会随便出去。 夏帆依旧很疑惑,“那你想出去,告诉我有什么用,去告诉穆穆才行。”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去过外面了,小穆一定不会让我一个人出去的,所以我想邀请你陪我去。”冷羽抓着夏帆的手,恳求到。 “晚上回来吗?”夏帆每天都在期待晚上的到来,他不想因为出去而不能和冷穆同床共枕,要知道,夏帆只有在晚上才能光明正大地吃冷穆的豆腐。 “当然回来,不回来那我们住哪儿?”冷羽知道外面有旅店,他在报纸上看到过,可是那么小的地方怎么住人。 “……”夏帆像看外星人一般看着冷羽,连宾馆都不知道,这也太单纯了,“那我们去找穆穆,如果他同意,明天早上我们就出去。” 冷羽拉着夏帆跑向冷穆的书房,“我等不到明天了,如果小穆答应,我们现在就出去。” 夏帆无奈地被冷羽拽着在后面跑,心里想着,平时这么沉静的一个人,居然也会有疯狂的时候。 冷羽和夏帆刚刚跑出卧室的时候,监控负责人就已经把事情通过内线报告给冷穆了。 冷穆听完报告,没有立即断掉通话,“你把三个卧室的监控打开了。” 这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内线那头的负责人突然想起自己打开监控的行为并没有请示家主,“是。请家主惩罚。” “你还没有名字,是吗?”冷穆问到。 “是。” 有一部分人从小便为一些职务被冷家培养着,他们没有名字,直到有一天冷家在他们其中决出一个最优秀的人接手职务,自此,职务的名称就是这个人以后的称呼。 “以后你就叫做冷泉吧。” 内线那边的负责人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谢家主赐名!” 冷穆已经切断了通话。这个负责人的确很不一般,能够在关键的时候做出正确的判断,冷穆希望他的脑袋能如泉水般永远澄澈。 急速的敲门声传来,冷穆知道是他们两个到了。 “进来。” 夏帆和冷羽牵着手进来,“穆穆,我和小羽想去外面玩,行不行?” 看得出来,冷羽很紧张,于是夏帆握着冷羽的手紧了紧,对冷羽笑一下,表示安慰。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冷穆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微微发酸。冷穆的眉头皱起来,显示出主人的心情很不好。 “冷羽,你先出去。我有事情问夏帆。” 夏帆和冷羽都没有想到冷穆竟然会把他们分开,一一攻破。冷羽虽不愿意,也不敢违背冷穆的话,只好松开夏帆的手,走出书房。 看到他们的手分开,冷穆不好的心情好像恢复了一些,可是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留在冷穆的胸腔,不能被冷穆控制。 “你准备带冷羽去哪儿?” 夏帆看冷穆的脸色不太好,似乎在生气,不明原因的夏帆不敢在冷穆面前像往常一般嬉笑,只好绷紧了小脸回答冷穆,“小羽没有去过游乐场,也没有去过动物园,还有水族馆。我想带他去看看。” 对于游乐场、动物园、水族馆之类的地方,冷穆也没有直观感受,他也没有去过这些地方。为什么夏帆只想到陪冷羽一起去呢? 冷穆的心脏愈发酸了起来,也没有看到夏帆对他经常露出的笑容,刚刚对冷羽笑得那么好看,对自己却面无表情,冷穆转好的心情再一次变坏。 “穆穆?穆穆?”夏帆真是无奈冷穆过高的发呆频率。 “你和冷羽去吧。记得晚上早点回来。”冷穆顿了顿,有些犹豫,“冷羽以前练过武,但是他现在的水平勉强只够保护他自己。冷羽毫发无损地跟你出去,你必须把他完整地保护回家。” 夏帆有些不敢相信,“穆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天的屋子里有监控。”冷穆不愿意解释过多。 “原来是这样,”夏帆转身,不愿看冷穆,“所以那天你早就知道我遇到危险了,可是你却不出现,只是为了测试我,对吗?” 冷穆没有说话。 夏帆没有一丝犹豫,迈着大步离开书房。 “小帆,你出来了,小穆答应了吗?咦?小帆,你怎么哭了?” 冷羽替夏帆擦掉眼泪,却使夏帆越哭越厉害。 “是小穆不答应吗?不答应也没关系,我不出去了,小帆,你别哭了。” 冷羽抱着夏帆,安慰他。 夏帆的哭泣声慢慢减小,“小羽,我们出去吧。冷穆已经答应我们了。”说完,夏帆拉着冷羽就走。 冷羽觉得夏帆很奇怪,在书房肯定发生了一些令夏帆伤心的事情,否则夏帆对小穆的称呼不会从“穆穆”变成了“冷穆”。可是既然夏帆不想说,冷羽也不便逼问。 两人拿着足够的钱,坐着不知被闲置多久的主人用车出了冷家。 半个小时后,夏帆转头看了一眼被远远抛在身后的冷家大门,然后看着冷羽说到,“小羽,我陪你一天。然后把你安全送回冷家,之后我就会离开了。冷家,始终不是我该待的地方。” 十五、游玩 出了冷家的大门,冷羽明显感觉到夏帆变了。 这半个月虽然大部分时候的夏帆还是表现出孩子一般的傲娇向冷穆提各种要求,冷羽还是偶尔能从夏帆的举动中看出一丝不属于一个十七岁少年的成熟。 而现在,在车里,坐在冷羽身边的夏帆,浑身散发出一种不容人小觑的气势。冷羽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夏帆。 冷穆到底做了什么使夏帆逃似的离开冷家? “小帆,你和小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现在就回去,把误会弄清楚。” 任何人都了解,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这不是误会。你知道那个放羊的孩子吗,谎话说得多了,就再也没人相信他。我自以为在他的心里所占分量不轻,却不知我在他心里早已和那个放羊的孩子一样。可是我竟不自知,像个小丑似的天天在他面前表演。现在,看表演的人觉得没意思了,表演的人也该离开了。” 夏帆用牙齿咬破了下面的唇,大脑神经元里感觉到的疼痛和舌尖品尝到的血腥味道,都在提醒着夏帆不要再哭泣,不能再回头。 所谓人生,有了选择,就要走下去。夏帆也想知道,自己余下的人生是否还会与冷穆有交接,他与冷穆是否有未来。 冷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夏帆,索性不再说话。两个人沉闷着,直到司机把车开到市区最大的游乐场。 “来,”夏帆下车后伸出自己的手,对冷羽说,“今天我就陪你玩遍这个游乐场。” 冷羽嘱咐司机在下午七点来接他,然后把手放在夏帆手里,下了车。 司机在两人离开后拿出身上的通讯器。 “家主,已送他们到游乐场。” “跟着他们,监视夏帆,保护冷羽。” 这个司机正是冷穆派来暗中保护冷羽的冷十,而且冷十身上的通讯器一直处于连通状态,所以夏帆说的话,冷穆听得很清楚。 自小被冷丁以非正常手段与这个中心世界隔离,冷穆不太明白人类的情感,特别是爱情这种东西。冷穆甚至不知道,在外面的世界里,只有男人和女人这两种性别不同的生物才可以光明正大地生活在一起。 所以冷穆不懂,为什么夏帆会在书房外哭得那么伤心,又是为什么自己在听到夏帆说要离开后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 可是冷穆是冷家的家主,他不能允许在冷家存在一个如夏帆这样的不确定因素,通过监控可以看出,夏帆的功夫很厉害,连冷十都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一个功夫好又善于隐藏自己实力的人是最危险的,冷穆等不了夏帆露出马脚,所以他故意告诉夏帆自己那天的见“死”不救,借此逼迫夏帆。 可是,现在的状况,就是冷穆想要的吗? 夏帆拉着冷羽站在游乐场中间,不知道先玩什么。夏帆真的不忍心告诉冷羽,其实他也是第一次正式来所谓的游乐场,还有什么动物园、水族馆,他倒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来过这些地方,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该从哪个地方开始玩。 “先生,打扰了,请看一下。” 一位穿着工作服的漂亮女生给了夏帆一张广告单,上面大幅宣传游乐园附近的一家餐厅,顺带介绍了游乐园的各个好玩的地方。夏帆在心里庆幸,这张广告单来的太及时了。 夏帆把广告单递给冷羽,“你看,你说最想去哪儿咱就去哪儿。” 把选择权交给冷羽,夏帆看着冷羽难以抉择的表情,觉得浑身轻松。 冷羽看着广告单傻眼,什么海盗飞船、过山车、旋转木马、碰碰车,他真是连听都没听过。看遍广告单,冷羽终于找到几个自己曾经在报纸上看过的词:鬼屋、蹦极。 蹦极这个运动冷羽还是知道的,报纸上曾经报导过一个外国的老太太因为蹦极导致心脏病发,突然就去世了。冷羽不敢玩蹦极,那就去鬼屋吧。 “去鬼屋,好吗?”冷羽有些怕夏帆不喜欢去。 夏帆忽然有些心疼冷羽,伸手摸摸他的头发,“有什么要求就大胆地提出来,不要总是说‘好吗’两个字,今天你是老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刚说完冷羽,夏帆不禁在心底嘲笑自己,每次在冷穆身边,自己也总是喜欢说“好吗”两个字,自己这个可怜人又有什么资本心疼冷羽。 冷羽心里很感动,明明自己比夏帆大几岁,现在反倒是自己被夏帆这个弟弟照顾了,“那我们去鬼屋吧!” “走喽!”夏帆拉着冷羽向鬼屋跑去,“我们就做一天小孩子,今天玩个痛快!” 夏帆嘴里说着,心里却不这么想,“鬼屋”是个容易出乱子的地方。夏帆就算没答应冷穆好好保护冷羽,也不会让冷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受到伤害。 可是从进游乐园开始,夏帆就感觉到几股视线一直盯着自己和冷羽。游乐园里的人很多,夏帆无法判断是谁在跟着自己。如果这些人要对自己和冷羽不利,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一会儿“鬼屋”的这个机会。夏帆摸了摸藏在身上的刀,时刻准备着。 夏帆和冷羽在鬼屋售票处排队。夏帆特意观察在自己身后排队的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可是那种被猎人盯上充当猎物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冷羽看着前面和后面排着的队伍,那些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和夏帆,冷羽也觉得有些奇怪,扯了扯还被自己握着的夏帆的手,“小帆,他们怎么都是一男一女?是不是两个男人或者两个女人售票员就不准他们进去啊?” 听完冷羽的话,夏帆憋笑憋得很辛苦,“你放心,我们能进。一会儿你出来就知道为什么都是一男一女了。” 看来,冷羽还是个感情白痴,这一点和冷穆很像。 想到冷穆,夏帆便高兴不起来。冷羽和冷穆从小的世界里就只有彼此,还有一个冷风。他们三人虽然不是无话不谈,但是自始至终没有给自己留下一点可以插足的地方。 “小帆,已经买到票了。你在想什么?”冷羽拿着票的手在夏帆眼前晃来晃去。 “没事。走,我们进去吧。” 夏帆和冷羽走到鬼屋门口,还没进去已经被人拦住。 “两位先生,稍等。”是一个可爱女生,和刚才发广告单的女生穿一样的工作服。 “什么事?”夏帆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是这样的,先生。你们是今天鬼屋的第一百对情侣,我们有丰厚奖品送给你们哦。”这个可爱女生还对冷羽暧昧地笑一下。 “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情侣。”夏帆不想多说废话。 “先生,是您误会了。我们不是在歧视同性情侣。”可爱女生还在和他们解释。 夏帆不想再浪费时间,“好吧,什么奖品,拿来吧。” “奖品很大哦。请两位先生跟我来。” 可爱女生将夏帆和冷羽领到鬼屋后面的储藏室。夏帆明显感觉到储藏室里有很多人,但是在储藏室外听不到一点谈话的声音。夏帆知道,原来跟踪自己的人埋伏在这里了。 “奖品呢?”夏帆左手抓紧冷羽,不动声色地问走在前面的女生。 可爱女生没有回答,只是瞬间转过身,手中多了一把枪,指向夏帆。 十六、被抓 女生转过身拿枪指向夏帆,“先生,我家少爷请你去一个地方。” 冷羽对枪这种东西并不陌生,还是被吓得慌了心神,紧紧地抱紧夏帆的胳膊。 夏帆不慌不忙地把女生手里对准自己的枪推开,“你家少爷就是这样让你‘请’人的?” 女生犹豫了一下,收起枪,“只要先生能配合我们去一个地方,我当然不会再用这种方式‘请’你。如果先生不配合,恐怕先生身后的人就保不住了,先生也不想一会儿看到他的尸体吧。” “好吧。”夏帆无谓地说到,“我跟你去。只希望储藏室里的兄弟不要在我离开后为难我身边的人,如何?” “当然。”说罢,女生吹了一声短哨,储藏室的门开了,走出十多个男人,穿着各式各样的普通服装。 夏帆想刚才就是这些人混在人群里跟踪他吧。每个男人的右手上都拿着一把枪,腰挺得直直的,夏帆猜想他们的腰上应该藏着匕首之类的便携武器。 实际上夏帆还抱着探清对方实力,然后趁机带着冷羽逃跑的念头,现在夏帆看到对方果真很有实力,庆幸刚才自己没有选择硬碰硬,否则自己和冷羽说不定现在已经被打成蜂窝煤了。 “小帆,不要跟他们走。”冷羽实在是不敢想,如果夏帆跟着他们离开,还会不会活着回来。 “没关系,不要担心我。”夏帆的唇伸向冷羽的耳朵,在即将触碰时停下来,夏帆低语,“冷穆派的人一直跟着你,所以你不要怕。” 冷羽的脸颊被夏帆呼出的热气熏得通红,心也扑通扑通地跳得很快,等到冷羽把心情平复下来,发现夏帆已经跟着那些人走了,手里多了一个薄刀片,应该是夏帆给他的。那些拿枪的男人也走得很干净。 冷羽知道必须要通知冷穆去救夏帆,可是冷羽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手机,也不知道如何联系冷穆。冷羽就这样站在储藏室的前面,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冷羽少爷。” “你是谁?是来抓我的吗?”冷羽看着眼前的陌生男子,一脸的警惕。 “我是冷十,少爷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刚才开车的司机。家主命令我保护少爷。” 听到冷十的话,冷羽知道他可以联系到冷穆,“快联系小穆,夏帆被人抓走了!” “冷羽少爷不必担心,家主已经派人正在寻找夏帆少爷。”冷十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家主命令我以最快速度把少爷安全送回家,外面不安全。” “我想先和小穆说句话。” “家主很忙。冷羽少爷应该先回家。” 冷羽虽然很担心夏帆,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再出事,冷穆就会顾及不暇,对夏帆没有好处,“好,我们快回家。” 储藏室的门口终于没有人了,但是储藏室里却有人在说话。 “冷羽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男人,一身白西装坐在鬼屋的道具修罗椅子上,“冷家这十个特种兵实力真是不容小觑,我派了那么多人拦着他,居然只耽搁了两分钟。如果不是你告诉我这些特种兵的存在以及隐藏方法,我们到最后怕是赢不了冷穆啊。” 修罗椅的对面靠墙倚着一个二十岁左右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对刚说话的男子露出不屑的表情,“就算没有这十个特种兵,冷穆也不好对付。这些特种兵应该是在最近三年内开始跟随冷穆,可是半个月前我才知道有他们的存在。而且除了冷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样貌。” 白衣男人突然露出恶魔般的笑容,“你用夏帆来试探冷穆,万一,冷穆在乎的是冷羽,你押错宝怎么办?难道要连累我赔本吗?不如我们把冷羽也抓起来。” 黑衣男人的目光带着些许杀意,“不许动冷羽!你放心,我不会押错的。冷家无论换了几任家主,整个冷家总是时时刻刻被监控着,冷穆是没有隐私的。” “这次就相信你,事成之后,冷家就是你的,当然那个美人冷穆也是你的。” “你想得太过长远了,我们虽然计划了三年,但是一切才刚刚开始。” “是啊,才刚刚开始,可是离结束不会太远。”白衣男人的目光飘向远处,好像看到了不久后的胜利。 “走吧,去会会我们的新朋友。” 两人从储藏室的后门离开。 “家主,冷羽少爷和夏帆少爷都不见了。”冷十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向隐藏得很好,可是今天却被人找到,并被数十个人围追堵截,用几分钟解决了他们,竟然又出现另一批人对付自己。最后,两位少爷都不见了,车也被开走了。 “冷羽身上有追踪器,救冷羽。冷一和冷二会去支援你。” “是。” 冷家书房里的冷穆已经在窗前站了很长时间,从夏帆离开到接到他们失踪的消息。冷穆抬起右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上,使劲揉搓着,想要把突然袭来的心慌感觉抹掉。 “夏帆,你会保护好自己,是吗?” ****** 冷羽坐在后座上很焦急,一路上都在催促着冷十开快点。 “这是我们来时的路吗?”冷羽根本不记得有走过这条路。 “这是我们来时的路。”冷十回答到。 冷羽是第一次来游乐园,所以来的路上一直在记路的名字还有路旁比较大的标识。可是现在冷羽找不到一个自己熟悉的事物。 “冷十。”冷羽轻轻喊到,如果这真是他的名字,就算再小的声音他也会有反应,“冷十。”对方依旧没听见,他不是冷十! 冷羽觉得自己很没用,夏帆是被一群人抓走的,可是抓自己只需一个人。 怎么办?车所行驶的线路经过的地方越来越荒凉,冷羽决定拼一拼。 冷羽手里拿着刀片,倾身向前,把刀片放在假冷十的脖子的血管处,“停车,不然我割破你的喉咙!” 假冷十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很快被掩盖过去,“夏帆少爷,你的这双手只适合拿手术刀。其它的刀会伤到你自己的。” 车子碾过一块石头颠簸了一下,冷羽害怕自己真的割破了假冷十的喉咙,拿着刀片的手向后收了收。 正在此刻,假冷十伸出左手使劲捏住冷羽的手腕,剧烈疼痛使冷羽松开了刀片。假冷十松开冷羽的手,把刀片拿在自己手里。 “冷羽少爷,我不介意给主人带回去一具尸体。” 十七、逃跑 夏帆跟着那个女生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然后被套上一个眼罩。也许是这些人对自己的实力过分自信,他们并没有搜夏帆的身,于是夏帆还保留着自己的武器;也没有捆绑夏帆,所以夏帆的四肢可以自由活动。 暂时不能使用自己的双眼,夏帆只好靠耳朵听,尽量记住面包车路过的地方有什么特色声音。可是一无所获,面包车的司机很熟悉这个城市,车子经过的地方应该都很偏僻,因为夏帆听不到除了狗叫的其它声音。 载着夏帆的车开得很慢,好像故意在延迟时间。夏帆根据车上所有人的呼吸,判断出小小的面包车里除了他、司机和那个女生竟然还有五个人。 这五个人应该是刚才那一群拿着枪男人中的一小部分。夏帆仔细听,可以肯定自己所在这辆车的前后没有别的车。夏帆疑惑,其余的男人去哪儿了?难道他们留在游乐场把冷羽也抓走了吗? 夏帆越想越觉得不安,他要想办法脱身。 “是在是太无聊了,那个刚才拿着枪指着我的可爱女生,我是否有荣幸知道你的名字?” “简清。”刚才简清指着夏帆的枪被夏帆冷静的推开后,简清对夏帆的好感就直线上升。现在夏帆无聊想和她聊天,简清当然求之不得。 夏帆很喜欢“清”这个字。但是奸情?一个这么可爱的女生居然叫这样的名字,夏帆心里这么想,嘴里却说着,“名字很潇洒,也只有像你这样的女生才配得起这个名字。” 只要夏帆想,他就可以把世界上最浮夸的话说得格外真诚。于是简清就被这样的真诚打动了。 夏帆又和简清闲聊了几句,觉得是时候了。 “这个眼罩嘞得我眼疼,我能稍微把它松一下吗?”夏帆故作难受地皱眉。 “你自己去掉吧,反正一会儿就到地方了。不过下车时你还要带上,不然我会被少爷责罚的。” “知道了,我不会连累你的。” 简清又被夏帆的一句话感动了。 夏帆去掉眼罩,发现一切和自己“听”来的一样。面包车行驶的地方四周都是田地,田地里还有一片片尚未收割的玉米。方圆十几里居然没有村庄。 如果夏帆逃出这辆车,也不可能逃出这个人的追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夏帆拿定了注意。 车上,五个男人中有两个男人的枪放回了裤子口袋,因为坐着的缘故,拿枪并瞄准的速度会由站着的一秒钟延长到三秒钟,也就是说夏帆必须在两秒钟之内解决掉手中依然拿着枪的另外三个男人。 三个拿着枪的男人其中有两个分别在夏帆的左右两边坐着,另外一个男人在夏帆对面,时刻警惕地看着夏帆,手中的枪已经上膛,准备随时射击。 至于简清,她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坐着,枪也已经被收起来了。从她拔枪转身到对准夏帆最起码需要四秒钟。就算她发现了夏帆杀了她的同伴,因为刚才的谈话产生出来的些许感情,简清最起码会花费四秒钟来犹豫要不要开枪。所以夏帆在简清这里有八秒钟的时间。 那个司机应该没有携带枪,不具有威胁性。 夏帆用舌尖把藏在舌头下面的薄如蝉翼的两个刀片推出来,身上的那把刀也被他握在右手中。本来夏帆的舌头下面藏着三个薄刀片,三个薄刀片加起来的厚度等于一个正常的刀片。夏帆在跟着这些人离开之前把其中一个刀片给了冷羽防身,想到冷羽,夏帆就止不住担心。 因为面包车行驶在土路上,时不时地颠簸一下。夏帆看到前面有一个一米高的土坡,好机会! 由于惯性,面包车在越过土坡时,车里所有的人都往后倾倒。 夏帆对面拿着枪的男人除了双脚放在地面上,在车里并没有多余的支撑,随着惯性向夏帆扑去。 “小心!”夏帆装着急忙去扶他的模样,头靠近男人的脖子,用嘴里的刀片划过男人脖子上的血管,左手趁机抢过男人手中的枪,把枪翻转过去,射向自己座位左边男人的心脏,右手握着的刀也在一秒钟之内插在了还来不及反应的最后一个手中拿枪的男人。 夏帆超过了自己的两秒预计,用了三秒钟解决了这三个男人。夏帆手中的枪立即射向已经瞄准自己的另外两个男人。射击第一个男人时用了零点五秒,第二个男人已经向夏帆开了一枪,车里地方狭小再加上四个男人的尸体占据了大量空间,夏帆无处可躲,左边肩膀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枪。 受伤是逃跑时的大忌,夏帆觉得这次怕是跑不了了。夏帆忍着肩膀的剧痛,扔下右手中的刀,用右手拿过左手中的枪。 “砰!”又一声枪响,开枪的不是夏帆,刚才打中夏帆的男人却死了。 简清手里拿着枪指着刚才死去的男人,对司机说,“停车。” 夏帆不知道简清要做什么,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简清让司机把死掉的五个男人的尸体拖下车,拿走他们身上的重要东西,以免暴露身份。然后又命令司机开车,向着刚才相反的方向开去。 夏帆压着自己的肩膀,减缓流血的速度,“你是要放我走吗?” “是。”简清还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坐着,并没有回头看夏帆。 “放了我,那你怎么办?”夏帆不相信,因为刚才的几句聊天,就能使这个女生放过自己。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简清没有说话,夏帆只能通过背后看到简清从脸上弄掉了什么东西。 几分钟后,简清转过头,“小帆,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夏帆的眼在看到简清的一瞬间就透露出震惊、不相信,继而又转换成惊喜。压着肩膀的手蓦地松开,摸上简清的脸,“清姐,是你吗?七年了,你终于回来找我了。” 简清从副驾驶的位置上来到夏帆的身边,抱着夏帆,“我回来了。以后都在你身边,不走了。” “你为什么现在才认我?”夏帆有些后怕,刚才如果不是自己中了一枪,简清怕是已经死在自己手里了。 “七年不见,我当然要先试试你的身手了,看看你有没有退步。”简清说完一拳打在夏帆肩膀的伤口上,“谁知道你现在这么弱。” 简清没有用力气,夏帆却像小孩子一样装作很疼,哇哇乱叫。 “先去把子弹取出来,这个司机是我的人,你不用担心。至于刚才我准备带你去见的人,只是我的雇主,称呼他为少爷,也只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简清一脸“你根本不用担心”的表情。 “那我刚才杀死的人……”夏帆害怕自己杀错人了。 “不是我的兄弟,是那个少爷的人。” “那就好,”夏帆松了一口气,“你什么时候姓简了?” “你也知道,‘张’只是我妈的姓,七年前跟着那个男人回去,他就让我跟了他的姓。反正姓什么都无所谓。” “那个男人对你好吗?”那个男人其实是简清的爸爸,简清称呼他为“那个男人”,夏帆也只好随简清这样叫。 简清摸摸夏帆的头,“你说呢,我让他给你买房子,让他花钱养着你,让他秘密训练你,让他永远帮你,他都同意了。你说他对我好不好?” 简清只比夏帆大一岁,却总是比夏帆成熟。现在简清脸上表现出的成熟让夏帆很心疼,“他是什么都答应你,可是他不让你见我,不让你交任何朋友,把你当做继承人来培养,培养成无情无义冷血的领导者,这样的他,真的对你好吗?” “我也不愿意呀。所以我就跑出来了。还成立了一个杀手集团,虽然没有‘清脏’那么有名气,但是我现在也是一方老大了,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做杀手吗?” “愿意。你的集团叫什么名字?”夏帆问到。 简清回答得很快,“拣杀。” “什么?‘奸杀’?真是好名字啊,可惜没听过。”夏帆真的很佩服简清起的“好”名字。 “才成立了半年,没办法。”简清也很无奈。 不知不觉中,司机开着车已经把他们送到一处大院子里。 “走吧,先把你的子弹取出来。” “嗯。” 十八、红酒 冷穆猜的不错,平静的日子真的没有了。 十一、十五集团的生意在两天内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公司抢走了百分之四十。这两个集团的领导人冷乐谷和冷德恒是冷丁培养了二十年的心腹,虽然暂时归顺冷穆,可是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这两个集团就会反咬冷穆一口。所以这百分之四十真的是被其它公司抢走,还是这两个集团故意送人,还是个未知数。 夏帆和冷羽失踪,是十一、十五集团的人做的,还是有新的势力向冷穆开炮,又或者是冷穆最不愿分析出的情况——是夏帆,在贼喊捉贼,冷穆不知道。 这几件事情是恰好凑在一起发生,还是有人故意策划,冷穆也没有时间去想,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冷羽和夏帆。 冷羽身上的追踪器被冷十发现扔在一个人口混杂的地下黑市叫做花盘的街道里,而冷家的车则被抛在距离花盘街道几百里远的垃圾处理堆里。 两条线索断了,冷穆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等一些人按捺不住先联系他。 “家主,联系不到冷八、冷九。冷风少爷怕是凶多吉少了。”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也失踪了,冷一也感觉到冷家是要变天了。 “冷四的任务完成了多少?”半个多月前,冷穆吩咐冷四整理所有冷家人的资料,并令冷三、冷五协助。以他们的能力,半个月的时间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吧。 “回家主。冷三、冷四、冷五昨天已经完成任务回来,他们还在进行最后的整理。” “整理的事情交给监控负责人冷泉。给你们手下的人发布秘密指令,不要惊动各个集团特别是十一、十五号集团,全力寻找冷风、冷羽以及夏帆。至于你和冷三、冷四、冷五,你们对冷八、冷九比较了解,就去找他们两个。” “家主。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不要浪费人力寻找冷八、冷九?”冷一虽然很感动,在冷风、冷羽出事的情况下,家主还能不抛弃他们这些特种兵,可是他们这些人的命早就是家主的了,救不救都没有关系。 “我的命令,你们只需要执行,不需要询问。”冷穆何尝不知道冷一是如何想的,可是冷穆懒得解释那么多关于抛弃与不抛弃的事情。 “是。” ****** “少爷,我们派去抓夏帆的人都死了,尸体还被抛在郊区。” 一个清秀少年低着头有些紧张地站在沙发旁,沙发前面摆放着一张琉璃长桌,桌子上摆放着一瓶未开封的ChateauLatour,还有一个晶莹的红酒杯。 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身穿白西装,有着漂亮的容貌与傲人的气场,在听到手下人任务失败时不悦地哼一下,吓得清秀少年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清秀少年害怕的样子,使沙发上的男人心情好了不少,“简清那个臭女人还有她那个司机呢?” “回少爷,根据定位,面包车被仍在黑市花盘里,根本查不到他们后来去了哪里。”清秀少年身后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回答到。 “李叔,你又替席殊回答我的问题。就算他回答不出来,我也不会责罚他的。”沙发上的男人说着,无所谓地耸耸肩。 被称为李叔的男人看着清秀少年,“小席,还不快谢谢少爷不责罚你。” 席殊仍旧不敢抬头,不过还是听李叔的话,对少爷说,“谢谢少爷的不责罚。” “这么怕我干什么?已经说了不责罚你了,没意思,出去,出去,都出去!”少爷突然发火,把屋子里的人都赶了出去。 这时从暗处走出一个身穿黑西装的年轻男人,“真没想到,一向以沉稳的手段统治‘禅’的冷白冷大少爷也会发这么大的火,看来那个席殊在你的心里分量不轻啊。” “你想多了。我会发火只是因为没有抓到夏帆而已。还有不要叫我冷白,隔墙有耳,我现在是席央。我可不想因为你的多嘴而坏了大事。” “知道了,席大少爷。那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吗?”黑衣男人径直走到席央身边,坐在沙发上,拿起桌子上的红酒,轻轻用力为这瓶红酒开了封。然后拿起红酒杯朝着有光的地方转了一圈。 “那是干净的,我还没用过。当然也没在杯沿抹药,你可以放心用。”席央挑挑眉:做杀手做到这个份上,真是一种悲哀。 黑衣男人还是拿出一帕方巾,擦一擦杯子,倒出一点红酒,轻轻摇一摇,闻了闻,然后品尝起来,“76年,ChateauLatour。好酒,够劲。不愧是酒皇中的酒皇。”黑衣男人舔舔自己的唇,不想浪费一丝酒的香味。 “你拿着红酒的时候,真像嗜血的魔鬼。”席央的话听不出是褒是贬。 “谢谢夸奖。”黑衣男人放下酒杯,“那个祭品凌文真的死了吗?” “你还真的以为有凌文这个人吗?我传出这个消息无非是想离间冷穆和夏帆。夏帆才是那个祭品,只不过算他好命,最后竟然被人救走了,害我的祭祀只完成了一半,这次又让他逃了,不过我就不信,他每次都能这么好运。”席央的眼神里透露着狠毒。 “那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把夏帆从冷家逼出来,我可没有你这种本事。”黑衣男人打趣席央。 “客气。你如果在冷家也能像现在这么成熟,冷穆也不会把你赶出来了,无天,你说是不是啊?。”席央还击黑衣男人。 “够了!这些话我不想听!”被称为无天的男人正是被冷穆赶出冷家的冷风。 “冷穆给了你两个月消灭‘禅’,明显是抛弃你了。他肯定不会想到,两个月之后,冷家就会易主了。”席央拿出一个新酒杯,倒上酒,“冷穆这么对你,不如你把他给我,如何?” 冷风一拳打在席央脸上,席央手中的酒洒了出来,“不管是冷羽,还是冷穆,都是我的!收起你的色心。” 席央擦掉嘴角的血,看着地面上的红酒,笑了笑,“真是浪费了。”不管是酒或者是人。 十九、害怕 冷羽的双脚被锁链禁锢着,双手也被捆在背后。冷羽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锁起来的,只记得自己不顾假冷十的威胁,想要再次反抗他,结果却被他打晕了。 还好,冷羽在庆幸,那个假冷十没有真的把他变成尸体再带给他的主人。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冷羽抓紧时间仔细观察自己周围的环境。 关着冷羽的房间很大,各种生活用具都很齐全,还有一张大大高高的床,冷羽就被锁在床尾处。一丝微弱的红光掠过冷羽的眼,冷羽在墙角发现了类似摄像头的东西。 整面墙挂着一个黑色的窗帘,冷羽猜想,窗户一定很大,应该关得很紧,冷羽感觉不到风的流动。 这个房间最令冷羽觉得害怕的地方是除了被窗帘遮盖着的墙冷羽看不到外,整个房间的主色调都是黑色的,黑色中间还夹杂着白色的东西,整个屋子阴沉沉的,明明还是夏天,冷羽却感觉到寒冷。 冷羽以医生的专业肯定,一个人如果长时间住在这样的屋子里,是会得抑郁症的。 突然,冷羽觉得恶寒,那些黑白相间的东西全是人的眼睛!!整整三面墙上全都是人的眼睛!!! “呕……”冷羽干呕着,浑身发抖,不敢看那一双双似乎带着仇恨的眼睛。 冷羽已经十几年没有出过冷家的大门,在冷家做的工作也是救死扶伤的好事,冷羽自认没有得罪什么人,为什么现在要受这份罪?想要闭着眼,冷羽不想再发现什么恶心的东西;可是一旦闭上眼,冷羽好像感觉到屋子里所有的眼睛都在看着自己。 冷羽没有办法,只能选择看着地面,却在地面床尾处发现许多长头发,延伸到床下的某处,冷羽不得不怀疑床下是不是有女人的尸体。 害怕,从未有过的害怕。冷羽把自己蜷成一团,努力多想冷穆、冷风还有夏帆,努力忽视那些本就是自己臆想出的目光或者尸体。 屋里的摄像头还在不知辛苦地工作着。 监视器前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满意地看着监控画面里冷羽瑟瑟发抖的样子,对身后的人说,“你们做的不错。把录下来的东西剪好,我要给冷穆送一份大礼。把冷羽带出来,换一个正常房间,疯子对我来说可没有什么用处。” “是,冷总。” ****** 冷穆手里拿着刚刚收到的光盘,冷二已经仔细检查过,没有发现窃听器或者微型炸弹之类的东西。 看来光盘里的东西关系着冷羽和夏帆。 深吸一口气,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冷穆把光盘放进电脑的驱动器里。 一个经过机器处理的男声传来,“冷家新任家主冷穆,这是我作为冷家的一份子送给你的贺礼,希望你能喜欢。” 冷穆从来没有见过冷羽如此害怕的样子,那满屋子的眼睛,冷穆看一眼就知道只有一小部分是真的,可是冷羽的心禁不起那样的折腾了。都是因为自己,都是因为自己。 只有短短十几分钟的视频,冷穆却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负荷不住了。 冷穆费尽心机成为冷家的家主,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想让冷羽和冷风过上他们想过的生活。如果没有冷羽和冷风,冷穆怕是早就自杀了,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冷穆的“亲”或者“故”。 可是如今,冷风被自己赶走了,冷羽因为自己遭受这样的折磨,还有一个最无辜的夏帆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冷穆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电脑里令人厌烦的男声再一次传来,“冷穆,喜欢我送的礼物吗?喜欢的话,明天下午三点花盘见,一个人来。如果你身边有我不欢迎的人,下一双被安在墙上的眼睛就是冷羽的,我的墙上正好缺一双那么漂亮的眼睛。” 冷穆关掉视频,取出光盘,“冷二,你和冷六、冷七去查一下这个光盘上还残留的指纹,还有光盘的制作材料属于冷家的哪个集团,以及这个集团的对立集团;根据录像清晰度,查一下对方用什么样的监控器;还有把录像放大,找出其中真的眼睛,和最近失踪的人做对比,查出他们和冷家有什么瓜葛。” “是,家主。”冷二接过光盘,并不离开。 冷穆看了看冷二,“怎么?还有什么事?” “家主,你把我们都支走,明天你真要自己一个人去吗?” 冷穆暂时不回答,看一眼手腕上的表,“现在是下午四点半,给你们两个小时的时间,到下午六点半,把刚才的任务完成,明天就可以跟我去。” 刚才的任务就算是他们十个人中最厉害的冷一也不可能在两个小时之内完成,知道家主在变相拒绝,冷二却不泄气,“家主,我们知道冷羽对你来说 很重要,可是你对整个冷家也很重要,请带我们去保护你的安全。” 冷穆整理好文件,准备离开书房,“我刚才说的话还有效,你们现在只剩下一个小时五十五分钟。” 冷穆回到卧室,强迫自己睡觉,明天将有一场恶战,拥有好的精神,冷穆就赢了一半。 手习惯地伸向一边,却发现身边已经没有了夏帆的踪影。冷穆无奈地叹气,习惯,真不是一个太好的东西。拿起夏帆睡觉的枕头,抱进怀里,冷穆闻着还残留的夏帆的味道,进入了梦乡。 ****** “简清,简大小姐,这就是你的杀手组织‘拣杀’?”夏帆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只有五个人,是的,夏帆又数了一遍,加上简清,只有五个人。 “怎么?看不起我呀?加上你不就六个了吗?自此以后,六六大顺,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等着我们杀的。”简清一副‘面包会有的’样子。 “姐,就你这样的组织,你竟然还敢用真名在黑道上混,小弟我佩服还来不及呢,哪还敢看不起你呢。”夏帆正在重新考虑要不要入这个杀手集团,从昨天开始就没有了冷羽的消息,就算只有五个人,也可以帮忙找冷羽。 简清可不给夏帆任何重新考虑的机会,拉起夏帆,“跟我来,我给你一个一个介绍。”夏帆跟随着简清走到一个壮汉身前。 “别看他一米九的大个子,还长得那么成熟,他其实才二十五岁,来介绍一下,这是剑虎,”简清趴到夏帆耳边低声说,“别看这像外号,实际上是他的真名。” “你好。”夏帆迷人的微笑,使剑虎失了神。 简清越过剑虎,介绍剩下的成员,“喏,那个可爱女生是见惑,我就是化妆成她去抓的你。她身边的男孩叫做间代。间代身后的男孩叫做尖冰。他们三个人的名字都是称号,不是真的。” 夏帆一一和他们打过招呼,他们在一瞬间都因夏帆的漂亮容颜愣神,很快便反应过来。 “姐,我想求你一件事。”夏帆决定不能再耽搁了,越耽搁,冷羽越危险。 “你还用求我?七年来,你的事哪件不是我间接管的?你说。” “我一个朋友冷羽失踪了,姐,你帮我找找他吧。” “冷家的人?”这是简清没有想到的。 “是。”夏帆不否认。 “这事关系到冷家,就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我们要商量一下。” 二十、准备 经过简清几个人的商量,他们一致决定同意夏帆的请求,去找冷羽,就当做送给夏帆进入组织后的一份欢迎礼物。 决定好之后,六人开始分工合作。 “分工之前,小帆,你先和小虎比试一下,我需要了解你现在的实力。”简清是在给夏帆一个机会融入他们这个组织,但是想到夏帆还有伤,简清又对剑虎说到,“小帆的左肩膀上还有枪伤,但是真正拼命的时候,谁还管他有没有伤,小虎,尽你最大本事,不要手下留情。” 夏帆本以为简清会稍微袒护自己,结果简清说出的话让夏帆在心里止不住大喊她冷血,不过夏帆也是有很多次死里逃生经验的人,知道简清如果现在护着自己,那才是真正地害了自己。 剑虎走到夏帆面前五米处停下,“开始吧。”说罢,剑虎的手中竟突然出现了一把半米的短剑,聚齐力气,直击夏帆的脖子。 夏帆下意识地往后躲避,连续两个后翻,拉开和剑虎的距离。左肩膀上包扎好的伤口因为剧烈的运动又崩开流出鲜血,瞬间染红了夏帆的左边衣袖。 剑虎并没有给夏帆任何喘息的机会,于是夏帆后翻刚落地,就看到剑虎的短剑已经脱离了他的手向自己的头部飞来,好快! 已经没有时间躲开,夏帆只好拼一拼,聚集力气,用力把嘴里的两个刀片朝着短剑吐了出去,然后屋里的六个人都看到,在短剑距离夏帆只有三十厘米时,硬生生地被夏帆嘴里吐出的东西挡掉,落在夏帆的脚边。 那是由剑虎的手送出来的剑啊,多少人没有死在黑帮火拼的枪战中,却死在了剑虎的短剑之下,可是现在竟然被夏帆这么轻易地挡下,众人立即明白了,这个夏帆不简单。 屋子里的几个人都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盯着夏帆看,夏帆暗叫不好,这个剑虎真不是一般的人,竟然这么容易地把自己的实力逼了出来,看来这个“拣杀”还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不容夏帆小觑。 “还比吗?”夏帆捡起地上的剑,递给剑虎。 “我输了。欢迎你加入‘拣杀’。”剑虎接过短剑回到自己刚才站着的地方。 除了简清,其他三个人也向夏帆说欢迎加入“拣杀”,夏帆在心里嘀咕,合着你们刚才说欢迎我都不是真心的。 夏帆走到简清身边,“姐,快点分工吧。” “急什么?”简清从刚才对夏帆实力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你和见惑一组,负责什么她会告诉你。间代你负责追踪冷羽的具体位置,尖冰的任务和以前一样,负责近身暗杀。至于我和剑虎负责远程射击。” 夏帆对简清的分组不够理解,这也怪不得夏帆,简清根本就没告诉他,这些人都擅长什么。夏帆看着每个人得到任务各自离去,没有一点异议,转眼间,屋子就剩下夏帆和见惑两个人。 “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叫做‘见惑’?” 夏帆看着这个有些自说自话的女生,听着她往下说。 “从我记事起到十五岁离开家,我一直被继母叫做‘贱货’,我记得她对我每一次的辱骂,对我每一次的毒打。 “她说我勾引了他的儿子,你说多有意思,不过也正是她让我知道自己从小就有本事勾引人,所以当我爸死后,她改嫁,我就去勾引她的老公。 “那也是我成为杀手后的第一次任务。我成功了,那个男人光着身子死在他们两个人的床上。 “从此以后越来越多的男人因为我的诱惑而死在他们自己的床上。你说,我配不配‘jianhuo’这个名字,像我这样的一个人,也只配这样一个名字。” 听完这些话,夏帆不知该有些什么反应才算正常,只好还是什么都不说。 “在做任务之前,我就会找人把刚才的话对这个人多说几遍,当做练习。可不要小看这几句话,它们可是我诱惑男人的法宝啊。”见惑走到夏帆的面前,帮他把伤口重新包扎好,“所以,那些话,全是假的。” 这次夏帆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间代是个计算机高手,他能入侵全世界任何一台计算机,所以用不了几十分钟,他就能找到有关冷羽的消息。至于尖冰,他最擅长用针刺入人体的致命位置,最适合暗杀。还有剑虎,他最擅长用短剑,可是刚才你把他的短剑挡了下来,他的心里肯定会有暂时的阴影,还好,他的射击也不错,所以他就和老大负责远程射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夏帆很佩服,这个见惑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了解自己的搭档需要知道什么,可是,“我的任务是什么?” 见惑安慰似的拍拍夏帆未受伤的肩膀,“你节哀吧,想想我的任务,你还不知道你一会儿要干什么吗?有些人可是很喜欢你这种漂亮的少年。” 夏帆的嘴角开始抽搐,不是吧,自己这辈子,除了冷穆,可不想诱惑任何人啊。 还没等夏帆从打击中回过神来,刚刚离开的四个人又回来了。 “快点,紧急会议。”简清带着急急忙忙的样子。 “老大,什么事啊?狙击枪还没选好,你就把我喊了回来。”说话的是剑虎,完全看不出有刚刚输掉比武的阴影。 “间代已经查出来一些重要的消息。” “找到冷羽了?”夏帆已经不管一会儿是不是还要诱惑别人,冷羽的安危才是重要的。 “没有找到冷羽。但是和冷羽以及整个冷家有关。你们看,”冷清让间代拿出手中的笔记本电脑,“这是刚才间代无意识之中入侵了冷家的计算机,看到的视频,间代已经把这个视频复制下来了。” 十几分钟的视频,却紧紧地抓住了几个人的心。 “混蛋!竟然这么对冷羽,我要杀了他们!”夏帆甚至可以感受到冷穆在看到这个视频时有多心痛。 “现在我们最起码知道了,在明天下午三点之前,冷羽在身体上还是安全的。”简清停顿了一会儿,又说到,“即使我们今天查到了冷羽被关在哪里,下午的行动也取消。我们明天下午三点,去花盘街。到时,把冷羽救出来,那些人会认为是冷穆派的人,不会牵连到我们。” 夏帆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别的蹊跷,“也就是说,尖冰已经查到了冷羽被关在哪里是不是?” 这时,沉默的尖冰说话了,“是冷穆查到的。” 二十一、家主 下午六点半,冷穆准时醒来。卧室里有三个人的气息。 “家主,我们已经完成了两个小时前的任务。”冷二、冷六以及冷七看到家主醒来,就立即报告。 “说。”冷穆下床,拿出一套干净衣服,换起来。其他三个人自觉地低下头。 “我们根据光盘上残留的一丝指纹,从冷四搜集到的所有冷家人的资料中锁定了三十个人。”冷一不在,冷二则负责报告。 “光盘的制作材料属于一号集团,但是我们仔细核对光盘的制作纹路,发现属于以前的八号集团,然后指纹锁定的人数减少到五个人。” “对方用的监控器是一个名叫‘简爱’的公司最新研发的,但并没有上市,我们侵入对方公司的客户端,查到‘简爱’所研发出的最新监控器都被一个刚刚注册三个月的新公司‘卡规’买断,至于这个新公司,他的法人代表名字叫做冷丁。” 说到这里,冷二、冷六以及冷七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冷穆。 