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之总裁很腹黑——羲玥公子
羲玥公子  发于:2014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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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梓涵十八岁生日那晚被霸道邪魅的美少年韩哲郗吃干抹净! 继那晚之后,以为彼此不会再见。 五年之后,宋梓涵大学毕业进入一家上市公司,却讶然发现该公司的总裁竟然是韩哲郗! 韩哲郗说:“别交女朋友,我不喜欢。” 宋梓涵黑着脸说;“韩总,你阴魂不散么!” 本文走的是小清新路线 为你讲述一个霸道腹黑总裁调戏小职员的故事!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梓涵、韩哲郗 ┃ 配角:杜晓芸 ┃ 其它:腹黑,霸道 01.霸道·美少年 南国的秋天总有开不尽的紫荆花,放眼望去,人行道两边就是亮紫色的紫荆。油黑的沥青路上铺了一层紫色花瓣,经过路人践踏依旧保持着其娇艳的紫色。 这条沥青路平时走的都是学生,要不就是高中生要不就是大学生。所以,久而久之有人便将这条紫荆道美其名曰书香路。 穿着白色衬衣的男生骑着一辆黑色折叠式的自行车在紫荆道上前行,自行车头上挂着一个同样是黑色的手携式书包。紫荆花开了过后花瓣极容易掉落,风一吹,纷纷扬扬的紫色花瓣就飘飘然坠落,幽静而富有意境美。 紫荆道的前面路中间站着少年,双手插在裤袋,一头清爽的短发被挑染成栗棕色,白皙俊美的脸上带了邪魅的笑。骑车的男生忘了看路,直直地看着前面的美少年,之所以看着他,是因为美少年一直在盯着他看!为了避免认错人,才盯着清楚面貌。 在宋梓涵看了十几秒后,十分确定,自己并不认识前面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美少年。 等到自行车靠近的时候,宋梓涵握住方向头的手快速捏紧,一阵急刹车的声音格外刺耳。因为前面的美少年突然抬起一只脚挡在了路中间,本来就不太大的一条沥青人行道,被他这么一伸脚,大半的路就被挡住了。 宋梓涵捏了急刹之后就看着前面已经把脚收回去的美少年,美少年也看着他,命令的语气,“下来!” 宋梓涵愣在那里,良久才开口,“干嘛。” 美少年指了指自己的腿,“脚伤到了。” 那样就伤到了?宋梓涵半信半疑地下了自行车过来看情况,美少年与他擦肩而过,动作极快地跨上他的自行车座,双手握住了方向头,宋梓涵反应过来,对着他喊了一句:“喂!你……” 美少年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上来。”但是是让他上后座。 宋梓涵还搞不清楚他想做什么,刚想问,美少年就指着他白衬衫左胸口的那个一中标志,“你学校就在我学校旁边,顺路,我载你。” 搞清楚自行车到底是谁的! 宋梓涵无奈,“为什么不是我顺路载你。” “也可以。”美少年说。 但是结果还是宋梓涵坐在后座,为什么后来还是坐在后座,这是个宋梓涵自己也想不清楚的问题。 美少年叫做韩哲郗,是一中旁边的G大的大二学生。G大有两个校区,在一中旁边的是本部,而韩哲郗这学期刚从校区搬到本部。 韩哲郗在前面慢悠悠地踩着自行车,查户口一样问着:“叫什么。” 宋梓涵答:“宋梓涵。” “高几?” “高三。” “有没有女朋友?” 这个问题宋梓涵迟疑了,过了片刻才道:“没有。” 因为那一个早上,所以,以后的每一个早上,当然除了周末,因为周末不上课。宋梓涵每天七点准时从那紫荆道路过,韩哲郗准时伸出一只脚挡着他的去路。 宋梓涵见到他的时候有意放慢了行速,等他伸脚的时候就捏刹车,然后下车退到后座。 一同上学放学的第十二天后,宋梓涵终于问:“大学的课不是挺少的么,怎么你每天都要早上都有课?” 韩哲郗的回答是:“没有课并不代表不用去学校。” 然后,宋梓涵就没问了。 到了G大门口,还要走一段路才到一中,韩哲郗下了自行车,说一句:“中午放学来等我。” 宋梓涵就真的听话一放学就跑来G大门口,在校门口旁边的一棵香樟树下面等。稀稀拉拉的阳光透过层层枝叶散落在白色衬衫的少年身上,旁边就是一辆黑色的折叠自行车。 几分钟后,有着一张很好看的脸蛋的人就春风得意地从校门口出来,然后径直向着宋梓涵过来。把手上的书顺手交到宋梓涵手就上了自行车。 韩哲郗住的是公寓,G大因为学校征地失败的问题没能修建新的宿舍,加上近几年扩招,所以一部分男生都要住在校外学校承包的公寓里面,一人间的二人间的都有,韩哲郗住的就是一人间。 宋梓涵去过韩哲郗的宿舍,只有一个印象,很乱。宋梓涵免费帮着他打扫,里里外外收拾了之后才发现已经是晚上了。 而这间房的主人就一直在电脑面前对着屏幕,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屏幕闪烁间消灭了无数小怪兽,完成多项任务。 宋梓涵走的时候韩哲郗才从屏幕抽回视线,对着要开门离开的人说:“喂,一起吃饭。” 宋梓涵回头看着他,韩哲郗没有继续看着屏幕,“楼下有一间大排档砂锅饭还不错。” “哦。”宋梓涵点头。 某人屏幕上的血量显示一路狂跌,到最后为零。 入了冬之后,天气就有些凉快,南国的冬天从来都不像冬天,不下雪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那天下过一场雨之后,天气就非常凉快,只穿了两件单薄衣裳的宋梓涵在香樟树下等了半个钟头也没看见那个人。 手机铃声响了,是周杰伦的《给我一首歌的时间》,富有磁性的男音让90后千千万万的男生女生着迷。 电话听筒里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听了电话之后,宋梓涵就跑进了G大的校门,在一幢旧教学楼后面看到了韩哲郗,是个很偏僻的地方,平常人都不会去。靠着就教学楼墙根坐着的男生还是能挤出一个邪魅的笑,似乎这个人天生邪魅。那张皮肤很好的脸上多了几块红色的伤痕,他刚才在电话里说脚受伤了,不能走。 还以为是不小心伤到或者是踢足球打篮球伤到的。 现在看来,是打架了。 蹲在韩哲郗的面前,宋梓涵说不出什么表情,“抢别人的女人了?” 宋梓涵一向是文静范,说出这么直白的话的时候韩哲郗也很惊讶,生得一副好面孔的韩哲郗有令人红杏出墙的魅力,于是,就这么问了。是不是抢别人的女朋友了。 韩哲郗抬手敲了一下他的头,“你一个小毛孩懂什么。”说得话好像很老练,明明才比人家大两岁。 这是韩哲郗第一次坐后座,下了自行车,宋梓涵还要把他扶到三楼的宿舍。上楼梯的时候,某人特意把身子往宋梓涵身上靠,分明就是在占便宜! 脚上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伤,就是青了一块,还不至于走个路都走不了。 也只有宋梓涵这种纯洁的孩子才会被他骗着做这做那,还要每天早上过来接他下楼! 倒是脸上的伤,明明那么好看的一张脸,硬是多了几个伤。好在,七天之后,什么伤都好了。那张花枝招展的脸又可以继续蒙骗无知少女。 宋梓涵的生日是在新历的12月24号,正好是平安夜。 那天宋梓涵第一次被晚上叫过去,韩哲郗准备了蛋糕和红酒。因为宿舍地方有限,蛋糕和红酒都是放在地板上的。 韩哲郗在宋梓涵进门就说:“生日快乐。” 宋梓涵还在惊讶之中,也有些惊喜,“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韩哲郗一边开着红酒一边说:“你的学生证上面写了。” “哦。” 韩哲郗从一包生日蜡烛里面数了十八根出来,证明这是宋梓涵十八岁的生日。蜡烛递给宋梓涵一半,然后一起插在那个足足有五磅重的大蛋糕上。 宋梓涵看着那个大蛋糕,支支吾吾了一下,才问:“怎么突然想到……要给我过生日?” 韩哲郗插好一根蜡烛,凝目看着他,“以前没人给你过生日?” “不是。”以前都是父母给自己过生日的,今年例外。 许了愿,吹了蜡烛,蛋糕也没真正吃过,韩哲郗把一杯红酒递到宋梓涵的面前,宋梓涵说:“我不会喝酒。” 韩哲郗用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十八岁了还不会喝酒,好拙。” 然后,宋梓涵就接过了酒,就着杯口尝了几口。 喝了几杯酒之后,韩哲郗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脸微微红的宋梓涵,突然问:“跟女人上过床没有?” 宋梓涵拿着杯子的手颤抖了一下,酒水差点倒了出来,手忙脚乱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红着脸答:“当然没有。” “噗,十八岁了还没做过那事?”好像说的自己什么风月之事都经历过了似的。 宋梓涵点头,因为太紧张,所以把杯子里的就全部喝了,一杯酒下肚,身子就一片火烧火燎地感觉。 韩哲郗问:“那跟男人上过床没有?” 宋梓涵用讶异的眼神看着他,心跳急剧加速,快得有些不正常。对于这个问题,他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各种心跳脸红。 说完了话,韩哲郗已经靠了过来,凑在宋梓涵的耳边,语气邪魅地问:“想不想试试?” 02.美少年是总裁 宋梓涵身子僵在了那里,耳垂一湿,脸就更红,心跳就更快。 “不敢?”韩哲郗抬手抚着他的侧脸,与他双目对视。 许是喝了酒,加上韩哲郗的引诱,看着眼前那张漂亮的脸蛋,竟产生了非分之想。思绪太乱,猛然低着头,说:“不知道。” 不知道? 放在脸上的手往下移,在领口处停留,然后外衣的扣子被一个一个解开,温热的唇覆了上来,唇舌缠绵间,腹下一片火热,想要靠的更近。 于是…… 于是,第二天宋梓涵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就依偎在一个人的怀里。而且,两个人什么都没穿。 宋梓涵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那张好看的脸孔,皮肤好成那样,也不晓得是不是假的,眉眼好看成那样,也不晓得有没有去韩国整过容。然后猛然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宋梓涵几乎是一下子坐了起来,带动了被子,一股寒意侵入,韩哲郗也醒了。 韩哲郗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床边手忙脚乱穿着衣服的宋梓涵。撑着床坐了起来,韩哲郗弯腰捡起一件衣服穿着,“是不是快迟到了?” 那么镇定,还真的当昨天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宋梓涵的心脏几乎要爆裂,在那时候以为整个人生都混乱了沉浸在一处万丈深渊下。昨天发生的那些事在他的脑海里像播电影一样浮现,看到胸口还有着红印子的时候,宋梓涵几乎崩溃,穿衣服的动作更加急促。 十八年,十八年一直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现在只想要逃开,逃得越远越好。 宋梓涵穿好了里面的衣服,手上拿着外套正要走。从后面伸过来的双手环住了他的腹部,肩膀一沉,是某人的下巴,“怎么我问你话你也不答?还疼不疼?” 宋梓涵咬着唇,心里一阵恐惧感,双手颤抖着去掰开环在腹部的那双手。韩哲郗自动松开他,宋梓涵逃命似的往外面跑,出门的时候说:“以后不要见面了!” 从那天以后,宋梓涵上学的时候就绕道而行,走另外一条更远的路去学校。在那条路,再也没有一个长得花枝招展的美少年伸出一只脚挡在路中间,双手插着裤袋,扬着下巴霸道地说一句,“下来。” 韩哲郗打过电话,前两次宋梓涵没接,第三次接的时候,那件事已经过了三天。 韩哲郗在电话里说:“我喜欢你。” 宋梓涵握着电话的手指泛白,他说了喜欢,那是不是说明其实他并不是被玩弄了呢?心里忐忑不安,充满恐惧,不知道要说什么,在彼此沉默了半分钟之后,韩哲郗先挂了电话。 或许他说的喜欢并不是认真的,就算认真的,那又能怎样…… 宋梓涵还是骑着自行车在那条书香路经过,心跳急速,可能下一秒那个好看的人就会出现,霸道地说下来。 但是他没有。 因为再也没有遇见过。 而一个月后,那个熟悉的号码再次打了过来,说的不是别的,他说他要出国了,去美国留学,以后都不会回来。 宋梓涵握着电话,手在发抖,只听着他在电话那头说话,等韩哲郗说完了,他才说一句:“一路顺风。”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轻笑,不亲眼看见也知道,他的笑必定是苦涩的。韩哲郗说:“如果你说让我留下,我就留下。” 他只当开玩笑罢了。 他明天的飞机,办理出国的手续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既然他早就在策划着出国,又怎么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留下。 宋梓涵还是说:“一路顺风。” 韩哲郗真的出国了,那条书香路再也没有他的半个影子。公寓楼下卖饮料的中年女人也说,以前住在三楼的那个大帅哥不晓得去哪里了,好久都没看见了。 宋梓涵依旧骑着那辆折叠式的黑色自行车在这条路上学放学,紫荆花开的时候,纷纷扬扬的花瓣就落在他的车后座,然后因为风又掉落在地。 G大的校门口,那棵香樟树下面站了一对情侣,在众目睽睽之下之下相互拥抱着,脸上带着宠溺的笑。 有些人一旦错过,那就只能在记忆里相遇。 五年后。 刚毕业的大学生宋梓涵被一家上市公司录取了。 这是他自己都觉得意外的一件事,当初有一百多个人去面试了,其中不乏有研究生和重点大学毕业的学生,就算是二本类的毕业生过去,专业也比宋梓涵占优势的多。但是,偏偏,一百多个人只有他和另外一个研究生被录取了。 宋梓涵刚从学校里走出来,当初对这个公司的面试并不抱希望,也只是抱着碰运气的心态过来的。韩氏集团是K市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有成千上万的人都想挤进这家大公司,竞争自然不必说的。 好不容易天上掉下个馅饼,宋梓涵想都不想就签了五年的劳动合约,成为了韩氏集团的正式成员。 当年宋梓涵高考发挥失利,只考进了本省的一间二本类的学校,而且还是工商管理这样的万金油专业。 今年六月份毕业之后就一直奔波在各大招聘会之中,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面试了韩氏集团的面试会,三天之后接到通知,说是被录取了。 但是,如果宋梓涵早点知道韩式集团的现任总裁是韩哲郗的话,他是绝对不会签那个限制他五年自由的劳动合约的! 宋梓涵第一天正式上班的时候就被召到总经理办公室,进去之后傻了几分钟才恢复理智。 办公桌后面的人一身黑色西装,酒红色领带,手腕上一只价值不菲的机械手表,明明十分正统的着装,穿在那个人身上却并不觉得严肃,因为这个人有一张比女人还好看的脸!过了五年,就算着装改变了,那张漂亮的脸蛋也脱去了那一份青涩换上了沉稳,但是只有那种天生邪魅的笑还是一点也没变。 五年后第一次见面,宋梓涵显然有些生涩,而韩哲郗却表现得十分自然,几句寒暄的话过后。 宋梓涵有些局促地问:“不是说不回来了么?” 五年前,某人信誓旦旦地说出国之后就不会回来了。 五年后,他还是回来了。 一身西装革履的人从办公椅上起来,“如果我当年不那么说,你又怎么会说出你的心里话。”然后,视线移到了办公室角落里的一盆绿色植物上,自嘲地笑了笑,他说:“虽然,直到最后一刻你也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宋梓涵说:“我当初说的就是我心里所想的。” 韩哲郗只是笑笑,带了些调侃,“我明明听见你在心里喊,叫我别走。” “没有。” “可是我听到了。”真当有这么一回事似的。还是蛮不讲理,还是那么霸道,自以为自己都是对的。 第一次见面就几句简短的谈话就结束了。 宋梓涵当天就后悔了来这家公司,一直悔不当初,当初怎么就不了解一下这公司的总裁是谁呢?!如果提前知道的话,就连那试一试运气的心态都可以不用考虑了! 每天的上班成了折磨,那位被全公司女同事称作无敌帅气的总裁大人有事没事就来工作区查看各个部门的工作情况。 其中业务部门的同事都发现了一件事,总裁大人别的部门都是路过似的做一下秀,但是来业务部的时候停得最久,有时候还特意弯下腰去看职工在做什么。比如,他就经常弯着腰在宋梓涵同事的电脑旁边看。 宋梓涵直腰不敢乱动,他这分明是在工作时间对员工进行骚扰!但是,这里是公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作为员工的宋梓涵当然不能说总裁大人这样做不对,只能由着他去。 某人在耳边说:“今晚一起吃饭。” 宋梓涵不想说话,在键盘上敲着字,屏幕上面就出现了几个大字,“不去。” “那明天?” “不去!” 某人轻笑一声,把那双白皙修长的爪子伸到键盘上,就要覆上宋梓涵的手。 然后,宋梓涵终于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还十分有礼貌地对着总裁大人说:“不好意思,我上一下洗手间。” 说完之后,就拔腿向着洗手间奔去。 回来的时候,业务部的主管就立马过来对着宋梓涵一顿训斥,“刚才韩总就在你旁边你不知道么!上洗手间,上洗手间,那个是该去上洗手间的时候么!”然后业务部主管向着在场所有人扬声道:“别怪我不提醒你们,以后韩总要是再来检查,就算憋不住了也给我往死里憋!不然去一次洗手间就罚一个月奖金!” 03.总裁·变态 下班午休的时候,就有一个女同事过来安慰。“你呀,别理那个什么主管,他是本部门出了名抠门的人物,平时就喜欢指指点点,他的话从来没几个人听,他也是看你醒来的好欺负,以后日子久了你就纯当他是在学狗叫。” 宋梓涵微微一笑,“习惯就会好。” 女同事本着套取八卦消息的目的,贴近了一点小声问:“对了,韩总今天在你那里站了那么久,都跟你说了什么?” 宋梓涵无奈苦笑,顿了很久才说:“他过来,是指导工作的。” “怎么他一来就只指导你?”女同事表示十分奇怪,“你是不是跟他认识?” 宋梓涵立即否认,“不认识,可能只是因为我是新来的,所以他才过来指导。” 公司每个月总有那么几个新来的,也没见总裁大人亲自教导过,怎么到宋梓涵来的时候,总裁大人就过来指导了?女同事半信半疑,跳过了这个问题,邀请了宋梓涵一起去外面的餐厅吃午饭。 宋梓涵就这么答应了。 宋梓涵在韩氏工作五天后,那天正好是星期五。因为周末休息的原因,周五往往要加班,一般加班完成了手头上的工作就可以自己回去。 作为业务部的一个新成员,宋梓涵十分荣幸地成为了各个好同事的委托人,在将手头上的文件夹交给宋梓涵的时候,大致就会说:“我等会要去跟女朋友看电影,怕迟到。”“我等会要去医院看望我妈,所以想早点过去。” 所以,到最后,宋梓涵的办公桌上面就摆满了各位‘有急事先走’的同事本来要做的工作。 杜晓芸冲咖啡的时候帮宋梓涵也冲了一杯,送过来的时候扫过桌面上一叠文件,“你也太好欺负了吧,他们拿工资你来帮着工作。” 宋梓涵翻着文件,一边接过杜晓芸递过来的咖啡一边说:“他们有急事。” 杜晓芸喝了一口咖啡,“你还太嫩,等你在这里混几年,说不定你也每逢星期五都有急事。” 宋梓涵无奈笑笑,杜晓芸说得他懂,他也想过刚才说有十万火急的事的同事是在找借口,他回到家里也没什么事做,留在这里工作也是一个样。 杜晓芸芳龄28,在韩氏也呆了三年,追求者有之,但是眼光太高瞧不上,所以现在还是单身白领一族,严格来说也算得上是个典型的80后剩女。 八点钟的时候业务部的员工就走得差不多了,宋梓涵办公桌上还有一半的文件没处理。 杜晓芸肩上挎着一个白色的皮包,离开的时候还特意绕到了宋梓涵面前说:“我走了,下周见。” 宋梓涵只是点了点头,面带了一点微笑。 九点钟的时候,办公室里基本就空了,安静地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宋梓涵对着电脑,看着闪烁的屏幕,上面各式表格,数据,看得眼花缭乱。 完成工作的时候已经是11点,宋梓涵提着公文包出了公司,掏出手机看了一下信息。是杜晓芸发过来的,问下班没有。 宋梓涵停住了脚步,回了一句,“正要回家。” 宋梓涵把手机收进了裤袋,然后就往马路边上走,看了看时间,现在应该还能搭到最后一班公车。 回去的公车站在马路对面,这一带没有设置红绿灯和斑马线,所以出了公司门口还要走一段路过一条天桥才能过去对面。宋梓涵提着公文包快步走在路边的人行道上,昏黄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长再缩短,路边呼呼的车辆飞奔而过,带起一阵风的时候留下了刺鼻的尾气。 马路边一辆黑色宝马突然停了下来,宋梓涵反射性偏头去看停在旁边的宝马车,车窗缓缓下降,露出里面那张好看的面孔。 里面的人看着外面怔愣住的宋梓涵,说了一句,“上来,我送你回去。” 宋梓涵回过神向后退了一步,立马道:“不用,我自己回去。” 韩哲郗盯着他看,“上来!” 语气就像是五年前,那个紫荆花开的季节,他挡在路中间,说:下来,然后抢了人家的自行车扬着下巴霸道说:上来。 那边的公交车也正好到站,宋梓涵提步就要逃,临走时不忘回头指着公车说一句,“公车来了,我搭公车回去就好。” 然后宋梓涵想都没想就冲着那辆救命公交车奔去,十分利落地将韩哲郗甩在了后面,然后动作迅速上了那辆30路公交车。 车上只有两个人,早上上班高峰期挤得要死的公交车这时候显得十分空旷,车上的广播放着吴克群的一首《为你写诗》。 宋梓涵上了公交车之后就松了一口气,背后靠着铁杆在身上掏着零钱,找遍了也没找到一张人民币! 开车的司机是个很憨厚的大叔,见一身西装革履打扮的年轻人没找到钱,就热心地说了句,“找不到就算了,下次再给也行。” 宋梓涵感激地看了一眼司机大叔,“谢谢。” 开车的司机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双手也一直摆在方向盘上,叹了一口气说:“这年头做苦力的累,坐办公室的也累啊!” 宋梓涵礼貌性地回了他几句话,然后就在后面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把公文包放在腿上,偏头看着路边闪烁的霓虹灯,本来今天对着电脑一天就已经极度疲劳,再看外面飞闪的灯就不免有些眼花缭乱。 当窗外的景象变成一个本市有名的标志雕像的时候,宋梓涵惊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这公交车跟他回家的方向正好相反! 宋梓涵从椅子上起来,对着司机喊:“大叔,我要下车!” 司机大叔立马停了车,让宋梓涵下去。 就是因为遇上了韩哲郗,宋梓涵拼命想逃开所以才一时乱了手脚没过天桥就上了跟自己家相反的公交车,结果还越坐离家越远。 宋梓涵下车的地方是一处广场,这个广场晚上11点之前是人山人海的,过了11点就明显冷清了很多。 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11点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已经没有了。就算有,他现在身无分文,上去之后未必会遇到一个憨厚热心的司机大叔。 没钱当然也不能搭计程车。 广场上还在闪烁的大屏幕不断切换着界面,上面播放着形形色色的广告,安静下来的夜晚那些广告的声音就显得聒噪。宋梓涵看着那条回去的路,看不到路的尽头,只有一望不到头的霓虹广告灯,心里一阵茫然,他平时要搭一个小时的公交车才能到公司,靠走的话恐怕要走到明天早上才能到。 本来从早上九点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就很累,宋梓涵捏了捏眉心,穴道的刺激也阻挡不住那一阵困意浓浓。无奈在路边的花圃边沿坐下歇息,宋梓涵把公文包放在身旁,双手捂住脸倒吸一口气。 做最坏的打算也就是,今天就在这里将就一晚! “喂!”头顶上传来一个倨傲的声音。 宋梓涵猛地抬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背着灯光所以看不大清他的表情。他的那身西装已经换上了居家的灰色休闲装,明显是已经回家后再过来的。 “你阴魂不散么,我去到那你跟到哪。”宋梓涵偏开头,心里还带着怒气,要不是他,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在马路边,他又怎么会搭错公车。 “刚才你搭错车了,我只不过跟过来看看而已。”韩哲郗眉梢带着若有若无的浅笑,那种笑很容易被误以为是在嘲笑。他伸出手,“很晚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宋梓涵看了那只伸向他的手,迟疑了几秒钟,然后拿起公文包自己站了起来。 车上,宋梓涵的视线一直落在了侧边窗的街景上,把公文包放在双腿上,看似不屑,心跳却在无意间变快,坐姿也是不自然的端正僵硬。 04.邪魅·总裁 两个人的空间太安静,除去马路上传来的噪音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韩哲郗偏头看了一眼宋梓涵的侧脸,“说话。” 宋梓涵偏过头来看着正前方,“说什么?” 前面正好是红绿灯,绿灯刚过,红灯倒数60秒,韩哲郗踩了刹车,车缓缓停在了红绿灯下。韩哲郗偏头过来,“就说我不在的这五年发生在你身上的事。” 宋梓涵的视线依旧停在前面红灯上面倒数的数字,搪塞一句,“每天都是这样过,没什么好说的。” 韩哲郗直接问:“大学交女朋友没有?” 宋梓涵顿了顿,脱口而出回答:“有。”前面红色的数字变成了零,韩哲郗动了手刹,车开始慢慢向着前方行驶。 “分手没有?” 宋梓涵黑线,有人会在问了人家有有没有交女朋友之后问有没有分手的么! “没有。” 韩哲郗操纵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面的路,“三天之内跟她分手。”明明是心平气和说出来的一句话,却是带着命令的。 这个人还是跟五年前一样霸道,甚至还有些变本加厉了。宋梓涵看着韩哲郗,不满道:“我跟她处得很好,为什么要分手?” “当然是因为我回来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平淡之中蛮不讲理。 宋梓涵双手稳住手里的公文包,偏头看着窗外,“虽然你是我老板,但是你没有权力干涉我的私事。” 良久,韩哲郗才说:“别交女朋友,我不喜欢。” 凭什么他不喜欢人家宋梓涵就不可以交女朋友,无理取闹。宋梓涵早就知道他这个人蛮不讲理,所以识相地闭口不说话。 韩哲郗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宋梓涵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把你的号码输进去。” 五年前的号码他上了大学之后就换了,韩哲郗回国之后打过,结果提示已经是空号。 宋梓涵没有接,韩哲郗再说:“我是老板,有权利知道员工的电话号码。” 看了一眼那一部不知道多少钱买的手机,宋梓涵接过,乖乖地把自己的电话号码输进去。然后再递给在开车的人。 韩哲郗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已保存的号码,按了拨号键,过了一会儿,宋梓涵放在裤袋的手机就响了。 韩哲郗说:“回去把我的号码保存。”不带一丝商量,永远只有命令。 从十字路口拐个弯,就拐进了一条小道,这条道的路灯年久失修,也只有零零落落的几盏是亮着的。 突然一个急刹车,宋梓涵的身子猛地往前面倾,而后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 韩哲郗的身子倾了过来,宋梓涵身子僵住,安全带被近在咫尺的人解开,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下车。” 韩哲郗先下了车,宋梓涵也跟着下来,是那条熟悉的紫荆花道,又美其名曰书香路。五年前,他们就在这条路上结识的。连相遇都是霸道的,明明只是注定没有交集的路人,偏偏那个长得好看的男孩就霸道地伸出了一只脚挡住了别人的去路。于是,两条相互平行的直线就相交了。 韩哲郗靠着身后的车门抬头看着头上枝繁叶茂的紫荆树,现在是夏天,还不是紫荆花开的时候,要是再等三个月,这两边的紫荆树都会缀满紫色的花。 宋梓涵看着他的侧脸,特意带他来这个地方,是想旧事重提。宋梓涵提步想走,“我住的地方离这不远,我先回去了。” 提步走了几步,手臂被一股力握住,还没反应过来,然后背后就撞入了胸膛,腰上被一双手环住,是谁的身子僵硬得不能动,是谁的心如擂鼓。 夏日的夜晚月色正好,树影下漏着星星点点的银光。风一过,枝叶间便发出了沙沙的声响。韩哲郗在他的耳边说:“过去五年了。” 似在感叹,似在惋惜…… 宋梓涵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韩哲郗轻声问:“这五年里有没有想我?” 被从后面抱住的人努力想移动自己的身子,却发现身子已经僵硬了,动弹不得。 后面的人把下巴放在人家的肩膀上,“知不知道五年前,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拦住你?” 宋梓涵当然不知道,只是当做他是一个霸道蛮不讲理的富家子弟,如果那天从这条路过的人是另外一个高中生,也许那个霸道的少年也会伸出一只脚,挡在人家的路中间,扬着下巴倨傲不可一世,“下来。” 宋梓涵动了动手指,然后抬手去解环在腰上的双手,低声说一句:“我累了。” 韩哲郗松开了手,上前一步在宋梓涵的面前站定,很自然地抬手去拂了拂他前额有些凌乱的刘海,“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不用上班,睡晚点也没关系。” 宋梓涵头低着,“嗯。” 然后绕开了他,快步地向着紫荆道的另一头奔去,离那个紫荆树下的人越来越远。最后再拐进一条岔道,就到了居民区,宋梓涵的家就在这个小区,进小区的门的时候保安亭的大叔还热络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宋梓涵只是匆匆忙忙地点了点头。 回到了家,轻手轻脚地开了门,再进了自己的房间,把公文包随意放在书桌上,人就倒在了身后的床上,左心还在扑通扑通不停,快得惊人。 手机铃声突兀地想起,宋梓涵急忙从裤袋掏出手机,闪烁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按下接听键之后,听筒里面的人说:“到了么?” 再次证实那个人阴魂不散,宋梓涵应了一声,“嗯。” “明天陪我。” 宋梓涵石化了片刻,有了意识后迅速说:“我明天有约会!” “不重要的约会就推了它。”还好他不是直接说不管跟谁约会,一律不准去。 宋梓涵郑重地说:“很重要。” 电话里头的声音明显不愉快,“跟谁?” “这是我的私事,你没必要知道。”宋梓涵一口气说完之后,立即按下通话结束键。 当然,按下了通话键还不能完全清净,所以,宋梓涵十分迅速地关了机。 那边,开着车回去的人看着手机屏幕,唇角微微上扬。 业务部的人都有星期一综合症,刚放了两天假回来,第一天上班总是心不在焉,做什么事都有气无力。 就连业务部主管也是看上去没睡醒的样子,眼袋肿成那样也不晓得是被揍了还是失眠了。 宋梓涵是个例外,星期一照样精神抖擞,说话做事都十分利落。 “你是一大早吃了兴奋剂吧。”杜晓芸端着一杯刚刚冲好的奶茶,斜着眼睛看宋梓涵,“还是说一大早有一段艳遇,现在荷尔蒙急剧上升,所以表现亢奋。” “不是。”宋梓涵只是简短回答。他心里一直明白,业务部的人不是学历高就是名校出来的,还有几个学历不高也不是名校出来的就是几个年纪长一点的,工作经验都是上了二十个年头的。它能够投机取巧进来,说不定就是因为那个霸道总裁搞在背后操纵了。 不然的话,为什么宋梓涵第一天来上班就被叫到了总裁办公室,那个人见到他一脸的平静,好像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既然没有学历和经验上的硬件实力,宋梓涵就只能用拼命工作来提升软实力。 快到下班的时候,宋梓涵的手机就准时响了,看着屏幕上的人名很久也没接,那个人总是说一些出乎意料的东西,宋梓涵每每都无言以对,对此他已经产生了恐惧。 “傻愣愣地看着手机不接干嘛?” 宋梓涵看了一眼旁边的一脸笑意吴卓文,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里头那个人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今天7点钟要去见客户,你跟我一块去。” 05.总裁要谈公事 作为一个员工,老板下的公事命令,哪有不听的道理,所以,没有选择余地地答应了。 然后电话里的人还说:“要不你来我办公室,要不我去那找你,你自己选。” 听语气就知道他在电话那头唇角上扬,正在得意!宋梓涵当然不会让那个霸道总裁来业务部,不然他要怎么解释总裁大人竟然屈身前来请一个小职员去陪他见客户! 宋梓涵提起公文包就往总裁办公室跑,还没踏出业务部的门槛,就正好撞见了业务部的主管。顶着一个啤酒肚的业务部主管一脸不满地看着拿着公文包出来的宋梓涵,装模作样地抬起了手看了看时间,指着手表表壳大声说:“你看现在才几点,到下班时间了么!” 宋梓涵刚想开口解释,身后一个声音,“梓涵。” 宋梓涵往后面看,业务部的主管也同时看向了后面的人,一张刚才还很凶神恶煞的脸在一瞬间咧着嘴笑着,恭恭敬敬地弯腰喊了声,“韩总。” 韩哲郗过来之后看了一眼业务部的主管,看着宋梓涵,“被骂了?” 宋梓涵看了一眼有些尴尬的业务部主管,摇了摇头,“没有。” 韩哲郗忽略一边的业务部主管,只看着宋梓涵,“出去门口等我,我去开车。”说完了话,就提步走了。 听到了总裁大人的刚才的一句话,业务部车主管立即反应过来,看宋梓涵的眼神立即变得温柔。 宋梓涵十分抱歉地看着主管,解释道:“我有点事,所以要提前走。” 业务部主管笑得满脸的油水,挥着手说:“去吧,去吧,办事要紧。” 宋梓涵上了韩哲郗的车后,视线永远都是停留在马路边的风景上。韩哲郗不开话头,车子里就什么声音也没有。 被带到了一家浪漫的法国餐厅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有人见客户会来这种情侣餐厅么!周围都是你侬我侬的情侣,谈情说爱是绝佳之地,但是能谈什么公事! 看了一圈,这家装潢典雅的法国餐厅,只有他们两个是同性坐一张桌子。 宋梓涵捏着拳头干咳了一声,显然是被对面桌的一对情侣看得不自在,觉得十分尴尬。 “韩总,那个,客户呢?”这是宋梓涵在这间法式餐厅呆了五分钟之后问出来的一句话。 韩哲郗翻着刚才服务员送来的菜单,一边淡淡道:“客户就坐在你对面。” 宋梓涵忍住那一腔的怒火,阴沉着脸,语气还算平静,“韩总这是开玩笑?” 韩哲郗合上菜单,“没有开玩笑,今天只有我和你。” 宋梓涵早该预料到,有什么客户非要带他来才可以的!在这之前韩哲郗就说过几次出来一起吃饭,但是宋梓涵以各种理由婉拒,今天终于被骗了过来。 “以后,陪我吃饭就是公事。”韩哲郗唇角挂着一丝笑,身子微微向着前倾,一双好看的眸子映着宋梓涵的脸,“所以,今天我们只谈公事。” 所以他的意思就是以后他叫他出来吃饭都要随叫随到了?宋梓涵额角的青筋跳了跳,“要是谈公事在公司里面谈就好,韩总何必还要带我来这种地方。” 韩哲郗不满地看着宋梓涵,“别左一句韩总右一句韩总的,太生疏,换一个称呼。” 宋梓涵端着旁边的水喝了一口,改口道:“韩总经理。” 韩哲郗更加不满,眉头微微蹙起,那一双琉璃似的眼眸微微眯起,“我记得你以前是叫我哲郗。” 宋梓涵拿着水杯的手抖了一抖,想起了五年前那段纯真时代,还傻傻地哲郗哲郗地喊他,语气之中几分亲昵。但是那是五年前,五年后,宋梓涵早已经脱去了身上的那一点稚气。 宋梓涵不再说话,跟那个人讨论这个永远都是他妥协,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反正,他以后还是跟着公司里的人韩总韩总地叫,管他爱不爱听。 在暖色灯光的法式餐厅里,播放着轻柔的煽情音乐,宋梓涵只是埋头吃着那些他并不太喜欢吃的法式大餐,不敢抬头是因为韩哲郗那个大灰狼总裁正在用想吃羊的眼神盯着他看! “跟女朋友分手没有?”韩哲郗在用餐的时候无意中问起。 宋梓涵抬头看了他一眼,凭什么连这个他也要管!还有,为什么一直希望别人分手?! “没有。” 韩哲郗端起红酒放在唇边正好要喝,听了这句立马放下杯子,“你和她不适合,没必要在一起。” 他都没见过人家的女朋友就说不适合,很明显就是在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更适合你的。 宋梓涵说:“韩总不是说今天只谈公事么,怎么又提起私事来了。” “你的事就是我的公事。”韩哲郗端着高脚杯挑着眉说,“我说过,不要交女朋友,我不喜欢。” “我喜欢就行。”宋梓涵低声答。 韩哲郗喝了一口酒,晃着杯子里的红酒说:“你才刚进公司,应该全副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谈情说爱只会耽误你的前程。” “我不是高中生,这个年纪谈情说爱也正常。”宋梓涵还是第一次跟他顶嘴顶得这么多,以前都是让着他,他霸道就让他霸道,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现在不同了,宋梓涵也会顶嘴了。 韩哲郗很不满,非常不满,背靠着后面的椅背,晃着手里的红酒用意义不明的眼神看着宋梓涵,把宋梓涵看得浑身不自在。 宋梓涵微微低着头忽略他的异样眼神,拿起汤勺喝罗宋汤,一口下去却被呛到了。喉咙突然涌进了刺激物,宋梓涵咳得脸都红了,韩哲郗拿着一杯水递到他的嘴边,另一只手还帮着他抚背。 宋梓涵喝下一口水才舒服了点,服务员见有状况过来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助的,韩哲郗对着服务员说没什么,服务员又离开了。 被呛过一次,宋梓涵就再也没吃什么东西,刚才他那个样子可谓是丑态尽出,因为旁边桌子的人都在看着他。 韩哲郗抿着酒看着宋梓涵说:“你还是小孩么,吃个饭都能呛成那样。” “要是韩总觉得跟我在一起太丢脸,以后离我远点就是。”宋梓涵没好气地说。 韩哲郗放下高脚杯,叫了服务员过来埋单,然后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宋梓涵,“走。” 宋梓涵从椅子上起来,跟着韩哲郗出了那家法式餐厅。 在车来车往的马路边,韩哲郗转身对着后面的宋梓涵说:“在这里等我,我去开车。” 宋梓涵立马说:“我自己打车回去。” 韩哲郗环视了周围,“这里没有你要搭的公车。” 宋梓涵马上解释,“我叫计程车。” 韩哲郗看着他,“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能够你打几次计程车?” 原来,不知民间疾苦的总裁大人也知道计程车要比公交车贵很多! “反正是用我自己的钱。”言下之意就是你韩大总裁可以不用管! 很好,五年不见就学会了顶嘴,而且今天一个晚上都在跟他顶嘴。 韩哲郗看着他,一双眼睛带着魅惑,走近一步在宋梓涵耳边邪魅地说:“要么跟我开房,要么让我送你回去,你自己选。” 宋梓涵总算无语,在心里暗暗骂一句:变态! 最后,宋梓涵还是上了韩哲郗的车! 霸道总裁隔三差五就请宋梓涵出来一边吃饭一边谈公事,那次是日本料理,这次是韩国料理,吃完了饭然后就开车送宋梓涵回家。 世界上还真是有这么好的老板,除了请员工去豪华餐厅吃饭,还包接送,比如韩哲郗韩大总裁就是其中一个。 每次很晚回到家,宋梓涵的那一对父母问起宋梓涵吃饭没,宋梓涵说在外面吃了的时候,总有奇怪的眼神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吴倩玲一脸笑意地拉着儿子的手到一旁说:“跟妈妈说,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宋梓涵摇头,“不是。” “那你跟谁去吃饭了?”吴倩玲坚决相信跟自己儿子吃饭的就是女的,不然为什么吃这么晚。 宋梓涵支支吾吾了半响才说:“就是跟几个同事一起吃个饭。” “同事?”吴倩玲眯着眼睛半信半疑,“女同事?” 宋梓涵又支吾了一下,“有好几个,男的女的都有。” 06.总裁·阴险 吴倩玲显然是失望了,儿子长到二十三岁就从来没交过女朋友,有时候连自己也想不通,自己的儿子五官端正还算得上是样貌好看的那种,品性也好,这样的男人在这个社会绝对是女人抢着要的,怎么就从来听到自己的儿子跟女孩子交往过? 吴倩玲是60后的女性,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传统观念根深蒂固,总以为自己的儿子是时候结婚生子了,不然再过几年就算是年龄大了。宋梓涵还没毕业的时候她就安排过一场相亲,当时宋梓涵是被自己的母亲骗着去的,见了人家女孩子才知道是相亲。 对方对宋梓涵很满意,和宋梓涵交换了号码,经常发个信息过来问候,宋梓涵偶尔回一个,语气不咸不淡。大概那个女孩子也知道了宋梓涵无意,发了两个月的短信之后就再也没找他了。 吴倩玲在居委会上班,工作闲得很,有事没事就跟人家谈起谁家谁家还有一个女儿到了多少岁,还没嫁人,听说长得很好,学历也很高,是名牌大学出来的。 吴倩玲就心动了,在儿子耳边提了无数次,宋梓涵受不住母亲大人的唠叨,就答应下来要去见一下,也只是说去见一下而已,别的先不谈。 宋梓涵绝对是个可怜派的代表,在家里被母亲大人唠叨相亲和成家的事,在公司就有一个霸道总裁每天出着不同花招来骗他上当。 请出去吃饭的时候,上次说谈公事见客户,这次说有重要事情要谈,来来去去,宋梓涵拒绝之后,发现一下班出了公司的门口,那辆熟悉的宝马车就停在那里,靠着车门站着的人一脸邪魅的笑。 宋梓涵说:“公司里那么多美女你不请她们吃饭,请我不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我跟你吃饭只不过是为了谈公事。”韩哲郗一边操纵着方向盘,一边看着前面的路说。 从来就没有谈过公事! “谈这种公事还是请美女比较适合,像我这种没情调又没品味的人只会坏了你的心情。” 前面正好是红绿灯,车缓缓停下,韩哲郗唇角勾起一丝笑,偏头看宋梓涵,“没情调没品位,你也算是有自知之明的。” 宋梓涵:“……” “不过,我喜欢。”说这句话的时候,韩哲郗的语气是放慢的,所以一说出来就有点酥骨,怎么听怎么暧昧。 宋梓涵身子微微颤抖,脸颊便就晕开了一抹绯红。 这个人,总是那么霸道,说话都是根据自己品性来的,从来不管人家听的人是怎么个心情。 吃了饭,韩哲郗开着车在二环路绕了一圈,明明九点钟之前就能回去,结果十点钟才到。 韩哲郗每次都会把车停在那条紫荆花道上,宋梓涵就在这里下车,下了车就往自己家的方向跑。韩哲郗将车前灯开着,一直看着他拐一个弯进了一条小道之后才会把车开到前面一块空地,倒车,打道回府。 这次例外,宋梓涵下车之后,韩哲郗也跟着下了车。 “站在那。”韩哲郗下车之后对着刚下车的宋梓涵说。 还没反应过来,韩哲郗就小跑着过来,下一秒,宋梓涵就被一人紧紧抱住,那个人的身体就这么紧紧地贴着他的。 宋梓涵愣了几秒钟,好不容易开口,“你,你做什么。” 韩哲郗将脸颊贴着他的颈窝蹭了蹭,“交往这么久,才进行到这一步算得上慢了。” 交往?!“谁跟你交往了?!”宋梓涵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左手抵在韩哲郗的胸前,试图将他推开。 “都约会这么多次了,还不算交往么?”理由很充分,只是因为约会了很多次,所以就是在交往了? 宋梓涵还在推着黏在自己身上的人,某人抓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我在手心,语气慵懒,“别动,让我抱抱。” “你这是对下属的性骚扰。”宋梓涵在大学期间的选修过法律,出口就是对自己法律上的保护。 某人笑得更加邪魅,将手伸进宋梓涵西装,隔着衬衣面料抚着他的腰部,“是么,性骚扰?” “放开。”宋梓涵的推拒力度更大,只怪右手上还提着一个公文包,只有一只手可以推着,本来那霸道总裁的力气就比他不知道大了多少! “别动。”韩哲郗放在他腰上的手用力按着他往自己身上贴,邪魅的语气在宋梓涵耳边响起,“你要是乱动,让我起反应的话我可不管这是什么地点,搞不好就真变成性骚扰了。” 宋梓涵听了这话,耳朵根子立马红了,然后就小心翼翼地不去触动他的敏感部位,小声说一句:“变态。” 某人啧啧地笑,后面的手还在人家腰上摸啊摸,“怎么瘦了这么多,五年前摸着不是还有肉的么。” 宋梓涵咬牙切齿,要是被这附近的人看到了,那他应该怎么解释自己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 “放开我。” “再让我抱一会。” 于是,宋梓涵小同学就被某个大灰狼总裁抱了将近半个小时! 临走时还蜻蜓点水地在人家唇上落下一吻,还特意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说:“甜的。” 于是,宋梓涵小同学当场从脚趾甲红到了发梢!被他松开之后一路飞奔回家,有人这样的么! 办公室里的人闲下来之后总喜欢说闲话,说着家长里短,说着公司里谁谁的八卦,说着当今社会存在的种种问题。 家里的孩子要上幼儿园了,但是现在上个幼儿园比上大学还贵,一天的工资不吃不喝也才够自家宝贝上一天幼儿园。 公司里面那个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剩女终于嫁了出去,还是嫁了一个高富帅,听说还是姐弟恋,羡慕死了一群恨嫁女。 房价每天都在涨,工资却不涨,一个白领三十年的工资未必买得起一间还不到一百平方的房子,这样的日子还让不让老百姓过了! 办公室只有宋梓涵没什么好抱怨的,他还没成家,不用担心老婆孩子怎么怎么,父母一个是公务员一个在中学当老师,工资上绝对可以解决以后的生活问题。 关于买房子,对于宋梓涵来说也不是大问题,现在住的房子是八年前买的小区房子,那时候的房价还没现在这么高,所以现在那间八年前三十万买的房子现在已经提高到八十万了。 所以,宋梓涵基本上是不用担心那些生活问题。 当然,每个人烦恼的都会有所不同,宋梓涵不用烦恼这些生活问题,但是那位大灰狼总裁大人和家里那位媒婆似的母亲大人都是个问题。 比如这个周六,宋梓涵就要迎来他人生之中的第二次相亲! 母亲大人说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孩子,还拿着一张人家高中时候的照片过来给宋梓涵看,说:“你看,长得多么灵秀的一个女孩子。” 宋梓涵从来只是说见个面而已,见了面再说。 大学这些年,宋梓涵没有交过女朋友,给他递纸条表白的女孩子有过,但是他都没有答应。曾经有同学开玩笑说:“那个女孩子条件那么好,长得又好看,你到底是嫌弃别人哪点不好而拒绝人家。” 宋梓涵解释说:“不是她不好,而是……感觉上的问题。” 一谈到感觉上的问题,某同学立即反应过来,张大一张嘴说:“你不会是同性恋吧?” 这一句话把宋梓涵拉到了万丈深渊,脑海里立即浮现18岁生日那晚,喝了点酒之后的场景。那一晚,他还隐隐约约记得,不只是韩哲郗一个人主动,他也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吻他了。每每想到脸就红了一大片,逼迫自己要快点忘记,不然整个人生就毁了。 宋梓涵兀自镇定,答了先前的问题,“不是。”不是同性恋。 07.相亲·破坏 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如果真的是同性恋,也没见自己对男生有什么不同的情感。一直都按部就班地过着自己的生活,只是,因为……18岁的那个生日,一切都乱了…… 吴倩玲带着儿子去买了些好看的衣服,唠唠叨叨一个早上,大抵就是说别穿着工作的西装去见人家女孩子,要穿得居家一点,让人家女孩子有一种归属感。 作为儿子的宋梓涵对着母亲大人种种安排只能点头或者不说话,谁叫她是母亲大人呢。 星期六的下午,宋梓涵就穿着那件母亲大人自认为很居家的一件衣服去相亲了。地点就在凌河路的一家餐厅。 女方脸上画了淡妆,穿了一身浅色的连衣裙,肩上挎着一个今年流行的皮包。虽然看的是人家高中时候的照片,但是真人看上去也有几分灵秀。不过看样子还要比宋梓涵大两岁左右。 宋梓涵没有任何地心情波动,就像是平常在公司去跟一个公司客户见面坐在女方的对面,只是偶尔微微笑一笑,表示礼节。 在几句问候介绍的客套话之后,女方开始问宋梓涵有关私人的问题。 女孩子也很现实,直接就问:“如果结婚了,你跟父母一起住还是搬出来?” 宋梓涵说:“跟父母一起住。” “不打算自己买房子?” 宋梓涵答:“暂时没这个打算。” 女孩子显然有点不乐意,然后继续问:“要是成家了,你是要将工资交给老婆管还是自己管?” 宋梓涵顿了顿,然后很礼性地答:“看情况。” 女方端起了桌子上的果汁喝了一口,“你抽烟喝酒的么?” 宋梓涵很诚实地答:“不抽烟也不喝酒。” 很好,这一点女方很满意。 只是,这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画了浓妆女的,举着手里的包就对着宋梓涵打下去,宋梓涵伸出手臂挡住她甩过来的包包,突然出现的女人扯着嗓子说:“你竟然背着我出来见别的女人,亏我那么相信你,还以为你真的会一辈子爱我,你这个负心汉!” 宋梓涵一边伸出手臂挡着女人打过来的皮包,一边解释,“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宋梓涵绝对不认识这个女人! “还认错人!”那女人举着包包又打了下来,“在床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认错人!你说我认错人,你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和宋梓涵相亲的女孩终于忍受不住,拿起手边的一杯果汁就往宋梓涵脸上泼过去,说了句:“衣冠禽兽!”然后放下杯子踩着高跟鞋大步出了餐厅。 宋梓涵的脸上满是果汁,样子十分狼狈,好在现在餐厅里面人不多,不然就会被当做宇宙第一负心汉围观,接受一系列鄙夷和唾弃。 穿着白底黑甲的服务员小跑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刚才出现的女人终于捂着嘴做出一副很震惊的样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哎呀,认错人了,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宋梓涵一边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面巾纸擦着脸,一边想着那个女人摇了摇手,“没事。” 那个女人说了不好意思之后就走了,走到了门口,门口有个人等着。递给那个女人一沓红色钞票,女人眼睛立即亮了,接过钱也没数就放进了手袋。还妖媚地笑了笑,“韩总以后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我保管做得你满意。” 韩哲郗勾了勾唇角,绕开她的身边就径直进了餐厅。 穿着一身深蓝色英伦风的修身七分袖衬衣,搭配白色休闲西装裤,显得那副身材更加修长,那张脸也更加好看,他刚进来,就引起了靠窗桌子的几个白领交头接耳的讨论。 在宋梓涵对面坐下,韩哲郗的嘴角不屑地勾了勾,看着他说:“不是有女朋友了么,还来相亲干什么?” 宋梓涵有没有女朋友他韩哲郗还不清楚,之所以一直说跟女朋友分手,我不喜欢。不过是想告诉宋梓涵以后不要交女朋友。 宋梓涵擦着衣服上的果汁,抬头的时候看到了韩哲郗那张脸。他怎么会在这?!还是在这种时候出现!宋梓涵没好气说:“不关你事!” 很冲的语气。 宋梓涵说完了这句话就起身往餐厅外走,这绝对是明智的,因为这样的话在后面善后的韩大总裁就可以帮着付账。 宋梓涵出去没多远,手臂就被后面的一股力拉住,本来向前走的变成了向右走,“我的车在那边。” 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两个男的这样牵着绝对会引来各大腐女的目光,一个比在韩国整过容的男明星还漂亮的男人牵着一个长得清秀斯文的男人的手臂,满足了各界腐女对耽美的想像。 宋梓涵挣不开他,只能低着头任由他拉着到停车的地方。 