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泽斯也只有在瑟卡的方面混乱不清，其他的任何事上他都十分清醒。

在离开营地前，他在周围设下了火系结界，才放心地去往湖边。

夜晚的树林十分安静，忒泽斯没走多久，就听见湖水撩拨的声音，这让他的心荡了一荡。

他继续轻轻地走过去，在军营中他有学习过夜袭时如何让脚步做到不发出一点儿声音，此时他就用上了军人的方法，轻得一丝声音也没有。

刚才在营地的时候，他脑中想了很多，但此时脑中却一片空白。

忒泽斯什么都没想，只看着身边的树叶一点点后退，后退着后退着，他就见到了波光粼粼的湖。

今晚的月特别大特别亮，照得湖面染上了银色一般。

只是，湖面上却没有瑟卡的身影。

忒泽斯异常惊心，脚步一顿，又迅速向湖边走去。

湖岸上有瑟卡的衣服，有空间袋，还有风系手镯，可瑟卡去哪里了？

忒泽斯心中一紧，再也不顾地大喊起来，“瑟卡！瑟卡，你在哪儿，快出来！”

湖面突然泛起微波。忒泽斯低头看去，只见几个水泡冒了上来，然后在湖面上一个个破掉……

扑的一声，瑟卡满身是水的从湖里串了出来。

他浑身都淌着水，平时扬逸的发梢紧紧贴着脸庞，身上的水顺着脖子，胸膛，手臂，腰身，最后重新流到湖里。

瑟卡的皮肤很白，白天的时候还没有觉得，但一到晚上就看出来了，月光反射在他的皮肤上细腻而柔和，莹白而光亮。

此时又是月光，又是湖水，面前的这个人简单美得异常惊人。

破水而出那一刻，果然如故事中写得浪漫之极。

忒泽斯感觉心脏仿佛停止跳动了一般，也不知是被刚才惊吓得，还是因为面前的这个人。

瑟卡看到忒泽斯先是一怔，随后碧绿的眸子闪现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忒泽斯一时失语。

瑟卡看着他眨了眨眼，倏地，目光一冷。

忒泽斯心里咯噔一下，暗叫糟糕。

不过瑟卡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冷地盯着忒泽斯，让忒泽斯觉得，仿佛在酝酿愤怒的情绪，

其实瑟卡又不是忒泽斯肚子里的蛔虫，忒泽斯想事情的时候，二人又隔了这么远，瑟卡也无法从忒泽斯的脸上看出他的心理变化。所以瑟卡根本不知道忒泽斯心里的想法，不过他也知道，忒泽斯来这里肯定没好事。

忒泽斯僵硬地笑了笑，“本来来找你，却没看到你的人，还以为你出事了。”

瑟卡目光一缓，道，“在湖里游泳。”因为让冰冷的水浸满全身，他或者可以冷静地思考问题。

“哦……”忒泽斯应了一声，接下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过瑟卡却从湖里出来了。

瑟卡下半身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裤，自从里奇给他准备了一套衣服后，他就把麻布衣物全换成舒适的料子。此时绸滑的白色料子紧紧贴在他修长有脚上，看得忒泽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二人都是男人，瑟卡自然也不会避讳，但他还是要把身上这条白色的裤子脱下，所以他对忒泽斯道，“转身。”

“干……干什么？”忒泽斯觉得喉咙很干。

瑟卡道，“换衣服。”

……忒泽斯慢吞吞的转身，但是刚转过去，又迅速地转了回来。

可是，并不是他想像的画面，瑟卡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深深探究，“你来湖边，倒底是干什么的？”

忒泽斯紧了紧手心，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住，慢慢走近瑟卡，道，“我来告白的。”

瑟卡碧绿的瞳孔一缩，有些无措。

忒泽斯一点点走近，最后站停在瑟卡身前，海蓝的眼眸闪着认真的光芒，“我想你留在帝都，是因为我喜欢你。我跟着你一起做任务，也是因为我喜欢，这些，我想要告诉你。”