冷穆刚刚扣好衬衣的最后一颗扣子,并没有看为了照顾他的情绪而停下的三个人,“把你们查到的东西说完。” “是。这个‘卡规’表面上是一个非常正规的外贸公司,但是却涉及非法的枪支买卖和毒品交易,还有它表面上经常为一些成年人的援交牵线搭桥。实际上却在做类似买卖未成年人的勾当。” “我们从录像中找出三十双真的眼睛,并和冷家几年来失踪的人做对比,发现有二十五双眼睛的主人都曾经为八号、十一号、十五号集团卖命,后来却转到别的集团,背叛了他们。另外五双眼睛的主人我们并没有找到,请家主惩罚。” 冷二、冷六以及冷七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查到了这么多的信息,这是冷穆没有想到的,“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明天下午,你们可以跟我一起去,但是你们不能再隐藏在暗处了。花盘街不比别的地方,在那里几乎有能力的人都蛰伏在暗处,你们明天就做一天正常人吧。” 冷穆并没有等到三个人的回答,于是又问,“还有什么事?” 三个人互相看看,对彼此点点头,于是冷二又接着对冷穆说到,“家主,我们已经查到了冷羽少爷被关的地方。” 冷穆的声音不自觉地急切起来,“为什么不早说?” “我们刚刚查到,居然被一个计算机高手给窃取了,我们技不如人,不能跟踪到对方。而且对方把冷羽少爷被关的视频复制了一遍,我们猜不到对方的意图,所以不敢轻易报告。” “那个人入侵的哪台计算机?” “回家主,是书房用来放视频的那台计算机。” 冷穆的眼里突然放出某些光彩,“走,我去看看。” 来到书房,冷穆坐在计算机前,操作了起来。 冷二、冷六,冷七几个人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家主。坐在计算机前的家主充满了自信,漂亮的容颜带着满足的微笑,双眼里透露着终于找到对手的风发意气。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冷家的家主竟然是个计算机高手。 大约过了五分钟,冷穆站了起来,“对方是一个做‘拣杀’的组织,这个组织很隐秘,从它的计算机里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你们刚才攻破了它的第一层防火墙,已经很不错了。” 其实冷穆面前的三个人更想问他们的家主,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他们不知道的本事。 冷穆分别给他们三个人一张纸条,“上面是你们查到的冷羽被关的地址。也许冷羽真的被关在那里,也可能是对方的陷阱。冷二,给你们四个小时的时间,你们三个人先去探测一下环境,如果不是陷阱,今天晚上我们就把冷羽救出来。” “是。” 等到三个人离开后,冷穆重新侵入‘拣杀’的计算机,赫然发现了夏帆的名字。刚才冷穆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现在又确认了一遍。夏帆,这就是你的真实身份吗?不过是一个杀手,至于瞒我瞒得这么苦吗? 还有一个名字引起了冷穆的注意,‘简清’,如果冷穆没有记错的话,简清就是‘简爱’集团的法定继承人,简清的父亲简楚在冷穆十五岁举办生日会时还来过冷家。 难道简楚也是冷家培养出的人吗?那么‘拣杀’这个组织是属于冷丁的吗?冷丁究竟还有多少势力?冷丁明明被自己关着,难道还有能力控制外面? 冷穆的脑海里存在着越来越多的疑问,想要解决这些疑问,就不得不去找一个人。 还是这栋楼,这个月,冷穆已经是第二次来这里了。 第一次还是因为夏帆的误闯,这第二次,冷穆要去看看那个人。 事先吩咐清场,所以冷穆进到楼内时,大厅里面已经是干干净净的。冷穆走到二楼关着那个人的房间前面。推门而入。 屋子里的污浊味道,随着空气突然的流动扑向冷穆。屋子里只剩下那个人,依旧和半个月前一样,半死不活地躺在地板上。这时的冷丁,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哪还有以前的家主气势,只有那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 冷穆忍受着刺鼻的臭味,走到那个人身边,“冷丁,我来看你了。” 冷丁毫无反应,像一个活死人,这样的冷丁,怕是从他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他也不可能再有控制外面的能力。 “来人。” “家主,有何吩咐?”进来的是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男人。 “他这样有多长时间了?”冷穆眼光瞟过这个男人最终停在冷丁身上,但是看着冷丁满身的脏东西,以及被自己造成的伤口,冷穆的眼光还是移到了别处。 “回家主,有半个月了。”男人还是第一次同家主说话,紧张得手心冒汗。 冷穆不想再在这个屋子待下去,于是吩咐着,“以后不用折磨他了。”然后离开。 冷穆走后,刚刚和冷穆说话的男人走到冷丁的身边,低下头,恭敬地说到,“家主,冷穆走了。” 二十二、打赌 一想到冷穆会为了救冷羽冒着生命危险亲自到花盘街,夏帆的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冷穆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喜欢谁或者不喜欢谁都不会说出来,在平常的生活里也不会轻易表现出来。但是一旦在乎的人发生什么危险,冷穆的涉险程度就代表着他在乎那个人的程度。 冷穆、冷羽、冷风,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像是一个三角形,和谐而稳定。夏帆知道,自己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衡。 还在冷家养伤的时候,夏帆就能看出来,那个冷风对冷穆的感情不一般。因为夏帆有意无意地霸占着冷穆,从冷风看自己的眼神中,夏帆甚至看出了些许的杀意。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冷风被冷穆赶出了家门。冷穆很忙,夏帆便有了很多机会和冷羽接触,慢慢地,夏帆发现冷羽对冷穆也存在着不一样的感情。 可是冷羽和冷风不一样,冷羽很单纯,夏帆甚至想过,如果有一天冷穆爱上的人是冷羽,自己一定会心甘情愿地退出。 夏帆在怀疑,冷穆决定为了冷羽孤身犯险,是不是因为冷羽被抓,冷穆才意识到自己爱上了冷羽? 这个假设令夏帆坐立难安。 在‘拣杀’成员的聚集地里面,夏帆不停地走来走去,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其他的成员各忙各的,却因为余光里一个人影动来动去而不能集中精力。 “我说,小帆,你到底在烦恼什么?说出来,大家帮你出出主意。”简清作为老大首先开了口。 “是啊,是啊。”其他成员赶快表示赞同。 夏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好像给别人带来了困扰,于是挠着头发不好意思地对自己现在的队员笑了笑。 “啪嗒、啪嗒”两声,剑虎和简清因为夏帆有些傻气却格外漂亮的笑容失了神,手里安装到一半的枪掉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声音也把其他的三个人从对着夏帆的笑颜愣神中惊醒了过来。 “咳,咳。”众人不好意思地掩饰着。 夏帆在心里嘀咕,你们如果看到比自己还漂亮的冷穆,肯定会迈不动步子的。不过到时候,夏帆想,自己肯定会把冷穆藏起来,不让他们看见。 其实,这样一想,夏帆反倒想通了,既然现在自己还是很喜欢冷穆,又把冷羽当朋友,不如就提前去把冷羽救出来好了,明天冷穆也不用去冒险。 “姐,我有事,要先走了。”简清已经说过要明天动手,夏帆明白简清的难处,也不想再麻烦简清。毕竟简清还代表着‘简爱’这个集团,事情一牵扯到冷家,就复杂了。不像夏帆,独自一个人,来去无牵挂。 “去哪儿?我们还要商量一下明天怎么救冷羽呢。” 夏帆弯着腰,捂着自己的肚子,“我肚子疼得厉害,我要去方便一下。顺便去街上买点治疗肚泻的药。你们先商量吧,不用管我。我到时候问见惑就好了。” 简清一脸担心,“怎么会肚子疼?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夏帆急忙说,“姐,不用了。我憋不住了。我先走了。”夏帆说完就弯着腰捂着肚子跑走了,免得再生变化。 出了‘拣杀’的成员聚集地,夏帆找了一辆车,驾驶着,开往关着冷羽的地方。 ****** 天又要黑了,自从在那个黑暗的房间里待过之后,冷羽就很害怕天黑。 但是,仍旧被锁在床尾的冷羽感觉到,今天晚上会不一样,也许救自己的人就要来了。 冷羽听见开门的声音,有几个人进来了,来到床尾。 “冷羽少爷,我们该谈谈了。” 说话的男人,四五十岁的样子,长相普通。 冷羽没有见过他,“我不认识你。” 男人摆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冷羽少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冷德恒,是十一号集团的领导人。现在你不就认识我了吗。” “你是冷家的人,那为什么抓我?”冷羽不明白。 “我是冷家的人,但我不是冷穆的人。冷羽少爷明白吗?” 冷德恒还是一副笑脸,冷羽却觉得很害怕。 冷羽决定不再废话,“你要对我做什么?” “不做什么。冷羽少爷大概不知道吧,冷穆他已经抛弃你了。我把关着你的视频寄给冷穆,请他明天下午三点聚会,否则就杀了你,可是冷穆竟然拒绝了。看来,你在他的心里也不过如此。” 尽管想着不要相信这个冷德恒所说的话,冷羽的心还是忍不住像针扎似的疼痛,“你胡说,小穆才不会这样对我。” “你觉得我胡说,是因为你心里已经相信一大半了,对不对?”冷德恒微眯着双眼,似在说已经看透了冷羽。 冷羽摇着头,“小穆会来救我的,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凭我对小穆的了解。” “好,我们打个赌吧。如果冷穆会来救你,我就放了你,并且不为难冷穆。如果冷穆没有来,那么你冷羽以后只能为我所用,如何?” 冷羽涉世未深,根本经不起冷德恒这个老狐狸的语言诱导,于是张口就说,“我答应你。我相信,小穆一定会来的。” 得到想要的回答,冷德恒满意地离开了关着冷羽的房间。 冷德恒走到离冷羽的房间很远的地方,“来人。” “在,主人。” “加派人手,埋伏起来,记住用消音枪,任何人或死或伤都不许发出一点声音。”冷德恒谨慎吩咐着,害怕突生异变。 “是。” “德恒,关着冷羽的那个房间本身就是用隔音材料建造的,隔音效果很好。你不用这么紧张。”说话的这个男人也是四五十左右,身后跟着几个保镖。 “冷乐谷,你不在你的老窝待着,来我这里做什么?” 被称为冷乐谷的男人微微一笑,竟和先前冷德恒对冷羽的笑一模一样,同样的弧度,同样的标准,“如果不是家主让我来,你以为我愿意来吗?” 冷德恒听到他提到家主,便不再发表意见,“家主有没有重新吩咐,要对冷穆怎么样?” “没有。还是以前的吩咐,先陪他玩几局再说。” 冷德恒又问,“玩到什么程度?” “家主说过,玩不死就行。” 二十三、祈祷 因为冷二、冷六、冷七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探清了对方明处和暗处一共埋伏了一百人,以及他们埋伏的具体地方,所以冷穆打算提前出发。 已经知道了抓冷羽的人也是冷家培养出来的,说明他们对冷家的一切都很熟悉。凡是在冷家接受过训练的人,纵使没有强到像冷穆这样能够靠呼吸识别周围的人,但还是能够靠气味或者其它的东西辨别自己的身边多出了什么别的生物。 为了晚上的营救行动,冷穆要求参与的几个人多洗几次澡,确保身上不会散发一些令对手警惕的味道;也要求大家穿着简洁,其实,这一条,冷穆只是用来限制自己的,其他三个人平常的穿着已经是既简洁又有隐蔽的作用。 检查一下自己的装备,四个人在九点钟准时出发。 坐上外出的车,冷穆意识到这还是第一次自己不是以逃跑的形势离开冷家。 现在想来,冷穆也觉得自己的逃跑行动着实可笑。那么强的监控系统,冷丁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逃跑了?冷丁只是想逗着自己玩,把自己当做老鼠,一遍一遍,放自己走,再把自己抓回来,不耐其烦。 有时候冷穆也会想,当初自己逃亡时遇到的人,会不会不是因为冷丁后来的诱惑而背叛自己的,而是那些人本就是冷丁提前安排好的。每当冷穆这样想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逃避一个问题:夏帆也是冷丁提前安排好的吗? 冷穆已经几天没有见到夏帆了,不知道他现在究竟如何,自己派出去找夏帆的人没有查到一点有用的消息。也许,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不仅夏帆没有消息,因为冷八、冷九的失踪,关于冷风的消息来源也断掉了。 半个多月前,因为冷风受到夏帆的刺激,想要对冷穆用强,冷穆便派他出去,给他两个月的时间消灭‘禅’。 这是个根本不可能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完成的任务,冷家的人都知道,这其实是家主在变相地赶冷风走。冷穆用行动告诉所有的冷家人,纵使自己以前是冷丁的玩物,纵使自己有一张漂亮的脸,但是现在的冷穆是整个冷家的家主,觊觎家主,即使是冷风,也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可是如今冷羽被抓,夏帆失踪,冷风毫无消息。本就清冷的主宅变得更加清冷。 冷穆多希望有个人可以和自己并肩作战。‘家主’这个位置,冷穆坐的很孤独。 “家主,我们什么时候下车?” 在冷穆乱想的时候,他们所坐的车已经驶出了冷家的地域范围。 劫持冷羽的人很聪明,也下了血本购进各种先进的仪器,进入对方的领域后,即使他们身上没有携带任何电子设备,只要有一丝一毫的磁场波动,对方的仪器就会显示出来,所以要做到不打草惊蛇根本就不可能。 既然这样,不如就光明正大地告诉对方,我们来了。 冷穆再一次检查自己的枪以及别的武器,“不用躲躲藏藏,直接开,找一个离他们不太远,隐蔽一些,又方便撤离的地方停下即可。他们不知道我们来了多少人,所以他们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就争取用这一点时间,去救冷羽。” “是。” 包括开着车的冷二,几个人一直在探测车经过的地方环境,说不定一会儿撤离时,事先计划好的方案会被打乱。 对于夏天的晚上,九点钟正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间,可是街上的人们好像意识到今天晚上不会太平,所以还在街上乱逛的人寥寥无几。 突然,车里的冷穆几个人都感觉到前面出现了很多人,带着明显的杀气。 虽然来人打乱了冷穆的计划,但是冷穆并没有显得慌张,“冷二把车开到隐蔽处,冷六、冷七和我先下车,各自隐藏起来,不要出手,先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是。” 三个人下车,瞬间隐藏好。冷二也用很短的时间找到一处还算隐蔽的地方停车,然后也离开车找了一处地方隐藏。 不过二十几秒钟,刚刚还没有人影的大街瞬间站满了一个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隐藏在暗处的冷穆粗略计算着,街上的男人足足有五六十个,那些男人手中拿着枪,毫无例外,他们手中的枪已经经过了消音处理。 其中一个男人站在他们的前面,像是老大,用不大的声音说着,“对方只有一个人,五人一组,散开去找,冷总吩咐,要抓活的。去吧!” 其他的男人均没有说话,只是点头示意,然后就迅速分组,十五秒的时间,街上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群人的影子。 刚才的街上明明有五六十个人,却安静的好像没有一个人。冷穆已经想到,这大概就是那个男人嘴里的冷总吩咐的,不许他们发出过大的声音。只是不知道他们出动五六十个人抓的那一个人是谁,难道是冷羽逃出来了? 冷穆找到其他三个人,吩咐冷二、冷六以及冷七要尽力赶在在那些人之前找到他们要找的那一个人。为了找到这个人,冷穆他们四个人彻底分散开来,分别朝四个不同的方向去搜寻。 冷穆向东边找去,一边隐藏,一边注意周围的气息。五分钟之后,冷穆已经可以肯定,自己找对了方向,因为冷穆闻到了一股自己熟悉的味道,只是这个味道并不属于冷羽,这是夏帆的味道! 该死的!冷穆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原来那五六十个人追踪的竟然是夏帆,为什么夏帆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夏帆会把自己置于这么危险的境地? 冷穆继续往前走,夏帆的味道越来越浓,空气里还夹杂着不止从一个人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道。冷穆想到自己重新遇到夏帆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晚上,微弱的呼吸声,血腥味道,一切都与那个晚上及其相似。 只是,夏帆,请你,冷穆在心里祈祷着:请你千万不要再受伤了。 二十四、相遇 夏帆捂着肩膀上因为剧烈运动而崩开,在不断流着血的伤口,小心翼翼地躲避那些追击自己的人。可是现在,夏帆无力地靠在墙边,藏在一扇破门板的后面,他真的是没有一丝逃跑的力气了。 夏帆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几个小时前,夏帆借口自己的肚子痛,离开‘拣杀’成员的聚集地,开着车来到关着冷羽的别墅,想要把冷羽救出去。 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探清楚对方的人员分布,夏帆就在暗中结果了对方的一个人,换上那个人的衣服,混入对方埋伏在楼外的人群中。 冷羽被关的那栋楼里处处有监控,夏帆不得已打晕了一个人,换上那个人穿着的可以随意进出楼里的衣服。整栋楼有几十个房间,每处都有人把守,夏帆又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查出来冷羽被关在哪个房间,并且破坏了几处监控,打算声东击西。 只是没想到,当夏帆进入房间见到冷羽,要带他走时,冷羽竟然犹豫了。冷羽并没有犹豫太长时间,不过十几秒而已。只是这十几秒的时间,对方已经发现了潜入的夏帆,并且在冷羽的房间外加派了人手,纵使面对这样的情况,夏帆还是决定要带冷羽走。 夏帆拉着冷羽逃跑,就多了一个负担,但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对方竟然没有要杀死他们的意思,这自然对夏帆和冷羽的逃跑很有利。 遗憾的是,对方的人手实在是太多了。在夏帆的伤口崩开后,冷羽甩开夏帆的手,让夏帆先走,不用管他。 看着冷羽又跑回那栋楼,立即被那些人抓了起来,夏帆只好先走,然后再做打算。只是对方一直追着他不放,因为来的时候,夏帆怕对方发现,打草惊蛇,所以就把开着的车停在距离别墅十几里的地方,现在逃跑时才觉得自己把车停得太远了。 夏帆就快要虚脱了,经过一番近身搏斗,又跑了十几里地,伤口又流了很多血,夏帆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吃晚饭,这下可好,又累又饿。 突然,夏帆感觉到有人走近自己,忽略伤口的疼痛,夏帆凝神,并且收起自己的呼吸,右手握着短刀,全身紧绷。 近了,近了,对方脚步极轻,若不是夏帆凝神,根本听不到声音,也感觉不到对方的呼吸,看来对方是个高手,夏帆在心里祈祷着希望对方千万千万不要发现自己。 现在夏帆哪还有力气从这样的一个高手里逃脱,真不应该太高估自己,以为以自己的能力足够救冷羽。 夏帆在心里后悔,还有些不甘心,如果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那么冷穆,在死之前可以不以再见你一面,我真的好想你,纵使你不愿意听,我还想对你说一句我爱你。 容不得夏帆多想,对方已经走到了夏帆藏身的破门板的两米外,并且停下了脚步。夏帆知道,真正的较量开始了。与其等对方先出手,不如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夏帆想,万一对方并没有发现自己,自己就出手的话,不就自我暴露了吗。 算了,对方那样的高手,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自己?于是,夏帆一个向前,转身,来到门板后面的那个人面前,快速出手,把刀插向对方的心脏。只是没有想到对方还要快一步,已经抓住了夏帆握着刀的手腕,收紧胳膊,把夏帆圈进了怀里。 夏帆的耳边传来对方的一声低语,“夏帆,是我。” 短短的四个字的发音,在夏帆听起来犹如天籁。夏帆在心里感谢老天待他不薄,刚刚在心里想到的人马上就抱着自己,所谓幸福,也不过如此,这辈子,即使冷穆不爱自己,也值了。 夏帆收起刀,抱紧冷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冷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说不出来“是因为闻到你的味道”这种话,连不太懂感情的冷穆也能感觉到,这句话过于暧昧了。 “你受伤了,是不是?我闻到了血腥味道。” 夏帆被冷穆的突然出现带来的惊喜冲昏了头脑,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肩膀还流着血,急忙推开冷穆,“对不起,你的衣服被我染上血了。” 怀里没有了夏帆,冷穆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听着夏帆的道歉,好像把自己当做外人,冷穆又觉得心里涩涩的,“不用道歉,衣服脏了就脏了。走吧,我们找个地方,给你包扎伤口。” “等一下。你是不是来救小羽的?我知道在哪儿,我们现在去吧。”虽然夏帆不知道冷穆的实力到底如何,但是凭刚才冷穆截下自己的那一个动作,夏帆就能看出来,冷穆绝对也是高手中的高手,既然有一个高手,再加上自己,刚才别墅外的人被自己引开了一多半,现在凭他们两个,应该也可以把冷羽救出来。 冷穆带着些许揶揄的眼光看着夏帆,“我也知道冷羽被关在哪儿。你别忘了,你们得到的信息是从我的计算机里窃取到的。” “你已经知道了?” “是的,我已经知道了。” “你不怪我?” “我不会怪你。” 夏帆和冷穆,一个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一个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 但是两个人都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隔阂似乎减少了一些。夏帆觉得很开心,这是好现象,这表明冷穆已经慢慢地开始接受自己了。 夏帆的两个疑问,也让冷穆知道,夏帆没有要瞒着自己的意思。所以冷穆好像受到夏帆愉悦情绪的感染,心情也还不错。 “我们走吧。把你的伤口弄好,我们再来救冷羽。”冷穆拿出一把刀,割掉腰的部位衣服上的一块布,暂时给夏帆包扎好。 冷穆最不喜欢把衣服弄脏,也不喜欢穿不整齐的衣服。可是如今为了夏帆都破了例。 夏帆很感动,在感动之余,看到冷穆衣服缺口处露出的腰,细嫩的皮肤在夜晚的反差下,异常诱人,夏帆很没出息地咽了一口口水。 夏帆突然想到刚才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还在后悔没对冷穆说我爱你,如今冷穆就在自己的眼前,这是老天给他的机会。 “穆穆,我有话要对你说,你要听好了。” “嗯,我在听。” 二十五、告白 夏帆深吸一口气,想要放松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 可是毫无作用,这毕竟是夏帆十七年来的第一次告白,而且对象是冷穆,是自己思念了三年的冷穆。夏帆的心脏不正常地狂跳着,刚才距离死神那么近的时候,夏帆的心跳也没有如此失控。 “呼……”夏帆再一次调整自己的呼吸,“我要说了,你听完后千万不要不理我。” 虽然冷穆不知道夏帆要说什么,但是冷穆还是摇了摇头,“不会不理你。” “穆穆,我想要告诉你,我……” “嘘,”冷穆突然捂着夏帆的嘴,“有人来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说罢,冷穆揽着夏帆的腰,快速离开刚才待着的地方。 冷穆和夏帆离开后,破门板周围出现了五个持枪的男人,“还有血的气味,没走多久,追!” 唉,夏帆在心里第一千零一次叹气,感叹自己没有抓紧机会,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要告白,只剩下两个字了,老天却不让他说完。 冷穆带着夏帆来到他们藏车的地方,正好冷二、冷六、冷七已经回来了,“冷二,你保护夏帆离开;冷六、冷七,随我去救冷羽。” 夏帆抓着冷穆的手,“我也去,我知道冷羽被关在哪里,可以帮你们。” 冷穆看向夏帆受伤的肩膀,夏帆立即说到,“伤口已经不疼了,你已经替我包扎过了。让我跟你一块去吧。” 夏帆还没有和冷穆重逢多久,自然不舍得和冷穆分开;而且夏帆第一次救冷羽失败,现在有重新杀回去的机会,夏帆是不会放过的;最后一个原因就是,刚才夏帆说要带冷羽走的时候,冷羽为什么会犹豫,夏帆一定要回去弄清楚。 “好吧,我们一起去。”现在外面持枪抓夏帆的男人还有很多,冷穆也不太放心让夏帆离开自己,“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危险,不要离我太远。” 听到这句话,夏帆漂亮的双眼好似散发着闪闪星光,“穆穆,你是在关心我吗?我一定不会离开你的。” 听到夏帆故意曲解自己的话,冷穆的脸颊竟有些微微发烫,幸好正在开心的夏帆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常。 “走吧。我们要趁对方大部分人出动的时机,去救冷羽。” 依旧把车隐藏在这里,几个人在夜色的掩护下,特意找到那些五人一组的持枪男人,打昏他们,接着换上他们的衣服,拿走他们的武器,又找个隐蔽的地方把这五个人藏起来。 做好一切后,冷穆五个人就用最快的速度来到关着冷羽的别墅前。 五个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只靠手势了解彼此的意思,来到别墅前面,更是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夏帆打算故技重施,想要打晕一个穿着表示可以随意进出别墅衣服的人,结果一个都找不到,看来上次对方吃一次亏,这次就学乖了。这个办法不行,夏帆只能另想它法。 冷穆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他们已经在别墅外面一动不动地隐藏了二十分钟,别墅外面是埋伏了很多人,但是从外面却感觉不到别墅里有人的存在;而别墅外面的这些人好像也是在故意等他们进入到别墅之后再发动袭击,总之,一切都非常不对劲。 冷二、冷六、冷七是经过长期严酷训练的人,保持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即使是一整天,他们都不会不舒服,这点冷穆是知道的。 但是冷穆不知道夏帆还能再坚持多长时间,特别是夏帆肩膀上的伤如果再不治疗,怕是以后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夏帆也发现了别墅的怪异情况,就算对方这次学乖了,也不可能没有一个人从别墅里走出来吧。难道是因为自己打草惊蛇,所以他们把冷羽转移走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麻烦就大了。 夏帆有些累,不自觉地把身子靠向冷穆,从冷穆身上借一些力气支撑着自己。冷穆下意识地动了动,好让夏帆更舒服地靠在自己的身上。 但是看着夏帆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冷穆决定不能再等了。 冷穆对冷六、冷七打了一个手势,只给他们十分钟的时间,让他们先去别墅里查探一下。冷六、冷七是在相比较之下,他们十个人中最擅于在黑暗中隐藏的。冷穆相信就算有危险,他们两个也能够全身而退。 十分钟后,冷六、冷七回来了,也带回了整个别墅没有一个人的消息。冷六、冷七的侦查能力很高,得到的消息绝对不会出错。看来冷羽是被他们转移了。 既然冷羽已经不在这里了,冷穆他们五个人也就没有再在这里待着的理由,于是冷穆五个人悄悄撤离。 等到冷穆五人回到隐藏着车的地方时,大街上是真的没有人了,那些持枪人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离开了。 冷穆感觉到好像今天晚上的行动都被对方算好了似的,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是联系在一起的,但是在冷穆的脑海里却缺了一个环,以至于冷穆不能把最近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 几个人坐上车,离开这里。 “穆穆,你把我送到我藏车的地方,然后就不用管我了。”那辆车还是‘偷’简清那些人的,夏帆可不敢把它弄丢了。 冷穆本来以为,夏帆会迫不及待地求自己准许他一起回冷家,但是夏帆的话语里并没有想要和冷穆一起回冷家的意思。冷穆明显地感觉到离开了冷家的夏帆很不一样,特别是把自己当做敌人,拿刀刺向自己的时候,冷穆竟觉得那样强势的夏帆才是真正的夏帆。 “你不和我一起回冷家吗?”冷穆还是禁不住问了夏帆这个问题。 夏帆没有表现出冷穆想象中的喜悦表情,而是一脸的谨慎,“我还可以回去吗?” “当然。” “可是穆穆,我不想回去了。穆穆,你有没有想过,你真的要一辈子都做冷家的家主吗?你不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吗?我虽然想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但是冷家那个地方,能够从那里出来也许是我的幸运。如果你愿意放弃家主的身份,过平常人充满着柴迷油盐的日子,你随时可以离开冷家来找我。” 冷穆没有回答夏帆的问题,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停车。”夏帆喊到,“我的车就在附近。” “路上小心。”冷穆虽然有些不舍得夏帆离开,但是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嘱咐夏帆一声。 “嗯,”夏帆在下车时,突然吻上冷穆的唇,“穆穆,我爱你!再见。” 二十六、利用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冷羽被抓了?!” 身穿黑西装的男人气冲冲地闯进一栋别院,质问怀里正搂着一个美少年且身穿白西装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后者并没有回答,反倒逗弄着怀里的美少年,把手伸进少年的衣服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少年的滑嫩肌肤,惹得怀里的少年扑闪着双眼,一边咯咯地笑,一边嘴里说着“讨厌”,妩媚至极,然后故作害羞状把脸埋进男人的胸膛。 “席央!我在问你话!”黑西装男人表现出很大的不耐烦。 席央对怀里的美少年邪魅地一笑,手拍了拍少年的臀部,然后在少年耳边故意用黑西装男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小非,乖,上楼等我,记得把自己洗干净。” 被叫做小非的美少年果然很乖,听话地离开席央的怀抱,向楼上走去,只不过在经过黑西装男人时用不满的眼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美少年小非脸色呈现出绯红色,不知是因为刚才席央的话而害羞得脸红,还是因为黑西装男人打扰他的好事而愤怒得脸红。 席央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不知从哪儿出现了一个男人,弯下腰恭敬地递给席央一些消毒巾,席央拿起来擦擦手,又把消毒巾扔回给男人,男人接过之后就离开了。 席央一点都没有被人打断好事的不快,反倒对着黑西装男人进行一番嘲笑,“不管你是在冷家做少爷,被叫做冷风,还是在外面做杀手,被叫做无天;一旦遇到有关冷穆或者冷羽的事情,你就不够成熟,总之沉不住气。” 冷风不耐烦的心情在听到席央的话后瞬间放大,“少说废话!告诉我冷羽现在在哪儿?” 席央笑了笑,端起沙发前面桌子上的红酒,“冷羽不是我派人抓的,所以我不知道冷羽在哪儿。”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冷家的人告诉我冷羽是在我们抓夏帆那天失踪的,不是你还会有谁?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动冷羽,你既然不听,有什么后果,就不要怪我。” “什么后果?消灭‘禅’吗?凭你,还是凭你嘴里那些‘冷家的人’?”席央无谓地耸耸肩,“那你请便,只是别忘了,我曾经也是冷家的一份子,消灭‘禅’的时候,别忘了通知我。” 席央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冷风得不到有用的消息,现在又是在对方的地盘,硬拼也没什么好处,只好离开,再做打算。 这时,从门外进来一个清秀少年,走到席央身边,“少爷,我们已经查到抓走冷羽的人是冷家第十一集团的领导人冷德恒,而且昨天晚上冷家家主冷穆亲自带人去救冷羽,但是却失败了,冷羽也在昨天晚上被冷德恒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席央听了少年的报告,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少年说到,“席殊,你去告诉门口的那个男人,冷羽是不是我抓的。” “是,少爷。”席殊走到在门口的冷风身边,“先生,冷羽不是我们少爷抓的。” 不等冷风有所表示,席殊又走回席央身边,低着头,“少爷,还有别的吩咐吗?” 席央本来想说没有了,但是却不知道又想到了,眼睛转了转,有些狡黠地吩咐身边这个不敢看自己的少年,“席殊,你去楼上看看小非,检查一下他洗的干净不干净。” “什么?”席殊没有听懂少爷让他做什么,下意识地询问。问过之后席殊才突然想到把他从小照顾大的李叔曾经说过,就算听不懂少爷的吩咐,也不要再问少爷,可以等离开少爷后问周围隐藏着的保镖少爷的吩咐是什么。 想到李叔的话,席殊觉得自己怕是犯了少爷的忌讳,更加不敢抬头。 席央没有生气,只是惊奇在自己的身边居然还有这么单纯的人,于是想逗逗席殊,“你去找小非,他会告诉你检查什么。检查的不合格,你要替他受罚。” 席殊回答了一个“是”,然后就去楼上找小非少爷。 席央无意识地看着席殊上楼,直到他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然后席央转过头,看向门口,“哟,冷少爷,还没走呢?不如坐下来,让我们好好聊聊。” 从刚才听到的消息里冷风分析出,冷羽现在是安全的。所以冷风烦乱的心绪也平复了很多,现在能静下心来听席央到底要说什么。 “你我合作的契机,无非是你想要做冷家的家主,然后好把冷穆据为己有;而我又恰好和冷丁有仇,一直想要摧毁他建的冷家王国。既然合作了,你就应该信任我,不是吗?我既然已经答应你不会伤害冷穆和冷羽,我就一定会做到。” 冷风现在也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了,但是席央这个人值不值得信任还是个未知数,因为席央根本就没有告诉自己他和冷丁到底有什么仇。 冷风看到席央的双眼不停地往楼上瞟去,好像有些迫不及待。于是冷风说到,“今天的事,是我不对。但是我希望我们能把冷羽救出来。如果你喜欢的人出事了,你也不能安心谋划大事吧。” 席央收回自己的目光,对冷风摇头,“你的这句话,有两个地方不对。第一,我还没有喜欢的人,我现在只有对其感兴趣的人;第二,就算我有喜欢的人,我一定做到该做的一切,保证不会让对方出事。” “我不管你的私生活。我只想要救出冷羽。”感觉到席央在和自己打太极,冷风的语气不由得生硬了起来。 “冷羽,会有人救的,但不是我们。既然知道了抓冷羽的人是你们冷家的冷德恒,那这件事情就应该由你们冷家内部的人解决。冷德恒是谁,我们都知道,他可是冷丁十年来的心腹。现在我们最好什么都不做,让他们斗,斗到最后,两败俱伤,赢家就是我们。” 听完席央的分析,冷风也觉得这是个机会,只是,“万一冷羽有危险怎么办?冷羽胆子很小,冷家训练出来的人最擅长的就是折磨人的手段,我怕冷羽受苦。” “你可以放心。我会派‘禅’的人潜入冷羽身边,保护他。男人想要成就大事,必须有舍有得,冷羽现在就是一颗棋子,要怪就怪他在冷穆心里的分量太重了,即使我们不利用他,也会有别人打他的主意。” 利用,这两个字压得冷风喘不过气来,“我知道了。没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席央没有留冷风,派人送他离开。 二十七、受罚 送走冷风,席央就急忙上楼。 刚刚走到楼上的拐角处,席央就听到席殊的声音,惊慌之中带着些许害怕,“小非少爷,你要做什么?你不能这样……” 明明是自己让席殊检查小非是否洗干净了,但是现在听到这么暧昧的声音,席央的心里突然很不舒服,加快了脚步,走到小非的房间门口,推开了门,“你们在干什么?!” 屋内,小非赤裸着身体,侧躺在床上,席殊则在远远的角落里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席殊听到少爷的声音,赶忙把手放下,但是看到依旧赤裸的小非少爷,再一次把眼睛捂得严严实实的。席殊记得,李叔曾经对他说过,凡是在这个别院里住着的人,无论男女,身为下人的自己都不能直视他们的眼睛,更不能有越矩的行为。 可是现在,席殊竟然看到了小非少爷的身体,而且还被自己真正的少爷抓个正着,这下,不仅自己要受罚,说不定还会连累李叔。席殊害怕得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只好捂着眼睛站在角落里。 “小非,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席央不知道席殊在害怕些什么,只好问小非。 听到少爷的声音,小非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就跑到席央的身边,抱着他,“少爷不是让席殊检查我洗的干不干净嘛,我很听话,就脱掉衣服让他检查,谁知道他怎么就被吓成那个样子了。” 小非的脸上带着邪邪的笑,声音还透露着一丝委屈与无奈,其实小非是在故意逗席殊玩,越是单纯干净的人,小非这种早已污秽不堪的人越是想要欺负。 平时席央最喜欢看小非这种邪邪的笑,今天却觉得有些碍眼,“去,穿上衣服。” 席央的话语里没有丝毫温度,小非知道少爷生气了,做别人的玩物,最起码要学会随时随地察言观色,小非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然后安静地站在少爷身边。 席央走到席殊面前,拿掉他挡在眼前的手,“睁开眼睛。” 席殊眯缝着双眼,发现小非少爷真的已经穿上衣服了,于是放心地把眼睛睁开。然后就发现自己的手被少爷握在手里,席殊害怕地甩开少爷的手,甩开后,席殊看见少爷变得铁青一般的脸色,更加恐惧起来。 席殊在心里叫苦,怎么今天做什么都是错的。 席央奇怪地看着自己的手,这还是第一次在摸了别人之后,自己没有生出立即消毒的想法。只是自己是病毒吗,居然被对方狠狠地甩开。 “你没有好好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要接受惩罚。一会儿,你的眼睛只能看我,但是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许闭眼。敢被我发现你不听话,你就等着李叔替你受罚吧。”席央满意地看着席殊瞪大了眼睛,用行动表示自己绝不闭眼。 席央脱掉白色西装,然后躺到床上,吩咐小非,“过来,尽你最大的本事,让我舒服。” 小非是从花盘那个地方被TJ出来的,当然知道“舒服”两个字的意思。当初被TJ的时候,在几百个男人的面前进行自慰之类的事情也是经常性的,小非早就习惯了。 只是现在要在席殊的面前,这个干净如一张白纸的少年面前,去取悦一个男人,小非的心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抵抗情绪。可是自己是少爷买回来的人,自然要听少爷的话。 小非在心里故意忽略还在旁边的席殊,一步一步,如走在刀尖似的走向少爷。 上床,解开少爷的衬衣,小非俯下身子,开始舔舐着少爷的脖子。了解席央不喜欢伴侣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所以小非也只是用舌头舔弄着,并不敢吮吸。 从小非解开席央的衬衣开始,席央就在余光中看到席殊那吃惊的样子,他大概没有想到所谓的惩罚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席殊在脑海里搜索着一些信息,发现李叔没有告诉过他关于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情。但是直觉告诉席殊,他们这样做是不对的。小非的唇已经移向了少爷的胸膛,一只手解开少爷的裤子,隔着内裤,在那个地方反复揉搓,席殊甚至听到了少爷慢慢变大的喘气声。 小非不愧是花盘街TJ出来的人,随便几个动作就令席央有了兴致,只不过席央的兴致在那个角落里的人身上。 小非用舌头把少爷的欲望弄湿,然后找出润滑剂,抹在自己的后薛里,对准之后,慢慢地坐了下去。 就算席殊的心里想着不能让李叔受罚,可是这个画面实在是太刺激了,席殊下意识地捂上了自己的眼睛,席央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尽管已经被小非的后薛刺激得兴致正浓,席央还是推开身上的小非,用眼神把小非赶出这个房间,彻底脱掉裤子和内裤,只剩下已经解开扣子的衬衣还挂在身上,然后走到席殊身前,“你闭眼了。你说我该怎么惩罚李叔呢?” 席殊睁开眼,看到赤裸着身子的少爷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席殊又受到刺激闭上了双眼,“求少爷放过李叔,席殊甘愿替李叔受罚。” “如果是你接受惩罚的话,那和李叔的惩罚就不一样了。”席央狡黠地笑着,设个小圈套等着席殊自己往下跳。 “只要不罚李叔,什么惩罚我都可以接受。” “好,这可是你说的。”席央指了指自己立得直直的下体,“你看,因为你刚才闭眼了,害我没有解放出来,它还很有精神,你知道怎么做了吗?” 席殊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甚至没有听懂“解放”和“精神”在这里的意思。 席央很无奈,“算了,我就不应该对你要求过高。还是我主动吧,这次你要好好学。记着,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许反抗。”席央不再管眼前的人懂不懂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席央只知道,自己的忍耐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席央抱起席殊,放在床上,然后自己就压了上去。夏天也只有这点好处,做爱的时候,衣服总是很容易地就被脱完了。席殊一直闭着眼睛,但是这一次他很听少爷的话,自始至终都没有反抗,只有紧抿着的嘴唇和发抖的身体暴露出了他的紧张与害怕。 席央吻上席殊的唇,想要把他的唇撬开,但是席殊的唇紧闭着,席央的舌头进不去,一气之下席央就咬破了席殊的嘴唇,因为疼痛,席殊张开嘴呻吟,席央的舌头趁机侵入了对方的嘴里,带着血的味道,在席殊的嘴里肆掠着。 席央也不太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以前就发现,只要是席殊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自己的情绪就很容易受到他的影响,现在更是这样,自己居然想要以这种方式要了席殊,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啊! 席央用最后的一丝理智,放开了身下的席殊,“你走!离开这里,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席殊认为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少爷不让他反抗,他便没有反抗,为什么少爷要赶他走呢,难道少爷后悔了,要惩罚李叔? “少爷,我不要离开这里!求少爷不要赶我走!” 席殊光着身体,瑟瑟发抖,在席央的眼里,成了无声的诱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走不走?” “我不走。”席殊认为自己若是走了,李叔就要受罚了。 “好。现在你后悔也来不及了。”席央重新压上了席殊的身体。 