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安天辰和沈子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沈子然从小就很喜欢自己的师兄, 但奈何天辰对他的爱慕一无所知,把他当弟弟一样宠爱,子然无奈。 如果问天辰,子然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一定会说,子然天性温顺体贴, 偶尔有点小霸道,长的极美,但武功平平。 可是,子然真的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乖巧吗?他到底是何身份?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子然,安天辰┃配角:王轩,李碧,凌巧┃其它:师兄弟,年下攻,暗恋 楔子 严冬 寒风刺骨,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飘落在屋顶,地上。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银白之中。 碧柳庄内到处都是剑在空气中挥舞的声音,所有人的队列都排的井井有条。 “呀,这怎么有个人?”管家老张准备外出办事,刚打开门却见一个小小的身躯在雪地中瑟瑟发抖,嘴唇也冻的发紫,这模样看了着实让人心疼。 闻声,正在院子里练剑的弟子们都好奇的朝门外看去。 其中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跑到门口,看了看门外躺着的人,说:“他是不是快要死了?快把他抱进来请大夫来看看” 老张这才连忙将人抱进了庄内。 老张找到庄主李碧,说:“庄主,这小孩是在门口看见的,咱们给他找个大夫看看吧” 李碧瞧了瞧老张怀里的小孩,想看个仔细,可惜小孩整张脸都被乱糟糟的头发所遮住了,根本看不清模样。 “不用找大夫了,把他抱到客房里去吧” 客房里挤满了人,众弟子都好奇的朝床上躺着的人儿望去。 李碧碧给小孩看了看,说:“他只是寒饿交加,才会这样,给他多盖几床被子再喂点小米粥,自然就好了” 众弟子都崇拜的看着李碧,齐说:“师父,你好厉害,不仅武功好,连医术都会。” 李碧开心的大笑,双手拍掌,“哈哈,好了,你们不要再拍为师马屁了,赶快去给他煮点小米粥” “是”众弟子说完后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床上的人渐渐的苏醒了过来。 他茫然的看着所有人,眼神有点害怕,有点疑惑。 李碧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安慰道:“你别怕,你晕倒在门口,我们把你救了过来” 小孩不说话,只是看着李碧。 “你感觉身体怎么样,好点了吧”李碧轻声询问。 小孩仍旧不说话。 众人都以为这是个哑巴,不免叹气。 “你要没事的话就回家吧”李碧对小孩说。 小孩突然踉跄的从床上滚了下来,跪在地上,哭道:“我没有家人,大老爷,您就收了我当徒弟吧,我可以给你当牛做马,做饭洗衣,只求您别赶我走” 李碧吓了一跳,忙把小孩扶到床上,问:“你的父母呢” 小孩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低声道:“我的父母早就死了” 李碧见小孩可怜,便去握住小孩的手,李碧眉一挑,连忙去摸小孩的胳膊,不禁吓了一跳,惊讶的看着小孩不说话。 这小孩的骨骼甚奇,是个百年难遇奇才啊,若是好生栽培,将来定有一番大作为,说不定,以后独霸武林的人便是他了,与其为他人所用,倒不如为己所用,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刚才为他把脉的时候竟没看出来,大意了,幸好现在还不晚。李碧在心里想道。 其中有一个弟子以为李碧不肯答应,便开口说:“师父,你就收留他吧,他没有家人,你叫他怎么生活啊,你难道忍心让他饿死吗?” 李碧正好想留下那小孩,就顺着说:“好,天辰,为师便听你的留下他” 名唤天辰的小男孩眸子里立即闪出光芒,说:“谢谢师父”看了看床上的小孩,对他做了个“耶”的手势。 小孩也感激的朝天辰笑笑。 “你叫什么名字啊”天辰走到床边问。 “子然,沈子然”子然的声音又软又甜。 “我叫安天辰,以后你就是我师弟了哦”天辰抓住子然的手,转头对李碧说:“师父,我先带他去洗个澡吧” 李碧这才注意到子然身上脏兮兮的,说:“嗯,去吧”转头又对众人说:“你们都出去继续习武吧” “舒服吗?”天辰问正泡在澡盆里洗澡的子然。 “好舒服啊,我从来没有用这么大的澡盆洗过澡呢”子然满足的感叹。 天辰一阵心疼,只觉眼前这人儿太可怜了,同情心顿时开始泛滥,说:“子然,以后这碧柳庄便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你不会在孤单一人了” 子然抬头望着天辰,幽黑的眼眸里染上一层薄薄的水雾,手也情不自禁的抓住了天辰的衣袖,感激道:“谢谢你,天辰师兄,真的很感谢你把我当家人,给我温暖”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的澡洗好了,我给你换衣服吧,但是我没有新衣服,只能委屈你先穿我的一些旧衣服了,明天我再让师父去给你置办些新衣裳来。”天辰边说,边拿出衣服给子然换上,围着子然左转转、右转转,总觉得哪不太合适,皱眉说:“好像有点大了呢”顿了顿,又说:“不过,子然你长的真是好看呢” 子然脸红了红,低着头没说话。 天辰问:“子然你今年几岁了啊” “九岁” “那我比你大一岁,我都十岁了哦”天辰显得有些自豪。 天辰拉着子然的手往外走,说:“我去介绍师兄弟们给你认识” 这时候正好是弟子们休息的时间,天辰拉着子然走过去,还未说话,便被师兄弟们一阵责怪。 有一个看起来武功最好的人冲着天辰嚷:“天辰师弟,你干嘛要让师父收留他”说着还瞪了子然一眼。 “对啊,干嘛要为他求情” “就是说啊,让他走了就好了啊” “……” 众人开始起哄。 