瑟卡突然后退一步。

忒泽斯飞快地伸出双手抓住他退缩的肩膀，然后双手一使力，把他拉进了怀里。

今天，他的视线一直被刺激着，从刚才看见瑟卡破出湖水，他便想这么做了，当看到瑟卡那条白色裤子包裹的长腿，他终于控制不住了。

忒泽斯低下头，找到那双他凝视已久的双唇，印了上去。

瑟卡的身体瞬间僵住。

忒泽斯看见瑟卡碧绿的眼眸因为他而泛起波澜，不管是惊讶还是惊吓，总之不在是没有任何情绪表露了。他微微一笑，闭上眼睛，一手撑在瑟卡的脑后，一手固定在他的腰间，加深了这个吻。

忒泽斯很有技巧地挑开瑟卡的双唇，撬开他的牙关，深深纠缠起来。就仿佛在二人一辈子便如此纠缠在一起，纠缠得彼此再没有分离。

而瑟卡呢，没有任何挣扎，就这么呆愣地被忒泽斯抱在怀里。

活了上万年，却没有一次恋爱经历，更别说亲吻了。所以在忒泽斯向他告白时就已经混乱的脑子没有任何好转，反而更加迷惑了。忒泽斯简直可以说是肆无忌惮。

月光，静水，还有拥抱的二人，在朦胧的月光下，看起来是这么梦幻而美好。

忒泽斯最后在瑟卡的唇上轻轻一啄，便放开了他。

可是抬头睁眼后，发现瑟卡的眼睛始终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不过那双眼睛里还是泛起浅浅的水雾，忒泽斯满意地笑了笑。

瑟卡眼睛一眨，恢复清明，见忒泽斯放开了自己，便往后退了一步。

65.身份问题

然而他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唇齿间的感觉依旧犹存。

他看着忒泽斯静默了好一会儿。

看得忒泽斯心里的忐忑慢慢升到帝国最高的一座布加拉雪山山顶一样的高度，不过却不后悔做了这件事，因为他从来不为自己的事情而感到后悔，就算做错了，也会面向前方，把这个错误改正过来。

只是……他这件事算做错了吗？

他算是强吻了瑟卡吧？！

忒泽斯觉得，如果瑟卡再不说话，或者再多盯他一刻，他心中的不安就要雪崩了。

还好，就在忒泽斯以为瑟卡会愤怒的揍自己一顿而做了准备，瑟卡眼睛中的慌乱渐渐淡去，很快镇定了下来，声音缓缓的清冷的，“我可以，当做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雪体崩塌。

忒泽斯脸色一沉，“如果你要当做没发生过，可以，但是你当做没发生一次，我就再吻你一次。”说着，他身体前倾，就要做出行动。

瑟卡轻叹一声，“你又何必。”

忒泽斯双拳握紧，“你问我何必，如果我没有喜欢你，我又何必呢，我不想我的真心被你糟蹋。”

瑟卡又是一声轻叹，忒泽斯的感情他不是不明白，只是忒泽斯的感情又让他去如何面对？今晚的震惊，一路走来的无奈，还有在帝都时，总是有意无意地解为，在萨维小镇时，发现两人之间的默契……只是他发现得越多，越不能容让忒泽斯和他继续亲近下去。

“你喜欢我，那么然后呢？”瑟卡碧绿的眼眸近乎冷漠地直视进忒泽斯的眼睛。

忒泽斯被他问得一怔，道，“然后，然后当然是一直喜欢着你不变。”

瑟卡道，“如果我接受了，那就在一起吗？可能吗？”

“……”忒泽斯怔地失语，心中的激动之火一点点被冷酷的冰雪掐灭。

所以，这次由忒泽斯鼓起勇气，倾注所有感情的告白，无果。

瑟卡不忘拿起地上的衣服，“我先回去了。”