仅仅是一会儿的时间,在门口等候的小非就听到了房间里传出席殊痛苦的叫喊声,小非无奈地靠着墙坐在地上,这世界上的最后一份纯净也没有了吗? 二十八、逼问 “哎哟,姐,我知道我这次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不过你能不能别唠叨我了?我的耳朵都要张茧子了。”夏帆把小手指伸进耳朵里,转动了一下,又拿出来,伸到简清的眼前,“你看,是不是茧子?” “如果你不是我弟弟,我才懒得管你。”简清正在给夏帆肩膀上的伤口消毒,因为不满夏帆嫌自己唠叨,所以故意下手重了一些。 “简清,你这是要谋杀呀,疼死了。” 夏帆向后跳一下,想要躲开简清的毒手。简清一只手拿着消毒药水,另一只手伸出来抓夏帆。两个人一个闪,一个抓,看似无心,其实都拼尽实力,把这当做一场较量。 夏帆毫无目标地乱窜,却在每个关口都躲过了简清的‘魔抓’,闹了几个回合,简清并不能抓到夏帆,于是简清停了下来,把药水放在桌子上,吩咐一旁的剑虎和尖冰,“你们谁能抓到夏帆,我有赏。” 看着向自己逼近的剑虎和尖冰,夏帆的脸垮了下来,嘴里嘟囔着,“真不公平。” “现在两个对你一个,你也会觉得不公平。那昨天晚上几十个人抓你一个,你当时为什么不想想,如果不是冷穆先找到你,你还能有命回来吗?”简清的语气很重,说出的话也有些悲伤,“我就你这一个弟弟,虽然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好歹我也让那个男人花钱养了你七年,你在冒险之前,有没有想过你万一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简清的话像是由一块块石头组成的,一个字一个字地打在夏帆的左胸口上。当夏帆听到简清说到她该怎么办时,夏帆终于明白了,自己也不再是一个人了,做事情也不该再莽撞了,是时候为身边的人考虑一下未来。 夏帆走到简清身边,轻轻搂着她,“姐,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发誓。” 气氛突然伤感起来,夏帆放开简清,让她继续为自己擦药,“那我们今天下午还去花盘街吗?” 屋里其他的人听到夏帆的问话,都停下手中的事情,等着老大简清的回答。 简清狠狠地掐了夏帆一下,“当然要去了。我们本来就计划去,可是你这小子竟然撇下我们自己去冒险。现在可好,冷羽也被转移了,只剩下花盘街这一个线索,我们当然不能放过。” 夏帆一想到因为自己的鲁莽,结果打草惊蛇,反而害了冷羽,夏帆的心里就非常内疚。 简清看不得夏帆低落,“不要再内疚了,这不关你的事。就算你不去救冷羽,昨天晚上冷羽也是会被转移的。” “为什么?” “昨天我问过养我的那个男人,他说了,那些人暂时不会伤害冷穆或者冷羽,他们只是打算猫捉老鼠,能多玩一会儿就玩一会儿。” “那你爸,”夏帆迟疑了一下,又说到,“是养你的那个男人,有没有说过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简清给夏帆包扎好了伤口,“还能有什么目的?他们是冷丁的人,当然是帮冷丁夺回家主的位置。” “不可能!冷丁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他没有能力再做家主了。”夏帆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冷丁在那些男人身下受折磨的样子。 “没有到最后,我们谁都料不到结局会是什么,人生就是这样。”简清摸摸夏帆的头发,“那个男人说,我们谁都斗不过冷丁。” 夏帆对冷丁的印象有两个,第一个印象停留在三年前,冷丁带着几个人找到自己,声泪俱下地恳求自己劝冷穆回家,俨然是个好父亲的形象;另一个印象就是半个多月前冷丁被那些男人玩弄,在地上半死不活地躺着,只是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因为这两个印象先入为主,所以夏帆想象不出来,那个冷丁到底有什么可怕的,能让简清的父亲,也就是“简爱”的总裁简楚自认斗不过。如果冷丁真的这么厉害,那冷穆现在的处境岂不是比冷羽还要危险? “姐,我要去找冷穆。”夏帆越想越不放心,就算自己暂时帮不上冷穆,可是待在冷穆身边总是要安心一点。 “急什么,今天下午去花盘街,不管能不能把冷羽救出来,你都可以跟着冷穆走,但是现在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你问。”夏帆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简清不会是要问自己手腕的伤是怎么来的吧。 简清最不喜欢拐弯抹角,于是直截了当,“你是‘童子’吗?” 夏帆愣了几秒钟,然后才反应过来简清问的是什么,“姐,你开什么玩笑?如果我是‘童子’的话,早就派‘清脏’的成员把冷羽救出来了,现在我还用在这里伤脑筋吗?” 简清打断夏帆,“你不用转移我的注意力,你只用告诉我,是或者不是,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信。” 不仅简清看着夏帆,屋子里‘拣杀’的其他成员也在等着夏帆的回答,他们和简清一样,只要夏帆说出来,不管答案是什么,他们都信。 “姐,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怀疑我是‘童子’?”夏帆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像‘童子’。 “小帆,虽然我们七年未见,但是你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定时报告给我。但是从三年前开始,每一天,你都会在我的掌控之下消失一个小时。‘清脏’又恰好是在三年前扬名。如果你不是‘童子’,那你告诉我,在消失的时间里,你都做了什么?” 夏帆有些无奈地微微一笑,却分外漂亮,“姐,你凭这一个小时就要断定我是‘童子’吗?” 一句句略带失望语气的“姐”传到简清的耳朵里,令简清的心止不住地发颤,不忍心再问下去,算了吧,是不是‘童子’又有什么关系。 “咳、咳。” 剑虎故意咳嗽两声,把简清的思绪拉了回来。 “小帆,我没有断定你是‘童子’,只要你说一句‘不是’,我就相信。” 夏帆从身上拿出一把刀,自在地把玩着,却令周围的几个人瞬间警惕起来,“不是,我不是‘童子’。” 幸好,‘拣杀’的几个成员听到夏帆的回答全都舒了一大口气,自从夏帆加入‘拣杀’后,心里最大的一块石头终于沉了下去。 夏帆的舌尖摩擦着嘴里的两个刀片,“如果,只是如果,我是‘童子’,你们打算怎么办?” 简清背过身,把背影留给夏帆,“如果你是‘童子’,我不会杀你。只是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二十九、出发 夏帆这个时间在做什么呢?夏帆肩膀上的伤口是不是包扎好了?夏帆为什么不愿意跟自己回来? 自从昨天晚上夏帆在冷穆的耳边说了一句“我爱你”之后,冷穆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不停地在想夏帆。每一次想到夏帆,冷穆的心跳就止不住地加快。冷穆摸着自己的左胸口,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但是一想到三年前夏帆曾经背叛过自己,半个月前也在祭品这件事情上骗了自己,冷穆加快的心跳就会慢慢地平复下来,恢复到以前的沉寂。 爱我?冷穆在心底想,这次竟是换了这种方式来骗我吗? “家主,冷一与冷三完成任务回来,现在可以进行报告。”两个男人无声地出现在冷穆的书房里。 冷穆记得几天前是派了四个人一起去找冷八和冷九,“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人回来?” 冷一回答到,“家主,我们找到冷八与冷九时,他们已经身受重伤,在我们离开之前依旧昏迷不醒。冷四与冷五留在他们身边照看,我们赶回来报告。” “重伤?”冷穆想不出来,在这个城市还有谁能伤到这几个能够随时隐藏自己的特种兵,“从伤口检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家主,我们怀疑是冷家内部人的所为。” “证据?”其实冷穆也想得到,知道这些特种兵存在的不过几个人,不过没有真正的证据,冷穆不想怀疑自家人。 “冷八和冷九都是从正面分别被对方射击了两枪,根据子弹的偏差程度可以判断对方是受过冷家严格训练的。凭冷八和冷九的实力,就算是在刚刚觉察到危险的情况下,也能躲开这两颗子弹。但是现在的情况,只能说明,袭击他们的人是冷八和冷九都认识的,而且还是得到冷八与冷九的绝对信任的人。” 冷一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冷穆就算不想怀疑自家人也没有了不怀疑的理由。而这个自家人是谁,冷穆真的想找个理由不去怀疑。 “冷一、冷三,现在是上午九点,给你们三个小时去休息,下午我们要打一场硬仗。”经过昨天晚上的行动,冷穆很清楚,对方的实力很强,只靠四个人根本救不出冷羽。 冷穆也暂时不去想那个自家人是谁,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救出冷羽,冷穆总有一个感觉,再拖下去,就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家主,我们还有一事未报告。” “说。” “我们无意中得知,当初‘禅’的祭品的确是夏帆少爷,而凌文那个人根本不存在。至于凌文是祭品这个消息是‘禅’的内部故意传出来的,原因不明。” 冷一和冷三在报告完后,就离开了书房去休息。只剩下冷穆一个人在书房里,想夏帆。 下午很快到来。 冷六、冷七与刚回来的冷三在中午十二点半从冷家出发,提前去花盘街探测情况。冷穆则在下午两点钟独自出发,冷一和冷二在暗中跟随冷穆,并且保护冷穆。 冷穆坐在车上,回头看一眼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冷家主宅,冷穆知道,冷家这个地方,自己大概暂时是回不来了。 “停车。”冷穆不想再连累无辜的人了,于是对司机说到,“我自己开,你回去吧。” “家主,让我跟着你吧。”司机转过头恳求冷穆。 “冷泉?”冷穆只见过他一次,所以不太记得他的模样或者气息,只是他的声音冷穆还是有能力辨别出来的。 “家主,我是冷泉。”冷泉没有想到家主只在半个多月见过自己一面,居然还能认出自己。 “我不能让你跟着我。你应该知道,我这次离开冷家,暂时不能回去。你没有自保能力,我现在也没有能力保护你。”冷穆脑海里储存的关于冷家大大小小的消息十之八九都是冷泉汇报给他的,所以冷穆认为冷泉大概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打算。 “家主,我也是冷家训练出来的人,我不需要你的保护。而且,家主应该知道我跟着您的原因。我的名字是你给的,您走了,冷丁是不会放过我的。所以待在您的身边比待在冷家要安全。” “既然你是冷家的监控负责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应该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冷穆也想不出带冷泉在自己的身边会有什么用处。 “家主,从您说‘不要让我失望’的这句话起,我就只是您做家主时的冷家负责人。您现在故意把冷家还给冷丁的做法,我无法反对,但是请求家主带我一起走。” “监控楼还有多少你的心腹?”冷穆看着车窗外依旧属于冷家的花花草草,漫不经心地问着冷泉。 “一个都没有。”冷泉回答完,就明白了家主的意思,无力地瘫在驾驶座上,等待着家主用一个自己无法拒绝的理由赶自己回冷家。 “总有熟悉的人吧?” “有。”冷穆的问话让冷泉又有了留在冷穆身边的希望。 “冷丁是一个很多疑的人,所以今天我离开后,他在两天内都不会有任何行动。这两天也是我给你的时间,发展几个心腹,用什么办法发展,是你的事。两天后,你的任务完成,我会让冷十去接你。你的任务没有完成,你就留在冷家做我的内线。” “是。”这样的结果对冷泉来说已经很好了,所以冷泉也不再争辩,准备下车回冷家抓紧时间完成自己的任务。 冷穆坐上驾驶座上,发现离开了十几米远的冷泉又回来了。 “家主,我有一件事疑惑很久了。” “说。” “家主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冷丁?冷丁若死了,一切都简单了。”这个问题真的是困扰了冷泉很长时间,冷泉觉得不把这个问题解决了,自己的任务就不可能完成。 “我以前逃亡的时候,听到外面世界的人都说,一报还一报。所以我不能太贪心。” 冷穆开着车离开,留下依旧一脸疑惑的冷泉。 三十、花盘 花盘街是冷穆所在城市的万恶之源。 如果这个城市每天失踪五十个人,那么其中的四十个人有可能已经死在了花盘街。 花盘街在最初的最初,的确仅仅是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小街,长短不过五百米。街两旁的居民也都很朴实,有的人是老师,有些人做一点小本生意,大多数女人心甘情愿地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大概因为花盘街在这个城市的边缘,所以每家人都过着类似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花盘街最不平常之处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在几十年前的某一天,冷丁在花盘街出生的同时也被家人抛弃了。那一天,花盘街一多半的居民都听到了一个婴儿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冷丁在为这个地方带来新鲜气息的同时,也向世人宣告着花盘街开始堕落。 现在生活在花盘街的人早已不是当初那些朴实的居民了。至于花盘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大概只有冷丁知道。 如果你有胆量问花盘街现在的“居民”,这条街上最多的是什么,小偷会回答你,是黑商;也许黑商会回答你,是杀手;可能杀手会回答你,是尸体。那么你猜,冷丁会告诉你什么? 现在的花盘街在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后,已经有了一个小县城的规模。但是也不过是个小县城的规模而已。所以外人根本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花盘街竟然拥有五百多家的低级情色场所,一百多家高级享乐会馆。 所以冷丁会告诉你,花盘街最多的是女人,活色生香的女人。 冷丁曾经告诉冷穆,他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花盘街,喜欢到不惜毁了它重建。也许正是因为这份畸形的喜欢,造成了冷家的人全部来自于花盘街的现状。 虽然冷家的人都不愿意承认,但是这却是事实。大多数冷家的人都是陪酒女的孩子。这些陪酒女在冷丁的授意下,通过各种手段故意怀上某个黑商或者政要的种,借以制约或者威胁这些人为冷丁所用。 只有很少的孩子得到了自己父亲的承认被领回了本家,大多数孩子就和冷穆一样,被冷丁收养,成为冷丁手中另一个形式的工具。所谓的人情冷暖不过如此。 而这些被冷丁带回冷家的孩子,各自的父亲是什么样的职业,他们则被培养成什么样的人才。当然,前提是,这些孩子要从冷家各种残酷的竞争中活到十岁。 冷羽和冷风都是被各自的父亲承认几年之后又被抛弃的。冷羽和他的父亲一样是个医生,冷风也如他的父亲一样是个杀手。所以冷穆经常在想,难道自己的父亲也如自己这般是冷丁的玩物? 下午两点三十分,距离冷德恒规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冷穆第一次走进了花盘街,不,应该说自从出生后,冷穆第一次回到花盘街。 在冷穆的已知世界里,每一个令人纵情于声色犬马的世界里,只有在晚上才会展现出它的勃勃生机。 但是花盘街不一样,这里的人们喜欢着夜晚,每天却也惧怕着夜晚的到来,谁知道他们自己能不能活过这个所谓的夜晚。所以白天才是他们的天堂,比黑夜更有能力遮掩花盘街上一切不容于这个世界的肮脏。 冷穆在冷丁出生的那条花盘街里走着,呼吸着偶尔飘过一丝死人味儿的空气。 就像古时候的妓院,有很多女人站在一些店的外面拉客。对于人的相貌冷穆区别不出什么叫做漂亮,什么叫做丑陋,但是冷穆觉得那些在拉客的女人长得都很顺眼,也不让人讨厌,大概是因为生下自己的女人也曾经是她们其中一员的缘故。 周围的人声很嘈杂,但是冷穆还是能感觉到当很多人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时,视线的主人就会停止说话。 那些本应该见到男人就走上前争抢的女人,看到冷穆的模样后,在惊艳之余,竟没有一个人敢走向前把冷穆当做一般的睡客对待。 冷穆就这样毫无目的地走着,等待着冷德恒的人找上自己。 当冷穆的余光里,街道两旁站着的女人身影被逐渐替换成一个个少年的身影时,冷穆终于意识到自己应该找对了地方。 “冷穆少爷,请跟我来。”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悄无声息地来到冷穆的面前。 “领路吧。”冷穆看着眼前的少年,已经警觉了起来,这个少年不一般,虽然少年身上没有一丝的杀手的气息,冷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少年带领着冷穆进入一家名为‘Boys’的高级会所,会所里面人声鼎沸,显然并没有因为冷穆的到来而清场,又或者是专门做来给冷穆看的。 整个会所在冷穆走进去的瞬间安静了下来,进而爆发更为激烈的夹杂着阵阵口哨的喧闹声。 “小颜颜,你后面的是新来的吗?真够漂亮,什么价码,我好先去凑钱啊!”一个中年男子阻挡着领路少年的步伐,发出猥琐的笑。 领路少年并没有生气,只是不动声色地带领冷穆绕过男人,“张总,你说笑了。我身后的少爷是今天的贵客,怕是要让您失望了。以后有新人的话,我保证留给张总您来开苞,如何?” 冷穆现在已经可以断定这个领路少年的身份不一般,因为被称为张总的男人在听到少年的委婉拒绝后,不仅没有不悦,反倒像是受了极大的恩惠,陪笑到,“那说好了,下次小颜颜一定要记着我呀。” 不再理会张总,少年带着冷穆走向‘Boys’的内部。过了一道门,把刚才的景象隔断在门的另一边,少年突然停下,从暗处招来一个男人,“去吧,杀了那个张总,杀之前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男人领到命令后离开,连一丝惊奇都没有,看来这种事情在花盘街是很正常的。 “既然不喜欢他叫你‘小颜颜’,刚才又为什么要忍受呢?”冷穆很明白他的这种感受,就和自己不愿意听到冷丁的那声‘小穆穆’是一样的。 “我还没有强大到可以当着客人的面表现出自己情绪的地步。”少年看着冷穆,眼里多出了一股与刚才不一样的感情,但是瞬间即逝,“还有,我叫冷颜。” “冷颜,我记住了。”这个名字,冷穆曾经在冷四给他的冷家名单上看见过,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本尊,“带我去见你家主人吧。” “主人不在这里,但是主人让我带你去见冷羽。” “走吧。”冷穆来花盘街的主要目的就是救冷羽出去,见不见那个‘主人’都无所谓。 “你一会儿不要太过失望。”冷颜的声音有些不忍。 冷穆的心里有些不安,难道他们虐待冷羽了? 三十一、放手 冷颜在冷穆的前面,领着冷穆在Boys里行走,丝毫不怕冷穆会突然偷袭,“我一直在想,新任的冷家家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冷穆没有立即接话,只是仔细观察着四处的环境,“你的主人允许你们这样谈论我吗?” “你不用找了,我领你走的路上都没有设置监控。所以我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冷颜停下,转身看着冷穆,眼中带着一丝说不明的情绪,“你总是这样,做什么事都要为别人考虑吗?” “怎么?这样的冷家家主让你很失望?” 冷颜收起自己眼中流露出的情绪,恢复成漠然的样子,“冷德恒说的很对,你不适合做冷家的家主,你太过仁慈。” 冷穆没有反驳,如果可以任由自己选择未来的人生,冷穆一定会选择和冷家毫无瓜葛。 “接下来我们走的路上会有监控,所以我不会再和你说话。在我带你去见冷羽之前,你如果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好好想想,见了冷羽之后你要怎么离开这里。还有既然来了花盘街,不如调查一下自己的身世再走,冷家很多人都是这样做的。” 冷颜让冷穆考虑一会儿如何离开,明显是在告诉冷穆,见过冷羽之后,可以从现在他们正在走的路离开。至于调查身世,冷穆想到了自己走在花盘街道时,那些女人的眼神,很有意思。冷颜大概也是在提醒他这一点吧。 冷穆不禁观察起眼前的少年,从模样看来,只有十六七岁,但是冷穆记起曾经看过的所有冷家人的资料,上面显示,冷家培养出来的人只有过了十八岁才可以走出冷家的大门被指派以各种工作。刚才冷穆了解到冷颜已经有能力指示身边的人去杀那个张总,说明冷颜已经在这里闯荡了很多年了。 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幸好,冷穆刚才并没有偷袭冷颜的想法。 冷颜领的路很简单,大概是为了让冷穆容易记住,方便稍后撤离。 十五分钟后,冷颜在一家诊所前停了下来,“到了,我们进去吧。” 人还在门外,冷穆已经透过一扇窗看到了正在里面忙碌的冷羽,还好,冷羽并没有受伤。只是现在的情况,冷穆反倒迷惑了。 冷羽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发抖的手,心跳也开始加快。明明只有几天没有见冷穆,现在却宛如隔世,可是,冷穆,你知道吗,你终究是来晚了。 “小羽,我来带你走。” 冷羽背对着冷穆,偷偷擦掉流出的泪水,然后转过身,严肃地说到,“家主,冷羽早已过了十八岁,现在以冷家人的身份正式向家主提出留在这里的申请,请家主答应。”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冷穆的话语很平静,却令身边的冷颜感到一丝的害怕。 从冷穆漂亮的眼眸里,冷羽看不出任何思绪,冷羽也不敢细看,“小穆,没有发生什么事,我想留在这里,就这么简单。” 冷穆走到冷羽身边,为冷羽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你是在怪我来晚了吗?” “没有。”冷羽闭上眼睛,怕泪水会泄露出自己的软弱,“我总不能一辈子生活在冷家,你也不可能养我一辈子。” 这就是冷颜让自己不要太过失望的原因吗?冷穆牵着冷羽的手,“我可以养你一辈子,只要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冷羽没有挣脱冷穆的手,能够再一次感受到这奢侈的温度,冷羽舍不得放手,“小穆,抱抱我。”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冷穆还是能感受到从冷羽身上发出的绝望气息,没有拒绝冷羽的要求,也不想拒绝,冷穆伸出另一只手把冷羽抱在自己的怀里。 几分钟后,从诊所外面进来一个男人对冷颜说了几句话之后离开。 “冷穆,你该走了。还有,把跟着你来的人带走。冷德恒要求你自己一个人来,你没有遵守约定。你带来的人太多,陌生的脸在花盘街一旦露面就会被那些陪酒女发现,你这次太大意了。”冷颜这次想帮冷穆隐瞒,也没有办法了。 冷穆可以肯定,就算花盘街真的是藏龙卧虎,冷一几个人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被发现,难道是夏帆? 冷穆对冷羽说到,“大概是夏帆也来找你了,他好像为你受伤了,你不想见见他吗?”其实冷穆是想着,总有一个理由能够让冷羽离开这里。 “你替我去见夏帆吧,再替我说声对不起,还有告诉他要珍惜。”冷羽推开冷穆,“你走吧。我既然是个医生,就该做治病救人的事情,以后我就待在这个诊所,这里的人很需要我,所以我在这里很安全。” 冷穆不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对冷羽缺乏了解,尤其是在这个需要“了解”的时候,如果,冷风在这里该有多好,他比自己要了解冷羽,肯定能够说服冷羽离开花盘街。 冷穆已知不能劝服冷羽,只好和冷羽告别,然后匆匆离开。 “就这样让冷穆走,好吗?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冷颜很怀疑,难道冷家的人都不懂感情吗?自己当初也是什么都不懂,可是几年的风月场混下来,再白痴的人也能懂了。 冷羽笑了笑,他知道冷颜在想什么,“喜欢又怎样,对于冷穆来说,我的喜欢与不喜欢,都和他毫无关系。” “其实,你知道,冷德恒昨天晚上在骗你,冷穆去救你了,这个是事实,你实在是没有必要答应冷德恒留在这里。” 冷羽刚才见到冷穆,并没有很激动地问他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来救自己,这只能说明冷羽已经知道真相,或者说,冷德恒根本就没有骗到冷羽,那冷羽又为什么会这样,冷颜不明白。 “我知道小穆来救我了,只是我也知道,他现在已经离开冷家了,我不能做他的包袱。”冷羽还记得,自己和夏帆在游乐园被那些男人围起来的时候,如果不是自己在拖夏帆的后腿,夏帆一个人足以制服那些人,也不至于后来受了伤。 人啊,该放手的时候,就痛快放手吧,别为难自己。 三十二、简烈 花盘街的女人很多,但是脂粉味却很淡;每一个情色场所的隔音也很好,所以刚才走过的路上也很安静。这对依靠嗅觉和听觉来辨别危险的冷穆很有利。 道路两旁有很多树,这是冷穆不太喜欢的地方,大树下面便于乘凉,大树上面却更便于隐藏。 感觉到身后的树叶微微动了一下,有几个陌生人的气息在靠近,冷穆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往前走,心里却盘算着如何摆脱这几个人,然后赶快找到夏帆离开这里。 冷穆后面的头发被突然袭来的强大气流分开,是子弹!这几个人竟是想要自己的命,冷穆快速把身体偏转到一侧,靠着身后的高大围墙,向刚才气流的冲撞处开枪,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好快的隐藏速度,看来对方很强大,而且又有几个不明气息靠近,冷穆意识到不能恋战,如果还要走来时的路,一定还会回到Boys,现在这些来杀自己说不定就是Boys里的人。 刚才走路时,冷穆已经粗略地观察到自己的左手边有一棵大树,事不宜迟,冷穆攀到树上,轻松地翻到墙的那一边,逃离开这些人。 冷穆越墙而走之后,隐藏的那些人走了出来,“老大,刚才那个人不是夏帆。虽然那个人也很漂亮,但是少爷说过,夏帆擅长用刀,咱们的几个兄弟都是被他用刀杀死的。” 被称为老大的男人轻声说到,“记住刚才的那个人,再见面,不用管他。看见除他之外的第二个漂亮男人再开枪。”刚才那个漂亮的人,实力不弱,没有必要为少爷树立一个这样的敌人,“撤!” 这些人离开后,另一批男人悄悄出现。 “冷穆进了那个男人的地盘,我们还要不要跟?”主人命令他们跟着冷穆,查明他离开冷家以后准备在哪里落脚。可是那个男人是主人的死对头,他们跟进去之后必死无疑。 “我们先回去,看看主人的意思后再行动。” 瞬间而已,刚刚停留过许多人的大树下面已经没有了人的气息,这条路也归于平静。一阵风吹来,只有发抖的叶子在诉说着心里的不安与惶恐,本就混乱的花盘街怕是再无宁日了。 翻过那道墙,冷穆就知道自己进了一个更加危险的地方。 一个大大的院子,坐落着大大小小并不紧靠的仓库。冷穆没有看见一个人,竟然也没有任何人或者动物的气息,反倒是闻见了很大的血腥味。 冷穆站在离自己最近的仓库外面,拿出手表上携带的一面反光镜,放在仓库门下面的缝隙处,借以观察仓库里的情况。 果然如此,和冷穆猜想的不错,仓库里堆放着的是一具具还很新鲜的布满伤痕的尸体,那么多受伤的尸体放在一起,也难怪纵使用仓库隔着空气的流通传播,血的气味还是很浓厚。 自己到底是闯进了什么地方,屠宰场? 很多脚步声传来,冷穆收起反光镜,藏身在仓库后面。 “你们放开我,我自己会走。”冷穆心里一紧,这是夏帆的声音!冷穆从仓库后面慢慢爬到仓库上面,想要看看能够让夏帆栽跟头的都是些什么人。 夏帆被五个男人拿着枪围着,其中一个二十五岁左右,长相俊朗的男人走在前面,应该是他们之中的领头人。 只有这几个人,就算夏帆肩膀上的伤还没好,也有能力制服他们,但是现在以冷穆看来,夏帆根本就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有两个男人收起枪,把夏帆绑在仓库前面的木柱上,其中有一个男人忍不住摸了夏帆的手,“真TMD比女人的皮肤都好!” 听了这个男人的话,其他早已起色心的男人一个个走到夏帆的面前,“一个男人居然长得这么漂亮,老子明明喜欢女人,你却害得老子看你看得起了反应,真是不舍得杀你呀,不如先让老子舒服舒服,也算你在阳间积了一份功德。” 其他的男人哄笑起来。夏帆面无表情的脸终于阴沉了下来,像是忍耐到了极致。冷穆也觉得自己该出手了,虽然并不知道夏帆想要干什么,但是冷穆无法忍受这些男人在夏帆的身上乱摸。 “哼!”一直没有出声的俊朗男人面色不悦,打断了几个男人猥琐的笑,也让冷穆有点混乱的思绪清楚了一些。 “烈哥,这个小子是今天刚招进来的,还没开苞,不如你先上?”其他的几个男人立即离夏帆很远,表示让这个烈哥先用的意思。 “你们走,离开这个院子,我不喜欢别人参观。” “是是,烈哥,我们这就走。一个小时,够吗?” 被称做烈哥的人没有说话,只是不悦的神色更加明显。其他的男人不敢再停留,逃离似的离开了院子。 只剩下一个人,正是动手的好时机,冷穆慢慢地举起了手中的枪,瞄准了这个一步一步走向夏帆的男人。 突然,冷穆看到夏帆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摇了摇头。夏帆已经知道自己在这里了?只是这个烈哥是谁,夏帆为什么不让自己杀了他? “摇头干什么?不想见我吗?”烈哥走到夏帆面前,吻上夏帆的唇,被捆着的夏帆躲不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真想就这样强要了你,然后关着你,让你永远都不能去找冷穆。刚才那几个占你便宜的臭男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简烈,几个月不见,你的占有欲还是这么强,你这个人还是这么霸道。”夏帆说着话,眼的余光却忍不住向冷穆看去,希望冷穆看到自己被吻,千万别生气。 “你以前都是喊我‘哥’的,你忘了吗?”简烈没有做出过分的事,而是走到夏帆身后,给夏帆松绑。 “前提是你要把我当做弟弟。”夏帆活动一下自己的四肢,还好,那些人捆的并不紧。 “欢迎回来。”简烈死死抱着夏帆,不放手。 “喂喂,我可没说要回来。我只是来找人的,只不过你们‘简爱’的人真是越来越强大了,我刚进花盘就被你们的人用乙醚给弄晕了。我只是离开了几个月而已,居然一个认识我的人都没有。唉,被当成了MB,差点失身啊。”夏帆被嘞得喘不过气来,只好用力推开简烈。 “你放心,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我会保护你的。” 简烈对夏帆说出的话真诚无比。冷穆听在耳朵里却不大舒服。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清姐也来了。你想想该怎么办吧。”夏帆无意说到。 “小帆,下次你应该早些告诉我。你也是这里的主人,既然回来了,就随便走走。我会吩咐下去,不会有人再打你的注意。我就先走了,别告诉简清我在这里。” 看着简烈慌慌张张离开的背影,夏帆有些幸灾乐祸,谁让他刚才没有经过允许就吻自己来着。 三十三、回应 确保简烈已经离开,并且不会有人再次进到这个院子后,冷穆从仓库上面跳了下来,然后走到夏帆的面前。 “那个简烈是谁?我不喜欢他。”冷穆说完就觉得这句话真不像是自己能说出来的。以前总听冷风对自己说不喜欢夏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也轮到自己如小孩子一般无理取闹。 “什么?再说一遍。”夏帆不敢相信,冷穆也会说这种孩子气的话。 “没什么。”冷穆的语气又恢复到以前那样,不冷不热的状态。 “哦。”没有再次听见冷穆略有些撒娇的话,夏帆有些失望,不过没有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 怕夏帆坚持问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所以冷穆尽快转移话题,“这是‘简爱’的什么地方?你曾经在这里待过多长时间?那个简烈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穆穆,你的问题真是太多了,不过我会回答的。但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想知道我和简烈的关系。”夏帆在心里默念,穆穆,说你喜欢我,快说你喜欢我。 “我只是想知道你们的关系,然后判断将来狭路相逢时,我该不该给他留条命而已。我没有逼你回答。”冷穆在脑海里又考虑了一遍自己的理由,没错,冷穆肯定自己,这就是自己问夏帆那个问题的原因。 “不要说得那么严重,什么狭路相逢,我不会让你们有这个机会的。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冷羽救出来,关于你的问题等我有时间再回答你。”其实是夏帆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冷穆的三个问题。 “我已经见过冷羽了,他不愿跟我走。”想到冷羽无缘无故地留在这个混乱的地方,冷穆就不能放心。 “他不愿意走,还是他被威胁着不能走?我说,穆穆,花盘街不是冷羽能待的地方,不管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们现在就带他走。”不是夏帆在危言耸听,就冷羽那种秀气模样的,在花盘街待着,如果没有人护着他,早晚会被那些臭男人糟蹋。 “冷羽不能待,那你以前又是怎么待在这里的?”冷穆想起了刚才那几个男人摸着夏帆的手,还有那些男人猥琐的笑,难道以前夏帆竟是靠着出卖自己的色相在花盘街为生的吗?不知为什么,冷穆的心情突然变得很不好。 “穆穆,你在生气?”看来冷羽在冷穆心中所占的分量真的很重,只不过提了冷羽几句话,冷穆就生气了。夏帆心里酸酸的,冷穆的心里,自己到底占了几分?穆穆,站在你面前的是我啊,是我啊。 “我们先离开这里。”仓库里的尸体提醒着冷穆,这个地方不宜久留。 “等一下,穆穆。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现在不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夏帆一定会后悔。 “你问。” “我昨天晚上说了‘我爱你’,难道你不该说些什么吗?”穆穆,你不愿意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既然这场恋爱战役是我夏帆先主动,那我就更主动一些,来逼你面对吧。 冷穆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唇,是夏帆昨晚上吻过的唇。心跳的速率也有些加快,冷穆的手从唇上落下,落在自己的左胸口上,有些疑惑,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我应该说什么?” 夏帆靠近冷穆,把自己的手压在冷穆放在左胸口的手上,“穆穆,我只教你这一次,你要记好了。当别人对你说,‘我爱你’或者‘我喜欢你’的时候,你要回答对方,‘我也爱你’或者‘我不爱你’,‘我也喜欢你’或者‘我不喜欢你’。但是如果你回答了‘我不爱你’或者‘我不喜欢你’,也许对方就再也不会见你了。那你现在告诉我,我对你说我爱你,你要说些什么。” “我……”冷穆想到以后也许见不到夏帆了,就感觉到好像有一股郁闷之气憋在自己的心口,难上难下。可是冷穆说不出‘喜欢’,因为这是冷丁最乐意在床上对冷穆说的两个字,那就只剩下‘我爱你’这个选项了。 “为什么要逼我?顺其自然,难道不好吗?”冷穆就算再不懂感情,‘爱’这个字,他还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的。 “我没有逼你,我只是在逼我自己。三年的别离,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后来我被当做祭品,那个神秘人救我时,对我说,可以把我带到你身边,你根本想不到,我有多开心。” “可是你的身边,有默默守护的冷羽,有一切以你为重的冷风。我在你的心里所占的分量也不过是当初的‘背叛’两个字而已。” “我爱你,我可以一直等下去,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等待是不是有希望?今天我就想要你的一个答案。你爱不爱我?”夏帆不会再给冷穆任何逃避的借口。 “爱,我爱你。”冷穆握着夏帆的手,想着也许当初冷羽说的很对,逃跑五年,那么多背叛者,却只有一个夏帆被自己深深地刻在脑海里,大概自己是爱夏帆的吧。 突然得到了冷穆爱的回应,夏帆完全不敢相信,只是傻傻地看着冷穆的嘴,兴许下一秒从冷穆的嘴里出来的就是拒绝自己的话。 夏帆就这样,看着冷穆的唇,看着它慢慢移动,然后压在了自己的唇上。夏帆顿觉天旋地转,幸福的说不出话来,这是冷穆第一次主动吻自己,为了这一刻,自己纵使死了也值了。 冷穆有些不自在地放开夏帆,刚才看到夏帆呆呆的模样,说不出的可爱与诱惑,就不由自主地吻了他,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主动吻别人,感觉还不错。 “穆穆,我们算是在一起了吗?”夏帆还是要再一次确定,才可以放心。 “嗯。”冷穆握着夏帆的手,准备离开这个地方。虽然仓库的门关着,但是想到有那么多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冷穆就浑身不舒服。 “穆穆,我们去哪儿?”这里是花盘街,出了这个院子,生死就由不得自己了。 “去和我的人会合。” 三十四、毁了 十几个男人穿着紧身衣,非常干练地站成三排,低着头,表情很恭敬,像是等着老师批评的学生。 “嗯?没杀掉夏帆?看来席家真是白费力气培养你们了。”席央皱眉,这些席家培养出的人就是不如自己领导的‘禅’的实力强,如果现在不是关键时期,不想过早地暴露自己的身份,席央早就想派‘禅’里的杀手去解决了夏帆。 “我们没有夏帆的照片,所以无法辨别谁是夏帆。”十几个男人中的老大替自己的兄弟申辩。 “你叫什么?”席央眼睛上瞟,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男人,然后接着看手里的报纸。 “少爷,我叫席弘。” 姓席吗?嘁,席家的老头还真是怕没有人替他传宗接代,就是不知道那个老头在知道真相后会不会被自己气死,“席弘,任务失败的时候给自己找理由,训练你们的人就是这样教的吗?” “是我多嘴了,请少爷惩罚。”席弘在被老爷调来跟随少爷之前,就听说过这个少爷惩罚人的手段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只是希望少爷不要惩罚自己身后的兄弟们。 “请少爷惩罚。”席弘身后的男人同时说到。 “你先说一下,你们去花盘街都干了或者发现了一些什么事。”听到‘惩罚’两个字,席央想到了这两天被自己惩罚着疼爱的席殊,嘴角不由地上扬,心情也好了起来,便不追究眼前的这群男人了。 席弘十几个人都看到了少爷发自内心的笑,庆幸这次他们这群人碰巧遇到了少爷的心情好,逃过了惩罚。 “我们的人有一部分错把一个漂亮少年当做了夏帆追杀,结果那个漂亮少年逃跑途中翻进了‘简爱’的后院;还有一部分人看见一个类似夏帆的少年被迷晕之后抓进了‘简爱’,因为他太容易就被抓,所以我们的人就不敢肯定他到底是不是夏帆。” “你们十几个人跑了一趟,就只得到了这些东西?”这种实力,也只配在席家待着。 “还有一些事,我们还没有确定,所以不敢报告。” “说吧,就算是假的消息,我也不会惩罚你们。” “是,少爷。我们听到花盘街的女人们都在说冷家的少爷冷羽被冷家的家主驱逐,永远留在了花盘街。我们探查过,花盘街的一处诊所里的确出现了她们嘴里描述的少年,但是我们并没有冷羽的照片,也没有人见过冷羽,所以不能肯定在诊所里工作的少年就是冷羽。” “有意思,这个消息不错。你们把这个少年拍下来了吗?” “少爷,花盘街的监控设备很先进,我们并没有携带任何电子工具,怕会引起强大的磁力波动,暴露了自己。” “你们下去吧。”席央对这些席家培养出来的人很失望,看来自己要亲自去一趟花盘街了,夏帆,你活不了多久了,好好享受你余下的短暂人生吧。 “是,少爷。” 待眼前的男人走干净后,席央放下手中的报纸,四周张望,最后喊到,“李叔。” “在,少爷。”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从外面进来。 “席殊去哪儿了?”席央已经几个小时没有看见席殊了,明明被自己疼爱得那么厉害,居然还可以乱跑,看来自己还要更努力一些才是。 “回少爷。席殊去市区置办席家的生活用品。”李叔还不知道自家少爷和席殊已经纠缠在了一起,还在奇怪少爷怎么突然关心起小席来了。 “为什么是席殊去做这种事情?”去市区,这么远的路程,席殊现在的身子能受得了吗? “回少爷,这件事情一直都是席殊负责的。”李叔觉得少爷的话中透露着某种怪异,可是自己作为席家的管家,有些事少爷不说,自己就不能多嘴去问。 “以后这种事你派别人去做,席殊以后在席家的工作就是专门照顾我,要二十四个小时待在我的身边。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李叔是彻底明白了,少爷怕是看上小席了。少爷已经有了男性玩伴,为什么还要招惹小席呢。这可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呀,难道就这样放任不管,看着他被少爷糟蹋吗? “李叔,你出去吧。席殊回来后记得让他来找我。”席央看到了李叔变得惨白的脸色,很好,自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要把席殊的后路给断了,还怕席殊不会乖乖地留在自己身边吗。 “是,少爷。”李叔一步一步蹒跚着向外面走去,李叔知道,少爷这是想用自己的手把小席推到他的身边,少爷是想断了小席唯一的退路啊! 李叔回到自己的住处,也是席家所有下人住的地方,席殊已经回来了,在清点刚刚买的生活用品。 “小席,你跟我来一下。”李叔走进自己的房间,示意席殊跟自己进来。 “李叔,你怎么了?”席殊在李叔身边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 李叔让席殊关上门,“小席,你今年也不小了,有些事情我以前没有教过你,现在再不教你,恐怕以后就晚了。” “李叔,你说,我在听。”席殊是被李叔养大的,李叔不管说什么,席殊都会一字不落地照做。 “在席家,你和谁的关系最好?”李叔要给小席找一个后路。 “和席大哥关系好。”席殊照实回答。 “哪个席大哥?”李叔心里发颤,难道是少爷? “是席弘席大哥。”席弘是那些手下人的老大哥,席殊也习惯了喊席弘为席大哥。 李叔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看见了席殊锁骨上被衣服遮挡了一大半的吻痕,李叔一口气提不上来,憋在心口,剧烈咳嗽起来,自己养大的,清清白白的孩子还是被毁了!被毁了!! “李叔,你生病了吗?我去把席家的医生找来。”席殊说完就往外跑。 “别去,咳,咳,我还有话,咳,没说完。”李叔喝了口水,顺顺气。 “李叔,你慢慢说,别着急。” “少爷对你做了什么事,你清楚吗?”李叔看见席殊的脸瞬间变得通红,难堪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叔拉着席殊的手,“我还是说晚了,晚了。不过,你还是要听着,少爷对你做的事情是错的,如果被外面的人知道,你永远都抬不起头来。所以,你要尽力,不能让少爷对你做同样的事。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李叔。”其实就算李叔不说,席殊也已经打算好了,因为少爷对自己做的事,是在是太疼了,下次,少爷再惩罚自己,席殊一定会求少爷换一种惩罚方式。 唉,李叔在心里止不住地叹气,“从今天开始,你就去伺候少爷吧。” 三十五、同居 “穆穆,你不打算回冷家了?”夏帆边吃东西边问冷穆。 冷穆和夏帆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以前夏帆在花盘街的家。在花盘街的边缘,还是个小别墅。 “嗯,不回去了。我没有杀了冷丁也有这个原因,一方面他养了我十几年,我总算是欠他的多一些,不过现在也还清了;另一方面,我根本不想做冷家的家主,我走之后,总要有人主持冷家的事务,否则冷家一乱,这个城市也就乱了。” “可是冷丁不会放过你的。”夏帆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冷穆为什么这么恨冷丁,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冷穆不说,夏帆最好就不问。 “我知道,如果冷丁不放过我,那么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就不会再手软了。