上了车,宋梓涵的视线落在车窗外。 韩哲郗看着他偏过头去的侧脸,“又不是没人要,相亲干什么?” “我想早点结婚。”想都不想就说出来,不过是气话。 “我不会让你结婚。”韩哲郗立马说,又是那种霸道不可一世的语气,“除非同性婚姻在中国合法了。” 显而易见的目的,除非嫁给我,不然你别想结婚。 宋梓涵真的火了,他凭什么限制别人的自由!宋梓涵偏头看着他,“我结婚也不关你的事,凭什么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凭你是我的!”本来应该一句很霸道的话却是他用很平缓的语气说出来的,不咸不淡。好像宋梓涵是他的早已是老生常谈的一个事实。 宋梓涵安静下来了,唇边浮起一丝苦涩的笑,小声呢喃,“我怎么就成了你的了?” 韩哲郗继续开车,外面风太大,宋梓涵的那句话就被风吹散在风里。 世界上霸道的人很多,像韩哲郗这么霸道的却不多。 “你要是觉得一个人太孤独,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上下班也方便。”这是韩哲郗在开车的时候突然说的一句话。本来是想过段时间培养好感情才跟他说,结果还是提前了。 “不去,我住在自己家里就挺好。” “别现在回答,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你慢慢考虑。”霸道不给人选择余地的总裁大人也会有商量的时候,说出‘慢慢考虑’一词着实可贵。 宋梓涵笑得更苦,“韩总不觉得对属下太好了么?” “只是对你而已。” 宋梓涵说不出话了,心里清楚,他跟韩哲郗有着不为人所知的过去。五年,就算这空白的五年平平淡淡,但是一旦遇上,就会有说不清的纠葛。 而到目前为止,宋梓涵还是选择逃避的心态,那些过去都不想去面对,不想重提。 回到家之后,吴倩玲就一直跟在儿子后面问这问那,那女孩子怎么样,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有没有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电话号码问了没有,进行到哪一个阶段…… 最后才看到宋梓涵身上的一片水渍,才惊讶道:“你的衣服怎么了,在哪里弄的,怎么这么脏?” 宋梓涵有气无力地回一句,“不小心弄的。” “哎呦,那快去换一件衣裳。” 宋梓涵拿了衣服洗了个澡出来之后,吴倩玲继续问。 宋梓涵只答一句,“没谈成。” 吴倩玲就愣在那里,然后又是一大串的问题,是什么原因?是你看不上她还是她觉得你不合适?有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宋梓涵一直摇头,最后扔下一句,“妈,你别问了,反正就是没有谈成。”说完之后,就进了房间,还关上了门。 剩下客厅里吴倩玲和宋建虎对视。然后吴倩玲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叹了一口气,看着报纸宋建虎看着妻子说:“你儿子才二十三又不是三十三,不怕以后娶不到老婆。” 吴倩玲喝了一口茶,“你懂什么,儿子今年二十三,找个女朋友谈谈恋爱,不知道磨到什么时候才能结婚,难道你还想着再过几年,儿子满三十了才找啊。” 然后,宋建虎就没话可说了,这个家还是老婆大人最大。 08.七夕·玫瑰花 宋梓涵躺在床上,微微闭着眼睛,窗外传来一阵笛子的声音,是对面楼的一位初中生在吹,每个周末他准时会拿着笛子出来阳台皱着眉头学,刚开始学的时候吹出来实在不能听,被吴倩玲评论为要生要死的声音,经过半年多的练习,吹出来总算是有模有样了。 楼与楼之间的人还算熟络,外面阳台上收衣服的阿姨看见对面楼的初中生吹笛子,就调侃一句,“哎呦,你这笛子吹出来总算能入耳了,也算是我们这小区的福分啊。” 那边吹笛子的孩子红着脸挠着后脑笑了笑,露出几颗白牙,“都是乱吹的,还不怎么会。” 宋梓涵听着外面的对话笑了笑,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今天下午在餐厅因为太多事,脑子里面一片混乱,现在想起了一些事觉得太蹊跷。 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个女人破坏相亲,为什么那个女人在他的相亲对象走了之后就立即道歉说认错人了,又为什么在这些事过后,韩哲郗那个霸道总裁立马可以出现在现场! 绝对不是巧合! 宋梓涵坐了起来,拿起了床头柜的手机。以前打那个人电话都要犹豫很久,这次是义无反顾地就拨了通话键,那边很快接了电话。 宋梓涵不知道怎么开口,对方先开口,听语气还有几分得意,“难得你会主动打电话找我,怎么,刚离开就想我了?” 宋梓涵一咬牙,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今天那个女的是你派来搞破坏的?!” 电话那头的人得意地笑着,“反应怎么这么迟钝,现在才察觉。” 很好,连掩饰都用不着了。宋梓涵捏着电话的手用力,“你……”然后就不知道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做了这么卑鄙无耻的事不觉得惭愧,反而当做没事一样,用平和的语气对宋梓涵说:“以后别去相什么亲,我说过,要是真的想找个人一起生活就过来跟我一块住,我随时欢迎你。” 宋梓涵咬了咬牙,脱口而出的一句:“就算我不去相亲,也不会跟一个同性在一起。”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继而传来一声轻笑,“这种话等你以后再来说。” 通话中断了,听筒里只有嘟嘟的响声,是韩哲郗先挂的。 宋梓涵看着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然后又往后倒在了床上,左手手掌捂住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今天发生太多事,只觉得一片混乱。 那个人的身影不断在脑海里浮现,五年前的,五年后的,邪魅的笑总是挂在唇边,好看的一张脸比女人的还漂亮,偏偏性格就这么霸道。 其实,他霸道也不是不可理解,作为韩式集团的少爷,从小就被娇生惯养,一来张口饭来伸手的日子过得太久,身边的人总把自己当做宝一样捧着,舍不得一点打骂,自然而然就形成了这种霸道的性格。 七夕是中国人的情人节,业务部的一位女同事一大早就收到了三十三朵的红玫瑰,听说那位女同事已经结婚,人家老公懂得浪漫,在每年的情人节还给老婆送一束玫瑰花。三十三朵,代表爱你三生三世,也听说是因为结婚第三年,第一年就只有11朵,每一年就加一个基数上去,也算是有心了。 办公室的一批女同事结婚的没结婚的都被深深打动,都说这个女同事嫁对人了,女人就应该要嫁一个懂得浪漫又把老婆当成宝护着的男人,别的有钱有势有样貌的平时在街上看看养养眼就够了。 收到玫瑰花的女同事红着脸连忙解释说,其实两个人在一起也经常有些小矛盾,吵吵闹闹都会有的,只不过过一段时间就会和好。 一个结婚十多年的阿姨级人物就说:“哎呀,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哪有不吵架的,吵吵合合才是婚姻的本质,我跟我老公要是三天不发生点小吵小闹,就觉得憋得慌,总感觉不踏实。” 几个女职员聚在一起谈论婚姻和爱情,业务部顿时就热闹起来。业务部的主管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拿起笔头敲在门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办公室立马安静,几个聚在一起聊天的女职员立即各就其位。 业务部主管黑着一张脸说:“聊得这么开心,你们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啊!” 然后,办公室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只是看着电脑屏幕,该做什么的还是继续做。 业务主管刚走不久,就有人在办公室门口喊:“请问宋梓涵先生在吗?” 宋梓涵从电脑屏幕移开视线,偏头看到了办公室门口的一个年轻小伙子,手上还捧着一大束红色玫瑰! 宋梓涵愣愣看着门口快被那一束红玫瑰淹没的男孩,这个人他不认识,杜晓芸用手掌在宋梓涵的桌面上拍了拍,“找你的,还不快过去。” 宋梓涵回过神,从椅子上起来,跑到了门口。 拿着花的小伙子问:“请问是宋梓涵先生吗?” 宋梓涵点头,“嗯,是。” 小伙子将手上的一大束玫瑰花递给宋梓涵,“这是送给你的鲜花,麻烦你签收。” 宋梓涵还有些怔愣,这花是送给他的? “你确定这花是送给我的?”宋梓涵想再次确认,因为实在想不到为什么会有人送花。 小伙子拿出了账单,仔细对照了一下地址,然后递到宋梓涵勉强,“地址没错,是这里。” 小伙子把账单递过来的时候一眼扫到了上面一个韩先生的字眼,心里一惊,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于是连忙拿过那张签收单过来,“对,是这里。” 宋梓涵立马接过笔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接过那一束花。送花的小伙子还很有礼貌地说一句:“祝你情人节快乐。” 宋梓涵抱着那一大束话哭笑不得。 韩哲郗!你猜人家一个大男人在情人节收到了这么大一束红玫瑰是什么心情! 宋梓涵在同事们的奇异和羡慕的眼光之下捧着那一大束花回到办公椅,手忙脚乱地在那一堆花里面找有没有附带卡片什么的。之所以找不是因为想看看韩哲郗那个霸道总裁会在上面写什么,而是找到有卡片之后就立马销毁,然后把这束花扔进垃圾桶,妥妥当当地就这么处理掉! 杜晓芸瞄了一眼办公室门口,确认主管没在就挨了过来,拍了拍宋梓涵的肩膀,宋梓涵吓了一跳。 杜晓芸示意了一下他手里的花,“你女朋友送的?” 宋梓涵立马回答:“不是,送错人了!” “送错人了你还签单?”杜晓芸不相信,夺过宋梓涵手上的那一束花,小心翼翼地掰开花骨朵说:“我帮你看看,如果卡片上写的不是你的名字那就真的送错了。” 被她找到那还得了!宋梓涵大惊,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抱过那一束花,说:“反正就是送错了,我马上去扔了。” 宋梓涵提步就要往垃圾桶的方向走,杜晓芸拉住他,“还没找到卡片,你怎么就知道是送错的,说不定就是送给你的。” 宋梓涵心虚,双手抱着那一束玫瑰花恨不得用一把火把它立即化为灰烬!“反正就是送错了,放在我办公桌上碍位置还不如扔了。” 杜晓芸说:“就算送错了也没必要扔了呀,我看着花挺好看的,要不你就留下来,找个花瓶插起来,放在办公室也算是装点视野不错。” 宋梓涵犹豫了一下,杜晓芸看他在犹豫,立马又说:“要不我帮你?” 宋梓涵挤出一个勉强的笑,“我自己来就好。” 09.情人节 于是,宋梓涵不情不愿地把办公室空置的一个大花瓶找了出来。 蹲在一个不显眼的位置把那一束花解开,然后翻了翻,刚好路过的女同事就可惜道:“哎呦,小宋啊,这么好看的一束花你解开它干什么呀。” 宋梓涵解释:“要装花瓶里。” 于是,路过的女同事就叹了一口气,“你们这些收到花的可真幸福,我那死鬼老公就从来没送过花给我,连路边的一棵野花都舍不得摘一朵给我。” 对于这种感叹,宋梓涵只是一笑而过,心里在哭着,很想对她说,当你收到一个同性送来的花你就知道收到鲜花其实并没有那么幸福。 那一大束花不多不少是九十九朵,插了一花瓶之后还剩下很多,被一些女同事都分了,反正都是情人节,插在办公桌上的笔筒里面渲染一下节日气氛也好。 于是,业务部门的办公室在情人节这一天都散发着玫瑰花的幽香,放眼望去,朵朵红玫瑰。 吴卓文看着天花板感叹道:“怎么就没人送错花给我呢?” 宋梓涵把剩下的一朵红玫瑰递给吴卓文,玩笑说:“来,别客气,收下。” 吴卓文斜睨了一眼宋梓涵,“我说,你把女朋友送的花这么糟蹋就不怕她生气?” 宋梓涵的脑海里立即浮现了那个人的身影,“你放心,他脸皮厚的很,绝不会因为这个生气。” 吴卓文笑得阴险,“切,刚才口口声声说送错了,谁信!我看你就是觉得收到女朋友的花怕别人说吃软饭!你那点小心思我能看不穿吗。” 说得好像很了解别人,宋梓涵咋舌,刚才一个不小心就说漏了嘴,现在正好被吴卓文抓住了把柄。 吴卓文把办公椅移近了些,探头过来,“说说,你女朋友怎么样的?性感火辣?可爱清纯?还是村姑型的?” 宋梓涵轻描淡写一句:“我没女朋友。” 吴卓文拍了一下宋梓涵的肩,指着他说:“你看吧你看吧,前言不搭后语,刚才还说人家脸皮厚,现在又说没有,你不明显忽悠我!” 宋梓涵无奈看他一眼,“你不信就算。” “那你说,那花是谁送的?” 宋梓涵刚想开口,然后脑海里浮现了那个邪魅的脸孔,脸就微微红了,“都说是送错了。” “那么大束花,谁会这么舍得不确认几次地址就送错人的啊!”这种谎话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吴卓文继续追问:“说,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隐情?” 宋梓涵心虚,在吴卓文的逼问之下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无奈端起办公桌上的一个杯子站起来,说:“随便你怎么说。” 吴卓文把自己的杯子也递过来,笑眯眯地说:“我要咖啡。” 宋梓涵横他一眼,“咖啡没有,白开水倒是有。” 吴卓文赖赖道:“那就麻烦给我来一杯白开水。” 今天情人节,有一些职员借着各种理由请了假,于是,剩下来的就不得不加班。 还是杜晓芸说,加班也好,起码不用自己一个在家过光棍节。这个时候最不敢的就是去街上,因为情侣太多,一路走来都是成双成对,光是看着心里就各种空虚寂寞冷。 宋梓涵下班的时候是晚上的七点钟,现在正值夏日,要在晚上七点钟之后天才会完全黑下去。现在西边的天空还留有一抹血红,马路两边的路灯已经亮起了昏黄的灯光,这座城市都在等着夜幕的降临。 杜晓芸说反正今天他们两个都没有约,不如一起去餐厅吃点东西,现在回去家人都已经吃了晚饭,回去吃也很麻烦。 宋梓涵答应了。 在公司,杜晓芸算是最关照宋梓涵的。爱打扮的女白领心里巴不得嫁人,但是总说找不到,相亲了几次,对男方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所以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她曾感叹,再等个两年,步入了三十岁的年龄层,可能想选都没得选了。 刚走出公司,宋梓涵就愣住了。马路边停着的就是那辆熟悉的宝马车! 杜晓芸刚才还在跟他说话,突然就停了,然后看着怔愣的宋梓涵问:“怎么了?” 宋梓涵将视线从那部宝马车移回来,摇了摇头,“没事。” 宋梓涵低着头指着偏离那辆宝马车的方向说:“我们从这边去吧,听说这边有一家潮汕风味的餐厅饭菜不错。” 杜晓芸附和他问,“你喜欢潮汕那边的口味?” 宋梓涵用余光看了一眼那边停着的宝马车,心不在焉地答了杜晓芸一句,“还好,只要是不难吃的我都可以接受。” 杜晓芸继续说:“跟你比起来,我就差远了,我挑食很严重,很多地方的饭菜都吃不下。特别是四川的菜,辣辣的,麻麻的,吃着就不舒服。” 宋梓涵笑了笑,“其实,我小时候也挑食。” 杜晓芸很有兴趣的追问:“那为什么现在不挑了?” 宋梓涵就想起了和韩哲郗吃饭的时候,因为宋梓涵挑食,总喜欢把碗里的姜啊蒜啊胡萝卜什么的都挑出来放在一边。韩哲郗知道了就把宋梓涵不爱吃的都挑到他碗里,把其他的东西都放在自己碗里。 宋梓涵一开始不吃,韩哲郗就瞪他,“你以为你三岁小孩?还学着挑食?” 于是,宋梓涵就开始吃那些他以前并不喜欢吃的东西,被韩哲郗这么做了几次,到后来,就习惯了。 五年前,韩哲郗总喜欢带着宋梓涵到公寓楼下那间煲仔饭的大排档吃饭,周末的时候不想下楼,就打电话给宋梓涵让他打包上来楼上和他一起吃。 在以后的五年,宋梓涵每次想到那时候做的傻事就想给自己一拳,怎么就那么听他的话,竟然随叫随到帮着他打外卖,打扫房间,甚至还帮着洗过衣服!所以,才有韩哲郗今天的霸道! “梓涵。” 宋梓涵顾着去想以前的事,还没意识到面前站了一个人,刚才的梓涵就是出自他口。 宋梓涵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抬头看到的是韩哲郗! “我有公事要跟你谈。”韩哲郗一手插在裤袋,帅气的摸样令宋梓涵旁边站着的杜晓芸脸红心跳,连问候都忘了。 宋梓涵看了一眼旁边的杜晓芸,“我今天有约,改天吧。” 韩哲郗把不太友善的目光移到杜晓芸身上,杜晓芸被他这种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很识相地笑着跟宋梓涵说:“你有事就去吧,我们改天再出来吃也是一样的。” 韩哲郗再把视线移回宋梓涵身上,唇角露出一抹笑,只等着宋梓涵怎么回答。 宋梓涵紧了紧手上的公文包,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在杜晓芸面前暴露他和韩哲郗不同寻常的一些关系。于是,在强权逼迫下,宋梓涵问了一句,“韩总想在哪里谈公事?” 韩哲郗的手依然放在裤袋,提步先走,“跟我来。” 宋梓涵对着杜晓芸抱歉地笑了笑,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上了韩哲郗。 上了韩哲郗的车,宋梓涵的视线偏向了窗外,“去哪里?” 韩哲郗启动了车,答一句,“送你回家。” 宋梓涵还以为自己听错,送自己回家,所谓的谈公事不都是去吃饭么?怎么这次就是送他回家? 没错,走的路线都是回家的路线,外面的街景宋梓涵看了无数次,绝对没有认错路。 “我送你的花呢?”韩哲郗开车的时候随口一问。 “扔了。” “嗯。”韩哲郗淡淡答了一句,好像早就猜到他不会把那一束花带回家。 但是,既然猜到了为什么还要买?(不要乱猜测韩大总裁的动机,因为这个人想到什么就会去做什么。) 到了那条紫荆道,韩哲郗停了车。 10.那些年的味道 宋梓涵真的相信他只是单纯地送自己回家,下了车之后就要往自己家的方向走。手上被一股力握住,宋梓涵反应过来的时候,韩哲郗已经到了他面前。 某人就拿着宋梓涵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还没吃饭,很饿。” 宋梓涵只觉得想笑出来,忍住了笑,收回那只被按住的手,低头说:“饿了就回去吃饭。” “你陪我。” 宋梓涵还没回答要不要陪,就被韩哲郗拉着走了,方向正好是公寓的那边。 宋梓涵也没说不去,陪他吃了这么多次吃饭,早就习惯了。 公寓楼下的那家煲仔饭还在开,用砂锅做出来的饭加上牛肉或者是黄鳝就十分美味。以前不知道韩哲郗是本市的上市公司韩氏的少爷,觉得他来这种地方吃饭也没什么,但是现在拥有亿万身家的韩氏总裁进来这小小的大排档吃饭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宋梓涵和韩哲郗坐在不大不小的煲仔饭店里面,厨房里面传来一阵浓郁的煲仔饭香味,撩人胃口。挂在墙上的摇头风扇发出吱吱的响声,把风扇底下两人的头发吹得扬起。 从进来开始,韩哲郗就一直轻咳着,一看就知道太久没来这种地方,所以来了之后就被那种强烈的味道刺激喉咙。宋梓涵取来了杯子,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韩哲郗看着他,接过茶水就喝,也不对着人家说一句谢谢的话。 煲仔饭店里只有一对情侣,这个时候吃饭的人很少,现在正是暑假,公寓里的学生也很少留在这里。所以,店里的生意显得有些冷清。 等了半个钟头才等到煲仔饭上桌,揭开砂锅盖,白珍珠般白的米饭上面铺了一层牛肉葱花还有些配菜是放在另外一个小碟子里。 韩哲郗的那份上面铺着的是黄鳝,宋梓涵的那份上面铺着的是牛肉。 韩哲郗掰开筷子,不经过同意就把筷子伸向了宋梓涵的砂锅饭,夹了最大的那一块牛肉放进自己的嘴里。还是像五年前那样,吃宋梓涵碗里的东西比吃自己碗里的东西还要多,以前的宋梓涵不会说什么不允许的话,现在的宋梓涵还是没说。 韩哲郗吃了人家两块牛肉之后,把自己碗里的一条黄鳝放进了宋梓涵的碗里,然后顺带带走一块牛肉。 韩哲郗把自己配菜里面的姜丝都放到了宋梓涵碗里,原来,他还记得以前的宋梓涵是不吃姜丝的,为了培养他不挑食,就把他最讨厌吃的东西给他吃。 宋梓涵夹了一条姜丝,面不改色放进嘴里,韩哲郗抬眼看着他,勾唇一笑。 这次的煲仔饭是宋梓涵付账的,原因很简单,某霸道总裁出门只带了信用卡!人家就一间煲仔饭的店,你还能指望他能设置一个刷卡机不是? 吃了饭,韩哲郗牵起宋梓涵的手往公寓楼上走,宋梓涵挣扎着不去,他知道他想带他去那里。那是五年前的一场恶梦,从那过后,他再不想涉足那个地方。 韩哲郗把宋梓涵逼到楼梯角,将他困在双臂和墙角之间,身子贴上他的,面对面,呼吸可闻,“你在害怕什么?” 昏黄的楼梯灯照在两人的身上,宋梓涵呼吸急促,近距离对上他那张好看的脸,心跳如狂,“放开我。” “你总是在逃避。”韩哲郗一字一句地说。 宋梓涵偏开头,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韩哲郗温热的鼻息就在他的脸颊边。 保持这个姿势几分钟,韩哲郗双手环上他的身子,将他往怀里按,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给你时间,等你接受。” 一句话让宋梓涵身子微微一颤,心里更乱,更矛盾。 本来就是很热的天气,在这种没有风扇没有空调的地方两个人以这种距离贴着,身上都出了一身细汗。 宋梓涵双手抵在韩哲郗的胸口,垂头低声说:“松开,热。” 韩哲郗就听话地松开了,那双好看的眸子映着宋梓涵的眉眼。再下一秒,宋梓涵还没反应过来,韩哲郗的唇已经覆了上来,温热湿润唇十分柔软,唇舌交缠留下一片甘甜,嘴里全是那个人的味道,带着侵袭和平日里就有的霸道。 宋梓涵被他禁锢,本来就僵硬的身子就像是被定型了,怎么也动不了,只能任贴在身上的霸道总裁吻着。 分开的时候,宋梓涵的唇上还是湿润的,微微泛红,几分诱人。 耳边想起了一个邪魅的声音,几分低沉磁性,“情人节快乐。” 被迫靠在墙角的人烧开了脸,胸腔的心脏就快要跳出来。 后来…… 后来,宋梓涵回到家,洗漱之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翻来覆去,最后,天亮了,然后没睡着就该起床了。 接着就去挤公交,上班。 每月的25号是韩氏职员情绪最高昂的一天,因为银行卡上总会多出那么几千块。宋梓涵是新员工,上一个月的25号没能领到工资,这个月领到的工资正好是第一个月来的时候的。 工资凭条上写着的金额是三千块,因为上个月只工作了十八天。 业务部门的几个还没结婚的女职员已经约好了这个周末要一起去美容院,然后再去团购美食。这一类的白领还是月光族,当月的工资基本上都是为自己当月服务的,到了月末就经济上各种紧张。淘宝上的卡不能刷了,看上的衣服鞋子也不能买了,中饭和晚饭都在快餐店随便解决的。 一发工资就立马变成了暴发户。 关于这个问题,杜晓芸也说过,女人不需要存那么多钱,等到时结了婚还不是变成两个人的财产。倒不如趁现在年轻多多包装一下自己,让自己好好享受一下单身乐趣。 吴卓文今天一整天笑得不正常,因为终于在网上付了那八千多块,买了那一台他垂涎已久的单反。 问到宋梓涵关于怎么处理这工资的问题的时候,宋梓涵很淡定,“我的银行卡在我妈那。” 然后,迎来了各位同事十分敬佩的目光,个个在心里感叹,这孩子好啊,这孩子孝顺啊,要是我以后有这么好的儿子那该多好啊。 因为这个月公司的业绩很好,同比三个月上涨了百分之十二,业务部门功不可没于是获得了部门奖金。部门奖金一般都是用作鼓励职员而设的,但是奖金一平摊下来每个人拿到的金额也不会很大,所以最后决定用这笔钱让业务部全部职员今晚去KTV包一间大房好好庆祝一下。 今晚八点钟,业务部门将在KTV聚会,除了一些有事或者几个上了年纪不想参加年轻人的队列的,其他人都说会来去。 11.总裁突然出现 宋梓涵的家离得太远,而订了房的KTV就在公司不远的地方,所以宋梓涵没有回家。干脆就在公司工作到那个时点然后再从公司去,晚饭就随随便便叫了外卖。 宋梓涵七点半就从公司出发去约定的地点,去到那一间大房之后,才发现所有人都差不多到齐了。也就是下了班之后,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然后再吃点饭就赶了过来。 K房里面的声音很嘈杂,几个平时在办公室就喜欢哼歌的人在这里大显身手,还有一个是曾经学过美声的,深情地握着话筒放开嗓子,唱出来就令全场震惊。 吴卓文唱歌唱得五音不全,还做出一副职业歌手的模样,被一个女同事说走音走到了青藏高原,引来全场大笑。 杜晓芸唱歌算是唱得很听的那类,虽然整一个御女形象,但是唱功不错也很有麦霸的风范,一看就知道经常K歌。 其他没怎么唱歌的就叫了几打啤酒,一边喝啤酒一边打牌,不打牌的就在一边摇着骰子,嚯啦啦的声音混着音乐的声音,其中还有欢声笑语。 业务部的主管已经连输了好几盘,气得面红耳赤,扯着喉咙在那边嚷着人生大道理,做人要诚实,打牌更要诚实。然后,和他对打的几个人依旧眉来眼去,策划着怎么把主管口袋里的工资挖到手。 像宋梓涵这样的坐在一边只顾着玩手机的绝对是少数,杜晓芸拉着他去唱歌,他才从沙发上起来。 杜晓芸点了一首歌给他唱,点的是光良的一首《右手边》。 宋梓涵不经常唱歌,大学期间在同学聚会的时候也会唱那么一两首,得到的掌声也是最多的。宋梓涵的声线好,声音本来就好听,咬字准确,也不走音,所以每次唱出来的都会给听者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他唱完之后,几个女同事都说他唱得很好,掌声立即就拍了起来。吴卓文过来调侃的时候一拳打在宋梓涵的胸口,“看不出你还是情歌王子啊!” 杜晓芸说他唱得很好,自作主张又帮他点了一首歌,这次点的是张敬轩的《断点》。宋梓涵没办法推拒,拿着话筒看着屏幕上的歌词又唱了起来。 屏幕上的歌词显示: ……过完了今天,就不要再见面,我害怕每天醒来想你好几遍,我吻过你的脸,你双手曾在我的双肩,感觉有那么甜我那么依恋,每当我闭上眼,我总是可以看见,实行的诺言全部都会实现…… 一首歌唱完的时候,那边坐在一起听他唱歌的人都鼓起了掌。宋梓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年轻的小伙子还有几分害羞。余光不经意扫到了门口站着的人,右手插在裤袋,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这边,不知道他在那个地方站了多久。 宋梓涵心下一怔,有些发愣,他怎么来了? 身后有人上来,伸手过来拿话筒,自告奋勇说:“来,小宋,我来唱一首!” 宋梓涵慌忙地回过神,将手上的话筒交给了上来要上来唱歌的人,然后走到了原来坐的地方坐下,杜晓芸把一罐啤酒递了过来,“怎么样,唱累了吧。” 宋梓涵接过那罐冰冻的啤酒,视线扫过门口的方向。他刚才绝对不是错觉,韩哲郗那个霸道总裁真的来了。现在业务部的主管放下了手上的牌,立马就上去迎接了,还在那边说着几句客套话,笑得一脸奉承。 韩哲郗来了之后,K房的气氛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热闹,大家多多少少都收敛了一些,不然让大老板看到了自己不检点的一面,搞不好明天上班的时候就收到了人事部的辞退信。 宋梓涵拉开了易拉罐上面的拉环,白色的气泡就溢了出来。宋梓涵就着罐口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一口啤酒就下肚了。 手上的易拉罐啤酒毫无防备地被人夺走,“不会喝酒就不要学人家喝。” 被拿走了啤酒,宋梓涵连头也不抬了,听这个声音听这种语气就已经知道是谁。“不关你事。”还是那么冲的语气。其实,经过18岁的生日,那一晚就是因为喝了那么一点酒就乱了性之后,宋梓涵还特意学过怎么喝酒,虽然现在的酒量还是很差,但是比那个时候要喝很多。喝几罐啤酒基本上没有问题。 那个人在他旁边坐下,富有弹性的沙发就动了一动,宋梓涵拿过被放在茶几上的啤酒继续喝。 业务部主管咧着一张笑脸递过来一罐啤酒,韩哲郗来了之后他就特意叫服务员送来了一打这里最贵的啤酒。 韩哲郗接过啤酒,也拉开了拉环,仰头喝了一口。那边的几个女职员偷偷地看着这边,不得不说,韩哲郗这个高富帅也是业务部那几个女同事平时说闲话讨论最多的一个人。 韩哲郗握着啤酒罐,偏头看着宋梓涵,“以前没听你唱过歌。” 宋梓涵握着啤酒罐在手里打转,没答他的话,而是问:“你过来做什么?” 底下的职员搞个聚会,他一个大老板竟然还要抽空过来,是要多给面子。韩哲郗喝了一口啤酒,背靠着沙发,“过来接你。” 韩哲郗一说这话,宋梓涵立马从耳朵根子红到了脸,下意识去看那边中规中矩唱着歌打着牌的同事,还好没有人听到韩哲郗这句话! 宋梓涵把啤酒放在了茶几上,“我去洗手间。”然后起身离开沙发,快步向着洗手间走。 进了洗手间,宋梓涵立马上了锁,背靠着门,头微微向上仰着。在里面呆了十几分钟,直到外面有人敲了门,宋梓涵才开了门,是杜晓芸。 “你没事吧。”杜晓芸抱着双臂问。 宋梓涵摇了摇头,“没事。” 杜晓芸微微侧眼去看那边坐在沙发上喝酒的总裁大人,话却是和宋梓涵说的,“他是冲着你来的,你要是在这里他铁定不会走。” 宋梓涵愣在那里,杜晓芸这么说好像已经知道什么似的。 “他,他要来,不关我事。”宋梓涵只能挤出这么一句话。 杜晓芸笑了笑,“得了,别装了。” 宋梓涵不知道杜晓芸说的是什么意思,意思也很隐晦,总觉得被发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杜晓芸说:“为了所有人的幸福,你就牺牲一下陪陪韩总,比如,和他出去外面散散步之类的。” 宋梓涵明白,韩哲郗只要有一刻在这里,大家就不会放开去玩,在大老板面前总是要做出一副乖巧的摸样。 宋梓涵提步走到韩哲郗旁边坐下,拿起了那罐啤酒再喝了一杯,想着要主动邀他出去心里就咚咚作响。杜晓芸在不远处给了他一个眼神,宋梓涵看了一眼K房显得很拘谨的同事,鼓起勇气偏头,说:“这里好吵,出去走走。” 声音不大,韩哲郗听到了,勾唇露出一抹邪魅的笑,他韩哲郗又怎么看不穿宋梓涵那点心思,语气这么生硬,一点都不自然。 韩哲郗撇头示意门外,说了一个字,“走。” 韩哲郗先起来,右手放进了裤袋,提步向着门口。宋梓涵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公文包,也跟了出去。 出了K房,韩哲郗对宋梓涵说一句:“等着。” 韩哲郗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韩哲郗开车过来的时候,宋梓涵就在路灯下等着。穿着西装的年轻人脸上有着几分腼腆,因为喝了点啤酒脸颊微微红润。 12.总裁·调戏 上了韩哲郗的车,习惯性地去拉安全带系上。 韩哲郗启动了车,转动方向盘,车就上了马路。 “去吃宵夜。”韩哲郗说,不是商量的语气,这一顿宵夜宋梓涵是必须得去吃的。 既然必须得去,宋梓涵没有说不。 从车窗拂进来的风很凉爽,把宋梓涵的刘海吹得上扬。 最后停车的地方是江边,贯穿K市的郁江是本省最长的一条江流,宽度在80米左右。临江的地方有一家游艇餐厅,这餐厅只在晚上提供宵夜,游客可以在游艇上一边吃宵夜一边看夜景。 K市这一带的夜景是最好看的,因为是中心地带,许多标志性的建筑都聚集在这,两岸的绚丽多彩的霓虹灯在不停地变换着颜色,将盛夏的夜色装点得五彩缤纷。连乌黑的江水也倒映着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闪烁间赏心悦目。灯光太亮,城市的人都在抱怨,难得见到一次天上的星星。 游艇在郁江中缓缓前行,伴随着对岸广场上的轻音乐播放,平添几分闲逸。 宋梓涵和韩哲郗坐的是一张二人桌,桌上摆了牛排,还有红酒。 不得不说,宋梓涵早在五年前就对红酒产生了恐惧,18岁的生日那晚,就是喝了红酒才会发生那种事。 韩哲郗端着高脚杯斜倚在镂空的欧式宫廷椅上,手中的高脚杯装着的暗红色的酒液。将高脚杯靠近唇边,浅浅抿下一口,带有几分邪魅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宋梓涵。 宋梓涵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一双眼睛看外面也不是,看着对面也不是,最后还是决定低着头拿着刀叉切牛排吃。 韩哲郗轻笑一声,端着酒杯就着杯沿再喝一口,一声轻响,是杯子接触桌面的声音。宋梓涵继续装作淡定地用刀切牛排。 “抬头,看着我。”平淡的语气一如从前那般带着命令。 宋梓涵微微抬头,真的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开口,“什么?” 韩哲郗不满地挑眉看着他,“让你抬头看着我,是想让你看清楚坐在你对面的并不是会吃人的野兽。” 宋梓涵在心里腹诽,跟野兽差不多了。平常人哪会像他这么蛮不讲理,这么霸道的。 说完那句话,韩哲郗的视线移到了外面,眸子上映着的是游艇过处的繁华灯光。好看的脸部轮廓被外面的灯光勾勒出一条俊朗的曲线,明明是正面侧面都那么美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强势。 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宋梓涵看着他的侧脸有那么一时的怔愣,下一秒,那张脸迅速偏过头,正好对上宋梓涵还没收回的视线,一时,四目共对。 韩哲郗的唇角立即勾出一抹邪魅的笑,“怎么,你在偷看我?” 宋梓涵紧张地连手上的刀叉都拿不稳,差点就从手中滑落,连忙低头,“谁偷看你。” “你有没有偷看,你心里知道,反正我是看到了。” 宋梓涵低着头挤出一句,“自恋!” 韩哲郗勾了勾唇角,在桌子下抬脚去蹭宋梓涵的脚,用鞋尖轻轻将他的西装裤裤脚掀起,宋梓涵连忙收脚,故作镇定。本来一张桌子就没多大,桌子下方的空间也是很有限,宋梓涵躲过刚才的突袭,只要他坐在那张椅子,韩哲郗的脚就可能碰到他。 旁边的桌子还坐着一对情侣,好在西餐的餐桌桌布很大,足以将桌下面的风景遮掩。 表面上的韩哲郗还是一副很自然的神情。宋梓涵带了怒意看着韩哲郗,“韩总,你的脚抽筋了?” 这语气跟五年前韩哲郗跟人打架之后,宋梓涵就挤出一句,‘抢别人女人了?’一模一样。 停下了脚上的动作,韩哲郗端起了旁边的呃红酒抿了一口,看着被惹怒了的宋梓涵问:“吃饱了没有?” 本来一开始就不饿,是他自作主张要来吃宵夜。 游艇本来是要来回一趟的,韩哲郗却带着宋梓涵提前下了游艇,下游艇的地方离停车的地方少说也有半个钟头的行程。于是,回程就变成沿着河堤漫步了。 河堤的围栏上亮着日光灯,莹白色的光将河堤的人行道照得白亮,地上的影子变短再变长。宋梓涵在韩哲郗后面两步的距离跟着。韩哲郗双手插在裤袋,风流潇洒的韩大总裁凭借着一张花枝招展的脸和修长的身材吸引了河堤上擦肩而过的少女,就连手腕挽着男朋友的女孩都忍不住要看他一眼。 宋梓涵提着公文包跟在后面,恨不得跟他离得越远越好,起码不会有人怀疑他们俩是认识的。 走在前面的韩哲郗突然停住脚步,转身,宋梓涵也立马停住了脚步,正好离他两步的距离。韩哲郗一双眼睛盯着宋梓涵,开口,“过来。” 宋梓涵看了一眼刚好路过的两个人,等他们走远了几步,才看着韩哲郗问:“做什么?” 韩哲郗上前一步抓住他空出来的左手,“要不我牵着你的手你跟在我后面,要不你就跟我并肩走。” 宋梓涵挣扎了一下被握住的手腕,“我不过是公司的小职员,怎么敢和韩总经理并排走。” “现在谁跟你谈公事了。”韩哲郗将手指插入他的指缝,十指相扣,“别忘了,是你主动约我出来走走的。” “我……”宋梓涵无话可说,看了一眼与他十指相扣的手,挣了一下,又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放开,被别人看到不好。” 韩哲郗说,“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人家在乎! 最终,宋梓涵妥协了,在牵着手前后走和并肩走之间,选择了并肩走。 只要稍稍侧眼就可以用余光看到右边走着的人,满意的笑了笑之后,韩哲郗开口,“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 韩哲郗的视线看着前面一望不到尽头的河堤人行道,语气随意,“以前没听过你唱歌,今天是第一次,所以我可不介意你唱歌给我听。” “韩总要是想听歌,开着手机不就行。” “我想听你唱。” 宋梓涵对他的这种类似暧昧的话语有了抵抗力,自动过滤掉之后,眼睛就看着河堤对面的河岸。 沿着河岸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原本停车的地方,那艘游艇早已经停岸又准备下一次的往返。 黑色宝马在沥青路上平稳前行,马路两边的店铺多数已经打烊,紧闭的门只有檐下的一盏灯还在亮着。 韩哲郗还是喜欢在那条紫荆道上停车,明明宋梓涵的家离另外一条道更近。 车停了之后,宋梓涵就低头解着身上的安全带,安全带解开的时候,后脑勺被一股力箍住,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张漂亮的脸已经凑了过来,唇上一湿,柔软的双唇相触之后再分离。 宋梓涵愣住,韩哲郗的手还放在宋梓涵的后脑勺,脸的距离很近,只要谁往前一点就会再次吻到,“晚安。”暧昧富有磁性的声音。 宋梓涵的耳朵红了,兀自镇定地转头去开车门,临下车的时候不忘小声说一句,“变态。” 下了车,走出了很远,宋梓涵的心才平静下来,也就是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公文包还在韩哲郗的车上。 13.皮蛋瘦肉粥 宋梓涵沿着原路折返,想看看他走了没有,走出了几步又转身折回,刚刚才被他占了便宜,要是现在回去,说不定那个霸道总裁又要做什么事。所以,宋梓涵还是空手回家。 小区门口的保安大叔抽着卷烟,在雾气迷蒙中眯着一双眼睛看着小区路口的宋梓涵,“哎呦,都十二点了,又加班了啊。” 宋梓涵的视线转移到保安大叔的保安亭里,客气地笑了笑,“不是,今天部门有聚会。” 保安大叔吐了一口烟,抖了抖烟灰,“你们年轻人都好玩,我那儿子也是,整天这个聚会那个聚会的,一去就伸手向我要钱,不给就发脾气,哎,这年头做父母的难啊。” 宋梓涵只是礼貌性的回答了几句就说要回去了。 保安大叔今年五十多岁,三十多岁才结婚有了个儿子,儿子现在正在上高中,学习成绩不怎么样,可能连上个专科都难。保安大叔遇到小区里同样有上高中的孩子的时候,总是会谈上几句,经常挂在嘴边的是,要是我那个儿子有你家的女儿争气就好了,他要是能考上大学,无论哪个,我借钱都给他上,叹了一口气又说,只可惜他就是不争气。 这个年头做父母的都难,中国大部分平民的收入水平都不高,能养活一家人就不错了。像保安大叔这样属于中低收入的人群,为了孩子都是省吃俭用才从牙缝里刮出点钱给孩子上学。要是孩子争口气,好好学习还说这事值得,偏偏就是不争气。 宋梓涵回到家之后吴倩玲坐在沙发上还没睡,家里的灯却是关着的。 宋梓涵吓了一跳,动作利落地关了门开了灯,急忙问:“是不是和爸爸吵架了?” 吴倩玲叹了一口气,说:“就你爸那点脾气我想和他吵都吵不起来。” 确实,宋建虎的脾气很好,符和80后的女性对大灰狼式的老公的想象,不喝酒,不打牌,对老婆很好,说一不二。 宋梓涵拿了杯子在饮水机装了水,一杯给吴倩玲,在她旁边坐下,“那怎么这么晚没睡?” 吴倩玲看着自己的儿子,叹了一口气,“还不是因为你。” 宋梓涵明白吴倩玲说得是成家的那事,喝了一口水之后,才说:“妈,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有分寸,你别总惦记着。” 吴倩玲再叹一口气,“你要是知道分寸就好了,我就怕你不知道。”说着又聊到了别处,“那个从小和你很熟的,以前咱们家邻居你还记不记得,他还比你小两个月,人家去年都已经结婚了,最近还听说他老婆都有了孩子,可能明年春天就能做爸爸。你再看看你,能不让我这做妈妈的着急吗!” 宋梓涵无奈,他说的那个邻居他知道,以前的初中同学。在初中的时候就不务正业,换女朋友的速度是一个月一个,高中上的是中专,后来没怎么联系,也是最近才听初中同学说起他结婚了。 本来就是一个很花心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认定了一个人,心甘情愿被婚姻困住。或许真的是长大了吧,懂得了责任心和专一性。 吴倩玲说完了别家的事,又把注意力放到宋梓涵身上,“你呀,别老以为现在年轻就可以不想这个,再过几年,你看看,过了二十三,再就是二十四,一直下去,你还想着三十岁才结婚啊。” 宋梓涵握着水杯,“妈,这我知道,但是这种东西要讲缘分,缘分没到也不能强求。” 吴倩玲伸手拍了拍儿子的手,“缘分这种东西是要靠自己创造的,你见过哪个人在路边就能遇上和自己厮守一辈子的人。所以,要主动出击,妈以前给你介绍那几个,都是些好女孩,学识和品性都好,你就是不会珍惜。” 宋梓涵听着母亲大人唠叨了一会儿,然后就从沙发上起来说去洗澡,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 吴倩玲也知道儿子一天上班累,就也没怎么说教了,心里一阵叹息,平时喝别人的喜酒喝多了,想着哪时候才能喝到自己儿子的喜酒。 现代很多未婚的80后或多或少会受到长辈们的催促,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大道理一经出口就能说上好几个小时。谁谁比你好小,人家的孩子都上幼儿园了,谁谁上个月结婚了,人家还是和你同龄的之类的云云。 宋梓涵对于结婚的概念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意识,刚从大学出来的人还留有几分学生时代的气息,对待成家这种事显然没有多想。把缘分挂在嘴边,不过是想让自己的父母少担心。 公文包还在韩哲郗那里,宋梓涵洗了澡出来之后就对着手机看了很久,到底要不要打电话过去,告诉他他的公文包在车上,如果可以,明天能不能帮他带到公司? 看了很久,犹豫再犹豫,最后还是没按下通话键。关了手机,扔在床头柜,干脆明天一早打电话就是,然后…… 宋梓涵每天起床都很早,公司要求八点半到,他还要挤上一个小时的公交车,所以,七点钟之前就一定要起床。 洗漱好之后,宋梓涵拿起手机坐在床头,果断按下了通话键,那边的人很久才接电话,听声音那么模糊就知道还在睡觉!“宝贝,一大早就想我了?” 恶心! 忽略他的这句话,宋梓涵一口气说完,“我的公文包落在你的车上了,你能不能带回公司,上班的时候我去你办公室拿。” 韩哲郗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摸样,打着呵欠,“那你说,我要是帮你把公文包带回去,你怎么感谢我?” 宋梓涵扯了扯嘴角,这个人也太抠门了! 等了一会儿,宋梓涵咬咬牙说:“一份早餐,你不要就算。” 电话那边的人笑了笑,绝对很邪魅,“我还以为你要以身相许?” 宋梓涵牙一紧,这种事绝对不可能! “那就这么说好了,一份早餐。”电话那边的人说,宋梓涵立即挂了电话。 平时,宋梓涵的早餐都是在小区住房楼下的一家早餐店吃的,这家早餐店的生意和口碑不错,小区很多一早要上班的人都会来这里吃。早餐的种类也很多,面点、甜粥咸粥、汤面炒面应有尽有。 宋梓涵夹在一群来吃早餐的白领里面,今天没了手上的公文包,方便的多。 出了早餐店,宋梓涵左手提着一袋早餐,右手拿着两个热乎乎的肉包,一边走一边吃,为的是要赶到七点十五分的那班公车。 30路的公车每天早上都挤满了人,有要去上学的学生,有上班的白领和工人,能载40人左右的公车硬是塞下了60个人。本来就闷热的天气加上大量的人为二氧化碳聚集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就更加热。 宋梓涵把座位让给了一个刚挤上来的老人家之后,就抓住了吊环站在一群人之中。手上的早餐不像平时的公文包,里面装了皮蛋瘦肉粥还有油条包子,要是被挤来挤去,等会就会变形。 在公车停停走走的惯性之下,难免会有前倾后仰,宋梓涵把手上的早餐提高了点,避免了挤压。 到了公司,宋梓涵提着那袋完好无损的早餐在总裁的办公室门口徘徊了一下,左右看了一下确认没有人路过,抬手敲门又收回了手,也不知道那个霸道总裁到了没有。 宋梓涵从裤袋里掏出了手机,正打算打电话问问他来了没有。头上被东西敲了一下,宋梓涵抬头看到的是一身银白色西装的韩哲郗。 宋梓涵抚了抚被他敲过的地方,不情不愿地说一句,“韩总早。” 韩哲郗另外一只手上提着的就是宋梓涵的公文包,抬手扭开门把手,提步进门的时候说一句,“进来。” 宋梓涵跟在他的后面进了去,韩哲郗径直走向办公桌,在椅子上坐下之后就将手上提着的公文包放上桌面,背靠着椅背,百无聊赖地看着前面提着一袋早餐的宋梓涵说:“一大早就打电话过来,吵死了。” 宋梓涵黑线,忍气吞声地递出了手中的早餐,“你的早餐。” “送过来。” 宋梓涵呼了一口气靠近,把早餐摆在办公桌的前面,韩哲郗看着那白色袋子包着的东西问:“是什么?” “自己看。”宋梓涵放下早餐之后,就顺带把桌面上的公文包带走了。 韩哲郗打开白色袋子,对着快要走到门口的人说:“再送一杯咖啡进来。” 宋梓涵提着公文包出了门。 14.总裁·出差 韩哲郗拿着塑胶做的勺子,看着一次性碗里面的皮蛋瘦肉粥,这东西只有大学的时候吃过,本来是要高考之后就出国的,但是因为和家人发生了矛盾,就去了G大读了一年多,那一年多,体会了以前没有体会过的东西。 也是在那一年多,遇上了宋梓涵。 宋梓涵进来的时候,韩哲郗正在吃着粥,过了一个小时,粥和包子早已经冷了。那个人还是乐此不疲,大口大口往嘴里送。 宋梓涵端着咖啡愣在那里,他以为那么冷的东西他不会吃,看到这个场景,显然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韩哲郗抬头看着他,“愣在那里干什么,把咖啡端过来。” 宋梓涵把咖啡端了过去,放在他的旁边,之后转身,“我去工作了。” 韩哲郗端起了热咖啡,说:“等等。” 宋梓涵转身,“韩总还有事?” “明天一早不用来上班了。”说完这句话,韩哲郗就顾着喝咖啡去了。 宋梓涵心里一怔,韩哲郗放下咖啡杯之后才继续把没说完的话说下去,“明天我要出差,去杭州,你跟我一起去,我去接你。” 刚才他说不用来上班,宋梓涵第一想到的是自己被解雇了,没想到突然来一句这样的。宋梓涵说:“韩总不是有助理和秘书么,还带我去干嘛。” “我喜欢。”韩哲郗随意答一句。 是的,只要是他韩大总裁喜欢怎样都可以,霸道的人是不需要说理由的。 宋梓涵从总裁办公室出来之后就直奔业务部,业务部的主管很抠门,迟到早退都是按照跨出业务部这个门槛就算了的。 宋梓涵飞速赶到业务部的时候,已经迟到了五分钟,但是很幸运的是满脑肥肠的业务部主管竟然没有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双手环着臂膀等着。 杜晓芸说昨天业务部的主管喝了11罐啤酒,本来那一打是为了韩哲郗叫的,是最贵的那种牌子。业务部主管抠门,就把剩下的啤酒都自己喝了。结果喝得不省人事,还是几个同事把他送回去的。 昨天喝成那个样子,看来今天是不能来上班了。 杜晓芸说完了业务部主管的事,就把视线在宋梓涵身上扫来扫去,“昨天,你怎么样了?” 宋梓涵有些心虚,杜晓芸这个人不简单,昨天在K房说了那一番话就很可疑,今天还继续问。宋梓涵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 杜晓芸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 吴倩玲知道了自己儿子要去杭州出差,像个要春游的小学生一样兴奋。看多了泡沫剧的家庭主妇总以为出差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穿着西装提着公文包,坐着飞机,这是都是泡沫剧年轻有为的男主角必须有的一个场景。 宋梓涵苦着一张脸,跟那个霸道总裁一起出差能有什么期待的。 第二天一早,宋梓涵提着公文包和一个旅行包就出了门,吴倩玲还说要是有什么特产就顺带带点回来。宋梓涵含含糊糊地点头,不过是陪着韩哲郗去参加一个股东大会,能有什么时间去逛特产。 韩氏公司是专门生产电器的一家上市公司,近几年发展得越来越大,为了提高市场占有率,韩氏公司还以长期股权投资的形式控制了好几家上游企业。作为上游企业的大股东,每一次的股东大会必须出席,这次去杭州就是为了要参加海联公司的股东大会。 宋梓涵提着行李来到了那条紫荆大道之后才发觉那边只停了一辆奔驰,站在奔驰旁边的中年男人正向着他招手,嘴里喊着:“宋先生!” 宋梓涵小跑过去,中年男人立马为他开了后座的车门,还顺带把他手上的行李包接过。宋梓涵看了一眼车后座,韩大总裁坐在那里,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眼睛专注于电脑屏幕。 宋梓涵对着开门的司机说:“我坐前面吧。” 司机正要把后门关了,韩哲郗从电脑屏幕抬头,“坐后面。” 司机只听自家老板的,很快地又将车门打开,“宋先生,上车吧。” 宋梓涵礼节性地点了点头,瞪了一眼那边还在专注于电脑的韩哲郗,不情不愿地上了车,坐在韩哲郗旁边的位置。 杭州离K市很远,要坐飞机,所以韩哲郗就用了极少用到的司机。 车上一直很安静,宋梓涵看着窗外一划而过的街景,韩哲郗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偶尔在键盘上敲打。 “昨晚睡得好么?”韩哲郗问,视线依旧停留在电脑屏幕。 “很好。”宋梓涵看着窗外答。 韩哲郗把笔记本电脑合上,放进了电脑包,一边说:“我还以为你想到要和我一起去出差,兴奋地睡不着。” 宋梓涵下意识去看司机的反应,那个变态总裁,竟然不分场合地说这些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宋梓涵答:“又不是小学生春游,有什么好兴奋的。”不难过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韩哲郗移动了一下位置,身子更靠近宋梓涵,明明这么宽的位置,他偏偏就是要坐过来靠着人家! 韩哲郗把头放在宋梓涵的肩上,宋梓涵僵直了身子,只希望司机大叔不要被这种场景吓到。但是宋梓涵想错了,司机大叔十分淡定,明明在后视镜里面看到了后面的情况,还是很淡定。 霸道总裁说:“借个肩膀靠靠,昨天没睡好。” 他能没睡好,宋梓涵支支吾吾问:“做什么去了。” 霸道总裁换了一个舒服的睡姿,“想你去了。” 宋梓涵的脸一下子又红了,咬着牙,恨不得把靠在身上的人打飞出去。 到了机场,宋梓涵的肩膀才解放。司机大叔帮着把行李拿下来,连韩哲郗的那份也交到了宋梓涵手上。 喂,自己的东西总得自己拿吧! 司机大叔最后走的时候笑着对宋梓涵说:“一路顺风。” 宋梓涵提着行李,跟在韩哲郗后面进了机场大厅。 他们的飞机是九点钟的,距离登机还有一些时间,宋梓涵和韩哲郗就在候机室里面等。 “梓涵!” 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的时候,宋梓涵抬头,看到的是一个卷着大波浪亚麻色长发,穿着一身浅色连衣裙的女孩。 那女孩正向着他走来,不客气地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真的是你,好巧啊!” 这个女孩就是宋梓涵大学期间同班同学林嘉绮,大大咧咧的女孩也不顾及场合就大声嚷嚷。引得所有人都向着这边看了过来。 “你要去哪里?” 宋梓涵答:“去杭州出差。” 林嘉绮立即很惊讶,表情很是夸张,“听说你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是不是?” 宋梓涵用余光看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总裁大人,点了点头,“还好吧。” 林嘉绮一掌拍在宋梓涵的肩上,“什么叫还好,比起我你好很多了,我到现在还没找到工作,整一个无业游民!” 都说毕业的大学生找工作难,这一点也没错。但是有专家就说,不是没有工作岗位,而是大学毕业生心高气傲,总想着往好的岗位上挤,宁愿待业也不就业,所以就导致了大学生就业难的问题。 林嘉绮就是其中一个,去了一间化妆品的公司应聘,结果没被录取,家里人都说让她去小公司里面试试,先做个小职员,等过几年行情好了,工作也有经验了再来换工作也不迟,可是,林嘉绮还是选择再看看,看看有没有好一点的工作。 林嘉绮见到了大学同学之后就滔滔不绝,想当年她也暗恋过班上的班草宋梓涵。 “你知道么,去年我们帮着表白的余子霄,他结婚了,但是不是他表白那个,而是另外一个女生,好像听说是我们系的一个女孩,因为在一起工作所以就结婚了,超快有没有,就交了几个月就闪婚了。当年还让我们摆蜡烛,吹气球,信誓旦旦地要跟人家金融系的美女表白,结果一毕业还不是移情别恋了。”喜欢高谈阔论的女孩就算大学毕业了还是那么肆无忌惮,说完了人家的事就评论几句,“所以说,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真爱什么的都是假的,唯有合适才是真的。” 15.总裁·共处一室 韩哲郗在旁边捏着拳头干咳了一声,宋梓涵不回头去看他的表情。林嘉绮一开始就注意到宋梓涵身边坐着的帅哥了,只是帅哥一直很沉默,不知道宋梓涵是不是和他认识。 林嘉绮小声问:“你跟旁边的人认识么?” 宋梓涵很想摇头说不认识,只是路人,但是这么说的话霸道总裁一定会在以后的时间慢慢折磨他,这一点宋梓涵很清楚,所以,无奈点了点头,介绍说:“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 女孩更加惊讶,一双眼睛冒着星星,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高富帅,没想到现实中真的有!心里十分想去搭讪,但是看着韩哲郗一副冰山美人的面孔,就产生了一种敬而远之的恐惧。 面无表情的韩哲郗从椅子上起来,说一句,“快登机了,走。” 宋梓涵对着旁边的女孩说:“我赶时间,先走了。” 林嘉绮还想说什么,但是有卡在了喉咙,后来干脆利落说一句,“去吧。” 从K市到杭州需要搭三个小时的飞机,上了飞机之后,宋梓涵有点小紧张。 韩哲郗的手覆上他放在腿上的手。宋梓涵心里一怔,想要抽开,却被握住,韩哲郗偏头看他,“第一次坐飞机?” 宋梓涵看了一眼被他握住的手,微微点头。 韩哲郗用指腹摩挲着他的手掌,“闭上眼睛,深呼吸。” 宋梓涵抽了抽被他握住的手,小声说:“放开。” 韩哲郗的头靠着后面的椅枕,闭着眼睛说:“快做。” 宋梓涵无奈,只得听他的话靠着椅枕闭上眼睛,手还是被他握着。韩哲郗得寸进尺,把手指插入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宋梓涵动了动手指,一下子睁开眼睛看着旁边的人,“松开。” 韩哲郗只是淡淡答:“别停,继续。” 宋梓涵无奈,但是又不想被他这么牵制住,于是用拇指和食指在韩哲郗的手上重重掐一把,力度绝对是很大的,还在他的手指上留下了一个很深的指甲印,但是韩哲郗这个人竟然眉头都不皱一下。 这人的手是什么材质做的?还是说他经常强行拉别人的手,所有被掐惯了,没感觉了。 因为掐了两次,韩哲郗都不松开手,所以宋梓涵就放弃了。 空姐路过的时候看见了他们交握的手,捂着嘴笑了笑,宋梓涵的脸就红了,偏头偷偷看一眼韩哲郗,那个霸道总裁竟然都不会害臊! 下了飞机,机场已经有专门的接待人员。 韩哲郗和宋梓涵就跟着接待人员一路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正好是午饭时间,海联公司派来的接待员首先安排了午餐。 平时和韩哲郗吃饭吃得多了,宋梓涵已经没有什么好拘束的了。 吃了饭就是去事先安排好的房间,只有一间套房,也就是说宋梓涵要和霸道总裁住一间!宋梓涵提出要出去住旅馆的要求,被韩大总裁一口否决。 明天就是海联的股东大会,届时韩哲郗可能要去开一天的会,讨论海联公司未来的发展和董事会的一些任命。 韩哲郗今天很忙,忙着看海联近一年的财务报表和明天将要用到的资料。 宋梓涵第一次看到那个平时不务正业只会调戏员工的韩哲郗这么认真的去工作,对着电脑的样子一副商业精英的摸样。 宋梓涵给他送咖啡的时候,看着他专注于工作的摸样差点以为这不是本人! 平时那个调戏他的霸道总裁怎么会有这么认真的一面! 宋梓涵把他要的咖啡放在桌角之后,韩哲郗眼睛盯着屏幕,从一叠文件下面抽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宋梓涵,“把这份资料仔细看一遍,做成一份报告给我。” 宋梓涵接过他递过来的文件夹,应了一声,“嗯。” 第一次和总裁大人真正地谈公事,如果以后都是谈公事那会更好的。 宋梓涵把文件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借用了酒店配备的电脑将一份文件整理成几千字,把提要和重点都一一提取出来,等会韩哲郗就用不着慢慢地一条一条地去看。 晚餐是服务员送进来的,餐车上摆满了,不想也知道很丰盛,但是放在客厅里面靠窗的饭桌上,没有一个人开动。 宋梓涵做好了那份文件之后就把报告拷到了U盘,然后送到书房里给韩哲郗。 韩哲郗接过他的U盘,说了一句,“餐点送过来没有?” 刚才他一直在书房,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宋梓涵说:“送过来了。” 韩哲郗把U盘放在一边,捏了捏眉心,“你先吃饭。” 宋梓涵刚想说什么,韩哲郗的视线继续移到了电脑上。其实,开个股东大会作为参加会议的股东,在十几天前就已经收到了通知,海联公司的财务报表和一些文书都已经送了过去,只是韩哲郗喜欢临时抱佛脚,明天开股东大会讨论注册资金以及董事会任命的问题,他竟然今天才来研究财务报表和公司情况! 宋梓涵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韩哲郗从电脑屏幕抬头,“把灯开了。” 现在已经快七点钟了,夏天的夜幕来的比较晚,夕阳拖拖拉拉地等到七点还没完全消失,透过落地窗设进来的眼光把套房里面的摆设镀上了一层金光。 宋梓涵把饭桌上的餐盘盖揭开,里面就是美味可口的西式餐点。 宋梓涵看了一眼书房的门口,沉默了一下,想了想,把餐盘盖重新盖回去。还是提步走到了书房门口,扭开了书房的门,看着办公桌后面对着手提电脑专注的人,虽然很小声,但是吐词清晰,“既然餐点送来了,就趁热吃了吧。” 韩哲郗抬起头,看着宋梓涵,“你这是在邀请我和你一起共进晚餐?” 宋梓涵立马就后悔了,关了门,“当我没说。” 可是,韩哲郗不会当他没说的,立马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提步出了门。宋梓涵看到他出了门,好看的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心里莫名的一颤粟。 韩哲郗和宋梓涵在那张长方形的琉璃色饭桌上相对而坐,刚才服务员送餐过来的时候还带了一瓶红酒,宋梓涵死活不喝红酒,韩哲郗也没喝。 韩哲郗看着宋梓涵,直直地看。宋梓涵一手持刀一手持叉切着盘子里的一块八分熟的牛肉,被他看得不舒服,忍不住就问一句,“看什么?” “看你。”韩大总裁邪魅笑着,把手上的叉子伸向宋梓涵的盘子,把他刚切好的一块牛肉拿走了,毫不客气地放进自己嘴里。 宋梓涵很淡定,好像早就习惯了霸道总裁这种霸道行为,所以没话可说。 霸道总裁把自己碗里的一块肉放到了宋梓涵的盘子里,过了一会儿,他说:“这样很好。” 宋梓涵抬眼看他,“什么很好?” 韩哲郗端起了旁边的水喝了一口,“家的味道。” 宋梓涵不明白他说的家的味道是指什么,只得沉默,继续吃着牛排。韩哲郗已经拿起了餐巾擦嘴,然后再喝一口水,从椅子上起来之后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九点钟的时候送一杯热咖啡到书房。” 宋梓涵还没答应,韩哲郗已经提步向着书房走去了。 宋梓涵在吃饭之后就进过一次书房,问韩哲郗有没有工作要他做,韩哲郗就吩咐他去看一下教按摩的节目,等会帮他按摩。 宋梓涵直接忽略!这算是哪门子工作! 16.总裁·同床共枕 宋梓涵拿起了书架上的书看,书的种类还算多,法律,管理,金融的都有。宋梓涵是学工商管理的,这些书他以前都有接触,但是毕竟是工商管理专业,什么都学结果就是什么都懂却都不精。 宋梓涵去洗了个澡,换上了一身衣服就坐在沙发上看书。等到九点钟就冲了一杯咖啡送进书房,韩哲郗捏了捏眉心,喝了一口咖啡就继续工作。 这就是临时抱佛脚的后果,活该。 韩哲郗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12点了,宋梓涵不知不觉就躺在沙发上睡着。身上被重物压了一下,宋梓涵就醒了,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韩哲郗的那张脸。 那个人竟然这么厚脸皮压在人家身上,宋梓涵用手把他推开,“喂,你干什么!” 韩哲郗半眯着眼睛一副疲倦的摸样,拿起宋梓涵的手,说:“我全身都酸痛,帮我按摩。” 宋梓涵看着他疲倦的脸,真的是从中午吃了饭之后就一直忙到现在,连续10多个小时工作,对着那一串数据和表格。 宋梓涵看在他这么累的份上就答应帮他按摩,虽然刚才并没有听他的话去看关于教按摩的节目。 韩哲郗只穿了里面的白色衬衣,面朝下躺在偌大的床上,宋梓涵就站在床边帮他捏着肩膀。 韩哲郗抱着枕头,微微闭着眼睛享受着,“别只捏肩,腰也酸。” 宋梓涵看着他的腰部,想到要捏那里就有些心跳加速,凭什么他叫捏哪里就捏哪里,人家又不是专门提供按摩服务的。 韩哲郗拿着他的手往腰上放,迷迷糊糊说:“酸。” 宋梓涵无奈,谁叫他今天累了十几个小时。一开始捏他的腰部的时候,宋梓涵的手还有点颤抖,捏了一会儿也就淡定了。 过了许久,看韩哲郗没动静了,宋梓涵以为他睡着了,正要扯着被子帮他盖上,谁知明明已经看起来睡着的人突然起来,双手搂过宋梓涵的腰就往床上带。 宋梓涵猝不及防,一下子被他带到在床上。宋梓涵手脚并用奋力挣扎,大灰狼总裁抱得很紧,怀里的人挣扎了很久也没能摆脱。 忘了说,韩大总裁曾经学过跆拳道,其实也没多厉害,就是到了黑带的程度。 韩哲郗的声音还是迷迷糊糊的,“别动。” 宋梓涵双手推着他的胸口,“松开!” “明天还要开会,别乱动,让我好好歇会。”韩哲郗低声说。 你好好歇会人家没有一点意见,但是为什么要抱着人家?! 韩哲郗深呼吸了几下,邪魅地在宋梓涵耳边说:“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好香。” 对一个男的说这种话,简直就是变态!宋梓涵小声说:“放开我!” 韩哲郗把唇靠近宋梓涵的耳边,迷迷糊糊的声音,“放心,今天很累,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如果你继续动来动去,引起了我的反应,那就很难说了。” 宋梓涵立马又不动了,“你……”然后说了一个字就不知道要说什么,被这个霸道的人气得面红耳赤。 怀里的人终于安静下来,韩哲郗满意地勾了勾唇角,双手再收了收,把宋梓涵抱得更紧。 宋梓涵说:“放开,我去关灯。”这种摆脱方式也太嫩了点。 韩哲郗小声回:“房里的灯都是声控,只要半个小时没声音就会自动关,用不着手动。” 宋梓涵无语,这五星级酒店提供的服务要不要这么人性化! 彼此沉默了一些时间,宋梓涵在想着用什么借口让韩哲郗松手,一想到韩哲郗还没洗澡,于是就,正准备开口,但是那个人的呼吸很平稳,应该是睡着了。 宋梓涵最后还是决定沉默,不要打扰他了。房里的灯就如韩哲郗所说的,半个小时之后没了动静就自动关了。房里一片漆黑,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宋梓涵的心如擂鼓,从被他抱在怀里那一刻就跳得不正常,所以,大脑神经一直处于活跃状态,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宋梓涵睁开眼睛的时候,韩哲郗已经松开了他。急忙从床上起来,昨天连鞋子都没脱就这么睡了过去,昨晚也不知道哪时候才睡着。 现在几点了? 股东大会九点钟正式开始,按照公司法,股东大会的参会股东不得迟到的。 出了房门,宋梓涵一看墙上的钟指着八点钟,立马想到会不会来不及。韩哲郗正好从淋浴房出来,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看着宋梓涵说:“十五分钟洗漱,快去。” 宋梓涵应了一声哦,立马就洗漱去了。 海联公司派了专车来接送,宋梓涵帮着韩哲郗提着一些文件就出了酒店,连早餐都是急急忙忙拿在手上吃的。 股东大会的时候,闲杂人等是不能进入的,宋梓涵就和另外几个股东的秘书或者助理在候客室等着。 股东大会的时候,几个大股东在会议酒店的餐厅用餐。宋梓涵和另外几个助理秘书也一起在另外一个地方用了餐。 在用餐的时候,宋梓涵和另外一个股东的秘书聊了起来。那个秘书是从美国留过学回来的,样貌和身材都很好。 从早上看到宋梓涵和韩哲郗一起进来,就以为宋梓涵是韩哲郗的助理。拐弯抹角地问了一些关于韩哲郗的事,宋梓涵也只是简单地答了几句。 韩哲郗这种人在女人眼里就是名副其实的白马王子,有房有车有钱,有样貌有身材,有能力,年轻还没嫁的女人都会以这样的标准去找另一半。 也只有宋梓涵听到有人赞美韩哲郗的时候会苦着一张脸,心里很想说其实这个表面上看上去是高富帅的人在现实生活中既霸道又变态! 整整进行了一天的股东大会结束之后,宋梓涵和韩哲郗回了酒店。 韩哲郗晚上还有一个聚会,说是聚会也有点牵强,不过就是一个高中同学正好是杭州的,所以就约了出来见个面,地点就是在本市最豪华的酒吧包厢。 韩哲郗的高中是在国内较为出名的贵族学校,能进去读的当然也是非富即贵。而这次要去赴约的同学也是某个上市公司的少爷,不知民间疾苦的大少爷整天游手好闲,挥金如雨,只知吃喝玩乐,个人生活放纵奢靡。 富二代大多都这样,仗着自己的父母有钱有势就不加节制的挥霍。这个社会关于富二代的问题太多,新闻里面天天都在报道,哪位哪位富家子弟做了什么,让全社会鄙夷,哪位哪官家子弟做了什么,让全社会唾弃。 富二代在网络上明目张胆地炫富,富二代开车撞死人之后还骄傲地扬着下巴说一句:“我爸是李刚。” 宋梓涵受不了酒吧里面的气氛,暖色调灯光的包厢里面,红色沙发围成半圈,前面摆了一张长条状的茶几。这还没什么,就在宋梓涵和韩哲郗进来包厢没多久之后,就有一群穿得火辣的女人进了来。诱惑的身材,故意放柔的声音,还有那张上了浓妆的脸,宋梓涵都有些反感。他也是男人,但是对这些重口味的女性还是比较反感的。 17.总裁·灯红酒绿 韩哲郗和高中同学顾着喝酒聊天,旁边坐着的美女端着酒杯妖媚地调情,一双涂着血红指甲油的手在韩哲郗身上摸来摸去,身子恨不得贴上人家的。韩哲郗眉头都不皱一下,偶尔对着旁边的女人邪魅一笑。 宋梓涵旁边也有一个陪酒的,但是宋梓涵有意无意地跟她拉开了距离,陪酒小姐倒了一杯酒给他,宋梓涵就摆着手说不会喝酒。被陪酒小姐上上下下扫视了好几分钟,确定一下他是不是男人。 再看一眼那边应对自如的韩哲郗,想必他经常来这种地方,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了。 宋梓涵实在受不了,但是这时候又不好意思过去跟韩哲郗说他要走,不然坏了他的兴致。宋梓涵掏出了手机,找到了韩哲郗的手机号码,发了一个信息过去。 里面太闷,我出去走走。 宋梓涵发了信息之后就起身开了门走了出去,包厢外面的灯光花花绿绿,通道中弥漫着烟酒味,闻着就有些难受,包厢里陪酒小姐和男人的笑声调情声让人作呕。 宋梓涵快步出了酒吧,总算是可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 酒吧外面就是一条马路,酒吧的门口来来往往都是些富家子弟,左拥右抱地向着这边过来。太奢靡,不想过马路,宋梓涵就从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子里进了去。这一带还算繁华,最好的酒吧和歌舞厅都聚集在这边。 被昏黄的路灯照得微微亮的小通道最多只能通过一辆车,两边都是墙,墙上满是涂鸦,乱七八糟看不出形态的东西被称作街头艺术。 宋梓涵抱着散步的心态一路往里面走,旁边一个喝醉酒的男子撑住墙壁翻江倒海地吐,从呕吐的声音就听得出他很难受。这种事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毕竟是陌生人,喝醉酒的人都有点狂乱,宋梓涵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绕过了他。 但是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对劲,里面还有一间酒吧,门前并没有花花绿绿闪耀着的霓虹灯,只有看到门楣上的一个亮着的‘BAR’的字样才知道这是酒吧。 墙边一个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慢慢动着,还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宋梓涵看清楚的时候才知道是两个在接吻的人,而且,还是两个都是男人!一个高大凶猛的男人和一个较为弱小的,因为背对着,所以前面高大的把他怀里弱小的挡住了。 宋梓涵这才反应过来,这间酒吧可能就是同性恋酒吧。刚刚进去的就是一对搂搂抱抱的男性。 来错地方!宋梓涵提步就要往回走,前面一个人挡在前面,是个穿着背心的外国人,身形健壮,肌肉突出。 健壮的外国人看着宋梓涵搭讪道:“Hey,handsome guy!” 宋梓涵不搭理他直接绕道而走,手臂却被拉住,那个外国人的力度不是一般的大。宋梓涵的手臂被他抓得生疼,然后外国人就用一口宋梓涵听不懂的英语说了一大窜。 大概听得懂这个外国人是想邀他一起去酒吧里喝酒,宋梓涵知道自己被当做了同性恋,然后回答了一句,“sorry,I am not gay!”外国人哪管他,拖着他就往里面走,还一个劲说:“I pormise you will like it.” 大学英语四六级都过了,但是大三大四都没怎么学过英语,听力和口语真的不怎么样,所以,被外国人纠缠也只有尴尬的份。 “Hey,what’s wrong ” 宋梓涵抬头看向突然出现的人,是韩哲郗,他竟然在这里出现了,不是在酒吧里面么。 韩哲郗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和那个外国人说了一番,宋梓涵听着迷迷糊糊,也只能听得懂个大概! 最后韩哲郗指着宋梓涵对着外国人说:“He’s my boyfriend !” 听了这句话,外国人就立马松开了手,但是同时韩哲郗为了证实宋梓涵真的是他男朋友,所以不容分说地把还在怔愣状态的宋梓涵推到墙根,伸手捻起他的下巴,然后铺天盖地的吻就吻了过来。带着侵袭的吻落在宋梓涵的唇上,宋梓涵的双手抵在两个人中间,试图推却被吻得酥软。牙关被韩哲郗撬开,霸道总裁就一路进去,舌尖在口中每一处扫过,每一处都被他留下了痕迹。 松开的时候,宋梓涵喘着粗气,韩哲郗就把身子瘫软在他的身上,邪魅地勾了勾唇角,“我救了你,你该感谢我。” 宋梓涵气急,是他帮着解围这个没错,但是根本没必要吻他来证明他们两个的关系!因为外国人听到韩哲郗说那句话之后就松开了宋梓涵的手。 但是这时候,宋梓涵只有忍气吞声的份。 韩哲郗牵起宋梓涵的手往回走,“要是不喜欢那个地方干嘛不直说?” 宋梓涵瞪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人,那时候要他怎么说,因为韩哲郗就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去哪?”宋梓涵问,那个包厢他绝对不要再进去! 韩哲郗在前面答:“回酒店。” 搭计程车回到酒店,韩哲郗就先去洗了澡。 宋梓涵捧着一本书坐在沙发上看,旁边的沙发动了一动的时候,下意识去看突然坐下来的人,没穿上衣,白皙又具有曲线美的上半身完全裸露!下面只是用一条浴巾简单地围了一圈! 宋梓涵迅速从他的身上移开视线,韩哲郗那个厚脸皮的人却倾着身子过来,被迫宋梓涵与他面对面,邪魅地笑了笑,“怎么,有兴趣?” 宋梓涵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谁有兴趣!” 韩哲郗抬手,用手背在宋梓涵的脸上拂了拂,诱惑的语气,“你脸红干什么?” 宋梓涵极力地想从沙发上起来,然后逃走,但是被韩哲郗的两只手臂挡在了中间,怎么都逃不开。 宋梓涵用手推着韩哲郗,说:“离我远点,我要去洗澡!” 韩哲郗覆上宋梓涵放在自己胸膛的手,带着他的手缓缓抚着自己的皮肤,“洗澡?然后呢?” 宋梓涵手上的书啪的一声掉落在地,背靠着沙发,那个霸道总裁就将他困在自己的身体和沙发之间。宋梓涵的手被韩哲郗带着抚过他的胸膛,腹部,再往下就是浴巾围住的地方,韩哲郗的那张邪魅的脸近在咫尺,连他说话的气息都可以清晰感觉到,他的手带着宋梓涵的手在腹部流连,魅惑道:“想不想解开?嗯?” 变态! 宋梓涵的脸火烧火燎地烫,红得十分惊人,因为体位问题,那只放在韩哲郗腹部的手根本使不出力气,努力想抽出来却被抓得死紧,“放开!” 韩哲郗的脸靠的更近,水色薄唇在宋梓涵的唇上蜻蜓点水一下,而后唇角勾起一抹笑,“想不想要?” “不要!”宋梓涵偏开脸,嘴里喘着粗气,韩哲郗的气息就扑在他滚烫的脸。 18.深陷其中 韩哲郗勾唇笑了笑,而后松开了他的手,从他的身上起来,风轻云淡说:“这种事我还是喜欢你情我愿。” 宋梓涵在心里道,不可能你情我愿!男人和男人之间,怎么可以…… 宋梓涵解开了束缚后,立马从沙发上起来,看着一脸平静的韩哲郗,低头说:“我去洗澡。” 然后,去自己的行李袋手忙脚乱地翻衣服,然后匆匆忙忙进了冲凉房,狂跳的心还在快速跳动,靠着淋浴房的墙壁冷静了一下,然后跑到洗漱台,捧起一捧水往脸上扑,来冷却那张烧开了的脸。 如此过后才平复了心情。 宋梓涵出去的时候,韩哲郗已经换上了一身睡衣,拿着一罐冰冻的啤酒在落地窗前面看着夜景。 宋梓涵今天晚上就打算在沙发上过一晚,但是要等韩哲郗这个霸道总裁进了房间睡了之后才能睡,不然相当于小肥羊在狼窝里面睡着! 韩哲郗说:“卧房里的床那么大,睡沙发干什么。” 宋梓涵立马驳回,“我睡沙发就很好!” 韩哲郗喝了一口啤酒,用意义不明的眼神看着宋梓涵,提步靠近他,伸手在宋梓涵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怎么,被吓坏了?” 宋梓涵硬着脾气说:“没有。” 韩哲郗再喝一口啤酒,用舌头舔了舔唇,“我说过,那种事我喜欢你情我愿,不喜欢强迫。” 但是已经强迫很多次了! 宋梓涵坚决要睡沙发,已经到了非沙发不睡的地步。 韩哲郗不喜欢在一件事上面浪费太多口舌,宋梓涵说睡沙发就让他睡沙发了。 等大灰狼总裁进了卧房,宋梓涵才在沙发上躺下。因为昨天晚上就没睡好,躺下之后困意浓浓,只几分钟就处于一种混沌状态。 所以,连卧房的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人,正向着他这边过来他都没有察觉。直到身上多了一件东西,宋梓涵才一下子从困意中惊醒!立马从沙发上坐起来,对着眼前的黑影喊:“你做什么?!”整一个受惊的小羔羊。 客厅太黑,只有卧房里面透出来的光把两个人的脸孔照得清楚。韩哲郗因为他的这么一个动作怔住了,愣在那里好些片刻,然后啧啧地笑着,“怕什么,又不会真的把你吃了。” 说完了这句话,韩哲郗就提步向着卧房走去。那扇开着的门还透着灯光,随着韩哲郗进门,那灯光也与门一起淹没在卧房里。 宋梓涵看着那扇关上的门,平复了一下心情,手里握着一件东西,低头一看才发现身上多了一件床单,是他刚才送出来的。 果真是自己太敏感了。 被刚才那么一惊吓,什么睡意都没有了? 重新躺回沙发,双手垫着头,微微闭了眼睛,害怕,还是害怕,五年前的那个生日,那个晚上,那些画面,暧昧,纠缠,喘息,五年来一直在脑海里回放,每一次想起就会不住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自己会喜欢上那种感觉,害怕从此深陷其中…… 第二天一早的飞机,宋梓涵几乎没睡过。 坐在旁边的韩哲郗偏头问:“昨晚没睡好?” 宋梓涵摇了摇头,然后答:“很好。” “你的那双眼睛就是睡得很好睡出来的?”说完,韩哲郗就招手叫来空姐,让她送一杯咖啡。 端着空姐送过来的咖啡,宋梓涵看着白瓷杯里面冒着热气的咖啡发呆。余光里的韩哲郗靠着椅枕闭目养神,一张好看的脸毫无遮掩,引得前面座位的一对闺蜜似的女孩不住地向后偷瞄。 下了飞机,韩哲郗的司机早早在机场外面等着。 司机看见了从机场出来的韩哲郗,立马上前过来接宋梓涵手上的行李。宋梓涵只把韩哲郗的行李交给司机,司机还想接过宋梓涵另外一只手上的行李时。宋梓涵没让,然后说一句,“我搭车回去。” 已经走到车边的韩哲郗停住了脚步,背着身说:“上车,不要让我说第二次。”命令的语气。 司机一向只听自己老板的,听到老板发话了,就主动接过宋梓涵的行李,很热络地说一句,“宋先生上车吧。” 宋梓涵看了一眼已经上了车的韩哲郗,霸道总裁总喜欢命令别人,命令的潜在就是强迫。随心随意地决定别人的事,也不问问人家到底喜不喜欢和他坐同一辆车。 宋梓涵上了车,规规矩矩地坐在另一边,视线要不就是看着正前方要不就是看着窗外。 司机把行李都放在车后箱,上了车后,韩哲郗说:“先送梓涵回去。” 司机答一句,“是,老板。” 一路上宋梓涵看着左边窗外的街景,韩哲郗看着右边窗外的街景,皆是无言。 快到宋梓涵的家的时候,韩哲郗才开口,“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准时上班。” 宋梓涵点了点头,“嗯。” 对话很简单,说完了之后就没有谁再出声。 到了紫荆道,司机停了车,宋梓涵下车,拿了行李,连再见也不说,就往家里走。 宋梓涵回到家,吴倩玲就立即去把饭菜热一遍,忙里忙外地说要给儿子再弄个汤。宋梓涵没买母亲大人想要的特产,吴倩玲也没再提,只是问了一些小问题,住的是什么星级的酒店,坐飞机的感觉好不好。 宋梓涵昨天没睡好,加上一路上旅途劳累,对于母亲大人的问题就是简单地答了几句。 吴倩玲活了将近五十年,还没试过坐飞机的感觉,每当邻居或是小区里谁家谁家坐着飞机去哪里哪里旅游了,就一脸的羡慕。吴倩玲就对老公说,要是我们家也能坐个飞机去旅游旅游那该多好。 宋建虎就经常这么答她,等你的儿子事业有成了,就带着你去坐坐飞机,从这坐到北京去,三个小时够你享受了。 第二天,宋梓涵照常上班。 刚坐下开了电脑没多久,业务部主管就把宋梓涵叫到办公室,装作一副正经摸样说:“既然韩总看重你,就要好好干,不要以为给了你一点甜头就飞上了天,新人就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 说了一大串,宋梓涵到后来也没清楚主管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杜晓芸喝着奶茶,眼珠子一转就解释说:“大概是觉得你是韩总看重的人物,所以提前跟你上上思想教育,这样,你这个在韩总看来是优秀职员的人就是业务部主管一把手教导出来的了。” 宋梓涵无奈笑了笑,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个玄虚。 每个领域都有每个领域的潜规则,这句话宋梓涵总算领悟了。 吴卓文就一直很奇怪一件事。宋梓涵在被吴卓文盯着看了五分钟之后终于忍不住,拿起空文件夹拍打着吴卓文的头,“看什么?” 吴卓文终于问出口,“你说,韩总他有秘书也有助理,怎么出差的时候就偏偏带上了你?” 不得不说,吴卓文被这个问题困扰了三天。这三天,宋梓涵的位置都是空着的,每每看到旁边办公桌的位置空着,吴卓文就会歪着头想这个问题。 19.那些年的那些事 宋梓涵答不上来,支支吾吾了一下,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好在杜晓芸这时候出现,解释说:“就凭人家长得帅,拿得出手。” 吴卓文翻着白眼看着杜晓芸,“一男的在男上司眼里长得帅有个屁用啊!” “男的长得帅不帅代表着一个公司的形象,这你懂不?”杜晓芸这话说得很隐晦,其实言外之意就是韩总带出去的是我们公司的形象,要是形象不好,公司就会大打折扣。 关于这个问题,吴卓文还是搞不清楚,“那带美女去也是一个样啊。” 宋梓涵看着他们两个斗嘴,在一边默不作声。杜晓芸的那张嘴很会说,总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她说:“一大公司的老板动不动就带个美女在身边,这显得肤浅好么。” 吴卓文扯了扯嘴角,秉着好男不跟女斗的思想认输,“行行行,你是对的好吧。” 宋梓涵和杜晓芸一起吃中饭,宋梓涵向杜晓芸道谢。 杜晓芸问起,“你跟韩总以前就认识了吧。” 宋梓涵也没回避,就点了头。杜晓芸这个人不太简单,有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也有一副能得很多男人欢心的脸孔,为人处世方面还很聪明,在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来说算得上是一个典型代表。 宋梓涵和韩哲郗的事瞒不过她,杜晓芸说:“你要是不喜欢就跟他说,别老是被他牵制住。” 这个宋梓涵知道,但是,如果说不喜欢,那是不是在自欺欺人? 因为五年前突然发生了那种事,觉得接受不来,心里就产生了恐惧,一想到就会害怕。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将要变成一个怪物,心里滋生了对未来各种恐惧。 不敢往前,不敢面对,明明对他…… 杜晓芸观察过宋梓涵的表情变化之后,才恍然大悟,“还是说,其实你对他也是……” 后面的话不说也知道,宋梓涵吃着饭,不敢抬眼去看杜晓芸,只是答了一句,“不知道。” 不知道,不确定,宋梓涵从小到大没有喜欢过别人,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什么。或许知道了,但是还是不确定。 杜晓芸喝下一口水之后,再看着宋梓涵,“我可先告诉你,在确定不喜欢男的之前你千万不要结婚,不然就是祸害了别人。这句话,是站在我们女性同胞的角度跟你说的,结婚之后发现自己老公有那种倾向,这对女人来说绝对是一种毁灭性的悲剧!” 宋梓涵摇头说:“不会。” “那就好。”杜晓芸说:“不然这种人渣会遭到全社会女性的唾弃。” 杜晓芸除了是一个干练的女白领,有样貌有身材,有口才有头脑,还是一个激进派分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社会上的种种渣男,如果杀人不用偿命的话,杜晓芸第一件事就是拿着机关枪把那一批让女人伤心的渣男射死。 吴倩玲在居委会的工作很悠闲,居委会的也大都是中年人,有家室有儿有女。平时要是没事可做,聚在一起家长里短就能说个天翻地覆。 这个说儿媳妇下个月就要进入待产,所以想请几天假专门在家照顾她,儿子在外面忙着工作,也很少顾着家里。一个儿媳妇要生了,还是第一胎,怎么也得护着点。现在的年轻女人都对生儿育女的事不大懂,她一个过来人在家看着也好,免得出什么事故。 那个又说去年刚嫁出去的女儿已经生了个儿子,过几天也就满月了。女儿嫁的好呀,那小伙子对老婆好,不抽烟不喝酒,也不早出晚归,典型的居家好男人。 吴倩玲听着他们说这事,就一脸的羡慕,要是自己的儿子也争气点,赶快找个女朋友结婚,来年给她生个大胖孙子,家里有个小孩子闹腾,别说有多热闹。 但是,现在也只能羡慕人家的份。 回家之后,跟宋梓涵说起了这些事,宋梓涵也只是含含糊糊地应着。宋梓涵一向都是好孩子,极少跟父母发生口角,父母说什么都听着,对与错不要紧,关键是不要让父母为自己担心。也就是这个原因,才养成了现在这种脾气,要是再会叛逆一点,再会抗拒一点,那也不会被韩哲郗那个霸道总裁压制住。 宋梓涵回到家洗漱好后,就拿出书架上的书看,一边听着班得瑞的轻音乐。因为刚参加工作不久,以前学的有些东西都已经有些不大记得,工作上面用到的还是要问别人,所以,宋梓涵就发奋一点再学一次。 悦耳动听的手机铃声在耳边回响,宋梓涵看着床头柜上亮着屏幕的手机,放下了书倾身过去拿,上面的电话号码显示的是霸道总裁。 宋梓涵握着手机,迟疑了一下才按下接听键,那边立马问:“有空么?” 很好,已经学会问人家有没有空了,而不是直接叫人家过去。宋梓涵答:“没空。” “没空也过来。”韩哲郗说,所以,霸道总裁还是霸道总裁,刚才的只是假象。 宋梓涵黑线,都已经换上了睡衣了!“我现在不方便出门。” 韩哲郗那边的声音有点吵,隐隐约约听到了电视机里的广告声,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韩哲郗说:“动作快点,过来帮我付账。” 宋梓涵再次黑线,他一个韩氏集团的总裁让他一个小职员过去付账是什么情况!宋梓涵问:“你在哪?” “公寓楼下的快餐店。” 他一说完,宋梓涵就想起了那家煲仔饭的快餐店,就在离他们家不远的公寓楼下,韩哲郗曾今住过的地方。 霸道总裁出门不喜欢带现金,平时和宋梓涵去吃饭都是刷卡的。宋梓涵拿他没办法,想他一个大公司的总裁竟然在吃了一个十块钱的煲仔饭之后没钱付账,被围着一条脏兮兮身子发福老板娘指着鼻子骂,没钱你还来吃饭! 想到此,宋梓涵不禁笑了笑。下床换了衣服穿了鞋子就出门。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宋建虎问他去哪里,宋梓涵只是答:“出去走走。” 坐在快餐店里面位置的韩哲郗穿着一身后面还有帽子的灰色运动装,整一个可怜的小孩,但是这只是外表!前面布满油垢的桌子上摆了一个散着热气的砂锅,里面粒粒晶莹的米饭搭配九分熟的嫩牛肉,上面的一层葱花散着阵阵香味。 宋梓涵走过去,把手上捏着的五十块钱放在桌面上,“够你付账了。” 韩哲郗快速抓住他的手,“坐下。”然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对面放着的一份煲仔饭,“帮你也叫了一份,吃完再走。” “我不饿。” “别浪费粮食。”韩哲郗松开了他的手,顺手去揭开对面砂锅的盖子,“多少吃一点,当是陪我。” 宋梓涵看着那冒着热气的饭,看向韩哲郗的时候正好对上他的那一双眼睛。然后迅速别开,在椅子上坐下,韩哲郗还体贴地帮他从筷筒里取出一双一次性筷子。 韩哲郗总能让宋梓涵妥协,或许是韩哲郗太过强势,也或许是宋梓涵太过心软。又或者是,因为……彼此喜欢。 吃了饭,韩哲郗说要去以前读过的大学走走。虽然在本部呆的时间半年都不到,但是也算是在这里读过。 韩哲郗指着G大门口的香樟树说,以前宋梓涵就是在那棵树下等他。站在那里一直看着校门口的样子有点傻,有点呆,一看就知道很好欺负。 韩哲郗还说,有一次下雨,他在前面踩单车,宋梓涵在后面撑伞,结果他没怎么湿,下车的时候才发现宋梓涵从头湿到脚。说完了之后还在宋梓涵头上拍了一下,“我说,你是怎么考上大学的,脑子这么笨。” 宋梓涵脸红了,然后红了的脸还黑了,一想到当年对他那么顺从,为他做这做那,为他着想就想取把刀自刎。 20.青城之恋 有一种过去真的不能提,一提就觉感觉整个世界都灰暗了。宋梓涵的过去就是这样,18岁以前还太年轻,年轻的坏处就是过于纯真。 那时候,认识韩哲郗的时候还觉得这个世界是美好的,长得很好看的男孩有点霸道,但是人很好,起码对他很好。于是,就这么听他的话,过来等他放学,给他打扫房间,陪着他去吃母亲大人不允许吃的快餐食品。 于是,十八岁之前就一直这么傻着,然后,十八岁的生日过了,那一晚之后,一个晴天霹雳让自己平淡的生活一下子混乱了,脑海里浮现那个场景,心里就会想着逃避。 韩哲郗依旧隔三差五以谈公事的名义带着宋梓涵去餐厅吃饭,吃了饭就开着车送他回去,依旧是在那条紫荆道。 年轻帅气的总裁偶尔从办公室里面出来,装模作样地走过了几个部门,在业务部停留的时间总是最多的,视线停留在宋梓涵身上是最久的。 吃中饭的时候,杜晓芸说:“要不你就从了他?” 宋梓涵只低着头扒饭,“不可能。” 但是杜晓芸解释道:“我这是教你,以进为退,懂不?” 宋梓涵抬头,端起旁边的水喝一口,“我跟他不可能。” “为什么?”杜晓芸问。 宋梓涵无奈,“因为大家都是男的。” “这有什么的,你以为这个社会只有男女可以在一起么,我告诉你,早就没有界限了,以前传统的配对方式只有一种,那就男的和女的,但是,现在,各种搭配都可以。”杜晓芸对这个社会的看法不算积极,但是思想还算前沿,每次中午吃饭都跟宋梓涵说她的那些人生观以及世界观。 杜晓芸说:“以退为进,我的意思就是让你想和他好上,然后让他慢慢厌倦!” 宋梓涵看着杜晓芸,等着他说下文。杜晓芸接着说:“你以为他这种富家大少爷会专一么,他之所以现在对你这么死心塌地那是因为你还没到手,等你到手的时候,对你好才怪,早就想着怎么摆脱了。有钱人家都这样,你看那些女明星,嫁入豪门要不就是被家暴要不就是短时间了离婚,哪有长长久久的。况且,这个社会的男同性恋本来就很混乱,来来去去都是以欲望建立关系,今天抱着个明天抱那个,反正不用负责任,跟谁都行,别说有多肤浅。” 宋梓涵听着,有些茫然,有些无力,或许杜晓芸说的是对的,这个社会太多的反面例子,富家子弟玩弄感情,男同志四处约炮只为满足欲望。 而韩哲郗属于哪一种? 最近的办公室聊得最多的就是国庆的八天长假,之所以八天是因为中秋节也算进去了里面。全年下来除了春节这个假期就最长,一定要好好利用。前几天才发了工资,银行卡里面还有足够的资金。 那个说要和家人一起去丽江古城,这个说要和几个闺蜜去香格里拉,也有些说为了避免出游高朝,所以就打算去乡下的老家走走,有些年头没回去,所以回去看看。 宋梓涵的国庆长假没想过要去哪里,只是说有个大学的同学聚会,是六月份毕业后的第一次同学聚会。 宋梓涵的大学大一的时候在Z市的校区,大二之后就在本部的G市。同学聚会就选在了G市,因为G市是本省的省会,经济方面较为发达,很多同学毕业之后就留在了G市工作,而宋梓涵当初就选择了回到K市。 宋梓涵也想过留在G市,但是吴倩玲舍不得儿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大学四年不经常见到,心里就一直不踏实,既然工作了,可以选择工作地点了,怎么也要离家近一点的。 宋梓涵也知道这个时候除了要忙工作,也要好好陪陪父母,所以就答应回来K市。结果阴差阳错进了韩氏集团,遇上了五年前那个霸道的男孩,现在韩氏集团的总裁。 于是,风平浪静了五年的生活又开始有起伏了。 大学同学的第一次同学聚会,宋梓涵只说如果有时间就会过去。 记得,上一次的同学聚会是在四月份末,那时候举行了班游,去的地方就是曾经呆过一年的Z市,那个地方山清水秀,有好几处都是国家级的旅游景点,去那里班游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关于那一次的班游,宋梓涵记得最清楚的是那个下着雨的黄昏。那天,去爬了一天的山之后,大家都回去旅馆休息。宋梓涵陪着一个同班的女生去买东西,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亲眼所见了一个场景。 天下着小雨,一个白衬衫的漂亮男生在一个清秀的男生面前停下,清秀的男生看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白衬衣男生,问:“怎么了?” 一句话刚说完,白衬衣少年就拥了上去,把清秀的少年抱在怀里。刚才的小雨滴越来越大,打在尘土飞扬的马路上,街上的行人纷纷撑起了伞,有些特意止住了脚步看了过来。 白衬衣的少年喘着粗气在怀里人的耳边说:“跟我走。” “你到底怎么了?”清秀的少年推开白衬衣的少年,问。 白衬衣的少年牵起清秀少年的手腕,“我说,叫你跟我走。” “我凭什么跟你走?” 白衬衣的少年被雨淋湿的刘海滴着水,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就凭这个。” 下一秒,白衣少年的双手捧着清秀男生的脸,嘴唇覆了上去。 下着雨的街上,围了一圈的观众,花花绿绿的伞下,一片议论,有人惊叹,有人祝福,有人唏嘘…… 白衣少年松开了清秀男生的唇,重新拉起了清秀少年的手,“跟我走……” 两人牵着手往人群外走,人群自动让开了一道出口,让两个牵着手的小青年出了去。 宋梓涵停住了脚步直直的看着那两个少年,身边的女同学说:“对了,那个就是我们学校的师弟,我记得那个白衬衣的男生是校区的校草,叫夏明轩!还是公关部的副部长,好像也是我们工商管理系的,长得超帅的,微博上面都有到处传他的照片!” 宋梓涵听着,脑海里浮现了十七岁末遇到的那个美少年,同样有着很好看的面孔,不过要比刚才那个白衣的少年邪魅一些。 那两个在下着小雨的黄昏接吻的少年,宋梓涵一直记着,要是现在看到还是能认得出,因为深刻,看过就不会再忘。 那时候会想,这两个人是相爱的吧,虽然是同性,但是这份爱又能维持多久?终究是世俗所不容的爱恋。就算可以抛开世俗,但是还有来自家人的反对和社会的异样眼光,这样的爱情会长久么? 大学毕业后的第一次同学聚会,宋梓涵去了。一早就打车去了G市,独自去走了一遍曾经呆了三年的金大。 同学聚会约定的时间是下午的四点,到时候大家会聚在一起吃饭,吃了饭再去K房。 没到下午四点,宋梓涵为了打发时间就去了一家咖啡厅。他没想过会在那间咖啡厅见到那个曾今在Z市看到过的白衣衬衫少年,他后来还特意留意过,记住了他叫夏明轩,现在他竟然在这家咖啡厅做服务员。 也是,他也是金大的学生,比他小了三届,现在应该是在本部读大二。而这一带的店面有很多金大的学生过来做兼职,想必他就是其中一个。 夏明轩过来的时候,宋梓涵有些怔愣,直到夏明轩提醒,“这位先生要喝点什么?” 宋梓涵才反应过来,明显有些局促,“我,我要拿铁咖啡。” 夏明轩微微一笑,有礼貌地说了一句,“好的,请稍等。” 21.夏日如昔 心里莫名的感慨,没想到这么有缘,只是宋梓涵认出了他,夏明轩却从未见过他。透过落地窗,视线移到外面的时候,宋梓涵还看到了一个人,一开始有些震惊,不过一会儿就不觉得震惊了。在落地窗外面不远处站了一个清秀的少年,是当年夏明轩表白的那个,他直直地看着咖啡厅,视线一直落在咖啡厅里那个忙碌的身影上。眼里透着的情绪难以捉摸,或者担心,或者欣慰。 夏明轩端着咖啡送过来的时候,宋梓涵指着外面提醒说:“外面好像有人找你。” 夏明轩抬头去看落地窗外,只看到了来来往往的人群,并没看到什么熟悉的人。宋梓涵也没看到那个清秀的男生,或许人家本来就打算只是在外面看看,看看就好呢? 宋梓涵说:“对不起,搞错了。” 夏明轩只是淡淡一笑,而后把咖啡端下来放在宋梓涵勉强,礼貌说一句,“请慢用。” 夏明轩走了之后,宋梓涵再往外面看出去,那个清秀少年又出现了,想必他刚才是躲到了后面的柱子去了,为了不让夏明轩看见他。 或许,是真心相爱才会这么在乎吧。 杜晓芸说男人和男人之间都是靠肉体建立关系的,宋梓涵不完全信,因为夏明轩和那个清秀的男孩曾经让他改观过。 那个黄昏,两个少年对视的眼神那般真挚,仿若这世界只有对方。那时候,宋梓涵就在想,也许,也许是真爱吧,同性之间的。 手机铃声响了,是韩哲郗打过来的。 宋梓涵把手机贴着耳朵,一开始不说话,因为他知道那个霸道的总裁一定会先说话。 “在哪里?” 果然,这种语气才像他。宋梓涵再往落地窗看外面,那个清秀的男孩已经不见了,“在G市。” “没事去那里干什么?”语气懒懒的,声音也有些变化。 “同学聚会。”宋梓涵拿起咖啡杯旁边的勺子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勺子碰到杯沿的时候发出当当的响声。 “什么时候结束,我去接你。” 从K市来G市要两个钟头的车程,他说要来接他,宋梓涵苦笑,“明天才会回去,我自己打车。” “嗯。” 电话里面的声音比起平时有些不一样,宋梓涵想了想才问:“你的声音怎么了?” “喉咙痛。” “哦。”宋梓涵看了一眼咖啡杯,“没事我挂电话了。” 说完,按下通话结束键,宋梓涵才松了一口气,跟他打电话就是一种压力,每一次打都会紧张,挂掉电话之后要做的就是平复刚才因为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心。 毕业后的第一次聚会来的人占了半数以上,还有些外省的和一些工作地点较远的都没来。 二十多号人在一起吃了饭,聊着各自工作后的感受。有人欢喜有人忧,短短几个月,有些人已经换了两份工作,或者是因为工作环境太差,或者是因为经常加班受不了。有些人找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像宋梓涵一样签了五年的合约,还有些就是在考研,因为以前高考失利没能考上重点而进了金大,不想复读所以从大一开始就准备考研的事,现在考上了也算是心里有些平衡了。来聚会的同学之中有两个是已经结婚了的,过来的时候也把自己的另一半带了过来。 宋梓涵在学生时代就是比较沉默寡言的,他这样的性格不会玩得很疯也不会像个书呆子一样死读书,给女孩子的印象就是温文尔雅之中有些稳重型的,但是现在还没有哪一位女生可以赢得他的倾心。 在K房的时候,班上一个曾经向宋梓涵表过白的女生喝多了几罐啤酒之后,就过来宋梓涵这边,把原本在宋梓涵旁边的男生挤走了。 宋梓涵坐在那里不动声色,脸红红的女孩看着宋梓涵的侧脸,“我说,梓涵,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宋梓涵喝了一口啤酒,“说不准,看缘分吧。” 又是那句话,看缘分,但是宋梓涵你知道什么叫做缘分么?如果心里面已经装了一个人,那么所谓的缘分在哪里? 喝醉了的女孩显然有些神志不清,将头靠在宋梓涵的肩上,哭着说:“你说,我是不是会没人要?我妈让我去相亲,但是我根本不想去,她凭什么认为我要去相亲才找的到男朋友,难道她就认为她的女儿这么差么,你说,是不是,我是不是很烂?” 喝醉了的女孩用拳头捶打着宋梓涵,林嘉绮过来拉开她,说:“小玲,别这样!” 宋梓涵有些手足无措,好在以前的舍友过来拉起宋梓涵说:“梓涵,来,去唱首歌听听,好久没听你唱歌了。” 宋梓涵看着那个女孩,其实他也理解她,吴倩玲就已经安排了两次相亲给他。或者不是父母认为自己的儿女不优秀,而是担心自己的儿女晚婚罢了。 唱了一首歌,宋梓涵放在裤袋里的手机又响了,是那个霸道总裁,宋梓涵没接,因为完全可以用KTV太吵没听到铃声这样的借口来搪塞为什么不接电话。 手机连续响了三次,宋梓涵都没有理会。继续和以前的几个舍友调侃,打牌。宋梓涵打牌不行,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以前在宿舍,四个人打总是宋梓涵输的多。现在还是宋梓涵输得多。 聚会到深夜才结束,那时候大家都很累了。 最后决定去宾馆睡一晚,明天才各自回去。 第二天一早,宋梓涵醒来,看着手机上面显示的三个未接电话,勾了勾唇角,那个人会不会被气疯了?那么要强那么霸道的他。 打车回K市的时候,手机铃声又响了,要是还不接,宋梓涵知道自己下次见到他的时候一定会很惨,所以接了电话。 电话里面的人没有冷着声音问为什么不接电话,看到了未接电话显示为什么不回电话。那边的人声音比起昨天更加低沉,有些沙哑,他昨天说是因为喉咙痛。 “我感冒了。”语气像个小孩子,声音嘶哑得有些夸张,所以宋梓涵真的相信他是感冒了。 喉咙痛经常就是感冒的前兆,宋梓涵问:“吃药没有?” “没有。” “看医生没有?” “没有。” 又不是小孩子了,感个冒还不会自己找药吃,没药吃那也可以去看个医生!宋梓涵看了看车窗外,故意说:“不看医生不吃药也没关系,自然好可以形成抗体。” “过来照顾我。”还真好意思!感个冒还要人过去专门照顾! “我在车上。” “回来之后过来。” 人家还没答应要不要去! 但是,看在他感冒的份上,宋梓涵下了车之后就直接打了去韩哲郗家的公车。韩哲郗住的地方是K市海伦堡的别墅区,宋梓涵这是第一次去,地点是韩哲郗刚才在电话里讲的。 在一间别墅大门前面按了门铃,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的妇女,身上穿的是某某家政公司的工作服,看来是韩哲郗请的临时工。 走一段路就到了正门,临时工把宋梓涵领到正门的时候就说去忙去了。宋梓涵看着那扇白色的欧式门,抬手按了门铃。 开门的是韩哲郗本人,脸色有点难看,所以是真的感冒了,“你来了。”声音嘶哑,听声音就知道喉咙真的在痛。 宋梓涵还没开口,韩哲郗的身子就整个倾了过去,把自身重量全部加诸在宋梓涵的身上。宋梓涵扶住他的肩膀,“喂,你……” 22.总裁·感冒 韩哲郗把双手环上他的腰,下巴搁在宋梓涵的肩上,嘶哑的声音说:“难受。” 宋梓涵没再推开他,身上的人体温不是一般的高,看样子是发烧了。宋梓涵扶着他往沙发走,想把他放在沙发上坐着,结果被他一带,就被一起带了下去,伏在了他的胸口上。 这人感冒了还趁机揩油!真不该同情! 宋梓涵把他的爪子掰开,脱离了他的胸膛,问:“你这里有没有感冒药或者退烧药?” “没有。” 这种家庭必备的药竟然也不准备一些,宋梓涵无奈,正要出门去买药。韩哲郗一下子从沙发上起来环住他的腰,脸在宋梓涵的腰上蹭了蹭,“别走,陪我。” 宋梓涵解开他环在腰间的手,好在霸道总裁因为发了高烧所以没什么力气,用力就能解开他的禁锢。宋梓涵解开他的手之后回头看他,微微有些酡红的脸几分可爱,本来就是一张招摇的脸。一个恍惚,就像是一个十分温顺的小男孩受了委屈那般。 宋梓涵看着他说:“我去买药,等会回来。” 不得不说,宋梓涵对这一带不熟悉,找药店找了很久也没找到,问了别人才知道药店还要坐公车才能到。 到了药店,买了温度计买了退烧药和一系列的感冒药,就往回走。 韩哲郗半躺在沙发上,衬衣的领口开了三颗扣子,露出里面白皙的胸膛和线条分明的锁骨,一张好看的脸微微泛着微红。宋梓涵取出了温度计替他测量温度,很高,烧到了三十九点七度,也不知道脑袋被烧坏了没有。 烧开水,喂药,基本上都是宋梓涵做的。韩哲郗请的两个临时工平时都是做完了打扫就回去的,一般不在这里多做停留,所以,韩哲郗算是一个人住。 韩哲郗吃了药不久,就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宋梓涵摇醒他,让他去床上睡。 韩哲郗的房间在二楼,宋梓涵扶着他往楼上走,某人的身子就一直往宋梓涵身上贴,很明显就是在揩油。 把韩哲郗扔在了床上,宋梓涵还帮他盖了被子,又被他用脚踢开,本来身上就很热,盖了被子就更热。在他踢了好几次之后,宋梓涵也不帮他盖了。 韩哲郗抓住宋梓涵的手腕,迷迷糊糊在嘴里说:“不准走,等我醒来。” 都病成这个样子还是那么强势,宋梓涵看了一眼被他抓住的手腕,视线继而落在他那张好看的脸上。抽出了手,宋梓涵就提步出了去。 下了楼,宋梓涵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犹豫了一下,站在那里抬头看了看楼上,转身向着门口走去。抬手扭开了门,一只脚踏了出去,还是在犹豫。 关了门,又折回,在沙发上坐着。韩哲郗,要不是看在你生病了的份上…… 韩哲郗睡了五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头还是很重,混混沌沌地开门下楼。很好,沙发上坐着的人正在看报纸,还算是听话,没走。 韩哲郗走过去,宋梓涵放下手里的报纸,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是下午的三点钟了。 “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帮你去买。”宋梓涵说,中午的时候他就是出去外面打了一份外卖回来吃,因为不知道韩哲郗哪时候会醒,所以就没帮他买。 韩哲郗在宋梓涵旁边坐下,倾身过去将头枕在宋梓涵的肩头,“我想吃你做的。” 要求真高!宋梓涵黑线,“你这里有食物这种东西么?” 刚才宋梓涵打开冰箱看过,里面除了啤酒和一些饮料就没有别的东西,想必霸道总裁在家里也从来不做饭,一日三餐都可能在外面吃。 “没有就出去买。” 用手推着他放在肩上的头,宋梓涵说:“我没答应要做给你吃。” 韩哲郗一只手抬起来在宋梓涵的脸上摸了摸,声音沙哑语气邪魅,“你要是不做饭给我吃那就让我吃你,你自己选。” 又是你自己选,所谓的选择就是没得选! 韩哲郗这种人,一旦被他缠上那就只有听话的份。宋梓涵推开韩哲郗的头之后站了起来,“我先去买食材,要等很久,你要是等不了就不要吃!” 韩哲郗用手理了理头发,看着宋梓涵说:“你等我,我换件衣服和你一起去。” 两个男人在超市里面逛,宋梓涵推着购物车,韩哲郗跟他并肩走着,脸色明明那么难看却还要跟着来! 宋梓涵对于买菜还算得上是有些了解,以前吴倩玲就喜欢带着儿子去菜市场买菜,跟着去多了,怎么挑选蔬菜,怎么判断瓜果到底甜不甜,宋梓涵也都略知一二。 买的东西并不多,就是一些煮粥的食材调味料和一些家常的食品,还有一些适合感冒的人吃的水果。 韩哲郗家的厨房什么都是新的,放在哪里纯粹就是一个摆设,平时有人打扫所以没有灰尘,但是在做粥之前,宋梓涵还是把那些用具统统洗了一遍。 洗好了厨具,接下来就是洗食材,把米洗好先放在锅里煮着,然后瘦肉和皮蛋香菇都洗好,放在一边备用。 宋梓涵在厨房忙里忙外,韩哲郗就双手环着臂膀,唇角微微勾起,倚在门边看着他。