说完，再也不管忒泽斯的表情如何，转身就走了。

走到营地，瑟卡发现忒泽斯在周围设了结界，除了他以外不管是谁都无法走进去。

瑟卡站在结界外歪头想了想，然后选择先把衣服穿上。当然不是因为不穿衣服感觉尴尬，而是晚上的气温太冷，不穿衣服他担心会迎来他在人界的第一次感冒。

穿上衣服后，瑟卡才试着解开结界。

八阶金系魔法的坚硬足够与九阶火系魔法抗衡，不花多少时间，瑟卡便在火系结界上打开一个小口子，走了进去。然后，就沉默地坐在地上，低着头，看着燃烧的火焰，发起呆来。

等到忒泽斯重新拾起破碎的心，又整理了自己的自信心后，从湖边回来远远地看到瑟卡沉默的身影，不由心中一紧。

他发现，他选择对瑟卡捅破那层障碍后，他们之间的僵硬没有缓解，反而还多了一层尴尬。

他生来都是天之骄子，从来不觉得身份是爱情中的障碍，但遇到瑟卡以后，他这个被大陆百姓敬畏的贵族，在神的面前却微小得什么都不是。

就连瑟卡在魔法上的天赋，都能以八阶来破除他九阶的魔法结界。

本来他是忘了的，直到在湖边感应到魔法波动，才猛然想起自己无意中把瑟卡困在了外面。本来想要站起身立刻回去，却在下一刻，魔法波动传来了瑟卡破除结界的感应。

于是，他又蹲在湖边看自己失落的倒影……

因为他们的身份差距，所以不能在一起。

这个理由让他很无力，但身份并不是不能改变的，不是吗？

忒泽斯一边走过去，一边撤去自己的结界。

瑟卡发觉他的到来，抬头看去，眼里闪过一丝紧张。

忒泽斯感觉心都发疼了，轻轻走过去站在瑟卡的面前，“如果你想当做没发生过，那么，我不逼你。”

瑟卡平静的碧水泛起一阵惊讶的波澜，然后趋于平静，也不再多问原因，只是点了点头，“嗯。”

不过……

凡事皆有不过，忒泽斯表达得很明确，在湖边那幕可以当成没发生过，他不会逼他接受，那么之前他怎么对待瑟卡，现在还是怎样对待。

所以，在睡觉的时候，忒泽斯很殷勤地给瑟卡铺铺盖。

然而又不过，忒泽斯以为瑟卡会很强烈的反对。

瑟卡是很强烈地反对，他突然站起来，手指一挥，地上出现两顶尖尖的小帐篷，他愤愤地道，“从今晚开始我们都睡帐篷，不用露天，晚上也不用担心被风吹得受凉。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故意不睡觉，为了我控制火势什么的，你就给我滚回帝都吧！”

……

这一晚，忒泽斯老老实实地钻进瑟卡为他造的那顶金色小帐篷，而他那颗深陷泥沼而坚持不死的心，又活了过来。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谁能把它从脑中截去？

当做没发生过，也不过是那个不敢面对现实的神祗自我催眠而已。

而且还是失败的催眠。

经过一晚平静的睡眠，第二天两人起来，显得都非常的自然。

瑟卡想，他们就保持以前那样的相处关系就行了。

忒泽斯也想，既然瑟卡不愿意，那么只好保持着现状，不能再进一步发展了。

于是，一大早忒泽斯再次殷勤周到。

瑟卡看着忒泽斯前前后后地忙着，忍不住开口道，“我不是女孩子。”

忒泽斯正在给两匹马喂早饭，听闻转头笑道，“我知道。”

瑟卡一怔，“我很怀疑。”

忒泽斯彻底转过身，双手抱臂，后背轻轻靠在马上，“可是我想这么做。”

“……”

瑟卡发现，自从忒泽斯告白之后，他和忒泽斯的立场不知为什么转换过来了。

瑟卡觉得，他要在气场上保持优势，所以他站了起来，走到忒泽斯身边。

忒泽斯挑挑眉，笑看着他，近距离看瑟卡的时候，目光总会往他那个线条最优美的唇线和下巴上集中。

瑟卡淡淡撇了忒泽斯一眼，突然伸手牵过一匹马的缰绳。

忒泽斯正靠在那匹马上，以至没有防备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瑟卡牵着缰绳转身走远，“该出发了。”