而且三年前我决定这么做的时候就考虑到了后果。我只不过没有考虑到三年后我的身边会多了一个你,现在我的情况这么糟糕,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以后的日子,冷穆恐怕要在隐匿与逃亡中度过了,如果夏帆在将来会因为自己受伤或者死亡,还不如趁早离自己远一点。只是冷穆问出了这个问题,心里却希望得到的是夏帆肯定的回答。 “你说呢?我夏帆也不是靠别人的保护才活这么大的。我会跟着你,到你说厌烦我,说不爱我的那一天。” 夏帆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冷穆,没有丝毫犹豫。夏帆的感情像是一团火,总能让冷穆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因为有了夏帆才变得完整,也让冷穆有了自己还活着的自觉。 冷穆的脸微微发烫,只是轻轻地“嗯”了一下,表示听见了夏帆的话。 “穆穆,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打算留在花盘街,越乱的地方对我来说反而越安全。而且在这个小小的范围里冷家并不是唯一的势力,我也可以利用其它的势力来牵制冷丁。”冷穆心想,冷丁那么自大,他大概想不到喜欢安静生活的自己会留在花盘街吧。 “穆穆,我们同居吧。和三年前一样,让我们把失去的时光补回来,好不好?”三年前的事情是他们心中的一根刺,不把它拔出来,这根刺就会横在他们中间,终会伤害彼此,现在夏帆要主动出击融化掉这根刺。 冷穆其实是想告诉夏帆,自己早就准备好了落脚的地方,但是对于夏帆的要求,自己总是无法拒绝,“你说了算。” 有几个熟悉的气息在靠近,冷穆站了起来,“我的人找来了。”冷穆并没有去开门的打算,凭那几个人的实力,应该能轻而易举地进到夏帆的房子里。 “穆穆,我还是去开门吧。我的家可不是一般人就能进来的。”一个人如果想在花盘街安全地生活,拥有一个坚不可摧,牢不可破的家是必须的。 为了验证自己的话,夏帆故意等了几分钟,的确没有一个人能进来,夏帆对冷穆笑了笑,好像在说:我说的没错吧? 冷穆看着去开门的夏帆的背影,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自己对夏帆的了解终究是太少了。看来和夏帆同居是个正确的选择,想要了解一个人,必须先要靠近这个人。 不过十几秒钟,冷穆就看到冷一、冷二和冷三跟着夏帆进来,三个人见到冷穆,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齐声喊了句,“家主。” “冷六和冷七是不是已经接到我的命令去保护冷羽了?”冷穆只是在花盘街的几面墙上留下了一些记号,并不能确定他们是否能看得见。 “是。”冷一几个人都在猜想冷羽少爷是为什么要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不管怎样,一定不会是像那些女人说的那样,因为他们了解的家主,是绝不会驱逐冷羽少爷的。 “那就好。”有自己的人在冷羽身边保护着他,冷穆的心总算能踏实一些。 “和夏帆一起来的那些人呢?”那些‘拣杀’的人,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利用。 “他们也已经看到夏帆少爷留在墙上的信息,只不过他们仍旧没有离开花盘街,好像有别的事情。” 冷穆看了看夏帆,夏帆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 “Boys里面的人有什么行动?”冷穆现在最大的敌人还是冷丁,至于‘拣杀’,暂时对自己没什么威胁,就先不管它。 “冷德恒不在花盘街,根据留在冷家的负责人冷泉的传信,冷德恒去了冷家,同样在这个时间去冷家的还有十五号集团的领导人冷乐谷。Boys里面,现在只剩下冷颜,并没有任何行动。” “以后这里就是我住的地方,有什么事可以来这里找我。冷八和冷九的伤势稳定之后,就把他们转移到这里。”冷穆突然意识到夏帆还在旁边,自己竟是在不知不觉之间把夏帆当做自己人了吗,冷穆摆摆手,“你们去视察一下我们在花盘街的俱乐部。” “是。” 三个人离开后,夏帆来到冷穆的面前,抱着冷穆,什么也不说,什么都不做。冷穆也很自然地抬起手臂圈着在自己怀里的夏帆,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彼此拥抱着。 很长时间过后,长到冷穆以为夏帆在自己的怀里睡着时,夏帆抬起头,吻冷穆,“穆穆,我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哪怕在你的怀里,享受着你的体温,我仍旧感觉到一些不真实,我甚至不敢眨眼,怕一个晃神,你就不在我眼前了。” “不会的。我在你身边。”冷穆回答到,也许以后会离开,但是现在,我的确在你的身边。 夏帆松开环绕着冷穆的手臂,抬手开始一个一个地解开自己衣服上的扣子,“穆穆,抱我。让我知道,我是真的属于你的,抱我。” 上衣被扔在地面上,夏帆白皙细嫩的皮肤完全暴露在冷穆的眼前,夏帆的手伸向下面开始动手解开自己的皮带。 冷穆阻止夏帆的手,“不后悔吗?” “不后悔。”能够成为冷穆的人,夏帆怎么可能会后悔。 冷穆吻上夏帆的唇,“后悔的话,就喊停。” 三十六、亲热 “在这里可以吗?”冷穆在夏帆的耳边轻声问到,温热的气息扑在夏帆的脸上。冷穆故意咬了一下夏帆的耳垂,满意地看着夏帆的脸变得绯红。 “还是去楼上卧室吧。”这是夏帆和冷穆的第一次,夏帆希望能够给冷穆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最起码,应该先去浴室把自己洗干净。 只是随便想想一会儿可能要发生的事,夏帆的心跳就已经像不由自己控制似的,噗通、噗通。夏帆已经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说出‘抱我’这种丢人的话来,不过在冷穆面前丢人不算丢人吧。 “好。我来抱你上楼。” 没等夏帆反应过来,冷穆已经抱着夏帆慢慢地走向二楼。 夏帆的胳膊缠着冷穆的脖子,头枕着冷穆的胸膛,“如果就这样,一直走着,永远没有尽头该多好。” 冷穆想要告诉夏帆,他的想法不现实,可能是这一瞬间太过美好,也可能是此时怀里的夏帆给自己的感觉太过脆弱,冷穆不忍心多说一个字,害怕打断了夏帆此刻短暂的幸福。 “累吗?我可以自己走。”夏帆自十岁开始习武,虽然现在仍旧很瘦显得单薄,但是身上实打实的都是肌肉,一般人都抱不动自己,所以夏帆真的怕自己的体重把冷穆给累坏了。 冷穆低声笑了笑,自己这是被夏帆小瞧了啊,冷穆低下头,凑近夏帆的耳边说到,“我现在还不能累,否则一会儿怎么让你满足呢。” 夏帆直愣愣地看着冷穆,天啊,穆穆,你知不知道坏坏的你有多迷人,这样的你会有很多人跟自己抢的。夏帆抱紧冷穆,“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永远吗?记得冷风也说过,“只有我们三个人”,可是如今,冷羽不肯跟自己离开,冷风又不知去向,所谓永远,不过是一种奢望。明明知道了结果,可是此时,自己狂跳着的这颗心,又说明着什么? 冷穆慢慢地收起了笑容,抱着夏帆走进了卧室,“你说了算。” “穆穆,我去洗澡。”被冷穆温柔地放在床上,夏帆起身,准备去浴室。 “别去!”冷穆突然抓着夏帆的手,不让他离开。 “怎么了?穆穆。”夏帆担心地看着冷穆,奇怪的举动,还有略有些苍白的脸,都显示出冷穆此时的不对劲。 “没事,你去吧。”冷穆松开夏帆的手,故作轻松地对夏帆笑,“我在床上等你。” “嗯。我会快点的。”夏帆面色绯红,飞速地跑进浴室。 哗哗的水流声响起来,冷穆蜷缩在床上,左胸口疼得发紧,脑海里闪过的全是冷丁在自己身上肆掠的画面,冷丁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冷丁的手在自己的身上游走,冷丁的唇想要凑向自己,冷穆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全身发抖,双手在空中挥舞,嘴里喊着,“走开!走开!” “穆穆,穆穆,”刚刚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夏帆从身后抱紧冷穆,“穆穆,你怎么了?我是夏帆,夏帆……” 冷穆渐渐安静下来,身子也停止了发抖,“夏帆?” “我在这里,穆穆。” 冷穆翻过身子面向夏帆,吻上夏帆的唇,舌头趁机伸进了夏帆的嘴里。 夏帆惊呆了,记得还在冷家时,有一次,因为自己对冷穆的舌吻,害得冷穆在卫生间里吐了很长时间。后来,不管是自己吻冷穆,还是冷穆主动吻自己,都只是唇与唇的简单交接而已,像这样正式的热吻,还是彼此的第一次。 穆穆到底怎么了?夏帆有些不安,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真正走进冷穆的心里? 没有感觉到夏帆的回应,冷穆轻轻地咬上夏帆的舌头,用疼痛邀请对方的舌头与自己的共舞。夏帆也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开始激烈地回应冷穆。 “穆穆,你的身体为什么这么冰凉?”刚刚抱自己的时候,还很温暖啊。夏帆的心里有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悲伤,自己对冷穆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冷穆为什么对冷丁那么狠,冷穆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冷家,冷穆在花盘街拥有的俱乐部又在哪里,冷穆真的是爱自己的吗,冷穆经过调查又对自己的过去了解多少,冷穆的过去里又发生过什么? 一个个问题在夏帆的脑海里盘旋着,扰乱着夏帆的心神。 在夏帆胡思乱想的时候,冷穆已经吻上了夏帆的脖子,沐浴过后的夏帆脖子里还留着几滴水珠,淡淡的沐浴露味道,吸引着冷穆在夏帆的身上不断地探索。 慢慢地,夏帆的所有脑细胞都用来享受冷穆带给自己的快感,早已把冷穆的反常与自己悲伤的理由统统抛到脑后。 冷穆在夏帆细嫩的皮肤上留下了无数的唇印和吻痕。 “嗯……” 夏帆难耐的动着自己的身体,配合着冷穆。 冷穆的唇舌往下滑,舔湿了夏帆的胸膛,经过了小腹。 夏帆激烈的喘息着,身体有点发软。眼睛蒙上一片水气,他睁着眼睛看着冷穆,“快,抱我。” “如你所愿。”冷穆吻上夏帆的唇,翻身把夏帆压在身下。 激情过后,冷穆搂着夏帆躺在床上,两个人都无法入眠。 “穆穆,你终于是我的了。”夏帆趴在冷穆的身上,满脸幸福。 “嗯。”冷穆梳理着夏帆有些凌乱的头发,看着夏帆的容颜,突然想不起来夏帆三年前的模样,算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这些年,冷穆一直在想,如果十岁的时候,自己就死了该有多好。每一次被冷丁玩弄,冷穆就会想,再忍一忍;忍不了的时候,就跑出去,感受一下被人背叛的痛苦,然后被带回冷家接着忍耐;后来,当忍耐到极限的时候,冷穆就会想,以前那么多的日子都忍了,现在放弃不是可惜了吗。 人都是这样,一旦付出了努力,就不想半途而废。 冷穆抱紧身上的夏帆,好在,老天算疼自己,把夏帆带到自己的身边,以前的努力和隐忍还是值得的。 三十七、容貌 冷家的书房里,一位中年男人伫立在窗前。夏天单薄的衣服,能够让人看出男人身材的完美;高挺的鼻梁和浓黑的双眉,使男人显得格外精神;双眉下的眼睛闲适中透露出一股干练的气息。 书房的门被打开,又一名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和窗前的男人相比,刚刚进来的男人明显少了一份霸气。 “家主,您竟然恢复到十几年前的样子,万一那些人发现了你怎么办?你难道忘了十几年前,花盘街的教训了?”后面进来的中年男人看到窗前男人的面容就立即露出焦急慌张的神情。 “你很长时间没在我身边了,所以忘了规矩,是不是?”窗前的男人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向称呼自己为‘家主’的男人。 神情慌张的男人顿时打了一个激灵,马上收敛了表情,弯下腰,恭敬地说到,“家主,冷德恒不敢忘。” “我只是躲够了。”整整十几年的时间,只因为害怕被那些人找到,只因为害怕重复花盘街的悲剧,冷丁每天都会把自己扮成一个胖子,如今,冷丁不想再躲了,也许,主动出击的时候到了。 “家主,我们接下来有什么行动?”冷德恒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干劲了,最近出现了很多冷家有能耐的小辈儿们,真想和他们比试比试,看看姜是不是老的辣。 但是冷德恒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命令,冷丁只是对他摆摆手,“不急,慢慢玩吧。” “家主,我们还要陪冷穆玩到什么时候?”冷德恒不明白,冷穆已经离开了冷家,明摆着是把冷家还给家主了,为什么自始至终家主还是按兵不动。 “我要让他心甘情愿地回来,继续做我的玩物,否则就没有意思了。”冷丁嗤笑,冷穆以为这样就算‘扯平’了,真是天真! 这时的冷丁,身上有着身为家主应有的强势气息,冷德恒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多嘴了。 在冷德恒的心里,冷家的家主永远都是冷丁,虽然他猜忌心很重,又喜欢玩弄人心,但是作为冷家的家主是再适合不过了。那个冷穆是不错,可惜他努力了三年也只不过掌握了冷家势力的一些皮毛而已,如果不是冷丁的默许,冷穆连这些皮毛也掌握不了,好在他还有自知之明,知道在正确的时候放弃。 “冷穆现在在哪儿藏身?” 冷丁轻轻地瞟了一眼身边的冷德恒,被看的人身体瞬间僵直,仿佛感觉到对方猜到了自己在想什么。 “回家主,我们的人找不到冷穆在什么地方。不过,只要我们控制着冷羽,我相信,冷穆逃不到哪儿去。”冷德恒擦掉头上的虚汗,在家主面前,即使不能漂亮地完成任务,最好也不要说假话,否则将会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嗯,那就好好盯着冷羽,记住,不要伤了冷穆。美丽的东西,总是要人来爱护的。”冷丁伸出舌头舔湿自己的嘴唇,略带着回味的神色,微微翘起嘴角,好像想起了拥抱着冷穆时的美妙滋味。 “是的,家主。” “这一段时间做我的替身的那个男人,好好照顾他,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冷丁还是很感谢这个替身,如果不是这个男人,自己的老二怕是早已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冷丁又舔了一下嘴唇,不管是温顺的冷穆,还是带刺的冷穆,总是这么让人欲罢不能。不过还是带刺的好玩一点,征服的过程才更让人享受。 “是的,家主。”冷德恒在一旁答应着,等待着家主接下来的吩咐。 “还有,把冷风叫回来吧。是时候了。” “是的,家主。”冷德恒答应着,心里却在想,冷风怕是也喜欢上冷穆了,这样的冷风还能为家主所用吗? 冷丁离开书房,走到冷穆的卧室门口,轻轻地推开门,慢慢地走了进去。似乎感觉到冷穆还住在这里,冷丁怕吵到屋里的人。 冷穆的屋子里面没有镜子,这是冷丁知道的,大概是因为自己对冷穆的所作所为,使得冷穆很讨厌自己漂亮的容貌,冷穆甚至有过自我毁容的冲动,冷丁也知道。冷穆讨厌的事情大多和冷丁有关。 不过事到如今,冷丁也不后悔,如果人生再来一次,自己仍旧会在冷穆十岁的时候狠狠地占有他。不,会更早,会在冷穆刚刚出生时,就把他绑在自己的身边,哪儿都不许他去。 是什么时候真正注意到冷穆这个孩子的呢? 冷丁已经想不起来了,也许是一开始,因为那个原因,冷丁不得不关注着冷穆。 后来看着冷穆慢慢地成长,看着他总是漠然地看着那些同龄的小孩流着鲜血倒在自己的面前,冷丁就发现了冷穆的那双不染世俗的眼睛漂亮得不可思议。 看着冷穆拼尽全力练武,浑身充满着青紫的伤痕,却总是倔强得不肯留下一滴泪,冷丁联想到自己小时候也总是带着这股倔强,就对这个孩子的好感加深了几层。 看着冷穆会在自己给出奖励时露出孩子般期待的表情,冷丁就发现了原来这个孩子的心不是那么地一湖沉寂,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波动,冷丁甚至为了冷穆期待的表情暗暗发愁要送这个孩子什么礼物才能让他高兴。 再后来,也许就爱上了吧。冷丁想,否则自己到最后给冷穆的奖励为什么都是吻呢。 大概所有送出的奖励中,冷丁最后悔的就是给了冷穆一把短刀。 那把刀冷穆一直带在身上,冷丁还以为是冷穆喜欢。直到冷穆拿着那把刀刺向替身冷丁的下体时,真正的冷丁后背冒着虚汗,才明白了如冷穆一般的人究竟能够隐忍到什么程度。 冷丁透过玻璃窗看到自己恢复本来样貌的修长身影,躺在冷穆的床上,思索着,如果自己一开始就是以这个相貌出现在冷穆面前,那么冷穆会不会爱上自己呢? 也许想到了答案是‘不会’,冷丁突然紧扯着身下的被子,面容发狠,不管我是什么模样,冷穆啊冷穆,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三十八、想象 时间是世界上最无情的东西,它每天高傲地从每个人身边流过,对人类的感情不管不顾。也许是因为时间是永恒的,所以它可以嘲笑任何短暂的东西,包括人类的感情。甚至连人们都会说,时间会冲淡一切。 十年或者二十年之后,也许很多人会发现,自己奋斗几十年的东西转眼便成了云烟,一些人会说,我们享受的就是那个奋斗的过程,但是无可厚非,这样的结局总是带有悲剧色彩的。 冷穆站在阳台上,伸出手想要抓住一缕阳光,结果却只能抓到阳光残留的温度,夏末早上的阳光让冷穆觉得很温暖。冷穆把手握住,然后又张开,仔细观察阳光越过自己的手落在地面上的剪影,不知何处的阳光反射到冷穆的双眼里,冷穆突然感觉有些晕眩。 刺眼的阳光让冷穆暂时失明了几秒钟,冷穆快速返回屋里,幸亏刚才没有人暗杀自己,否则这几秒钟的时间足够杀死自己很多次了。 冷穆闭上眼,感觉到自己的瞳孔里还留着一个金色的太阳影子,用力眨眼,努力让自己的视力恢复正常。冷穆转身看一眼阳台,双眼的焦距混乱,透露着说不明的情绪,现在自己的人生,竟是连晒太阳也成了奢望。 屋子里光线充足,很明亮。昨天晚上没有时间观察这个屋子,很难想象,如夏帆这般火热的人,整个卧室的主色调竟然是毫无色彩的白色;家具也少得可怜,整个房间很冷清,让冷穆觉得这个地方和自己认识的夏帆格格不入。 冷穆大概不知道,夏帆只有在面对他的时候,才会有与平时不一样的热情。 冷穆向床上看去,夏帆身着睡衣,躺在床上,光线打在他的脸上,使夏帆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 “嗯……”依旧熟睡的夏帆在床上翻了个身,发出一个说明自己睡得很舒服的声音。 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冷穆的心里便如蜜糖一般甜,就算晒不成太阳,能和夏帆在一起的人生也不算太坏。 冷穆走到床边,脱掉鞋,上床,躺在昨天晚上自己睡的位置上,转身抱着夏帆,吸食着夏帆身上的清香味道。 冷穆记起,凡是自己亲近的人,身上的味道都不错,冷羽的身上有一股牛奶香味,淡而不腻,冷穆在十岁之前的小时候就很喜欢抱着冷羽睡;冷风身上却总是有很多人的血液混合的味道,奇怪的是,冷穆一点也不讨厌这个味道,反而觉得拥有这个味道的冷风很男人。 在冷穆的记忆里,十岁之前,冷丁的身上也有自己喜欢的味道,可是后来,那种味道只能让冷穆感觉到恶心。 “穆穆,你什么时候醒的?”夏帆从冷穆的怀抱里抽出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冷穆抓着夏帆的胳膊,“别用手揉,不卫生,对眼睛不好。” 夏帆很听话地停下来,用做了错事的眼神看着冷穆,“我不知道,没有人告诉过我这样做不卫生。”其实是因为刚刚睡醒,眼里带着若有似无的水汽。 冷穆早已派人查过夏帆的资料,知道从小到大,父母双亡,跟着简清和她的母亲过着寄居生活,后来简清的母亲死了,简清被她的父亲简楚认祖归宗带回简家,从此夏帆便是一个人了,这些年,他过得也很不如意。 冷穆的心里酸酸的,“没关系,以后我可以教你。”虽然冷穆知道的卫生知识都是学医的冷羽教的,但是总比夏帆强一些。 夏帆不太懂为什么冷穆会出现心疼自己的表情,在自己看来,这很正常啊,当初和自己一起在简家受训的孩子们,不都是和自己一样嘛,这世界上没父母教的孩子多了去了,没什么好让人心疼的。 夏帆在冷穆的脸上亲了一下,用行动告诉冷穆,自己没事。明明也是无父无母的冷穆居然还在心疼自己,唉,傻瓜。 “穆穆,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要干什么?”夏帆其实是想知道在冷穆的未来打算里有没有可以让自己存在的小小角落。 “夏帆,你上过学吗?” 上学?夏帆苦笑,小的时候和简清母女住在一起,最穷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怎么有钱上学;后来就是没完没了的训练,不停地杀人和被追杀,上学这种美好的事情大概和自己无缘吧。 于是夏帆回答到,“没有。” “等过上安定的日子后,你想不想去上大学?”冷穆看着夏帆的眼睛,想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夏帆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的消息,瞬间睁大眼睛,然后又迅速黯然,双眸也失去了光彩,“安定的日子?穆穆,我们还有希望吗?” 每个夜晚,只要想起死在自己手里的那些人,夏帆就无法安然入睡,闭上眼,就是猩红一片。天知道,昨天晚上是自己这几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次,也是多亏了昨天晚上有冷穆陪在自己的身边。就算将来有一天安定了,夏帆怕自己终有一天会忍受不了内心的折磨,只是这些心里的小挣扎,自己怎么能在冷穆面前表现出来。 冷穆以为夏帆是在担心他们无法获得安定的生活,于是安慰夏帆,“只要我还在你身边,总有一天我们会过上安定的日子。不再打打杀杀的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去上大学,也许,我们会交几个平凡的人做朋友,还可以到他们的家里做客,看看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都是怎样生活的,然后……” “然后怎么样?”夏帆故意装作很有兴趣。 “还没有到那个时候,我也想不出来然后会怎么样。”冷穆以前也经常想平凡人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可惜,因为没有经验,冷穆的想象经常半途而废。 “那冷羽呢?”夏帆明白,冷穆虽然不提冷羽,但是冷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啊。 冷穆很诧异,没有想到自己故意避开冷羽不谈,夏帆会主动提出来。夏帆,竟然也是个肯让自己受委屈的人。 轻轻吻一下夏帆的额头,冷穆说到,“先不想冷羽,想得太早,怕到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冷羽比我们大,会选择自己要走的道路。我们起床吧,带你去看看我在花盘街的俱乐部。” “嗯。” 三十九、主权 刚说要起床,夏帆就飞快地跑进浴室里洗漱,冷穆在床上只能听到浴室里传来乒乒乓乓的东西相撞声和哗啦啦的流水声。 冷穆走到浴室门口,悠闲地倚在墙上,“急什么,我们有的是时间,俱乐部又不会自己跑掉。” 夏帆吐掉嘴里的刷牙水,用清水把口腔冲洗干净,双手捂在嘴边,吹了一口空气,然后跑到冷穆身边,吧唧一下,亲在冷穆的嘴上,“薄荷的,喜欢吗?” 冷穆无奈地看着此时有些调皮的夏帆,揉捻着夏帆的耳垂,“你身上的味道我都喜欢。” 夏帆的脖子和脸都因为冷穆的一句话而羞得通红,无处可躲,夏帆只好‘逃’到水龙头旁边,开始洗脸,“我可不是急着去俱乐部,我只是想下楼给你做早饭。” “你做的能吃吗?”冷穆从不挑食,但是这并不代表什么食物冷穆都能吃得下去。 “什么?再说一遍。”夏帆带着威胁的表情看着冷穆。 冷穆有些不自然地看向夏帆以外的别的地方,“你去做吧,我等着吃。” “这还差不多。”得到满意回答的夏帆,把脸擦干净后,再一次亲亲冷穆的嘴唇,然后只穿着黑色的睡衣下楼去做早餐。 冷穆依旧倚在浴室门口的墙上,伸出一只手抚摸上自己的唇,好像还残留着薄荷的清凉香气。冷穆摇摇头,看来,自己还是不太适应这种情人间的亲昵。 夏帆在厨房里乱翻,好长时间不住这里了,自己离开那天也没想到会出这么多的事情。 冰箱里只剩下十几个因为温度太低还没有孵化出小鸡的鸡蛋,早已过期的牛奶,一碟咸菜,还有几根纵使放在冰箱里叶子还是枯掉的小葱和芹菜。好在做饭用的调料还很全,保存的也不错,还能用。 夏帆把自己搜罗出来的做饭原材料统统摆在明面上,然后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选择,就煎两个荷包蛋吧,当做主食;然后再弄一个小葱炒鸡蛋,当做副食;最后烧一个芹菜蛋花汤,当做配食。 决定好之后,夏帆就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 洗漱完的冷穆刚刚打开卧室门,就闻到了饭的香味,先不管能不能吃,单说空气里的味道,闻起来还是能够让冷穆有一种饥饿感。 走下楼,来到厨房里,身穿黑色睡衣的夏帆系着黑色的围裙在很认真地切菜,脖子里还有些许细汗,此时的夏帆格外诱人,让冷穆想到了昨天晚上的火热。 只是冷穆还是有些遗憾,如果睡衣和围裙能够再漂亮一些就更好了。在冷穆的眼里,夏帆还是比较适合明亮的色彩,过于沉暗的黑色实在不适合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 “穆穆,张嘴。啊……”夏帆用筷子夹了一小块炒好的鸡蛋送到冷穆的嘴里,“不知道我做的饭合不合你的口味,好吃吗?” “嗯,好吃。”虽然不动手做饭的人没有挑剔的资格,但是冷穆的这句‘好吃’并不是违心的,夏帆炒的鸡蛋很滑嫩,也很鲜美,吃到嘴里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 “蛋花汤好了之后,我们就可以开饭了。”夏帆解开身上的围裙,把它挂在一边的墙上,然后准备把菜端出去。 “我来吧。”冷穆接过盘子,走了出去。 吃过早饭,夏帆和冷穆换好衣服准备出去。 “我们不用伪装一下再出去吗?”夏帆阻止冷穆,要知道,虽然花盘街也有很多漂亮少年,但是就冷穆这样的容貌,一旦出去,不可能不吸引别人的注意。 “不用,过分的伪装反而引人注意。”就好像冷丁,自以为伪装得很好,还不是早就被自己看破了。而且,现在冷家的人应该都埋伏在冷羽的诊所附近,等着自己现身,只要不靠近诊所,自己就是安全的。 夏帆不再劝说冷穆,主要的原因是夏帆觉得被人认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痛痛快快地杀几个人,只要能和冷穆在一起,其它的事情夏帆都可以做到不去在乎。 住在花盘街边缘的人们还是很正常的一幅幅其乐融融的景象,慢慢地靠近花盘街的中心,引人犯罪和堕落的气息愈来愈重。 站在花盘街主街道两侧的女人已经是第二次见到冷穆了,不过依旧没有一个女人敢走上前拉冷穆这个客人,她们反倒对冷穆身边的夏帆更感兴趣,一个个都围在夏帆身边。 “我说,夏小子,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是啊,你也太没良心了,我们等你等得好苦啊。” “小帆帆,什么时候去姐姐那儿坐会儿,姐姐这次给你免费哦。” …… 左一句,右一句,叽叽喳喳,站在女人圈外面的冷穆已经替夏帆感觉到头疼,但还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夏帆受苦般地被那些女人唠叨。这样明明很无奈,却还要陪笑脸说着好话的夏帆,真是让冷穆百看不厌。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改天,改天一定去你那里坐会儿。” …… 突然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利用自己瘦削的身材,穿过层层女人的包围圈,挤到夏帆的面前,抱着夏帆亲了上去,眼看着夏帆躲闪不及,快要中招。 此时的冷穆再也没有看夏帆笑话的心思,脑子还没做出反应,身体已经用力推开那些女人,把夏帆扯到自己的怀里,狠狠抱住,吻上夏帆的唇,宣示主权。 那些吵闹的女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但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那些女人便各自离开,因为她们都看到了吻着夏帆的少年在不经意之间看向她们的眼神有多么可怕。 直到怀里的夏帆因为不能呼吸而发出呜咽的声音,冷穆才平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未免太反常了。放开夏帆,看到夏帆因为缺氧而憋红的小脸,冷穆有些内疚。 “小帆,这就是喜欢上的男人吗?一个男人居然长得比女的还漂亮,真不知道你喜欢他哪一点。在我看来,他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刚才差点亲到夏帆的女生居然还没有离开。 听到这个女生骂自己,冷穆既没有打女生的习惯,也没有与她斗嘴的兴趣,只好什么都不说,看夏帆会怎么处理。 没想到,夏帆居然笑了起来,“姐,你别装凶了。一点都不像你,是不是又在简烈那里吃瘪了,想找个人撒气?” 女生一听见简烈的名字,立马泄了气,蹲在地上不肯站起来,“臭小子,简烈那个混蛋还是喜欢你。” 四十、不配 听见面前的女生说简烈喜欢夏帆,冷穆想到昨天在尸体仓库前面,那个叫做简烈的男人的确是强吻了夏帆,还有夏帆说过要告诉自己他和简烈之间的关系,如果不是面前的女生提到简烈,自己还真的把这件事忘了。 冷穆用‘看你怎么解释’的眼神看着夏帆,身边刚刚缓过来气的夏帆被冷穆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主要还是夏帆自己心虚了。 夏帆看一眼蹲在地上的简清,正好看见她揶揄地看着自己,看到自己看向她,马上又装得很可怜。夏帆有些头疼,她这是来专门报复自己的,怪自己昨天没有听她的话就擅自行动,后来还撇下他们几个人不管不顾。 夏帆无奈了,简清肯定在刚才就猜出来了自己身边的人是冷穆,居然还故意挤到自己的面前,想要亲自己,明摆了想让冷穆生自己的气。 如果刚才耍自己玩的是别人,夏帆早就还击回去了,可是眼前的人是简清,是自己的姐姐。算了,她生自己的气,就让她出出气就好了,夏帆走到简清面前,“姐,蹲着不累吗?快起来吧。昨天的事,我错了,还不行吗?” 简清抬起头,一脸不相信夏帆的模样,然后伸出一只手,“腿麻了,拉我起来。” 夏帆在心里笑自己和简清,对于受训很多年的简清来说,蹲着怎么会累,腿又怎么会麻,不过是一个求原谅和表示原谅的借口而已。亲人就是这样,只要你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辞不达意的话,对方就能明白你要表达的意思。 夏帆把简清拉起来,走到冷穆前面,“穆穆,这是我们的姐姐简清。你别看她十几岁的可爱模样,其实她比我们都大。”知道冷穆肯定喊不出‘姐’这个字,夏帆又说到,“穆穆,你喊她简清就可以了。” 一句‘我们的姐姐’,夏帆很容易地把简清归于冷穆的势力范围保护之下,冷穆岂会不知道夏帆打的小算盘,只是不想说破而已。夏帆小时候受她们母女很多照顾,现在夏帆想要保护简清,处处为她着想也是无可厚非的。只是冷穆更希望如果有下次,夏帆能够直接对自己提出他的要求。 冷穆说了句“你好,简清”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拉着夏帆就要离开。 “我们暂时不会离开,有事就来找我们吧。你知道去哪里。” 听到身后简清的话,夏帆转过头笑了一下,表示听见了,然后就跟着冷穆离开了。 看着两人牵手离开的背影,简清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问到,“真的这么容易就幸福了吗?”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冷穆带着夏帆来到一个高等俱乐部门前。 “穆穆,这个俱乐部是你的?”夏帆小心翼翼地问到,想当初这个俱乐部刚刚营业时,自己可没少带人找这个俱乐部的麻烦。 冷穆揉乱了夏帆的头发,“怎么了?你当初带人挑事的时候,可比现在有底气多了。” “谁让你的俱乐部生意太好了,把我们的客人都抢走了。”夏帆的声音又低了下来,“如果知道这是你的,我保护它还来不及呢。” “以前手下人给我汇报,说一个叫做夏帆的人经常来砸场子。我以为只是恰好和你同名同姓而已,从来没有想过真的是你。直到调查过你之后,才肯定了你们是同一个人。” 夏帆抱着冷穆,心里各种滋味混合起来,穆穆,这是你第一次承认调查过我,是不是说明我们的距离又缩短了一些? “走吧,我们进去。” “等一下。”夏帆拉扯着冷穆,不愿进去。 “嗯?”冷穆不解地看着夏帆。 “你把俱乐部的名字念给我听。还有解释一下什么意思。”夏帆指着正门上面大大的招牌。 “LOP,是‘剪去树枝’的意思,表示帮一些人除去前进路上的绊脚石。”虽然不知道夏帆想干什么,冷穆还是念了一遍俱乐部的名字。 “我说的是下面的一行。” “LIFEOFPOPPY,是‘罂粟人生’的意思。LOP分别是它们的首字母。招牌有什么问题?” “当初我来闹事的时候,你的员工嘲笑我不懂英语,连你们的招牌都不会念。”夏帆哀怨地说着,“我后来恶补了两年英语,学得我现在看见英语就想吐。” 冷穆真的觉得夏帆是老天派到自己身边的活宝,忍着想笑的冲动,冷穆安慰着夏帆,“那你想一个好听一点的名字,随你怎么改都行。” “算了吧。”夏帆才不要没事给自己找事,于是率先走进俱乐部,这个地方,夏帆可不是第一次来了。 冷穆考虑了一会儿,对夏帆说到,“这个名字也还行。”可惜夏帆走得太快,并没有听到。 夏帆刚刚进入LOP的大厅,里面被夏帆‘残害’过的人马上就认出来夏帆是谁,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保安积极备战。这种情况让夏帆很感慨,怎么来这里反倒有种回家的感觉,要知道,自己在‘简爱’里可是差点被当成moneyboy。 随后进入大厅的冷穆看到夏帆感慨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离开‘简爱’之后,冷丁就派人到‘简爱’里砸场子,‘简爱’没有准备,以前和你共事的人差不多都被杀死了,没有死的也不敢再在‘简爱’里待下去了,所以现在的‘简爱’里没有人认识你。” “怎么会这样?”夏帆没有在问冷穆,他只是在问自己,为什么会在最不应该离开的时候离开。简烈应该恨自己的,不是吗? 冷穆拉着夏帆的手,走到专用电梯处,拿出磁条卡,打开电梯,随着电梯升到六楼,“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第二个家。” 一个‘家’字,让一直沉默的夏帆有了一些反应,无父无母的人大概最渴望的事情就是拥有一个家,夏帆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直接或者间接沾满鲜血的双手,有这样的一双手,自己还配有一个家吗?眼前的冷穆,自己还有资格拥有吗? 夏帆抱着冷穆,“穆穆,这个世界,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四十一、文件 冷家书房里,冷丁正在处理冷家事务。冷丁在很早以前就发现冷穆很有能力,现在看来,果然不错,冷丁检查一下冷穆处理过的文件,只能用心思缜密这四个字来评价,每一个处理手段都恰到好处,就连冷丁也觉得自己的检查是在浪费时间。 在冷穆做家主的这段时间里,除了让八号集团的消失造成的损失外,冷家的各项进账在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居然都比上一个月上涨了百分之五,这样的冷穆,与公与私,冷丁都不可能让他落到别人的手里,成为对付自己的武器。 “家主,冷风少爷回来了。”冷德恒突然进来,打断了冷丁的思考。 “嗯。让他进来。”有些事情,是时候让冷风知道了。 冷风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被家主叫回到冷家,毕竟自己还没有完成灭掉‘禅’的任务,难道穆穆已经原谅自己了?不过穆穆何时这么信任冷德恒,竟让他自由出入书房。尽管心里有些怀疑,冷风怀着一丝期待进到书房,结果发现等着自己的并不是冷穆,而是一个给人感觉既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怎么?看到我在这里觉得很奇怪吗,还是因为没有看见冷穆有些失望?”冷丁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就算完成再多的任务,得到再多的经验,还是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你是冷丁?”冷风收起自己的情绪,看向眼前的人。虽然冷丁的外形改变了很多,但是一个人的气息和声音轻易是不会改变的。 “或许你该换一种称呼。”冷丁不再耽误时间,直接把一些文件扔在冷风的身上。 冷风打开文件,十几秒后突然脸色大变,用不愿相信的眼神,把文件从头到尾又看了很多遍,然后把文件砸在冷丁身上,“不可能!这是假的!” 冷丁没有躲开砸向自己的文件,或许是不愿躲,“你这么激动,是不是说明你已经承认了这是事实?DNA检测结果就是事实,如果你暂时不愿接受,我可以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不过一个星期后,接不接受就由不得你了。” “为什么是我?”冷风颓废地坐在地上,“怪不得把我送进冷家的那个男人让我永远不要反抗你,让我保护你,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到底算什么呢?” “你为了冷穆,不也没有做到永远保护我吗?”所以,我们扯平了。冷丁走到冷风身边,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不要碰我!”提到冷穆,冷风对眼前的男人就只剩下不满,还有郁结在心中这八年的仇恨。 冷风从地上站起来,弹掉身上的灰尘,平静地说到,“说吧,我的父亲,你想让我为你做些什么?” “你和席央合作,不就是为了得到冷家吗?只要你好好听我的话,冷家早晚是你的。”就算冷丁经常玩弄人心,也不太明白自己此时认回冷风,不应该正合他的意吗,为什么冷风这么抵触这个事实。 “我知道,所以,我在问你需要我做什么。除了冷穆和冷羽,你想让我杀谁?”冷风已经没有精力问冷丁是怎么知道自己和席央合作的,冷丁的要求不过是除掉几个路上的障碍,反正自己除了杀人,也没有别的本事。 “不需要你杀人。你要做的是找到冷穆,把他带回来。”冷丁有多喜欢冷穆,就越能明白冷风会为了冷穆有多疯狂,这次拿冷穆来试探冷风的忠诚度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果然,冷风的脸色当即变得很难看,拳头紧握着,好像随时准备把冷丁揍一顿。 “你想让我亲手把冷穆交给你?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冷风咬牙切齿地问到,真是欺人太甚。 “我承认,是很过分。怎么,做不到吗?”冷丁从保险柜里拿出两份文件,分别在上面签上字,然后递给冷风。 冷风看了一眼文件,紧握的双手突然松开,好像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几分钟的低头沉思,冷风最后慢慢说到,“我能做到。” “那就去吧。一个月的时间。”让我看看你究竟能忍耐到第几天,冷丁把文件放在桌子上,摆摆手,让冷风出去。 冷德恒进到书房,就看到了桌子上的几份文件,冷丁与冷风父子的DNA对比结果,冷丁与冷穆收养关系解除的法律手续及证明,还有冷丁正式认回冷风的法律手续及证明。 “家主,你把我们几个人都骗了。我和冷乐谷都以为,你的孩子在二十年前已经死了。”冷德恒几天前还在担心,冷风因为冷穆的关系怕是不能为家主所用,看来自己真是白操心了。 “如果我不骗你们,这个孩子还能活到现在吗?”冷丁看向窗外,好像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家主,我们当初也是迫不得已。他们说,只要把孩子交给他们,你才会被安全放回来。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再养,可是万一你死了,让我和冷乐谷怎么办?” 三个人自花盘街相识到现在,几十年的时间,彼此之间的感情,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别说是送走的是冷丁的孩子,就算是他们自己的孩子,为了救冷丁,冷德恒和冷乐谷也绝对不会犹豫一下。 冷丁早已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这几十年便没有追究过,“所以我才把孩子寄养到别处,几年后把他领回来,当做普通的冷家人养。现在我们有能力了,等那些人来的时候,就轮到我们报仇了。” “是,家主。”冷德恒准备出去,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家主,需要派人监视冷风吗?” 冷丁嗤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显示出来,很快消失不见,“冷风能把冷八、冷九打伤,你觉得你的人有能力跟踪冷风吗?” 冷德恒愕然,这些孩子,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这么厉害了,自己是老了,这世界该让给这群年轻人了,“知道了,家主。” 四十二、记忆 冷风的记忆是从两岁开始的。 其实现在的冷风已经想不起来曾经待过的那个家是什么样子的。 隐隐约约觉得那个家不算大,门前的空地上经常开满了紫色的喇叭花,如果冷风仔细追究自己的记忆,又会觉得那不是喇叭花,反倒像是紫色的蒲公英。可是牵牛花与蒲公英的反差过大,让冷风很怀疑,所以,到最后,冷风的记忆里只剩下一片紫。 那个时候,被冷风称作‘爸爸’的男人经常不在家,在冷风有限的记忆里,只记得见过那个男人两次,第一次是在冷风三岁生日时,根据抱着自己的‘妈妈’说,爸爸已经三年没有回过家了,那天妈妈很高兴,一直都在笑。 第二次见到那个男人是在冷风的四岁生日时,传说中的爸爸再一次回到那个家,冷风记得很清楚,那个男人没有对妈妈说一句话,就抱着冷风离开了那个家,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妈妈,在开了很长时间的车后,把冷风丢在了花盘街然后独自离去。 一脸茫然的表情,是冷风对把自己养到四岁的女人的最后印象。至于那个丢掉自己的男人,冷风真的记不起他的模样了。只是冷风还记得那个男人临走前对冷风说的话,“永远不要反抗即将收养你的人,还有你必须要保护那个人。” 冷风在花盘街饿了整整两天,没有钱买饭,也找不到任何吃的东西,更没有人帮助自己。 在冷风觉得自己快要被饿死的时候,一个微胖的男人走到自己的身边,问自己,“有一个地方,能让你吃饱饭,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但是你要一辈子忠于我。”听到有饭吃,冷风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个男人,跟他来到了冷家。那个男人便是冷丁。 现在想来,大概一切都是冷丁安排好的吧。否则一个只有四岁的小孩子,怎么可能安安全全地待在花盘街里整整两天? 初到冷家,冷风就被震撼了。这世界上怎么有些人的家会这么大,在当时的冷风看来,自己是永远不可能走完整个冷家的。事实也的确如此。 然后呢,冷风就被关进了受训楼,被迫开始了无穷无尽的训练,在残酷的比拼中,不断地打伤别人或者被别人打伤。 在冷家的比拼中,失手杀了对方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冷风总是控制自己的力道,尽量别伤了自己的对手。 但是冷风的想法不代表所有人的想法,直到有一天冷风被一个和自己同岁的孩子一刀插在心脏上,冷风才明白一直以来,自己的想法究竟有多蠢。 那是冷风进入冷家后,第一次见到外面的太阳,虽然是以被人抬着的方式出了受训楼。也许是因为那天的阳光过于灿烂,也许是因为冷风的身体失血过多,也许是因为心脏上的那把刀让冷风觉得很疼,总之,在冷风看到太阳的第一眼时,就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当冷风醒来时,旁边坐着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大几岁的俊秀男孩子,不停地拿着毛巾给自己擦汗。 冷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伤口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冷风又狠狠地跌回床上。 一边的男孩急了,伸手解开冷风的上衣,想要查看冷风的伤口是否又崩开了,“不要乱动。” 男孩的声音听起来很纤细,语调也很温柔,正准备赶走男孩的冷风真的就不再乱动了,安静地看着男孩在自己的胸前检查,长长的睫毛一会儿扑闪一下,然后再扑闪一下。