宋梓涵每一次将视线扫到门口,心里就有一阵莫名的悸动。 用那种意义不明的眼神看着别人,你想想被看的人是什么心情! 一碗粥做了出来之后,已经是下午的五点钟。 这期间除了药韩哲郗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坐在餐桌前面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粥,韩哲郗拿起勺子在粥里面搅了搅。 宋梓涵站在桌子旁边,说:“我厨艺不好,你要是吃不下那就出去外面吃。” 韩哲郗舀起一勺,放在唇边尝了尝,“味道一般,不过……”抬起头看着宋梓涵魅惑一笑,“只要是你煮的我就喜欢。” 宋梓涵的脸这时候比韩哲郗这个发着高烧的人还要热,霸道总裁总喜欢有意无意地说出一句情话,让别人听了之后就脸红心跳。 平时别人都说发高烧没有什么食欲,韩哲郗的食欲就很好,连吃了三碗粥。 宋梓涵收拾了厨房之后,拿起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把今天去药店买的药放在茶几最显眼的位置,说:“这药一天吃三次,你等会睡觉前再吃一次,我先回去了。” 韩哲郗直直的看着他,“留下来。” “我两天没回去,要回去换衣服,”从昨天同学聚会,宋梓涵今天一早回来之后就直接过来这里,连家门都没进,身上的那一件衣服也穿了两天,该是回去洗澡换衣服。想了想,宋梓涵又补充一句,“你要是不舒服就打电话给我。” 难得宋梓涵说要是不舒服就打电话给他。 “别回去了,穿我的衣服。”韩哲郗说。 “不用,还是回去方便点。”说着宋梓涵跨步就要往门口走,动作迅速更像是逃走,因为知道不逃走以韩哲郗那个人的脾气一定会强行挽留。 韩哲郗快速从沙发上起来,大步过去,宋梓涵猝不及防,反应过来的时候韩哲郗已经近在眼前,手臂上被一股力禁锢住。 宋梓涵对上他的眼睛,那个人总是这样,好像已经习惯了,宋梓涵永远都是妥协。 宋梓涵挣着他的手说:“放开!”在韩哲郗看来却是毫无威慑力的一句话。 明明发着高烧,声音嘶哑,还那么不可一世,盯着宋梓涵一字一句说:“没听清楚么?我叫你留下!” 宋梓涵移开和他对视的眼睛,低头看着鞋尖,“两天没洗澡,身上脏死了,所以别碰我。” 言外之意就是,我留下,你放手。 23.如果没有遇见 韩哲郗松开了手,说:“衣柜就在我房里,里面的衣服你想穿那件就拿哪件。” 韩哲郗的别墅房间很多,卧房大多都在二楼。宋梓涵住在客房,霸道总裁没有提出要同房的要求,这是一大进步。 洗了澡,宋梓涵穿着韩哲郗的睡衣,自己的衣服放进了洗衣机洗,烘干之后明天就能穿。 别墅很大,平时韩哲郗住在这里没一个说话的人不想也知道很孤独。宋梓涵苦笑,所以才会那么有时间在他加班的时候去接他,隔三差五就拖着他去餐厅吃饭,或许,是因为一个人在家里太孤独了。 客厅里的超大屏液晶电视机里播放着足球赛,吵闹的声音有些聒噪,韩哲郗把脚搭在茶几上,慵懒地倚在沙发上看着足球赛。 宋梓涵把今天买来的水果切成了块状的,放在茶几上然后在沙发上坐下,看了一眼看足球赛入了迷的韩哲郗,最后决定不开口叫他吃水果。 韩哲郗看了一眼宋梓涵,视线最后落在了那盘切好的水果上,倾身过去持起叉子叉了一块切好的梨放进嘴里,然后叉起一块递到宋梓涵嘴边,“吃。” 宋梓涵瞥了他一眼,张口吃下那块梨,韩哲郗又叉了一块给自己,吃着水果,全然不顾电视屏幕上面奔跑的球员和现场狂叫的声音。 吃了几块水果,一边吃一边说:“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反正我这儿也空着。” 宋梓涵偏开头,“不用。” 韩哲郗放下手里的叉子,“你现在住的地方太远,每天上下班都很麻烦,过来我这边每天和我一块上下班,不是更好。” “我跟父母住的就很好。” “都这么大了还离不开父母,你拙不拙?” 宋梓涵黑线,跟父母一起住很拙,凭什么跟他住一块就不拙了?再说,他也是为了能为自己父母尽孝才选择和他们一起住的,这样也算是拙?那天下的孝子谁是不拙的。 宋梓涵轻描淡写道:“我喜欢住在家里,别的地方都不习惯。” “不习惯的慢慢就会习惯,难道你还想一辈子住那个地方?” “这用不着你管。”说着说着,总会说到不愉快的地方,然后对话就这么停止了。 韩哲郗倒吸一口气,五年前那个很好欺负的宋梓涵已经不好欺负了,这让他很头疼,只要他进一步,他就会退一步,而且还学会时不时冲出一句很倔的话。 拿起盘子边沿的叉子继续吃着水果,韩哲郗说:“关于这个,以后再谈。” 语气笃定地没有一丝否定,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在不远的将来宋梓涵就不会再说拒绝的话。真是,凭什么? 宋梓涵在韩哲郗的家里留宿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他就起来做早餐。霸道总裁昨天在睡觉前特意打电话给宋梓涵,提醒他明天一早起来要做早餐,明明就在隔壁房间,还要打电话! 韩哲郗的脸色今天明显好多了,吃了早餐之后,宋梓涵拿了温度计给他测了温度,比昨天低了一些。现在是三十八点五度,还是处在发烧的状态。 看他好了许多,宋梓涵就说要回去,理由就是家里还有事。 韩哲郗抬眼看他,“什么事?” 宋梓涵说:“奶奶七十大寿,要赶回去祝寿。” 韩哲郗说:“既然这样,我跟你一块去。” 别人家奶奶的大寿关你什么事!这明显就是把宋梓涵的奶奶当做了自己的奶奶,所以,七十大寿这种重要场合就不能不去了。 宋梓涵推脱说:“韩总还是不要去了,奶奶不喜欢见生人,再说,都是些亲戚回去祝寿,你去的话不大方便。” 韩哲郗再三考虑了一下才决定不去,但是拿了车钥匙说要送宋梓涵回家。宋梓涵也推脱了,本来就发着高烧,虽然好了一点但是刚刚吃了药,吃了退烧药就会嗜睡,开车未免太危险。 所以,最后还是宋梓涵自己打车回去。 离开之前,把药放在了茶几上,告诉他吃了中饭之后就要吃药,中饭的话他已经帮他叫了外卖,是一些清淡的食物。那句如果不舒服就打电话给我宋梓涵没说,因为不用说韩哲郗也会这么做。 宋梓涵几乎是到了家喝了一杯水就要出发去奶奶家的。宋梓涵的奶奶还在祖屋里住着,十年前,宋梓涵一家搬来这个小区,以前的祖屋就剩下两个老人家和一个还没出嫁的小姑子住。 这次祝寿请了邻里街坊,摆了十几张桌子,宋梓涵之所以跟韩哲郗说奶奶不喜欢见生人还有只有亲戚一起聚聚的话,是不想让韩哲郗跟过来。 要是他跟过来了,宋梓涵要怎么解释他的上司竟然过来给一个员工的奶奶过生日? 在各大亲戚聚会的祝寿宴上,坐在一张桌子的人总喜欢扯着嗓门说着家长里短。宋梓涵来到之后,就被那些姑婆小姨子问了好几次有对象没有。 同桌的还有一个比宋梓涵小一岁的表弟,如今都已经是做爸爸的人了,才二十三岁的小伙子旁边坐着一个抱着婴儿的少妇,旁边就坐着自家的公公婆婆,一家人都围着那个婴儿团团转,不亦乐乎。 坐在宋梓涵旁边的吴倩玲就苦着一张脸,“你们家可真幸福,不像我们家梓涵,到现在还不给我找个儿媳妇。” 那边宋梓涵的二姑姑就说:“不是还年轻嘛,刚从学校出来还要锻炼锻炼才能担当起一个家,不像我家城子。”说着就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儿子,“这孩子现在做了爸爸,做事还是不那么稳重,可真苦了我,除了帮他带儿子还要照顾他。” 说着,那个叫城子的小表弟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旁边的人,有几分尴尬,在下面扯了扯母亲的一角,小声提醒,“妈,别说了。” 吴倩玲就说:“那有什么的,年轻人嘛,总要有一个成熟的过程,哪能一下子就成熟稳重的。我看你也知足才是,有个这么可爱的小孙子陪着,家里闹闹腾腾的,过着也充实,不像我们家,来来去去就三个人,每天对着都烦了。” 宋梓涵在一边不说话,他的那个母亲大人喜欢提这档事,也不明白吴倩玲怎么就那么在乎,见人就说,平时他也都听惯了,现在看来也都淡了。 最后聊着聊着,二姑子说起了邻居家一个还没出嫁的女孩,也才大学毕业,不过读的是专科,人长得不错,品性也都还好,要是觉得对方都可以那就谈谈。 宋梓涵只是礼节性回应了几句,这种事吴倩玲早就已经答应下来。不过要回去问问人家女孩子的意思,如果可以就出来见见面。 一场祝寿宴到晚上才结束,今天吴倩玲就特别开心,只因为帮儿子相中了一个姑娘。宋梓涵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累,回到家洗了澡就往床上倒。 靠在床头,掏出手机看,霸道总裁没打电话过来,说明一切安好?但是发烧不会那么快好,如果他是因为晕过去所以没打电话也是有可能的。 韩哲郗的父母都住在国外,自从把公司的事交给了韩哲郗打理就移居美国,基本上不会回国,所以韩哲郗才会自己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连生个病都没有人照顾。 宋梓涵决定明天早上去看看,看看他死了没有。 或许,他不该去。 昨天韩哲郗给了他钥匙,所以大门宋梓涵就直接用钥匙开了,剩下的正门,宋梓涵不敢用钥匙直接开,就按了门铃。 开门的是韩哲郗,那个人明显才刚刚起床,脸色好了很多。宋梓涵手上提着一袋早餐,是在海伦堡附近一家口碑较好的早餐店买的。 两个人都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娇柔的女声响起,声源就是楼梯上的一个穿着睡袍身材火辣的女人,“哲郗,这一大早的是谁啊?” 韩哲郗偏头,淡淡回了一句,“下属。”这是韩哲郗第一次在别人面前称宋梓涵为下属。 有着一张甜美漂亮脸蛋的女人踩着阶梯下了楼,那一身性感的睡袍有些透,扭着脖子语气慵懒,“昨晚折腾了一晚上,也没睡好,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么就醒了。” 折腾了一晚上,在床上? 24.窗前划过的风景 宋梓涵顿时无措,抓着早餐的手有些颤抖。在韩哲郗家里看到了一个穿成那样的女人就像是晴天霹雳,说不出的酸,说不出的苦,只想快点逃开。 韩哲郗看着宋梓涵,说:“进不进来?”就像是为了客套才说的。 宋梓涵有些慌乱地把手里的早餐塞到韩哲郗手上,声音有些颤抖,“这,这是早餐,我,我不进去了。” 说完,立即掉头,快步离开了。眼睛酸涩,什么时候觉得眼睛这般难受?上了公车,发动机的声音在耳边有些聒噪,窗外划过的风景有些刺眼。 也许,韩哲郗从来没有认真过…… 杜晓芸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男人有钱就会变坏,女人变坏就会有钱。男人是个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特别是有钱的男人,管你是谁,反正下面有反应了就行。不过男人都是有生理需要的,要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这样做也没什么问题,你要是认真就等于输了,到最后你还会发现自己输得很惨,惨得想一刀了结自己。 在大学期间,被老公背叛的英语老师也说过,别跟我提爱情,我就是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真爱,所谓的相爱不过是暂时,全由男女的荷尔蒙起作用,而这个作用只能维持18个月,过了18个月,所谓的心跳脸红就会没有,要是还在一起那就说是一种责任!一个过了荷尔蒙作用期的男人,要是有另外一个女人更能满足他,他第一要做的就是甩开你,毫不犹豫地奔向能让自己得到刺激的女人。 宋梓涵既不会像杜晓芸那么悲观,也不会像英语老师那么偏激。 以前不会突然去韩哲郗家,所以不知道他的私生活,现在知道了。宋梓涵还算是理智的,其实也没什么损失,不过是早点认清了韩哲郗这个人而已。 也好,以后韩哲郗不来缠着他,他也可以过正常的生活,起码不用担心那个霸道总裁突然出现,又提出一些霸道的要求。 宋梓涵照样上班。 业务部的职员放了一个八天的长假回来,工作的战斗力急剧下降。平时过一个周末回来都有星期一综合症,更别说这八天假期。 吴卓文去了一趟黄山,用他前不久买的单反拍了很多照片,还有些都洗了出来,发给了同事们看。拍的还不错,吴卓文大学期间就是学校摄影协会的会长,对摄影有着较强的兴趣,技术上也是可以和一些普通的摄影生有的比。 吴卓文就亲口说:“我曾经为了研究光和影的拍摄效果,连续三天泡在图书馆!” 在吴卓文吹了很久之后,终于发现旁边办公桌的宋梓涵低沉着一张脸,于是开口问:“喂,你吃错药了啊,平时每次放假回来最精神的就是你,今天闷着一张脸,给谁看啊。做什么,失恋了?” 宋梓涵摇头,随口答一句,“没什么。” “昨天没睡好?” 宋梓涵看了一眼吴卓文,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这个问题追问,无奈点了点头,“是,没睡好。” 确实也是没睡好,因为今天上班,有些害怕,却说不出自己在害怕什么,一想起韩哲郗那张脸就不自主地觉得胸闷,难受,害怕看见他。 业务部一个喜欢说八卦的女同事跟几个女同事在那里说:“韩总今天上班带了一个美女,还带着她进了办公室。不得不说,韩总带来的女人身材火爆,一张脸比明星还美!” 有人应和说:“说不定就是某个模特!或者是女明星!” 杜晓芸抱着臂膀,扬着嗓子说:“那些模特和女明显不都喜欢找有钱的公子哥,没有有钱公子哥,年纪大一点的有了家室的,不也有模特明星为了钱甘愿做小三。所以,这是正常,你们大惊小怪什么。” 之所以大惊小怪,是因为以前没见过韩哲郗带着女人来公司,就算带女人回家,这个事情公司的职员没看见所以也没什么好说,但是今天见到了还是有些惊讶。 公司里面多数女职员都对那位高富帅的总裁有着或多或少的向往,今天看见了总裁身边有一个美女,心里就凉了一大截,工作的激情都冷却许多。 宋梓涵听着他们讨论这个事,眼睛看着屏幕,太久没动作,电脑自动换成了屏保模式。杜晓芸过来的时候,拍了一下他的头,“你在发什么呆。” 宋梓涵这才回过神来,慌乱地移着桌面上的鼠标,说一句,“没事。” 杜晓芸把一杯咖啡放在他的旁边,话中有话,“我早跟你说了,靠不住的。” 宋梓涵看着电脑屏幕不说话,杜晓芸说过,有钱人都喜欢玩弄感情,男女之间尚是如此,更何况是男人与男人之间。 旁边桌子的吴卓文看着杜晓芸说:“我说,晓芸,你怎么老是只给梓涵送咖啡,我也想喝。” 杜晓芸瞪他一眼,“想喝不会自己去泡啊!” 宋梓涵依旧每天做着同样的事,什么都没变,下班之后就走过一条天桥去搭那辆拥挤的公交车。人太多,太拥挤,宋梓涵提着公文包站在公车上,一只手握住吊环,视线落在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上。 红灯停的时候,公车旁边停了一辆轿车,那辆车的副驾座坐着一位抹了淡妆的女人,驾驶座坐的是韩哲郗。 宋梓涵偏开头,噪杂的公车上,两个坐在一块的大妈在说着哪家哪家超市在因为转季清仓,服装都在打折,几个刚下课的高中生在大声讨论着某某老师很变态,公交车发动机的声音也在嗡嗡作响,所有的声音加在一起,就让人愈加烦闷。 小区门口的保安大叔又在教训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听说这次是跟别人借钱,过了很久没还上就发生了矛盾,在学校门口打起来,被学校的教官捉住送到了校长那里,校长再通知了家长过去。 保安大叔满是茧的手夹着一根卷烟指着正好路过的宋梓涵,对着自家不争气的儿子说:“你看人家,比你有用的多了,每天穿着西装坐着办公室,你看看你,就是做苦工的命。老子养你到20岁你就跟我滚蛋,还想让我一直养着你,没门!” 宋梓涵没理他们,就径直往自己家所在的楼走去。 回到了家,吴倩玲也才刚回来没多久,躺在沙发上一只手捂着头,脸色有点难看。宋梓涵把公文包扔在一边,立马过去,“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吴倩玲有气无力地摇了摇手,“没事,就是有点头晕,吃点药就好了。” “我看你脸色不好,要不上医院去看看。” 吴倩玲坚决不去,“就这么一点头晕,上什么医院,一上医院没病也得花好几百,这不明摆着浪费钱。” “你脸色很差,还是上医院让医生看看保险一点。” 吴倩玲从沙发上坐起来,揉了揉额头,“得了,你去倒杯水过来,我吃几颗药睡一会儿就好。” 宋梓涵看着母亲大人,也没再说什么,起身去饮水机倒了一杯温水。 吴倩玲喝了一口水,背靠着沙发说:“你二姑姑给你说了个女孩子,就是上次说的那个,听说还不错。” 宋梓涵沉默,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药在哪里,我帮你拿过来。” 宋梓涵去药箱把药翻了出来,吴倩玲吃了药之后,皱着眉头看着宋梓涵,“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要是听话的话妈妈还操心什么,你以为我就愿意到处给自己的儿子找对象,这都还不是为了你好。” 停顿了一下,吴倩玲继续说:“又不是让你一定就娶了人家,见了面觉得不合适那就拉到,反正咱们也不损失什么。” 宋梓涵听着,点了点头,“妈,我知道了,我去见就是。” 吴倩玲脸上这才有一丝笑,“这才听话。” 宋建虎下了班之后就顺便把菜也买了回来,一回来就是说买菜难的问题,都不知道要买什么,什么都有问题,所以到头来这也不敢买那也不敢买。 这个社会太多问题,每天都在讨论着不同的话题,在公车上,在办公室,在小区四周。食品问题就是一个大问题,抛开地沟油不说,最近的猪肉瘦肉精问题又严重了,奶粉还是吃不得,加了膨松剂的西瓜外面大里面空,连吃个米粉都是加了塑化剂的。中国还有什么东西是安全食品,中国人吃什么是没有毒的。 报纸上面天天报道这个问题,但是解决的又有多少,奶粉问题说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解决,导致了现在奶粉难求的局面。 平常老百姓纷纷抱怨,中国商家的良心到底在哪里? 快下班的时候,韩哲郗打电话过来说一起吃饭,宋梓涵只说了一句不去。没再继续解释就把电话挂了。 下班的时候,宋梓涵提着公文包出了公司,公司前面的马路旁就停着着一辆宝马车,半开的车窗里露着那个人曲线分明的侧脸。 25.怯爱·极限 宋梓涵小跑着往天桥那边走,那边的宝马车跟了过来,在他的身侧,上面的人说:“上车。”又是命令的语气。 不理会他,宋梓涵直往着天桥那边跑,在心里告诉自己无数次,不要心软,不要再听他的话,不要再靠近他…… 那辆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宋梓涵没有注意,直到在天桥上阶梯的地方,手腕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握住,耳边是那个人的呵斥,“我叫你上车你没听清楚。” 忍无可忍,手臂用力,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放开我!” 声音太大,引来了路人的驻足和奇异的眼光,人来人往的天桥阶梯,在最下面的地方,站着两个年轻的男人,一个怒目,一个微愣。 宋梓涵趁着韩哲郗放松了力度,用力一甩,将他的手甩开,大步向着阶梯上面跑去。只留下一身西装革履的漂亮青年在原地,看着自己被他奋力甩开的手无奈勾了勾唇角,什么时候他这么抗拒过? 终究不能与五年前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宋梓涵相比了。 那边,公车刚好来,宋梓涵匆匆忙忙地上了车,气还有些喘,心跳久久不能平稳,耳边只剩下公车发动机嗡嗡的声音。直到中年的司机大叔提醒说:“小伙子,还没打公交车卡。” 宋梓涵慌乱地从后裤袋抽出荷包,再取出公交车卡打了一下。 想平复一下心情,公车上人太多,太拥挤,太嘈杂,越想静下来越觉得烦躁。看着公车外面一划而过的街景,心里茫然。 从来就十分温文尔雅的人,什么时候像刚才那样情绪失控过? 每个人都是有极限的,或许那就是极限。 杜晓芸说要去相亲了,对方是在世纪佳缘结识的。看了一下条件,人长得还不错,是个大学教师,有了房子和车子,虽然目前还处在还贷款的阶段。这样就够了,要是再有钱一点就不会那么专情了。老师也好,老师起码有一点师德,不容易遇到没品男。贷款的事也不计较了,反正结婚之后也是两个人的财产,到时候一起还贷款也正常。 杜晓芸很快就是要奔三的人,有才有样貌的女白领虽然不恨嫁,但是也是希望有个归宿的,总是一个人,回家对着那空空荡荡的房子心里也跟着空空荡荡,有个人一起陪着吃饭睡觉也好。 宋梓涵也要去相亲,就在这周的周六,时间定在晚上,这是吴倩玲定的。之所以定在晚上相亲,是因为晚上女孩子一个人回去危险,作为男方要是有一点责任心起码还是会送一下女方的,如果在相亲的过程之中没有看上眼,或许经过这么一送就看上了呢。 周五下班的时候,杜晓芸拍着宋梓涵的肩膀说:“祝你这次能找到一个心仪的女孩子,尽早摆脱相亲这一行列。” 宋梓涵笑了笑,几分腼腆,“你也是。” 杜晓芸则一脸无所谓,“我早就习惯了,再单身个几年我也不怕,大不了就做老姑婆,我自己能养活自己,说不定还过得比结婚的人快活。”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想着尽早嫁出去的。 公司门口不远处站了一个人,双手插在裤袋,一双好看的眼睛直直地落在刚从公司出来的宋梓涵身上。 杜晓芸也看到了,偏头对宋梓涵说:“今晚我们一起吃饭吧,去上次没去成的地方。” 宋梓涵点头。 那边长得帅气的人提步向着这边过来,在宋梓涵前面三步停下,“跟我来,我有事跟你谈。” 宋梓涵沉住气,说:“改天吧,我今天有约。” “推掉!”命令的语气,倨傲不可一世。 “不行!”微微提高了语气,带有几分坚决。和自己说好了的,不要再听他的话,不要再被他玩弄,不要再靠近他…… 杜晓芸在一边说:“韩总,不太好意思,我今天和梓涵约好了吃饭的。” 韩哲郗的视线移到了杜晓芸身上,呼了一口气,而后再看一眼宋梓涵,语气还是软了下来,“什么时候有时间?” 宋梓涵提步绕过韩哲郗,“有时间再说。” 杜晓芸看宋梓涵走了,自己也提步跟了上去。两个职员一起把上司气得头脑冒烟,也不想想如果明天收到辞退信是什么表情。 杜晓芸对宋梓涵说:“不错,刚才做得很好。你这么好的男人不该被他那种花心大少玩弄,不然就是被糟蹋了。” 宋梓涵被夸奖后笑不出来,心里苦涩,很苦,自从那一天在韩哲郗的家里看到了那位穿着睡袍从楼梯走下来的女人,心里就没有不苦过。 或许不应该,本来就一直想摆脱,本来就希望他可以放开自己。到后来,了解到真相,竟是这般伤心,呵,那是不是说明真的喜欢才会这样? 从一开始就是矛盾的,明明喜欢但是不敢接受,到后来,更矛盾,明明想摆脱,狠不下心所以一拖再拖,后来认清了事实,苦不堪言。到现在,不得不狠下心。 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到了晚上,宋梓涵的手机响起,是那个霸道总裁的电话。第一次宋梓涵没接,连续三次,还是没接。铃声太吵,宋梓涵干脆启动了静音。 最后以信息的形式,亮着的手机屏幕上面写着一句话:明天晚上一起吃饭,我去接你。 握着手机的手指节骨有些泛白,手指一动,屏幕上面便显示了‘确认要删除此信息’的字样。最后按下了确定,然后把手机放回床头柜,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第二天,宋梓涵出门相亲的时候,吴倩玲还叮嘱过一次。跟女方见了面,好好聊聊,互相了解一下,无论最后谈不谈得成都要送女方回家,人家女孩子,一个人晚上回去很危险。 宋梓涵只是点头,心里也在想着,如果对方可以,那就这样了吧,起码了却了母亲大人心里的一份牵挂,本来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吴倩玲和宋建虎存了一笔钱,也不是很多,前些年一直在还买房的贷款,也是近两年才宽裕了很多,送了宋梓涵上大学之后还存了好几万块,就是为了给宋梓涵娶老婆用的。 这宋梓涵刚一出门,吴倩玲就和宋建虎聊起了这件事。说是要办一个隆重点的婚礼,别让人家女孩子觉得自己家寒碜。还要摆几十张桌子,把那些亲戚都请来,以前的现在的邻居也都一起请来,热热落落地办一场。 宋建虎就说她,“还没谈成,怎么就想到结婚的事去了。就算说成了,年轻人再谈几年恋爱也是正常得很,用不着这么早就想着结婚的事。” 吴倩玲就说:“恋爱可以先结婚后谈,那有什么的,再说了,我们当年不也这样?” 宋建虎说不过自家老婆,也就顺着她的意去了,“是是是,你都说了算。” 播放着轻音乐的浪漫情侣餐厅里面,暖色的灯光为这个空间平添了几分古典气息。宋梓涵坐的位置是比较靠近墙角的,或许是因为上一次的阴影,所以找了一个比较隐秘的位置。 刚坐下没多久,穿着白底黑甲的服务员就拿着菜单过来。宋梓涵说要等人,服务员便先下去了。 餐厅里进进出出的都是情侣,脸上洋溢着的都是宠溺的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定在了这里。 宋梓涵抬头,正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下一怔,立即低头拿起了菜单再看。头一直往下低,恨不得把头埋进脖子里。心跳剧烈,害怕会被发现。 对面的座位有了声音,宋梓涵抬头,看到的是他,韩哲郗。 心里莫名烦躁,宋梓涵看着他,忍住那一腔怒火,说:“不好意思,韩总,我今天约了人,她也快要到了,麻烦你离开!” “你约的人就是我。”韩哲郗背靠着椅背,说得理所当然。 宋梓涵瞪眼看着他,“我记得我约的是个女的。” “但是现在是我。” “请你不要无理取闹!” “没有无理取闹。”韩哲郗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四目共对,“你今天约的就是我。” “你……”宋梓涵刚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韩哲郗不隐瞒,“我给了那个女人一点好处,她说把这次相亲的机会让给我,所以,你现在是在和我相亲。” 26.总裁·交易 又是用钱,挥金如雨的富家子弟总以为钱可以办得到所有的事,包括感情。韩哲郗,也是如此! 宋梓涵大怒,胸腔剧烈起伏,“变态!” 说完,就起身向着餐厅外面走,后面的人紧跟其上。 推开了玻璃门,出了餐厅,宋梓涵的手腕就被抓住,力度大得惊人,不让他有任何反抗的机会,韩哲郗径直把他带到了车旁边。开了车门,用力将宋梓涵一推,就将他推进了车后座。 这家餐厅的地理位置较为远离喧嚣,植满紫荆树的沥青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不多,昏黄路灯下的人行道也只是偶尔走过一对情侣。 宋梓涵被韩哲郗压在身下,车门没关,一半的身子在车座上,脚还露在外面。没等宋梓涵挣扎,霸道强势的吻就铺天盖地地吻过来。牙齿碰着牙齿,舌头扫过口中的每一处,熟练地叼过他的舌在口中允着,宋梓涵被他吻得喘不过气。身子在他的身下压着动弹不得,被迫妥协。 缠绵强势的吻持续了许久,分开的时候,宋梓涵的唇早已被吻得红肿,呼吸急促,没有任何快感,只有火辣的痛。眼角划过温热的液体,直接渗入了鬓发。 或许是痛,或许是委屈。 “你到底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这是宋梓涵问的,问得无力,看着韩哲郗的眼睛几分空洞。 呼吸太重,扑在脸上都觉得温热,“你知道的,我想要的是什么。” 宋梓涵反手将手臂放在眉眼处,遮蔽了那一双红了的眼睛,唇上还是火热的痛,过了良久,艰难开口,“求你,放过我。” 韩哲郗微微怔愣,他用苦苦哀求的语气说,让他放过他。 精神状态达到了极限,宋梓涵还在说,声音很小,几近听不清,“不要再靠近我,求你……” 韩哲郗双手撑在他的耳边,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伸手去拿开宋梓涵放在眉眼处的手臂,宋梓涵力度不够他,被掰开手之后便将脸偏向了一边,韩哲郗将他的脸扶正,“看着我,我要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刚才说的话!” 也只是强行把他的脸摆正才看到他满是积满泪水的眼睛,他一直在强忍。韩哲郗抬手拂去他眼角的泪珠,“你哭什么?” 宋梓涵咽了咽,拍开他的手,冲出一句,“不要碰我!” 韩哲郗一双凌厉的眼睛看着受了惊吓似的宋梓涵,话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刚才说的是认真的?” 宋梓涵看着他的眼睛,喉咙哽咽,说话都显得艰难,“是认真的!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所以,求你,不要再靠近我!” 韩哲郗也看着他,语气不容置否,“但是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 宋梓涵闭了闭眼睛,眼睫微颤,声音都颤抖了,“所以,我给你。” “那你以为,我想要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宋梓涵睁开眼,微微颤抖的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抬起背在他的唇上浅吻,有些讽刺的声音,“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所以,我给你,从此以后,你离我远点。” 揪起宋梓涵的衣领,韩哲郗放慢了语气,“是你说的,可别后悔了。” 原来,还真的是为了那个。 韩哲郗从宋梓涵的身上离开,站在车门外面,看着还躺在车座上的宋梓涵,“起来。” 宋梓涵撑着座位起来,韩哲郗牵过他的手,而后用力关上了车门,带着宋梓涵往马路的东边走。 宋梓涵挣扎,“去哪里?” 韩哲郗停住了脚步,居高临下看着他,低头在他的唇上重重一吻,“你不是说要给我,怎么,还没开始做就后悔了?” 宋梓涵心里一寒,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说:“走。” 韩哲郗拉着他继续走,去的是一间酒店,在柜台登记取了钥匙就径直往楼上走。 开了门,进了房,韩哲郗松开了宋梓涵的手,抬手去解衬衣的纽扣,看着无动于衷的宋梓涵,说了一个字,“脱。” 宋梓涵当然明白,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就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或许,过了今天,他就可以摆脱他了,就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解扣子的手还在颤抖,宋梓涵抬头看到了韩哲郗的上衣已经脱下,露出白皙光洁的上半身,心里漏跳一拍,心跳加剧愈加紧张。他的手还停在第三颗扣子上,韩哲郗已经靠了过来,捻着宋梓涵的下巴,对着唇吻了过去。 旁边就是床,韩哲郗只轻轻一带,宋梓涵就向后倒去。而后欺上来的就是韩哲郗那张精致的脸,再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吻。缠绵火辣的深吻,似要将对方吞下的吻。 一边吻着,一边伸手去解宋梓涵还没解开的上衣,脱去上衣,两人的上半身毫无隔物地贴着,暧昧摩挲。细密的吻沿着下巴往下,在喉结处流连,在锁骨处徘徊。 身子越来越热,喉咙干渴,浴火焚身。 韩哲郗吻过的地方都留下了一片绯红,还有若隐若现的水渍,配合这暧昧的交缠,更添几分情色。 解开了皮带,褪下了最后的遮掩物,两人的身子便完全纠缠在一起。宋梓涵的迷离的双眼泛着几分水色,朦胧的视线中,那个长得漂亮的人粗暴地在他身上索取。 明明,是喜欢那个人的,到头来,那个人想要的不过是他的身体。 或许,或许,这样解脱了也好。 紧闭的双腿被韩哲郗的腿挤进来,被迫打开,跟在后面的是一阵钝痛,被外物侵入的痛,如撕裂般。强烈的痛还在持续,随着他的不断进出,疼痛不断加剧,直到昏厥过去,失去了知觉。 这就是他想要的…… 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从窗子设进来的光刺痛了眼睛,宋梓涵撑着床坐起来,全身酸痛,只觉在动一下骨头都会散架似的。原本盖在身上的薄毯从胸口滑落,露出了还有红印子的胸膛。 这房里只有宋梓涵一个人,那个人早已经离开了。 也好,起码不会尴尬。 这一场闹剧终于可以结束了,韩哲郗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之后就不会再来打扰他的正常生活。 捡起了衣服穿好后,宋梓涵忍着全身的酸痛出了房,那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 叫了计程车,回到家之后,吴倩玲追问着关于昨天的事,宋梓涵一句话也没说,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声音是沙哑的,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吴倩玲在儿子的房间门口停住了脚步,叹了一口气,“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 宋建虎就显得十分冷静,“可能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你让他安静一会儿,过一阵子就好了。” 吴倩玲过去宋建虎旁边坐下,喝了一口水,再叹一口气,“我看他这个样子,昨天的相亲怕是没着落了。” 房里很安静,耀眼的光透过绿色的床帘,投射在地上就成了绿光。床上的人盖着被子,蜷缩着身子,明明昨天被他毫无节制地索取身上疼痛不止,此时最痛的却是心。 27.公主与王子 杜晓芸一大早就春风满面,听说是因为前天的相亲遇上了对的人,双方交谈过后觉得都很满意,已经决定要在一起交往一段时间。 快要奔三的女白领换了一身装扮,原本喜欢穿着黑的白的正装上班,整一个职场女精英。今天却意外地穿上了一件清纯的绿底白碎花连衣裙。被吴卓文说:“芸姐,你思春啊!” 然后听到了一声文件夹拍打头的声音,紧接着一句惨叫,“啊,别打头!……我错了还不行!”那个谁谁乱说话的被打了。 自从在吴卓文说错话被打之后,部门几个喜欢调侃的男同事也没说什么风凉话,嘴巴个个都学的很乖。杜晓芸今天的心情很好,跟几个女同事聊天的时候,无意之中就晃了晃手腕上的一条手链,是银的,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是她说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款式。 杜晓芸还说:“我觉得那些一见面就送钻石送铂金的男人明摆着就是肤浅,银质的不同,银的东西代表纯洁与真爱。” 看得出杜晓芸对于周六相亲的对象真的十分满意,那条手链就是对方送的。不大懂浪漫的大学老师第二次见面就选了一条银手链,虽然在价格上比不上很多珠宝,但是有着一口伶牙俐齿的大学老师吹出来比唱出来还好听,直把杜晓芸逗乐了。 杜晓芸不缺首饰,平时和几个朋友逛街的时候不知道买回去多少首饰,有些还没带上一回就被闲置了,其中比这条银手链贵的不知道有多少。 可是,杜晓芸现在就是偏爱这一条。 或许是渴望太久了,总说不愁嫁的女白领心里不知道多么希望可以走入婚姻的殿堂,有个人陪着过日子。一个人的生活自由,但是过久了也会乏味孤独的。 中午饭的时候,宋梓涵坐在杜晓芸对面,一句话也没说。从今天早上一直到现在,宋梓涵都没怎么说话,就算大家聚在一起调侃他也只是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看着电脑屏幕的心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杜晓芸喝了一口果汁,突然想起,“对了,梓涵,你周六的相亲怎么样了?” 宋梓涵抬头看她一眼,餐盘里的饭还没怎么动过,吃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再吃什么。 “吹了?”杜晓芸凑近几分问。 宋梓涵点头。相亲对象根本没有出现,就是因为韩哲郗给了她好处,所以她没来。不过也好,经过了那件事,韩哲郗以后可能都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 杜晓芸安慰说:“吹了就吹了,你条件这么好,又年轻,要是有眼光的女孩子抢着你要还来不及,你何必为了一次的失败而闷闷不乐。” 其实,宋梓涵闷闷不乐的不是这个。 吴倩玲最近头晕头疼地频繁,宋梓涵不止一次地看到她脸色苍白地倚在沙发上。宋建虎父子说了很多次要她上医院去看看,总是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 吴倩玲坚决不去,医院那个地方都爱乱开药,有病没病都会加几盒保健药给你,然后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没了。到头来发现其实根本用不着。 饭桌上,吴倩玲把近几年医院诊死人的例子都说了一遍,谁谁谁,一个孕妇,就是感个冒去医院打了一针,然后当场就猝死了,谁谁谁,也是生个小病,去医院看了病吃了药结果吃了几次病是好了,人却死了。 医院啊,也是个盈利机构,不是慈善机构,为了赚钱昧着良心的事都做,医生也想拿提成,所以就爱给病人开保健药,你以为是医生就有医德啊,他也是人也想高一点工资。 被吴倩玲唠唠叨叨说了几次,宋建虎父子也没让吴倩玲上医院了。家里面就三个人,两父子都是听她话的。 最后,吴倩玲就把矛头指向宋梓涵,哀怨道:“还不是因为你,为了你的事,我每天都念叨着,想着怎么给你找个合适的对象,你看,都想的头疼了不是。你要想我快点好,就去给我找个儿媳妇,让我少操心。” 宋梓涵听着点头,伸着筷子去夹一块鸡胸肉到吴倩玲碗里,“妈,你多吃点补补身子。” 然后宋建虎就笑了,看着旁边的老婆大人,“你看你,有这么个乖儿子,你还头疼什么。” 吴倩玲也笑了笑,“要是帮我找个儿媳妇那就更乖了。” 宋梓涵的生活终于恢复了正常,工作还是在韩氏,因为有五年的劳动合约限制。那个霸道不可一世的总裁不会突然出现在业务部,装模作样弯着腰在宋梓涵旁边‘指导工作’。也不会在快要下班的时候打电话过来说:“今天晚上一块吃饭,谈公事。” 更不会在宋梓涵加了班之后,把车停在马路边,开了车窗,对着刚从公司出来的宋梓涵说:“上车。” 为人霸道,不让人又拒绝余地的总裁还是守信用的,说过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放了他,原来不是说笑的,真的放手了。 书香路上的紫荆花终于开了,开得灿烂如火焰般,亮紫色的紫荆花缀满了枝头,一树的紫,一排的树,在路的一头看,芳华无尽。 南国的紫荆花花期长,往往要开到第二年的春天才会完全开尽。曾经,那个人在紫荆花开的初期出现在这条路上,又曾经,那个人在紫荆花开的末期离开。就像这紫荆花,开得守时,落得也守时。 五年后的今天,再站在这花树下,只觉得那一切恍然如梦,再也不真实。 某某日报的娱乐版面头条是‘当红模特肖安妮傍上韩氏总裁’,标题下方放了几张照片,有以韩哲郗的别墅为背景的,还有以韩哲郗的宝马车为背景的,还有就是餐厅为背景,每一张图片都显示他们之间不寻常的关系。 公司里的职员喜欢说八卦的聚在一起了,虽然韩总上次就带过那个女的来公司,但是没想到那个女的还是当红模特,怪不得身材那么火辣,标准的S型。 身材并不火辣的杜晓芸在一群说八卦的女同事间说:“男人就喜欢那样的,前面凸后面翘,不是美学上的问题,而是在床上尽不尽兴的问题,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所以审美观都跟随了自己的下半身。” 最近陷入粉色恋情的女白领还是那么嘴上不饶人,以前说的那些人生观社会观以及对男人的看法,想说的还是继续说,也不顾及旁边一干等的男性同事。 并不是所有男性都喜欢身材火辣的,也并不是所有男性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最起码,宋梓涵不是。 随着当红模特肖安妮和韩氏总裁的不寻常关系曝光,第二天当红模特就当着一些记者的面公布了他和韩式总裁的恋爱关系。 长得漂亮身材火辣的女模特一脸骄傲地对着记者说,她和韩哲郗在美国就认识了,上的是同一个学校,算得上是学生时代就延续的恋爱。韩哲郗毕业之后回来国内,她为了事业没能跟他一起回来,最近之所以,就是为了这一段恋情。 原来是王子和公主的一段爱情故事,天造地设的一对,羡煞了旁人。 28.雨落之后 那天下午的雨下得很大,明明早上还是阳光灿烂的,过了中午就乌云密布雷声阵阵,豆大的雨点直往下落,连续下了四个小时还没下完。 宋梓涵出了公司门口,看着漫天的雨量满是无奈。公交车站还要走一段距离,要是没伞,走过去一定会全身湿透,再挨一个小时的公车,着凉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 等雨停,或者,等有伞的同事顺路过去。 提着公文包站在雨帘面前,潮湿的不止是空气。 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雨声太大不容易察觉,待宋梓涵偏头看的时候,眼瞳就蓦地放大了。是韩哲郗,一身西装革履的总裁面上风平浪静,没有为这一场限制自由的大雨而抱怨叹息,也没有因为旁边站的人而动容,只是静静地站在雨帘的前面,不知道站了多久。 韩哲郗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宋梓涵忽然就偏转了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有勇气跨出一步,提着公文包跑向了雨帘。 脚步太快太乱,漫天的雨没有丝毫休止的意思,打在路人的花伞上,打在路过的车顶上,也打在宋梓涵狼狈的身影上。 在公车站停下来的时候,全身湿透,还滴着水。隔着来往的车辆看马路对面,站在公司门口的人面前多了一个人,一个撑着伞的女人,然后西装革履的人就和那个女人撑同一把伞走进了雨帘。 一场大雨过后,紫荆花落了一地,曾经繁华一时的紫荆花被雨水冲到了路边的草丛里,厚厚积了一层,枝头却无几。 宋梓涵一身湿漉漉地回到家,把吴倩玲吓坏了,急急忙忙拿来毛巾,叹着气说:“哎呦,下那么大的雨怎么也不躲一躲,家里没事,晚点回家也没多大关系啊。公司旁边就没有卖伞的地方,哎呀,怎么就淋着雨回来了,你看你看,全身都湿透了,快,快去放个热水洗洗澡,等会出来我给你煮一碗姜汤,一定不能感冒了……” 母亲大人总爱絮絮叨叨,这跟不太爱说话的父亲不一样,女人总喜欢在小事情上面计较,而男人则要宽心得多。 “伯母,我来煮姜汤吧,反正也是闲着。”突兀的声音,宋梓涵从进门到现在才发现家里还多了一个人,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头发用发绳整整齐齐地绑在后面,穿得很朴素,就是一件白色t恤外加一条咖啡色的中裙。 吴倩玲满意地笑了笑,“好好。” 一身湿漉漉的宋梓涵也没太在意那个突然出现在家里的女孩,只当做是她母亲请来的客人。 进去洗了一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吴倩玲正在沙发上和那个女孩聊天。看见了宋梓涵,吴倩玲就招手,说:“梓涵,过来。” 宋梓涵把擦头发的毛巾挂在脖子上,过去坐下,对着家里的客人微微礼节性地点头示意了一下。 吴倩玲指着那个女孩说:“这个呀就是沛青,你还记不记得?” 吴倩玲这么一说,宋梓涵就有些印象了,印象中确实有一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女孩,以前在租屋住的时候还是家家户户都挨得比较近的,各家的小孩都是一起玩的,多多少少都是熟识的。 杜沛青就是其中之一。那时年少,宋梓涵还是一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小男孩,天生几分腼腆的人在一群小孩面前也显得拘束。最好的玩伴不是男孩,而是隔壁再隔壁家的同级女生杜沛青。 只是,十多年没见,一时相见,早已认不出来了。宋梓涵是在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搬到现在的小区的,而杜沛青则在小学三年级就已经搬到了别的市去住了。记得当时是因为她的父母工作的原因,原本跟爷爷奶奶一起住的她就被一起接了过去。 后来,再也没见过。一晃十多年,今天见到,全然陌生。 吴倩玲说:“沛青呀也是今年刚毕业,正好找到了一份工作,就在离我们家不远的G大做辅导员,我看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租房住不安全,家里又空着一间房,正好,以后沛青就住在我们家,不但上下班方便,我们家也热闹。” 东西都已经搬来了,就在宋梓涵隔壁的房间。宋梓涵的家是三室两厅外加前后两个阳台,一百四十多方的房子三个人住确实空旷了,空着的房平时就作为客房,家里少有来客,那间房也就这么闲置着。 小时候的玩伴见了面,话题还离不开小时候。聊起以前小学三年级以前的事,难免有些不大记得了,对不上的时候也有些尴尬。 精打细算的吴倩玲在试了多次给儿子找相亲对象之后,终于明白相亲这条路行不通。于是就来个日久生情,看多了肥皂剧偶像剧的家庭主妇总会往好的方面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日日见,夜夜见,相处多了,自然而然就会擦出那么一点火花。 到时候,不用做母亲的说,儿子也会主动跟妈妈说起成家的事。 堕入爱河的杜晓芸每天都在变换着自己的穿衣风格,今天是小清新,前天是御姐,明天可能就是性感。 能把杜晓芸收得贴贴服服的这世上恐怕也是屈指可数,没想到那位大学老师就是其中一个,由此可见的确不是普通人。 春风得意的杜晓芸说:“他就是那张嘴会哄人,这样的男人有个好处就是结婚之后,两人吵架了,一定是他先开口道歉。” 旁边结婚十多个年头的大姐当头泼冷水,“结婚之后的男人和结婚之前的男人不能相比,一比起来就差远了。你是不知道我家那位,结婚之前呀,事事顺着我,结婚之后还不是让我事事顺着他。” 当今的女性都在说,男人在婚前婚后都不是一个样的,所以,当你和一个人交往两年,你还没有发现他有任何缺点,赶紧离开他,因为这个人太危险,心机太深。 宋梓涵的生活恢复正常之后,每天都是机械重复,早上搭公车上班,埋头工作,中午吃个饭继续工作,傍晚回到家,吃了饭洗了澡,再看一会儿书,睡个觉,第二天,同样的生活继续上演。 也只有那天晚上不同,杜晓芸的声音在电话的那边断断续续,咬字都有些不清,是喝醉酒了,所以有些语无伦次。说了很多,没有一句是宋梓涵听得懂的。 最后说一句,“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过来。” 在公司里,宋梓涵和杜晓芸关系最好,喜欢关照新人的杜晓芸有一副大师姐的气概,接触太多,就这么熟了。 杜晓芸在一家酒吧喝得烂醉,一头大波浪的卷发不像平时梳得整整齐齐,微微画了淡妆的脸上,脸颊的酡红很明显。 失恋了,被骗了,看走眼了。 杜晓芸把头埋在宋梓涵的怀里,哭声里朦朦胧胧听她说:“他已经结婚了,你知道么,他老婆都找上门了,骂我是贱人,还打了我一巴掌,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多么难受,好难受……” 事后,一向风度翩翩的大学老师还说,他早就想离婚了,只是妻子不愿意,他还说是真心想和她在一起。没用了,欺骗过一次那就不可能再被骗第二次! 杜晓芸是典型的御女,扬着下巴忍着泪水,倔强地说一句,“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帮着杜晓芸付了几百块钱的酒钱,宋梓涵就扶着他往酒吧外走,喝得烂醉的杜晓芸一边拍打着宋梓涵一边说:“你们男人有没有一个好东西?嗯?你告诉我,这个世上的好男人死哪去了?” 宋梓涵让她拍打,力度不大,打在身上的拳头都是软软的。 29.醉酒·偶遇 出了酒吧,扶着杜晓芸往马路边走,想着叫一辆计程车,先送她回去。杜晓芸还没安静下来,心里太委屈,今天早上还在说着自己那个谁谁怎么怎么好的杜晓芸,受到了那样的晴天霹雳,怎么也坚强不起来了吧。心里痛恨,悔不当初,心理承受能力达到极限。 马路上,昏黄的灯光下,宋梓涵一手稳住杜晓芸,一手招着来往的计程车,可惜已经有人在上面。 杜晓芸的眼睛流着泪,摇着宋梓涵,撕心裂肺地说:“梓涵,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好痛,痛得喘不过气来,感觉就快要死了。你说我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倒霉,为什么被骗了还像个傻瓜一样每天在说他!” 宋梓涵看着哭得惨烈的她,心里也只能同情。 身旁停下了一辆车,是那辆宝马,车门开了,下来一个人,平时一身西装革履的人换了一身居家服。 宋梓涵看着前面的人,下意识瞥了一眼副驾座,没人,他是一个人。 看了一眼喝得烂醉的杜晓芸,韩哲郗说:“上车,我送她回去。” “不用。”宋梓涵扶着杜晓芸就要走。 手腕上被一股力包围,宋梓涵怔住,低头看了一眼被韩哲郗紧紧握着的手。 韩哲郗慢慢松开手,呼了一口气,对着宋梓涵说:“她是我的职员,我有义务保障他的安全。” 气氛在瞬间有些沉重,喝醉酒的杜晓芸显然没了理智,挣开了宋梓涵的手就往韩哲郗身边靠,伸出一根指头指着韩哲郗,吐词不清地说:“原来是韩总啊,我还以为是谁呢?” 回头看了一眼宋梓涵,站都站不稳的杜晓芸笑了笑,“梓涵,他又来接你了。” 宋梓涵快速把她拉回来,很客气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韩哲郗不喜也不怒,用头示意了一下车,说一句,“扶她上车,我送她。” 宋梓涵正想说不用,杜晓芸却要向着那辆停在旁边的宝马车扑过去,“真好,韩总的车我早就想坐一回,只是没有这个福分,哈哈……真好……” 宋梓涵拉不住她,只能让她过去,双手撑着车门摸了很久也没找到开门的把手,韩哲郗替她把车门开了,杜晓芸打了一个酒嗝,说:“谢谢了哈。” 然后就倒在了车后座,韩哲郗回头对宋梓涵说:“你过来稳住她,我开车。” 这是继上次之后,第一次上这辆车,记得就是在这辆车的后座,韩哲郗把宋梓涵压在身下。不知不觉,已然过了一个月。 杜晓芸还在无语伦次,但是声音小了很多,她靠在宋梓涵的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梓涵,你说,我会不会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嗯?” 宋梓涵下意识看了一眼在前面开车的韩哲郗,答了杜晓芸的话,“不会,怎么会?” 杜晓芸哭着个脸,“可是,可是,为什么我总是找不到好男人,一个个都是人渣,一个个都是畜生!” 这句话,宋梓涵没有答。 杜晓芸的头一直往宋梓涵的颈窝蹭,语无伦次地说:“梓涵,你说,要是你25岁还没结婚,我嫁给你好不好?” 开车的人看了一眼后视镜,后面相依偎的两个人,宋梓涵也正好去看前面那人的反应,一时都看向了后视镜。 宋梓涵收回目光,杜晓芸还在呢喃,“连你也不要我是不是?我就知道,不会有人要我……” 宋梓涵抚着她的头,柔声道:“会有的。” 杜晓芸的住的地方离公司不远,当初就是为了方便上下班才租房租的近一点。 到了杜晓芸所住的公寓,宋梓涵就扶着她往车下走,韩哲郗也跟着过来。宋梓涵回头说:“我照顾她就好,你先回去。” 说完一句话就扶着杜晓芸慢慢往公寓走,按下了电梯,直搭9楼。在门口,宋梓涵一手稳住杜晓芸,一手在她的随身包里翻着钥匙。许是声音太大,隔壁房房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个和杜晓芸差不多年纪的女人。 “哎呦,晓芸,你这是怎么了?”刚出来还穿着睡袍的女人说。 宋梓涵解释说:“她喝醉了。” 穿睡袍的女人立马过来扶住了杜晓芸,“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喝这么多酒?” 杜晓芸立马扑在那个女人身上哭,“兰宜……呜呜呜……” 那个叫兰宜的女人顺着杜晓芸的背,“怎么了?今天早上不是还好好的么?” “我被骗了!”杜晓芸哭得稀里哗啦,平时那么坚强的一个女性,也有如此软弱的一面。 宋梓涵在旁边看着她们俩,女人和女人之间的友谊,最能体现的就是在被男人欺负的时候,对方听你哭诉,还帮着骂那个狼心狗肺的。 