忒泽斯摸摸鼻子，骑上另一匹马，跟了上去。

二人骑马先到了离魔兽森林最近的小镇，换了马匹，又补充了一些食物和装备，就用风系魔法飞到魔兽森林。

魔兽森林很大，一片魔兽森林，共同连接着三个国家，魔兽森林在帝国有入口，再另外两个国家也有入口。不过三个国家之间都有协议，难道合作地没有把魔兽森林分成三块。

所以魔兽森林里的魔兽们还是单独自主的。

这个时候的森林，迎来了金风落叶的秋季。

秋季，那是一个果实累累的季节，森林各处飘溢着那些已经饱满成熟的果子香味。

散漫的魔兽们，在这个季节也要忙碌起来，它们忙碌着品尝果实的美味，忙碌着收集这些成熟的果实，已备过冬。

瑟卡要捕捉的西可兽，也是这个季节独有的生物。

森林将进入秋季的时期，西可兽在泥土里经过漫长的春季和夏季，会从肥沃的土地里爬出来，并且在冬天来临之前结束生命。存活的短暂，让魔兽专家经过五十年的观察，才得出它们在交欢之后繁衍的时间十分短暂，十天之后便能生下一只蛋。它们的蛋十分奇特，蛋壳上有一种人类闻不到，而魔兽们闻到却会纷纷躲避的气味。所以西可兽不管把它们的蛋放在什么地方，都不用担心被成为饥饿的魔兽的腹中之食。

也让人类找出了西可兽唯一的存在价值，只要拥有它们的蛋壳碎片，便可以安全地进出魔兽森林。

不过西可兽数量极少，还生活在魔兽森林的危险地带，要捕捉到它们的蛋十分困难。它们的蛋壳在拍卖行里卖得也是天价。

瑟卡和忒泽斯到了魔兽森林，先在外围区域进行了研究。

地图上，绿色的区域是一些低级魔兽们生活的外围区域，分别是一到三阶的魔兽，级别为安全。越往里面延伸，就越危险，而西可兽生活的是在最危险的红色区域。

不过瑟卡和忒泽斯两人都不用为安全剖而担心，他们所要忧虑的是如何才能找到稀有的西可兽蛋壳。

忒泽斯抱怨道，“希望神能保佑我们……呃，我是说命运能保佑我们，希柏为什么要用西可兽打赌？”

“应该能找到。”瑟卡无所谓道，他现在好奇的是地图背面的写的“狩猎季”比赛是什么意思？

忒泽斯解释道，“你要参加比赛吗？这是个魔晶比赛。要知道秋天是个果实丰收的季节，这个时候平时在森林里看不见的魔兽也会为了冬天的食物出来走动。秋天森林里的魔兽数量比任何一个季节都多，而且可能会在低级别的区域里发现走单的高阶魔兽，遇到这样的情况，捕猎起来也往往会安全很多。有些比赛者就靠这样的机会，在危险级别较低的黄色区域里猎到一只九阶魔兽的魔晶，赢得了比赛。你要参加比赛吗？”

瑟卡点了点头，“当然要。”

其实就算当初不是希柏的要求，他也想进入魔兽森林，捕杀魔兽得到魔晶，因为造法师塔需要许多魔晶。既然这个狩猎季也是需要用魔晶赢得比赛，为什么不一同做了呢？

“比赛胜利的奖品是什么？”他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忒泽斯道，“巨额的金币奖励，好像有二万元吧！”

瑟卡顿时对这个比赛充满了兴趣。

忒泽斯疑惑道，“你的钱还不够吗？”

“钱怎么会够？”瑟卡用鼻子不屑道，“只怕造法师塔的钱不够，再说要是上次拍卖龙牙得的钱都花在法师塔上，算下来我还不是一无所有。”

“……”忒泽斯默默地想，其实瑟卡在勤俭持家上很有天分吧？！

66.各有所图

魔兽森林魔兽群集，不过对于瑟卡和忒泽斯来说是不怕的。

二人慢悠悠地走着，从地图上的绿色区域走进黄色区域竟然只碰到一条会飞的红冠蛇。

瑟卡轻易就抓住这条比他低了六阶的小蛇，两指捏住它的七寸，正在考虑要不要杀了？毕竟他需要很多魔晶，就算是一颗的二阶魔晶那也是魔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