冷风甚至觉得男孩由睫毛颤动而产生的风好像从自己的心田慢慢滑过,痒痒的,盖过了伤口的痛感。 “你叫什么名字?”这是自从冷风进入冷家后,第一次问别人的名字,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很想很想知道。 “冷羽,羽毛的羽。我是医生,在你康复之前都有我来照顾。”冷羽说出的话,每一个字都温柔至极。 从一个还是孩子的冷羽嘴里听到‘我是医生’这种有些荒谬的话,冷风竟然在第一时间就相信了。 “我叫冷风。你不要忘了。” 冷羽替冷风擦擦汗,“你是第一个受重伤后从受训楼里出来还可以接受冷家医院救治的冷家人。我对你的印象很深刻。” “以前的那些受伤的孩子呢?” “重伤的孩子出来后就被杀死了,轻伤的孩子有些被治疗后继续接受训练,有些则直接被送走了。”冷羽轻描淡写地说到,好像对这一现象已经习以为常。 冷风初次接触到这个黑暗现象,听到那些孩子被杀死,冷风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揪得紧紧的,怪不得,以前被自己打败的孩子再也没有回来过,怪不得,每次和自己比拼的孩子出手都格外地重,原来如此。 自己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方?失望中的冷风又慢慢地昏睡了。 在冷风躺在床上的半个月里,冷羽的确每天都来为冷风换药,检查伤口。 冷风发现冷羽换药包扎的动作非常熟练,在冷家的医院里医生很少,所以冷羽负责很多像自己这种因为比拼而受伤的人,因此除了每天固定检查换药的时间,冷风几乎见不到冷羽的身影。每天盼望冷羽的到来,成了冷风躺在病床上的必修课。 又是一天里的换药时间,从不晚点的冷羽竟然迟到了二十分钟。 冷风非常担心冷羽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微胖的男人抱着一个受伤昏迷的小男孩进来,冷羽焦急地跟在后面,男人快速走到冷风病床的隔壁那张床边,轻轻放下男孩,腾出地方让冷羽救治。 虽然只看了一眼,冷风已经被男孩虽苍白却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容颜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冷风记得那个胖男人就是把自己带回冷家的人,这是冷风第二次看见他。但是此时的冷风并不关心这个男人是谁,冷风很想知道床上的小男孩是谁,能够让冷羽露出这么慌张的表情。 紧急的救治过后,男人不等床上的孩子醒来就急忙离开了,并嘱咐冷风和冷羽不要暴露他曾经来过这里。 男人走后,冷风问到,“他是谁?” “冷家的家主。”冷羽回答着,但是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病床上昏迷的男孩。 冷风的心里不太舒服,想要转移冷羽的注意力,“床上的男孩又是谁?” 冷羽为男孩拨弄着头发,“他叫冷穆。” 直到多年以后,冷风才不得不承认,认识冷穆的那一天才是自己堕落的开始。 可如今,站在冷家的出口处,四面都是路,冷风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四十三、限度 冷羽给最后一个病人包扎完,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恰好上午十一点整,看向门口,那个人果然又来了。 “你还是那么准时。”冷羽脱掉身上的白大褂,洗过手,对来人说,“冷颜,今天的午饭又是什么?” 冷颜环视一下整个诊所,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然后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桌子上,开口说到,“米饭、吐司、虾球还有鸡汤。”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午饭不用准备这么多,只要一碗米,然后一份菜就够我吃了。”冷羽温柔的话语中透露着一丝无奈。 自从那天冷穆来过之后,冷颜就开始负责每天给自己送饭,说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刚开始,冷羽还有些不习惯,毕竟冷羽从来都不喜欢在私生活上面麻烦别人,但是看冷颜那么坚持,冷羽便不好拒绝。何况,冷羽也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更加会麻烦到身边这些人。 冷颜没有接冷羽的话,因为同样的话,冷羽每天都要说上一遍。冷颜打开食盒,把里面吃的东西拿出来,然后摆在桌子上,“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等一下。你吃过了吗?不如和我一起?”冷羽觉得很奇怪,以前冷颜经常等自己吃完,然后把餐具一起带走,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用了。半个小时后,把餐具和食盒放在诊所门口,会有人来收拾。”冷颜说完便走了出去。 冷颜的身影最终消失在冷羽的视线里,冷羽端起饭碗,夹起一块今天的菜,心不在焉地嚼着,这菜,好像没有昨天的好吃。 其实没有什么非要离开诊所的理由,冷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自从那天冷羽说不愿意做冷穆的包袱,冷颜就不停地在脑海里回想着当时冷羽在说这句话时的既绝望又释然的眼神。也许就是因为冷羽的这种眼神,冷颜甚至觉得自己有责任要替冷穆对他好一些。可是这个‘好’的最大限度在哪里,冷颜不知道。 刚回到Boys,就有人走向前对冷颜报告,“颜少,手下的人说,LOP的幕后老板回来了。” “消息确定吗?”冷颜摸着腰里的枪,如果这是真的,花盘街的血雨腥风又要开始了。 LOP是前几年开始营业的高级俱乐部,因为经常被‘简爱’里的夏帆带人骚扰,所以Boys一直坐山观虎斗,从不插手,想要渔翁得利。只是没有想到,LOP的经营并没有因这些争斗而垮掉,反而因此在花盘街迅速奠定了它非同一般的根基和地位。现在Boys再想铲除它,怕是很难了。 正在报告的人看到冷颜的手放在枪上,不由得浑身发颤,却还是硬着头皮回答,“抱歉,颜少,我们不确定。LOP里的人都没见过幕后老板,无法核定。只是那里的客人见到两个很漂亮的少年乘坐只能是老板专用的电梯上楼,所以……” “你去忙吧,吩咐手下的人,这件事你们不要到处多嘴,也不用你们管,我会负责的。”听到‘漂亮’两个字,冷颜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冷穆,他为什么还没有离开花盘街,难道他还没有死心,想要带冷羽离开这里? 冷颜转身,准备再次出去,不是去LOP,而是想去看看冷羽。 “请问一下。”有一个全身着黑色衣服的中年男人伸出手拦着刚刚走出Boys门口的冷颜。 “什么事?”这个男人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道,冷颜下意识地把手放在靠近腰的地方,准备时刻拔枪。 “小伙子,不用那么紧张,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或者很像他的人。”男人把一张照片拿在冷颜能够看到并且看清的地方。 冷颜让自己的手离开腰里藏着枪的地方,不是因为相信这个男人不会伤害自己,而是因为这个男人太过强大了,他如果真的想杀自己,冷颜绝对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刚刚男人拦着冷颜的手明明是空的,却在半秒钟后多出了一张照片,冷颜观察的很仔细,却还是没有看出来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但是有一点,冷颜很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自己惹不起。 冷颜看了一眼照片,里面的年轻男人有着帅气的脸庞和完美的身材,正在温柔地看向身边的人,可惜照片只有一半,冷颜甚至无法猜测年轻男人身边的人是男是女,“没见过。我可以走了吗?” 中年男人侧身,给冷颜让道,“当然可以。” 冷颜走后,中年男人的眼神变得很犀利,目光里也露出一股凶狠,然后瞬间把照片放回原处,自言自语到,“二十年了,我倒想知道你究竟能藏到哪里去?” 冷颜站在冷羽的诊所外面,不可置信地看着诊所里,在和一个男人接吻的冷羽。才刚刚放弃冷穆,居然这么快就有了新欢,冷颜把自己的手握得嘎吱嘎吱响,看来自己是看错了冷羽,因为冷羽根本不需要自己对他的好。 和冷羽接吻的男人已经发现了诊所外面的冷颜,在冷羽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使得冷羽快速放下架在男人肩膀上的手臂,然后转过身走到诊所门口,温柔地笑到,“冷颜,你怎么回来了?” 冷颜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盯着冷羽身后的那个碍眼的男人,想让他快点消失。 “冷颜,这是我的弟弟,冷风。”冷羽转过头对冷风说,“风,这是我刚才对你说过的,很照顾我的冷颜。” “你好。”冷风走到冷颜面前,率先伸出手。虽然冷风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露骨的眼神,但是在冷羽的面前,自己要表现得大度一些。 “你好。”冷颜也伸出手。这个男人的手指处有茧子,应该是常年练枪的结果,看来对方在冷家的身份不一般,就是不知道实力如何。 “多谢你最近对羽的照顾。”冷风对冷颜感谢着,同时也帮冷羽把冷颜归于应该客气的那类人里。 “保护冷羽的安全是我的责任。”冷颜不着痕迹地拿开自己的手。 冷风觉得很有意思,冷颜的这句话明摆着告诉自己,他还会一直在冷羽身边待下去,以保护者的名义,只是不知道他保护冷羽的限度在哪里。 冷羽看不出来两个人之间的暗战,还以为初次见面的两个人相处得不错,“冷颜,风经过家主的同意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嗯。”冷颜答应着,“我有事,先走了。” 冷颜在转身之前看见用眼神在嘲笑自己的冷风,突然脑海里有一根弦连了起来,那个冷风怎么和刚才照片里的男人如此相像? 四十四、看望 在LOP俱乐部的最顶层,冷穆一直埋头处理文件,而一边的夏帆则一直注视着处理文件的冷穆。 “穆穆,我们现在的情况,和在冷家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你整天都在处理事务,我实在很无聊啊。”人啊,真是贱骨头,才安逸了几天,夏帆就已经开始怀念以前很充实的生活,而不是如现在这般在屋子里虚耗生命。 “很抱歉,不能陪你。”冷穆的视线终于从文件上面离开,看向夏帆。 冷穆有三年的时间是完全待在冷家的,所以LOP里的事情冷穆从来只是下达口头命令给冷一,至于这些具体的文件,冷穆还是第一次接触,所以前几天很难上手,想起这些,冷穆的脑袋就隐隐作痛,不过既然决定以后要待在花盘街,最好什么事情都自己处理。 冷穆压了压太阳穴,虽然丢了冷家那个‘大家’,但是总不能连夏帆和自己这个‘小家’也顾不好吧。 夏帆来到冷穆的身后,把双手按在头部两旁的太阳穴处为他按摩,“其实也没关系,你不用道歉。我知道你很忙,但是也要注意休息。你才十八岁,哪个少年的十八岁是像你这样过的?” 看到夏帆故作成熟地教育自己,冷穆就觉得很有意思,刚才烦躁的心情也好了一些。于是冷穆故意拿夏帆开涮,“那别人是怎么过的?” 果不其然,夏帆想了一会儿,然后声音也有些泄气,“我也不知道。”应该会去游乐园吧,夏帆想到上次和冷羽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很多十八岁左右的少年,只是一个人总不能天天去游乐园吧。 冷穆觉得自己好像又提到了让彼此不开心的话题,于是转移夏帆的注意力,“我们今天晚上去看冷羽,昨天冷风来了。” “嗯!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冷羽了。”夏帆兴奋地开始为冷羽准备一些东西,自动忽略了有关冷风的消息,“不过,我们为什么要晚上去呢?” “因为我们现在还不能被别人发现。在冷六和冷七报告的信息里提到,在冷羽附近监视的人有二十多个,所以我们只能晚上去。” “好吧,穆穆,我们就晚上去。这样更刺激。” 夏帆现在很兴奋,冷穆看着他满脸笑容,没有发觉自己的眼里也充满了笑意。 太阳西斜,天色终于在夏帆的一阵阵盼望声里暗了下来。 吃过晚饭,冷穆和夏帆各自换上整套的黑色衣服,夏帆背着为冷羽准备的东西,然后在夏帆的催促下两个人正式出发。 LOP俱乐部坐落在花盘街的主街道上,而冷羽的诊所则在距离主街道三千米的后方。几天前冷颜带着冷穆从Boys出发,走近道仍旧花费了半个小时。冷穆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二十点二十分,看来能在九点到达诊所就不错了。 冷羽这两天的心情很复杂。 昨天见到了很长时间未见的弟弟,冷羽很高兴;但是昨天晚上包括今天一整天,冷颜还是为自己送来一个人的饭食,并对自己说冷风不归他管,听了冷颜淡漠的话,冷羽真的是哭笑不得。 从小到大,冷羽的三餐都是由冷家的人准备好的,哪里会做饭;冷风经常出去工作,倒还是会做一些基本饭菜,可是诊所里什么材料都没有,冷风的厨艺也没有用武之地。每到吃饭的时候,冷风只好去外面凑合吃一顿。 冷羽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已经二十点五十分了,冷风怎么还不回来? 冷穆对夏帆打了一个向左的手势,冷穆感觉到右面二十步远的草丛里埋伏了两个人。夏帆竖起大拇指表示知道了。 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并肩作战,没想到,彼此配合得还不错。几分钟后,冷穆和夏帆到了目的地,诊所里的灯还亮着,看来冷羽还没睡。 冷穆招来在暗中保护冷羽的冷六和冷七,让他们先弄昏在诊所门口监视的几个人。虽然冷穆和夏帆可以做到不知不觉地进入诊所,但是一会儿避免不了要说话,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他们弄晕了方便一些。 几分钟后,冷穆和夏帆光明正大地从诊所的正门进入。 冷羽还以为是冷风回来了,转过头却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两个人,冷羽下意识地看向门外,监视的人并没有动静,“你们怎么就这样进来了?” 夏帆走到冷羽身边,抱着他,“你真狠心。” 恍惚中,两个人好像回到了在游乐场分别的那一刻,没想到,不过是短短的几个星期,物非人亦非。 冷穆不自在地咳嗽两声。唤醒了两个人,夏帆放开冷羽,解下身上的背包,放在一边的桌子上,“这是我给你带的生活用品。不知道你能不能用的上。” 冷羽拉着夏帆走到洗手间,示意冷穆不要跟过来。 关上洗手间的门,冷羽问到,“你已经和小穆在一起了?” 夏帆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冷羽指了指夏帆的脖子,夏帆低头,一些红色痕迹闯入视线,大概是冷穆昨天晚上留下的。 冷羽对冷穆的心思,夏帆早就知道,如今自己带着冷穆,露着脖子里的痕迹来看冷羽,怎么好像在故意炫耀似的,夏帆有些懊悔来之前没有好好检查一下自己的脖子。 “你不用介意。”这样的结果,冷羽早就猜到了,“好好待小穆,他很不容易。” 夏帆能够让冷穆从冷丁的阴影下走出来,接受一段感情,这一点,冷羽和冷风都做不到,冷羽认为自己没有什么理由不给他们祝福。 夏帆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拉着冷羽走出去,“又有人进来了。”这个时候进来的人是敌非友的概率比较大。 “应该是冷风回来了。” 出了卫生间,夏帆没想到会听见冷穆正被人问到同样的问题。 “你和那个死人偶在一起了?”这是冷风今天晚上在花盘街的女人堆待了一个小时换来的消息,一个漂亮的少年当着众多女人的面激吻夏帆,冷风不用想就知道那些女人话里的漂亮少年是冷穆。 “嗯,我们在一起了。”冷穆不想隐瞒,冷羽已经知道了,冷风早晚也会知道。 “很好。”冷风转身,摔门而出。 四十五、心事 “站住!”冷穆打开门喊住冷风,“你什么时候能够成熟一点?!” 冷穆的忍耐已经到了一定的限度。难道十几年相处下来的感情,做不成情人,做兄弟还不够吗! 冷风迫于冷穆的气势停了下来,突然想到了冷穆如今已经不是冷家的家主了,自己也没有理由再迁就他了。于是冷风转身对冷穆说,“因为夏帆,穆穆你今天又一次对我发火。自从夏帆出现后,你对我和冷羽的关心就大不如前。既然你想看我成熟的一面,希望到时候不要后悔。不管是冷丁,还是夏帆,我都不会把你让给别人了。” 冷风转身离开:穆穆,羽,冷丁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也请你们等我一个月。一个月后,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永远在一起。 从冷风的嘴里听见‘冷丁’两个字,还是让冷穆失神了一会儿,等冷穆缓过神来,冷风早已没有了踪影。 “冷六。”冷穆不算大的声音竟在花盘街的夜里传来短暂的回声。 “家主。冷四正好有消息传回。” “说。还有以后别叫我‘家主’了。”冷穆一直不太喜欢这个能让自己想起冷丁的称呼。 “穆少?”冷四试探着喊出一声。 冷穆还可以接受这个称呼,但是夏帆觉得这个称呼太俗气了,Boys里的冷颜,道上的人都称他为‘颜少’,一听就好像是被哪个富商包养的小白脸,“穆穆,这个不好听。你虽然不再是冷家的家主,但是你是我们这群人的一家之主啊,所以不要改了。” “嗯。”一家之主吗,好吧,冷穆不反对这个说法,“冷四传回什么消息?” “家主,冷八、冷九今天晚上醒了,据他们说,从正面袭击他们的是冷风少爷。” “不可能!”冷羽紧紧抓着冷穆的手臂,“小穆,这件事不可能是冷风做的,他不可能杀害自己人。” 这种情况冷穆早就猜测过,如果这件事真的是冷风做的,那么像冷八与冷九这样的高手居然会从正面身中数枪的事情也有了合理的解释。而且,凭冷风的枪法,打了几枪却没把人打死,只能说明冷风根本没有打算要他们的命,只是不想让冷八和冷九继续跟着他而已。 冷穆刚才还打算派冷六跟着冷风,不过这样看来,也不过是多此一举罢了。 看到冷穆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深沉,冷羽知道,他不相信冷风,兴许以后也不会相信自己了。冷羽的双手无力地垂下来,好像刚才抓紧冷穆的手臂用完了冷羽的最后一丝力气。冷羽慢慢地走回诊所,“很晚了,你们回去吧。” “小羽。” 冷穆平淡的声音传来,喊着冷羽最喜欢的称呼。冷羽没有转身,却停了下来,等着冷穆下面的话。 “注意身体。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嗯。”冷羽在冷穆看不见的地方苦笑,自己到底还在期待些什么? 冷羽关上诊所的门,把自己隔绝在他们的世界之外,然后关掉灯,感觉到外面的人已经离开,冷羽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在黑暗中呜咽起来。 冷六和冷七依旧被留在诊所附近保护冷羽,夏帆和冷穆则在花盘街里朝着家的方向随便走着。 冷穆天生沉默话少,夏帆则是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好,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走着。偶尔听见有人路过,两个人就躲闪到另一条路上,然后接着走。 冷穆还记得再次见到夏帆的那一天,也是在晚上,还刚刚下过雨。 那晚刚刚出来的月亮把它的光打在夏帆身上,在冷穆的眼里,夏帆的周围似乎带着一层光晕,有那么一瞬间,冷穆甚至以为夏帆会死在自己的怀里。冷穆明白,也许就是在那一天,自己一直波澜不惊的心第一次有了一种叫做害怕的情绪。 后来夏帆在自己的床上躺了一个星期,每天靠营养液维持着生命。除了在监控器前的冷泉外,大概没有人知道,因为害怕夏帆真的长睡不起,冷穆在每天晚上都会对夏帆说上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的话。 然后夏帆醒了,却只是瞪大了空洞的双眼,对外界毫无反应。冷穆在某一刻会觉得这样也不错,最起码,床上的人再也不可能背叛自己了。 冷穆看向走在自己身边的夏帆,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使夏帆的容貌有着说不出的漂亮柔和,如果他知道了自己做了冷丁八年的玩物,还会对自己说爱吗,怕是会躲之不及吧。 远处有人的气息,冷穆拉着夏帆准备躲起来,却看到一阵银光射向夏帆,冷穆快速挡在夏帆前面,顿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脖子的地方射入自己的皮肤里。 夏帆一声声焦急地喊着“穆穆”,冷穆的意识却越来越弱,直到陷入昏迷,倒在夏帆的怀里。 “出来!”夏帆向银光的来源处咆哮着。 远处有几个男人出现在夏帆的视线里,等到那些男人走到夏帆跟前,夏帆伸出手,“齐华,解药。” “才离开几天,你就忘了吗?没有解药,三个小时后他自然就会醒了。”被称为齐华的男人笑着,然后对身边的人说,“叶翌,你的方法不错啊,把东西射向夏帆,这小子真的会牺牲自己。” 叶翌没有说话,只是不自然地看向夏帆。 夏帆躲避着叶翌的视线,“下次有什么事情就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我身边的人。” “我们是冲着你啊。”齐华一脸无辜,“没办法,是你把我们聚集了起来,可是你却为了这个小子说走就走,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齐华伸手去摸冷穆的脸,却被夏帆一把打掉,齐华讪讪地说,“这小子长得不错啊,怪不得你看不上我们。” “我不是因为冷穆离开你们的。当初我被‘禅’的人抓到,做了祭品,差点死了,是冷穆救了我。” 一直没有说话的叶翌突然出声,“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对我们说谎了。‘禅’的祭品我们早就调查过了,是一个叫做凌文的人。” “你们爱信不信。”夏帆背起冷穆离开。 看着夏帆离开,叶翌转身就走。 身后齐华大叫着,“喂,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他,难道就这样离开?” “走吧,逼得太紧,会把他吓跑。” 齐华哈哈笑着,“叶翌,你真不愧是我们的军师啊。” 夏帆背着冷穆,一边走,一边小声说着自己的过去,“穆穆啊,我瞒了你这么多事,万一将来你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可惜依旧昏迷的冷穆什么都听不见。 月亮躲进了一朵黑云里,大概是不愿意看到自己普照之下的人们如此心事重重。 夏帆抬头,“穆穆,该下雨了。” 四十六、相像 夏帆前脚刚刚踏上自家门前的台阶,天上就开始打闪打雷,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大雨倾盆而下。 没有开灯,夏帆在黑暗中把冷穆放在二楼卧室的床上,然后独自站在靠近阳台的地方,看着天空狰狞的脸,不知道冷羽自己一个人害不害怕打雷,冷六和冷七是不是仍在雨中坚持着冷穆的命令,也不知道齐华和叶翌能不能找到躲雨的地方。 脱掉衣服,夏帆赤裸着走进浴室,站在花洒下面,打开浴室里冷水的开关,让冷水洗刷着自己的身子。夏帆却只觉得水不够冰凉,不能平复从见过齐华和叶翌之后自己浮躁的心情。 “砰!”夏帆用右手一拳打在墙上,疼痛使夏帆平静下来,也使夏帆更加清楚地想到以前走错路的日子,自己再不能过那种被仇恨蒙蔽了心灵的生活。 关掉冷水,夏帆走了出去,全身滴答着水珠。床上本该躺着的冷穆却坐在床上,看着夏帆。冷穆醒来的时间比夏帆预计的还要早一些。 “你醒了,头疼吗?”屋里没开灯,所以夏帆赤裸着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但还是找了一件短裤穿在身上。 “把你的手给我。”冷穆伸出自己的右手,正面朝上,等着夏帆的手。 夏帆走到床边,把左手放在冷穆的手心中,冷穆轻轻摸了一下,然后松开,“把你的右手给我。” 犹豫了一下,夏帆还是把右手伸了出去。冷穆用两只手轻轻揉搓着夏帆的右手,“下次找软一点的东西打。” “穆穆,你会永远爱我吗?”夏帆躺在床上,右手依旧在冷穆的手里。 “不知道。我只能确定现在。” “那我可以预定你的未来吗?”夏帆抱着冷穆的腰。 “可以。”预定的事情,将来谁又能说得准。 冷穆躺下,抱着夏帆,亲亲夏帆的额头,“睡吧。” “穆穆,如果还有下次,不用挡在我的身前。”比起死亡,更可怕的是永远失去你。 “嗯。” 夏天的闪电能够照亮黑暗的屋子,夏天的雷声能够吵醒熟睡的人们,夏天的大雨能够冲洗干净它接触到的事物。 在这样的一个夜晚,没有人知道会有多少心中无愧的人能够安然入睡,但是花盘街闪烁的灯光告诉这个城市,在这里,有太多的人无法安然入睡。 一杯又一杯的纸醉金迷,不过瘾,再换一杯又一杯的醉生梦死,冷风在Boys里给自己灌酒,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在越想醉的时候反而越清醒。 “先生好,”一位酒保站在冷风的身边,“我们这里今天要开苞的雏儿看上你了,不知先生赏不赏脸?” Boys里的男孩都有权为自己的第一次找一个合心的人,这是老板给的‘福利’。但是冷风并不知道这些。 如果是平时,凭借一个杀手的警觉,冷风绝对不会给这些人靠近自己的机会。可是今天晚上不同,过了今天晚上,一切都不一样了。 “带我去看看。”冷风站起来,酒的后劲好像突然窜上了头,冷风摇摇头,让自己精神一下,然后跟着酒保走。 酒保带着冷风来到一间屋子的外面,“先生,就在里面,请进。不打扰先生了。” 冷风此时已经不太清醒,但还是感觉到屋子里的确只有一个人。推开门,一个身穿睡衣的少年弯腰鞠躬的身影闯入冷风的视线里。 “先生好。”少年直起腰,对冷风说到,“让我来伺候先生洗澡吧。” 冷风却在看清少年的模样后瞬间清醒了不少,抱紧少年,“穆穆,是你吗?” 少年被冷风抱得喘不过气来,只能用力推开冷风,“先生,您认错人了。我叫做冉睿。” “冉睿?”冷风松开怀里的人。 “是的,先生。”冉睿再一次弯下腰。 “直起身来,让我看看。” 冉睿果真很听话地直起身,露出大大的眼睛看着冷风,舌尖轻轻地从两片薄唇之间滑过,水嫩的皮肤在灯光的作用下竟像水晶般晶莹剔透,冷风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浴火随着少年的呼吸慢慢升温。 但是冷风的自制力还不错,自己刚刚和冷穆闹翻,就有一个长得像冷穆的人接近自己,这种几率,让冷风不得不怀疑眼前这个叫做冉睿的少年的身份和目的。 冷风走到少年的身后,拿出身上的枪,故意发出声音,但是少年并没有什么怪异的反应。冷风还是不放心,左手拦着少年的腰,右手把枪抵在少年脖子上的最大一条血管处,“说,是谁派你来的?” 在花盘街即使只待上一天,就不会对枪陌生,冉睿很明白此刻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冰凉金属是什么东西,冉睿不明白的是自己不过要找一个男人来给自己开苞,怎么就惹上了这种麻烦。 冉睿回想到这个世界竟从来没有人对自己好过,几天前,被冉睿叫做妈妈的那个女人终于忍受不了冉睿这副比女人还要漂亮的模样,把冉睿卖给了Boys。几天以来,冉睿哭过,闹过,反抗过,最终还是顺从了自己的命运,只是今天晚上就是自己人生的终点吗?好吧,就这样吧,冉睿认命地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冷风没有等到预料之中少年的求饶或者反抗,在诧异之下,用左手把少年翻转过来,面向自己,右手中的枪依旧抵在少年的脖子上。冷风发现少年的双眼紧闭着,快速颤动的睫毛显示出少年此时的害怕,但是少年却是一脸赴死的表情,真像一只任冷风宰杀的羔羊,冷风的心里有一处突然柔软起来,手上的动作却比心里的想法还要迅速,枪已经被冷风收了起来。 冷风紧了紧环着少年的左手,“睁开眼睛,我暂时不会杀你。” 冉睿也感觉到脖子里的枪已经不见了,于是偷偷睁开一只眼,确定真的安全了,才把另一只眼也睁开。 殊不知,冷风被少年怯生生的模样逗乐了。冷风突然想抱一抱眼前的少年,单纯的少年,以为枪不见了自己就安全的少年。 “为什么挑上我呢?”冷风贴近少年,汲取着少年身上的香气。 “你的长相是今晚那些人中最好看的。”冉睿小心翼翼地说着,怕不小心有哪句话会惹到抱着自己的男人。 冷风失笑,真是个简单的答案,看来是自己想复杂了,“把自己交给我,不后悔吗?” 冉睿摇摇头,一副玲珑模样。 “很好。”冷风抱起冉睿,走向屋里的卧室。 四十七、愤怒 感觉到灼热的阳光带来的不适,冷风从睡梦中醒来。抬头看一眼床边桌子上的表,冷风暗暗吃惊,竟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说实话,冷风也记不得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 冷风的头有些疼,大概是昨天晚上喝太多酒的后遗症。在床上坐起,昨天晚上的记忆在冷风的脑海里慢慢凸显出来,看向床的另一边,除了一些红白相融的污渍外,冷风并没有看到那个叫做冉睿的少年。 居然就这样走了!闭上眼,冷风甚至还能感觉到冉睿柔软的身体带给自己的快感,可是睁开眼,屋里的确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那个少年真的离开了,冷风的心脏像是被几个小蚂蚁轻轻咬着,不疼,却难受得让冷风无法忽视,连睡了一个好觉的好心情都不翼而飞。 不再留恋这个屋子,冷风穿好衣服,洗把脸,然后离开。穿过长长的走廊,冷风四处留意着,但是并没有见到冉睿;回到昨天晚上自己喝酒的那个位置,冷风叫了一杯咖啡,安静地享用。 花盘街的每个俱乐部都一样,人们在里面可以喝到他们想喝的任何东西。所以在酒吧喝咖啡,没有人会觉得不伦不类。 接下来去找席央吧,冷风考虑着,这个时候也只有一个席央能够帮自己了,反正两个人的联盟还算数,只不过,在再次合作之前,一定要把驻扎在席央身边的冷丁派的人揪出来,否则和席央的合作就不会顺利。 喝一口咖啡,让这股苦涩的香味顺着自己的咽喉沁入心脾,冷风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掏出钱放在咖啡杯的旁边,冷风准备离开Boys。 “小兔崽子,你还敢跑,来人!给我抓住他!” 远处传来的声音使冷风停下了脚步,在这时,有一个少年慌慌张张地跑向Boys的出口,却不小心狠狠地撞在冷风的后背。 身后追赶少年的人越来越多,少年从后面抓着冷风的胳膊,像是抓着自己的救命稻草,“先生,帮帮我,求您了,先生。” 好熟悉的声音,心脏猛地一紧,冷风迅速转过身来,的确是昨天晚上让自己开苞的少年冉睿,少年穿着单薄的衣服,若有似无地露出身上的伤痕,冷风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怎么回事?” 没等冉睿回答自己,冷风已经从那些追赶少年的人嘴里听出了一个大概。 有一个男人走在最前面,一边追冉睿,一边喊到,“我呸!一个鸭子,长得再漂亮也只能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老大不过是有些特殊癖好,你还敢跑,贱人!弟兄们,上!把这个贱人给老大抓回去。” “上!”随后赶来的几个男人应声到。 几个男人想要上前抓冉睿,却发现一个男人面无表情地护在冉睿前面,虽然这个男人看起来很不好惹,但是他们人多,胆子就壮,丝毫没有把护着冉睿的男人放在眼里,走到男人后面就把冉睿扯了出来。 冷风现在很愤怒,比知道冷穆当众激吻夏帆还要愤怒。好吧,冷风活动一下手指,“好久没有动手了,就拿你们这几个不长眼的先练练。” 说罢,冷风的右手已经握上了扯走冉睿的那个男人的手腕,稍一用力,整个俱乐部的人都听见了男人手腕里的骨头一根根断掉的声音,冷风松手,男人立即忍受不住这钻心的疼痛嚎叫着并在地上打滚。 “下一个是谁?”冷风把冉睿藏在自己的身后。 尽管冷风握断男人手腕的这个下马威很成功,但是这里是花盘街,冷风在这里,在追赶冉睿的那些人心里,只是一个无知的初生牛犊罢了,牛犊不怕虎,并不代表它能够打得败老虎。 “一起上!”那些人准备和这只初生的牛犊斗上一斗。 本来只有五六个男人,后来却突然增加了十多个,冷风知道这些人害怕打不过自己,故意多喊了一批人,冷风也不再废话,拿出枪,朝这些人的心脏射击。那些人大概没有想到冷风身上带了枪,硬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冷风打死了七八个人。 不过几秒钟时间,那些人也已经把枪拿了出来,开始向冷风射击。这些人射击得毫无章法,俱乐部里的客人也不再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开始吵闹着,惊叫着,想要离开Boys。 冷风趁乱把冉睿抱在自己的怀里,藏在Boys出入口处的大门后面。那些人以为冷风逃了出去,于是所有人都拿着枪跑到外面开始追踪冷风。 几分钟后,冷风抱着冉睿返回昨天晚上他们睡在一起的那个房间。 房间里床上的用品已经被换上了新的,冷风轻轻地把已经昏过去的冉睿放在床上。冉睿的情况不太好,脸色苍白,冷风帮他脱掉上衣,发现他的身上还有一些伤口正在流血。 打湿毛巾,冷风慢慢地为冉睿把伤口清理干净,冉睿有时会发出疼痛的呻吟声,冷风的脸色愈来愈不好。脱掉冉睿的裤子和内裤,从后面残留的痕迹,冷风无法判断出是自己昨天晚上留下的,还是今天别的男人留下的。 总之,冷风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明明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被别人染指了,冷风的心脏比被蚂蚁蚕食还要难受万倍。 冷风拿起屋里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冷颜,我是冷风。请你帮我查一个人。此人现在应该在Boys,今天上午叫走的少年是冉睿。” 不等冷颜反应,冷风已经挂断了电话,然后接着为冉睿擦拭身子。如果不是自己不放心走开,冷风打死也不会求冷颜帮自己,那个对冷羽有企图的混蛋。可是冷风也很清楚,冷颜这个人,值得自己信任。 不过十五秒钟,冷颜的电话打了过来,“一零四号房,名字古榕。背景不详。” 冷风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冷颜已经挂断了电话。 冷风想要摔了电话,又怕吵着冉睿,只好冲着电话,对冷颜做了一个鄙视的动作。 四十八、错过 冷风查看一下自己手枪里的子弹,还好,足够自己杀掉那个变态古榕。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冷风还是让冷颜给自己多送了一些子弹,还有一把方便藏匿的手枪。暗杀的工具就绪后,冷风看了一眼冉睿,然后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床上的冉睿在睡梦中翻了一个身子,无意识中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痛苦地呻吟起来。 还没走出屋子的冷风赶紧回来扶着冉睿,帮他找一个舒服的姿势。没想到冉睿突然抓着冷风的胳膊,像抱娃娃一般把冷风的胳膊紧紧抱在怀里,然后又沉沉睡去了。 冷风叹了一口气,想要轻轻地把胳膊抽出来,可是每动一下,冉睿的手就会抓得更紧一些。冷风只好把暗杀古榕的事情往后推一推,坐在床边,等着冉睿松开自己的胳膊。 有人说过,一个有独立意识的人最纯净的状态,就是在这个人陷入沉睡时,冷风觉得很有道理。 冉睿安静地睡着,露出无害的睡脸,闭着的眼睛四处滚动着,嘴角挂着笑,冷风想,他大概是做了什么好梦吧。只是刚刚被一个变态男人折磨过,冉睿还可以笑得出来,看来他的心态不错,冷风也不用担心等他醒来后自己该如何安慰了。 冷颜站在监视器前,看到冷风暂时无法脱身,于是吩咐手下撤掉埋伏在古榕房间周围等待着收拾残局的人,毕竟是在自家的地盘上,出了不好的事情,败坏的还是冷家的名誉。 按照行规,冷颜并没有权利监视客人的一举一动,可是特殊情况也应当特殊考虑。关掉监视器,冷颜的脑海里回想着冉睿的模样,这个时候,在冷风的身边,出现这么一个和冷穆相似的人,真是让人无法判断到底是好是坏。 有一个男人匆匆忙忙来到冷颜身后,“颜少,三天后是七月七日,花盘聚会,家主刚才通知我们,今年要好好准备,最好是大办。我们该如何做?” “按照上年的排场,扩大十倍。” “是,颜少。” 所谓的花盘聚会,是这十几年来花盘街的传统。在一个女人多于男人的地方,像七月初七这种女性化的节日,一定会受到重视,何况是花盘街这种大部分收入都要靠女人来赚取的地方。 每年的七月初七,花盘主街道两旁的俱乐部都会划一笔钱出来,汇在一起用来举办花盘聚会,其实无非是把更多的美食和美人摆在各个俱乐部的门前街道上,用来吸引更多的客人。但是俱乐部出的钱,看似汇在一起,实际上还是各用各的。 因为Boys的经营靠的是男色,因此以往这个节日,Boys并没有投入过多的钱,所以Boys门前的美食和美人与其它的俱乐部相比就逊色了不少。 今年家主既然说要大办,冷颜当然不可能说反对,只是家主这么做是为什么呢,冷颜不得不好好想想。 根据花盘街不成文的规定,在花盘聚会当日,任何人不得携带任何武器,更不得出手伤人。因为有这个规定,冷颜就更加不明白家主这样做的用意。 LOP俱乐部的办公室里,冷穆也在考虑三天以后的花盘聚会该怎么办。 和花盘街其它的俱乐部不一样,LOP里陪客人的有男有女。所以出多少钱,这个尺度冷穆还真的不好拿捏。 “上一年我们出了多少钱?”冷穆问站在旁边的冷一。 “两百万。” “其它俱乐部出了多少?” “除了Boys只出了八十万,其余的俱乐部统一各自拿出四百万。” “今年我们还出两百万,你去办吧。”冷穆不想改变的太多,反倒引起别人的注意,不如一切照旧的好。 “是。”冷一又说到,“家主,还有一件事。” “说。” “前不久销声匿迹的‘清脏’又出来了,这次一共杀了十个赃官,而且这十个赃官在不同的城市。‘清脏’里的杀手传言,失踪快一个月的‘童子’要回来了,所以‘清脏’的杀手们全都回到了这个城市。” “知道了。” 冷一看家主不再说话,于是离开了办公室。 合上手里的文件,冷穆揉了揉自己快要僵硬的脖子,稍微放松一下。 冷穆并不关心什么‘清脏’和‘童子’,因为彼此之间并没有利益冲突,应该以后不会有交集。 现在,冷穆更想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把自己弄晕的人是谁,冷穆还没有询问夏帆。也许是因为夏帆的表现太反常了,冷穆甚至主动忽略了这件事,既然夏帆不愿意说,冷穆就不再提。 只是冷穆的心里还有一丝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自己和夏帆之间。算了,冷穆重新打开手里的文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有些事,急也没用。 门被打开,是夏帆走了进来,“穆穆,咖啡。” “谢谢。”冷穆接过夏帆煮的咖啡,喝一口,唇齿留香。 “穆穆,我想离开一段时间。”夏帆低着头,不敢看冷穆。 “什么时候走?”冷穆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临,夏帆始终不像自己知道的这么简单。 夏帆以为冷穆会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走,或者阻止自己离开,没想到冷穆却问自己什么时候走。夏帆心里即刻有着万般滋味,原来,自己在冷穆的心里,不过如此。 “马上就走。”夏帆本来打算今天晚上和冷穆温存之后,明天再离开。现在看来,自己的离开正好称了冷穆的心,哪还有什么温存的必要。 想要说一句“照顾好自己”,可是话到嘴边,冷穆却说不出来,因为这句话一旦说出来,就说明自己同意了夏帆此刻离开。 冷穆想到自从夏帆出现后,彼此之间的相处,好像夏帆的付出和忍让要比自己的多,不如这次,就换自己低头吧。冷穆站起来,伸出手想要牵夏帆的手。 夏帆等了一会儿,冷穆也没有说话,于是说了一句“我走了”,离开了办公室,没有看到站起来的冷穆和冷穆已经伸出去的手。 冷穆看着夏帆消失的门口,很长时间后,冷穆放下了伸出去的手,是不是有些人错过了一次就会永远错过。 四十九、回归 离开了冷穆,夏帆却并没有离开花盘街,反而来到了‘简爱’里。夏帆知道那两个人一定在这里。 也许是因为‘简爱’里面上一次动夏帆的几个人都被简烈杀掉了,也许是因为简烈例外吩咐过,总之,当夏帆再次踏入‘简爱’的大门,竟被几个人领到贵宾房,恭敬地接待着,生怕出了什么差错,丢了自己的脑袋。 “昨天晚上有没有两个长得挺不错的又年轻的男人住进这里?”夏帆问眼前的服务人员。 “先生,”服务人员战战兢兢地回答,“昨天、昨天晚上因为天气原因,有、有好多人都住在这里,不知道……先生说的是哪两个人?” “你是新来的?”夏帆靠着沙发,舒服地伸展着身体。 “是的,先、先生。”服务人员弯下腰,不敢看夏帆。 “在花盘街混,胆子这么小可不好。去,找个胆子大一点的来。”夏帆摸着自己的脸,自己长得有那么恐怖吗? “好的,先生。”服务员答应着,像逃命一般飞快地跑了出去。 几分钟后,从贵宾房外有一个人推门而入,“小帆,你来之前应该先通知我。” 夏帆看了一眼来人,“简烈,你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简爱’里的人都这么怕我?”想起刚才逃跑的服务员,夏帆就有些无奈。 简烈伸出双手,手面向上,握着然后展开,重复了两次,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等到简烈走到自己的身边,夏帆伸出脚踢在简烈的小腿肚上,“这次就算了,下次别再乱说。” 夏帆踢得一点都不疼,生气时嘟着嘴说不出的漂亮,再加上夏帆说出话,听在简烈的耳朵里,就像是自己的情人在娇嗔,简烈觉得整颗心都软了,但是下面的那个小兄弟却经不起夏帆的诱惑竟然就这么硬了。 夏帆坐着,简烈站着,所以夏帆一眼就看到了简烈那处的变化,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简烈!不要大白天的对着老子发情!” 简烈也觉得不可思议,居然这么容易就有了反应,幸亏贵宾室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自己的弟兄们在这里,看到这种情况,自己做老大的面子还往哪里放。 “你刚才打听的人是谁?”简烈故意坐到离夏帆好几米远的地方。 知道简烈在转移话题,夏帆也不再纠结于他对自己的不良反应,于是开口说到,“把昨天晚上登记的住宿名单拿给我看看。” “不用了,我都记下来了,可以说给你听。”说完,简烈真的开始说了起来,客人的名字,入住的时间以及入住房间号。 夏帆在以前就知道简烈很有本事,只是没有想到简烈连记忆力都这么好。怪不得简清的爸爸简楚那个半老的狐狸那么重视简烈,如果将来简清真的不打算继承‘简爱’,那么以后‘简爱’就会是简烈的天下了。 夏帆倒是不怎么担心简清会怎么办,因为,简烈这个男人怕是不见得把‘简爱’看在眼里。况且,简清很喜欢简烈,喜欢了很多年,就凭这份喜欢,简清不会跟简烈抢他想要的东西,简烈也不会让简清受到伤害。其实这样就好,实在不行,夏帆认真考虑了一下,自己还是有能力养简清的。 “小帆,你到底有没有在仔细听我说的信息?”简烈看见夏帆一眨不眨的双眼,就知道他走神了。 “嗯?”夏帆终于眨一下眼睛。 “我刚才说到哪儿了?” “不知道。”夏帆理直气壮地说到。 简烈头疼,合着自己说了半天,夏帆一点也没听进去,真是白费口舌,“我刚才说到,昨天晚上刚刚开始下雨,有两个男客人入住,登记的名字一个是齐华,一个是叶翌,住在三零六号房。” “就是他们!”夏帆激动地站了起来。这两个人用原名登记,看来是知道自己会找上他们,“我去三零六号房,你不要开屋子里的窃听器或者监视器,否则我就把你这里闹得鸡鸭不宁。” 简烈笑着说,“我这里,只有鸭,没有鸡。” 夏帆已经离开了贵宾室,简烈低头看着自己身下的小兄弟,“唉,真是没福。” 来到三零六号房门前,夏帆本来想按门铃,让里面的人开门。但是,夏帆突然想到刚才简烈对自己的下流心思,于是直接伸腿,猛踢,破门而入。让那个简烈修门去吧,就算不是他亲自修,也要浪费他几个钱。 门被踢开,夏帆就看到齐华和叶翌两个人拿着枪指着自己,夏帆冷笑,“你们就这样迎接我的回归吗?” 齐华和叶翌交换一下眼神,同时收起了枪,“你真的要跟我们回去吗?” “当然,我说话算数。”夏帆的舌头滑过嘴里的刀片,“再者,你们不是已经放出我要回归的消息了吗?还把成员聚集了起来,我不回去,成吗。” “夏帆,别怪我们。你知道,我们大家只是离不开你。”叶翌的眼神里充满着愁绪。 “是吗,”夏帆的嘴凑近叶翌的脖子,轻轻一划,显出一道血丝,“你的血,还是这么好闻。以前闻过那么多血的味道,只有你的我最喜欢,可是现在,我都快忘了杀人是什么滋味了。你说,我真的要跟你们回去吗?” “你刚才说过要回去。”叶翌顾不得脖子里的伤口,紧紧抓着夏帆,害怕他离开。 “我又没说不回去。急什么?”夏帆最见不得叶翌这幅认真的模样。 “回去就好!我们现在就走!”一直没有说话的齐华开了口。 叶翌害怕再生变化,于是同意齐华的建议,决定即刻就走。 收拾东西,三个人来到一间有阳台的屋子,顺着水管滑落到地面,然后离开花盘街。 不过两个小时的路程,夏帆已经跟随着叶翌和齐华,来到这个城市的另一个角落。 我回来了,夏帆在心里说。 