把杜晓芸安置好后,兰宜就让宋梓涵先回去,杜晓芸她来照顾。 一个大男人在这里也不大好,宋梓涵就先回去了。 下了电梯,出了公寓,前面宝马车旁边站着一个人,双手插着裤袋,还是那副倨傲的摸样。 “上车,我送你回去。”没有了那份命令,但是语气一如既往地强势。 “不用,我自己回去。”宋梓涵绕过他就往马路那边走,不容迟疑。 身后的人没有追上来,也没有粗暴地握着他的手腕让他上车。宋梓涵走到了马路边,抬手招来一辆计程车,上了车,后面的宝马车就被甩得远远的。 第二天,杜晓芸没来上班,刚刚打了电话过来跟主管请假。昨天醉成那个样子,不好好休息一天难以恢复精神状态。 中午午休的时候,杜晓芸也打了电话给宋梓涵,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就提起了昨天的胡言乱语。 “昨天我都是乱说的,你不会当真了吧。”昨天还痛得撕心裂肺的女白领今天的声音就像是一只轻快的小鸟,好像昨天那一切都是过眼云烟。 也只有宋梓涵知道,那是装出来的,要不是喝醉酒,宋梓涵大概不知道平时精干的杜晓芸会有那么脆弱的一面。心理学上说对了,那些表面上看起来很开朗,很坚强的,说不定内心就是最脆弱的。 宋梓涵说:“不会当真。” “那就好。”那边的声音低沉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又高昂起来,“为了感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饭吧。” 宋梓涵说:“那倒不用。” “跟我客气什么。”杜晓芸快速地说:“就这么说好了,改天请你吃饭,去上次那家。” 然后,电话那头就迅速挂了电话,留下一串嘟嘟的声音。 坐在对面一起吃饭的吴卓文抬起头问:“谁啊?” 宋梓涵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不关你事。” “切,看你个样子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吴卓文把头伸了过来,“怎么,找到对象了?” 宋梓涵瞥他一眼,“吃你的饭。” 吴卓文紧追不舍,“说嘛说嘛,长什么样的?” 宋梓涵再扒了几口饭,就端着餐盘走人,“我吃饱了。” 留下吴卓文一个人坐在那,看着宋梓涵离开的背影,“喂,你太不够义气了吧,吃饭的时候怎么能丢下同伴!” 周末的时候,吴倩玲买了两张电影票塞给了宋梓涵,把杜沛青也叫了过来,说:“我单位的同事买了两张电影票,但是他又刚好没空,所以,就说把电影票送给我,你看,我这么大年纪的人哪还不知好歹地往年轻人聚集的地方挤啊,刚好,沛青啊,你就跟梓涵一起去,别浪费了两张电影票。” 30.世事难料·转折 天衣无缝接近完美的谎言,杜沛青就这么信了。看了一眼宋梓涵,脸上不禁多了一点红晕。彼时年幼尚不知男女之情,十几年后再见面,如今都已成人,只对上一眼,便脸红心跳。 吴倩玲笑呵呵地把两个年轻人送出了门,回到家里一张嘴就笑个不停。 宋建虎说:“你看,你编故事的能力又提升了不是。” 吴倩玲喝了一杯水,连说:“过奖过奖。” 两个幼年玩伴走在街上,距离不会太远,也不会像街上来往的情侣那般近。断断续续说几句话,聊的都是学生时代的事。 电影院里,情侣颇多,前面一眼扫过去,皆是互相靠着肩头的。宋梓涵和杜沛青之间隔着一桶爆米花,宋梓涵极少伸手去拿,视线都是不偏不倚地落在前面的荧屏上。 眼睛看着屏幕,看的却不是电影。突然就想起了五年前,也来过一次这间电影院。那个霸道强势的人,周五放学的时候就递出两张电影票,信誓旦旦地说要去看电影。也不问人家有没有空陪他,就这么说:“明天过来楼下等我。” 电影院里,屏幕上的惊悚片上演地如火如荼,宋梓涵看得心惊肉跳,心里打了三个寒战,而偏头一看,那个提出要来看电影的人早已经睡着,把头毫不客气地倚在人家的肩上,随着荧屏画面的切换,灯光的忽暗忽明,那张好看的脸多了几分宁静。这个人,不霸道,不说强势的话,不邪魅的时候是这么温柔的。 然后,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两个人的手是一直紧紧握着的,也不知道是谁先握着谁的手。或者是因为刚才电影画面太恐怖,不小心握的,宋梓涵突兀的把手抽开后,那个人就醒了。 对上宋梓涵的眼睛,意义不明地勾了勾唇角。 “梓涵,走了。”旁边的人说。 宋梓涵回过神来,看了看旁边的女孩,那个女孩说:“电影已经完了。” 宋梓涵下意识再去看荧屏,上面显示的是:THE END 想得太入神,不知不觉那部电影已经完了,电影院里的人都各自散去了。 出了电影院,在背后精心策划的吴倩玲就打电话过来,宋梓涵把手机贴在耳边,电话那头的女声说:“梓涵啊,我和你爸今天要去你奶奶那,没空做饭,你和沛青就不要回来了,在外面吃了算了哈。” 在昨天吴倩玲把电影票塞到宋梓涵手里,说那一番话的时候,他就知道这都是母亲大人特意安排的。 “我们去吃饭吧。”宋梓涵看着旁边的女孩说。 “嗯?”杜沛青还有些雾水,“不是回去吗?” 宋梓涵收了手机解释,“刚才我妈打电话来说她今天上奶奶家,要我和你在外面吃饭。” 杜沛青双手握着肩包的手紧了紧,脸上有几分害羞,点了点头说:“嗯,那好。” 宋梓涵不太善于和女孩打交道,平时在公司里也只是跟杜晓芸比较熟而已。和杜晓芸在一起的时候,通常都是杜晓芸引起的话题,他只需要回应。 杜沛青是个比较内敛的女孩,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乖巧听话,不追赶所谓的潮流和时尚,也不像杜晓芸那样对这个世界的男人都抱着悲观的心态。 这两个人在一起,话题几乎没有。 餐厅里面,两个对坐的年轻男女,偶尔客气地说几句话,更多的时候都是自己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 杜晓芸最近几天都没有表现出异常,不过着装上还是变回了以前的正装,变换的姿势款式和颜色。 吴卓文大概是活腻了,有意还是无意就戳中了杜晓芸的痛点,“晓芸姐,你最近怎么不说你那个才子男友了?不会是吵架了吧?!” 坐在旁边的宋梓涵替吴卓文捏了一把冷汗,还不知道情况的吴卓文这绝对是在找抽。事实也是如此,杜晓芸的脸黑了,黑得很恐怖,于是,宋梓涵为了不看到血案的发生,拿着杯子倒水去了。 吴卓文的惨叫声响起,紧接着就是杜晓芸的声音,“一不小心咖啡就倒了,哎呦,小文,你没事吧。” “你……你你是故意泼我的!”嗓门挺大,但是却是无奈加无助的声音。 然后,宋梓涵倒了水回到办公桌,看到了满头是咖啡的吴卓文,忍俊不禁,好心地抽了一张面巾纸给他擦擦。 业务部的主管过来跟宋梓涵说:“小宋啊,平时去仓库跟单的小陈今天请假了,刚好今天要发一大批货,你去代代他的位置吧。” 这里也只有宋梓涵最新,于是去仓库跟单的事情就自然而然落在了他头上。作为半个新人的宋梓涵也不抱怨,就这么听话的去了。 韩氏是一家专门生产家电的企业,大批量生产出来的家电都存放在仓库。为了减少运输成本,韩氏的仓库有三个,而宋梓涵要去的就是离公司比较近的一个,坐车只要十五分钟就到。 业务部有人专门在仓库发货的时候跟单,跟单是一种很累的活,仓库没有空调,运货的时候灰尘大,搬运车的噪音也很大。 一般这种活女白领们不会去干,去干的一般都是男人。 天灾人祸,世事难料。 仓库起火了,起火的原因是电线短路了。那时还是下午三点的时间,秋高气爽,同样也是天干物燥。本来仓库里面存放的电器包装都是硬纸板,有了导火线,不一会儿熊熊大火就烧了起来。 偌大的仓库里堆满了一箱一箱的家电,这里一堆,那里一堆,高过人头,要是不熟悉这偌大的仓库这就成了迷宫。 一开始的火势还很小,到了后来越烧越大。 在仓库工作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第一时间逃了出去,仓库外面顿时围了无数围观人员。顿时议论声起,外面的马路也因为这场火而塞了车,尖锐的车喇叭声格外刺耳。 仓库管理员带了几个刚从火里面逃出来的员工,把安装在门口的消防栓打开,冲击力极大的水枪就对着仓库门口扫,门口的火太大,刚刚运到门口的一批货着了火,烧了一块地方另外一块地方又兴起,几个人努力了也只能把一小块的地方浇灭。 突然有人背着嗓子说:“今天刚过来的跟单员还在里面,没看到他出来!” 顿时,大伙都看向里面熊熊的烈火,顿时心痛。 杜晓芸得知仓库起火的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给宋梓涵,手机打了好几遍,就是没人接听。 而在燃烧的仓库里面,宋梓涵第一时间想的不是逃走,而是想着灭火。带上了防毒面具,拿着干粉灭火器对着火苗喷洒,该说他是见义勇为还是傻好呢? 火越烧越大,最后才发现仅凭一个干粉灭火器远远灭不掉这熊熊的烈火,导致现在被团团困住。 裤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可是没有办法顾及。手机掉出裤袋后,触动了接听键,那边打电话的杜晓芸还在欣喜他终于接电话了,结果听到的是一阵噼啪噼啪的声音,像是火在烧,然后就是一阵爆破声,再然后就没了声音。 杜晓芸心里一惊,这种情况,说不定宋子涵已经…… 没再想太多,杜晓芸收了手机就往总裁办公室跑,韩哲郗也刚好出来,仓库发生了大火,他刚刚收到了消息,现在也是焦头烂额。 杜晓芸拦住了韩哲郗,喘着气,情绪激动,“梓涵,梓涵去了仓库跟单,我怕他出事了!” 韩哲郗的眼瞳几乎是瞬间放大的,刚才接到仓库起火的消息也还算淡定,但是一听到宋梓涵还在仓库的消息就全身坐不住了。 没等杜晓芸再说,韩哲郗已经大步走了,心跳加速,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疯狂拨打宋梓涵的电话,里面的声音提示所打电话已关机。 从来没有过的害怕在心里萦绕,遇事从来都很镇定的韩哲郗也会手抖,拿钥匙开车的手在抖个不停,一踩油门,就飞速向着仓库奔驰而去。 在沥青路上,那辆黑色宝马连超了几辆车,油门一直踩着不放,还想要加速,要更快,恨不得下一秒就到了那里。 前面塞车了,长长的一条车龙看不到尽头,用力捏着拳头打在方向盘上,韩哲郗开了车门,猛然关上车门就向着前面跑。 矫健的步伐,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后面扬起的刘海,在车与车之间的空位中奔跑的人不顾及形象,开了扣子的黑色西装在双臂摇摆之间扬起,没有停歇地跑,只想快点到达。 到了仓库,火光滔天,浓烟滚滚,还伴随着爆破的声音。刚刚跑来的韩哲郗还没来得及喘息,就拨开围观人群,挤了进去。 仓库门口的消费人员拿着水枪在救火,可是没有一个消防员愿意进去,都只在门口拿着水枪。 揪过仓库管理员的领子,韩哲郗粗重的呼吸打在对方脸上,狰狞道:“梓涵,梓涵呢?” 管理员摇头说:“我不知道。” 31.我喜欢你 揪过仓库管理员的领子,韩哲郗粗重的呼吸打在对方脸上,狰狞道:“梓涵,梓涵呢?” 管理员摇头说:“我不知道。” “还有谁在里面?!” 仓库管理员颤着声音说:“听,听说,有个今天刚来的,业务部过来的跟单员还在里面,不知道……” 还没等仓库管理员说完,韩哲郗便松开了他的领子,看了一眼那还在熊熊燃烧的烈火。推开几个在门口拿着水枪救火的消防员,韩哲郗就这么冲进了火海里,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顶在头上。 “喂!危险,不要进去!”消防员在看着他的背影,大声吼道。 不一会儿,韩哲郗的身影就淹没在火海里,火势太大,霹雳啪啦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浓烟太多,韩哲郗一边看着四周一边张口大喊,“梓涵!” 浓烟突然冲进喉咙引起的猛咳,火太大,太热,就像要随时把人煮熟。即使这样也没想过退缩,还是往前走。旁边一声爆破声响起,韩哲郗被爆破的冲击力推倒在地,被烧得火烫的地面像是锅底,着地的手被烫伤,一张漂亮的脸被烟灰覆上一层。 起来,继续往里面走,浓烟入口,又是一阵猛咳,嘴里还在沙哑喊道:“梓涵!” 火势越来越大,霹雳巴拉的燃烧声和突然的爆破声中,宋梓涵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但是带着防毒面具的他连续在这火海之中差不多半个钟头,身上的每个部分都在叫嚣着,快要吃不消了,就算不被烟呛死或者被火烧死,他也会被这高温灼死。 手上的干粉瓶空了,放在墙角的干粉瓶只有两瓶,刚才用了一瓶保住了自己所在的范围内不被火烧到,现在第二瓶,也没有了。 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上太热,热得受不了。外面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宋梓涵手上的干粉瓶掉落在地,没力气了,带着防毒面具呼吸也变得愈来越困难,下一秒,或许他就会被这火海吞噬,最后在火海中化为灰烬。 隔着防毒面具的透明镜,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原来,在最后快要结束生命的时候,宋梓涵还是会想起他。那个,他一直挂念却不敢承认的人。 那个人出现的时候,一脸的黑色灰尘,但是,他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身子被一股力抱住,身上多了一个人,宋梓涵甚至可以感受得到对方那颗快要跳出来的心。他的拥抱很用力,就像是要把宋梓涵揉进身体里,抱着他的人声音被烟熏得沙哑,他一遍一遍叫着他的名字,“梓涵,梓涵……” 不是错觉。 宋梓涵在一片混沌中惊醒,感受着怀里的人的力度,连话也说不出,双手抬起环上了他的背,同样想紧紧抱住他,但是无论怎么用力都抬不起手,身体机能达到了极限了。 在防毒面具里的眼睛湿了,流下了眼泪。那个人,竟然不顾大火跑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韩哲郗松开他,拉起他的手说:“我带你出去!” 前面的火太大,一声爆破,韩哲郗快速将宋梓涵扑倒在地护住了他,然后两人再起来。韩哲郗猛咳不止,宋梓涵吃力地把头上的防毒面具摘下,想要套在他头上。被韩哲郗挡回来,重新套了回去。 韩哲郗在他耳边用低沉嘶哑的声音说:“相信我,我们可以出去的。”话音刚落,猛咳不止。 外面的消防员还在想办法救人,火势太大,要是就这样进去恐怕会增加伤亡人数,只能把火势先控制住,再进去救人。可是,往往这种方法都救不了人。 韩哲郗带上了消防栓里面的另外一个防毒面具,把消防栓的水打开,水直往外涌。火太大,且越烧越旺,不能直接冲出去,消防栓的这一点水只能暂时保证火不会烧过来,但是宋梓涵已经支撑不住,必须另辟蹊径。 仓库的上方有一扇窗子,长方形的窗子快要接近屋顶。要是将还没被烧到的家电箱子叠在一起,或许就能够到那扇救命窗口。宋梓涵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再也没有力气,只能瘫软在墙边,呼吸困难,胸口起伏很大,极度缺氧。 韩哲郗把箱子叠高之后,就扶起已经瘫软在地的宋梓涵,带着他艰难地往叠高的纸箱一步一步爬,已经被灼伤的手紧紧抓住宋梓涵的,他嘶哑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说:“梓涵,坚持住。” 而宋梓涵在朦胧中努力地保持着一份清醒,他听着他的话,气若游丝地靠近韩哲郗的耳边,“你先走……” 韩哲郗不会走,在他奋不顾身冲进火海的时候,他就是要救宋梓涵。从来没有这么恐惧,从来没有这么担心一个人的安危。 韩哲郗还在带着宋梓涵往纸箱上面爬,两人皆在这高温之下几近虚脱。宋梓涵几乎站不稳,都是由韩哲郗用力拖上去的。太累,精疲力尽,只要不坚持两个人就会同时葬身火海。隔着两个防毒面具,韩哲郗在已经昏昏欲睡的宋梓涵耳边说:“梓涵,你知不知道五年前我为什么要在路上拦着你?” 这个问题,韩哲郗在几个月前也问过,那时候韩哲郗和宋梓涵重逢没多久,韩哲郗就随意问起,“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拦住你。”以为他会说,因为我喜欢这样做,霸道不讲理的美少年做事从来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的。或者他会说,就算那天路过的不是你,我也会拦住,不过是觉得有趣罢了。 但是,此时在这火海之中,能不能安全出去还是个问题。韩哲郗在宋梓涵耳边说:“因为我喜欢你。” 拦住你不是因为恶作剧,也不是因为心血来潮,而是,喜欢你。 仓库的窗设得太高,离地面整整有三米多,要是这么跳下去一定会造成重伤。韩哲郗用麻绳把宋梓涵绑住,另外一头绑在自己身上,取下宋梓涵头上的防毒面具,顺便取下自己的防毒面具,低头在宋梓涵唇上落下一吻,轻柔的吻。 他把他抱得很紧,他说:“我喜欢你。” 32.年华·紫花恋 宋梓涵的身子被推出了窗外,没有垂直落地,而是缓缓下降,另一头,韩哲郗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麻绳的下降速度。 宋梓涵的身体在一片绿草上落地,微微睁开的眼睛被泪水模糊,绑在身上的另外一头麻绳也被扔了下来,微微张口,极力想叫出声,却只有一声嘶哑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哲郗……” 哲郗……五年前,他也是这么叫的。 然后,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眼角划过泪水的同时,眼睛也紧紧地闭上。 五年前,五年前的秋天,紫荆花开得正艳,漫天的紫荆花瓣在空中飘扬然后落地,铺满了那条沥青小道。 紫荆花树下,有着一张漂亮脸孔的少年伸出一只脚,拦住了从这里过的自行车。彼时,皆是年少,清风拂过,扬起谁的发梢,吹散在空中的除了紫荆花香,还有谁的衣香? 他问:“梓涵,你知不知道五年前我为什么要在路上拦住你?” 他答:“因为我喜欢你。” 原来,第一次见面不是在紫荆花树下,而是无意之中。 G大和一中比邻,G大的地势要比一中高出几米,隔了一道栅栏,外面就是一中的操场。篮球场上,穿着蓝色球衣的男生长得腼腆,在球场上依然温文尔雅。清秀的脸上几分若隐若现的笑,被对方的球员撞了也不会板着脸,还是以笑相迎。 那时候,坐在G大靠栅栏边公园椅上的漂亮男生就看入了迷,唇角微微勾起,球场上有一群青春少年,他只看见了他。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看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那样的人一定很好欺负吧。 他喜欢在他打球的时候坐在那张公园椅上,隔着栅栏居高临下去看那个穿着蓝色球衣的男孩打球。看他笑,看他挥洒汗水。 后来,也在路上看到过,清秀的男生骑着一辆黑色的自行车,在开满紫荆花的小道上慢慢行驶。那是一天下午的放学,偶尔看到了。 某一天早上,霸道的美少年就这么伸出一只脚在路中间,挡住了宋梓涵的去路。不是蛮不讲理,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恶作剧,而是因为喜欢,喜欢所以想要靠近。 大学的课不多,大多数时间韩哲郗去学校都不会坐在教室里听课,却每天早上都准时出现在那条紫荆道上,一开始伸出脚,后来,就只是站在那,等着宋梓涵把车停下,然后自动退到后座。 身为韩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怎么会买不起一辆自行车?呵,不过是想和他在一起罢了。平时都不喜欢学习的大少爷怎么会天天准时去学校?不过是想和他一起上下学罢了。倨傲不可一世的美少年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却只记住了他的,在学生证上瞄了一眼,就一直记住了。 这样的韩哲郗,这样的霸道总裁,曾经那个倨傲的美少年。 如果,你把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看得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 那是不是说明,真心喜欢? 宋梓涵的父母不知道儿子今天在火海命悬一线,打手机关机了,还以为只是单纯地加班,刚好手机没电。 宋梓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那时候的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没受什么伤,就是皮肤上有一些地方被轻度灼伤。 醒来的时候,有护士在旁边,宋梓涵猛地坐起来,一时激动,看遍了四周,没有看到韩哲郗。 韩哲郗那时候已经从急诊病房里推进了普通病房,医生说,他左手骨折加中度烧伤,手掌上和身体上也有一些地方被灼伤,吸入了大量的毒烟,可能还要一些时间才能醒过来。 韩哲郗的身边有肖贝妮陪着,平时穿的雍容华贵的女子今天只穿了一件素色的裙子。宋梓涵进去的时候,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还有一些被灼伤的痕迹。左手用石膏固定平放在一侧,那双原本修长白皙的手被灼得很厉害。 站在病房门口的人一双眼睛模糊了,被泪水。 韩哲郗,你承认了的,你承认你想要的只不过是宋梓涵的身体,所以得到他的身体之后你就放过他了!从此形同陌路,你从来都没有对谁认真过!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得知宋梓涵在火海里面,你奋不顾身冲了进去? 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直坐在病床旁边的肖贝妮终于察觉门口的人,偏头看了一眼门口。宋梓涵也看到她那一双哭地红肿的眼睛。 肖贝妮看着韩哲郗紧闭的双眼,兀自说:“他从来没有这么在乎过一个人。” 心里微颤,宋梓涵低着头,“对不起。” “你这是跟谁说对不起。”肖贝妮苦苦一笑,“你要对他说,那等他醒来当面跟他说,你要是跟我说,我就觉得没必要,因为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 然后,肖贝妮顿了顿,“你对不起的只有哲郗,你从来没有珍惜过他。” 宋梓涵缓缓把病房的门合上,站在门后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肖贝妮说。 肖贝妮说:“我在五年前就见过你,见过你的照片,哲郗在美国留学和我在同一间学校,我去他的宿舍的时候,看到了他的房里放了很多照片,都是同一个人的,也有你和他合照的。” 五年前,韩哲郗喜欢在周末的时候拖着快要高考的宋梓涵去玩,喜欢用数码相机帮他拍照片,所以,就拍了很多。还以为,那些照片会随着两人的分离悄无声息地沉淀在时间的海底。原来,这些年都在远在天边的美国放着。 肖贝妮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她想说,她想告诉他一个真正的韩哲郗,平时霸道不讲理的总裁还有另外一面的。 肖贝妮说:“我喜欢他,但是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每次我有意无意向他吐露心意的时候,他总一笑而过。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动心,因为他一直都记着你。” 宋梓涵怔怔地站在门口,双手垂在身侧,一双眼睛没有离开过病床上的那张脸。 “我跟他打赌,如果他和你重逢之后,一百天之内,你不愿回到他身边,他就要和我交往。所以,一个月前,正好满一百天,那个赌我赢了。” 所以,一个月前,当红模特当着所有记者的面公布他和韩氏总裁韩哲郗交往。 “但是他并是不喜欢我才和我交往的。”肖贝妮脸上还是风平浪静的,不像平时的她,“他很霸道,我知道,那只是对你。” 肖贝妮回头看着一脸茫然的宋梓涵,“你到底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 只是因为都是同性这么简单,还是说你根本不喜欢他。 宋梓涵靠着背后缓缓蹲下,将膝盖抱在双臂之间,心痛,这样的韩哲郗,是他从来不知道的韩哲郗。 33.风雨后的彩虹 “我喜欢他。”宋梓涵说。 肖贝妮愣了一愣,然后回过头看着韩哲郗那张沉睡的脸,话是对宋梓涵说的,“你没有资格。” 你没有资格喜欢他。 医院很安静,没有噪杂声。病房里面,也没了声音,肖贝妮不再说话了,该说的都说了。 韩哲郗从来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的,从小到大,没有对谁表达过自己的内心情感。如果喜欢,只能表现出自己霸道强势的一面,因为喜欢,所以就把他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因为喜欢,所以不讲理地把他拉上自己的车,因为喜欢所以想跟他一起吃饭,他说有家的味道。 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家庭温暖的韩哲郗,只是跟喜欢的人简简单单地吃个饭也能觉得温暖。 韩哲郗活到现在25岁,第一次说‘我喜欢你’是在五年前,因为想挽回,所以不得不说。第二次在今天的火海之中,因为不知道会不会活着出去,所以发自本能地说,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 医生进来后看了情况,说,韩哲郗很快就能醒。 医生走后,肖贝妮也说要走了。 “他最想看到的不是我。”走的时候,肖贝妮说了这句话。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宋梓涵坐在肖贝妮坐过的位置,伸出手去握病床上那个人放在身侧的手,两个人的手都被灼伤,但是韩哲郗的比宋梓涵伤得更重,手掌的地方本来只是轻度灼伤,却因为拉着绳索放宋梓涵下去的时候摩擦过度,勒痕累累触目惊心。 病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那时候的夜更静,病房里的日光灯把房里的一切都装点得苍白冰冷,唯有两个人握着的手是热的。 他的眼睛还是很好看,即使被一场大火熏过。 睁开眼睛后就没有说话,喉咙嘶哑得发不出声音,所以只是笑,依旧是唇角微微上扬的笑,带了几分魅惑,也只有笑的时候才会觉得这个人天生带了几分邪气。 刚刚睁开眼睛的人下意识去看身侧被握住的手,手指动了动,宋梓涵双手也跟着动了一下,如果是以前一定会突然放开,但是现在没有。头低着,轻轻用拇指指腹去摩挲他手上没被灼伤的地方。 “身上的伤还疼不疼?”宋梓涵低声问。 “不疼。”声音嘶哑得有些恐怖,听着令人心酸。 怎么会不疼,他的左手中度烧伤,还骨折了,要是有血有肉的人怎么会不疼。 韩哲郗刚想开口再说什么,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就一阵猛咳,扯着喉咙如绽裂那般撕心裂肺地咳着,咳嗽的声音沙哑令人心疼。宋梓涵从椅子上起来,手被松开后,像是本能,韩哲郗立马用右手抓住他的手。太用力,摩擦到了手掌上的灼伤,疼的嘶叫一声,却发不出声音。 宋梓涵一时错乱,立马又坐了回去。韩哲郗苍白的脸因为刚才的猛咳变得通红,右手牢牢握住宋梓涵的,嘶哑的声音道:“别走,陪我。”说完,又轻咳了一声才止住。 宋梓涵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心里一抽,“我去给你倒杯水。” 刚才不是要离开,而是看他咳嗽咳得严重,想给他倒杯水。 韩哲郗这才松开了他的手,渐渐平静下来,咽了咽气。宋梓涵反过他的手掌,上面竟是有些血肉模糊,本来就被灼伤了,刚才还用力扯着他的手,摩擦之后就有些血肉模糊了。 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倒了一杯水,给他缓缓气,刚才咳得通红的脸又变回了苍白色。 那天晚上,宋梓涵在他床边陪了他一整夜,期间去了柜台借了电话打了回家,那时候,宋家的两夫妻还没睡,因为儿子一直没回来,也没打电话回来说,于是就开始担心是不是出事了。宋梓涵打了电话回去,两个老人家才放心下来。 第二天一早,肖贝妮来了。买了鲜花,还买了早餐,没说多少话就走了,更像是过来探病的。 肖贝妮走后,杜晓芸也来了。同样买了花,还买了水果。她说这是向业务部主管申请才能来的,借口就是代表整个业务部过来看望总裁大人。 宋梓涵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着韩哲郗吃肖贝妮买来的粥,动作一丝不苟,没有不情愿,也没有不耐烦。 杜晓芸进来之后,寒暄了几句,将花和水果篮放在靠近窗边的桌子上。 等着宋梓涵把那一碗粥都喂了之后,杜晓芸把他拉着往病房外面走,对着韩哲郗抱歉笑了笑说:“韩总,我有几句话和梓涵说。” 昨天担心了很久,今天才知道他们被送来这间医院,所以就忍不住过来看情况了。把宋梓涵拉到病房门口,把门合上,杜晓芸说:“昨天真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宋梓涵抿唇,只是轻描淡写,“都过去了。” “不过你没事就好。”杜晓芸上下打量了一下宋梓涵,松了一口气,然后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看里面一眼,问宋梓涵,“他女朋友呢,怎么没来陪他?” “走了。”宋梓涵说。 “走了?”杜晓芸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很快恢复淡然,压低了声音问:“那个,韩总他的伤怎样?医生怎么说?” 宋梓涵下意识视线扫过病房的门,“不重,但是也不轻,医生说还要留下来观察两天。” “你打算要在医院守着他?”这话倒像是反问,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还是问了。 “嗯。”宋梓涵的回答就像是杜晓芸所想的那样,还加上一句,“他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我的命也是他救的。”如果不是因为他,宋梓涵就不会站在这里。昨天在火海里面的时候,韩哲郗从滚滚浓烟中过来,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他说:“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杜晓芸抱着双臂,看着宋梓涵问:“那,如果他不是因为救你,那你还会对他这么好么?” “不知道。”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知道怎么说,心里清楚得很,一直都很在乎他,五年前很在乎,五年后依然在乎,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杜晓芸还是看穿了,每次宋梓涵低着头说说不知道的时候,他只是不想把心里所想说出来罢了。 杜晓芸识相,“算了,当我没问。” 杜晓芸没再进去病房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说:“好好照顾他,公司那边,主管已经给你做了休假记录。” 送走了杜晓芸,之后还有源源不断过来的人。人事部经理、财务部主管、生产部的主管……有些人过来是专门探病问候的,有些人过来是谈公事的,顺带买了鲜花和水果篮看病。 送走了一批探病的,韩哲郗躺在病床上闭目静养,对着那边弯腰摆弄鲜花和水果的宋梓涵说:“等会要是过来探病的,就让他们先回去。” 宋梓涵直起腰,回头看了一眼疲惫的他,应付那些过来谈公事的已经头疼了,有些人过来之后就只是说好听的话,问候的话说的太多,反而让人觉着耳乏。 宋梓涵从水果篮拿出一个梨,对着他说:“要不吃个水果?” 某人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这边,“我要切好的。” “嗯。” 病房里的鲜花太多,宋梓涵就把一些送到了隔壁的病房。隔壁的病房住的是一个老人家,孤苦的老人病了之后,家里的儿女太忙,不能经常过来看。宋梓涵把一束百合花插在老人家病房的窗台上,从窗外偷溜进来的夕阳将百合花上的水珠照得晶莹剔透,老人家慈祥的脸上就满是笑容,“谢谢。” 宋梓涵只是微笑着点头,然后就提步出去了。 韩哲郗看着宋梓涵进来,看着他进来后顺带把门也关上,看着他提步过来在他旁边坐下,“明天就回去,这个地方我不想呆。” 宋梓涵看着他,皱着眉头,“可是,医生说要留两天的,你……” “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用不着,明天就回去。”虽然沙哑,语气却不可置疑。 知道他性子倔,决定的事旁人无法左右,宋梓涵就点了点头,“嗯。” 第二天开车来接的是曾经那个司机大叔,韩哲郗专用的,只是平时他喜欢自驾车,所以这个司机就一直闲置着。 韩哲郗的左手上了石膏,用环在脖子上的一条白纱布吊着,手掌上也缠上了纱布,医生还特意嘱咐在七天之内最好不要提重物。 宋梓涵在柜台办了出院手续就向着门口的奔驰车跑来,司机帮着开了后车门,宋梓涵就坐了进去。 韩哲郗偏头问刚上车的宋梓涵,“你去哪?” 宋梓涵低头,低声说:“先去你那。” 在驾驶座的司机立马明了,宋梓涵的话音刚落,车就启动了。 车上,前面的司机目视前方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后面,两个人各坐一方,沉默无言。 韩哲郗偏头,看着习惯性靠着窗坐的宋梓涵说:“坐过来一点。” 宋梓涵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机,悄悄地向着左边挪动了位置。宋梓涵的动作有些僵硬,后视镜里照出了那张好看的脸,唇角上扬,似有些得意。 曾经那个对他唯命是从的宋梓涵,算是久违了。 宋梓涵向他那边移的位置不多,也只是坐在了正常该坐的位置。韩哲郗还不满,“肩膀靠过来一点。” 宋梓涵忍不住小声问:“做什么?” “睡觉。”某人就这么答了,借个肩膀来睡睡。 宋梓涵双手撑着皮质的软垫,再向他移近了一点,还没等他坐稳,某人的头已经歪了过来。温热的鼻息就在脖颈处,换了一个舒适的睡姿,韩哲郗缓缓闭上了眼睛,浓密的长睫投射在白玉似的皮肤上。 宋梓涵坐直了身子,僵硬得动弹不得,生怕把他吵醒。 脸颊边就是韩哲郗的头发,很柔顺,很舒服。要是脸颊贴上去会是什么感觉? 宋梓涵的头微微偏了一点,脸颊碰到韩哲郗的头,这种姿势倒是像依偎在一起。感受得到头顶上的那一片接触,闭着眼睛的人满意地将唇角微微勾起。 回到别墅,肖贝妮提着东西刚要出门,看手上的行李还不少,是要离开罢。 韩哲郗不说话,进了门就往沙发上面坐。宋梓涵看了一眼肖贝妮,再看一眼韩哲郗,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肖贝妮开口,“不是还要在医院休养一天么?” 韩哲郗答:“没必要在那里休养。” 肖贝妮点头,紧了紧握住行李袋的十指,“对了,这次回国的事办完了,我今天回去。” 韩哲郗淡淡答:“到了之后给个电话。” 肖贝妮抿着唇点头,“嗯,知道了。” 说完之后,肖贝妮就拖着行李箱往外走,宋梓涵看韩哲郗没什么表示,就过去接过肖贝妮手上的行李,“我送你。” 肖贝妮笑了笑,“不用了,你留下来照顾哲郗吧。” 34.暴露·心思 肖贝妮提着行李走了,出了门,再回头看一眼这座别墅。这次回来名义上是说工作,其实真正的还是为了韩哲郗。五年了,明知他心里已经有人,还是苦苦恋着,到后来又不得不放弃。 苦笑,转身,离开。 坐在沙发上的韩哲郗看着还愣在门口的宋梓涵,“渴了。” 宋梓涵回过神,提步向着厨房走,“你想喝什么?” “啤酒。” 宋梓涵对韩哲郗家的东西还算清楚,知道冰箱就在厨房旁边,打开冰箱,里面就有各种罐装啤酒和饮料。 一杯白色的水放在韩哲郗面前的时候,韩哲郗就不满地看着宋梓涵,“我说的是啤酒。” 宋梓涵在他对面坐下,“伤还没好,不能喝。” 从小就被吴倩玲教导严格的宋梓涵对于生病后的饮食禁忌和垃圾食品的敏感度特别高。 宋梓涵也知道他的怪脾气,就说:“你要是喝不下白水,那我去加点糖。” 韩哲郗拿起茶几上的杯子,语气上总是不饶人,“又不是小学生,喝水加什么糖。” 说着,一杯水就完全喝了下去。 喝了水,韩哲郗又说要洗澡。 身上还有一些烧伤,碰水等于加重!于是,宋梓涵立即驳回:“伤口不能碰水,不然很难好。” 平时就霸道不讲理的总裁坚持要洗,将脚上的皮鞋踢掉,“不洗澡我难受。” 宋梓涵呼了一口气,拗不过他,无奈道:“那你注意点,别让水弄到了伤口。” 韩哲郗赤着脚走近,居高临下,微微弯了腰在宋梓涵耳边说:“我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不碰到水,你要是不放心就过来帮我洗。” 接着,宋梓涵的脸就从额头红到了脖子根,一时间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不愿意就说,没人强迫你。”嘴上说着是这样,心里却早已笃定宋梓涵最后一定会帮。 结果就如韩哲郗所料,红着脸的宋梓涵就这么轻易地点头了。 进了淋浴房,宋梓涵早已经装了温水,准备好了毛巾等着。衣服是韩哲郗自己脱的,脱剩下遮掩重要部位的短裤。 宋梓涵见他进来的,微微酡红的脸偏开了,心如擂鼓。 “又不是什么都没穿,怕什么。”韩哲郗抬起右手扭正他的脸说。 被迫对上韩哲郗的白皙修长的身体,宋梓涵低头在刚装好的温水里搅了搅,极力掩饰自己的尴尬,“你看看这水温合不合适。” 但是,立即反应过来他的手上有伤,不能探,他便改口:“是温水,应该合适的了。” 自问自答。 韩哲郗过去站在他面前,他身上还有几处比较大片的灼伤,也只有脱了衣服才会完全看到,脚上也有灼伤。 抬眼看着他身上的伤,宋梓涵鼻子就一阵酸楚,一定很疼。扭干了毛巾轻轻地擦拭着他的肩膀,动作很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用力点。”韩哲郗微微偏头说。 宋梓涵就应他的要求加大了力度,但也只是微微加了点。擦过肩膀,再顺着背脊往下,避开腰部的一片伤痕,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拂过旁边的皮肤。 擦了背后,就是前面。那个人的锁骨很好看,凸得有棱有角,肤色也很好,就像玉璧。 不敢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所以,宋梓涵就微微低着头,眼睛尽量只集中在毛巾所过的地方。 擦了上面,就一直往下,霸道总裁的胸膛很健壮,却不多肌肉,线条很分明,肤色白皙。 胸膛前面的两处红色的地方微微挺立,宋梓涵视线划过的时候,心里就猛然一跳,像是偷窥了不该看的东西那样,心里一个紧张,手上的毛巾也抖了一下,不小心划到了腹部的一片灼伤,韩哲郗口中微微闷哼了一声。 宋梓涵心下一惊,连忙就说:“对不起。” 韩哲郗却还有心思笑着,“又不是没看过,紧张什么。” 说得好像是人家见过很多次似的。 宋梓涵的头还是低着的,问了句,“疼不疼?” 韩哲郗轻笑,“那我要是说疼,你怎么补偿我。” 宋梓涵继续擦着他的身子,拿着毛巾在他的皮肤上小心翼翼擦过,“没有。” 帮韩哲郗擦好了身体,穿好了衣服。时间已经接近了中午,宋梓涵再跑去了超市买了些食品塞进他那个空荡荡的冰箱,做了一些清淡的东西给韩哲郗吃。 又是粥。身上那么多的灼伤,要忌口,所以,除了粥就想不到有别的东西可以煮。韩哲郗不挑食,这几天都在吃粥,也没说反胃。 等一切做好了之后,宋梓涵就说:“我先回家。” 把脚搭在茶几上的韩哲郗眼睛看着前面的电视,没有再挽留,“随你。” 看得出他脸上有不愉快的情绪,宋梓涵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已经三天没回去了,虽然期间打过两次电话回去,但是疑心的吴倩玲总是追问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回来,手机怎么也关机了……一大串的问题,宋梓涵怎么也要回去露个面才会抚平他们的担心。 宋梓涵扭开了门把手,回头说:“我晚点过来,给你带晚餐。” 说完之后就提步出去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要是以前,韩哲郗一定会用蛮力挽留,但是现在不会了,自从上次宋梓涵跟他说:“我给你想要的,你放过我。”从那时候开始,韩哲郗就不会强迫他。 宋梓涵走后,韩哲郗看着电视的视线移到门口,那人刚离开的地方。 回到家的宋梓涵被吴倩玲拉着问了一遍又一遍,手上的几点灼伤是怎么回事,怎么弄到的。手机怎么关机了,这几天在哪里住的…… 宋梓涵也知道,让母亲大人担心了。于是慢慢解释说,手机不见了,这几天在一个朋友那里,他得了重病,手上的伤是和同事去烧烤的时候不小心烫到的,一切的解释都很符合常理,所以吴倩玲就相信了。 宋梓涵洗了一个澡,出来的时候,吴倩玲已经把中午的菜热好了,还多做了一碟炒牛肉。宋梓涵在桌子旁边吃,突然想到韩哲郗最近几天都在吃粥。 吃着饭的宋梓涵回头对吴倩玲说:“妈,我有个朋友得了重病,等会我还要去看他,你能不能帮忙做个补汤?” 吴倩玲一听是朋友得了病,就问:“哎呦,得了什么病啊。严重不?” “不算严重。” 吴倩玲在围裙上抹了抹手,“那我等会去买个鸡回来,加点人参枸杞,你等会就带过去。” 宋梓涵微微笑了笑,“谢谢妈。” 吴倩玲一边解着围裙一边说:“谢什么,不就是个鸡汤,搞得很大个事一样。” 煲鸡汤需要时间,宋梓涵先去了一趟街上买了一个手机,再回来等鸡汤。 吴倩玲煲的鸡汤宋梓涵从小喝到大也没喝腻,要是韩哲郗喝了会是什么个表情呢? 宋梓涵拎着保温盒,煲了四个小时的鸡汤味道浓郁,早在鸡下锅一个小时后就闻到了那浓郁的鸡香味。 因为鸡汤的原因,宋梓涵去到韩哲郗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用钥匙开了韩哲郗的家门,却发现他连灯都没开。沙发上的人腿上放了一台散着荧光的电脑,左手被纱布吊着,手掌上缠了纱布的右手在键盘上敲击。 宋梓涵有那么一会儿的怔愣,那个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摸到了电源开关,宋梓涵用空出来的左手按下了开关,客厅立即就变得明亮了。 坐在沙发上看电脑的人这才偏头看过来,“饿了。” 像个小孩。 宋梓涵过去把保温盒放到他旁边,在他旁边坐下,扭开了保温盒的盖子,里面浓郁的鸡汤味就飘了出来。 宋梓涵说:“我妈做的,你尝尝。” 韩哲郗一只手去将腿上的电脑拿开,宋梓涵见他要用缠着纱布的手去端电脑,手脚麻利地就帮他端了下来。手掌上的灼伤还没好,要是被他这么折腾,伤口早就裂了。 看着还冒着热气的鸡汤,韩哲郗偏头看宋梓涵,“怎么喝?” 宋梓涵这才反应过来,把他的电脑放在一边的桌子上,然后站起来,“我去拿碗。” 取来了碗,用勺子盛了一碗出来,嫩黄色的鸡汤在灯光下闪着油光,里面还悬了几颗红色的枸杞子。 舀了一汤勺递到韩哲郗嘴边,韩哲郗张口喝下,在口中回味了一下,眉间微微展开。 宋梓涵问:“好不好喝?” 某人回答:“比你做的好喝。” 宋梓涵:“……” 韩哲郗凑近了一点,“再来。” 宋梓涵看着他凑过来的脸,皮肤白皙的脸上有几处轻度灼伤微微泛红,但是并不影响他那张标志的脸蛋,近看远看还是那么好看。 宋梓涵连忙又舀了一勺送进他的嘴里,韩哲郗张口咽下。 喝了两碗鸡汤之后的韩哲郗显然对这美味的鸡汤已经没有多大的兴趣,于是就盯着宋梓涵近在咫尺的脸。 宋梓涵对上他意义不明的眼神,刚要片开眼,韩哲郗那张好看的脸蛋就更近,身子隔着一碗鸡汤,他的唇覆了上来。 轻柔,碾转,微微伸出舌头舔他的唇。 35.浓情蜜意 分开时,韩哲郗舔了舔嘴角。宋梓涵微微抿着被吻得湿润的唇,依然端着那碗喝了一半的鸡汤,胸腔那颗心不受控制地狂跳,却还是一副镇定的样子,僵硬的手终于有了知觉,动了动碗里的勺子,宋梓涵问:“鸡汤还要不要喝?” 刚刚偷了腥的某人就翘着二郎腿,“你见过有人喝了鸡汤就能喝饱的么?” 抬眼看了一眼还是那么嚣张的人,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个病患,宋梓涵柔声问:“你要吃什么,我去做。” 韩哲郗的手伸向了桌面上的手提电脑,宋梓涵立即放下了手上的碗帮他端到了他的腿上。动作迅速。 韩哲郗看他一眼,“吃什么都可以,不要是瘦肉粥就行。” 这几天都在吃粥,今天中午宋梓涵做的还是粥。 宋梓涵会做的菜不多,做的好吃的菜就更少。收了茶几上的碗,宋梓涵站起来问:“白米饭加荷包蛋要不要?” 韩哲郗从电脑屏幕抬头,“随你,吃不死人就行。” 要求很简单,只要求吃不死人。所以,不用毒药就能做出吃得死人的东西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 在厨房摆弄了很久,宋梓涵也只是能做出炒鸡蛋和炒青菜,最后觉得太素了,还加了点肉和青菜一起炒。 很简单的两个菜,摆在豪华的餐桌上,显得有点寒酸。 韩哲郗说,一起吃。 以前,和家人吃饭的机会很少,几乎没有。跟宋梓涵出差的时候在酒店的房间里吃饭的时候,他说是家的味道。 当时,宋梓涵没有理解,到了现在还是没有想起。 古语有云,祸不单行。 而不得不说的是,韩氏的股票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跌。因为那场大火的原因,损失惨重,没能及时交货给分销商,投入生产的成本没能收回来,导致了公司的资金链断裂。公司负责加重,股票下跌的时候股民纷纷低价卖出自己手中的韩氏股票,越跌越厉害。 韩哲郗带着伤去公司上班,开了董事会,商讨了关于这次大火的补救策略。 资金链断裂之后,短时间内不可能再生产出那么多的家电,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迫在眉睫的事情就是筹集资金,同时也会导致负债加重。韩氏的这次损失太大,很多银行不太敢冒险投资。 韩氏平时和几个公司有着密切的合作关系,向他们请求援助无疑是个好办法。 宋梓涵回到公司上班之后,业务部主管就一直很照顾。那天把宋梓涵交到仓库跟单,知道发生了大火,业务部主管就在心里过意不去,宋梓涵回来后,他就一脸笑意相迎,还大为赞赏了他的工作认真。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吴卓文说,然后示意了一下那边正在教训职员的业务部主管,“我看,你的后福很有可能就是升职。” 韩氏总裁大人冲进火里救一个小职员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明眼人都会觉得这其中有玄虚,要不就是亲戚要不就是老板看中的人。 这样的人,不升职都难。 吴卓文又说:“升职了可别忘了我。” 宋梓涵瞥他一眼,根本顾不及开玩笑。 杜晓芸说:“这次是仓库的管理人员出了问题,电线的线路那么旧了也不换换,引发了火灾还推卸责任,最后自己内疚也只能是辞职了。” 宋梓涵没和杜晓芸说这个,问:“这次公司损失了多少?” 杜晓芸看了一眼四周,确认业务主管不在,才弱弱地说:“你那天跟单你自己不知道,那一批货大多是名贵的电器,液晶电视和负离子电视,这东西少说一台成本也要上千吧。” 那个仓库少说也有上万的货,所以,损失在千万以上。 也难怪烧了一批货就造成了公司的资金链断裂。 宋梓涵也知道,这次的事情很大。昨天韩哲郗就一直对着电脑工作了很久,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也知道,公司发生了很大的事。 杜晓芸用勺子搅着杯子里的咖啡,说:“他挺痴情的,我没想到他会奋不顾身冲进火里去救你。” 不只是杜晓芸没想到,连宋梓涵自己也没想到。在火海里,那时候神智已经达到了极限,却看到了他,一开始以为是错觉,后来才知道不是。他大步过来抱住他,触感真实。 韩哲郗不是一个会表达感情的人,也许就是这一次,才知道原来他这么在乎。 韩氏的股票连续跌了一个星期之后,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危机。与韩氏同是家电行业的启元公司大量购入韩氏的股票。就像是蓄谋已久,某一天突然爆发,启元公司在各界通过各种市场收购韩氏的股票,两天之内便收购了韩氏百分之十九的股份。 韩氏是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的,按照那边的规定,要是一家公司收购另一家公司百分之二十以上的股票,两家公司的财务报表就要合并,所以启元公司就正好拿捏到百分之十九的这一个额度。但是,事实并非这么简单,因为启元公司在背后还注册了四家空壳公司,暗地里收购韩氏的股票。要是那几家空壳公司和启元公司的股票合在一起,超过韩氏百分之五十的控股权,那么韩氏就会被启元兼并。 很显然,作为同行业的启元公司这次的并购并非善意。在以前,韩氏和启元所占的市场份额不相上下,但是近几年韩氏因为在创新这一块做得比较好,所以略略领先于启元。启元则紧随其后,骨子里恨不得把韩氏这块肥肉据为己有,如今韩氏正好赶上公司危机,启元就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大量收购韩氏的股票。 启元公司如鱼得水,手上握着韩氏的大量股权,要是在这么下去,韩氏的大股东就要更换。 在这种紧要的时刻,韩哲郗一整天没有出现在公司。在前面的五六天,韩哲郗带着伤来公司处理事务,与银行洽谈贷款的事情,在董事会商讨此次大火的补救计划,也给各个部门的经理开了会,采取了紧急应对的计策。可是,唯独今天,今天他没有出现。 公司里的人个个都在讨论,这次的韩氏恐怕真的要拱手让人了,韩氏这家族企业也算的上是老企业,能够存活三十个年头在中国的家电企业里面算是比较难见的了。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么一次的失误而导致了这么强大的一个家族企业落入别人手中。 宋梓涵在公司听着那些讨论,心里七上八下。打了好几次电话给韩哲郗,结果都没人接听。 韩氏的几个大股东都在公司的会议室聚集,个个焦头烂额,主事人韩哲郗久久不出现。有人说他是畏缩,有人说他是放弃了,也有人说他是受了打击。 就算证劵市场上,韩氏的股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公司的运营也得正常。上市公司江山易主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在当今这个交易自由的社会,公司合并和收购都是司空见惯了的。 公司的合并和收购对于公司的高级管理层影响或者比较大,但是对于下面的职员影响倒是不怎么大。江山易主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发工资的人换了一个而已。 宋梓涵看着手机上面的号码发愣,杜晓芸冲了一杯咖啡给他,“怎么样,还是没人接?” 宋梓涵点了点头。 杜晓芸说:“或许他是去散心了,不想有人打扰。” 出去散心不像是韩哲郗的风格,平时霸道强势的韩哲郗,遇上这种事,他会怎么做?不过二十五岁的他已经是一家上市企业的总裁,肩上的担子比同龄人要重得多。刚上任不过半年,就遇上了这种大事,年轻的他会不会有惊人的表现。亦或是,像他们说的,退缩。 业务部的职员像是开论坛会那样在讨论着韩氏的前途。 业务部主管一进来办公室就大声嚷嚷,“聊得那么大声,不用工作啊!” 然后,业务部就立即鸦雀无声。 下了班之后,宋梓涵一开始就想往韩哲郗家里去,但是吴倩玲打了电话过来,说今天是宋建虎的生日,要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 以前,宋梓涵下班之后的第一件事是回家,但是近几天留在家里的时间很少,几乎下班都是过去照顾韩哲郗。给他做饭,给他擦身子,给他做家务。 所以,吴倩玲今天才特意打电话提醒宋梓涵要回家吃饭。 吴倩玲做了一桌美味佳肴,平时家里谁生日,吴倩玲都会做一桌大餐。她说去酒店吃太贵,又不卫生,地沟油吃多了危害健康。所以就自己亲自做菜,自己做的保证不会有问题。 往年都是一家三口,今年多了杜沛青。文静娴熟的女孩也帮着做了不少事,和吴倩玲一起去街上买东西,在厨房做帮手。 吴倩玲还特意指着一盘红烧鱼说:“这个呀,是沛青做的,我尝过了,特好吃。” 