推开一处地下室的大门,夏帆带着面具走到几百个人的面前。 夏帆还未说话,只听下面的人喊到,“太好了!‘童子’真的回来了!” 五十、古榕 简烈面无表情地看着被踢得惨不忍睹的房门,心里不停地叹气,夏帆,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在屋里转了一圈,简烈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能说明齐华和叶翌这两个人动作很干净,而且很有经验,整个房间,竟然没有一个指纹,也没有一根头发;房间很整齐,并没有打斗过的痕迹,看来夏帆是自愿跟他们走的。 简烈觉得自己从不曾了解过夏帆。 夏帆十岁,开始跟着简烈训练,可以这么说,夏帆的功夫多半是简烈教的,每一次比试,简烈都能感受到夏帆的进步,但是夏帆却从来没有赢过自己。 简烈的直觉是夏帆在故意隐瞒自己的实力,但是简烈却不知道为什么。如今,简烈也无法估测出夏帆究竟能不能打得过自己。 对简烈来说,认识七年的夏帆就是一个谜,或者是一个多面人。从三年前起,夏帆每一天都会失踪一个小时,没人知道他在这一个小时里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情。不管是简清派来保护夏帆的人,还是简烈派去跟踪的人都会被夏帆用一眨眼的时间甩掉。那时候,简烈才知道,夏帆的实力有多强。 后来,‘清脏’这个组织出现了,在第一天,这个组织就刺杀了十五名政客。这些人里面有冷家培养的,也有席家培养的,但是唯独没有简家培养出来的。 所以,简烈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怀疑夏帆是‘清脏’的创建者‘童子’。可是,还没等简烈质问夏帆,简家培养出来的人也被刺杀了。有时候,‘质问’这个行为,错过了最佳的时机,就等于永远失去了机会。因此,简烈这三年从来没有问过夏帆关于‘清脏’的事情。 如今,简烈真的不知道,夏帆又去了哪里。 童子——夏帆真的很不喜欢这个称号。 不过是因为夏帆在三年前刚刚创建‘清脏’时,以真面目真名字示人,结果被一些人调戏为‘童子下凡’。那些调戏夏帆的人,早已死在了夏帆的刀下,但是‘童子’这个称号却渐渐流传开来,由不得夏帆喜欢不喜欢。 此刻,夏帆站在几百个杀手面前,等待着他们从自己回归的兴奋中冷静下来。 ‘清脏’是夏帆一手创建的,但是夏帆现在却厌烦了,连当初创建‘清脏’的目的都不愿意再次提起。 夏帆的视线划过眼前的人,脑子里想的念的却只有两个字——冷穆。夏帆苦笑,刚刚离开,就如此想念,以后的人生如若没有了冷穆,自己又该怎么消磨余下的生命。 “咳咳。”叶翌故意咳嗽,拉回了夏帆飘远的思绪。 夏帆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既然弟兄们已经见过我了,就各自回去吧。把你们以前的任务完成,会有新的任务通知你们。我们几百个人聚集在一起,目标过大,容易暴露。” 那些杀手大多都是在打乱他们的行程之下刚刚回到这个城市,好不容易见到了童子,听到童子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让他们回去。 不过那些杀手也都明白,童子说的很有道理,现在是非常时期,‘清脏’得罪过的人准备时刻端了他们的老窝,‘清脏’的内部还有一个‘禅’仍未解决。这么多事情加起来,几百个人凑到一起确实不安全。杀手们不再不满,各自想办法,用最快的速度离开。 转眼间,整个地下室就剩下夏帆、齐华和叶翌三个人。 夏帆摘下面具,面色露出不悦,“是谁自作主张把他们集合起来的?” 齐华笑嘻嘻地接过夏帆的面具,“如果那些加入‘禅’的人,知道你这么漂亮,肯定要后悔死了。” “能不能麻烦你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夏帆靠近齐华。 齐华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凉凉的,不由地笑到,“夏帆,这是你的刀第五十五次架在我的脖子上。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虽然这样的场景叶翌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但是叶翌能感觉到夏帆这次的心情极其差,齐华最好别再惹夏帆了,否则夏帆手中的刀真的不会犹豫一下。 “他们全都接到了一个人的通知,只要来这里,就能看到你。”叶翌替齐华回答。 夏帆收起手中的刀,却‘不小心’划破了齐华的脖子。夏帆嗤笑,“一个人的通知?所以我们‘清脏’里有经验的杀手就因为这样一个通知全部回到这个城市,是不是?看来我们的杀手不是白痴就是智障!” “那是因为,他的通知里有照片。”齐华拿出一副手帕为自己止血。 “什么照片?”夏帆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你被‘禅’当做祭品的照片,还有那个人救了你的照片。我和齐华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叶翌把照片拿给夏帆看。 夏帆想起,昨天晚上,叶翌告诉自己,他们查到的祭品名字是凌文,看来他们说的是真的。 夏帆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就能肯定的确是自己,还有那个救了自己的男人。只不过照片里两个人的相貌都被抹去了,这倒是没给夏帆添麻烦。 “你们是不是收到这个男人另外的通知,否则怎么会知道去花盘街找我?”夏帆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问齐华和叶翌是不是背叛了自己,跟随了这个男人。 “夏帆,你在怀疑我们。可惜,你怀疑错了。自从你失踪后,我们一直在找你,昨天只是恰好找到花盘街而已。”叶翌直视夏帆的眼睛,底气十足。 “好了,好了,我只是随便问问。”夏帆最害怕一脸正经的叶翌,好像自己想什么都会被他看穿。 三个人刚刚谈论完,就听见门口有轻微的脚步声。三个人并不慌张,对方既然没有特意掩饰自己的动作发出的声音,只能说明,这暂时还不是敌人。 “三位,刚刚可是在谈论我吗?”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夏帆几个人的面前。 “是你?”齐华拿过夏帆手上的照片对比着这个男人的身形。高大,挺拔,健硕,左肩膀习惯性地向下倾斜十度,脖子长度十二厘米……一个个特征比对下来,不用眼前的男人回答,齐华也确定了他们是同一个人。 夏帆走到男人的面前,伸出手,“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男人也伸出手,“古榕,我的名字。” 两手相握,夏帆能感受到从古榕握手的力量中传出的压力,心里虽然想着这个男人,很强;但是夏帆的表面还是要表现出自己的强势,“我欠你一命,你需要我做什么?” 古榕抽回自己的手,“童子的为人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不论恩仇都必报。既然童子快人快语,那我就不再啰嗦。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杀了冷丁。” 五十一、光盘 “杀了冷丁?”夏帆知道对方会让自己杀人,没想到杀的人竟然是冷丁。 夏帆和冷穆相处的这一段时间,就算冷穆从来不说,夏帆也能感觉得到,冷穆恨冷丁。但是纵使带着恨,冷穆也没有要了冷丁的命。因为冷丁死了,这个城市就乱了。夏帆看向古榕,想探究出来眼前的男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冷丁死。”古榕好像看穿了夏帆的想法,“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的男朋友冷穆为什么恨冷丁吗?” “你怎么知道冷穆是我的……”夏帆觉得脊背上有股凉气在蔓延。 古榕知道冷穆并不奇怪,毕竟冷穆也做过冷家的家主,‘冷穆’这个名字并不是什么秘密。可是夏帆和冷穆的关系就刚刚确定,古榕竟然已经知道了。一想到古榕可能在冷穆和自己的身边安插了什么人,冷穆的生命随时受到威胁,夏帆的手就有些发抖。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不想知道的,没有我们不知道的。你们‘清脏’的聚集地如此隐蔽,我们不是照样找到了吗?”古榕拿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悠然地吐着烟圈,带着明显地骄傲。 “既然你们这么厉害,为什么不亲自动手解决了冷丁?”夏帆还没有从古榕带给他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叶翌只好亲自问出最大的疑问点。 “我看你们根本在虚张声势。”齐华也说到。 “你们不觉得有意思吗?冷丁如果知道即将要杀掉他的人是冷穆的爱人,不知道会露出什么表情。你们难道不想知道吗?我可是很好奇啊,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有什么问题,就去Boys找我。”古榕转身离开,却在消失前扔给夏帆一个东西,“送你的礼物,记得自己一个人看。” “先让我检查一下有没有有用的东西。”叶翌把手伸向夏帆,然后把东西拿过来。 夏帆知道他是想检查指纹之类的东西,于是就没有反对。叶翌前前后后检查了一下,但是没有打开,就把东西还给了夏帆,“对方很谨慎,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也先让我看看。”刚落到夏帆手里,就被齐华抢了过去。 “齐华,看来你的脖子还需要放点血才行。”夏帆故意把嘴里的刀片吐出一半。 “我只是看一眼而已。还给你。”齐华一只手捂着脖子,一只手把东西还给夏帆,然后躲得远远的,“真是不公平,你对叶翌总是比对我好的多。” 齐华这句话说完,不仅是夏帆,就连叶翌也变了脸色。叶翌一生气,夏帆都害怕,更别提齐华了,于是齐华立即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装样子打自己嘴巴,“再让你说错话,看你还说不说错话……” “别装了。”叶翌终于开了口,叶翌最看不惯齐华这副倒人胃口的样子,白白浪费了一身好皮囊。 齐华很配合地停下来,并且揉揉自己的脸,“肿了。”这次没有人理齐华。 夏帆打开古榕给的东西,里面是一张光盘。既然古榕说过让夏帆一个人看,夏帆想还是按照古榕说的做吧。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放映室。”夏帆拿着光盘离开。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还在气我刚才说的那句话?”齐华有些胆怯,夏帆不在这里,谁知道叶翌会不会气得杀了自己。 “你,以后不要在夏帆面前胡说。”叶翌抬起齐华的下巴,威胁性地看了齐华一眼,然后松开手。 “哼!怎么?就因为你喜欢夏帆,所以我就不能随便乱说。可惜,你——管——不——着!”齐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生气,最后四个字故意喊得很大声,声嘶力竭。 “齐华,你疯了吗?”叶翌用右手捂着齐华的嘴。 齐华本来还想说话,根本没有料到叶翌突如其来的手,舌尖自然而然地滑过叶翌的手心。叶翌却像是被电轻微打了一般,浑身酥麻,快速松开了自己的手,把右手藏在身后,然后故意离齐华远远地。 齐华奇怪地看着叶翌的行为,但是无法解释,于是说了句,“莫名其妙。”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离彼此远远地,直到半个小时后,夏帆从放映室走了出来。 “夏帆,光盘上刻的是什么?”齐华说完,就看到夏帆手里的东西,已经碎得不能再碎了,勉强还能看出一点光盘的样子。 “你的眼睛红了,哭了吗?”叶翌想把夏帆的手掰开,可是叶翌越用力,夏帆越是死死地握着那堆废片,直到废片的棱角把夏帆的手扎出了血,夏帆还是没有松开手,“夏帆,把手松开,手伤了,就杀不了冷丁了。” 不知是叶翌的那个字触动了夏帆,手张开,夏帆把光盘的碎片丢到了地面上,“杀冷丁,我要杀了冷丁,我要为穆穆报仇……” 夏帆反反复复地说着这几句话,叶翌把夏帆抱在怀里,用极其温柔的语气说到,“好,杀了冷丁,杀了冷丁……睡吧,睡醒了,我们就去。”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夏帆真的睡着了。 “你的声音催眠术还是这么厉害。”齐华的心里有些堵。这么厉害的叶翌却甘愿待在‘清脏’里,如果不是为了夏帆,齐华还真的想不到别的理由。 叶翌没有心思管齐华的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背起夏帆,对齐华说到,“我们回家。你的包扎技术比我好,一会儿帮夏帆包扎。” 听到‘家’这个字,齐华堵着的心瞬间通畅了起来,“好啊,我们回家。” 那个家,其实是齐华、叶翌和夏帆共同的家。 ‘清脏’里的杀手很多,但是却根本不够用。夏帆把所有人派出去后,只在这个城市留下他们三个人。他们三个人为了方便互相照顾和计划暗杀,就在城市中心的和平路上租了一套房子,寓意为‘希望世界和平’。实际上,只有齐华和叶翌住在那里,夏帆在花盘街有房子,久而久之,那里就成了叶翌和齐华的家。 回到家,叶翌把夏帆放在自己的床上,然后腾地方,让齐华给夏帆包扎。 夏帆睡得很不踏实,好像在做噩梦,头上渗出许多虚汗,叶翌就在旁边给夏帆擦汗,没有看到齐华阴着脸,故意把很多消毒水倒在夏帆手心的伤口上。 夏帆在睡梦中梦见冷穆被冷丁折磨着,可是却疼在自己的身上,夏帆绝望地喊着,“穆穆,穆穆……” 梦里,没有人救冷穆,没有人救夏帆,如此绝望。 五十二、陪伴 倚窗而立,冷穆眺望着远方。没有在想夏帆,也没有在回忆自己不堪的过去,冷穆只是在放空自己。说好听点,冷穆是在冥想,实际上,冷穆只是在发呆。自从离开冷家,冷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了。 “家主,我把冷泉从冷家带出来了。现在在办公室外面。”冷十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冷穆的空想。 “辛苦了,冷十。让他进来吧。”冷穆回过神,但是仍旧没有离开那扇窗。 “是。” 冷十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也不见冷泉进来,冷穆只好走到门口,打开门,“怎么,不敢见我了吗?” 在门口徘徊的冷泉大概没有想到家主会亲自出来“迎接”自己,脸瞬间变得通红。冷穆觉得冷泉的变脸技术很有趣,所以也不再计较他让自己刚才等的几分钟。 “既然冷十把你接了出来,说明我让你找眼线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是不是?”冷穆走回办公室,冷泉在后面紧紧跟着。 “是的。只是我的能力有限,时间也有限,我只找到了十个眼线,请家主惩罚。”冷泉弯着腰,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你是属鸵鸟的吗?”十个,实际上已经不少了,不过冷穆终于明白刚才冷泉在门口不敢进来的原因了。 当初离开冷家,冷穆只给了冷泉两天时间发展自己的心腹,但是实际上到今天为止,天数已经不少了。能在冷丁做家主的这段时间内保住自己的性命,又发展了十个心腹,冷泉的能力的确不错。只不过,冷泉认为自己还做得不够好。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冷穆说的是实话。冷家各个势力范围,三年来冷穆都安排了不少自己人,唯有监控这一个方面,冷丁从不让冷穆插手,所以冷穆在监控方面的实力很薄弱,如今有了冷泉发展的十个人,冷穆甚至可以很有底气地说:冷丁也不过如此。 冷泉不知道家主心里的想法,还以为自己任务完成得不够好,一直闷闷不乐。 “你既然来了,以后就替我出面管理这个LOP俱乐部。几天后的花盘聚会就看你的了,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冷穆说完,就要离开办公室。 “家主,你要去哪儿?”冷泉急忙挡在冷穆的面前。刚刚见到家主,怎么家主就要离开? “有个人,我需要亲自把他带回来。否则他总是想逃跑。”冷穆像兄弟般地,拍拍冷泉的胳膊,然后绕过冷泉离开了。 那个人,是夏帆少爷吧?冷泉难过地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多想了。这世界大概只有夏帆少爷那样既漂亮又功夫好的人才能配得上家主吧,而自己,守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 “他为什么还不醒呢?他已经睡了一整天了!”冷风不耐烦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行,我要再把冷羽找来给他看看。” “冷羽已经说过了,冉睿是因为连续几天情绪高度紧张没有好好休息,再加上有伤在身,所以现在才会昏睡不醒的。”冷颜现在也有些不耐烦,这个冷风真会给自己找麻烦,“我要去给冷羽送晚饭。不奉陪了。” “你不能找别人送吗?Boys的管理者难道天天都这么闲吗?”冷风就是想让冷颜离冷羽远一点。 冷颜走到床边,故意摸着冉睿的脸,不出意外地看到冷风的臭脸比刚才自己提到冷羽时更加难看,“有时候,人不能太贪心,否则鱼和熊掌什么都得不到,你说是不是?” “你放心,什么都得不到的不会是我。”冷风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了。对了,冉睿长得这么像你喜欢的冷穆,你说,冷羽会不会也喜欢上他呢?”冷颜看了看时间,真的该给冷羽送晚饭了,“再见。” “不送。”冷风用力关上卧室的门,转身发现冉睿已经醒了。 “我把你吵醒了。”冷风坐在床边,想要握着冉睿的手,没想到冉睿却躲开了。 冉睿把头转向另一边,不看冷风,“谢谢你帮了我。” 冷风想过很多种冉睿醒过来之后可能发生的事,也许冉睿会说“我饿了”,也许是一个字“疼”,但是冷风没想到冉睿会说“谢谢”。一句“谢谢”会把两个熟悉的人弄生分,更何况是根本不熟悉彼此的冷风和冉睿。 冷风站起来,离床有些远,“你陪我了一晚,我帮你是应该的。” “那我们就互不相欠。”冉睿直起身,准备离开这间屋子,离开曾陪冷风睡觉的床。只是浑身的伤让冉睿每走一步都摇摇欲坠,好像会随时倒在地上。 冷风被冉睿的一句“互不相欠”气得牙痒,明明是刚认识的人,冷风明白,自己本不该牵扯进过多的情绪,只是对面的人太像冷穆了,冷风实在无法做到忽视冉睿。 看到冉睿虚弱的样子,冷风再也忍受不了,快步走上前抱起他,“你在逞什么能!”冷风把冉睿放回床上。 “我不要待在这里。”冉睿没有力气反抗冷风,只好说出自己的想法。 冷风觉得自己的脾气真的是太好了,竟让一个冉睿把自己气成这样,冷风用力捏着冉睿的下巴,“你想待在哪里?古榕那里吗?” 提到古榕,冉睿的脸色变得刷白,快速蜷缩在床边,“我不要去陪古榕,我不要去,救我,救我……” “好好好,不去,不去。”冷风爬上床,抱着冉睿,“我陪着你,别怕。” 冷颜到达诊所的时间比平常晚了十分钟。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冷羽指着旁边的座位,“你先坐一会儿,我还有几个病人。” “冷羽,你该休息了。”冷颜皱着眉看向那几个病人。不过几秒钟,剩下的几个病人就逃命似的离开了诊所,冷羽刚才包扎了一半的病人也拿着绷带跑掉了。 冷羽看向冷颜,冷颜装得很无辜,一副不关自己的事的表情,冷羽也不好说什么,病人走完了,冷羽也只好脱掉手套,洗洗手,准备吃饭。 “陪我吃吧。”冷羽不想一个人吃饭,太过孤独。 “嗯。”冷颜本就打算从今天开始陪着冷羽吃饭,否则,怎么会多拿了一双筷子。 五十三、古朗 每一个男人都有处子情结,冷风也不例外。 就好像现在冷风怀里的冉睿,其实冷风也没什么非要照顾他的必要,只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给他开了苞,就让冷风再也放不下怀里的这个人。 冉睿推开冷风,“你不必自责,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都是我自愿的。”冉睿知道自己应该有一点自知之明,别做一些让对方为难让自己跌价的事情。 冷风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有些哭笑不得,如果冉睿真的是自愿的,刚才提到古榕的时候他为什么还那么害怕,现在又说是自愿的,难道就是为了和自己撇清关系吗? “饿了吗?你要吃什么,我让厨房送过来。”冷风明显在躲避冉睿刚才的话题。 冉睿带着疑惑的表情看着冷风,不是因为冷风扯到别的话题上,而是冷风说话的语气好像Boys是他家开的一样。 冷风刮了一下冉睿的鼻子,“不要用那样的表情看着我,我没有那么大的自制力。” 冉睿呆滞了一下,才明白冷风的意思,感觉到身体后方还隐隐传来的疼痛,冉睿立即收起自己的表情,不敢再“挑逗”眼前的男人。 冷风突然想到,床上的人好像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冷风的心里不大舒服,陪冉睿睡了一晚,又照顾了他一整天,对方也没有心思问自己叫什么,看来是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你不想知道我叫什么吗?”冷风还是想知道床上的人是怎么想的。 “TJ我们的人说过,不能随便问客人问题,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如果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就必须发问,这样不合规矩,所以我不想知道。”冉睿实话实说。 这句话让冷风更加不高兴,合着自己在他的心里还只是和别人一样,只是一般的“客人”而已。 冷风深呼吸几次,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我叫冷风。这是我主动告诉你的,并没有破坏规矩。” “你是冷家人?”冉睿听到冷风的名字后脱口而出,然后突然挥手说到,“啊,我什么都没有问,我什么都没有问。” 冷风抓着冉睿的手,“我是冷家的人。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因为我将是你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客人,明白吗?”既然冉睿把自己当做客人,冷风想,那就从客人的身份开始吧。 冉睿怯怯地说,“我只问一个问题,你是要包我吗?Boys里长期包人可是很贵的。” 好吧,冷风彻底受挫了。冉睿这孩子,难道情商为负值? 冷风让厨房送来两人份的饭菜,然后陪着冉睿一起用餐。 吃过饭后几分钟,冉睿就开始困得厉害。冷风扶着冉睿躺下,“睡吧。” 冉睿迷迷糊糊地说到,“不行,我要先去厕所。” 冷风只好抱着冉睿去厕所,从厕所出来,冉睿已经陷入昏睡了。看着冉睿沉沉睡去,冷风终于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拿出打火机,冷风把刚才装着安眠药的小塑料瓶一点点熔化掉,不留痕迹。 被冉睿耽搁了一整天,冷风准备接下来先去会会一零四号房的古榕,把古榕打发了,然后再去找席央。 刚才冷风在冉睿的饭菜里加的安眠药足够冉睿睡到明天中午,只要没有人进这个房间,冉睿就是安全的。没有了后顾之忧,冷风才能更好更快地做完自己必须要做的的事情。 花盘街的这条主街道地势比周围要高上许多,所以Boys的一楼就等于其他街道上的二楼。这种高地势,从上往下去还是比从下往上去要方便一些。 冷风已经向冷颜打听过了,一零四号房的上面一层二零四号房暂时没有人入住,冷风来到二楼,拿出冷颜给的房门卡,进入二零四号房。 屏住呼吸,冷风确定屋子里没有其他人。来到卫生间,冷风打开窗户,拿出绳索固定在一个地方,然后顺着绳索下滑,接着一个翻身,来到下面一层的窗户前。 这里的房间结构都是一样的,所以二楼卫生间的下面就是一楼的卫生间。冷风探测了一下,一楼的卫生间里也没有人。慢慢推开窗,跳进屋里。冷风来到卫生间门口,只打开一个小缝隙,能够看到外面的情况。 “光盘已经给他了?”一位五六十岁的男人,端坐在沙发上。虽然有着满头的银发和已经褶皱的皮肤,但是却阻挡不了男人随心发出的逼人气势。 “是的,父亲。”一位三十多岁的男人站立在老年人身旁,恭恭敬敬地,嘴上虽然称呼着老年人为‘父亲’,但是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反应如何?”老年人的气势并没有一句‘父亲’而有丝毫的收敛。 “他手下有一个人叫做叶翌,精通声音催眠术,我看到叶翌把他催眠了,所以并没有看到他除了说要杀了冷丁之外的过多反应。” 听到‘冷丁’这个名字,冷风不由得多看了那个老男人一眼,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嗯?声音催眠术,想不到这种小地方还有这样的人才。不过,他的反应已经够用了。网已经撒开了,我们就等着新鲜的鱼入网。”老年人说完,站了起来,“我累了。” “父亲,你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老年人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目光瞟过卫生间的门,“古榕,你小的时候,我就教过你,不该问的事情最好别问。” 躲在卫生间里的冷风看到老年人的眼神,竟有一种和他对视的感觉,冷风杀过那么多人,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害怕。就算此时知道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就是古榕,但是冷风已经没有心情找他的麻烦了。当务之急,安全撤离才是最重要的,那个老年人,太不简单了。 被老年人训斥的古榕虽不像冷风那样害怕,但是显然也没有什么好心情,“对不起,父亲,是我多嘴了。” “出去。”老年人的话中带着不可违逆的强势。 冷风看到古榕的身体明显僵硬了很多,还是听从老年人的话,慢慢地走了出去。 直到古榕关上门,冷风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离开的最佳时机。 “躲在里面的人,该出来了吧。” 听到那个老年人的声音的同时,冷风拿出两把枪,看来今天晚上一场恶战是不能避免了。 “怎么?还想让我老头子亲自请你出来?年轻人,你的胆量不行啊。” 从老年人的话语里,冷风已经找不到刚才让自己害怕的那种感觉,既然屋里只有老年人一个人,出去又何妨,想到这里,冷风打开门,走了出去。 看见冷风的一瞬间,老年人愣了一下,但是转瞬即逝,连冷风都没有看到。 “你是冷丁的儿子。”虽然是第一次看见冷风,但是老年人毫不犹豫地说到。 “你怎么知道?” “你和他年轻时有八分相似。我是古朗,是你的外公。”古朗笑着,很慈祥,像一个真正的老年人。 “证据?”冷风觉得很可笑,最近多出一个父亲,今天又多出一个外公,那明天呢? “证据?”古朗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当初我认你的母亲时,她的第一句话也是问我要证据。我们真不愧是一家人啊。” 冷风有些反感古朗用“我们”这个词语,在冷风看来,“我们”指的只是自己,冷穆和冷羽。其他的人,不属于“我们”这个范围里。 “如果外公您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不奉陪了。”冷风不想陪这个古朗玩什么认亲游戏。 “你不想知道冷穆的身世吗?” 五十四、效命 “身世”这个词对于冷家的人来说,和“家人”一样,就是一个虚幻的摆设。 小的时候,每一个孩子都在担心接下来的一场比试死的会不会是自己,不会有人有那个闲功夫去想自己的身世。后来,长大了,每个幸存下来的冷家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也习惯了没有家人的生活。 既然是已经被丢弃的人,又何必在乎丢弃自己的人是谁。这是大部分冷家人的想法,但是冷风却不知道这是不是冷穆的想法。 有些关于“身世”的事,冷风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那时冷风在比试中被对手刺中心脏,以为快要死了的冷风最终经过冷羽的救治抢回来一条命,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都在冷家的私人医院里度过。 冷风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冷穆。 对于冷穆的第一印象,大概每个人都会说“漂亮”。是的,冷风还是第一次知道,一个小男孩可以漂亮到那种程度。 当时冷丁慌张地把受重伤的冷穆放在和冷风同一个病房的另一张床上,冷风只看了一眼,冷穆口里吐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唇,却如罂粟般诱人,脸色是病态的苍白,却有着说不出的惹人疼惜。只是这一眼,从此冷风就把冷穆放在了心上。 冷风对于冷穆的第二印象,是倔强。一个受了重伤的孩子,在被救治之后的半个小时内就醒来了,已经让人诧异,可是这个孩子却不愿意养病,倔强着一定要去把比试进行完,冷风和冷羽费尽力气也拦不住他。 后来,冷穆为什么愿意休息了呢,冷风的记忆有些模糊。好像是冷丁来了,送给冷穆一把短刀,然后告诉冷穆,那场比试他赢了。 冷丁走后,冷风问冷穆,“你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为什么还一定要去比试?” 冷穆躺在病床上,闭着眼把玩着短刀,很长时间之后,冷风以为得不到答案时,冷穆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只是不想再被人抛弃而已。” 直到现在,站在古朗的面前,冷风终于明白了当初冷穆的话。只是不想再被抛弃,所以才要把自己变强,是吗? “冷穆的身世,如果他想知道,他早晚会查到。就不劳您费心了。”冷风对自己这个突然出现的“外公”没有任何的好感。 古朗又开始笑了起来,这是一种能够麻痹对手的笑。冷风觉得古朗在自己和古榕面前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你们这些孩子啊,总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古朗在距离冷风三步远的地方走了半圈,然后伸出手,“不过如此。” 冷风大惊,自己手里拿着的枪和身后藏着的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古朗的手里。该死!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冷家的第一杀手,只是这种水平吗?”古朗把几把枪扔回冷风的手里,然后坐在沙发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你到底是谁?”冷风咬牙切齿地问到。 “你的外公,你以后的家人,你将要效命终生的人。” “如果我说不呢?”平白无故多出来的外公,就凭身手比自己好,就想让自己效命,开什么玩笑,冷风不屑地看着沙发上的古朗,呸! “那么,你那个叫做冉睿的小朋友大概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古朗拿出一个通讯设备,打开,冷风看到冉睿依旧沉睡着,只是他的床边不知何时站着几个持枪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古朗居然连冉睿的存在都一清二楚,冷风想,这次自己大概是栽了,只是连累了冉睿。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不想知道的,没有我不知道的。”古朗的话很狂妄,但是冷风已经明白了,对方真的很有资格狂妄。 冷风握着枪的手紧了紧,这个动作很细微,但是古朗还是察觉到了,“想杀了我吗?我死了,冉睿一样活不了。跟着我,有什么不好?不管你喜欢冷穆还是冷羽,到时候,他们都是你的。冷家也是你的,如何?” 冷风握着枪的手松动了一下,古朗继续说到,“你的心里住着太多的人,单凭这一点,你就无法赢我。你也不要寄希望于席央了,我送了他几份礼物,他现在自顾不暇,可是顾不上你了。” 古朗继续趁热打铁,“冷丁霸占并且折磨了冷穆那么多年,你真的不想替冷穆杀了他吗?你想想,你喜欢的冷穆,你默默爱着的冷穆,这八年来,在冷丁的身下,委曲求全,生不如死……” “别说了!”冷风藏起手里的枪,“我答应你,从此为你效命。只是你要向我保证冷穆、冷羽和冉睿这三个人的绝对安全。” “可以。”古朗按下一个按钮,冷风看见冉睿床边的持枪男人都不见了,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冷风的幻觉。 “冷丁让我在一个月之内把冷穆带到他的面前,所以我必须在一个月之内杀掉冷丁,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两天了。” 古朗站起来,“冷丁会有人杀的,你接下来有别的任务。去找古榕,他会告诉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我累了,你出去吧。” 冷风看了一眼卫生间的门,又看了一眼房间的正当出入门,最终选择了从卫生间离开。 顺着先前的绳子返回二楼的卫生间,冷风在黑暗中慢慢收起自己的‘作案’工具。 “我等你很久了。” 突然出现的声音使冷风的全身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这个人在这里多久了?为什么自己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今天晚上接连遇到两个高手,真是有些挑战冷风的承受能力。 “啪!”厕所的灯被那个人打开。突然的刺眼光线使冷风在三秒钟后才看清了对方,“古榕。” “或许你应该叫我‘舅舅’。”古榕掏出一根烟,点燃,像绅士般地轻轻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吐出一些烟圈。 冷风苦笑,又多了一门亲戚,“说吧,我的任务是什么。” “很简单,打败我。” 五十五、毒刺 头疼得厉害,身上某处也疼得厉害,夏帆在睡梦中不停地翻身,睡得很不踏实。 “你醒了?”叶翌在外面听见夏帆翻身的声音,于是进来看看。 “这是哪儿?”夏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周围的事物有些熟悉,但是夏帆想不起来这是什么地方。 叶翌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是很快被掩饰下去,“这是我们的家,你不记得了吗?不记得也是正常的,你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何况这是我的房间,你也只进来过一次。” 夏帆想要坐起来,却不小心碰到了右手掌心的伤,“这伤口不大却疼得要命,怪不得我连梦里都能感觉到疼。” 叶翌走上前,把夏帆扶起来,并没有把齐华故意给夏帆抹了很多消毒水的事情告诉他。夏帆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开始叫了起来,叶翌把枕头竖起来,垫在夏帆的身后,“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做早饭。” 夏帆一脸郁闷,拿掉身后的枕头,然后下床,“我又不是女人在坐月子,只不过是手流了一点血而已,别把我当做废物。” 叶翌觉得很有意思,“好啊,不把你当废物。那你会做饭吗?” “怎么不会?最近我给穆穆做了很多呢,穆穆还说很好吃。”提到冷穆,夏帆的声音明显在发颤,但还是在叶翌面前装作一副因为会做饭而自豪的样子。 “小帆,”叶翌抱着夏帆,“我真的希望有的时候你可以依赖我们一下,不要什么都放在心里,这样不好。” 夏帆被叶翌抱着,也不挣脱,只是眼眶里有一滴泪快要支撑不住,即将落下来。夏帆闭上眼,笑出声来,“你在说什么啊?我没上过学,有些太深奥的文字,我真的听不懂。” 叶翌抚摸着夏帆的头发,有些难过,“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咳咳,”齐华站在门口已经很久了,可是屋里的两个人都装作没发现自己,“我可不是故意要打断你们的调情时间,只是我刚才出去得到了有关冷丁的新消息不得不立即告诉你们。” 叶翌放开夏帆,有些尴尬地看向齐华,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齐华的面前,叶翌无论做什么都觉得很不自在。 “什么消息?”夏帆挑眉,用随意的语气问齐华,“没有挑战难度的事我可不做。” 齐华和叶翌在这一刻感觉到,不管昨天夏帆到底从光盘上看到了什么,他们的老大,‘清脏’的创建者童子,那个用无所谓的态度领导他们打天下的夏帆真的回来了。 齐华难掩激动的心情,高兴地说到,“你放心,绝对有难度。据可靠消息,冷丁要去花盘街参加花盘聚会。” “这也算有难度?花盘街那么乱,冷丁如果在外面走着,一颗流弹就可能要了他的命。唉,没有难度,老子没兴趣了。”夏帆无力地拍着自己的肚子,好饿。 “我去做饭。”叶翌走出房间,在门口经过齐华身边时,叶翌闻到了一股不属于他们三个人的味道,叶翌觉得很奇怪,但是却没有说出来。 齐华的眼神一直追逐着离开的叶翌,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齐华才转过头看向夏帆,“我说,老大,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呢?” “刚才是你自己停顿了那么长时间,我以为你已经把话说完了呢。”夏帆准备去卫生间洗漱,“过来,帮老大我挤牙膏。” 齐华觉得自己居然能跟着夏帆混了整整三年,这真是一个奇迹。虽然齐华嘴里说着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但还是走到卫生间帮夏帆挤了牙膏,顺便帮夏帆洗洗脸。 “据非常可靠的消息,冷丁的模样和以前不一样了。所以我们不一定能够认出来他,我说的高难度指的就是这个事情。” 夏帆一只手脱掉身上的脏衣服,从衣柜里随便拿出一件叶翌的衣服穿在身上,“为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他整容了?” “据更加可靠的消息,冷丁没有整容,只是恢复到了他本来的面貌。”齐华一边说一边帮夏帆穿衣服,叶翌的衣服,手感就是不一样。 夏帆禁不住笑起来,“你哪里来这么多可靠消息?喂,齐华,你盯着我干什么?” 齐华看着夏帆,有些失神,“怪不得他喜欢你,你笑起来,真TMD好看。” 夏帆收起笑容,问齐华,“‘清脏’的前三条帮规是什么?” 齐华瞬间紧绷着身体,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却又不得不回答,“一不杀女人,二不杀孩子,三不说脏话。” “真乖,记得这么清楚。”夏帆拍拍齐华的头,像哄孩子一般,“叶翌早就告诉过你们,从心理学方面看,脏话对人有一定的暗示性,会引起人的暴力行为,我们虽然杀人,但是我们不提倡暴力。说脏话的惩罚是什么,你还记得吗,自己受罚去吧。” “是,童子。”齐华准备去受罚,“受罚之前,我还有一件事需要报告。” “说。”夏帆觉得齐华很有能力,出去一次居然能够得到这么多的消息。 “冷穆为了找你离开了LOP俱乐部。”齐华满意地看着夏帆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然后离开,“我去受罚了。” 夏帆无力地坐在地面上,一拳打在地上,手心已经结疤的伤口再次流出血。疼痛让夏帆隐藏了一个早上的情绪终于迸发了出来,一声声地在心里喊着,“穆穆,穆穆……” 夏帆决定,在杀掉冷丁之前不会见冷穆。因为,夏帆很怕,怕见到冷穆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更怕,冷穆知道自己看了光盘上的内容后,就会离开自己了。 冷丁就像是冷穆心上的一根毒刺,不拔,它就这样侵蚀着冷穆,拔掉,冷穆的心上也会留下一个伤疤。而如今,冷丁的存在更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夏帆的左胸口上,压得夏帆喘不过气。 所以夏帆认为,只要冷丁死了,自己和冷穆之间最大的心结就不存在了,那样他们才有可能真的在一起。 “穆穆,等我一个月,等我杀掉冷丁。”夏帆对心里的冷穆做出承诺。 五十六、狙击 齐华故作轻松地来到厨房,对正在做饭的叶翌说到,“我刚才说了脏话,童子说让我自己受罚。唉,你准备刑具吧。” 不过十几秒钟,叶翌端着一整碗辣椒油放在了齐华的面前,“喝吧。” 齐华现在的脸色变得和刚才的夏帆一样难看,“不用一整碗吧,半碗如何?”一整碗辣椒油真的被喝下去,齐华的嗓子还要不要了? 叶翌并没有说话,只是从碗橱里又拿出一个碗,把刚才的一整碗辣椒油倒出了一大半,端起来咕咚咕咚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然后把剩下的小半碗放在齐华的手里,依旧不说话,只是盯着齐华。 “好了,好了,我喝还不行吗?”齐华最受不了叶翌这样的眼神,就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似的。 齐华先试着喝了一小口,舌头立即吐了出来,妈呀,太辣了,齐华被辣得眼泪都出来了,真不知道刚才叶翌是怎么喝下去的。 叶翌拿出一块用来煮咖啡的糖,“快喝,喝完可以吃糖。” “切,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过是想让我赶紧喝完滚蛋,免得妨碍你给夏帆做饭。”齐华恨恨地说到,一鼓作气,喝掉剩下的辣椒油,然后抓过叶翌手心里的糖放进嘴里离开了厨房。 叶翌收起两个辣椒碗,突然感觉到外面有一股视线在监视着自己,可是一旦叶翌通过厨房的窗户向外看,那股视线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尽管可能被监视着,但是叶翌并不担心,因为根据他的经验判断,这股视线的主人并不会伤害自己或者是屋里的齐华和夏帆。所以,随他去吧。 走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上,冷穆第一次觉得有些无所事事。 冷丁暂时不会找到冷穆; LOP俱乐部由冷泉和几个特种兵管理着,冷穆很放心; 冷羽虽然在花盘街开诊所,但是由冷六和冷七保护着,相信不会有任何危险; 虽然冷穆手下的人暂时找不到冷风,但是凭冷风的身手,想要自保绝对没有问题; 最后冷穆关心的人只剩下夏帆,今天上午冷一和冷二也已经找到了夏帆暂时居住的地方,他们并没有离开,直接保护着夏帆。 冷穆觉得现在自己就处于台风的中心处,周围的台风越是狂烈,自己这里越是平静。只是不知道这种平静能够维持多久。 所以,冷穆现在没什么可以操心的,非常地无所事事,只剩下等待,等夏帆主动回到自己的身边,等那些人按捺不住找自己。 站在精品店的橱窗外面,冷穆看到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居然想到是不是应该给夏帆买一个礼物。因为夏帆曾经说过,送给自己的爱人一个亲手挑选的礼物是七夕节当天普通人们的习俗。 突然,远处一道红色激光瞄准了冷穆后背的心脏处。可是正在专心思考的冷穆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几秒钟后,冷穆决定进到精品店里看看。 “先生,欢迎光临。”精品店里的所有服务人员自动站成两排,满面红光掩饰不了她们此时的兴奋。 她们早就看到了在外面站了很久的冷穆,这么耀眼的人,她们的目光一旦落在他的身上,便再也移不开了。她们都在心里祈祷着,这个漂亮的少年能够进到店里,好让她们近距离欣赏,如今愿望成真,她们反倒不敢相信了。 冷穆还是第一次买东西,并没有意识到被十多个服务人员一起服务是很奇怪的事情,于是很自然地说到,“我想要挑选七夕节礼物。” 几乎所有的服务人员都张大了嘴,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内容。这么漂亮出色的少年居然已经有了女朋友,天啊,究竟要多漂亮的女生才能配得起眼前的少年。 又是这种目光,冷穆有些无奈,大概还是因为自己的容貌吧。等到她们自己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也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于是冷穆径直走到这些服务人员中年纪最大的那个女人面前,“小姐,能带我看一下七夕节礼物吗?” “哦,哦,对不起,先生,请先生跟我来。”冷穆面前的女人虽然依旧是迷迷糊糊地,但比起其他的服务人员要好得多了。 跟着服务人员走到礼物区,冷穆经过一面镶着镜子的墙,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是冷穆还是通过镜子看到远处的红色激光,应该是狙击枪,看来,那些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依旧跟着服务员走,冷穆装作什么都没有觉察到。一边挑礼物,冷穆一边笑着问身旁的服务人员,“请问,有离开这里的后门吗?” 如果人类真的有魂魄,大概此时冷穆就会看到周围人的魂魄已经被他的笑勾走了。 冷穆问什么,服务人员就不由自主地回答什么,“有后门。” “你可以带我从后门离开吗?后门离我家比较近。”冷穆拿着刚才挑好的礼物,继续用自己的笑容迷惑眼前的女人。 “当然可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服务人员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还是领着冷穆来到后面的出口处。 冷穆拿出买礼物的钱,付给服务人员;然后又拿出一笔钱,吩咐服务人员替自己做一件事。 瞄准着精品店的狙击手一直在等着冷穆从里面出来,可是十几分钟过去了,狙击手只能看到店里的服务人员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递到试衣间,却看不到试衣间里的冷穆出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服务人员还在进行这样的行为,狙击手终于没有了耐心,收好自己的武器,在十几分钟后来到精品店。 “刚才进来的漂亮少年去哪儿了?” “在试衣间。”服务人员说着刚才冷穆吩咐她要说的话。 狙击手来到试衣间外面,拿出消音手枪,用力跺开门,朝里面开了两枪,可惜,试衣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妈的!”狙击手现在真的想把店里的女人都给毙了,但是看着她们一个个被吓得面如死灰,狙击手也没有了杀她们的心情,只是收好自己的枪,离开了这家店。 狙击手离开后,冷穆从后面进到这家店,“东西呢?” “在这里。”服务人员从试衣间取下一个东西交到冷穆手里。 “谢谢你们,给你们添麻烦了。”冷穆道谢后,拿着录影带离开了。 五十七、哀伤 从狙击手跺开试衣间的门,到开了两枪然后离开精品店,不过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但是高端的录影设备依旧能够把狙击手的样貌身材记录得很清楚。 把录影带里的画面调到最清晰的那一秒,冷穆吩咐冷一和冷二,“你们去查一下,录影带里的人是谁。” “是。”两个人答应着,却没有立即去执行任务,因为他们的上一个任务还没有完成,“家主,我们若是走了,夏帆少爷怎么办?” “由我看着。你们去吧。”冷穆看了一眼窗外。 “是。”冷一和冷二彼此相视,就算以前不了解,此刻也都明白了夏帆少爷在家主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 冷穆走到窗户旁边,用窗帘挡着自己的大部分身体,透过窗户拿着望远镜看向对面的那栋楼,虽然有几层玻璃阻隔着视线,冷穆还是能够看到夏帆在客厅里做些什么。 冷穆突然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冷穆确定,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和夏帆待在一起的那两个男人正是那天晚上偷袭自己和夏帆的人,只是夏帆为什么和他们待在一起呢。 冷穆从他们三个人相处的方式来判断,可以肯定夏帆不仅没有被绑架,而且是自愿和他们离开花盘街的。 夏帆还是那个样子,表面上笑得没心没肺,可是他的笑意却到达不了他的眼睛。放下望远镜,冷穆闭上眼,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夏帆何时有一双那么哀伤的眼睛。 在冷穆的记忆里,夏帆应该是快乐的,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可是如今,究竟是什么原因影响了夏帆快乐的心情。 在被冷穆注视的房间里,齐华刚刚对夏帆讲了今天早上叶翌的英雄事迹。 “哈哈哈,叶翌,你才是真汉子啊,大半碗辣椒油就那么直接喝下去了。”夏帆抱拳,对叶翌说到,“小弟对大哥您实在是佩服至极啊。” 叶翌笑了笑,没有说话。 夏帆又说到,“不如以后我们受罚要喝的辣椒油全由你代替如何?反正这惩罚规矩也是你提出来的。” 叶翌不笑了,知道夏帆在怪自己不能遵守自己定下的规矩,但是叶翌依旧没有说话。 “夏帆,我们的童子老大,你就别糗他了。喝完大半碗辣椒油,叶翌到现在只说了一句话,我想他肯定是被伤了嗓子。”齐华本来不想插嘴,但是想到叶翌也算是替自己受罚了,就开口帮他说两句话吧。 夏帆不再找叶翌的茬,自顾自地拿着一个苹果吃了起来,嘴里却嘟囔着,“真是谁家的谁心疼啊。不像我现在是个没人疼的孩子。” “胡说什么?”叶翌终于开口说话了,可惜以前多有磁性的嗓音啊,被大半碗辣椒油给整成了公鸭嗓。 齐华再也忍不住笑得在地面上打滚,更别提夏帆了,刚吃到嘴里的苹果一下子被笑喷了出来。 夏帆笑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往窗外看去,不知道为什么,夏帆总感觉到有一股视线在注视着自己,凡是杀手,对别人的视线都格外敏感,或者格外反感。但是让夏帆感到奇怪的是,自己并不讨厌这股视线,甚至有些期待见到这股视线的主人。 “夏帆,怎么了?”齐华翻滚到夏帆的脚边,发现夏帆有些心不在焉。 夏帆的视线转到齐华身上,看了一眼齐华,然后接着吃自己的苹果,“没事啊。我只是在想该怎么做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杀了冷丁。” “凭我们三个人的力量是绝对不够的。我建议,召回部分‘清脏’成员。”一涉及到正事,叶翌便不管自己的嗓子如何,只管提出自己的建议。 “我不同意,”夏帆说到,“昨天,所有的成员被莫名其妙地聚集在一起,然后就有人找我们来杀冷丁,明显是想让我们和冷家鹬蚌相争,他们才好渔翁得利。叶翌,你是我们的军师,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 “我看出来了,但是我更知道,只凭我们三个想要杀掉冷丁,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叶翌停顿了一下,还是说到,“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一些牺牲是必要的。” “什么叫做‘一些牺牲’,那些都是我们的兄弟,我作为他们的老大,不可能把他们往死路上推!”夏帆不明白,为什么想要做成一件事,总是要有牺牲。 提到“牺牲”两个字,叶翌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因为某些缘故,这大概是夏帆最讨厌的两个字,但是叶翌不想道歉。 齐华觉得他们两个人快要吵起来了,于是想要缓和一下紧张气氛,“其实我们不需要硬拼啊,只要能够找到冷丁,然后我们投其所好,总能够抓到他的弱点,说不定,我们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杀了冷丁。” 投其所好?夏帆蜷缩在沙发上,把头埋在双腿间,冷丁的喜好不就是冷穆吗,难道要把冷穆送到冷丁的身边吗?不,夏帆摇头,自己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只要有一秒钟想到冷穆在冷丁身下所遭受的屈辱,夏帆的左胸口就难受得要命。 夏帆抬头,对齐华和叶翌说到,“冷丁喜欢美少年,到时候,我可以去故意接近他。只要上了床,还怕杀不了他吗?” “我不同意。”不用考虑,叶翌直接反对,“这个计划看似简单,却危险至极,万一失败,谁都救不了你。” “我也不同意。”齐华的观点难得和叶翌一样,“冷丁喜欢美少年的这件事在圈内不是个秘密,但是,冷丁玩过的少年,没有一个能活得超过一个星期,所以,你的办法太危险了,我不同意。” 夏帆笑了,齐华和叶翌都不太明白,夏帆为什么笑得这么哀伤。 “既然要有牺牲,为什么这个牺牲的人不能是我呢?”此时的夏帆,终于明白了十几年前自己的父母为何做出牺牲的选择。 如果只用牺牲一个人,却能够换来大多数人平静的生活,还能够解开冷穆的心结,夏帆何乐而不为呢? “你不明白,离开了你,‘清脏’要怎么办?”齐华说着,叶翌在一旁表示赞同。 “是你们不明白。”夏帆在心里说到,只要为了冷穆,自己做什么都可以,“总之,就这样决定了。” 五十八、强吻 “家主,狙击您的人已经死在了花盘街。”冷一和冷二回来的时候,冷穆拿着望远镜还保持着注视夏帆的姿势。 “从他的身上查到了什么?”冷穆还是望着窗户对面的屋子,没有回头。 “那个人心脏里只有一颗子弹,是很普通的型号,那个人的尸体则被脱光扔在花盘街的死人堆里,所以我们查不到任何信息,一无所获。”冷一和冷二觉得最近的任务越来越不容易完成了。 “又是花盘街吗?”冷穆在自言自语。 冷一和冷二彼此对视,却不知该怎样回答家主的问题,只好沉默不语。 冷穆收起望远镜,放在冷一手里,“你替我跟着夏帆。冷二,我们回花盘街。” 接过望远镜,冷一自认是个粗人,实在是不明白,家主和夏帆少爷都在思念彼此,明明此时可以相见,家主为什么偏要选择这种方式呢。 正在和齐华、叶翌商讨事情的夏帆突然向窗外看去。 “怎么了?”叶翌问到。 “没事。”夏帆摇摇头,真的没事,只不过是那股视线给自己的感觉不一样了。 “那我们继续讨论。”叶翌看了一眼窗外,然后很快收回自己的视线,“我的建议是,冷丁既然喜欢美少年,那我们就多送给他几个。夏帆只用藏身其中就好,不用刻意伪装,而且人多,冷丁也不容易怀疑。” “我反对,”齐华说到,“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是我们的军师叶翌,怎么会想出这么烂的注意。一碰到关于夏帆的事,你的脑子就很不清楚。” 夏帆自动忽略了齐华的后半句话,“我也觉得这个方法不行,万一连累了那些少年怎么办,到时候,我可没有多余的精力救他们。” 被齐华的一句话警醒,此时叶翌也觉得自己有些糊涂了,“好吧,我们再想别的方法。” 冷颜看着诊所里满满一屋子受伤的人,有些无奈,以前也没觉得花盘街乱成这样,最近是怎么了,每天都有这么多的人受伤。 看着冷羽忙得团团转,冷颜在心疼之余甚至有一种冲动,以后受伤的人一旦被发现,直接打死算了,何必要辛苦冷羽。 “小羽,先吃饭吧。我已经饿了。”自从那天冷颜被冷羽留下一起用餐,冷颜就开始喊冷羽为‘小羽’,起初冷羽还不太习惯,经常不知道冷颜喊的是谁,不过现在已经接受了冷颜对他的称呼。 冷颜一开口,诊所里剩下的病人都很有眼色地选择了离开,在花盘街里混,主街道上的当家人还是轻易不要去得罪,免得到最后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冷颜把午饭摆在桌子上,发现冷羽正在生气地瞪着自己,只是冷羽那双眼睛和抿着的嘴唇,怎么看怎么诱人,冷颜只觉得下腹一紧,心脏跳动的速率猛然加快,好像有什么将要呼之欲出。 好想抱冷羽,好想把他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冷颜隐忍着,额头上开始冒出细汗,冷颜故意走到桌子的另一旁,想要用桌子遮着自己身体某处可耻的变化。 冷羽本来在气冷颜赶跑了那些受伤的人,可是看到冷颜有些不对劲,冷羽也顾不得生气,走到冷颜的面前,把手放在冷颜的额头上,“没有发烧啊。怎么会出这么多的汗?” 冷颜的身体顿时很僵硬,冷羽的手很柔软,冷羽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脸上很舒服,冷羽身上的药香很好闻,冷颜觉得自己真的要把持不住了,但是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说:不行,不能伤害冷羽。 冷羽拿出手帕为冷颜擦汗,却不想被冷颜突然伸过来的手打掉,冷羽捡起手帕,抖落掉粘在手帕上的灰尘,抬起右手想要继续为冷颜擦汗,却看到冷颜往后躲了一下,并听见冷颜说,“别碰我。” 听到这三个字,冷羽就好像被定格在那里,右手一直保持着在空中举起的姿势。冷羽不太懂,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不过是这三个字而已,怎么自己的心如此酸楚。 看到冷羽的表情,冷颜就在心里暗叫不好,自己害怕伤害冷羽而说出的三个字怕是真正地伤害到了冷羽,可惜自己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和冷羽建立起的朋友关系就要被“别碰我”三个字给毁掉了。 冷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当着冷颜的面把手帕扔进了已经丢满了带血棉球的垃圾桶里,然后把手洗得干干净净地,坐在冷颜的对面,“赶快吃饭吧,你不是饿了吗?” 冷颜就这样看着冷羽一个动作接着一个动作,把他拒之在心门外;看着冷羽受伤后用最快的速度缩回自己的世界里,冷颜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从小,冷德恒就告诉冷颜,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去争取,如若不能是自己的,就去毁了它。可是,现在谁来告诉冷颜,该怎么毁了眼前的人? “小羽,我……”冷颜想为自己的行为解释,但是却无法解释,难道要告诉冷羽,自己对他有欲望吗? “叫我冷羽,这个世界上,只有三个人可以喊我小羽,但是不包括你。”冷羽一直在低着头吃饭,看不到冷颜在听到这句话后的绝望表情。 冷颜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温柔的人伤起人来是不见血,而是直接要命的。 “你把自己藏起来,就以为不会受到伤害了吗?”冷颜走到冷羽的面前,用手抬起冷羽的下巴。 冷羽看着冷颜的双眼,没有躲避,“最起码,藏起来后受到的伤害会少很多。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冷羽想要挣脱冷颜禁锢着自己下巴的手,却不想看到冷颜越来越放大的脸,然后自己的唇就被狠狠地咬住。 冷羽吃痛,想要推开冷颜,却被冷颜紧紧抱在怀里。挣脱不得,冷羽只好任冷颜的舌头在自己的嘴里舞动,只是当冷颜的舌尖不停地滑过冷羽嘴里的上颚时,冷羽觉得已经没有力量支撑自己的身体了,于是瘫在冷颜的怀里。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冷颜终于放开冷羽已经红肿的唇,让自己的下体贴在冷羽的身上,强忍着自己的欲望对冷羽说到,“你现在应该知道刚才我为什么不让你碰的原因了吧?抱歉,我对你存着这种下流心思,以后我都不会再来烦你了,你放心。” 冷颜说完,便放开了冷羽,也不等冷羽说话就离开了诊所。 冷羽摸着自己的唇,有些疼,大概出血了。冷羽想起以前冷风吻自己的时候,总是很温柔,可是冷颜的吻好像有些不一样,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冷羽也不知道。 五十九、上钩 冷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表面上好像在看着仍旧在睡眠中的冉睿,实际上冷风只是把目光放在冉睿身上,脑子里却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冷风有时候在想自己突然多出来的外公和舅舅,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有时会想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和自己的第一个母亲一样漂亮;更多的时间,冷风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不停地在想冷穆和冷羽,恨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他们。 经过昨天晚上,冷风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实力的确是太弱了。 昨天晚上,当古榕告诉冷风,冷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打败他后,冷风就在二楼的房间里向古榕发动了进攻。冷风摇头苦笑,该怎么形容自己昨天晚上的战况呢,是直接说‘屡战屡败’还是换种说法,用‘屡败屡战’要好听一点? 冷风活动一下自己的身体,嗬,全身各处都是疼的,真是被古榕打惨了,可惜,昨天晚上,自己连古榕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到。 床上的冉睿有转醒的趋势,冷风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冉睿的确该醒了。 冉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怎么感觉自己这次睡了很长时间,伸了一个懒腰,不行,冉睿觉得自己快要憋不住了,要赶紧去厕所才行。 冉睿跳下床,也来不及穿鞋,直接朝厕所奔去,因为没有看到在通往厕所必经之路的椅子上坐着的冷风,冉睿在慌忙之中绊到了冷风的脚,重心不稳之下,直接向前将要扑倒在地上。 冉睿害怕地闭上眼睛,却在几秒钟之后发现迎接自己的不是冰冷坚硬的地板,而是一个有温度的软软的人肉垫子。 冷风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欠了冉睿什么东西,否则自从碰到冉睿之后,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昨天晚上被古榕打伤的地方现在因为受到挤压,疼得冷风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不过算了,只要怀里的冉睿没有受伤就好。 “冷风少爷,您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啊,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是‘您’不要吓我啊。”冉睿睁眼发现自己身下的肉垫竟然是冷风少爷,顿时吓得不知所措起来,更何况冷风少爷躺在地上动也不动,难不成是被自己的体重压坏了,这可怎么办? 刚才抱着冉睿,冷风觉得很舒服,打斗过后的疲倦感也涌了上来,管它是不是躺在地上,冷风现在只想抱着冉睿好好地睡一觉,可惜怀里的人太不知趣了,“不要在那里,一会儿‘你’一会儿‘您’的了,而且也不要喊我少爷,我讨厌这个称呼。” “是。”冉睿答应着,想要从冷风身上起来,冉睿怕再晚一分钟,自己就真的憋不住了。可惜冷风的手臂把冉睿缠得紧紧的,冉睿挣脱不得。 “别再乱动了。”冷风咬着牙说到,这个冉睿真是个妖精,只不过在自己的身上蹭了两下,冷风觉得自己就要把持不住了。冷风松开手臂,“你不是要去厕所吗?快去。” 冉睿爬起来,跑向厕所,解放完自己后,冉睿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好像是冷风少爷抱着自己去的厕所,冉睿嫩白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 “你在干什么?还不赶快出来!”冷风已经躺在了床上,只是明明很困,冷风却睡不着,看来还是要搂着冉睿才能睡好,就是不知道冉睿在厕所里磨蹭什么。 “我饿了。”冉睿站在床边,可怜兮兮地看着冷风。 冷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自己也有些饿了,只好打电话让Boys的厨房送一些午饭进来。 吃过午饭,冷风看着冉睿,“没事了吧?” 冉睿摇了摇头。 “很好,”冷风重新躺回床上,指着身边的位置,“过来,陪我休息一会儿。” 冉睿知道,眼前是包了自己的人,无论他说什么,自己都要百分之百地遵守,于是,冉睿很听话地脱掉拖鞋,躺在冷风的身边。 冷风抱紧冉睿,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已经睡了一个晚上和上午大半天时间的冉睿一点都睡不着,可是被冷风抱得紧紧的,又哪里也去不了,只好趴在冷风的怀里,感觉着他的心脏强劲而且有力地跳动,冉睿甚至觉得幸福也不过如此了。 冷穆和冷二返回花盘街的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 “冷二,你回我们的LOP俱乐部里,协助冷泉,找出冷丁,一定要让冷丁住进我们的俱乐部里。”冷穆看一下手腕上的表,希望自己的决定不会太晚。 “是。可是家主,您不回去吗?” 冷穆又看了一眼手表,“我还有事要做。” “家主,”冷二在担心,一旦自己离开,家主身边就没有保护他的人了,“您要去哪儿?” “放心,接下来我去的地方,那里的人暂时不会害我。” 冷穆说完,快速离开,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刚刚踏进“简爱”,冷穆就感觉到周围的人投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冷穆没有逃避,直接看向周围人的眼睛,硬是把那些让人恶心的视线逼到了别的地方。 走到吧台前面,冷穆敲了敲吧台的桌子,唤回好像已经失魂了的少年调酒师,“一杯EighthPawnshop。” 少年调酒师终于反应过来,开始为冷穆调酒,在打翻了几个杯子后,终于把一杯‘EighthPawnshop’放到冷穆面前。 冷穆尝了一口,摇摇头,唉,不懂酒的人喝着再好的酒也没有用,只是浪费而已。 看着眼前如天使般的男人在品过自己调的酒后摇摇头,少年调酒师的心情一下子降到了谷底。 “能告诉我这种酒的来历吗?”冷穆摇晃着酒杯,问眼前的少年调酒师。 “当然可以。‘EighthPawnshop’是一种鸡尾酒,是‘第八号当铺’的意思。这是一个已经有了千百年历史的传说,相传只要找到第八号当铺,无论你任何需求,都能够如愿以偿,但必须付出等值的代价,第八号当铺接受任何物品的典当,包括你的生命、灵魂或者是来世……”少年调酒师很高兴可以和这位漂亮的客人多说几句话。 “生命、灵魂或者是来世……”冷穆重复着,端起手里的EighthPawnshop一饮而尽。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漂亮的人是这样喝酒的。”一个男人站在冷穆的身后,话语中透露着一种不屑。 冷穆没有生气,因为冷穆知道,自己等的人要上钩了。 六十、典当 “再来一杯EighthPawnshop。”冷穆没有回头看身后的男人,只是对面前的少年调酒师说到。 也许是因为冷穆身后的男人气场太过强大,这次少年调酒师竟然又打碎了几个杯子,把酒送到冷穆面前时,少年调酒师已经快要哭了出来。 冷穆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真是牛饮,浪费我的好酒。”冷穆身后的男人又说出一句话,然后坐到冷穆右边的位置上,“说吧,你想典当什么,用什么典当。” “你不用调查一下我的来历吗?”冷穆终于转头,看了男人一眼,果然是他。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冷穆。”男人自信地说到。 “原因呢?” 男人在苦笑,“夏帆曾经说过,冷穆很漂亮,比他还要漂亮。我一直在想,能让夏帆神魂颠倒的漂亮到底是什么程度,可是这个世界上比夏帆还要漂亮的人真的不多,刚才我从监视器里看到你时,就猜想到你可能是冷穆。否则,只凭一杯EighthPawnshop的典当交易,你以为我会亲自出来吗?” 冷穆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简烈。” 简烈皱着眉头,慢慢伸出手来,“我可是一点都不想认识你。” 冷穆想到,那天在‘简爱’后面的仓库院子里,简烈强吻过夏帆,看来他不待见自己是因为夏帆吧。听到对方直言不讳地说不想认识自己,冷穆也觉得无所谓,毕竟现在夏帆是自己的,至于简烈,在冷穆的认知里,和冷丁一样,只不过是个得不到心里所爱的可怜人罢了。 两手相握,轻轻碰触之后就离开。简烈突然笑了起来,“一个男人,手居然这么软,不知道你的力气能不能在床上满足夏帆。” 冷穆觉得此时的简烈就像是个被别人抢走玩具的小孩子,冷穆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不出所料地听到那些正在寻欢作乐的男人们一致的惊叹声音,就连简烈也因为冷穆的微笑失神了几秒钟。 “这个问题你要问夏帆才好,他会告诉你我能不能满足他。”冷穆凑到简烈的耳边,用一种极尽暧昧的语调说到,“莫非,简烈简大少爷也想尝试一下我在床上的功夫?” 冷穆满意地看着简烈有些恼怒地僵硬着身体,觉得终于报了那天简烈强吻夏帆的仇了,于是便不再逗弄简烈,正色说到,“走吧,找个僻静的地方。” 冷穆走了几步,发现简烈依旧神色难堪地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冷穆突然意识到是自己刚才的话又吓到他了,“我说找个僻静的地方,是要谈谈我们典当交易,你想歪了。” 简烈的脸色终于恢复正常,却不敢看冷穆戏弄的双眼,“我没有想歪。我刚才只是在想什么地方适合谈我们的交易。” “知道了。”这里的交易都有固定场所,根本不用再考虑,冷穆知道简烈在为自己的失态找借口,只不过冷穆不敢再开简烈的玩笑,谁能想到简家现在的一把手简烈竟然是这样的小孩心性,万一惹恼了他,一会儿的交易就没戏了。 ‘典当交易’是‘简爱’的一大特色,有所求的人来到‘简爱’只用点上一杯EighthPawnshop,然后就可以等着‘简爱’里的人上来接洽。所谓典当,古时候是手头紧的人以物易钱,等到将来有钱时再以钱赎物的交易。但是在‘简爱’里,你所有被典当出去的用来交换的东西都不可能被赎回来。 简烈觉得今天真是诸事不顺,因为一个顾客的典当交易,简烈早上带人去暗杀席央,结果一枪打过去,没有打中席央,却是席央身旁的清秀少年替他挡了一枪,算他席央好命,居然有人可以为他去死。看着那个清秀少年痛苦的样子,简烈一时心软,居然让席央给跑掉了。 中午回到花盘街,简烈就想好好睡一觉,结果呢,简清找到自己再一次告白,为了躲避简清的纠缠不休,简烈真的是用尽了浑身解数,最后还把简清惹恼了,只留下一句,“我要让‘拣杀’的成员包括夏帆,终生以杀了你为目标。”然后狠狠地打了简烈一巴掌,才离开了。 唉,女人不好惹。简烈揉着自己的脸走到监控房,随便找了一个沙发睡了起来,刚睡醒,就看到了一位漂亮的少年走到吧台旁点了一杯EighthPawnshop。简烈现在觉得后悔至极,本来该手下人去接洽的事情,自己非要亲自去,真是自己送上门给情敌调戏。 冷穆跟着简烈来到‘简爱’的地下室,因为花盘主街道的地势要比其它的街道高一些,所以‘简爱’的地下室也不过是平常房子的一楼而已。 “坐吧。”简烈也不管冷穆,自己先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坐了下来。 冷穆仔细观察地下室的环境,突然有一种熟悉感,整个地下室以白色基调为主,黑色基调为辅,一些家具也简单到不能在简单,“这是夏帆负责装修的吗?” 简烈露出妒忌的神色,“真的没有想到,夏帆已经把你带回他的家了。我就看不出来,你除了长得漂亮点,究竟还有什么好的。” 冷穆反问到,“那在你的心里,夏帆除了漂亮一点,还有什么好的?” 谈到夏帆,简烈变得很温柔,“他是个让人可怜的孩子。父母在他小的时候就死了,三年前,他突然查到了害死他父母的人。这些年他很拼命,只是为了给父母报仇。可是他从来不说,我也从来不问,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现在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报了仇。” 在和夏帆的关系上,冷穆一直觉得自己比简烈占了上风,可是现在冷穆有些挫败,冷穆从来不知道夏帆在为父母报仇的事情。 冷穆还想问更多夏帆的事情,却听到简烈说,“谈我们的交易吧。” “我想让你们杀一个人。”冷穆顺从简烈的话,转入正题。 “说。”对于简烈来说,杀人和喝水一样,很简单,而且每日必不可少。 “冷丁。” “他不行。”简烈神色微变。 冷穆知道简烈不会轻易答应,于是抛出诱饵,“你不想知道我用什么换冷丁的命吗?” 六十一、牺牲 在冷穆的引诱下,简烈终于有些兴趣,“那你到说一说,你准备用什么来换冷丁的命。” 不知为何,冷穆的神情略带一些伤感,深呼吸,冷穆仿佛下定了决心,“只要你杀了冷丁,我和夏帆就再无任何关系。这个交换条件如何?” 简烈盯着冷穆,双眼写满疑惑,好像在看一个外星人,“为什么?” 冷穆看着白色的墙,无所谓地说到,“我不爱夏帆,但是你爱夏帆,就这么简单。” 简烈走到冷穆的面前,一拳打在冷穆的脸上,把冷穆打翻在地上,“这一拳是我替夏帆打的。夏帆爱了你三年,我真为他不值。” 冷穆伸手擦掉嘴角的血丝,从地面上站起来,好像刚才简烈的那一拳并没有打在自己的脸上,“我们的交易成立吗?” “成立。你现在可以滚了。”简烈背对着冷穆,不愿再多看冷穆一眼,“杀了冷丁之后,我希望你永远不要见夏帆。” 冷穆哂笑,一个会把后背留给自己的人,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做敌人吧,把夏帆交给他来照顾,也许是最正确的选择,“从冷丁死的那一刻开始,我保证,不会再见夏帆。还有这是夏帆现在的地址,可能对你有用。”冷穆把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放在桌子上。 听到冷穆关门离开的声音,简烈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的情绪,拿出枪向一面墙上扫射。 简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冷穆主动离开夏帆,这明明是一件足以让简烈在梦里都笑醒的事情,可是现实却是相反的,简烈在生气,气夏帆那么爱冷穆,为什么就换不来冷穆的真心? 好吧,简烈下定了决心,既然冷穆不爱夏帆,那就让自己来照顾夏帆吧。为了夏帆,别说杀的只是一个冷丁,就算冷穆要的是自己的命,简烈也会答应。 冷穆从‘简爱’里出来,突然想去看看冷羽,现在不看,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如果能找到冷风,三个人能够像从前一样说话或者相拥入睡,冷穆想,自己大概就没有遗憾了。 半个小时后,冷穆来到冷羽的诊所外面,感觉到周围包括冷六和冷七,监视着诊所的还有十几个人。冷穆没有像往常般隐藏自己,反而光明正大地从诊所的正门进去。 冷穆倚在门旁边,看着冷羽忙忙碌碌的身影,突然有一种认知,每一个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有他各自的职责,一个人不停地学习或者工作,只是为了把自己的职责完成到最好。就好像现在的冷羽,已经在花盘街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职责。这样充实而且被人需要的日子,冷羽大概很幸福。 “穆穆,你怎么来了?”冷羽看到站在门口的冷穆,还以为是自己思念过甚,才又出现了幻觉。冷羽把自己的胳膊掐红了,才肯定站在门口的人的确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穆穆。 “我来看看你。”冷穆把冷羽抱在怀里,“你瘦了。没有好好吃饭吗,还是冷颜忘了给你送饭?” 提到冷颜,冷羽的心里就说不出的难过,自从上次冷颜‘告白’之后离开,一直到现在,冷羽都没有再见过他,现在给自己送饭的人只是Boys里的小弟。 “唉。”冷羽趴在冷穆的胸口,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 听到冷羽叹气,冷穆的心里也有些沉闷,“在想什么?” 在冷穆的面前,冷羽从来都学不会隐藏,于是冷羽实话实说到,“在想冷颜。” “哦,原来如此。”冷穆打趣到,“我们的冷羽终于有喜欢的人了。既然喜欢,就一定要抓紧了别放手。” 冷羽心下黯然,“知道了。” 冷穆放开冷羽,“去忙吧,你的病人在等着你。我还有事,不能多陪你一会儿。以后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冷风回来找你,他总是像小孩子似的说错话,做错事,你一定要原谅他……” “穆穆,你怎么了?”冷羽有些害怕,今天的冷穆太反常了。 冷穆对冷羽笑了一下,“没什么。我走了。” 冷羽贪婪地看着冷穆的背影,好像感觉再也见不到冷穆似的。 走出诊所,冷穆发现刚才监视诊所的人只剩下冷六和冷七。也是,他们监视诊所也只是为了等自己出现,如今自己出现了,他们的任务也完成了。 冷穆对冷六和冷七打了一个手势,让他们继续保护冷羽。 回到自己的LOP俱乐部里,冷穆把除了冷一、冷六和冷七之外的剩下的七个特种兵都叫到自己的身边。 冷穆一边签署手里的文件,一边问着眼前的人,“冷八、冷九,你们的伤现在如何了?” “家主,我们的伤已经好了。”冷八和冷九很愧疚,没有完成家主吩咐的任务。 冷穆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又问到,“冷二,冷丁现在在我们的俱乐部里吗?” “家主,我们无能,冷丁现在住在Boys里。”冷丁那个人真是非常狡猾,冷二甚至没有见到冷丁的真面目,冷二不得不承认,自己根本不是冷丁的对手。 “不用自责。我相信,冷丁很快就会来这里了。你们把我是LOP的幕后老板这个消息散播出去,越快越好。” “是。可是,家主,我们不是应该躲避冷丁才对吗?”冷二说出了心里的疑问,其他的人点头表示也想知道。 冷穆签署完最后一份文件,“这些文件,我已经签好字了,以后LOP俱乐部归夏帆所有,至于你们是否要跟随夏帆,全凭你们自己的意愿。今天晚上,我将要去暗杀冷丁,你们要做的只是服从我。” “家主,我们不同意。”七个特种兵一致说到。 “我再说一遍,你们要做的只是服从我。”冷穆实在狠不下心来对他们,因为不仅他们把自己当做兄弟,自己何尝不是把他们当做亲人。 “家主,你这样牺牲自己,夏帆少爷知道吗?”冷二想尽最大的可能劝家主不要冒险,如果说家主不喜欢夏帆少爷,冷二是决不会认同的。 冷穆对眼前的七个人摆摆手,“你们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是。” 六十二、手铐 “枪呢?给我一把。”夏帆向叶翌伸出手。 叶翌很疑惑,“你不是习惯用短刀吗,还有你嘴里的刀片,怎么会想起来用枪?” “你怎么知道我嘴里有刀片?”夏帆可以肯定,从来没有当着叶翌的面儿用过嘴里的武器,难道是自己露出了破绽? 叶翌拿出一把便于携带的枪递到夏帆的手上,“你不用想究竟是哪儿露出马脚了,我跟着你混这么久,从来不是靠这些不入流的东西来做判断的。” 夏帆熟悉一下手里的枪,试着比划比划,感觉还不错,“那你靠什么?” 齐华替叶翌说到,“他曾经在德国的一所军事学校进修过,有一项课程,专门根据人的呼吸器官的不同,判断一个人应该发出怎样的声音。你发出的声音和他判断的有所出入,所以他猜测你的嘴里应该有别的东西。” 听完齐华的解释,夏帆立即崇拜地看着叶翌,“你真是太厉害了,跟着我委屈你了。”德国啊,夏帆顿时觉得自己这个老大当得有些心虚,因为自己连德国在哪里都不知道。 夏帆突然又有了一些疑问,于是问齐华,“你怎么会这么了解叶翌呢?难道……”夏帆故意拖长了腔调,想要看看齐华有什么反应。 “难道什么?”齐华的脸红得厉害,不敢看旁边的叶翌,“你不要乱猜。” 夏帆偷笑,“我是说,难道你在背后偷偷调查我们?” “我作为‘清脏’的最大信息来源处,当然要把你们一个个的都调查清楚。”齐华终于为自己在背后偷偷调查叶翌找到了借口。 夏帆还想逗逗齐华,却被叶翌捂住了嘴,“别说话,有人来了。” 夏帆集中注意力,果然听到了十几人逼近门口的脚步声。夏帆拿出刚刚藏好的手枪,对叶翌和齐华打了一个藏起来的手势,然后自己来到门后。 可惜叶翌和齐华并没有听夏帆的话,也来到门口附近,找到一个能够随时掩护夏帆的地方。 夏帆三个人都屏住呼吸,等着门外的人拿枪扫射或者直接破门而入,但是三个人等到的却是很有礼貌的敲门声,不急不慢,却传达着一个信息:门外的人知道屋子里有人。 屋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决定去开门,既然对方决定先礼后兵,对屋里的人来说也没什么不可以。 叶翌想去开门,却被离门很近的夏帆抢先。打开门,夏帆愣住了,“简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简烈没有立即问答夏帆,只是对身后的人说到,“六个人留在外面,别让任何人靠近,其余六人跟我进来。” “喂喂,我好像还没邀请你进来吧。”夏帆在心里嘀咕,简烈自己一个人进来就好了,干嘛还要带着六个跟班,还怕有人谋杀他呀? 简烈进来转了一圈,有些不屑地说,“这就是你们的根据地吗?这也太寒酸了。” 叶翌觉得无所谓,但是齐华听到这句话就很不高兴,好歹也是自己的家,居然被这样一个人肆无忌惮地踏进自己的地盘说寒酸,真是欺人太甚了! 夏帆赶紧扯着齐华的胳膊,小声说着,“齐华,你别生气,我了解简烈,他没有恶意。” 齐华不高兴地哼了一下,但是看在夏帆的面子上,还是忍了下来,什么难听的话都没有说。 “简烈,我也不管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你先告诉我,你是来这儿干什么的。”夏帆再次把枪藏了起来,夏帆相信,简烈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简烈冲夏帆招招手,“你过来。” 夏帆很听话地走到简烈的身边,“干什么?” 简烈伸出双手,揽着夏帆,“让我抱抱你。” 夏帆没有挣脱简烈的怀抱,夏帆想着,抱就抱吧,反正自己也不吃亏。突然夏帆觉得脖子被什么叮了一下,然后意识渐渐变得朦胧,模糊不清,直到什么都感觉不到。 叶翌第一个察觉出夏帆的不对劲,拿出枪指着简烈,“混蛋!你对夏帆做了什么?” 不等简烈吩咐,屋里随简烈进来的六个人已经举起枪,三个人指着齐华,三个人指着叶翌,好像事前商量好了一般地默契。 简烈抱紧夏帆,笑着看向叶翌,“你这样可是威胁不到我,除非你有本事一枪打中我的头部,否则受伤的可能是我怀里的夏帆。就算你能打中我,你们也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不如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齐华非常讨厌简烈这一副把自己当做主人的模样,于是大摇大摆地坐在沙发上,“是要好好谈谈,不知道简大少爷来我们这个‘寒酸’的地方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我们做事不小心,得罪了简家?” 简烈也坐在沙发上,然后让夏帆躺在自己的腿上,“我今天来只是为了夏帆。你们知道冷穆这个人吗?” “知道。”叶翌回答。 简烈又问到,“那你们知道‘简爱’会做典当的生意吗?” 齐华有些不耐烦,“我们知道的很多,请你有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简烈摸着夏帆的脸,神色也变得很温柔,“我的话很简单,只是说出来怕你们不信。冷穆把夏帆送给我了,以典当的方式,条件是我必须要杀了冷丁。” “我不信。”叶翌想起来,在花盘街的那个晚上,冷穆没有任何犹豫地为夏帆挡下远处射来的东西,这说明冷穆是喜欢夏帆的。 “看来我们不用再谈了,”简烈抱起夏帆,摸到了夏帆身上的枪,“不管你们要做什么,都不关我的事。但是,夏帆我必须要带走。你们放心,我爱夏帆,我不会伤害他。” 在六把枪的威胁下,叶翌和齐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简烈把夏帆带走而无可奈何。 回到‘简爱’里,简烈把夏帆放在自己的床上,情不自禁地亲了亲夏帆的唇,然后拿出一副手铐,把夏帆的右手和床铐在了一起,“小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冷穆不要你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会爱你一辈子。” 简烈关上门离开了卧室,夏帆却在简烈关上门的一瞬间睁开了眼睛,神色如常,只是有两行泪顺着眼角落在枕头上。 六十三、天黑 不出冷穆的所料,LOP俱乐部的幕后老板是冷穆的消息一传出去,冷丁就急不可耐地从Boys住到了LOP里。 只不过冷丁还是那个既狡猾又自大的冷丁,自认为外形和以前的差别很大,没有人会认出他,所以大摇大摆地住进了LOP里,唯恐冷穆不知道。 冷穆看着监控器里西装革履的冷丁,露出嘲笑的神色,“就算去掉多余的那层狼皮,还是没有一副人样。” 冷丁突然抬头,视线好像通过摄像头直接看到了另一处的冷穆,整一下自己的衣服,冷丁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对着监控器说,“小穆穆,我在房里等你来杀我,今天晚上,我们不见不散。” ‘小穆穆’不过是三个字而已,却像是一个咒语,能够让冷穆浑身发抖。冷穆强忍着心里的不适,隔空回复冷丁,“今天晚上就是你的死期。”也许也是我的死期,冷穆苦笑,如果有的选择,自己真的不想和冷丁死在同一天。冷穆在害怕,怕下辈子也会和冷丁纠缠不清。 “家主。”冷二担忧地看着冷穆。 冷穆收起自己的情绪,“什么事?” “冷丁被安排在二楼二零一号房。按家主的吩咐,这个房间的卧室里有两把枪放在老地方,已经装满了子弹。”冷二汇报完之后,并没有立即离开,别的兄弟们一致赞同要再劝一劝家主,不要冒险,“家主,今天晚上非您不可吗?” 冷穆转身背对着冷二,让人看不清楚自己的表情,“非我不可。派你们去的话,也许近不了冷丁的身就要被他打死了。” “知道了,家主。”冷二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无能,当初被家主救回来的时候,信誓旦旦地承诺了要保护他一辈子,可是如今,唉…… 冷穆转身离开监控室,“冷二,跟我来。” 冷二跟着冷穆来到办公室里,看到冷穆从抽屉里拿出一件东西,然后放在自己的手上。 “这是我给夏帆买的礼物。明天是七夕,你帮我给他。”冷穆想了想,又说到,“算了,不要直接给夏帆,你把礼物拿给简烈,就当做是简烈送他的吧。” 冷二看着手里的礼物,眼眶有些湿润,这也许是家主吩咐自己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家主,我一定办好。” 冷穆透过窗户看向外面,自言自语地说到,“天黑了。”一些事情该开始了,也有一些事情该结束了。 此时此刻,夏帆也在看着窗外,只不过是以被铐在床上的方式,“天黑了。”夏帆的声音稍纵即逝,不留一丝痕迹,连那一双每天都神采奕奕的眼睛在这个漆黑的房间里也尽失光芒。 今天晚上,在花盘街里,唯一盼着天黑的大概只有冷丁一个人吧。冷丁始终相信,只要冷穆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终究将被自己所驯服。 冷丁独自一个人坐在正厅的沙发上,等着冷穆的到来,直到门铃声的响起。 把门打开,看到冷穆诧异的眼神,冷丁笑着说,“怎么?没想到是我亲自来开门吧。否则你已经在我开门的时候开枪打死我了。你总是这样妇人之仁,如果是我的话,不管是谁来开门,照杀不误。” 冷穆没有说话,看到屋里没有一个保镖,屏住呼吸,也没有感到有别人在其它的屋子里,冷穆关上门,直接反锁上。 “你就算把门大开着,也不会有保镖在你杀我的时候进来妨碍你。”冷丁递给冷穆一杯红酒,“喝吧,没有下药。” 冷穆接过红酒,端在手里没有喝,只是看着冷丁,像是在打量一个陌生人。不过,在冷穆看来,也的确如此,容貌改变之后的冷丁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了。 冷丁扯着冷穆的手,走到沙发旁,一起坐下,“你在我的面前,总像是一个小孩子。你小的时候就是这样,总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每一次比试,你都会赢;学什么东西,你总是第一个学会;所有的孩子中,也是你长得最漂亮。这样的你,我怎么能不喜欢?” 冷丁想要摸冷穆的脸,却被冷穆的手打掉,冷穆把红酒泼在冷丁的脸上,“别碰我。” “不碰你?”冷丁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那你今天晚上来干什么?难道你真的以为可以杀掉我?你们这些年轻人最大的缺点都是过于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对手。” 冷穆也笑了出来,“不试试看,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高估了自己?”说完拿出枪射向冷丁。 因为冷穆太过迷人的笑容,冷丁失神了几秒钟,等到冷丁反应过来时,冷穆已经扣动了扳机。纵使如此,冷丁快速向右移动,还是躲过了那颗子弹。 冷穆也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容易,一颗子弹就能要了冷丁的命,所以看到冷丁躲闪掉自己的第一颗子弹时,冷穆并没有灰心,而是拿着枪继续像冷丁射击。 冷丁没有像冷穆预料的那般,被冷穆射出的子弹追着满屋子狼狈地躲避,而是用最快的速度,来到冷穆的身后,打掉冷穆的枪,把冷穆的胳膊翻转过来,使冷穆动弹不得。 冷丁一下一下地舔着冷穆的耳朵,满意地看着冷穆的身体在自己的挑逗下有了正常的反应,“你还是太嫩了。你别忘了,你的射击是谁教的。你射的 很准,但是却在每一次出枪时,都比上一次往右移动二点五度,这是你的漏洞,而我恰好利用了你的漏洞。” 