这句话是说给宋梓涵听的,然后,吴倩玲就夹了一块鱼肉放在了宋梓涵的碗里,“梓涵,你来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宋梓涵看了一眼对面杜沛青,杜沛青的脸微微泛红,遮掩不住的紧张落入眼底。宋梓涵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碗里的鱼,还没咽下去就垂着头说:“很好吃。” 吴倩玲笑着去拍杜沛青的手,“我就说,梓涵一定喜欢吃你做的菜。” 言下之意还有别的意思,喜欢吃她做的菜,也就是说以后一起生活也可以很合得来。 宋梓涵说的话不多,心里想的是韩哲郗。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今天宋建虎生日,还买了一个大蛋糕,虽然宋建虎本人不喜欢吃蛋糕,但是过生日总得意思意思。宋梓涵握着手机,生怕等会有电话打过来接不到。 心不在焉。 吴倩玲把杜沛青当成了自家人,这个自家人指的是儿媳妇。她拉住杜沛青的手说:“等再过十几天也就是这个月二十四就是梓涵的生日,他们两爷子的生日挨得近,差点就在同一个星座,难怪脾气都差不多。” 喜欢看肥皂剧和青春偶像剧的吴倩玲对星座很感兴趣,像个还在青春期的女孩,一提到星座问题就能说上两个钟头。 吃了蛋糕,家里墙上挂着的钟指着十点整。 宋梓涵再也坐不住,吴倩玲还在跟杜沛青聊家常。宋梓涵就过去跟宋建虎小声说:“爸,我有事出去一趟,你等会跟妈说一下。” 看宋梓涵一脸紧张的摸样,宋建虎也不问什么事,就点了点头。 宋梓涵什么也没带,握着手机就出了门。到了马路外面,喊了一辆计程车就直往韩哲郗的家去。 门都是自己开的,来他家已经习惯了自己开门,再加上最近韩哲郗身上有伤不方便开门。 屋里的灯还是亮着的,说明他的人就在里面。客厅里的沙发上没有人,茶几上摆了好几个空的啤酒罐。 宋梓涵看了一眼楼上,楼上没开灯。 踩着阶梯往上走。最后是在二楼的阳台发现他的,西式的阳台上放了一副镂花的花园式桌椅。 椅子上坐了一个人,方向是背着宋梓涵而面对着外面的夜空的。 宋梓涵提步过去,坐着的人也没什么反应。宋梓涵伸手抽出他手上握着的啤酒,明明身上的伤才好了那么一点点,就喝啤酒,多伤身。 早知道,就应该把冰箱里的啤酒全部藏起来。 宋梓涵在他的背后低声说:“会没事的。” 韩哲郗勾了勾唇角,“你是来安慰我的?” 这种时候,不过想陪着他而已,如果说陪伴也是可以抚慰人心,也算是安慰吧。 “吃饭没有?”宋梓涵问。 “没有。” 宋梓涵把手上的啤酒罐放在镂花的桌子上,“那你等等,我做给你吃。” 刚提步要走,手上被一股力牵制住,刚跨出的步停在半空。身后站了一个人,是韩哲郗。他的胸膛抵着他的背,没上石膏的右手先是抓住他的手,然后顺势搂住他的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 宋梓涵僵直了身子,没有拒绝,韩哲郗在他耳边说:“你到底会不会安慰人,这种时候,应该说,‘既然没吃饭,那就把我给你吃。’” 宋梓涵才不会说这种话! 气氛太暧昧,韩哲郗的那只原本放在腹部的手游移到宋梓涵的领头,用手解开了他的第一颗扣子,顺手向下再解开第二颗,第三颗…… 宋梓涵握住了他的手,声音低哑颤抖,“去房里。” 身后面的人勾了勾唇角,伸出舌头在宋梓涵的脖子上舔了舔,“你这是要把我拐上床的意思。” 宋梓涵低着头,面红耳赤。到底是谁拐谁?! 韩哲郗左手上的石膏还没拆下来,左手暂时还不能用。 宋梓涵这次很配合,衣服是自己脱的,虽然手还是会颤抖。 韩哲郗一只手撑着床面,低头去吻身下的人,接吻的同时用身体去摩挲宋梓涵的身体,肌肤相互摩擦,过处一片火热。 宋梓涵的手撑住韩哲郗的肩膀,生怕他会伤到手,动作一直小心翼翼。一只手撑着身体,再强壮也不会支撑太久,过了没多久,韩哲郗的全部重量就压在了宋梓涵的身上。刚才激吻过的唇泛红,唇上在灯光下映出莹莹水泽,微微喘息的嘴,酡红的脸。 宋梓涵背靠上床头的软靠,如此韩哲郗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力气。韩哲郗跨坐在宋梓涵的腹部,他下体微微抬头的密处就被一览无余。将自己的胸膛靠近宋梓涵的脸,胸膛的挺立正好对上他的唇,他低头对下面的人说:“尝尝。” 宋梓涵胸腔猛跳,韩哲郗的硬物就抵着他的腹部,他一低头就能看见他的,被韩哲郗包围在他的胸膛处,宋梓涵被迫张口,含住他胸腔的挺、立。不敢像他对他那样用力,只是轻柔的允着。双手环上了他的背,紧紧的搂住。 许是太舒服,身上的人微微发出轻微的呻吟,抵在宋梓涵腹部的地方更加肿胀,抱住宋梓涵的手更紧,恨不得融为一体。 头顶上发出韩哲郗粗重的喘息,低沉的声音呻吟着,“唔……啊……梓涵……” 感受到他那里的越发坚挺,宋梓涵松开了双手,韩哲郗便向下挪了一下位置,火热正好触到他的。宋梓涵的腿闭得很紧,许是太紧张了。韩哲郗吻上了他的唇,然后将唇游移到他的耳边,“放松。” 腿上抵着的正是那一片火热,宋梓涵搂住他的腰,微微张开了腿,让他进来。韩哲郗的动作很轻柔,比起上一次要轻柔的多。进去的时候都是缓缓地,慢慢扩展范围。 与他结合的时候,宋梓涵第一次觉得和他融为了一体,伴随着一阵钝痛,心里微微暖意。 韩哲郗的动作不大,宋梓涵则要在他律动的时候,在痛感和快感之中保持一份清醒,“小心手,别伤着。” 笨蛋,这种时候还想着那个! 36.反败为胜 几次过后,韩哲郗瘫软在宋梓涵的身上,全身无力。 剧烈运动过后便呼吸困难,侧脸贴着侧脸,韩哲郗喘着粗气问:“为什么,为什么愿意了?” 以前的宋梓涵总是逃开他,不给他碰一丝一毫,那一次与他发生关系,不过是为了要摆脱。他说,我给你你想想要的,你放过我。 他在求他,他在用最极端的方式解脱。那时候,韩哲郗看到了他那张脸上的无助,也就是那个时候,他心软了。他不想被他靠近,所以他就放过他了。 “因为我救了你?”韩哲郗反问。 “不知道。”宋梓涵答。 总是说不知道,每次说不知道的时候心里最清楚了,只是没被神智允许说出来,所以就说不知道。 “你喜欢我。”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陈述句,“从五年前开始你就喜欢,你总在逃避。” 明明知道了还问,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宋梓涵喜欢他,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对他霸道强势。 韩哲郗将额头抵上他的额头,呼吸可闻,“我还没听你说过。” 宋梓涵轻抿着唇,经过韩哲郗刚才的一番折腾,呼吸很重,那一句话很难开口,不知道怎么说出来。以前从来没说过,所以,第一次总有一个过程。 韩哲郗不放过他,势要逼他说出来,“还是说,你觉得既然已经做过这么多次了,应该要提升到说爱我的层次了?” 说完又伸出舌头微微舔着他轻抿着的唇,缓缓扫过唇瓣。 他魅惑地笑着,用下面去蹭他的,“你不说我可不会放过你。” 身子交叠,彼此的心跳频率都交缠在了一起。宋梓涵咬着唇,声音几乎听不见,“我喜欢你。” 韩哲郗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然后又继续挑逗,“什么时候才会说爱我?恩?” 宋梓涵不答,韩哲郗又动了动下面,“是不是再多做几次就能说了?” 流氓! 宋梓涵双手抚着他的后背,轻声说:“很晚了,睡觉。” 是很晚了,宋梓涵十一点才到这里,刚才又折腾了很久,现在不想也知道很晚了。 韩哲郗的额头离开了宋梓涵的额头,居高临下看着他,“亲我。”意思很明显,亲我一下就睡觉。 宋梓涵抿了抿唇,微微抬头在他的唇上允了一下。韩哲郗满意了,然后,精疲力尽的两人才相拥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韩哲郗穿上了一身西装,打了酒红色的领带,提着手提电脑就去了公司。 昨天没去公司,也没开手机,他就在家里安安静静地工作了一整天。所有的应对计划都准备好,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今天一早紧急召集股东大会,面对启元公司的恶意收购,韩哲郗在股东大会上提出了反收购计划,即常说的‘毒丸计划’。 实行毒丸计划的具体明细则是将股东的一部分优先股转换成普通股,将原有的股票份额降低,那么启元公司所持有的韩氏公司的股票份额也会跟着降低。除了将优先股转换成普通股,还需要将一部分的股票回购,免得出现启元公司阴魂不散继续收购股票。 如果还没能达到效果,那就实行降低公司注册资金的策略。这三个方法都是进行反收购的凑效办法,当然,如果凑效了,启元公司收购失败,那还可以在其中赚取一定的股利。 这一计策是韩哲郗昨天待在家里全部都计划好了的,所有的计划都写成了报告书给了各位股东一份。 大多数的股东看过之后都赞成这种方法反收购。 毒丸计划势在必行,原本如鱼得水的启元公司在得知韩氏启用了反收购计划之后,不得不退缩。因为被收购公司一旦启用反收购计划,收购方执意的话,会给双方带来巨大的损失。 韩氏采用反收购计划两天之后,启元知难而退,放弃了收购。 而韩氏得到了银行和几家公司的援助,补齐了那一批货。虽然,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元气,但是不得不说,这一次韩哲郗做的就很好。 年轻的总裁不喜欢说空话,用实践证明了他能担当总裁这个重任。 去医院拆了左手的石膏,韩哲郗的左手处就留下了一片明显的伤痕。脸上的几处红色的早已经没了,那张脸照样花枝招展,比女人还漂亮。 但是手臂上…… 左手因为骨折刚接好骨,比起以前没那么灵活,医生说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能灵活自如。所以,这段时间,韩哲郗的出行都要带着司机。 今天是星期六,宋梓涵休息。 陪着韩哲郗从医院回来,又一起上了一堂超市,买了些食物。 这次宋梓涵买了鱼,最近跟着吴倩玲学了几把,从以前的会炒青菜炒鸡蛋煮粥,提升到会做鱼。 宋梓涵围了一条蓝色的格子围裙在厨房里操弄着那条鱼,首先洗净,用盐和料酒腌制,然后准备好香料和油。 一双手从背后环住了正在洗香菜的宋梓涵,肩膀上是某人的下巴。 “可以吃没有?” 这还没下锅,怎么可以吃! “不可以,还要等半个钟头。”偏头对赖在身上的人说:“松开,你这样我不好干活。” 赖在背后的人不听,一双手伸进围裙,在宋梓涵身上上下其手,慵懒的语气,“饿了。” 宋梓涵把水龙头关了,将香菜放在事先准备好的盘子里,“饿了也要再等等。” 某人不听话,那一双游移的手越摸越不是地方,“那就先把你给我充充饥。” 在这种光天化日之下说这种话,那张漂亮的脸皮到底什么做的,怎么这么厚?!明明,明明昨晚才说为了庆功而……而……把人家压在身下。那个人的精力怎么就那么好!宋梓涵想到昨天脸微微红了,说出一句很冲的话,“韩总,你肾亏了。” 韩哲郗勾了勾唇角,邪魅地笑着,凑近宋梓涵的耳边,“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听了这句话,宋梓涵的脸就红的跟旁边放着的番茄一样的颜色。 手机铃声响了,是宋梓涵的,放在裤袋里的手机闪着屏幕。宋梓涵的手是湿的,韩哲郗顺着宋梓涵的口袋取出了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你妈打来的。” 宋梓涵立即用抹布擦干了手,然后接过韩哲郗手上的手机,按下接听键,看了一眼韩哲郗就出了厨房。 这几天,宋梓涵经常不回家,宋梓涵一早出门,也没说不会来吃饭。到了中午竟然也忘了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不回去吃饭了。 宋梓涵对着手机话筒说:“我晚上回去吃饭,中午在……”一声脆响打断了宋梓涵的话,那边韩哲郗正好在冰箱里拿了啤酒,开了罐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宋梓涵对着话筒说:“我在外面吃。” 就这样,挂了电话,然后过去把韩哲郗手上的啤酒抢过来,就像是家长教育孩子一样,“少喝点啤酒。” 昨天就已经破例喝了两罐,这个人以前都是把啤酒当做饮料喝的! 韩哲郗看着紧张兮兮的宋梓涵,勾了勾唇角,夺过他的啤酒,然后抬手在他的额头弹了一下,“管家婆。” 说完,就仰着头往嘴里灌啤酒,提步向着沙发走。 宋梓涵怔愣在那里,管家婆……这个…… 反观宋梓涵的这一身打扮,还真的有几分像…… 于是,只能在心里咬牙切齿,韩哲郗,这个变态! 业务部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经过了一场风雨,总算有了些平静。 被烧的仓库已经在筹划着重建,韩哲郗最近也忙得很,中午吃饭都是宋梓涵从韩氏的员工饭堂打包到办公室的。韩哲郗硬是要跟他一起吃,宋梓涵的那份也一起打了包。 中午的时候,总裁办公室的茶几上就会摆着几个饭盒,两盒饭,两盒菜,菜都是不同的,所以可以换着吃。 杜晓芸对宋梓涵抱怨说:“你这叫重色轻友。” 以前,宋梓涵都是和杜晓芸一起去吃饭的,现在宋梓涵陪着韩哲郗,就把她给忽略了。 宋梓涵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解释,杜晓芸这个人总是在言语上不饶人,嘴上抱怨着,手上的一杯刚刚冲好的咖啡就递到了宋梓涵手上。 杜晓芸说:“怎么,你打算嫁给他。” 宋梓涵的脸腾一下就红了,“怎么可能。”他又不是女的。 杜晓芸笑了笑,“不然,你还想让人家韩大总裁屈身嫁给你呀。” 这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在中国,同性婚姻还没得到法律上的认同。就算电视上报道过,在深圳有一对同性恋结婚了,但是却没有得到了法律上的认同,自然就没有法律效力,完全靠着两个人的感情维系。 以前总害怕自己会成为异类,害怕接近韩哲郗,因为自己的心里清楚自己一直对他念念不忘,不然,在地大学谈恋爱的机会那么多,女主对他主动的也不少,他愣是一个也没答应。不就是因为心里一直有人? 37.总裁·醋意 喜欢,但是害怕。如果他们不是同性那该多好。 一直逃避,一直躲开,一直想远离,即使自己心里不这么想。 那一天,在火海里,那个人过来抱住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非常明白,再也不能逃避了。如果那一场大火真的把他的生命夺走了,那么他最遗憾的就是没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没能告诉他其实一直喜欢他。 所以,要是能够活下来,就勇敢接受。 外人投来异样的眼光也好,不被赞同也好,反正,就是豁出去了。 宋梓涵也会偶尔跟杜晓芸提起,“你降低点要求吧,放低了要求,或许就会找到合适的。” 有才有貌的女白领要求很高,所以一直没能成功嫁出去。杜晓芸则潇洒的很,“我就觉得你家总裁适合我,有钱有样貌有才干,又那么痴情,多好的男人,完全符合我的要求,要不,你把他让给我。” 宋梓涵就沉默了,继续喝着盒装的果汁,杜晓芸瞟着他,“怎么,舍不得啦。” 宋梓涵说:“他要是愿意,我无所谓。” 杜晓芸拿着一沓文件敲他的头,“少来,看你个样子就知道不会愿意,还说无所谓,你就装吧你。” 在这中午休时间,办公室还没什么人,只有杜晓芸和宋梓涵在。不知什么时候旁边多了一个人,两个人齐齐偏头看,是韩哲郗。 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刚刚宋梓涵才从他办公室里出来。 所以,刚才那一番对话,他听到了多少? 杜晓芸放下了手上的那一沓文件,干笑了一声,问候了一句,“韩总。” 韩哲郗把目光移到了坐在办公椅上的宋梓涵,宋梓涵抬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漂亮的脸上面部表情似乎不是很开心。 杜晓芸识相地找借口,“我上个洗手间,你们慢聊。” 杜晓芸以最快的速度闪了之后,韩哲郗就提步过来,宋梓涵精神紧绷。腿上一重,是某个厚脸皮的人坐在了他腿上,要是这时候有同事进来看到这一幕,会有什么反应。 宋梓涵推着他,“这是办公室。” 韩哲郗坐在他腿上不走,拿开了宋梓涵手上的果汁放在办公桌上,抬手环着他的脖子,低着头问:“你刚才说,什么无所谓?嗯?” 宋梓涵脸红了,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口,生怕有人进来,双手推着赖在身上的人,“别这样,让人看见了不好。” “回答了我刚才的问题,我就起来。”环在脖子上的头又摸着他的头,将手指插入他的头发里揉抚。 宋梓涵就一直心惊胆战,害怕被突然进来的同事撞个正着,这个人老是这么霸道!好脾气的宋梓涵就只能妥协,低着头回答他的问题,“不是无所谓。” “嗯?听不懂,说详细点。”故意的,那一只手还在拨弄着人家的头发,好好的头发被他弄得凌乱。 宋梓涵抬眼,拍开他那只在头上乱摸的爪子,“韩总,上班了。” 韩哲郗不强迫他了,用手指在他的额头弹了一下,站了起来,“回去再找你算账。” 所以,宋梓涵将会很惨。 韩哲郗刚走,杜晓芸就回来了。 看着宋梓涵凌乱的头发,杜晓芸干咳了一声,“他过来干嘛?” 宋梓涵用手抚了抚凌乱的头发,抬眼看幸灾乐祸的杜晓芸,“没干嘛。” 过来调戏职员的。 吴倩玲最近不提让宋梓涵相亲的事,原因是因为家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她心目中的准儿媳妇。在有意无意之中,吴倩玲总是再为两个女未嫁男未娶的小青年制造机会。 吴倩玲会特意说:“这是沛青煮的菜,很好吃,梓涵,你多吃点。” “沛青这孩子好呀,总是帮着做家务,做的还很好,要是有她这么个儿媳妇,做婆婆的一定是幸福死了。” 吴倩玲也会说:“今晚沛青要回学校查宿舍,太晚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梓涵你去接一下吧。” 宋梓涵去接了,在G大的门口,等着她出来。 其实G大离宋梓涵住的小区不远,只要二十多分钟步行就到。曾经,宋梓涵在G大门口的那棵香樟树下等着放学的韩哲郗。 书香路的紫荆花开得很艳,满地幽香。和杜沛青走在那条路上的时候,宋梓涵想的是韩哲郗。花开之后,那个人还没过来看过。以前总是把他送到这里,但是最近因为左手不方便不能开车的缘故,所以一直没来。 紫荆花的冷香扑鼻,走在沥青路上,脚踏的就是那一片片飘落的紫荆花瓣。紫荆花的花期长,开花的数量多,每天都在落,纷纷扬扬的紫荆花怎么也落不完,铺了一地,第二天一早,清洁工人拿着长扫帚把那一层花瓣扫走之后,等晚上,地面又是一层紫地毯。 杜沛青说:“我很喜欢这条路,走在这里很舒服。” 宋梓涵看着地上的花瓣,“是挺舒服的。” “你最近很多事要忙吧。”杜沛青问,这些天宋梓涵不怎么在家,偶尔晚上也不回来。 宋梓涵回答:“还好。” 忙着照顾韩哲郗,一去到他家,给他做了晚饭,说要回去,那个人就黑着一张脸眼睛盯着宋梓涵,脸色很难看很难看。然后,宋梓涵就留下了。 和杜沛青的话题还是不怎么多,寥寥几句一个话题就结束了。杜沛青也是个文静类的女孩,小时候还表现地活泼点,长大了那一份小时候的活泼也被收敛了。 星期六的时候,吴倩玲说头有点疼。本来要陪着杜沛青去街上买一些秋天的衣服,但是现在怕是去不了。 杜沛青说,自己一个人去也没问题。 但是,吴倩玲揉着太阳穴说:“哎呦,梓涵啊,要不你陪沛青去吧,这一带的街她还不熟悉,有你陪着我放心一点。” 确实,杜沛青还没去过这一带的步行街。 宋梓涵点头了,陪着杜沛青出门逛街。 步行街上走着大都是热恋中的情侣,手挽着手的年轻男女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这一带卖女人东西的店多,宋梓涵作为一个陪客也只做陪客的工作。 杜沛青拿了衣服进去试衣间,宋梓涵就在外面帮她拿着手提包等,等杜沛青出来了,导购员说:“这件衣服你穿的很好看,而且你身材这么好,穿这种衣服正好可以显露你的身材。” 然后,导购员就把视线移到了站在一边等的宋梓涵,“不信问问你男朋友,看我有没有说错。” 杜沛青对着镜子照了照,抿了抿唇才好意思开口问宋梓涵,“梓涵,你看这件怎么样。” 宋梓涵看向杜沛青,穿了一身连衣裙的女孩身材很高挑。身上穿的这一件和她的其他衣服不太一样。 导购员说:“这是今年比较流行的一种款式,很多年轻的女孩子都喜欢买这一种。” 宋梓涵不大懂女人的东西,什么流行,什么显身材,都没有去好好探究过。这时候也只能说:“还不错。” 导购员转向杜沛青说:“你看,你男朋友都说不错了吧。” 关于男朋友的这个称呼,杜沛青没有否认,宋梓涵也没有辩解。所以,就这么默认了,只要彼此心里清楚就好。 杜沛青这次买的东西显然和以前的风格不大一样,或许是开窍了,觉得女人的青春短暂,是要好好打扮一下了。在大学那种讲究个性的地方,作为一个辅导员,每天混迹在一般把流行挂在嘴边的学生里面,确实不能太老土。 吴倩玲也跟杜沛青说:“男人都喜欢自己喜欢的女人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所以,趁现在还年轻就一定要把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给他看。” 于是,杜沛青就狠下心来改变自己多年的形象。 杜沛青买的东西,宋梓涵帮着提了不少。 路过一间奶茶店的时候,宋梓涵偏头问:“你渴不渴?” 杜沛青点头了,然后宋梓涵就暂时把东西让杜沛青提着,自己过去奶茶店买。周六的步行街人来人往,杜沛青坐在街边一棵树下的石凳上,宋梓涵一手拿着一杯奶茶过去,一杯递给了杜沛青。 腼腆的女孩说:“谢谢。” 逛了一下午,确实有些累了。宋梓涵也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石凳长度有限,所以两个人挨得挺近。 喝了奶茶,杜沛青说还有一双高跟鞋没买,要去买。 刚从石凳上站起来,宋梓涵就怔愣在那里,面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突然出现的人狠狠盯着他,宋梓涵被他看得心里发颤,诺诺开口,“哲郗。” 韩哲郗扫了一眼宋梓涵旁边的女孩,不由分说就拉起宋梓涵的手走。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宋梓涵不好挣扎,只回头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杜沛青说:“我等会回来。” 被韩哲郗一路拉到了路边的停车位,一脸怒气的人开了后车门,把宋梓涵推了进去,宋梓涵撑着软垫坐直,韩哲郗的身子也进了来,关了门,铺天盖地的吻就吻了过来。 强势的吻不给人喘气的机会,先是用牙齿咬着唇瓣,再撬开牙关,把舌头伸进去,在口中的每一处落下自己的痕迹,再然后就是叼过他舌头。 38.你是我的 车后座的两人激烈的缠吻,外面就是人来人往的人行道,只要有人从车前窗看进来,或许就会看到这一幕。 韩哲郗一边吻着他,一边伸手将宋梓涵皮带里的衣服扯了出来,手掌在他的皮肤上摩挲。离开他的唇,然后就向下吻着他的脖子。 宋梓涵终于有喘气的机会,喘着粗气叫着,“哲郗……” 韩哲郗没听到,吻着他的锁骨,用手搓弄着他的胸前。 宋梓涵挣扎道:“哲郗,不要在这里。” 韩哲郗终于停下了动作,用手稳住宋梓涵的后脑勺,将自己的额头抵上去,鼻尖相碰,“你是我的。”话语里带着怒气,你是我的,所以我要占有你。 他吃醋了,刚才开车路过的时候看见不远处他的宋梓涵和别的女人坐在一起,聊得还挺好。于是,吃醋了。 还算是醒目的宋梓涵,看透了韩哲郗为什么会这样,于是解释说:“她是我家以前的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妈让我陪她过来买点东西。” 离开宋梓涵的额头,韩哲郗挑着眉问:“所以你要告诉我你跟她是青梅竹马?”语气比陈醋还酸。 “你别误会。”宋梓涵的声音也比他小一截,“我跟她没什么。” 韩哲郗当然知道她跟他不会有什么超出一般的关系,但是霸道强势的韩哲郗就是不喜欢宋梓涵和别的人太近。 宋梓涵把刚才被扯出来的衬衣衣摆重新塞进皮带里,看着坐在那里头偏向窗外的韩哲郗说:“她还在等我回去,我晚点再找你。” 韩哲郗说:“不要回去。”他不喜欢。 宋梓涵一时难办,“别这样。” 韩哲郗盯着宋梓涵,“你一定要回去?” “我不好向我妈交差。”宋梓涵难为道。 韩哲郗沉着脸不说话,宋梓涵小声说:“明天我过去你那。” 沉默了片刻的韩大总裁总算开口,“今晚就过来。” 宋梓涵也不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嗯。” 交易算是完成。韩哲郗又吻了过来,这次的吻相对温柔。临走的时候,韩哲郗在耳边说:“你是我的。” 宋梓涵哭笑不得,这个人……怎么说好呢? 或许,不强势霸道的韩哲郗就不是韩哲郗了。 回到刚才被拖走的地方,杜沛青果然还在等。 宋梓涵故作镇定的过去,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刚才有点事去处理了一下。” 处理了男朋友吃醋的问题。 杜沛青也没怀疑什么,于是就说:“再买一双鞋就可以回去了。” 宋梓涵过来帮她提东西,“嗯。” 买好了东西回到家,吴倩玲刚刚睡了一觉起来。 宋子涵看她的脸色不大好,“妈,你经常这样也不是办法,还是上医院去看看。” 吴倩玲就说:“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会不知道,你呀,就别瞎操心了。” 说着就一脸笑意地过来,“来来来,让我看看你们都买了什么!” 两个女人在客厅的沙发上讨论着新买的衣服,宋梓涵就进了房里。 某人的电话专属电话铃声就响起,宋梓涵接了电话,那边问到家了没有。 宋梓涵答:“到了。” 那边说:“饿了。” 宋梓涵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才下午五点半,就饿了。 “先叫外卖。” “我要吃你做的。” 韩大总裁是吃宋梓涵做的菜吃上瘾了。 “我还要晚点才会过去。”估摸一下,起码要吃了晚饭,洗了澡换了衣服才会过去。 “我等你。” 说完,韩哲郗就挂了电话。宋梓涵看着手机屏幕叹气,拿他没办法,那个人要饿着肚子等,他于心不忍。不在家吃饭,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就往他那里赶。 给他做了饭,和他一起吃。 晚上睡觉,再做今天在车上没做完整的事。 关了灯的房里一片漆黑,两具交缠的身子皮肤摩挲的声音清晰可闻,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暧昧的呻吟。交缠的身子,结合的密处,缠绵的双唇,频率和节奏都十分默契的律动,此时的两人就如合为一体。 交好过后,韩哲郗就将宋梓涵环在双臂,裸着的身子相贴,还留有方才激情过后的余温。 “搬过来跟我一起住。”韩哲郗说。 宋梓涵沉吟了片刻,然后答:“过一段时间再看看。” “给我个理由。” 宋梓涵轻抿了抿刚才被吻得红肿的唇,“我爸妈还不知道。” 还不知道他跟一个同性在一起。 “我怕他们不能接受。”宋梓涵说。这件事,就连自己以前都不能接受,况且是一心想让他结婚的母亲,还有作为一名教师的父亲。他也矛盾,害怕被父母不同意,禁止他们的交往。 “如果他们不同意,那你是不是就放手?” 宋梓涵抬头,“我没这么说。” 韩哲郗收拢了双臂,将宋梓涵禁锢在怀里,将下巴点在他的头顶,他说:“我不可能放过你。” 说得很霸道,很强势,很孤傲,转译过来正常的语句就是,对你,我不会放手。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宋梓涵的心里是甜的,于是就将头在埋进他的胸膛几分。 不管以后怎样,起码现在还是在一起的,不管以后怎么变,起码他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吴卓文最近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上班的时候,突然就神游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被业务部的主管盯了很多次。 吴卓文拍了拍旁边认真工作的宋梓涵的肩膀,刚想说什么,一句话又咽了回去。 宋梓涵看着欲言又止的他一头雾水,“怎么了?” 问了这句话,吴卓文又不知道说什么,然后就一脸淡然地说:“没事。” 宋梓涵转头,继续工作。 过后,吴卓文磨磨蹭蹭了很久,终于把宋梓涵拉到了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又支支吾吾了很久,不敢说出口。 宋梓涵问:“到底怎么了?” 吴卓文咽了咽气,鼓起勇气说:“我跟你也算好哥们,跟你说个事,你看看该怎么办。” “说。”就是一直在等着他说话。 “我……我……”吴卓文面红耳赤,低着头结结巴巴,“我,我被表白了,是我青梅竹马。” 还以为是什么事,宋梓涵笑了笑,拍了一下他的胸口,“恭喜。” “可是……”吴卓文难为情,脸还是很红,“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吴卓文怕被人听见,凑近了宋梓涵的耳边说:“可是,他也是男的。” 这就成了大问题。 宋梓涵显然看淡了这个问题,同性之间一样可以有真爱,一样可以在一起厮守一辈子。但是在同性之间的恋爱,更多的是一厢情愿,两厢情愿的毕竟是少数。 “那你喜欢人家么?”宋梓涵直接就问。 吴卓文的脸上更红,“谁知道啊,那么突然。” 宋梓涵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你还没有心理准备?” 吴卓文红着脸点头,“他说给我三天时间考虑。” “现在过去多少天了?” 吴卓文伸出一根手指头。宋梓涵看了他的手势,点头道:“才过去一天,还有两天可以考虑。” 吴卓文解释,“我是说,还剩下一天。” 宋梓涵无奈地看着他。 吴卓文再问:“你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好?” 宋梓涵托着下巴看着面红耳赤的吴卓文,“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 吴卓文摇头,宋梓涵为难,“那我怎么给你意见。” “他说可以为我做下面那个。”吴卓文弱弱地开口。 宋梓涵只觉想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吴卓文那个呆呆傻傻的摸样就想笑,“所以,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你动心了?” 吴卓文再摇了摇头,微微酡红的脸几分羞涩,“也不是,我跟他说我拍疼,他就说让我做上面的那个。” “看来人家是真心对你的。”不然,一个男的不会轻而易举就说出自己可以委身于人下。 “那你说,我该怎么答他?”吴卓文绞着手指,活脱脱一个娇羞的弱女子。 宋梓涵呼了一口气,“这个要你自己看着办,我帮不了你。” 然后又说:“你要是真心喜欢他,那就和他在一起,如果不是还是算了,毕竟到头来双方都会受伤。所以,到底喜不喜欢人家,你自己想清楚再回答。” 这个社会的同性恋情侣,有一部分并非是真的互相喜欢。有些同性恋者表白对象并非一定是同性恋,而表白的对象或许会抱着玩玩的心态去接受。但是,这往往会造成两败俱伤的后果。 吴卓文说会好好再想想。所谓的青梅竹马,就是从小学就一直同班,到了初中还是同班,高中虽然不同班但是同校,到了大学还是同校。出来工作后,还经常约在一起谈论工作上的问题,互相倾吐自己不顺心的事。 这样一起长大的人在一起十多年都没有分开,如果突然有一天有一方提出要以一种超出友谊或者超出兄弟的关系在一起,另一方表现无措也是正常。 吴卓文比宋梓涵大了两岁,刚过二十五的年轻人还是有一点稚气,总喜欢歪在家里研究新买的单反。连自己也没有注意,自己拍出来的照片之中,有人在里面的几乎都是同一个人的,那个一直在自己身边的青梅竹马。 或许,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就会觉得对方在自己的生命中就成了必然事件,已经不需要担心会突然失去或者突然改变。 但是有一天不得不面对改变的时候,就会茫然。 宋梓涵回到家之后,还和拿捏不定的吴卓文聊了一下电话,迷茫之中的年轻人像一个思春的女孩子,问这个问那个。语气里面既兴奋又害羞,还有种种的不确定。 接了吴卓文的电话,才发现在和吴卓文通话的时候,还有另一个未接电话。 是韩哲郗打来的。 宋梓涵打了回去,那边的人韩快接了电话,说了一句,“过来付账。” 又在哪里吃饭的时候没带现金。 “哪里?” “老地方。” 宋梓涵穿上了鞋子就出了门。 39.紫色·回忆 不太大的快餐店里,穿着休闲服的人坐在风扇底下,那一张有气质的脸和这家快餐店的装潢完全不搭调。连快餐店的老板都在纳闷,看上去那么帅气那么高贵的一个人怎么就愿意来这种快餐店吃饭。 老板娘本着谈家常的心态与这位气质非凡的客人攀谈,“这位先生不是住在这附近的吧。” “不是。” 老板娘笑着说:“来我这的可都是住附近的客人,像你这样的可少见。” 韩哲郗也不摆架子,跟老板娘搭话,说道:“老婆没回家做饭,所以就过来吃。” 一听到老婆没回家做饭,老板娘立即会意,“哎,现在的女人都很要强,在家里做全职太太的越来越少。” 老板娘又说了几句,然后里面厨房的老板就大声叫着让她进去把煮好的煲仔饭端出来。韩哲郗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一抬头,就看到了已经快走到门口的人,唇角上扬。老板娘在这时候也正好把煲仔饭端出来,说:“慢用。” 宋梓涵从外面进来,在他对面坐下。 像以前一样,叫他过来付账的时候会帮着他叫一份。 坐下之后没说话,宋梓涵就把面前的砂锅盖揭开,浓郁的香味就飘散开来,这次的是叉烧。顺带看了一眼韩哲郗的,是鳝鱼。 取了一双一次性筷子掰开,自己的筷子还没沾到饭,韩哲郗的筷子首先伸了过来,夹走了一块最大的叉烧肉。 吃了宋梓涵的,韩哲郗就把自己的移过去一点,让宋梓涵夹。宋梓涵只夹了里面的一点葱花,得了便宜的韩哲郗反而不高兴,自己动手夹了一块鳝鱼到他碗里,瞪着他,顺便说一句,“笨。” 宋梓涵抬眼看他,韩哲郗伸着筷子过来夹他碗里的叉烧,又毫不客气地把最好的一块夹走。 宋梓涵看着他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那个人总是喜欢吃别人碗里的。 也许是跟他相处的多了,宋梓涵毫不客气地伸着勺子过去,在他的碗里舀了一大勺到自己的碗里。 被他挖了一大块去,韩哲郗面不改色,该怎么吃还是怎么吃。 吃了饭,宋梓涵结了帐,在快餐店的冰箱里,每人拿一盒水果味的酸奶。 出了快餐店,就在那条紫荆道一边吸着酸奶一边散步。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方,某人就凑过来,就着宋梓涵手上的酸奶吸了一口。 宋梓涵看着突然过来喝他手上的酸奶的韩哲郗,无奈,这个人,明明他手上的也是同一种口味的酸奶。 喝了人家的,就把自己的递过去,递到嘴边,宋梓涵看了他一眼,微微张口,就着被他咬得不成型的管子喝了一口。 韩哲郗停在一棵开满紫荆的树下,微微仰头看着头顶。 宋梓涵咽下一口酸奶,说:“以后还是少吃点快餐,对身体不好。” 煲仔饭虽然好吃,但是容易上火,而且在快餐店里面的东西不一定卫生,用的油说不定就是地沟油。吴倩玲从来都不准宋梓涵去吃这类的食物,也只有被韩哲郗带坏了才去吃。 韩哲郗偏头,咬着吸管说:“你又不做给我吃,不来这里吃难道要饿着肚子。” 这个人是在无理取闹,以前宋梓涵没做饭给他吃,他也没来快餐店吃,是怎么活下来的?! 宋梓涵没跟他争辩这个,看着他的侧脸,想起了五年前的这个时候,紫荆花也是开得这么艳,纷纷扬扬的紫荆花落了一地,他踩着自行车路过的时候总喜欢把速度放慢。 而某一天早上,突然就有一个美少年挡住了他的去路,还记得,那时候他的轻狂他的倨傲他的不可一世,明明不认识,却扬着下巴让人家下来,也不说为什么。 是一时兴起还是别的? 宋梓涵一直搞不懂,今天想起来了就想问,“你那天脚是不是抽筋了?” 脚抽筋了才会伸出一只脚挡住别人的去路。 韩哲郗偏头看着他,“哪天?” “五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宋梓涵弱弱的提示。 韩哲郗用空出来的手去弹宋梓涵的额头,“笨蛋,你见过有人脚抽筋是那样的么?” “那是为什么?”正常人会突然之间伸一只脚在路中间,挡住别人么! “自己领悟。”韩哲郗轻飘飘地说出了这句话。 果然,还是一时兴起? 韩哲郗抬手在离头顶不高的地方摘下一朵开得很好的紫荆花,上前一步挡在宋梓涵面前,“站着别动。” 被他挡住了去路,想再往前也不行了。宋梓涵停了脚步,头顶上一只手掠过,刚才某人手上的花就戴在了宋梓涵头上。 某人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勾了勾唇角,“不错,很好看。” 宋梓涵下意识去摸,碰到了那朵花,毫不犹豫拿了下来,看着前面咬着吸管喝酸奶的人,不客气地说:“你审美观有问题。” 宋梓涵这句话刺激了某人,所以,某人现在很有调戏的兴致,上前一步挨近宋梓涵,抬手摸着他的下巴,用指腹描慕他的脸型,“我审美观有问题还不是因为你,情人眼里出西施,自从被你勾引了之后,就觉得你这张脸怎么看怎么好看。” 虽然是晚上,但是在这种路上,做这种暧昧的姿势,他脸皮厚不介意,但是宋梓涵介意,再说,这一带很多熟人! 还有,到底谁勾引谁?! 宋梓涵刚想后退几步,却被某人揽住腰,撞进了某人的怀里。宋梓涵心如擂鼓,微微挣扎了一下,“被人看到不好。” 韩哲郗将宋梓涵放在身侧的手握在手心,微微低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就是G大,韩哲郗曾今呆过几个月的学校本部。 G大里面的布局和五年前想比变化不太大,就算五年没来,哪条路怎么走,韩哲郗记得清清楚楚。 大学里的情侣都喜欢在比较僻静的校园小道手牵着手散步,昏黄的灯下,还能看到一对在公园椅上接吻的情侣。 韩哲郗带他去的地方很偏僻,就在G大的东南角,那里和一中是接壤的。只隔了一道栅栏,一中的地势也要比G大矮了一截。 在那个隐秘的地方,种了几棵凤凰树,树下有几张公园椅。偏僻所以少有人来。 五年前,经常独来独往的韩哲郗就喜欢在有空的时候,坐在这里,看书或者听音乐,又或者是玩着游戏。 无聊的时候,从栅栏看下去,塑胶的篮球场上,一个蓝色的身影就撞入了视线,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球场上打球的,看球的,那么多人之中,他的眼里就只有他。温文尔雅的男生在球场上也有几分文静的气息,运球,抢球,传球,每一个动作,算不上多么标准多么帅气,但是就是别有一番风味,足足让坐在不远处看的韩哲郗看得入迷。 “你一个星期有两天会打球,一次是星期二早上,一次是星期四下午。”像是很自然就说出来的,没有经过思考。韩哲郗坐在公园椅上,双腿伸直,背靠着椅背,看着栅栏外面被灯光照得很亮的球场回忆。 宋梓涵记得,高三的时候学业繁重,为了加强锻炼,他星期二和星期四都会去打球。 宋梓涵解释说:“星期二早上是体育课,星期四下午是自由活动课。” 然后觉得奇怪,又偏头问:“你怎么知道我星期二和星期四会打球?” “看多了,就记住了。”一脸淡然的韩哲郗也不否认。 “你……”还不知道原来五年前,韩哲郗竟然在这里看过他打球,所以有些讶异,然后又问:“什么时候开始看的?” 韩哲郗靠着椅背向上仰头,看着被城市灯光照得几分明亮的天空,“当然是在认识你之前。” 所以,五年前,不是一时兴起。在火海的时候,宋梓涵全身精疲力尽处于虚脱状态,随时可能因为缺氧而死,韩哲郗在他耳边说:“你知道不知道,五年前,我为什么要在路上拦住你?” 没让宋梓涵答,他就立马回答,他说:“因为我喜欢你。” 宋梓涵想起了那天在火海里的情形,唇角微微上扬,原来,原来是这样的。五年前,还有这么一件事是他不知道的。要是韩哲郗不提,那宋梓涵永远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韩哲郗那天偏偏就拦住了他。 原来,不是一时兴起。 韩哲郗坐直了身子,风轻云淡的脸上几分寻不到踪迹的笑,“看你打球就想挖了自己的眼睛,又呆又傻又笨,抢个球都能被人撞倒,到底谁让你上场的?” 刚刚因为知道了一件以前不知道的事还有点欣喜的宋梓涵,现在完全被这一桶凉水冷却,黑着一张脸怨念地看着韩哲郗,“又没让你看!” 抬手在宋梓涵的额头弹了一下,韩哲郗又说一句,“笨的跟猪一样,我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才会看上你!” 宋梓涵气的面红耳赤,“我这么笨,那你就离我远点。” 所以,平时温顺的小羔羊是真的生气了。厚脸皮的韩哲郗在骂了人家笨之后也不安慰一下,直接把自己的脸贴上去人家的脸,感受了一会儿才说:“脸这么烫,火气真大。” 40.岁月如花 韩哲郗的脸温度不高,贴上宋梓涵的之后差异就明显了,宋梓涵没把他推开。脸贴着脸,呼吸可闻,宋梓涵说:“所以,你是要看看我有多笨才会在路上拦着我?” 韩哲郗用手揽住他的肩膀,两个人就脸贴着脸依偎在公园椅上,“不是,你很笨已经是个事实,用不着去证实。” 宋梓涵对不上话,就暗地里不客气地在他的手上狠狠掐了几把,韩哲郗竟然也不喊疼,用脸摩挲着宋梓涵的,语气平淡,“掐够了没?” 宋梓涵不答他的话,反而问他,“你这身皮囊是假的?” 韩哲郗抬起手放在他眼前,刚才被掐过的地方留下了一片红色印子,因为韩哲郗没喊疼,所以宋梓涵就用力掐了,没想到掐的这么严重,心生内疚,宋梓涵移开视线,“谁叫你疼也不喊。” “你喜欢掐,我有什么办法。”这话好像是专门说给宋梓涵内疚的。 宋梓涵握紧了刚才掐过他的手,“谁让你说那么难听的话。” 说人家笨,说人家傻,说人家呆,既然这样,何必又要靠近。 “所以,就让你掐。” 他说了难听的话,伤了他的心,所以,宋梓涵掐他,是伤他身体。这也是韩哲郗才会做的事。 刀子嘴豆腐心的韩哲郗不会讲好听的话,好像是从相遇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没说过什么好听的话。没有夸奖,没有赞赏,有的就是那些损他的话。 这就是韩哲郗,如果不这么说话,或许就不是韩哲郗了。 明明心里在乎得不行,明明喜欢得不行,明明想和他在一起,却从来都表现得风轻云淡。 宋梓涵心软了下来,拿起刚才掐过的手,抚了抚,“还疼不疼?” “你来掐自己试试?” 当然,宋梓涵不会这么做。 吴卓文难得露出了笑,前几天他紧张兮兮的,不说笑也不调侃谁,还以为他是转性了。今天又恢复了平常的摸样,说明吴卓文还是以前的吴卓文。 上班的时候,吴卓文红着脸和宋梓涵说:“我跟他在一起了。” 那个他指的自然就是那个陪伴他十多年的青梅竹马。 就和吴卓文隔了一道半人高隔板的宋梓涵抬手去拍吴卓文的肩,“恭喜。” 吴卓文咬着唇,一脸的娇羞,“也没说正式在一起,就是说试试,如果可以就在一起。” 毕竟是同性,感情性质还没有确定就在一起未免有点冲动,所以就慢慢来,先试试,如果合适而且两厢情愿,那就正式在一起。 杜晓芸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鄙夷地对吴卓文说:“我说你每天红着个脸干什么,跟个思春的大姑娘似的。怎么,谈恋爱啦?” 对这种事情特别敏感的杜晓芸一看就知道,老是一张思春的脸就一定是最近谈恋爱了。 吴卓文干笑了几声,“没有,最近辣椒吃多了。” 旁边的宋梓涵咳了几声,帮着吴卓文解围,“叫你少吃点,你就是不听。” 吴卓文也没想到宋梓涵会帮他圆谎,然后就傻傻地点头,傻傻地笑,“我知道了。” 宋梓涵去茶水间装水的时候,吴卓文就把自己的杯子递了过来,语气还算平和,“梓涵,要不帮我也装一杯。” 宋梓涵注意到了,吴卓文今天的行动特别不一样,有意无意坐在办公椅上就难为情地去揉一下腰。所以,看在他身体不舒服的份上就帮他装水了。 其实,没那么简单。 去洗手间的时候,宋梓涵和吴卓文都在。 在盥洗台的大镜子前,宋梓涵有意无意提醒,“你脖子上有……咳咳,好歹也遮一遮。” 吴卓文拉开衣领一看,看到很明显的一块红印子,穿衬衫喜欢把上面两个扣子解开的吴卓文此时就暴露了他的秘密。那个红印子是昨天,昨天和他定下来的时候,一时……一时……所以…… 经宋梓涵这么一提醒,吴卓文立即把那两颗扣子扣上,正好可以挡住那块红印。 宋梓涵笑了笑,“不是说你在上面么?” 跟韩哲郗在一起久了,宋梓涵谈起这个也不避讳了。 吴卓文脸更红了,从脖子根红到了额头,放了水就使劲地搓手,像是在掩饰,“昨晚是例外。” 宋梓涵不再追问,就简简单单地答了一个字,“哦。” 说来也可笑,本来应该是在上面的,但是还不知道这种事的吴卓文根本不知道两个男的到底要怎么做,傻傻地就说,“还是我在下面吧。” 然后,就在下面了,然后,就成了现在腰酸背痛的局面,然后脖子上就出现了吻痕。 圣诞节快到了,大街小巷都在放着:“响叮当,响叮当,铃儿响叮当……”市中心的购物广场前面,摆了一个大型的下雪天模型,围了一圈的观众在看。 南方的冬天从来都不下雪,过圣诞节没了雪就少了气氛。商家们为了吸引顾客眼球,在自己的店门口摆了各种冬青树的模型,在上面挂着各式的圣诞小玩意儿,缠在模型上面的小霓虹灯有规律地闪烁,欢快的音乐就把人拉到了一个冰天雪地里,一群小孩子欢乐过圣诞的场景。 在街上的情侣很多,穿着自己订做的情侣装,在街上走着,也能成为一道风景线。 宋梓涵的生日就是平安夜。吴倩玲早早就准备,要做一顿丰盛的晚餐,还订了一个大蛋糕。 等到了晚上就一家人庆祝一下。 身为辅导员的杜沛青本来要去参加学生举行的一个晚会,但是因为今天是宋梓涵生日,就推脱了。 厨房里面,家里的两个女人忙进忙出准备着今天那一餐。吴倩玲的声音清晰可闻,“沛青啊,你觉得这个鸡肉是煲汤好还是炒了好?” 杜沛青说煲鸡汤吧,现在天冷,喝喝鸡汤还能暖身子。 厨房里一时大声一时小声,两个女人的关系很是融洽,要是做了婆媳,也一定很合得来。 “哎呦,怎么这么不小心。”然后就听到吴倩玲的嗓门,“梓涵啊,沛青被鱼刺弄到手了,你帮她上点药。” 听了吴倩玲的叫喊声,宋梓涵从房里出来,在储物柜里把医药箱拿出来。但是里面杜沛青推着说:“没事,就是被刺了一下,没出血,也没多疼,用不着上药。” 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宋建华叹了一口气,对着宋梓涵说,“你妈这个人就是这样。” 至于具体怎样,也只有这个做老公做儿子的知道。 房里的手机响了,宋梓涵在外面的沙发坐了一会儿就进去房里了,把房门上了锁。不看来电显示也知道是韩哲郗的电话。 “等会我过去接你,你下楼。” 很简短的对话,根本不问人家到底有没有时间,有没有别的事情。宋梓涵抿了抿唇,今天他的母亲大人辛辛苦苦忙了一天要给他过生日,他这个寿星怎么也不能缺席。 宋梓涵对着电话那边问:“干嘛?” “去了你就知道。” 宋梓涵沉默了一下,才说:“我今天家里有事。” 要是平时他会说,要是不重要就推掉。这一次,他问:“什么时候有空?” 宋梓涵大约算了一下时间,按照平常家里谁谁过生日庆祝的时间来看,最起码也要十点钟半之后。所以,就答:“可能要十点半。” “唔,那十点半我去接你。”说完,就挂了电话。 做好了生日宴就已经是晚上的八点,桌子上摆满了好吃的,四个人围着吃根本吃不完。在饭桌上,吴倩玲就喜欢找话题,问这个问那个。 问杜沛青在学校里工作怎么样,学生听不听话,上级领导好不好…… 其实,这些问题平时两个女人在一起就可以聊,之所以在饭桌上面聊是为了让宋梓涵知道。杜沛青来家里住了将近两个月,宋梓涵和她还是客客气气的,一点也没有那种苗头。 吴倩玲就使用各种借口理由把他们凑在一块。 饭桌上,宋梓涵的眼睛有意无意都会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一下时间。 吴倩玲就一脸不满,看着宋梓涵说:“别养成坏习惯,吃饭就吃饭,不准玩手机。” 也只有杜沛青知道,宋梓涵看手机的时候,脸上既有期待又有焦虑。或许,是在等什么重要的电话吧。 一边聊天一边吃饭,一顿饭硬是吃了一个多小时。吴倩玲还说,千万别吃得太饱,冰箱里还有一个蛋糕,等会要留点空位吃蛋糕。 吃了饭,一家人就移步到客厅。抬眼看了一眼客厅墙上面的钟,已经九点半了,等会唱了生日歌,吹了蜡烛,吃了蛋糕,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杜沛青送了宋梓涵一条围巾,是自己织的,这个送礼物的方法还是吴倩玲教的。宋梓涵收了,僵硬地说谢谢。 宋梓涵今天表现得很不自然,脸上的笑都是挤出来的,心里一直惦记着别处。只希望快点把蛋糕吃完,当家的吴倩玲宣布可以各自去休息了。 41.总裁·生日礼物 好不容易等到宋梓涵生日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吴倩玲想出了各种要撮合杜沛青和宋梓涵的方法。 吹了蜡烛,肚子还撑着,就晚点吃蛋糕。吴倩玲就提议要打牌,要是谁输了就惩罚。还分了组,吴倩玲和宋建虎一组,宋梓涵和杜沛青一组。 两组之中,只要有一个人输了,那个人所在的组就输了。 经常和邻居街坊打牌的宋家夫妇打起牌来,当然要比两个小年轻熟络。三下两除二就把两个小年轻打得落花流水。宋梓涵和杜沛青其中一个人输的可能接近百分百。 惩罚的方法都是吴倩玲想好了的,让杜沛青喂宋梓涵吃蛋糕,让宋梓涵背一下杜沛青,或者是别的…… 宋梓涵依旧心不在焉,今天是自己生日,家人为了庆祝准备了这么多东西,自然不可以说走就走。心却是早已经不在这里了。 抬眼看了好几次墙上的钟,已经快十一点了,早就过了十点半了。 直到十一点半,吴倩玲才说时候不早了,该去休息了。毕竟明天不是放假,大家都要工作。 吴倩玲和杜沛青在客厅外面收拾残局。宋梓涵进了房,看了一下手机,只有一个未接电话,再回拨。 没接他电话,也没在十点半之前下楼,那个人一定会生气了吧。 对方接了电话,听语气才知道,没有生气。 电话那边的人说:“可以抽开身就过来,我在五年前呆过的那个地方等你。” 是那家公寓的学生宿舍。 宋梓涵去了,握着手机一路小跑着过去,赶到的时候,连自己也不确认韩哲郗到底是不是真的在里面。 抬手就敲了门,门开了。那张漂亮的脸蛋就在立即出现在眼前,接着,手臂上被一股力握住,身子被拉进了门。然后,门关了,身上一个物体直扑了过来,后背抵上了身后的门。一切都太突然,有些猝不及防。 韩哲郗紧紧拥着宋梓涵,宋梓涵刚才一路跑来,心口还在起伏,嘴里还喘·着粗气。 十二点过了就不算是平安夜了,十二点过了就不算是宋梓涵的生日了。 还来得及,韩哲郗说:“生日快乐。” 时间刚刚好,说完了这句话,手机上的时间正好显示十二点。 宋梓涵唇角微微晕开一丝宠溺的笑,抬手环上了韩哲郗的背,更靠近他一些。 这是第二次和宋梓涵一起过生日,那间公寓一直被韩哲郗用高价租了下来,五年来里面的东西还没怎么变,前些日找了人过来打扫,才可以住人。 这次没有生日蛋糕,原本韩哲郗在酒店里准备了生日宴,两个人的生日宴。而宋梓涵没有去,所以一切都没有机会展示。 本来想给他一个惊喜,谁知,会是这么一个结局。 韩哲郗特意去买了礼物,深蓝色的盒子里面,打开之后就是一只闪着金属光泽的手表。宋梓涵看着盒子里的手表,抿着唇,不说话。 韩哲郗看着他,抬起手在他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怎么,傻了?” 或许是开心,没想到霸道不讲理的韩大总裁也会送人家东西,或许是不好意思,觉得东西太贵重不好收下。 见宋梓涵没动静,韩哲郗拿起那块表,再拿过他的左手,将手表套了进去。 “吭个声,到底喜不喜欢?”韩哲郗盯着他问。 宋梓涵点头,“很好看。”人家问的是你喜不喜欢! 不是因为这表名贵,而是第一次收到他的礼物。要是他送的是路边摊的一样东西,他也照样喜欢。 韩哲郗看着他呆呆的样子,轻笑一声,起身拿出一瓶红酒,是刚才从酒店带出来的。那一桌的东西没动过,只拿走了一瓶酒。 取了两个高脚杯,一个递给宋梓涵,然后坐在地上喝酒。这样的情况五年前的今天发生过,喝着喝着酒,酒量不好的宋梓涵就开始意识朦胧,然后就发生了关系。 一杯红酒,宋梓涵仰着头就喝了下去,韩哲郗端着一杯酒,看着他喝,明明酒量那么烂还敢那么大口大口地往肚子里灌。 喝了几杯,脸颊酡红的宋梓涵对上韩哲郗看过来的眼睛,四目共对,然后,宋梓涵低头,看着左手上闪着金属光泽的手表,借着酒量,终于有勇气说刚才没说的话,“以后别买那么贵的东西,我不喜欢。” 韩哲郗的脸黑了,竟然酒后吐真言毫不领情地说不喜欢?!要想知道这是韩大总裁第一次费这么多心思给人买礼物! 