如果冷丁不说,冷穆真的没有觉察出自己在射击时的致命漏洞,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冷丁。不过今天晚上,只要冷丁不杀自己,冷穆知道,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哦,别再想你在老地方藏的两把手枪了,我已经把它们送给我的手下了。”冷丁高兴地发现冷穆的眼神有些绝望,“你藏匿东西的招数也是冷家教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冷丁押着冷穆来到卧室,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手铐,从背后铐着冷穆的双手,“小穆穆,春宵苦短,我们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六十四、扔掉 “简少,您吩咐我们查的人已经查出来了。”一个混混模样的少年进到简烈的办公室里。 “这么快?”简烈有些不太相信,如果真的这么容易掌握那个人的行踪,冷穆又何必委托自己去杀了那个人? “简少,您吩咐的事情不难完成,因为现在花盘街外面传得纷纷扬扬的都是冷丁入住LOP俱乐部的消息。”混混模样的少年靠近简烈,“简少,还有一件事,也传得很快。” “不用吞吞吐吐,说吧。”简烈觉得今天得到的爆炸性消息也够多了,不怕再多上一条。 “街上传言,LOP俱乐部的背后老板是冷穆。” 简烈正要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到窗户外面有人,于是一边立即把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前面,示意混混少年保持安静,一边拿出自己的枪,慢慢靠近窗户。 简烈可以肯定窗外的人没有离开,因为这是三楼,窗户外面还没有护栏,如果那个人想要离开,就必须沿着水管往下去,这样一来,避不可免地会发出一些声音。可是现在简烈并没有听见对方离开的声音。 终于走到窗户附近,简烈快速把窗户打开,朝外射击几枪,但是只听见子弹嵌进墙里的声音。简烈观察外面的情况,果不其然地看到有一个人影快速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怎么是他?该死! 简烈火爆地关上窗,那个背影,简烈一辈子都不会认错。简烈也不管还在办公室里的混混少年,直接奔出了办公室,往楼上走去。 来到自己的卧室前,简烈跺开门,发现该在床上待着的人已经不见了,“夏帆!夏帆!”简烈大声喊着,撕心裂肺。 床上的床单和凉被都是整整齐齐的,只有挂在床头被撬开的手铐还时刻提醒着简烈,冷穆把夏帆让给自己,那不是梦;今天下午把夏帆抱在怀里,那不是梦;自己还吻了夏帆的唇,那不是梦。 简烈坐在床上,打开剩下的半个手铐,心下神伤,终究是连特制的手铐也留不住你啊,夏帆。 现在已经确定了刚才在窗外偷听的人是夏帆,简烈不禁有些担心,自己刚才射击的几枪不知道有没有伤着夏帆。 冷穆,LOP俱乐部,冷丁,冷穆,LOP俱乐部,冷丁,……夏帆的脑海里只闪过这三个名称,也不管自己胳膊上刚刚被简烈打出的子弹划过的一道伤口,夏帆飞快地跑着,怕再晚一会儿,就再也见不到冷穆了。 夏帆没有枪,因为枪被简烈藏了起来。夏帆苦笑,准备了大半天,自己身上的武器还是一把短刀和两个刀片,之前的准备都白费了,连和齐华、叶翌商量的色诱的办法也用不上了。 跑到LOP俱乐部里,夏帆发现整个俱乐部和往常一样热闹,甚至比以往的生意更加好。冷丁住进LOP里,这些客人不是应该害怕吗?夏帆没有多余的心思考虑这个问题,直接跑到吧台,问出冷丁住在哪个房间里。 “小穆穆,你身上还是这么香。”冷丁趴在冷穆的身上,舔弄着冷穆的脖子。 冷穆觉得以前无穷无尽的噩梦随着冷丁的抚摸全都回来了,只是冷穆不再像以前那样,像个死人般地等着冷丁蹂躏。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冷穆尝试着把手腕上的手铐撑开。 冷丁起身,跪在冷穆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冷穆,“你不用挣扎了,这个手铐是我专门为你制造的,比平常你们玩过家家的手铐要坚固多了。” 冷穆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那双绝不屈服的眼睛告诉冷丁,这个人的心里还有希望。 冷丁吻一下冷穆的唇,手伸向冷穆的下体,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揉了揉,然后满意地看着冷穆因为自己的生理反应而气愤的漂亮眼睛。 “你也不要指望那些特种兵来救你,只要他们靠近这间屋子,必死无疑。哦,对了,那个夏帆真的应该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及时把他送给了简烈,恐怕我来花盘街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他。你猜,他现在是不是和你一样,在那个男人的身下翻转呻吟呢?” 冷丁说完,果然看到冷穆气愤的神色,但是却依旧紧闭着嘴,一句话都不说。冷丁觉得这样的冷穆真是楚楚动人。 脱掉冷穆身上的所有衣服,冷丁发现,当初青涩的孩子已经在自己的TJ下成长为散发着迷人魅力的少年,洁白无瑕的皮肤包裹着匀称的骨骼,常年习武的身子没有一丝赘肉,每一寸肌肤都精致得足以让冷丁失去理智。 这样的冷穆,冷丁却突然不敢碰触了,因为无论是谁,在冷穆的身上留下一丝痕迹都会破坏了这天然的尤物。 冷丁躺在冷穆的身边,抱着冷穆,用恳求的语气说到,“跟我回去,好不好?” 如果,此时,冷丁不顾冷穆的反抗强上了他,冷穆就可以坚定自己的信念恨冷丁,杀冷丁,就算彼此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可是,现在,冷丁抱着冷穆,纯粹地抱着冷穆,然后可怜兮兮地求冷穆跟他回去,这样的情景和三年前冷穆的每一次逃跑在一瞬间重合了,只是,这一次,会不会有人背叛冷穆呢? “如果,我说不呢?”这是冷穆被放在这张床上后说的第一句话,却让冷丁的神色瞬间僵硬了起来。 冷丁下床,走到卧室外面,拍拍手,几秒钟后又进到卧室里,只是手里多了一份文件,“你把LOP俱乐部给了夏帆,是不是?真是可惜了。” 故意把文件放在冷穆的眼前,冷丁一张一张地翻过去,给冷穆看,“夏帆已经把这个俱乐部卖给我了,整整一个亿呢,不过,这是你的东西,不管花多少钱,我都会把它买回来。” 冷穆把头偏向一旁,“我不信,这是假的。我下午才签署文件,把俱乐部给夏帆,他不可能这么快卖给你。” 冷丁把文件收起来,又拿出一样东西,“文件可能是假的,那这个东西呢,也是假的吗?” 冷穆看了一眼,脸色大变,“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这件东西是夏帆让我还给你的,他让我转告你,这个七夕节礼物,就算是你借简烈的手送给他,他也不要。”冷丁看了看手里的礼物,转手把它扔出窗外。 “不要扔!”冷穆挣扎着坐起来,想要去捡那份礼物。 冷丁把冷穆按回床上,“没扔,骗你呢。”冷丁从身后把礼物拿出来,打开冷穆身后的手铐,然后把礼物放在冷穆的手上,“你好好想想,要不要跟我回去。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真的爱你。夏帆能背叛你一次,就会背叛你第二次。” 冷穆拿着礼物坐在床上,身上只披了一件冷丁刚刚扔给他的衣服。 打开礼物盒子,一枚银色戒指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略微刺眼的光芒,合上盒子,冷穆用力把它扔出了窗外,“我跟你回去。” 六十五、催眠 “好疼。”夏帆觉得自己的脖子疼得快要断掉了,抬起手想要揉一揉,夏帆却听见手腕上传来哗啦的声音,然后发现自己的双手分别被两条锁链固定着。 这是什么情况?夏帆尝试弯曲自己的膝盖,还好,虽然双脚也被锁链锁着,但是身上除了脖子很疼外,没有一点伤。 夏帆这才意识到现下的处境,自己大概是被绑架了。对方把夏帆锁在床上,床上还铺着被褥之类的东西,软软的,让人想陷进去,夏帆心想,对方对自己这个阶下囚还算不错,如果这个屋子不是那么黑暗潮湿就更好了。 屋子里没有一丝光亮,夏帆讨厌这样的黑暗,或许是害怕这样的黑暗。夏帆闭着眼睛,害怕一旦睁开眼就会看到自己曾经杀死的那些人来找自己复仇,虽然夏帆已经记不起他们的模样。闭着眼,夏帆才可以肯定,整个屋子里没有别人,只有自己。 平复好自己害怕的情绪,夏帆开始快速地思考着,自己明明是打算去救冷穆的,怎么会被人抓到这里的,也不知道冷穆现在怎么样了。 可恶,夏帆想起自己回到LOP俱乐部后的情况,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冷丁入住LOP俱乐部后,就凭冷丁昭着的臭名,也不可能还有那么多客人在LOP俱乐部里消费,除非那些人和冷丁是一伙的,也就是说,夏帆进到LOP俱乐部的一瞬间,冷丁就已经知道了。 想到这里,夏帆后悔极了,为什么自己的心思就是没有叶翌缜密?如果当时再多考虑一下,自己就不会傻到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去!也就不会在刚到二楼的时候就被人从背后打到脖子昏了过去。 如今,夏帆自顾不暇,该怎么去救冷穆,又该怎么去杀冷丁? 夏帆非常苦恼,却无处发泄,想要打自己几下解解气,却只能听到哗啦的锁链声音。 好吧,夏帆泄气了,就这样吧,好困,也许睡一觉醒来之后会发现一切都是梦,夏帆抱着这样的想法沉入睡梦中。 几分钟后,房间的灯亮了,有几个人走进了房间。 “常雷,他不会醒吧?”走在最后的身穿白西装的男人拿着湿手帕捂着鼻子,问那个已经走到夏帆身边的年轻男人。 被称为常雷的男人立即弯下腰恭敬地回答男人的问题,“席少爷,您请放心,只要是我们以外的人待在这个屋子里,都会沉睡过去。” 身穿白西装的男人竟是差点被简烈杀掉的席央。 “说的好听,那他刚才怎么醒了?”席央嗤之以鼻。 常雷慌忙说到,“这个,也许他是练武之人,体质不一样。” 席央不再发问,“直接开始吧,别耽误了最佳时机。如果你们谁敢坏事,那个人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常雷擦掉头上的虚汗,回答,“是的,少爷。” 席央拿出一把钥匙,扔在常雷的面前,常雷立即捡了起来,把夏帆手上和脚上的锁链打开,然后吩咐身边的几个人,“开始吧。” 那几个男人听闻常雷的吩咐,从身上拿出一个铃铛,开始发出有规律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像是一种魔音能够侵入人的大脑,就连站在门口处的席央也随着铃声的频率变得有些意识模糊。 常雷俯在夏帆的耳边,用及其低沉与魅惑的声音说到,“夏帆,夏帆,你能听得到我吗?” 虽然很微弱,但是常雷还是听到了夏帆的那句“能”。 常雷接着说到,“夏帆,从现在开始,你要跟着我说话,你能做到吗?” “能。”这一次,夏帆的声音比上一次大了许多。 常雷知道,自己的催眠术已经成功了一半,于是趁热打铁,“我,夏帆……” 十分钟后,铃声慢慢地弱了下来,直到停止。 “少爷,我的任务完成了。”常雷走到站在门口的席央身前。 席央的额头上有层层的细汗,看来为了忍受刚才的魔音费了不少的体力,“这么简单?他的能力也太差了吧。” 常雷思考了几秒,还是决定说实话,“少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夏帆在以前已经被人催眠过,所以我这次的任务才完成得这么容易。” 席央听完常雷的话后,走到夏帆的身边,摸着夏帆的脸,“有意思,看来当初让你跑了是正确的选择。常雷,他还有多久能醒?” “少爷,夏帆需要换一个屋子,八个小时之后会醒。”这个屋子,是他们专门用来给人催眠的,如果夏帆一直待在这个屋子里,也许永远都不会醒。 “嗯,那就快些换吧。”席央不耐烦地说到。 “少爷!少爷!”一个少年的焦急的声音传到这间屋子里,“少爷,他醒了,他醒了!” 屋里的席央快速地跑出去,摇晃着少年的肩膀,“小非,他真的醒了?” 小非被摇晃地快要吐了,但还是兴奋地喊着,“少爷,他真的醒了!” 还没等小非说完,席央已经跑走了。看着少爷消失的背影,小非笑了笑,“席央,也不过是凡人一个,总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常雷抱着夏帆走出那个阴暗的房间,在门口遇到小非,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抱着夏帆到另一间宽敞明亮的屋子,没有看到小非突变的神色。 怎么会是夏帆,小非不敢相信,当初自己在花盘街快要被打死的时候,是夏帆救了自己。那么厉害的夏帆,怎么会被少爷抓到了? 席央快速跑到一个房间门前,却犹豫着不敢推开门。“咳、咳。”屋里的咳嗽声传到门外,席央紧张地立即推开门,走了进去。 “席殊,你想做什么?”席央看到席殊拼命想坐起来。 “少爷,你没事吧?”席殊想起来那天有很多人想要杀少爷。 席殊虚弱的声音让席央心疼不已,“你替我挡了一枪,我怎么会有事?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席央没有想过,那么胆小的席殊,竟然会扑到自己的身前,为自己挡下那一颗子弹。不得不承认,在看到席殊倒下,满身污血的那一刻,席央觉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 “李叔说,保护你是下人的职责。”席殊觉得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李叔了,“李叔在哪儿?我想见他,少爷,可以吗?” 席央觉得郁闷至极,在席殊昏迷时,自己想的那些他会赖上自己,或者是让自己负责的那些事都没有出现,看来自己在他的心里永远抵不过把他抚养长大的李叔。 席央虽不高兴,还是对席殊说到,“等你伤好了,我就让你见他。你饿了吧,我让厨房给你煮碗粥。” “嗯,”席殊看着屋里的摆设,很陌生,于是问席央,“少爷,我们现在在哪儿?” 六十六、谎话 席央把手背放在席殊的额头上,几秒钟后离开,“没有发烧啊,怎么连自己的家都不认识了?” “家?”席殊非常疑惑,周围的家具如此陌生,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家。但是李叔说过,少爷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所以席殊也不再问了,免得惹少爷生气。 席殊口渴得不行,想要喝水,刚才起身就是为了端床边桌子上的那杯水,可惜身上的伤口根本不允许自己做那种大幅度的动作,身边的人只有一个少爷,难道要让少爷来伺候自己吗,席殊想了想,用舌尖润湿自己的双唇,好受多了,还能再忍一会儿。 席央看到席殊像小猫一般的吐舌头动作,顿时觉得心痒难耐,想要做些什么来舒散自己心里的燥热,于是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含在嘴里,伸手捏着席殊的下巴,把水渡进他的嘴里。 席殊被席央的这个动作吓了一大跳,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是顺应自己的本能去抢夺身体内正缺少的水分。 察觉到席殊的回应,席央兴奋地和席殊的舌头进行亲密接触,却在下一秒被席殊推开。 席殊大口地喘着气,双眼也泛着一层雾气,对席央说,“没水了。” 席央只好端着水杯又喝了一口,俯下身子,想要再次把水渡给席殊,却又被推开,席央吞掉水,“怎么了?” “我可以自己喝。”席殊真的很怕席央重复刚才的动作,每一次接触到席央,席殊的心脏就一直咚咚咚地响个不停,席殊不喜欢这个感觉。 “好啊,你自己喝吧。”席央就坐在床边,使坏地看着席殊奋力地去拿桌子上的水杯,但是却一次次地倒在床上,“还是我喂你吧。” 席殊不听席央的话,继续奋战。看着席殊伤口处缠着的绷带已经浸出了血,席央觉得自己这个玩笑开得过火了,于是立即把水杯放在席殊的手里,“快喝吧,真是服了你了。” 敲门声响起,屋里的人听见小非的声音,“少爷,那个人在找你。” “知道了,”席央又为席殊倒了一杯水,放在席殊能够一伸手就能碰得到的地方,“一会儿让小非喂你吃饭,然后好好休息。” 席殊拉着席央的衣服,“我什么时候可以见李叔?” “我已经说过了,等你伤好的时候。下次我说过的话不要再让我重复,否则就要受罚。”席央心里恨恨地,如果李叔不是把席殊养大的人,凭他能这么让席殊惦记,自己早就应该杀了他。 “知道了。”听到‘受罚’两个字,席殊就害怕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席央看到席殊害怕自己的模样,觉得很挫败,但是那个人要找自己,有什么误会还是等回来再解释吧。 走到房间外面,小非还在等着,席央吩咐小非,“你去照顾席殊,他还没吃饭,你去喂他。”席央走了几步后,又加上一句,“不许用嘴喂。” 小非嘴上回答,“知道了。”但是心里却想的是,是你提醒我还有这种方法的。 席央一直走,走出刚才所在的那栋楼,来到另外一栋楼里,在一个书房前停下,敲门。 “进来。” 席央推门而入,明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但是在看到那个人时,席央的心里还是有一种想要杀了他的冲动,这种刻在骨子里的恨岂是一天两天就能磨灭掉的? “夏帆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席央嗤之以鼻,办得怎么样难道能逃脱你的法眼吗,但是席央表面上还是恭敬地回答,“回家主,已经办好了。” 冷丁满意地点点头,“嗯,很好。在冷家住得还习惯吗?” 席央听到冷丁的问题,真想痛快地大笑一场,笑冷丁怎么会问出如此虚伪的问题,但是席央告诉自己一定要忍,小不忍则乱大谋,“回家主,还习惯,毕竟是以前待过的地方。” “冷白,你是在怪我当初放弃了你吗?”冷丁走到席央的面前,拉着席央的手,“你要知道,你是当初那些孩子中天分最高的一个,你们都是我的孩子,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你。只是席家需要你,你的亲生父亲需要你,所以我才……” “家主,我明白。”席央任冷丁拉着自己的手,不躲避,也没有更多的表示,不过是说谎话而已,看谁说得更真诚,“家主,您还记得我叫冷白,我已经很感动了。以后席家的势力和‘禅’的势力任凭您来调动。”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冷丁松开了自己的手,对席央说到,“有一个人,你也该见见了。但是有一点,不要告诉他和夏帆有关的任何事情。” “是,家主。”席央已经猜到接下来自己要见到的是谁了。 “跟我来。”冷丁走出书房。 现在席央已经可以肯定自己刚才猜的是正确的,也只有那个人,可以让家主心甘情愿地去见他,而不是他来见家主。 “就是这里,”冷丁对席央说,“冷白,你先在外面等着。” “是,家主。”席央在冷丁的背后冷笑着,老狐狸一直提醒自己‘冷白’这个名字,难道还想让自己念旧情吗,还是要提醒自己,‘冷白’永远是冷家不要的一条狗?真是个笑话。 几分钟后,冷丁的声音传出来,闷闷的,听不出来情绪的好坏,“冷白,你可以进来了。” 席央故意放慢步调进入房间,看到房间里的少年正好穿戴整齐,系上最后一颗扣子,席央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冷穆,冷白。”冷丁说出四个字,算是为他们彼此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 冷穆的眉眼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慵懒味道,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向冷白伸出手,“你就是和冷风结成同盟的人,还是‘禅’的领导者?” 席央有些失望,“是的,你不记得我了吗?”席央真的很想说:我当初就是因为扎了你一刀才被冷丁送回席家的,你怎么能忘了?可是现在席央在冷丁的屋檐下,还是得学会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所以有些话,不能说。 冷穆清醒了一些,对席央说到,“抱歉,我不记得你了。”我只记得你差点害死夏帆。 “好了,多余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冷丁很不满意冷白从进屋开始就夺走了冷穆的注意力,“以后你们在一起共事,有的是时间认识。” 六十七、过去 冷丁温柔地看着冷穆,用商量的语气说到,“我们去书房吧,卧室不是商谈事情的好地方。” “嗯。”冷穆对这些事情无所谓,在哪里都一样。 冷丁想要伸手去拉着冷穆,但是很明显地被冷穆躲了过去。也许是因为席央还在旁边,所以冷丁并没有坚持。 冷穆跟着冷丁和席央来到书房,一路上都在思考冷丁到底想耍什么花招,把自己从花盘街‘请’回来,一切日常用度和冷家的‘家主’是一个标准。 最让冷穆觉得奇怪的是,昨天七夕节,冷丁竟然破天荒地陪冷穆享用了一顿烛光晚餐,地点当然是在冷家。 在冷家,一天天都是在平平常常之中度过的,从来没有什么节日与假日的特例,所以昨天是冷穆生平过的第一个节日,还收到了一份冷丁送的礼物。 冷穆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挂着的东西,其实冷丁送的东西,冷穆本打算直接扔了的,可是这份礼物不一样。 冷穆把脖子上挂的东西拿出来,这其实算是一条项链吧,只是下面多了一个一寸大小的檀木相框,冷丁说项链属于冷穆的母亲,相框里的人则是冷穆的母亲和父亲。 一般家庭的孩子,都会说自己的母亲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冷穆知道,他们之所以会这么说,并不是因为她们真的是最漂亮的,只是因为爱而已,他们爱自己的母亲,所以不管他们的母亲是什么样子的,在他们的心里永远是最美的。 冷穆并不爱相片里的那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女人,但是冷穆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美得让人心碎。连站在她旁边那么帅气的男人,也成了无声的陪衬品。 相框是紫色的,因为形状很小,所以当它的周围被雕刻上各种花纹时,就显得格外精致。昨天晚上冷穆是手里拿着相框入睡的,冷穆没有过多地关注相片里生出自己却很陌生的两个人,反倒是很想知道是谁雕刻的花纹,那种狂乱、张扬却不失内敛的花纹,真的打动了冷穆的心。 这个花纹好像替冷穆过了他想过的人生,狂乱——冷穆很想,但是没有机会;张扬——冷穆也做不到;冷穆唯一可以做到的大概是内敛吧,但是在冷穆的心里却总是有一股冲劲,想要打破现在的生活,想要有不一样的人生。看来,就连内敛,冷穆也是不合格的。 “在想你的父母吗?”冷丁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站在冷穆的面前。 冷穆把相框放进衣服里,贴在心口处,“没有。”两个陌生人而已,没什么好想的。 三个人来到书房,毫无疑问,冷丁依旧坐在那个家主的位置上。 自从离开冷家之后,冷穆还是第一次回到这个书房,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曾经某个阶段属于自己的位置又还给了那个人,这个书房似乎已经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地,怪不得刚才冷丁那么小心翼翼地提议到书房来商议事情,不是自己仍旧介怀,而是那个人害怕自己介怀。 人心隔肚皮,老祖宗的话,总是既简短又有一定的道理。 冷穆在冷丁的面前站着,席央也只好陪冷穆站着,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好在冷丁指着一边的沙发说到,“你们也坐吧。” “桌子上有两份一模一样的文件,你们先看看。”冷丁指着那两份文件。 冷穆没有说话,直接拿着文件看了起来;席央则是跟着冷穆,冷穆怎么做,席央就怎么做,在别人的地盘里待着,最好老实点。 “这是真的吗?”冷穆放下文件,怀疑地看着席央,然后又问冷丁,“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席央望着冷穆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听说过这些事情。其实文件里的某些信息,席央以前知道一些,但是现在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冷穆有些生气,“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年轻的时候惹下的风流债,为什么要让我和冷风负责?” “穆穆,你是在吃醋吗?我发誓,我现在只爱你一个人。”冷丁看到冷穆生气,心里竟有着说不出的高兴。只要冷穆有情绪,哪怕是坏情绪,总比一直冷冰冰地来得好。 冷穆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于是不再说话,等着冷丁解释。 席央想着自己该不该回避,但是还没等席央想好,冷丁已经开始解释了。 “这是我年轻时候的事情,”冷丁看着冷穆,似在怀念什么,“我那时才十四五岁,在花盘街认识了一个叫做叶菲亚的女人。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 “请你挑主要的话说,我没那么多时间听你说废话。”冷穆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总之对冷丁说的话很反感。 冷丁笑了一下,接着说到,“我爱上了那个女人,她是我的初恋。我在花盘街出生,也在花盘街被人抛弃。菲亚的父母都是大学的教授,而我只是一个孤儿,我怕自己配不上她。于是我和我的好兄弟孟德恒、元乐谷结伴离开了花盘街,想要闯出一番天地再回来,可以门当户对地娶菲亚。” 冷穆不说话,眼睛里透露着嘲笑和可怜等种种的情绪。 “机缘巧合之下,我加入了一个黑帮组织‘猎头’。它的创建者也是一个大家庭一家之主古朗。我为了出人头地,于是在‘猎头’里自愿接受最严酷的训练。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菲亚,所以求古朗的儿子古木去花盘街帮我照看菲亚。没有想到……” 冷穆接着说,“你没有想到古木居然也爱上了菲亚,是不是?而且,古木和菲亚就是我的父母,是不是?” 冷丁叹了口气,“是,你猜的都是对的。古木求我把菲亚交给他照顾,真是做梦,我的女人,为什么要交给他来照顾?我一直错误地把希望寄托在古朗身上,我以为只要告诉古朗,他的儿子爱上了一个贫民女人,古朗肯定会加以阻止。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现在想想,一切都是注定的。” 六十八、发疯 冷丁长时间看着窗外,长到冷穆以为他的故事已经说完了,冷丁才转过头来看着冷穆,“你知道吗?你和菲亚长得真像。” 冷穆不觉得一个男人长得和自己的母亲相像是什么好事,特别是在变态冷丁的眼里,冷穆非常讨厌冷丁这种透过自己怀念别人的眼神。 感觉到自己的话并没有引起当事人应有的反应,冷丁也不气馁,又说到,“其实你和你的母亲最像的地方是那种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温柔。在这个黑暗的社会里,你对别人宽容,就是对自己残忍。所以,如果有可能,我真的不想你陷入这些污浊的漩涡里。” 冷穆笑了出来,屋里的其他两个人都从他的笑声里听出了一种历经沧桑的悲哀,“那我应该感谢你了,我人生的前十八年被你‘保护’得很好。连社会太黑暗这个现实都要等你来告诉我,我才知道。” 冷丁愣了一下,然后有些苦闷地说到,“看来你并不以为那是一种保护。” 用QJ的方式来保护一个人,冷穆觉得自己体内的怒气快要喷发出来了,如果不是席央还在场,冷穆真的很想大笑一场,然后大声质问冷丁,他到底是怎样程度的变态,才能想出这种保护的方式? “你还是快点把你的故事说完吧,”冷穆紧握着拳头,极力压抑自己的愤怒,在冷丁身边多待一秒,冷穆心里的仇恨就加深一层,“别再浪费时间了,那些人不是已经找上门来了吗,还是说,你的命够硬,不怕那些人?” “真是小孩子,”冷丁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刚才冷穆说的话,“后面的故事其实没什么可讲的,我杀了一些该杀的人,把‘猎头’抢了过来。我以为,只要‘猎头’掌握在我的手里,古朗那一个大家庭就完了。没想到,他们的实力远远超过我的想象,‘猎头’对于他们来说,连饭前的开胃菜都算不上。” 冷穆打断冷丁,“你的那些‘该杀的人’,也包括我的父母吗?” “你的父母不是我杀的,”冷丁皱着眉头,“我甚至到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已经死了。” 冷穆觉得冷丁这一句说的太假了,这天下不会有一对父母会在清醒的时候允许别人带走自己的孩子,“那你是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把我带回冷家,确切地说是抓回冷家的?” 冷丁突然笑了,带着成熟男人的魅力,“我没有那么十恶不赦,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你不是我抓回来的,而是菲亚送给我的。” 冷穆听到居然是自己的母亲把自己拱手送人,也没有过多的反应,也许是对自己所谓的母亲没有太多感情的缘故,冷穆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可能。” “你心里已经相信了,不是吗?”冷丁指着桌子上的文件,“你也看到了,古家的人不好惹,如果他们有心护着你,我是不能把你抢过来的。” 冷穆觉得头疼,冷丁说的越多,冷穆反倒觉得这些故事的漏洞越大,还有一些事情现在在冷穆的脑海里是一些碎片,冷穆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把它们连到一起。 现在冷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冷丁在故意隐瞒一些东西,凭冷丁的领导才能,不可能在讲故事的时候,东扯一句,西扯一句。那只有一种可能,冷丁想把冷穆绕晕,然后好直接跳过冷丁不想说的那部分。 只是这个被冷丁故意无视的部分是什么,冷穆猜不出来。现在冷穆也没有听故事的心情了,“你不用再讲你的故事了,我没兴趣。你只用告诉我,接下来我该做什么就好了。” 冷丁走到冷穆的面前,想要抚摸冷穆的脸,却被对方躲了过去,“你的任务很简单,去和古朗相认,他可是你的爷爷,人老了,就会特别看重亲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你这个亲人他不会不要的。你要讨他的欢心,然后慢慢地在古家侵入我的势力,最后把古家那些人一网打尽。” 冷穆看着席央,对冷丁说,“你这个如意算盘可是打错了。我不如席央,可以讨他父亲的欢心,得到席家的势力来帮你这个外人。如果古朗真的在乎他这个孙子,你以为他在这十八年里不会派人来救我吗?” 冷丁拿出一份文件,“这个你不用担心。因为古朗从来不知道他还有另外一个孙子,他一直以为他只有一个外孙。这是十八年前,你和古木的DNA检测报告。你只要找到古朗,然后拿给他看就可以了。” 冷穆接过文件,只看了一眼,便把它扔在了桌子上,“他的外孙是谁?你先前给我们看得资料里并没有提到。”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保证他绝对不会伤害你。” 冷穆看到冷丁信誓旦旦的样子,好像那个外孙也是他安排的棋子似的,“如果我和古朗相认,你觉得我会帮自己的爷爷,还是帮你这个从小‘保护’我的人呢?” 冷丁笑得很开心,“我有理由让你帮我。席央,是时候让冷穆看看你的劳动成果了。” 席央有些为难,“家主,他在睡觉,还不到醒的时间。如果提前叫醒他,恐怕会给以后留下破绽。” 冷丁无所谓的摆摆手,“你去吧。就算有破绽,也不会坏我们的事。” 席央不再劝阻,听从家主的话走出书房。 “你想让我看什么?威胁我乖乖听你话的棋子?”冷穆仔细想了一下,突然脸色大变,“冷丁,你太过分了!我已经跟你回到冷家了,为什么还不放过他?” “就凭你这么在乎,我就不可能放过他!”冷丁不高兴地把桌子上的水杯摔在地上,捏着冷穆的下巴,“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我允许你的母亲背叛我,但是你不能背叛我!” 冷穆没有挣脱,只是漠然地看着冷丁,“你是个疯子。” “对,我是个疯子。”冷丁大笑着,“是你们把我给逼疯的,是你们母子两个人把我给逼疯的。” 冷穆看着冷丁发疯,直到冷丁精疲力尽地坐在家主的位置上。冷穆在心里想,我们都是可怜人,是不是? 六十九、人质 冷穆和冷丁就在书房沉默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书房的门终于被敲响。 冷丁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说了句,“进来。” 席央推门而入,“家主,人我已经带来了。”席央觉得奇怪,自己才出去没多久,怎么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这么诡异呢。 “辛苦你了,冷白。让他进来。” “是,家主。”席央对外面的人打了一个手势,书房里瞬间多出来了一个少年。 “家主,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少年弯下腰对冷丁恭敬地说到。 冷丁笑得很开心,对少年身后的席央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对少年说,“你抬起头来,走到沙发那边去,让冷穆仔细看看你。” “是,家主。”少年听从冷丁的命令,走到坐在沙发上的冷穆的面前。 冷穆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夏帆,那个曾经背叛过冷穆,爱过冷穆,保护过冷穆,温暖过冷穆的少年,如今看向冷穆的眼神里充满了看到陌生人时的警惕。 冷穆盯着夏帆几分钟,夏帆就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任冷穆看了几分钟。冷穆失望地发现,此时此刻的夏帆没有任何情绪,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和自己当初救他时的状况相像,像一个漂亮的假娃娃。 “你认识我吗?”纠结了很久,冷穆还是向夏帆问出了这个问题。 “认识,您是冷穆少爷,是家主最爱的人。”夏帆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很快地回答了冷穆的问题。 冷穆张开嘴,却发现一些话被自己憋在嗓子眼儿里,不能上不能下,难受至极。冷穆瞟了一眼冷丁,发现冷丁正在得逞地笑着。冷穆站起来,走到冷丁的面前,握紧拳头,一拳打在冷丁的下颚上,“你不该把注意打在夏帆的身上。” 席央没有阻止冷穆,万一伤到了冷穆,家主还是会责罚自己的。 冷穆揪着冷丁衣服的领子,第二拳马上就要打在冷丁的脸上,却在下一秒发现冷丁从自己的手上逃脱了。 “啪!”冷穆被一巴掌打翻到地面上。 夏帆护在冷丁的面前,“常大哥说,任何人都不能打家主,否则就要接受惩罚,就算是家主最爱的人也不例外。” 冷穆从地面上站起来,用手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夏帆,“你不是夏帆,你不是我的夏帆。”真正的夏帆就算失忆了,也不会狠心打自己。 冷穆记得,刚住进花盘街的那天晚上,冷穆的胳膊上被蚊子叮了一个小血包,第二天夏帆就买回了十几瓶灭蚊剂,直到冷穆离开花盘街的那天,冷穆身上再没有被蚊子叮过。 可是现在,一个连血包都不忍心让冷穆的身上留下印迹的夏帆,竟然重重地打了冷穆一巴掌。 冷穆看着护在冷丁面前的夏帆,各种情绪在心里翻江倒海。 什么都晚了一步,冷穆失神地坐回到沙发上,当初夏帆说要离开花盘街,自己就应该跟着他,也不会让他得到那个光盘,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在和平路的房子里,自己明明通过解读唇语,知道夏帆要杀掉冷丁,就应该不顾一切地配合夏帆,而不是自以为是地把夏帆推到简烈身边,以为这样才是对夏帆好。 呵,冷穆无奈地笑着,当夏帆知道他被自己抛弃的时候,是不是也如自己此时这般地绝望呢? 冷丁看够了戏,从夏帆的身后走到身前,用力地抡圆了胳膊给了夏帆一巴掌,“记好了,冷穆不是你能打的。” 夏帆没有躲,硬生生地接了这一巴掌,夏帆的半边脸立即肿了,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像真的对什么都没有了感觉。 冷穆笑出声音来,故意忽略掉心里因为夏帆挨打而产生的疼痛,“打给我看的吗?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把夏帆TJ得这么乖呢?”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冷丁有些委屈地站在冷穆的面前,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等待着大人的责罚。 “你是什么意思,我真的没心情知道。”冷穆靠在沙发上,蔫蔫地,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去进行我的认亲大业?” “随时都可以,”冷丁看向席央,“你跟着冷穆,记得要保护他。” “是的,家主。”席央表面上答应着,心里却很着急,自己走了,留在冷家的席殊该怎么办? 冷穆不高兴地对冷丁说,“席央不能跟着我,他是席家下任的当家人,怎么能跟着我,受我驱使?你如果想派人监视我,派夏帆也一样,反正他现在只听你的话。怎么样?” 冷丁问席央,“你是怎么想的?” 席央弯下腰,“回家主,前几天我遭人暗杀,是家主救了我,所以我应该听任家主的吩咐。只是,我会在自己的家遭到暗杀,只能说明席家内部出了内奸,家主,我需要几天时间处理一下席家事务。请家主准许。” 冷丁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只是弯着腰的席央没有看到,不过一瞬间,冷丁的眼神恢复如常,“你考虑的很对。只是下一次,如果你对我吩咐的任务不满意,一定要立即告诉我。虽然我是冷家的家主,但是我不可能事事都考虑得很周到。” 冷丁特意加重了‘冷家’这两个字的读音,令刚想直起腰的席央再次害怕得弯下腰去。席央小的时候就很怕冷丁,本以为这么多年不见,席央以为自己对冷丁的恐惧能少一点,没想到,一切如昨。 冷丁扶起席央,“你先去看看席殊,然后再去处理席家的事务。免得接下来的日子,你见不到席殊,就该想他了。” 席央慢慢直起身子,脸色很难看,“知道了,家主。” 看着席央走出书房的背影,冷穆有点可怜这个人了,那个被冷丁留作人质的席殊肯定是他生命里很重要的人吧。冷穆暗暗发誓,一定不要留夏帆在冷丁身边成为威胁自己的人质。 冷穆还在想办法让冷丁答应自己刚才的要求,却听见冷丁说到,“夏帆,你就跟着冷穆吧。记得要保护他,必要的时候,牺牲自己的生命也是你的职责。听懂了吗?” “回家主,听懂了。”夏帆为了表示听懂了冷丁的话,很快地走到冷穆的身边。 夏帆距离冷穆很近,冷穆可以闻到夏帆身上的清香味道,克制着想要拥抱夏帆的欲望,冷穆走出书房,“夏帆,你准备一下,我们一会儿就走。” 七十、手链 席殊在小非的照顾下已经吃过饭,刚刚睡着了。 席央把小非赶出房间,然后站在席殊的床边,想要把席殊喊醒好跟他告别,但是看到因为救自己而受伤的席殊苍白的脸色,席央忍了忍,转身离去。 走出房间,小非还在门口等着。 “少爷,你有心事啊?”如果是以前,就算小非是少爷的床伴,小非也没有胆量问出这个问题。但是自从来到冷家,具体说是自从席殊受伤后,小非能够感觉到少爷非常明显的变化,最起码,少爷比以前温柔多了。 “我要回席家处理一些事务,因为席殊有伤不能乱动,你和席殊就留在冷家,记得不能让席殊出卧室门。”席央很放心把席殊交给小非照顾,毕竟是花盘街混出来的人,相信他可以做到遇事不乱。 席央走到小非身边,张开胳膊抱着小非,低声说到,“保护好你自己和席殊。” 小非目送席央离开,然后进到卧室的卫生间里,这是周围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小非拿出腰间多出的东西,瞬间面如土色——那是刚才席央偷偷给他的一把枪。 冷穆看着紧紧跟着自己的夏帆,觉得非常不习惯,以前的夏帆总是很多话,每天都把笑容挂在脸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张漂亮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最可恨的是,现在的夏帆只听冷丁的话。 冷穆停下脚步,问身后的夏帆,“你刚才说的常大哥指的是谁?” 夏帆思考了一会儿,好像在考虑家主允不允许自己回答这个问题,直到夏帆左手腕上的东西发出绿色的光,夏帆才回答,“常雷,救了我的医生。” 冷穆抓过夏帆的手腕,看到一个类似铁手链般的通讯仪器,刚才在书房居然没有发现这个仪器的存在,冷穆有些焦虑,以前的自己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被冷穆抓着手腕,夏帆并没有任何的厌恶感,自从今天早上醒来后,夏帆就开始讨厌别人的碰触,在夏帆的记忆力,总是想不起来以前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但是直觉告诉夏帆,这个冷穆是特别的,不知道自己刚才打他的那一下还痛不痛。 夏帆无意识地伸出右手摸上冷穆被打的半边脸,很自然地揉一揉,没想到左手腕上的通讯仪器立即发出红色的光,夏帆快速收回自己的手,对冷穆说到,“对不起。” 冷穆突然想开了,不管夏帆是失忆还是别的什么,凭刚才夏帆的举动,就说明了一切还不算太糟。冷穆也不再问夏帆别的问题了,因为只要夏帆手腕上的通讯仪器还存在,冷穆就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离开冷家,冷穆故意再次抓着夏帆的手腕,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次通讯仪器没有反应,冷穆了然,看来这个通讯仪器只能监听声音,出了冷家的大门,没有了监控,只要不发出声音,冷丁就不知道自己和夏帆到底在做什么。 夏帆觉得有些不自在,因为只要和冷穆有肢体上的接触,自己的心脏就会加速跳动,好像要坏了似的。 冷穆仔细观察那个手链,想要把它从夏帆的手腕上取下来,但是这个手链似乎是在套在夏帆的手腕上之后才被人焊接起来的,没有一丝缝隙。冷穆拿出一把刀,用力在手链上划了几下,手链上的指示灯立即发出红色的光,但是手链本身却毫无变化。 冷穆收回刀,一是再锋利的刀也好像对这个手链没有作用,不小心还会伤着夏帆的手腕;二是因为红色灯亮了,夏帆很听话地坚决不让冷穆再碰自己手腕上的东西。 冷穆无奈地叹口气,如果以前的夏帆能这么听话就好了,当然前提是听自己的话。 和夏帆一起回到花盘街,看到主街道两旁摆放着的各种美食还有负责服务的各种没人,冷穆才意识到,今天是花盘聚会的最后一天。 冷穆嗤笑,看来冷丁真是什么都想好了,让自己今天去找古朗,就算古朗不相信自己是他的亲孙子,也不会在今天杀了自己。因为花盘街的规矩就是在花盘聚会的三日内一律不许见血。 想要带着夏帆直接去Boys找古朗,冷穆走了几步路,却发现夏帆没有跟上来。 冷穆回到夏帆身边,“怎么了?” 夏帆指着路边的食物,又指着自己的肚子,“我饿了。” 冷穆听到夏帆的肚子真的在咕咕响个不停,于是对着手链大声地说到,“冷丁是不是在虐待你,没让你吃饭?” 手链没有反应,夏帆有些迷惑地说到,“不记得了。” 冷穆拉着夏帆的手,“那我们就先把肚子填饱吧,饿着肚子的士兵可是打不好仗的。” 冷穆忽然想起,三年前和夏帆同居的时候,经常是夏帆做饭。后来三年不见,两个人再次同居的时候,冷穆还问夏帆会不会做饭,后来看到夏帆做出的饭菜,冷穆竟然大吃了一惊。现在想想,记忆真的是靠不住的东西,曾经以为会记在心里一辈子的人或者事情,也许转个身,说忘记就忘记了。 把夏帆领到Boys的门口,冷穆对夏帆说,“既然你现在是冷家的人,那就吃冷家的东西吧。” 夏帆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直到手链发出绿色的光,夏帆才走到食物旁边,开始吃东西。 冷穆看着Boys准备的食物,虽然表面上挺漂亮的,但都是一些很便宜的食材,不知道请的是哪个厨师,能做出这样的东西实在不容易。一整个长桌子的食物,只有一份虾球是冷穆爱吃的。 夏帆端起一盘菜,走到冷穆身边,“你也吃。” 冷穆很高兴,“你还记得我爱吃虾球?” 夏帆带着奇怪的眼神看着冷穆,“你刚才的眼神都在这盘菜上,还有你说的话我听不懂。” 冷穆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接过这盘菜,“你继续吃吧,不用管我。” 夏帆也的确不再管冷穆,一心只想吃饱喝足。 “冷穆,你怎么来了?”一个男人出现在冷穆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