宋梓涵没有理会韩哲郗那张黑了的脸,拿着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就喝下。比起五年前的生涩,现在的他更加放得开。 或许是从决定要和韩哲郗一起开始放得开的,因为已经无所谓了。要是喝醉了,他想要怎么样,随他处置。不用担心以前担心的事。 宋梓涵喝醉了,脸颊的酡红加深了几分,那张脸要多迷人有多迷人。 他拿着杯子,看着对面的韩哲郗,微微张口,“哲郗……” 韩哲郗不应他,直直看着他,看他会有什么举动。 宋梓涵放下了杯子,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韩哲郗旁边,缓缓弯下身子双臂环住了韩哲郗的肩膀,将脸在他的肩上蹭了蹭,“你怎么不理我。” 韩哲郗放下手上的杯子,微微偏转身子,扶住他的肩膀,看着他醉了的摸样。宋梓涵的那一双迷了水雾的眼睛映着韩哲郗的脸,呢喃道:“哲郗,你怎么不理我?” 韩哲郗抬起手抚着他的脸颊,“我没有不理你。”像是在哄小孩。 宋梓涵扑进了韩哲郗的怀里,双手搂紧了他的腰,把头往他的身上蹭,韩哲郗勾了勾唇角,抚着他柔软的发,这样的宋梓涵也挺好玩。 韩哲郗低头在他耳边,幽幽地说:“就一只手表你就感动得要投怀送抱,是不是太拙了?” 一向严于律己的宋梓涵从刚才一开始就给自己灌酒,就是为了借着酒量带来的胆量投怀送抱,这些,韩哲郗都看穿了。 宋梓涵微微闭着眼睛,唇在他的颈窝游移,双手在他的背后轻抚,许是韩哲郗太久没有反应,“为什么不要我,是对我的身体厌倦了么?” 韩哲郗沉默了片刻,抚着他的脸说:“你想太多了。” 韩哲郗将唇移到他的耳边,暧昧道:“你是我的。” 既然是我的,我的东西又怎么会厌倦。 听了这话,意识模糊的宋梓涵直起腰,仰着头去吻韩哲郗的唇角,轻柔不敢深入的吻。然后抬手去解韩哲郗领口的扣子,就算喝醉了,手还是会颤抖。解开了上面的几颗扣子,就将自己的手掌伸进去,抚着他的皮肤,做过几次之后,他记得,韩哲郗的前面那里很敏感。 韩哲郗还是没有什么回应,喝醉酒的宋梓涵开始不知所措,吻上韩哲郗的唇,只蜻蜓点水吻一下,一双含着秋水的眼睛闪着星星点点,凑近韩哲郗的耳边轻声道:“哲郗,要我。” 这明显就是在主动求欢,都做到了这个地步,韩哲郗再不回应,恐怕就真的成了宋梓涵口中的厌倦了。 韩哲郗将他抱起,放在床上,动作不急不缓。解开了上衣,然后欺身上去,经过宋梓涵那么主动的邀请,他的身体早就已经有反应,只是…… 韩哲郗吻上宋梓涵带了水珠的眼睫,细密的吻从眉睫一路向下,落在鼻梁,落在脸颊,最后落在那微微红润的唇。辗转反侧,全身似火在烧那般。 本来不打算这么做的,今天为他做了这么多,也只是想给他过一个不带任何肉体情欲的生日,没想到的是宋梓涵竟然喝了很多酒主动求欢。平时从来不会调情的宋梓涵难得放纵一次,这种诱惑就算是圣人也会受不了。 五年前的那一个晚上,因为自己一时冲动,才会在他的心理造成了阴影。所以,当韩哲郗再次接近他的时候,他才会以为韩哲郗想要的不过是他的身体。 宋梓涵第一次是在刚满十八岁的那天晚上,而韩哲郗第一次是在二十岁。同一天,但是不同年龄。 以前,扬着下巴脸不红心不跳的少年不避讳地问着,“你跟女人上过床没有?”然后又问:“你跟男人上过床没有?” 要是这个问题由宋梓涵来问,那么他韩哲郗是不是也该摇头。 宋梓涵今天很大胆,双手环上了韩哲郗的脖颈,醉了之后还朦胧地知道他的敏感之处,便微微抬头,轻允着他的胸前,用舌尖轻按。 被触及敏感之处,韩哲郗的防御能力几乎为零。这么主动的宋梓涵,是前所未有的。 上面的人进去之后并没有动,是身下的人夹得太紧,也将他搂得太紧,在上位的人被他束缚,不便于下一步动作。 韩哲郗无奈,抚着宋梓涵的背,让他放松,在他耳边喘着粗气说:“梓涵,放松。” 朦胧之中的宋梓涵听到了韩哲郗的声音,才稍微放松了点。韩哲郗退了出来,用腿摩挲着他的腿侧,是刚才他太突兀想要进去,所以他才会反射性地夹得很紧。 做好了前戏,韩哲郗才慢慢进入他,在他体内慢慢律动。 宋梓涵迷离着眼睛,脸上的醉意未退,抬手抚着韩哲郗的脸,唇角微微晕开一丝笑。 42. 第二天,宋梓涵在韩哲郗的怀里醒来,连位置都和五年前一样。宋梓涵睁开双眼,看见的是那张标志好看的脸。他浓密的长睫投影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高挺的鼻梁,还有轮廓清晰的水色唇。 想起了昨天的场景,喝醉酒之后,自己的种种求欢行径……心跳莫名加剧,脸也红了。 虽然,喝醉酒是自己故意的。 紧紧抿着唇,宋梓涵抬了头在他水色的唇上落下一吻,动作快速轻盈,不想惊醒还在熟睡他。 那块手表还放在床头柜,宋梓涵轻手轻脚地拿过看了看时间,看到了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宋梓涵这时候才完全清醒过来,今天还要上班。 看了时间之后,就镇定不下来了。 还是怕惊醒韩哲郗,动作很轻盈地捡起了地上的衣物穿上,刚好将一件上衣穿上。身后被一股力抱住,抱得很紧。 刚出来又被拖进了被窝,覆上搂住自己腰的手,宋梓涵说:“迟到了。” 韩哲郗将下巴放在他的头顶,“今天圣诞节放假。” 宋梓涵黑线,“韩总,这里是中国,从来没有因为圣诞节而破例放假的事发生。” “今天你放假,我批了。” 哪有人这样的? 宋梓涵微微用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别这样,忙正事要紧。” 韩哲郗闭着眼睛,搁在他头上的下巴移了位置,将脸贴着他柔软的发,在他耳边轻声道:“陪我,陪我再睡会儿。” 宋梓涵听着他的这句话,并不是多么深刻的一句话,听着却让他心中泛起涟漪。 五年前,也是圣诞节,那天宋梓涵一大早起来发现了昨晚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就慌慌张张地穿衣逃离他,他掰开他的手,急促之中又有点愤怒地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然后,两人就正如他所说没有再见面,一隔五年。 刚才,韩哲郗醒来的时候,宋梓涵也像当年那般慌张地在地上拿着衣服穿,匆忙的背影,是不是下一秒他就会逃开,就会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那一刻,意识朦胧之中的韩哲郗被惊醒。脑海中浮现了当年宋梓涵走后,他一个人躺在床上那种由里至外的场景,那时候除了冷还是冷。莫名的害怕,就用蛮力将他拉了回来,重新禁锢在自己怀里,不让他再逃开。 也只有这样抱着他,才会安心。原来,霸道不可一世的总裁,也会害怕失去。 宋梓涵不再说要走,让他从后面搂着,陪着他再睡一会儿。 韩哲郗闭着眼睛,嗅着他头发上的清香,脸颊在他的耳边摩挲一下,语气暧昧道:“昨晚你可把我累坏了。” 宋梓涵脸红了,以前都是韩哲郗主动,也只有昨天,他是主动求欢的。 昨晚,确实把韩哲郗累到了,喝醉酒的宋梓涵虽然配合,但是意识不大清晰的他有些乱来,只知道将银家抱得紧紧的,让人动弹不得。 宋梓涵是下午才去上班的,本来想要亲自去业务部主管那里道个歉,该扣工资的扣工资,该记录缺勤的就记缺勤。 只是,还没等宋梓涵亲自找上业务部主管,笑得一脸油水的业务部主管就亲自找上门来。拍着宋梓涵的肩膀夸他是个对工作认真负责的好职员,是大家学习的榜样。 宋梓涵听着业务部主管的不真实夸奖有些不知所措,抽了抽嘴角,到头来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去回应。 也只有杜晓芸知道,宋梓涵有韩哲郗做后台,他迟到早退又或者是缺勤,总裁大人一个电话打点,谁还敢当着面骂他。 这个,宋梓涵自然也知道。 吴卓文上下打量着宋梓涵,“业务部出勤率最高的职场达人竟然无辜缺勤?从实招来,去哪了?” 宋梓涵在办公桌前整理这一大文件,瞥了那边一心要谈八卦的吴卓文,轻描淡写一句,“睡过头了。” “切!”吴卓文不信,“全世界睡过头,你绝对是不会睡过头的。” “你不信就算。”宋梓涵也不另外解释,继续整理着那一沓文件。本来,今天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早上九点,虽然还陪着某人多睡了一会儿。 吴卓文不再纠结那个问题,伸长脖子探过来,“今晚有没有什么节目?” 宋梓涵将那一沓文件放在桌角,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才回答吴卓文的问题,“暂时还没有什么节目。” 宋梓涵的节目要看韩哲郗,他有宋梓涵就有,他没有,宋梓涵就没有。 吴卓文一双眼睛是眯着的,脸上笑呀笑,“我今天有节目,不过今天工作很多,你看……” 宋梓涵明白他的意思,元旦就快要到了,业务部的人也会特别忙,忙着在元旦期间制定出促销的一系列计划,也忙着制造方那边的催单和跟单。加上今天有几个人明目张胆地请了假去过圣诞节了,这些重如山的工作就落在了他们这些没请假的人身上。 不说也知道,吴卓文最近是热恋中,今天的圣诞节不可能没有节目。宋梓涵点头答应了,把他的工作也做了,让他按时下班。 吴卓文一时兴奋,端茶递水的工作今天下午他都帮宋梓涵包了。 下班的时候,办公室剩下的人不多,年轻一点的,正在谈恋爱的都想尽了各种办法把工作拜托给了那些既不用恋爱又不用和朋友出去疯的人。 宋梓涵端了一杯热咖啡站在办公室外面的一处玻璃幕墙前,在那里就可以看见公司门口那条马路上的车来车往,还有站在路边向着马路一边张望的吴卓文。 一辆黑色的福特车停在了他的面前,车窗开了,露出一个与吴卓文年纪相仿男子的脸,只看外表,要比吴卓文沉稳的多。 提着公文包的吴卓文像个小学生一样小跑着绕到另一边,开了车门进去。 再然后,那辆黑色的福特车就离开了那个地方。 宋梓涵旁边多了一个人,是杜晓芸,同样端着一杯热咖啡的杜晓芸看着马路下面,是那辆福特车停过的地方。 “你都知道了吧。”杜晓芸说。 宋梓涵一时还琢磨不出杜晓芸说的‘你都知道’具体指的是什么,说不出个所以然。 杜晓芸偏头看了一眼宋梓涵,“别装傻,吴卓文那小子该是什么都和你说了。” 宋梓涵笑了笑,还以为他在说什么,原来他吴卓文的事。看了杯子里面的咖啡一眼,宋梓涵偏头对着杜晓芸说:“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杜晓芸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托着肘,“就他那个思春的摸样,一看就出来了。”那个男人最近经常来接吴卓文,杜晓芸都看到了。 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杜晓芸,这话倒是对的。 “也没什么,我早说过,这个社会恋爱早就不限于男女之间了,只要是真心相爱的,男的女的又有什么关系。”杜晓芸说。 宋梓涵喝了一口咖啡,也只有现在,他从内心里面觉得杜晓芸说这句话很有道理,他只应了一声,“嗯。” 杜晓芸再苦苦一笑,“说不定,以后和我过一辈子的是个女人。”谁又能确定不是? 宋梓涵没答她,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杜晓芸,对自己的爱情很悲观,只有在谈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眼中的光芒是黯淡的。 过了片刻,杜晓芸恢复了常态,才问:“对了,昨天你生日,那个谁有没有什么表示?” 宋梓涵抿了抿唇,“送了礼物。” 杜晓芸不屑地笑了一声,“我敢说,那件礼物不低于你一年的工资。” 他说对了,按照宋梓涵一个月五千块,加上年终奖也就八万块的收入,买不起那一块名牌手表。那块手表宋梓涵没有戴在手上,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戴上那么名贵的手表,只会引来非议。一向低调的宋梓涵做不出高调的事,那块手表还是放在家里收着,珍藏。 杜晓芸说:“今天圣诞节,你留下来加班,你家那位允许么。” 提到你家那位,宋梓涵脸上带着甜腻的笑,跟杜晓芸一起也不需要忌讳什么,“我加班是给他额外提供劳动力,他高兴还来不及。” 杜晓芸自然不相信宋梓涵这句玩笑的话,“你就装吧!” 然后,宋梓涵身上的手机铃声就响了,杜晓芸看了一眼宋梓涵的手机,别有意味地说:“说不定,今天加班的人又少一个,我的工作又要多一份了。” 宋梓涵抱歉地笑了一下,离开接电话。 “到公司门口等我,去吃饭。”听筒里面传来简单明了的话。 宋梓涵回头看一眼在后面津津有味地看着他的杜晓芸,回了一句,“我今天要加班,你自己去吃吧。”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不想也知道是那边的人脸黑了,很黑很黑。宋梓涵立马又说:“今天早上没上班,晚上要补回来,晚点陪你。” 43.总裁·同居 再等一会儿,那边的人才问:“几点钟下班?” 这个说不定,要完成工作才能走,“我下班之后就找你。” 接完了电话,宋梓涵回头,身后的杜晓芸已经进了办公室,他收了手机,端着空杯子也进了办公室。 晚上十点钟,宋梓涵才下班。 和杜晓芸一起出了公司,公司门口就有一辆车在等,那一辆车杜晓芸和宋梓涵都熟悉。 杜晓芸偏头说:“你家那位来接你了,你过去吧,我自己走。” 宋梓涵说了一句再见就小跑着向着那辆车过去,开了副驾座的门,坐了进去。 那边在远处看着他们的杜晓芸抱着双臂,唉声叹气呢喃,“为什么我就是找不到一个真正关心我的人呢?” 十点多钟,算是挺晚了。宋梓涵偏头问开车的韩哲郗,“去哪里?” “送你回家。”韩哲郗淡淡答。 宋梓涵哦了一声,还以为有别的节目。 将车停在了紫荆道,韩哲郗看了一眼时间,说:“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明天早上过来这里等我。” 宋梓涵知道他的意思,连忙说:“不用,我自己坐公车去公司就行。” “自家有车,挤公车做什么?” 那个自家就是在强调宋梓涵就是他的人。宋梓涵无奈地看着他,给他算了一下时间,“我八点半上班,从这里到公司你开车要半个小时,从你家到我这里你开车要四十分钟,所以,你确认你可以再七点钟之前起床?” “错了,我住公寓,就在你家附近。”韩哲郗轻描淡写。所以,那四十分钟就可以除去了。 没听错的话,韩哲郗说得公寓就是那间学生公寓,宋梓涵不解,“你住那里做什么?” 那个地方,和韩哲郗的别墅比起来天差地别。空间狭小,设备不齐整,连热水都限时。 韩哲郗说得风轻云淡,“在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之前,我都会住那里。” “你……”宋梓涵欲言又止,他到底什么时候做的决定,今天? 和韩哲郗交往的事情宋梓涵现在为止都没有和父母提起过,不知道怎么开口,心里也很清楚,父母赞同的可能性很小。 宋梓涵双手紧紧握住公文包,“给我点时间,我看能不能和父母说说我们的事。” 韩哲郗知道宋梓涵的性格,一向乖巧的宋梓涵,要他违逆父母就等同让他违反法律。韩哲郗抬手在他紧皱的眉头弹了一下,“还是我来做这个坏人,你负责把它们约出来见个面,我来开口。” 宋梓涵紧抿着唇,心里还是担心,“我怕他们不会答应。”所以一直不敢说,要是被父母反对,他连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违逆父母坚持和他在一起还是听父母的话离开他,这都是他不想要的结果。 “不试试怎么知道。” “如果他们不同意怎么办?”以宋梓涵的父母来说,不同意的几率很大。 韩哲郗看着一脸忧心忡忡的宋梓涵,勾了勾唇角,“还能怎么办,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他们要是不同意,除了我谁还敢要你。” 说得好像是嫁女儿,生米煮成熟饭,无论对方是谁,都得嫁。以韩哲郗的性格来说,要是面对对方父母不答应的问题,很有可能就会说:“你们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你们的儿子我要定了。” 宋梓涵轻抿着唇,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提着公文包,“我先回去了。” 韩哲郗解着安全带,“下车等我。” 宋梓涵下了车,就站在车旁边,韩哲郗下来之后就绕了过来。过来将他拥在怀里,低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说一句,“别想太多,回去好好休息,一切有我。” 宋梓涵点头,“嗯。” 回到家后,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家里的人还没睡。宋梓涵进门之后,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吴倩玲,心里就有一个冲动。想坦白一切,跟母亲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同性,是真心喜欢的,想和他在一起。 吴倩玲过来接过他手上的公文包,心疼自己的儿子加班到这么晚,然后柔声道:“快去泡个热水澡。” 宋梓涵点头,进了房找衣服去洗澡。 从冲凉房出来之后,吴倩玲煮了面给宋梓涵当宵夜。 宋梓涵坐在饭厅的桌子旁,用筷子捞着面,心里有事,所以一直惦念着。 “妈,我想跟你说一件事。”宋梓涵鼓足勇气开口。 吴倩玲在一边听着,“什么事?” “我……我……”支支吾吾了很久,还是说不出。 “到底怎么了?”吴倩玲皱着眉头问。 宋梓涵放下了筷子,低头看着碗里还冒着热气的面,“我想搬出去住。” 吴倩玲说:“家里这么多位置,你搬出去做什么?” “家离公司太远,上班不大方便,我就想住近一点。” 吴倩玲双手叠放在饭桌上,“这事我跟你爸也谈过,你每天上班挤一个小时公车确实不大方便,所以,等过了年,就给你买辆车。” 宋梓涵摇了摇头,“妈,用不着你们给我买,等过些日子,我自己有积蓄就能买。” 不做啃老族,这是宋梓涵对自己的最低要求。 吴倩玲舍不得儿子,只有一个儿子如果还搬出去住,这个家空空荡荡还有什么乐趣。苦口婆心地说了一些话,宋梓涵听着心里不是滋味,自己当初没有留在G市而回了K市目的就是要为两老人家尽孝,多陪陪他们,现在反而提出要搬出去。是不是有违初衷了。 吃了面,宋梓涵低声说:“那我还是再考虑考虑,看看情况再说。” 这才让吴倩玲放下心来。 第二天一早,宋梓涵没有直接去紫荆道,而是到了学生公寓的楼下,打了电话叫韩哲郗起床。十分钟后,韩哲郗就一身西装革履下楼。 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宋梓涵首先带着韩哲郗去了那一家自己经常去的早餐店吃早餐。拥挤的早餐店里,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坐在不起眼的一角,一张桌子除了这两个人,还有别人。 韩哲郗黑着一张脸,坐在对面的一个化了浓妆的女人眼珠子就一直粘着他,还时不时放电,她和韩哲郗主动搭话,“这位帅哥是最近搬来的吧,以前都没见过耶,住哪一栋公寓?”一边说着话一张脸上的粉唰唰地掉,影响胃口。 宋梓涵表现得十分淡定,对方搭讪的不是自己,所以就选择了沉默。自己的男朋友被别人用眼神调戏他也只是袖手旁观,拿着油条,低头喝着皮蛋瘦肉粥。 桌子底下,韩哲郗的脚踢了一下坐视不理的宋梓涵,宋梓涵这才抬头,看了一眼他面前的早餐,一点也没动,“怎么了?不喜欢吃?” 韩哲郗的脸色很难看,宋梓涵特意避开了去看他的脸,谁叫他长了一张这么漂亮的脸,被女人搭讪也是活该。 那个女人把注意力移到了宋梓涵身上,“这位帅哥我倒是见过几次,不过还没说过话呢。” 宋梓涵礼节性的点了点头,对面的女人又将视线移到了韩哲郗身上,闪着一双眼睛,“不知道能不能有幸知道这位帅哥的电话,可以交个朋友这样子。” 韩哲郗再也忍不住,做了一件最极端的事,就是搂过宋梓涵的肩膀,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下去。对面的女人总算看清楚,张大一张涂得红艳的嘴,愣在那里,心里道原来他们是一对的,原来帅哥对女的没兴趣! 在大庭广众之下,韩哲郗竟然不看情况就做那种事。好在这里人太多,看到刚才那一幕的人也不多,也只有坐在对面的浓妆女人看得分明。 韩哲郗看着不知所措的宋梓涵,“吃饱没有?” 要不是等他吃饱,他早就走人了。 宋梓涵点头,韩哲郗拉起他就往外面走。 那些早餐,韩哲郗没有动过,现在还空着肚子。宋梓涵就帮他去天津狗不理那里打包了几个,给他到车上吃。 宋梓涵上了车,韩哲郗说:“你以后再带我去那个地方试试看?” 对于这个,宋梓涵干咳了一声,心里很想回他,谁叫你长着一张比女人还漂亮的脸!把手上刚买的热包子递给他,说:“趁热吃了。” 韩哲郗接过,然后也不讲什么大少爷身份,就往嘴里送。 宋梓涵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今晚你还是回去住吧。” 韩哲郗咽下一个包子,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跟我回去?” 宋梓涵沉默,昨天跟吴倩玲提了,虽然没有明示他是和韩哲郗住,但是按照吴倩玲的答案,他很难搬出去。 韩哲郗吃了包子,把袋子吹成了气球状,在宋梓涵面前一下子打破,发出的响声惊了宋梓涵一跳。韩哲郗把烂了的袋子塞到他手里,右手扳动手刹,看着前面说,“已经够傻了,别老是发呆。” 宋梓涵看了一眼手上那个破了的袋子,“别老说我傻,你还不是一样。” 明明有那么大的别墅不住,偏偏来到这种小地方挤。不是傻是什么? 韩哲郗双手糙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说:“被你传染的。” 44.家和万事兴 圣诞节过了,就是元旦。 在中国,元旦没有春节那么隆重,却也是必过的一个节日。全家也会聚在一起庆祝新的一年的到来。 宋梓涵的母亲老早就准备了过新年的东西,又要在厨房大显身手。韩哲郗一个人在公寓里过元旦,宋梓涵一直心里惦记着。 于是,就鼓起勇气说:“妈,我有个朋友要过来吃饭,可以不?” 吴倩玲一听是宋梓涵的朋友,立马就答应了,宋梓涵从小就很少带朋友回家,爱热闹的吴倩玲恨不得儿子多带朋友回来玩。 吴倩玲答应之后,宋梓涵就好办了。 宋梓涵下楼去接韩哲郗的时候,发现韩哲郗手上提了很多东西,都是些名贵的东西,给老人家补身子的,连几万块钱一支的人参都有。 宋梓涵后悔没有跟他说不要带东西过来,就带个人就行,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买几斤水果过来,没想到花了这么多钱。 韩哲郗一脸淡然,第一次见岳父岳母当然不能寒酸,所以,来吃饭买礼品就花了好几万。 宋梓涵有些无措,要怎么向父母解释他的有一个这么有钱的朋友? 在上楼之前,宋梓涵小声开口,“哲郗,今天过年,我不想家里闹得不开心。” 言下之意就是说,不要提他们两的事,不然这个年过得一定不会开心。 韩哲郗把手上的一袋东西塞到他的手上,空出来的手去弹他的额头,“我过来吃个饭你就能想这么多。” 吴倩玲从进门开始就对韩哲郗很有好感,夸他长得好看,夸他很有心,挂在嘴边的一句就是,这么好的孩子从哪里找哟。 所以,把你儿子嫁给他吧。 宋梓涵的心却扑通扑通地跳,第一次把男朋友带回家见父母,心里百感交集,有自豪有欣喜有担心。 就像宋梓涵和韩哲郗私下里的约定,谁也没提两个人的关系,当着吴倩玲和宋建虎的面就说是朋友。杜沛青回了家过年,所以这三天都不会在宋家,饭桌上的第四个人换成了韩哲郗。 平时霸道不讲理的韩哲郗在饭桌上很会说话,吴倩玲也喜欢和他搭话。吴倩玲喜欢看偶像剧肥皂剧,今天见着了一个比偶像剧里的男主角还帅的人,心里那朵花就开了。 问他有没有女朋友,问他父母是做什么的,问他住哪里。 韩哲郗大概地回答了她所有的问题。 而宋建虎和宋梓涵两个在一边晾着听他们讲话,倒像是做陪衬的。 最后,吃饭聊得开心,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吴倩玲很热络地说:“今晚就别回去了,就在我们家住,跟梓涵一起睡。” 韩大总裁求之不得,看了一眼那边很安静的宋梓涵,眼中流露得意之色。宋梓涵脸一红,心一惊,怕被看出什么,连忙偏头。 韩哲郗在吴倩玲和宋建虎面前表现得很客气,在宋梓涵房里倒是不客气。进去之后,身子就往人家床上倒。 宋梓涵把房门上了锁,过去坐在床沿,看着倒在床上的韩哲郗,那个人变态,嗅着他的枕头,那有什么好闻的?!韩哲郗邪魅勾唇,然后将宋梓涵也带倒在床上,在他耳边说:“有我熟悉的味道,你的体香。” 宋梓涵的耳朵发烫,和他面对面躺在床上,轻声说:“今晚乖乖睡觉。” 言下之意是不能做睡觉以外的事,比如…… 韩哲郗抬起手在他的额头弹了一下,“你以为我有兴致通宵倒数?” 宋梓涵笑了笑,他和他的对话,已经默契到不需要讲明,就能彼此懂得。 临睡前,宋梓涵提前说一句,“新年快乐。” 韩哲郗回他一个吻,蜻蜓点水式的吻。 宋梓涵再说:“晚安。” 过了那一天就是2013年,所谓的世界末日早已经过了。曾经的那个传得风风火火的预言被事实打破,2012不是世界末日,2013的抬眼照常升起。 2013的第一个月,公司很忙,新的一年,每个人都会有新的计划,作为一个企业也会有。过了元旦的三天假,公司的大部分部门都要用加班来完成工作。 韩哲郗还是住在那间公寓,每天和宋梓涵上下班。 吴卓文私下和宋梓涵说,他和男朋友正式确认了关系。家长的那一方面也说通了,吴卓文的男友是单亲家庭,唯一的母亲对儿子没什么奢求,只要是他想要的生活,她都不会去干涉。而吴卓文的父母对从小和吴卓文一起长大的人也很了解,被他们之间的那份真挚打动,也就这么接受了。 所以,吴卓文和他的男友就正式在一起了。 宋梓涵在外面看到过一次吴卓文和他的男友,是在餐厅。那天,和韩哲郗去餐厅吃饭,坐的位置是靠窗,透过落地窗,看到了外面街道上并肩行走的两个人。 一脸笑意的吴卓文比男友要矮那么一截,走在身边的男友是个比他沉稳厚重的人。那时,天上下着小雨,吴卓文和那个人共用一把伞,很明显,那个人拿着伞是向着吴卓文那边倾斜的。 宋梓涵在心底里羡慕吴卓文,要是有一天,他的父母也可以接受,那该多好。 杜晓芸说:“这种事急不来,我看你还是要给你父母多做思想上的教育,首先要让他们对这事不反感,再慢慢深入让他们慢慢接受。” 杜晓芸还说:“不然,让韩总在你父母面前多露面,给他们一个好印象,起码让你爸妈觉得他是个好人。” 宋梓涵说:“他对我爸妈很好,我妈也很喜欢他。” 但是,如果知道他和自己儿子是一对的,还会不会喜欢? 慢慢来吧,慢慢来。 天灾人祸都是不可预测的,事情发生地太突然,谁也没有想过会是那样。 吴倩玲进医院了,收到这个消息是中午,那时候宋梓涵和韩哲郗在外面的餐厅吃饭。手机响了,是宋建虎打来的,很紧急,说吴倩玲今天突然在单位晕过去,现在正在医院。 宋梓涵收到了消息就立马赶去了医院,韩哲郗开着车送他过去的。 宋建虎医院的病房里静静坐着,一只手握着吴倩玲放在身侧的手。而病床上,平时一脸笑意的吴倩玲静静躺在床上。 今天在单位,吴倩玲上班没多久,头就很疼很晕,谁知就这么倒了下去。 单位的同事第一时间打了电话叫了救护车,然后再是通知宋建虎过来。 宋梓涵到了医院,连忙问:“爸,怎么回事,妈怎么了?” 宋建虎倒吸一口凉气,声音低沉,“刚刚去做了检查,结果还没出来。” 吴倩玲还没醒,宋梓涵和韩哲郗在病房里面站了许久。宋梓涵的手机响了,看了屏幕显示,是杜晓芸打来的。 出了门,按下了接听键,杜晓芸在电话那头问:“你在哪儿?这个月的全勤你不想要了?” 宋梓涵在医院的走廊,不敢太大声,“我现在在医院。” 杜晓芸那边顿时讶然,“你怎么了?” “我妈住院了。” 杜晓芸还想说什么,宋梓涵听不到了,手机被夺走,是韩哲郗。拿过宋梓涵的手机,对着听筒说:“梓涵今天请假,我批了。” 杜晓芸听出了是韩哲郗的声音,支支吾吾地说:“这个,我……那个……” 很想说,我做不了主,这句话你跟业务部主管说去! 韩哲郗已经挂了电话,把手机递给宋梓涵,说一句,“公司的事暂时放一边,要几天假跟我说一声就行。” 宋梓涵轻抿唇角,点了点头,“嗯,谢谢。” 韩哲郗抬手在他的额头弹了一下,“跟我说谢谢做什么?” 宋梓涵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公司还要你主持大局,你先回去吧。” “也没什么事忙,晚点再回去也不迟。”语气很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脑CT的结果出来了,医生让家属过去办公室听检查报告。宋建虎在病房陪着吴倩玲,宋梓涵和韩哲郗去了医生的办公室听结果。 医生拿出灰白的CT片,指着脑颅的一个黑点,解释说是恶性脑肿瘤,也就是平常说的脑癌。 脑癌一词就像是晴天霹雳,宋梓涵身子一晃,倒退了一小步,身后的韩哲郗稳住了他的肩膀,小声说:“听医生说完。” 穿着一身白大褂的中年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用极为专业的口吻说:“病人之前就出现头疼头晕的情况,怎么也不来医院检查,现在都已经到了脑癌的中期了,要是不及时做肿瘤摘除手术,到了晚期,癌细胞扩散到全身,以现在的医学技术来说,也是无力回天的。” 难怪,难怪在几个月前,吴倩玲就经常头疼头晕的厉害,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只说就是平常的头疼头晕没什么大事,也不愿意上医院来看看。 45.意料之外 事情太突然,宋梓涵没有想过会是这么个结果,心里顿觉酸涩。韩哲郗代替宋梓涵问:“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医生的回答是,“越快越好,这种事情拖不得,拖一天,危险就多一分。” 高中的生物课本也说了,恶性肿瘤到了晚期要是扩散到全身就会让病人致死,癌细胞因为表面的糖蛋白而比正常的细胞更容易移动,也更具不确定性,癌细胞比普通细胞的生命力也强,能够无限分裂下去。 这就是癌症的恐怖之处。 医生也事先做了解释,做脑瘤摘除手术的成功率不高,要是早期肿瘤摘除成功率还算可观,中期的风险就会加大。因为肿瘤手术而在手术台上失去性命的人大有人在,就算第一次成功摘除了,恶性肿瘤也不会一次痊愈,以后还有可能会复发。复发的可能性达到百分之六十。 宋梓涵听着医生的话顿觉一片混乱,一切都正常的生活突然之间就介入了生老病死的元素,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宋建虎知道了这件事也算是平静,沉默了很久,才说了一句,“你妈这个人,爱管事,轮到自己的事总是马马虎虎。” 说完了这句话,宋建虎就没再说话。 吴倩玲醒来之后,已经是晚上。醒来之后知道自己是在医院,就一直嚷嚷着要回家,医院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待。像个小孩一样一直吵着,任旁人怎么说她也要坚持。 宋梓涵说:“妈,你的病还没好,要在医院呆着,等治好了病就回家。” 吴倩玲用手抚着胸脯,皱着眉头说:“闻到医院的这阵味道我就觉得想吐,走走走,咱们回去,能有什么病,一个头晕头疼不正常嘛,哪用得着躺在这里,没病都被这恶心的味道熏出病来了。” 吴倩玲是讨厌医院的,从以前就不大喜欢来医院,为了不让宋梓涵和宋建虎生病,她一直都很注意他们的饮食和保暖,爱给他们做一些保健的食物。 吴倩玲的父亲即宋梓涵的外公就是医院误诊,八十年代的时候,医学还不算很发达,那时候吴倩玲的父亲不过是因为发个烧来医院打个针,回去的时候就发现口吐白沫,就这么去了。 这件事对吴倩玲的打击很大,从那之后她对医院也产生了恐惧。 韩哲郗从外面打包了一些吃的,有给病人准备的膳食,也有给宋梓涵和宋建虎的。进了病房的,看到的是吴倩玲吵着要回家的局面。 宋建虎在旁边好声好气地劝说:“等把病治好咱们就回去哈。”眼里尽是说不出的酸意,吴倩玲的脸色很难看,平时的脸色也不太好,这些天她都是自己默默熬着过来的。那种疼痛又有谁能体会。 吴倩玲的声音也软了下来,用手覆上宋建虎的手背,拍了拍,“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看我这身子壮的,去公园跑十圈也不成问题,你们就别老是担心了。” 说得这么轻巧。 宋梓涵皱着眉头说:“妈,你别这样,医生给你做了检查,你身体怎么样,我们都知道了。” 吴倩玲看向宋梓涵,眼神之中顿时黯淡。也早该想到了,瞒不过他们两父子。 吴倩玲是半年多前就知道自己得了脑癌的。半年前,一次去街上,晕倒了在地上,送去了医院,医生做了检查,发现她是得了脑癌。那时候正好处于早期和中期的时段,要是及时治疗,说不定手术的成功率就大一点。 那时候的吴倩玲对医院是万分厌恶,没有听医生的劝,就出了院,照样像平常一样生活。心里是苦涩的,她清楚脑癌是什么病,会有什么后果,如果幸运的话,大概就那么几年的命了。 那时候,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两父子。心里一直惦念着能够看到宋梓涵结婚生子,如果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孙子,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地闭上眼睛离开了。 在宋梓涵还没大学毕业的时候就给他找了相亲对象,想让自己的儿子尽早结婚,害怕来不及,所以,每天都在宋梓涵耳边提着结婚的事。费尽心思要给宋梓涵找对象。也只有这么一个愿望了,如果不实现,死也不能瞑目。 韩哲郗拍了拍宋梓涵的肩膀,将一份打包的晚饭给他,低声说:“先吃饭。” 宋梓涵抬眼看他,再看一眼那边谈着话的宋建虎和吴倩玲,刚才开始,吴倩玲总算安静下来。宋建虎正打开一份燕窝粥,喂着吴倩玲吃。 宋梓涵接过韩哲郗手上的饭盒,站起来跟他说:“我们出去吃。” 在医院外面的公园椅上坐下,临近的路灯正好把这里照得明亮。昏黄的路灯下,一地的都是飘落的黄叶,正值冬日,空气中有寒冷的气息。 宋梓涵吃了很少,一份饭就吃了三分之一不到,韩哲郗看着他要合上饭盒,“再多吃一点。” 宋梓涵勉强咽下口里面的,摇了摇头,起身把饭盒扔进了最近的垃圾桶,然后回到公园椅上坐下。微微仰头,看着那一方墨空,没有星星,只有一轮半圆的月亮。倒吸一口凉气,宋梓涵说:“我妈她辛苦了大半辈子。” 韩哲郗抬手将他的肩膀揽过,让他靠在肩膀上,静静听他说。 “我外公在我妈16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她是长女,底下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整个家都是她和我外婆两个撑着。直到遇到我爸,日子才好过点。”宋梓涵微微闭着眼睛,韩哲郗的手轻轻抚着他柔顺的发。 “我妈她很强势,什么都想她来做主,包括我的婚姻,但是我知道她是真的关心我。” 每个做母亲的都希望自己的儿子好,逼着自己儿女上兴趣班的父母不过是想让孩子长大之后不会后悔输在起跑线上,整天骂着自己儿女没出息的父母或许心里想的是鞭策,希望他能成为有用的人,方法也许太过偏激太过不合情理,出发点却永远都是好的,都是因为那份爱。 韩哲郗这时候只作为一个听众,静静地听,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楚,他的回应也很简单,就是在宋梓涵说了一段话之后回应一个语气,“嗯。” “我妈她早就知道自己得了脑癌,她是怕我们担心就一直忍着,头疼头晕的时候,脸色明明很难看,她却说没事,叫她上医院她也不来。” 想起当时那个场景,怎么就真的相信吴倩玲是真的没什么事呢,哪有人头疼头晕那么频繁的,脸色那么差说明一定很痛。 “她一直希望我快点结婚,给我安排了几次相亲,我现在才明白,她是早就打算好了的,看着我结婚生子之后,就安安心心地离开。” 听到了这里,韩哲郗的神色变了,一直抚着他头发的手也僵在了那里。察觉到韩哲郗的异常,宋梓涵从他的肩膀上抬起头来,看着他的侧脸,缓缓开口,“哲郗?” 韩哲郗偏头看他一眼,将他的头重新揽回自己的肩上,将自己的脸贴上他的头顶,“还有什么要说的?” 他说,他就听。 宋梓涵沉吟了片刻,轻声答:“没了。” 医院外面的绿地,昏黄的灯下,两个青年相依偎在公园椅上,冬日的夜几分寒意入骨,彼此依靠着就能温暖。 杜沛青也赶到了医院,今天宋建虎和宋梓涵都顾着吴倩玲去了,没来得及通知杜沛青。知道吴倩玲住院是她后来主动打电话给宋建虎的时候,得到了消息就立马赶了过来。 吴倩玲很喜欢杜沛青,见到她来了,就伸着手让她过来坐。两个平时就合得来的女人一聊起来,就聊不完。 到了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吴倩玲就开始让他们回去。杜沛青明天要上班,宋梓涵明天也要上班,都耗在医院也没个地方睡。 好不容易才让吴倩玲答应下来留在医院观察两天,宋梓涵也只能听她的话,先回去休息,让宋建虎一个人留在医院照顾她。 走的时候,吴倩玲千叮万嘱要宋梓涵和杜沛青一起回去,离开的时候。 韩哲郗对着宋梓涵和杜沛青说:“我先送你们回去。” 宋梓涵和韩哲郗的关系,杜沛青还不知道。在韩哲郗的车上,宋梓涵和杜沛青坐在车后座。 三个人的空间气氛很怪异,杜沛青在后座就跟宋梓涵说着吴倩玲的事,提起吴倩玲,杜沛青的眼睛都是湿的,语气里面带有哭腔,“阿姨她人那么好,没想到会得这种病。” 宋梓涵下意识扫过前面的后视镜,看韩哲郗的表情。刚才上车的时候,宋梓涵没有坐副驾座而是选了和杜沛青坐了后座,韩哲郗的脸色就有点不对。 杜沛青柔声安抚宋梓涵说:“梓涵,你别担心了,阿姨吉人自有天相,会长命百岁的。” 宋梓涵轻抿唇角,偏头看了一眼杜沛青,“嗯,我知道。” 46.艰难·抉择 杜沛青咬着下唇,有些害羞地问:“今天你在医院有没有吃饭?饿不饿,要不我等会回去给你煮面吧。” 宋梓涵摇了摇头,回道:“不用了,我吃过饭,不饿。” 车突然停了,刹车踩的太突然,宋梓涵和杜沛青的身子都不住往前倾了。 杜沛青没有觉得怪异,看到了前面熟悉的紫荆道,就准备下车。也只有宋梓涵知道,韩哲郗很少停车会停得这么突然,唯一的解释是他生气了。那个人很容易吃醋,刚才宋梓涵一直和杜沛青说话,忽略了他。 下了车,杜沛青就在一旁紫荆树下站着,双手提着皮包在路边等着宋梓涵,要跟他一起回去。 “回去好好休息。”韩哲郗小声说,明明心里一路上酸得很,却没有溢于言表,因为心知现在遇上了这种事不是明着耍小脾气的时候。 “你也回去吧。”宋梓涵对着韩哲郗说了这句话,然后,没再说其他。 宋梓涵下车之后,再回头透过车前窗看一眼韩哲郗,提步和杜沛青一起并肩回去了。 家里没了平时爱唠叨的吴倩玲,也没有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或者看电视的宋建虎,这个家就冷清了很多。家里的灯都开着,却因家里最主要的两个不在,就空荡昏暗了许多。 两个年轻男女也没什么话说,今天遇上了这种事心情都很沉重。杜沛青对着一脸疲倦的宋梓涵说了句,“你先去洗澡吧。” 宋梓涵应了一声嗯,然后拿了衣服去洗澡。 洗了澡回到房中,床头柜的手机刚好响了。是韩哲郗打来的。 “明天不用去上班了,我给你批了假。”电话那头的人说。 刚才回来之前,吴倩玲就千叮万嘱,明天别过去看她,她很好,该上班的都去上班,别都挤到医院来。 医院有宋建虎照看着,他也不需要时时刻刻在医院守着,宋梓涵回答:“不了,明天去公司。” “那明天到楼下等我。” “嗯。” 同样是简短的对话,挂了电话,宋梓涵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一片混乱,怎么就遇上了这种事。 宋梓涵没睡好,一直想着别的,几乎没怎么睡,第二天看上去精神很差。杜沛青一大早起来就买了食材要做鸡汤,说等会给吴倩玲送去,今天她不用去学校,也正好有空。 宋梓涵没说什么,开了门就上班去了。 到了公司,杜晓芸追着问:“怎么样?你妈没事吧。” 宋梓涵答:“脑癌中期,要做手术。” 杜晓芸有些惊讶,一说到癌症就会想到死亡,毕竟中国乃至全世界因为癌症去世的太多太多。现在的医学水平还没有一种很好的方法可以根治癌症的。 吴倩玲听说要做手术,死活不答应,她的脾气很倔,这也是从小就养出来的。坚定了一件事就很难改变。 吴倩玲的妹妹吴妙莎得知姐姐住院了也赶了过来,两姐妹谈话了很久,有意要劝吴倩玲做手术,吴倩玲还是坚决不答应。 吴妙莎一双眼睛是湿的,她的这个姐姐对她很好,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就一直是姐姐和妈妈照顾着,她的这个姐姐有时候更像是担当一个家的父亲。 吴妙莎拉住吴倩玲的手,苦口婆心地说:“姐姐,你别这样,要是不做手术,病怎么会好是不是?你想想看,你还有一个家,要是你……要是你……”后面的话说不下去,是不敢提那个忌讳的字。 吴倩玲却淡然,“我这个病我心里清楚,就是怕上了手术台,就再也回不来了。” “姐姐,现在的医学那么发达,你怎么就是不相信医生呢,很多人不都是做了手术就痊愈的嘛,得了这病,不做手术也不会自己好呀是不是。当年,当年爸爸,那件事是个意外……” 吴妙莎的话还没说完,吴倩玲就打断,“行了,你就别劝了,再劝我也是这样。” “姐姐……” 看着吴倩玲看淡一切的表情,吴妙莎心里就焦急,“姐姐,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姐夫和梓涵想想,他们都是真心关心你的,都希望你健健康康的,是不是?” 吴倩玲的眼眶也红了,也想过自己走了之后,他们两父子没个人照顾,揪心的很,身为教师的宋建虎到了中年,过几年退休了就可以拿养老金,她倒不是很担心。就是担心自己的儿子,宋梓涵从小就比较腼腆内敛,她就怕自己走了之后,儿子身边没有个女人照顾着,心里不是滋味。 吴倩玲叹着气说:“得了这病,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能活几年是几年,也不奢求别的,就是想看到梓涵成家,要是他成家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 “可是,咱们现在还没到五十不是,以后的路还长,还想着能活一百岁,你要是安安心心地把手术做了,别说看着梓涵结婚,看着自己孙子结婚都有可能的呀。”吴妙莎道。 吴倩玲叹了一口气,缓缓摇头,“我现在不敢奢求那么多,能看到梓涵成家我就能安心闭眼了。” “姐姐……” 吴妙莎苦苦劝说,宋建虎和宋梓涵还有杜沛青都在外面听着,心里也跟着不是个滋味。吴倩玲这脾气不是一般的倔,平时在家两父子都听她的,也就越发助长了她的倔脾气。 不做手术脑中的肿瘤就会越长越大,直到最后危及生命,而吴倩玲又坚持自己的,不得不令宋梓涵和宋建虎头疼。 宋建虎请了长假,专门留在医院照顾吴倩玲。杜沛青在有空的时候都会过来,而宋梓涵下了班也过来。 这两天,吴倩玲的脸色没有变好,头发都是大把大把的掉,用梳子一梳头,梳子上面一大缕一大缕的发丝,看着就心惊。 吴倩玲跟宋建虎玩笑说:“要是我变成了光头,你可别把我当尼姑了。” 宋建虎帮她轻轻地顺了顺头发,“不会,你是我老婆,我老婆哪会那么想不开去当尼姑。” 吴倩玲一双几分沧桑的眼睛看着宋建虎,几近哀求的语气说:“回去吧,咱们回家,这里呀,我呆不习惯,好几天没回去了,心里不踏实。” 这是吴倩玲每天都会说的话,想着要回去,不想在医院多呆半刻钟。心里就是不踏实,当年自己父亲因为医院误诊过世的时候,她恨不得把医院一把火烧了,心里恨之入骨。 在吴倩玲提了很多次之后,宋建虎看着她慢慢憔悴下去的容颜,于心不忍。他私下里跟宋梓涵说:“你妈想回去看看,就让她回去吧。” 宋梓涵也没说什么,这几天吴倩玲吵着要回家的事他也看到了,就点头,“嗯。” 韩哲郗开车送他们回去的,宋梓涵坐前面,他们两夫妇坐后面。 路上,吴倩玲头晕得厉害,却还强硬着做出一副很自然的神情,挤出一个笑说:“梓涵,你看哲郗这车多漂亮,等过了年,我们也给你买一辆,买一辆跟这个一样好看的。” 宋梓涵抿着唇,回头说:“妈,等你病好了再说。” 心里很清楚,吴倩玲得了这么重的病,将来要花很多的医药费,说不定还要向亲戚借,现在根本不是提买车的时候。 最多在家住几天,吴倩玲就要回到医院了。跟医生说要出院的时候,医生千叮万嘱要尽快接受治疗,不然延误了时期,到了癌症晚期才来做手术就晚了。 脑癌的发病期不太稳定,有些人得了脑癌,幸运的能活个十几年,不幸运的也就那么几个月就去了。生老病死这档事,谁也说不准。 吴倩玲这一次发病之后,身体状况就每日愈下,头发掉得很快,现在一直都要戴着帽子。回到家后,吴倩玲表现得很欣慰,即便头晕的厉害。 她说还是家里好,家里舒服,家里的味道没有医院那么难闻。 邻居听说吴倩玲得了重病,也带着东西上门来看看,坐了一会儿,聊一下天。几个亲戚也过来看望,吃一餐饭说一些安慰的话就走。 吴倩玲病了之后,家里的卫生和饭菜都是杜沛青一手操办的。吴妙莎也会经常过来,陪着吴倩玲说话,一如既往苦口婆心地劝她做手术。 跟吴倩玲聊了很多次,大概也知道吴倩玲放心不下宋梓涵,想看到他结婚,怕自己上了手术台就再也不会睁开眼睛。说来说去,就是怕看不到自己的儿子成家。 吴妙莎把宋梓涵拉到一边私下里谈过,“你妈想看到你成家她才安心,要不,你看看能不能先顺着你妈,找个对象给她开心一下,让她放心地去做手术?” 宋梓涵心里一颤,“这……” 吴妙莎看了一眼犹豫不决的宋梓涵,倒吸了一口凉气,继续说:“你妈把沛青叫到家里来住,不就是为了你,你心里也清楚,你妈很喜欢沛青,要是你和沛青走在了一块,她又怎么会一直挂心是不是。” 47.爱情如火 吴妙莎的意思很清楚,吴倩玲很倔强,坚决不去做手术,也只有一个方法能让吴倩玲服软,那就是完成她的心愿,让她看到宋梓涵成家,让她知道她的儿子以后有人照顾。 宋梓涵不敢立即就答应,他的母亲是他生命中的重中之重,韩哲郗也是他最爱,两个人是经过生离死别才能在一起的,这一份情他看得很重。要是为了母亲而放弃自己的最爱,最痛的一定是自己。 宋梓涵艰难开口,低着头说:“让我再想想。” 对宋梓涵的这个回答吴妙莎有点失望,叹了一口气,“那你再想想吧,母亲是你的,你做儿子的要尽孝也就趁现在了,不然……” 宋梓涵心里很清楚,一直在做孝子的他对吴倩玲的话从来都是服从。要是吴倩玲因为他而不肯接受手术导致病情恶化的话,他这个儿子一定是最内疚的。 所有人的劝说过了,求也求过了,吴倩玲就是坚决不去做手术。再这么下去,越拖越久,病情就越来越严重。 或许,宋梓涵结了婚,她安了心,就能抱着看淡生死的心态去手术台了呢。 在公寓那间不太大的房里,宋梓涵依偎在韩哲郗怀里,把头埋进他的胸膛。两人半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韩哲郗用手掌抚着他柔顺的发,心里知道他这些天辛苦了,一向不懂表达情感的韩哲郗现在也说不出安慰的话。只会给他一个胸膛靠着。 宋梓涵眼神空洞,在他怀里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开口:“我妈说,这辈子唯一的愿望就是想看我成家。” 韩哲郗没有听到吴妙莎对宋梓涵说的话,但是这几次去医院的时候,或多或少都知道,吴倩玲不去做手术是因为怕就此离开了,看不到自己儿子成家。她想就这么拖过去一段时间,想看自己儿子能成家。 韩哲郗不说话。 宋梓涵动了动头,换了一个姿势,呼了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我姨妈也说,要是我妈看到我成家了,或许就会愿意去做手术。”语气中尽是无奈。 “那你答应了?”韩哲郗低头看着怀里人的侧脸。 “没有。”宋梓涵搂着他腰的手紧了紧,“我跟她说会再想想。” 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心里清楚,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他就身不由己了。这个问题就像是在社会上一个问的很热的问题一样难回答。 一个所有已经结婚了的男人都不知道该怎么答这个问题。 如果你的母亲和老婆同时掉进河里,且他们都不会游泳,你会先救谁。 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标准答案,每一个答案都说明一个人的心之所向。更多的人选择逃避这个问题,太难答,无论怎么答都欠妥当。 如果真要给一个回答,那大多数的回答将是就母亲,理由也是十分简单,老婆没了可以再娶,母亲就只有一个。 吴倩玲回到家的第三天,头疼得厉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正值冬天却出了一身虚汗。最后疼得受不了,就昏迷了过去。 把当时在家的杜沛青和宋建虎吓得魂魄都散了,生怕吴倩玲就这么去了。 急急忙忙叫了救护车,一路提心吊胆送到了医院。 让医生做了检查,等检查结果时心里揪紧,坐立不安。 带着听诊器,一身白大褂的中年医生也只是叹气,“早就跟你们说过,病人现在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必须要留在医院查看。” 医生还说,患了脑癌头晕头疼都是经常发生的,要是再不及时治疗,过一段时间病人还会出现耳鸣视力下降等症状。 吴妙莎火急火燎地赶着过来,眼眶红红的,一口哭腔,在病房里哭哭啼啼说了一些话,在昏迷状态的吴倩玲也没听进去。 宋梓涵赶过来的时候,吴倩玲才刚刚醒。 一醒来,吴倩玲就喊着宋梓涵的名字,“梓涵,梓涵……” 刚醒过来,气息还有点弱,唇发白,脸色有点发青,病态明显。 宋梓涵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吴倩玲的手,对着她说:“妈,我在。” 吴倩玲摸到了儿子的手,总算放心了,自己还活着,刚才昏迷过去之后,往鬼门关走了一圈,还以为回不来了。 宋梓涵抚着吴倩玲消瘦的手,“妈,别拖了,接受手术吧,不然……看着你这么辛苦我们心里都难过。” 吴倩玲的眼睛湿了,看着宋梓涵,“你要是争气点,早点成家了,用不着妈妈老是挂心,就算是要我现在走,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宋梓涵心里怔愣,一时难以回应,“妈……” 吴妙莎就在一旁擦着眼泪道:“是啊,梓涵,要是你成家了,姐姐心里的那块石头就放下了,那么她也宽心了不是。” 杜沛青在一旁紧紧抓住了衣服的袖子,心里顿时如擂鼓。而韩哲郗也在,刚才送宋梓涵过来,也顺便过来看看。 吴倩玲把杜沛青也叫到了身边,牵过杜沛青的手,把两个小年轻的手放在了一块,眼睛看着宋梓涵,“梓涵啊,沛青是个好女孩,平时共处你心里也都清楚,妈妈也不是想勉强你做什么。”顿了顿,咽了咽气,而后将目光移到了杜沛青身上,“你们两要是能在一起,我这辈子也就没什么好牵挂了。” 宋梓涵低着头,不敢去看吴倩玲的眼睛,更不敢转身去看韩哲郗。身后的韩哲郗一直站在门口处,这里都是一家人,他倒像是毫无关系的外人。看了一眼那边进退两难的宋梓涵,转身,提步,轻声出门了。 吴妙莎也凑了过去,在宋梓涵和杜沛青中间,“姐姐,要是看到了梓涵成家,你就能接受手术了是不是?” 吴倩玲看了一眼吴妙莎,语气很平缓,像是看淡了这一切,“我这条命不值什么钱,没了就没了,这么拖着不就是想看我的儿子成家么,要是能看到他成家,没了什么牵挂,死在手术台上我也认了。” 在场的人心里微微起了波澜,原来,还是有方法让吴倩玲自愿接受手术的。 吴妙莎想到终于可有有方法劝吴倩玲,心里就顿时明亮,拍着宋梓涵的肩膀说:“梓涵,你妈都这么说了,你还愣着干什么?” 宋梓涵咬紧了牙关,紧抿着唇,心乱如麻,他的母亲说,如果他能看到他成家就愿意接受手术,人命关天,以吴倩玲现在的情况,做手术是最好的办法,不然再拖下去,性命难保。 见到宋梓涵没有回应,吴妙莎心里跟着焦急,皱着眉头恨铁不成钢道:“你这孩子,你妈妈养你这么大,现在她唯一的一个愿望你都不能答应,这……她辛辛苦苦养你二十多年算是什么哟!” 吴倩玲看着宋梓涵愁苦的脸,对吴妙莎说:“妙莎,你呀,就别说了,梓涵这么大了,心里有分寸。” 吴倩玲再将视线落在宋梓涵身上,扶着他的手,柔声道:“梓涵,妈不逼你,妈妈还有时间,可以等着,总有一天呀,会等到的是不是。” “姐姐,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哎哟,这是造什么孽哟!”吴妙莎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扯着嗓子喊。 宋梓涵心如刀割,痛的喘不过气来,紧了紧握住吴倩玲的手,每一个字说出口,心中就淌出一滴血,“妈,我答应你。” 宋梓涵点头那一刻,吴妙莎和吴倩玲都欣慰地笑了笑。吴妙莎摸了摸宋梓涵的头,“哎哟,总算开窍了!” 然后对吴倩玲说:“姐姐,你现在放心了,梓涵呀答应要成家了。” 吴倩玲欣慰地点了点头。 听到宋梓涵点头了,宋建虎心里也很开心,但是结婚这种事不是宋梓涵一个人说就能行的。“你们这……也要问问沛青的意思啊。” 吴倩玲看向一脸酡红的杜沛青,将她的手握在手心,“沛青啊,我们家梓涵虽然不是什么高富帅,但是人品好,做人老实,你看这事……” 杜沛青也明白,其实,和宋梓涵相处这段时间,对宋梓涵已经了解了泰半,心里不知不觉就被他的魅力所吸引,就算吴倩玲不说,她心里面也是愿意的。 杜沛青害羞地低着头,咬着下唇,“我听阿姨你的。” 吴倩玲欣慰地笑了,吴妙莎和宋建虎也放下心来。宋梓涵依旧坐在那里沉默,心里越来越混乱,神经紧绷就快要断掉那般。 耳边只听见外面嗡嗡的声响,吴妙莎说:“梓涵啊,要赶快把这喜事办了,让你妈妈开心一下。” 宋梓涵听得恍惚,只机械地点头,心里的酸涩说不出。 而韩哲郗出了病房之后并没有离开,站在病房门外,里面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在宋梓涵答应的那一刻,他的唇角勾了勾,靠着墙的背一阵冰冷入骨,没有失望,没有愤怒,没有情绪激动,一切都很平静,就好像他早就想到结果是这样那般。 48.永恒的不是爱情 知道了最后的结局,韩哲郗就提步走了,走得很轻盈,皮鞋与地面接触,没有发出声响。他的梓涵是个孝子,他又怎么能要求他离经叛道呢? 这个世界亲情永远在爱情之上,亲情有一份血缘联系着,天涯海角,天荒地老,这份亲情永远断不了,这是也没有人能改变的事实。爱情则脆弱的很,距离,争吵,猜忌,时间,够可以改变它的性质,或者明天两个相爱的人就要形同陌路,或者距离太远了,相爱的人就会彼此淡了。 亲情就像是金刚石,既然存在就代表永恒。爱情就像是木炭,存在的时候存在,燃烧过了,热情退去了,就只剩下了灰烬。 金刚石和木炭同样都是碳元素构成的物质,结构不同,命运也不尽相同。 爱情是自古以来就被世人所向往的,但是往往在亲情和爱情面前,必须得选其一的时候,爱情则是最容易被抛弃的。 没人会说选择亲情放弃爱情是错的,就像没人会说宋梓涵为了母亲放弃了爱情是错的一样。韩哲郗不会说,杜晓芸也不会说,其他人也不会说。 宋梓涵要结婚了,吴倩玲心里高兴,这几天的气色立马就好了许多。医生说,得了癌症的病人要是遇上什么喜事,心情好了,身体状况也会跟着好。在医学上就有通过令人心情愉悦来治疗顽疾的说法。 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杜沛青的家里人同样也高兴。十几年前大家都是邻居,感情也特别好,没想到分开了十几年,最后还成了亲家,别说有多么满意这桩亲事。 杜家也很是体谅地说了,未来亲家母现在还在医院,各方面都需要钱,结婚摆喜宴他们就多出点钱,嫁妆也多送点。减轻一下宋家的负担。 宋建虎也和杜家的人谈过,现在是特殊时期,家里要准备一大笔钱给吴倩玲治病,搞不起什么大的排场,可能要委屈一下沛青。时间也很仓促,吴倩玲的病拖不得,不亲眼看到宋梓涵走进婚姻殿堂,她是不放心的。 所以,婚期要尽快,越快越好。 这些,杜家也都明白,只要是两个年轻人不介意,他们这些做家长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一向乖僻的杜沛青跟别的爱慕虚荣的女孩不一样,不大讲究要穿什么样的婚纱,要做多大的排场,要有什么名车接送,只要有一个她真心爱的人就好。 最近在准备婚事,宋梓涵请了长假。知道宋梓涵突然要结婚,杜晓芸和吴卓文都打过电话来。 杜晓芸在电话里头问:“怎么这么突然就说要结婚?你想清楚了没有?” 宋梓涵没什么心力去解释,只是淡淡答:“想清楚了。” 杜晓芸也大概知道那么一点点,前不久宋梓涵还来上班的时候就探听到一些他的家事。“那你结婚的事,韩总知道了?” 宋梓涵沉默了片刻,这件事还没亲口跟他说,但是从种种迹象表明,韩哲郗已经知道了。韩哲郗不再住在学生公寓的那间房,这几天也没打电话过来。这么突然的转变,是因为知道了这一切。 宋梓涵沉默太久,杜晓芸在电话里问:“怎么不说话了?” “我跟他,不能在一起。”宋梓涵说。说这句话,心里是万箭穿心的痛,喜欢但是不能在一起。 太多身不由己,要是为了维持着一段爱情而失去了母亲,那么他会内疚自责一辈子。为了母亲而放弃了爱情,他也会心痛一辈子。 两边为难,最后选择了亲情。 杜晓芸叹了一口气,知道宋梓涵是两边为难,也知道他的心很痛,作为一个外人,她能做的微乎极微。 “找个时间,跟他好好谈谈吧,事情总要有个解决。”这是杜晓芸最后说的一句,事情总要有个解决,不能都吊着。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有个了断。 吴妙莎在医院照顾吴倩玲,婚事都是宋建虎和宋梓涵在筹办,杜沛青作为一个准新娘,有时候还是医院和家里两边跑。给杜沛青做好吃的补身子的送过去,回到家就把家里的大小事务处理好,做足了一个媳妇的分内事,且做得很好。 所有人都对她赞叹有加,连邻居都说:“娶了沛青可是天大的福分。” 听到这句话,宋梓涵只是陪着笑了笑。 宋梓涵到医院探望吴倩玲的时候,吴倩玲总是笑着一张脸,说:“梓涵啊,都是快要成家的人了,以后可要学着听老婆话。” 在一边的杜沛青晕红了脸,宋梓涵和她对视一眼,不知道要说什么。 吴妙莎比划着手的动作,说:“我现在越看咱们家梓涵和沛青越觉得般配,男才女貌,女才男貌,都说得过去,结婚之后一定幸福美满。” 吴倩玲也答话,“那是,我看中的女孩子哪一个不是顶尖上的,别人家抢都抢不来。” 杜沛青被说得面红耳赤,不好意思道:“阿姨,你看,都把我夸上天了。” 吴倩玲一双消瘦的手握过杜沛青的手,“还叫什么阿姨,都快成为我家儿媳妇了,要改口,知道不?” 宋梓涵看了一眼杜沛青,杜沛青也正好对上宋梓涵的目光,两个小年轻这么一对视,两个中年的女人还以为是在眉目传情。 宋梓涵移开了视线,看着吴倩玲说:“妈,你好好休息,我先有事去了。” 吴倩玲点头,“行行,你去吧,这里有沛青和妙莎陪着我就好。” 宋梓涵点头之后就走了。 能容得下五十多人的公车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宋梓涵坐在倒数第二位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一划而过的街景。夜晚的城市到处都是闪烁的霓虹灯,闪耀地有些刺眼,刺痛了双眼。 宋梓涵握着手机,五天了,那个人五天都没有给过他一个电话。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以前,无论宋梓涵怎么推拒,他都会突然出现,唇边挂着一抹邪魅的笑,连那双好看的眼睛也带了几分魅惑,比女人还好看的脸蛋就像是被精心雕琢过的和田玉。 一张脸过于好看就会容易让人想到轻佻肤浅,更何况是出身豪门的,韩哲郗,为什么你不是? 语气总是很冲,不会说好听的话,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霸道强势,喜欢禁锢别人。做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摸样,心里却是在乎的。 他说宋梓涵又笨又傻又呆。他也说,梓涵,我喜欢你。 公车到站了,下了车就是一条紫荆道,又名书香路。2013年的一月末,紫荆花依然开着,跨过了一个冬季,毫不逊色于北国傲骨的梅花。 宋梓涵站在紫荆树下,一月末,天气依旧有些冷,或许本身是不冷的,心冷了身体也跟着冷了。不自主打了一个寒战,宋梓涵看着手上的手机屏幕,上面是韩哲郗的号码。 按下了拨号键,宋梓涵背靠着身后的路灯杆,偶尔一片花瓣落下,打在肩膀上,轻微的声音被扩大,心里一惊。 杜晓芸说得对,事情总要有个了结,该说的还是要说。 接通了电话之后,两边都没有声音,一向都是主动说话的韩哲郗等着宋梓涵开口。宋梓涵握紧了手机,艰难开口,“哲郗,我要结婚了。”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还算平静,“恭喜。”几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一句话,两个字。 听到韩哲郗说这句话,宋梓涵眼中酸涩,“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 宋梓涵微微仰头,昏黄的路灯直直照进他的瞳孔,他缓缓开口,“公司那边,我以后不会去了。” 五年的合约,只要是双方协议解除,就能作废。 韩哲郗应了一声,“嗯。” 简短的对话,说了之后,就再无其他。 宋梓涵说他要结婚了,他以后都不会去公司上班了,和他彻底断了这一份联系。 韩哲郗就这么点头应了,不再像以前那般强势霸道,倨傲不可一世的总裁也会有一天服软。 宋梓涵的婚期定了下来,就在二月的七号,一个民间的黄道吉日。 很匆忙,这个世上极少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跳过谈恋爱的阶段直接走进婚姻殿堂。 吴倩玲的身体状况好了很多,这是医生过来病房检查的时候每次都会说的。听到医生这么说,在场的人心里都欣慰。 宋建虎和宋梓涵在一起的时候,拍着他的肩膀说:“做得很好,你妈因为你的事最近气色好多了,我看做手术的成功率也很高。” 宋梓涵只是抿着点头,心里酸涩,同时也高兴。两种情绪交缠在一起,心里就会茫然,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些天都是处在混沌之中,一切来得突然,下决定也下得突然,原本正常有序的生活就这么混乱了。 苦涩,心痛,压迫,喘不过气……就算如此,也必须面对而不能逃避。 吴倩玲最近喜欢和杜沛青说话,一有空就说很多。更多的是在说着宋梓涵的小时候,说着宋梓涵上初中怎么样,上了高中又怎么样,到了大学又怎么怎么。 似乎话题很少离开宋梓涵。吴倩玲说这么多关于宋梓涵的,大家心里也明白,她就是想让杜沛青再多了解一些宋梓涵。以后两个人要在一起生活,以宋梓涵那个性格,怕是不会多提以前发生过的事,所以,这些事就由吴倩玲来说。 49.最后一次说爱你 过了一月,二月上旬是家家户户最忙的时候。二月十号就是传统春节,是中国人最看重的一个节日。 大街小巷开始播放着迎新春的歌曲,稚嫩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过新年呀,咚咚咚呛,喜洋洋啊,咚咚咚呛,鞭炮声声锣鼓响,唱歌跳舞多欢畅呀,咚咚咚呛……” 街上的店铺在门口放了一盆寓意吉祥如意的金桔,上面缠满了灯线,挂着大个大个的红包,为招揽生意还贴出了各种大字报广告,类似新春大酬宾,春节好礼送不完这样的。 宋家在忙着婚事,对于今年的春节,也是想着寥寥草草地就过了。等宋梓涵七号结了婚,吴倩玲高兴了。再简简单单过个年,手术就要进行。 那时候,才是全家最紧张的时候。 宋梓涵在房中整理着东西,再有三天,这间房就不再是属于他自己一个人的了。还有另外一个人要搬进来,从此就是同床共枕的夫妻。 在书桌最底下的抽屉里,有一个雕着兰花的木盒子,里面放着一些东西。这是宋梓涵最珍贵的收藏。 里面的东西不多,有一个小盒子,深蓝色的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块名牌手表,他从来没有带过,一直放在这里好好收藏着。除了那一块手表,还有照片,这些照片大多是韩哲郗给的,五年前的照片他洗了很多出来,最近半年的他也有。 对小事情漫不经心的霸道总裁竟然也会喜欢把照片洗出来,一个样式的照片洗了好几张,加起来就是一大叠。 宋梓涵坐在床头,将木盒子放在床头柜,那一个装着手表的盒子被摆在了一边。靠在床头的人拿着照片一张一张地看,眼睛十分专注。 五年前,那时候的他还很青涩,穿着高中的校服还有几分稚气。韩哲郗要比他高一点,仗着自己的身高,就用手臂搭上宋梓涵的肩膀,把原本比他矮的宋梓涵压得更低。脸上却是风轻云淡,没有半点觉得对不起人家的意思。 最近的照片是一个多月前的,那时候宋梓涵经常去韩哲郗那里。宋梓涵在厨房忙的时候,韩哲郗就拿着手机机将他带着围裙的样子拍下来,拍完了宋梓涵,还厚着脸皮把宋梓涵拉进怀里,下巴放在他的肩上,伸出手中的手机,一张自拍的二人照就这么成了。除了在厨房的,还有在沙发上的。坐在沙发上,某人就揽过宋梓涵的肩膀,将嘴贴上他的脸,一手拿着手机拍。 之前不明白他为什么喜欢拍照,原来,当那些美好都成为过去的时候,照片就是回忆,照片就是曾经美好过的证据。肖贝妮也说过,在美国的时候,韩哲郗房里摆了很多照片,很多都是宋梓涵的。 韩哲郗,那五年,你对着这些照片的时候,会想什么?会惋惜还是会心痛? 宋梓涵的手在颤抖,看着一张和韩哲郗相拥的照片眼眶发红,曾经是那么甜蜜,如今是这般苦涩。 看完了照片,就把手表和照片一起重新放进那个雕兰花的木盒子里,而后将木盒子放回了书桌最下面的抽屉,上了锁,或许以后都不会再打开来看。或许,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会忘记那个地方有他和他的回忆。 心痛抑或是苦涩,宋梓涵早已经麻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只想着再见他一面。不是生离死别,但心里清楚,结婚之后,他就是别人的丈夫,是一个女人的依靠。 成了家,就再也不能和韩哲郗有半点联系。 所以,在结婚之前,想见他。 一向循规滔距的宋梓涵从来都不会任性,也只有这一次,他任性了。很想见他,所以,就不顾天色已晚出门了。 打了计程车到了韩哲郗的别墅前,却是在门口徘徊。外面很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寒气。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冷,电视上每天都报道北方各地的暴雪,冷空气一南下,一年只有春夏两季的南方也有了冬天的样子。 宋梓涵身上有别墅的钥匙,却不敢开门。在外面傻傻站着,在踌躇在犹豫,心里恨不得想见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见。 是他负了他,是他背叛了他,现在还能找到什么理由见他? 心里这么想着,就在外面站了半个钟头,还是在犹豫着。 手机响了,宋梓涵被冻得发紫的手颤着拿出手机看,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是韩哲郗的。接了电话,那头的人就说:“进来。” 宋梓涵抬头看向别墅二楼的一个欧式阳台,那里并没有开灯,白色的雕栏阳台也只是被园灯照得隐隐约约看得见。心里却有一种感觉,那个人在那个地方看了他很久,最后决定打电话让他进来。 宋梓涵开了大门进去,一步一步向着里面靠近,在里门前站定,心里还是犹豫,紧抿着唇,被冻得发紫的手停在半空中,正在想见到他要说什么。 门开了,里面的灯光泄了出来,宋梓涵抬头,看着门口背着光的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就怔愣在那里。 韩哲郗抬手在宋梓涵额头上弹了一下,语气上不饶人,“笨死了,那么冷的天气还傻站在外面。” 说完,就过来牵起宋梓涵放在身侧的手,带着他往里面走。 牵着他过去在沙发上坐下,骂了他几句,“学聪明点,再笨下去就没得治了。”一边用训斥的语气说着一边还用自己的手去暖他那双被冻得发紫的手。 宋梓涵眼眶酸涩,动了动唇角,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韩哲郗看着他,抬手在他脸上拍了拍,“怎么,不说话,是哑了?” 宋梓涵直直地看着韩哲郗,缓缓开口,“哲郗……” 韩哲郗对上了他的眼睛,随即又偏开视线,抬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看你这副德行,拙不拙。还说要成家,哪个女人这么笨肯嫁给你。” 他从来不说好听的话,连关心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都有可能成为有攻击性的。宋梓涵早就习惯了,不发怒,不板着脸,身子往前倾,将头埋进了他的胸膛,双手环上了他的背。 韩哲郗有一时的愣怔,随即又勾了勾唇角,抬手抚上他柔软的发,就像是那一天,宋梓涵依偎在他怀里,跟他说他的母亲。 “怎么了?”韩哲郗低声问。 “冷。”宋梓涵答。 静静地依偎,彼此不再说话,心跳的声音都清清楚楚地在耳边回响。 “哲郗,你恨我么?”宋梓涵问。 “恨你什么?” 韩哲郗的语气风轻云淡,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低眼看一眼把头埋在自己胸口的宋梓涵,手上抚着他的发,嘴上说:“你要是再不松开,我可就默认你这是要对我投怀送抱了。” 宋梓涵离开了他的胸口,凑近他的脸,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近距离看着他低声说:“那要是我投怀送抱,你还会要我么?” 韩哲郗捏着他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不要考验我对你的抵抗力。” 说完,将唇覆了上去,缠绵温柔的吻。一边吻着一边将宋梓涵的衣服从皮带扯出来,伸手在他的腰间游走。 缠吻过后,韩哲郗将宋梓涵拦腰抱起,上楼,开门,将他放在床上,再压上他的身,双手撑在他耳边,看着脸上几分酡红的宋梓涵,粗重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语气轻而缓,“这是最后一次。” 宋梓涵抿唇,伸手去抚他的侧脸,再然后将手移到他的领口,去解他的扣子。衣衫褪尽,两具身子互相摩挲,黑暗的房中,粗重的喘息和暧昧的交缠。 韩哲郗用大腿摩挲着他的腿侧,激发他的情欲,身下的人喘着粗气,抬手环上韩哲郗的脖子,去吻他的唇,吻过唇,再向下游移,细碎的吻划过喉结锁骨,最后落在他敏感的胸前。 韩哲郗被他吻得酥软,下身早已火热,宋梓涵微微抬高了身子,贴上他的,在他耳边说:“可以了。” 说完便将腿打开,双手环着韩哲郗的腰,让他慢慢进来。两副火热的身子结合在一起,恨不得把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 宋梓涵双手手掌摩挲着他的背部,配合着他的动作。 春宵总是苦短。 这是最后一次,彼此心里都清楚。 天还没亮,宋梓涵睁开眼睛的时候,睡在旁边的韩哲郗还没有醒。不想和他面对这面道别,宋梓涵动作轻缓地撑着床面坐了起来,偏头看还在熟睡的韩哲郗,心里万般思绪。 一手撑着床面,一手用拇指指腹摩挲着他的眉梢,俯身低头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用小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我爱你。” 熟睡的人依旧紧闭着双眼,宋梓涵轻手轻脚下了床,穿好了衣服,转身再帮他向上提了提被子。 静静地看一眼,转身,提步,离去。 离开时的脚步声很细微,几乎听不见,再然后就是小心翼翼扭开门把手的声音,最后,便是门关上的声音。 随着一声关门声,睡在床上的人也缓缓睁开眼睛,伸手去触旁边的空位,唯留一片余温。 冬天太冷,37度的余温只能维持几分钟。 50.不是童话的爱情 二月七号,宋梓涵结婚。 结婚仪式较为简单,没有像偶像剧里面的男女主角那样要去教堂举行仪式,也没有一辆接着一辆装扮十分好看的婚车。 算不上豪华的酒店里,到处贴着大红喜字,连宴席的桌布颜色都换上了应景的红色,在大厅的中间还留出了一条通道,通道铺了红地毯,喜庆的红地毯一路延伸到酒店大厅的主席台。 婚宴准备太匆忙,所以这一切都是酒店包办的。 今天来的客人还算多,男女双方的亲戚和一些较为熟悉的人该请的都请了。杜晓芸和吴卓文也过来参加了婚宴,吴卓文还带了男朋友。 宋梓涵穿着一身黑色西装,胸前配了一朵花。不太会应酬的他站在大厅里迎接着到来的客人,脸上强颜欢笑,面部早已僵硬。 杜晓芸坐在宾客席上,看着宋梓涵不停向着过来参加婚宴的客人弯腰微笑欢迎的背影心酸。旁边坐的是吴卓文和他的青梅竹马,成熟稳重的男人把吴卓文头上的一点棉花似的东西捻了下来,放在手心给吴卓文看,说:“出门怎么也不照照镜子。” 吴卓文抬手在头上摸了摸,不大好意思地说:“出门太匆忙,忘了。” 偏过头看到了杜晓芸,顺着杜晓芸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宋梓涵的背影,吴卓文用手在杜晓芸面前晃了晃,“晓芸,你干嘛?” 杜晓芸看了吴卓文一眼,顺便扫过坐在他旁边那个成熟稳重的男人,随意答:“没干嘛。” 吴卓文突然想到,凑近杜晓芸说:“梓涵今天结婚,你不会……” 吴卓文后面的话没说,意识到在这种场景说那种话不太适宜。杜晓芸一双眼睛瞪着他,挑着细长的眉,“我不会什么?” 吴卓文呵呵地笑了笑,“你不会伤心吧。” “伤心什么?” 吴卓文看了一眼四周,小声说:“你平时跟梓涵走得那么近,没爱情也有感情,他结婚了,你不伤心?” 说这种话,吴卓文也太胆大了些,杜晓芸的脸色变了,也只有坐在吴卓文旁边的青梅竹马识相,立马扯着吴卓文的手把他拉了回来。 吴卓文还傻傻地看着男友,“怎么了?” 旁边的青梅竹马小声提醒,“少说话。” 吴卓文再转眼去看表面上不大高兴的杜晓芸,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那边,宋梓涵招呼了客人,被吴妙莎叫了去。穿着一身红衣的吴倩玲坐在太师椅上,身体还有些虚弱,不得不一直坐着,虽然行动各方面不方便,脸上却是带着笑的。 吴妙莎把宋梓涵带过来之后,吴倩玲就问:“梓涵啊,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哲郗怎么没来?” 吴倩玲还记得那个长的很帅,元旦那天买了很多东西到家里,和自己儿子关系很好的男人,叫哲郗。在她住院的那段时间,他也来看过。 听到哲郗这个名字,宋梓涵先是一愣,抿了抿唇,有些艰难地对吴倩玲解释,“妈,哲郗他最近有事,不能来参加。” “这样啊。”吴倩玲这才明了,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时辰,跟宋梓涵说:“吉时也快到了,你快出去看看新娘子到了没有。” 宋梓涵点了点头,“嗯。” 婚宴正是开始的时候,穿着一身白色婚纱的新娘子由新娘子的父亲挽着进场,踩着红地毯,迈着轻盈的步伐徐徐向着主席台行来。 捧着一束花的新娘子微微红润的脸上尽是羞涩的笑,或许紧张,或许害羞,紧紧抿着粉色的唇,看到前面迎接的宋梓涵,心跳加剧,不住微微低了头。 宋梓涵僵硬在那里,看着走过来的杜沛青,心里一阵茫然。紧了紧捏成拳的手,宋梓涵迈出了一小步,与正好来到面前的新娘子一起迈向主席台。 主持人在台上大声讲话,不大标准的普通话还带了些粤音,现场的气氛却很热烈,动不动就是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起哄声。 在宾客席最前面坐着的就是吴倩玲,脸色虽然稍微苍白,看着自己的儿子为新娘子带上戒指,热泪盈眶,心里的愿望终于实现,就算是死也无憾了。 新郎新娘互相交换了戒指,接下来便是新郎吻新娘。 杜沛青的那一颗心就要跳出来,微微低着的头抬了抬,看着比她高半个多头的宋梓涵。宋梓涵动作僵硬地微微俯身,在她的额上蜻蜓点水般落了一下,只是轻微掠过。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吴卓文微微起身张着嘴对着宋梓涵大声起哄,被身边的青梅竹马按捺下来。全场连五岁的小女孩都拍掌了,只有杜晓芸没有拍。 看着台上的一对新人,再也看不下去,拿了手提包就离场了。 雷鸣的掌声依然在响,主持人用一口不大标准的普通话对着话筒喊,“我宣布,宋先生和杜小姐今天正式结为夫妻,祝他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最后的一句话被淹没在掌声的浪潮里。 结了婚,过了年,接下来就是为吴倩玲的手术做准备。 吴倩玲这几天的笑就没停过,拿着一本旅游杂志和杜沛青谈着过一段时间和宋梓涵去哪里度蜜月。 吴倩玲喜欢听杜沛青叫她妈,杜沛青就时常叫她。为她垂肩,为她捏背,在学校申请了长假来专门照顾吴倩玲。 过了年,宋梓涵在离家不远的地方找了一间中等规模的公司,面试顺利通过,过几天就能来上班。还是从一个小职员做起,不求工资多高,能养得起家就好。 杜晓芸打电话过来说:“韩总在外面聘请了首席执行官,把韩氏的运营权委托给了别人,他做了公司的董事。” 宋梓涵心下一怔,“为什么?” 虽然有很多上市公司的董事从外面聘请一个首席执行官来运营公司,但是那是在董事无法胜任的情况下,韩哲郗完全有那个能力把韩氏做好,为什么还要从把公司营运托付给外人? 杜晓芸说:“他要出国进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的宋梓涵没了声音,一句话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心里只是无尽的酸楚。五年前,五年前也是这样。宋梓涵和他断绝了所有的来往,他也说要出国。或许不是本意,不过是想逃开一段时间罢了。 “梓涵?还在么?”杜晓芸问。 宋梓涵卡在喉咙的话终于问出口,“他什么时候走?” “具体时间我不大清楚,好像是后天吧,挺匆忙的。” 宋梓涵抬头,蓝天白云,蓝得刺眼,白得也刺眼。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伤心的时候抬头看着天,眼泪就不会留下来? 后天,后天吴倩玲就要进手术室。 做好了一切准备的吴倩玲不再抱怨医院的味道难闻,也不会一天到晚说着医院这也不好,那也不好。这些天,她总能心平气和地看着窗外刚发芽的树,眼睛里也是带着笑的。 她的儿子已经成家了,有一个好女人会照顾他一辈子,她还有什么好牵挂的呢? 既然死而无憾,则不会害怕死亡。 做手术的前一天晚上,杜沛青和吴妙莎在吴倩玲的床边安抚,给她开导。 吴倩玲则很宽心,“你们放心,我好着呢。”说着,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宋梓涵,“梓涵现在成了家,我心里的石头放下了,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可以安心了。” 杜沛青握着吴倩玲的手说:“妈,别这么说,现在医学那么发达,给你做手术的医生也是最好的,你一定康复,长命百岁的!” 吴妙莎也应和,“是啊,姐姐,你一定会好的。” 吴倩玲微微笑着,点了点头,拍着杜沛青的手,看了一眼宋梓涵,“你和梓涵也要努力,争取两年之内生个大胖小子。” 提到这个问题,杜沛青脸红了,回头瞥了一眼宋梓涵,又不好意思地低头道:“妈,等你病好了再说。” 吴倩玲做手术那天,天气很好,比前几天都要暖和,医院外面的树上几只上蹦下跳的麻雀叫得欢快。宋建虎脸上笑着,心里却在担心,毕竟做肿瘤摘除手术的危险性很高。 吴倩玲很是配合地穿上了护士准备的白色袍子,是为做手术的人特意准备的。 按照医院的规定,要交了手术费和住院费才能进行手术。费用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办了一个较为简单的婚礼之后,还剩下十几万,吴倩玲和宋建虎那有七八万,加上宋梓涵这半年来的积蓄,最后差一点杜沛青也把这几个月的工资拿了出来。 凑够了十三万,交了手术费。以后养家各方面的花费,就要靠宋梓涵来承担,任重而道远。时常听到女人们经常抱怨为什么生而为女子,要生孩子,每个月还要有烦人的例假,殊不知,身为男子才是最苦最累的。 一个家要是没了男人来支持,就会过得拮据,甚至温饱都成问题。在吴倩玲被检查出脑癌之前,宋梓涵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肩上的担子会这么重。也只有经历了种种苦难,还带了些稚气的男人就会蜕变,化身成为稳重成熟担当一切的男子汉。 宋梓涵去柜台交手术费的时候,护士很明确地说已经交了。 那十三万还好好的在自己的银行卡里,怎么会交了呢? 宋梓涵追问,是谁交的? 护士小姐翻着记录说:“是一位姓韩的先生,刚刚一个小时前才过来交的,交了二十万,他说要是有剩余就退还给一位叫宋梓涵的先生。” 姓韩的,在宋梓涵的记忆里,姓韩的还有谁? 鼻尖太酸,一路酸到了大脑皮层,刺激了泪腺,眼眶就湿了。止不住,也控制不了。 护士小姐看着眼眶红了的宋梓涵,问:“请问,你是不是就是那位宋梓涵先生?” 宋梓涵回过神,点了点头。 51.紫荆花开,紫荆花落 护士小姐说多出来的费用会在两天之内转到宋梓涵的银行卡里。 提着步出了医院,在一处少有人来的公园椅上坐下,一个多月前,吴倩玲刚住院的时候,宋梓涵和韩哲郗也是坐在这里。昏黄的路灯下,天气有点凉,夜很静,宋梓涵的肩靠着韩哲郗的。宋梓涵慢慢地说,韩哲郗静静地听。 宋梓涵靠着背椅,看着旁边的空位,紧紧闭上眼睛,那个人大概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了。 一个小时前,那个人就在这附近,他过来为吴倩玲交了手术费。他出国的飞机在今天早上,现在该是在飞机上了罢。 宋梓涵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韩哲郗的手机号码,虽然说好那晚是最后一次,以后都不会联系,但是,谢谢还是要说的。 拨了号码,贴着耳朵的听筒里传来了一个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按下了通话结束键,宋梓涵握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一架飞机正好划空而过,嗡嗡的声音刺疼了耳膜。 韩哲郗,你在背后默默做了这么多,最后为什么还要这么轻易离开了呢? 吴倩玲躺在推床上,握住杜沛青的手说:“跟梓涵要好好相处,要互相包容,互相谦让,别为一点小事发生争执知道不?” 吴倩玲就像是交代遗嘱一样跟杜沛青说了许多,这些日子就算她不抱怨医院的不好,心里却还是一直觉得上了手术台就等于跨入了黄泉路。不过既然已经完成了心愿,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跟儿媳妇说了之后,吴倩玲就将视线落在宋建虎身上,二十多年的老夫老妻,要说的也不多,吴倩玲颤着声音说:“老宋,你的债,我下辈子再来还了。” 宋建虎眼眶酸涩,面前挤出一个笑,“你这是说什么话,这辈子还长着。” 吴倩玲也只是微微笑了笑,心里则酸涩得很。宋梓涵刚从外面进来,看到已经在推床上的吴倩玲。 吴倩玲招着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手,让宋梓涵过去。 宋梓涵走近,吴倩玲说:“要好好照顾你老婆,知道不?” 宋梓涵和杜沛青对视一眼,看着吴倩玲点了点头,然后弯下身子说:“妈,你别担心,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妈知道,妈不担心。” 在一旁的护士小姐说,手术时间快要到了,必须要进手术室了。 围在旁边的家属都让开了,让护士小姐过来推床。出了病房,再转入一条通道,最后推着床进了手术室。 随着手术室的门关上,门楣上‘手术进行中’的字样亮起,外面的家属就在那一道门外止步,静静地等待着手术结果。 经过漫长的手术,那扇紧闭的门打开之后,医生疲倦的脸上充斥着欣喜之色,出来之后对着围过来的家属说:“肿瘤已经摘除,手术非常成功。” 这时候,等在外面的家属才完全放下了心。 吴倩玲在手术后的三十小时才醒过来。在医院休养一段时间,才可以出院。以后还要来医院做定期检查,以防肿瘤复发。 杜沛青做好了一个儿媳妇和老婆的本分,照料吴倩玲,把家里的大事小事处理地有条不紊。每天都做好吃的给住院的吴倩玲送去,学校的事不多的时候,就过去医院陪着吴倩玲聊聊天。 宋梓涵每天忙着上班,忙完了工作也会上医院看看吴倩玲。在医院停留一个小时左右,就和杜沛青一起坐车回家。 宋梓涵对杜沛青很好,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丈夫。 杜沛青咳嗽得厉害,他半夜爬起来走遍了几条街,到家附近的小医院给她买了止咳糖浆。 周末,休息。杜沛青去市场买菜或者去超市买东西,他跟在后面把所有的东西提在自己手上。 宋梓涵每个月的工资卡都是交到老婆手上的,不会克扣一分一毫。 杜沛青偶尔晚上要去学生宿舍查人数,宋梓涵在校门外等着。G大的校门外有一棵上了百年的香樟树,宋梓涵五年前曾有一段时间在树下等着韩哲郗。 在门口等杜沛青的时候,宋梓涵有意无意就避开了那棵香樟树。 等到杜沛青匆匆忙忙从校门口赶出来,然后一起走一段路回家。 小区的大妈大婶都说宋梓涵是个好丈夫,对老婆好得不得了,都快把老婆宠到了天上去了。而杜沛青作为一个刚结婚不久的少妇,也成了小区众多已婚妇女的羡慕对象。在小区和一些大妈大婶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脸上总会带着宠溺的笑。 杜沛青今天没什么胃口,吃了一点东西就匆匆忙忙离席,跑到了洗手间就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呕。 见到这种情况之后,吴倩玲反而很高兴,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放下了碗,就去拍宋梓涵的手,“快,去看看你老婆。” 宋梓涵也放下了碗,离开了饭桌,站在洗手间的门口看到盥洗盆呕吐的杜沛青,过去抚了抚她的背,“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杜沛青一边开了水冲掉吐出来的秽物,一边摇头,说:“没事。” 回到了饭桌上,吴倩玲已经摆了一碟开胃的泡菜放在杜沛青面前的位置,笑眯眯地说:“多吃点泡菜,开胃的,吃了就舒服了。” 杜沛青看了一眼特意为她准备的泡菜,淡淡笑着,“谢谢妈。” 一家人,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自吴倩玲出了院之后,家里就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每天都是这样过。 宋建虎说:“人呐,要知足常乐。” 吴倩玲私下里找了杜沛青谈话,拉着杜沛青的手坐在沙发上,急切问:“上个月的例假有没有来?” 杜沛青有些难为情,点了点头。 “那这个月的呢?” 杜沛青摇了摇头,随即解释,“不过也快到了。” 吴倩玲还是一直坚信杜沛青的呕吐反应是有了孩子,小声说:“我看呀八成是有了,要去医院看看,让大夫把把脉。” 杜沛青摇了摇头,“妈,不是。” “难道说,你已经去医院看过了?”吴倩玲问。 “没有。” “那就对了,你还没给医生看过,怎么就知道不是。”吴倩玲笑了笑,“这样吧,等梓涵有时间了,就让他带你去医院看看,让我们也有个着落。” 杜沛青艰难开口,“妈,绝对不是。” “怎么了?”吴倩玲看着杜沛青难为情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说给妈听,妈妈帮你解决。” 杜沛青咬着下唇,抬眼看了一下吴倩玲,“我……我和……” 吴倩玲等得有些焦急,十分干脆地说,“别害羞,有什么事就直说,都是一家人不是么。” 杜沛青的双手紧紧抓住衣摆,“我和梓涵……还,还没有做那事。” 吴倩玲蓦地睁大眼睛,这结婚都快半年了,还没有发生过那事,那每天睡在同一张床就只是纯睡觉? 难怪杜沛青一口咬定绝对不是有了孩子。 宋梓涵是一个很称职的丈夫,关心尊重自己的妻子,对妻子无微不至,可以给妻子最好的爱护,但是唯一不能给的是爱。 因为,只有爱是不能随随便便就能给的。 宋梓涵欠杜沛青太多,或许,无微不至的照顾只是一种偿还方式。 杜沛青穿了一身半透明的睡袍,是吴倩玲提出的意见。看多了偶像剧和肥皂剧的吴倩玲套用了某电视剧上的一句话:男人最不能抵抗的就是性感的女人,因为男人都是有生理上的需求的。 杜沛青换了那件半透明的睡袍,透过一层白纱,就可以看到里面若隐若现的皮肤,细腻平滑,里面什么都没穿,重要部位都可以透过那层薄纱看得清楚。 显然,穿成这样,还是处子之身的女孩有几分害羞。 宋梓涵正在电脑前打着一份策划书,是明天公司开会就要用到的。 杜沛青端了一杯咖啡放在他的旁边,宋梓涵偏头看她,说一句:“谢谢。” 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身上穿的那件半透的睡袍。 杜沛青没有走,而是问:“你累不累,我帮你捏捏肩吧。” 说着就抬手为他捏肩,宋梓涵端起了咖啡喝了一口,“不用了,你先去休息。” 杜沛青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愣在宋梓涵的身后,宋梓涵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双手在键盘上敲着。 杜沛青咬下唇,下了决心,两个人是夫妻,结婚半年还没有碰过对方确实有些荒唐了,就这么豁出去。 原本放在宋梓涵肩上的双手向前滑动,环在了他的脖子上,从后面抱住了宋梓涵。还在专注工作的宋梓涵一时怔愣,耳边传来杜沛青的声音,“梓涵,妈说……她想抱孙子。” 宋梓涵身子僵硬,过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我今晚要忙策划书,你先去睡吧。” 杜沛青顿时失落,松开了双手,忍住委屈,轻声说一句,“那你别让自己太累,尽量早点休息。” 宋梓涵应了一声,嗯。 杜沛青上了床,盖了被子,闭上了眼睛。她被所有已婚女子羡慕,殊不知,她也羡慕别人。 一个女人,到底是要嫁一个对自己好却不爱自己的人好,还是嫁一个对自己一般却爱着自己的人好? 宋梓涵过了凌晨一点才完成工作,洗漱好,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在床的外侧掀开被子躺下。睡的位置与同床的女子相隔了能容下一人的距离。 同床异梦。 紫荆花开了,原来,又到了十月了。 原来,韩哲郗离开过了大半年了。 紫荆道上偶尔走过一对大学生情侣,女孩指着树上的花说:“我要那朵,帮我摘下来!” 男孩指着女孩指的地方,“是那朵吗?” 女孩点头。 男孩踮起脚尖,伸长手臂摘下了那朵开得最好看的紫荆花,摘下之后戴在了女孩的头上,玩味地说:“你带上好看。” 女孩撅着嘴,“你这是在说我村姑?!” 然后,男孩又一脸笑意地解释着并不是那个意思。 宋梓涵站在开满紫色花朵的树下,愣愣地站着,微微抬头看头顶上开得灿烂的花,看蜂蝶在完全盛开的花朵上停留驻足,看风把绿叶吹得沙沙作响,看紫色花瓣脱离枝头随风飘下…… 身边一辆自行车路过,自行车骑的很慢,车上是两个青涩的少年,是那两个相爱的少年。一个叫夏明轩,一个叫乔子昔。 在前面踩着自行车的夏明轩说:“子昔,我妈让你去我家吃饭。” 后面的乔子昔也微微抬头看着飘落的紫荆花,问:“什么时候?” “就今天。”夏明轩笑着,带了几分邪气,“我妈现在天天惦记着你,老让我把你带回家。” 坐在后座的乔子昔没出声,看着紫荆树下站着的宋梓涵,正好,宋梓涵也正好看着他们,一时四目共对,乔子昔对着他微微笑了笑,浅浅的笑,就像这在空气中无形流动的风。 前面踩自行车的夏明轩说:“子昔,要不你嫁到我家去算了,省得我妈老是惦记着。” 然后,乔子昔在某人腰上做了什么,踩着自行车的夏明轩就突然发出一声哀嚎,“啊,子昔,别掐,疼!” 看到这里,宋梓涵也微微笑了笑。 年轻真好,年轻就可以谈一场无忧无虑的恋爱,和自己喜欢的人,做自己喜欢的事,走自己未走过的路。 宋梓涵坐在G大那个隐秘的角落,那里有一棵凤凰树,凤凰树下有公园椅,很久很久之前,曾经有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孩,坐在这里,或许无聊或许想逃开喧嚣。 男孩坐在这里,视线越过一道栅栏,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篮球场,篮球场上,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男生就这么撞入了他的眼帘。球场上的人很多,他的眼中只有他。 当年,当年他坐在这里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 紫荆花开得太艳,一树的花,一排的树,入眼便是紫,刺痛了谁的瞳眸? 紫荆花开,紫荆花落,寓意着一年又过了。 52.岁月如花·紫花恋 宋梓涵下班回到家之后,家里面的人都直直地看着他,一脸有大事发生的样子。宋梓涵走了过去问:“怎么了?” 家里人都知道了,都知道了宋梓涵和韩哲郗的关系。杜沛青今天在收拾房间的时候,不小心用钥匙打开了书桌的最后一个抽屉,在抽屉里发现了照片和一个名牌手表。 看了里面的照片,有如晴天霹雳,上面的两个人太亲密,超过了朋友,也超过了兄弟的那种情谊。没人会觉得照片上,两个搂着的男人只是是朋友,也没有人会相信照片上两个接吻的男人只是朋友。 所以,看到这些照片的杜沛青眼睛红了,心里说不出的委屈。吴倩玲正好也看到了,吓了一跳。 宋梓涵看着茶几上的那一叠照片,放下了公文包,这是他和韩哲郗的回忆,不可抹灭。所以,他冷静地过去将被放出来的回忆慢慢一张一张地整理好。 宋梓涵坐在沙发上,对面就是吴倩玲和杜沛青还有宋建虎。宋梓涵不觉得喜欢韩哲郗是一件多么可耻的事,只是,觉得从心底里对不起杜沛青,对她的内疚足以让他惭愧一辈子。 “我和哲郗六年前就认识了。”宋梓涵如实说,动作温柔地将那些被翻出来的照片放进了原来的盒子里,再缓缓合上。 “那你和他……”吴倩玲皱着眉头看着宋梓涵。 “我确实喜欢他。”宋梓涵毫不犹豫答,随即看了一眼鼻子和眼睛都红了的杜沛青,低着头道:“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是对杜沛青说的。 吴倩玲有些激动,对着宋梓涵呵斥道:“你怎么就这么糊涂,两个男人是能谈情说爱的吗?!好好的正道你不走,偏要走一些邪门歪道!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你老婆啊!” 杜沛青拉住了吴倩玲的手腕,哭腔劝阻道:“妈,别说了!” 吴倩玲看了一眼杜沛青,双手覆上她的手,抱歉地说:“沛青,我,我们宋家对不起你啊!你说,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 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宋建虎安抚吴倩玲道:“你先别激动。” 宋梓涵低着头,他喜欢韩哲郗的事实已经暴露,喜欢就是喜欢,这是不争的事实。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杜沛青,当初为了救病重的吴倩玲,在各种无形的压迫之下,他答应了要帮吴倩玲完成心愿,让她安安心心做手术。 当时做决定要娶杜沛青的时候,也同时决定要和韩哲郗断绝一切来往,下定了决心要和杜沛青过一辈子,结婚之后,对她很好,做足了一切丈夫该做的。 但是,到了最后,还是将她伤害了。 宋梓涵从沙发上起来,双膝下跪,跪在杜沛青面前,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愣在那里。宋梓涵垂着头,“对不起。” 杜沛青手忙脚乱地去扶宋梓涵起来,吴倩玲心里也难受,发生这种事和自己脱不开关系,或许是自己做错了,一年前,要不是自己危在旦夕,想快点看宋梓涵成家。宋梓涵这个孝子就不会临时答应要结婚,也不会造成这个局面。 等家里的人都冷静了下来。晚上临睡前,吴倩玲靠着床头倚着宋建虎的肩膀,后悔不已地说:“老宋啊,是我对不起他们两个。” 宋建虎安抚说:“总有解决的办法的。” “沛青是个好孩子,是我,都是我害了她,要不是我……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吴倩玲的眼泪就哗啦哗啦地流了下来,“你说,我怎么就不早点死呢,早点死了就不会连累这么多人,把梓涵和沛青都害了……” “这不怪你。”宋建虎拿了手帕给她擦眼泪,拍着她的肩膀说:“先看看,看他们年轻人怎么打算再说。” 杜沛青提出了离婚的请求,离婚协议已经签了,就等着宋梓涵签。 挽不回了,不是相爱的两人,不可能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还不如早些解脱。 吴倩玲也没阻止,离婚就离婚吧,杜沛青是个好女孩,以后的日子还长,自己的儿子不喜欢,自己也没有办法左右。早些离婚,趁现在还年轻,让杜沛青另外去寻找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或许对谁都好。 宋梓涵对杜沛青就只剩下了对不起,心里的愧疚无法言喻。 杜沛青说:“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杜沛青把这一年来宋梓涵给她的工资卡还给了他,里面的钱她基本上没动。杜沛青提着行李要离开。 杜沛青走之前,宋梓涵说:“以后要是有什么要帮忙的,给个电话。” 杜沛青抿着唇点了点头,她说:“把他找回来吧,跟阿姨说说,阿姨人很好,会理解的。” 杜沛青说的他就是韩哲郗,宋梓涵没有说什么。 宋梓涵离婚了。恢复了单身,每天照样过着上班,下班,回家的生活。吴倩玲不再给自己儿子安排相亲,也没有再提他成家的事。 每天的日子和以前一样过着,平平淡淡。 杜晓芸结婚了,曾经对爱情绝望的女白领终于找到了生命中的白马王子,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杜晓芸的结婚对象比她大了两岁,是一个白手起家的企业家,不抽烟不喝酒的男人看上去就是一脸的稳重。虽然现在的企业做得并不大,但是有干劲有激情的男人绝对是潜力股。 杜晓芸请了韩氏业务部的所有同事,也包括曾经在韩氏工作过的宋梓涵。 吴卓文还是和自己的青梅竹马来参加婚礼,见了宋梓涵就一直追问宋梓涵的近况。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是孩子的爸爸了,还是说已经是准爸爸的? 一大串的问题,宋梓涵最后只轻描淡写答了一句,“我离婚了。” 吴卓文当场怔愣,有些尴尬随即又笑了笑,“呃,这个……不好意思,我不该问。” 宋梓涵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穿了一身名贵婚纱的杜晓芸脸上尽是宠溺的笑,本来就长得十分好看的女子穿上了这一身婚纱,就显得更家明艳动人。 快要奔三的女白领终于尘埃落定,以后为生活,或许对待社会上的种种就会有别的不一样的看法。 宋梓涵离婚的时候,杜晓芸也知道。 那时候还一起出来喝过咖啡,杜晓芸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宋梓涵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难道就没想过挽回他?” 宋梓涵看着杜晓芸,轻抿着唇,最终还是没回答她的问题。 “韩总在美国纽约,具体在什么位置我就不清楚了,你要是想清楚了要挽回,查一查公司里面他的联络方式就可以了。” 宋梓涵低着头,心里酸涩,“我那样对他,……已经不可能了吧。”再说,分开了一年半了,他身边或许就有另外一个相爱的人了。 杜晓芸则笑得一脸轻松,“怎么不可能,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 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 杜晓芸结婚半年之后,宋梓涵离婚也半年多了。 那是十月,紫荆花又开了,开得依旧很鲜艳。 树下依然无数人走过,踏着那铺了一层紫色花瓣的沥青小道。有情侣牵着手,谈论今年的花比去年的还要灿烂。有小孩牵着妈妈的手,弯腰捡起一朵掉在地上花给妈妈看,圆嘟嘟的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妈妈,花花。”有一对老夫老妻漫步在这紫荆花道上,说着他们走过的那几十年的风风雨雨,满是褶皱的脸上带着恬静的笑。 已经有三个月身孕的杜晓芸打电话给宋梓涵说:“他回来了,听说今天早上到的。” 宋梓涵听到了这句话,心如擂鼓,他回来了…… 但是,还可以见他么? 宋梓涵在心里踌躇。 杜晓芸说:“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不要等着幸福找上门,天上掉下馅饼的说法太不真实,所以,要是喜欢,那就自己勇敢去追求。” 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长这么大,宋梓涵没有去争取过什么,无论是七年前也好,两年前也好,短暂的幸福都是韩哲郗主动的。他并没有真正地去做过什么。 宋梓涵握着手机出了门,下了楼,大跨步跑向马路,招来了计程车。 欣喜,激动,心跳加剧…… 去到韩哲郗曾经住过的别墅,才知道,门是从外面锁了的,里面没有人。 微微失落,原来,他还没回到这里。 宋梓涵背靠着外面的大门,心里微微苦涩,方才的激动,欣喜,心跳加剧都平息了。抵着身后的门,抬头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蓝得刺眼,白得也刺眼。 停留了一些时间,就打道,回去。 下车之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那条开满紫荆的小道。 一步一步,踩着刚落下的紫荆花瓣,回忆着那个人的面孔,两年了,两年没见,那张面孔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话的语气总是不饶人,就算是关心也会带些攻击性。他笑的时候,唇角会上扬,带了些魅惑。他生气的时候,脸是黑的,眉心会微微蹙起。 回忆起他的样子,宋梓涵的脸上晕开了淡笑,隐隐约约寻不到踪迹。 抬头,看着前方,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了路边,宝马车前面,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双手插在裤袋,微微抬着头,看着头顶上开得很艳的紫荆花。 那个人身材修长,有一张很好看的脸孔,皮肤细腻,脸部轮廓曲线分明。一双琉璃似的眼睛映着头顶上的紫色花朵。 宋梓涵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停下脚步,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的人。 两年了呢,两年没见了。 许是察觉到有人正看着他,抬头看花的男人偏过头,对上了宋梓涵直直看过来的眼睛,一时,四目共对。 杜晓芸说,幸福是自己争取的,所以,喜欢就勇敢去追。 宋梓涵僵在那里,只有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前面的人,目不斜视,生怕这只是幻影,下一秒他会突然消失在眼前。 韩哲郗提步过来,踩着地上的花瓣,不急不躁,一步一步向他靠近,唇角微微上扬。 在他三步之外的地方停下。 翩翩然落下的紫荆花瓣在两个人之间流连。 宋梓涵的眼睛是湿的,看着前面的人,缓缓开口,“我离过婚了,你还要我么?” 韩哲郗唇角勾得更深,迈步向前,一步,两步,三步,直到与他相距不到三公分,抬手环上面前那人的背,将他揽入怀中,收紧双臂,在他耳边说:“怎么不要,本来就是我的。” 怀里的人心里一暖,微微闭了眼睛,一滴泪自眼角划过,沁入韩哲郗的黑色西装。 吴倩玲和宋建虎两夫妇时常来着紫荆小道散步。这是吴倩玲大病一场之后,宋建虎经常要陪着吴倩玲做的一件事。 在不远处,吴倩玲和宋建虎停住了脚步,前面就是两个拥吻的人,一个略高的微微低头,一个略矮的微微抬头迎着他的吻,唇舌交缠,温柔如水。 两人的身旁是纷纷扬扬落下的紫荆花瓣,宁静而美丽。 吴倩玲对旁边的宋建虎说:“我们回去吧。” 宋建虎点了点头。 “儿子长大了,就让他自己去选吧。”吴倩玲一边走一边拉长声音说。 有一种花,只有南方才会开得灿烂,花期很长。 开得准时,落得也准时。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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