虽然这些小孩都才十一、二岁左右,但每个人的心可都透的跟明镜儿似的,都知道为自己的利益着想,他们都知道,李碧的夫人也就是他们的师娘这么多年来都未生下一男半女,多半是生不出来了,而李碧对自家夫人十分专一,不愿纳妾,所以,将来庄主之位肯定会从所有弟子中挑一个,但现在又多了个子然,这意味着庄主之位又多了个候选人,他们又多了一名竞争对手,所以,众弟子都十分排斥子然。 唯独天辰没有这份心思,所以他自然也不知道师兄弟们排斥子然的理由了,只当他们是不习惯与陌生人相处。 “逸品师兄,你看他身世这么可怜,你忍心让他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流浪在外吗?你就接受他吧,好不好?”天辰口气略带哀求的说。 子然在旁边看了,心里不是滋味,自己何德何能竟能让天辰师兄如此的对自己? 逸品轻轻的哼了哼,斜斜的睨了两人一眼,说:“我还真忍心,就算沈子然死了,那也不关我的事”说完后,就拿起剑转身离开。 众人也跟着逸品纷纷离开了。 天辰望了望从头到尾都未说过一句话的子然,眼里满是无奈与心疼,把子然扶到火炉旁坐下,说:“子然,你别伤心,刚才逸品师兄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他们总有一天会接受你的,放心好了” 子然突然抱住天辰,声音略带哭腔,说:“师兄,我只想和你做朋友,其它人我都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天辰知道,子然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但心里肯定还是难过的。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子然,只得把他抱得更紧些。 第一章 十一年后 碧柳庄内依然是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剑在空气中挥舞的声音。 “子然,剑再往右一点” “子然,拿剑的手要伸直,身子在往前倾斜一些” “子然,右腿再微微弯曲一点” “沈子然……” 李碧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在黑了,眼睛死死地瞪着子然,一个劲的给子然指正错误招式。 李碧走到子然身旁,一把夺过剑,怒道:“沈子然,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体不平衡吗?别人都可以做好,为什么你每一招都要出错” 李碧现在很后悔,不,不对,当他教子然习武的那天起就已经后悔了。 当初摸子然的骨骼,觉得他是百年难遇的武术奇才,日后必成大器,这才将他留下,可哪知……唉! “对不起,师父,我下次一定注意”子然低下头,略带歉意的小声说道。 李碧一听到这话就气不大一处来,吼道:“注意?这句话你到底说了多少遍了,沈……” 天辰见师父动怒了,连忙打断他:“师父,你不要生气,小心身体啊,子然我会督促他的” 李碧转头看了看天辰,又瞪了瞪子然,叹道:“天辰,你好好教下子然,他的武功这样不上不下的,以后是无法在江湖上立足的,为师怎能放心让他独自一人去闯江湖,他是不会永远呆在庄里的。”侧身,把剑重重地扔在子然脚下,说:“你好好练功,要不然中午饭就别吃了,哼” 子然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说:“是” “师父,这不行啊,不吃饭会没力气练……”天辰还没说完,李碧早已怒气冲冲的走掉了。 众人见了这种情况,也见怪不怪了,反正师父隔三差五便会把子然臭骂一顿,但奇怪的是除了天辰会去安慰子然外其它人竟都不上前与子然说话,而且有几个人竟然还幸灾乐祸。 天辰把子然拉到凉亭坐下,说:“子然,你怎么回事啊,用功一点好不好”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子然见天辰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一脸歉意的说:“师兄,对不起,都怪我太笨了,师父骂我是应该的”边说边用手用力敲了敲自己的头。 天辰忙把他敲头的手拿下来,轻笑出声,说:“本来就不聪明,再敲就更笨了”天辰怕子然在心里怨恨师父,劝道:“好了你就别怪自己了,也别怨师父,师父说你也是为你好,你要理解,知道吗?” “师父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感谢他都还来不及呢,又怎敢怨他”子然抬头笑着说。 “嗯,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好了,我要去给逸品师兄送饭去了,你快去练功吧”接着又用食指点了点子然眉心,说:“不准偷懒哦,等下我要检查的哦” 子然把天辰的食指握在手里,笑容灿烂的说:“知道啦,等下不用你检查师父也会来检查的,哎,如果不过关的话,那我就只能饿着了”说着,还做了副“我好可怜”的表情,着实好笑。 “对对,全世界就我们子然最可怜了,连饭都吃不上”天辰顺着话说,捏了捏子然的脸颊,又说:“好了,我走了哦”起身离开。 天辰走后,子然的表情立马收敛了起来,冷若冰霜,眼底也闪着些许寒意。 逸品……张逸品。 “逸品师兄,我给你送饭来了”天辰刚打开门就看见逸品只穿着一件薄单衣,呆呆的坐在桌子旁,眼神黯淡无光,神色憔悴,两只的胳膊直直的垂在椅子两侧,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 逸品抬头见着天辰,并没有太惊讶,表情也没有变,依旧是淡漠如水。 天辰快步走到他旁边坐下,把饭盘子放在桌上,然后在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在那暗红色的桌子上。 天辰端起碗,用勺子舀了一点米饭凑在了逸品嘴边,略哄道:“来,吃饭吧”逸品瞥了一眼米饭,把头扭开,看着窗外。 窗外可以看见师兄弟们正专心致志的练剑,逸品羡慕不已,眼神里充满了痛苦。 天辰愣了一下,随即尴尬地笑笑,把饭碗缓缓放在了桌上,道:“怎么不吃呢?是饭菜不合胃口吗还是你现在还不饿?” “我还不饿,你先拿出去吧”逸品没有看天辰,依旧看着窗外。 “你早饭都没吃,怎么可能不饿呢,多少吃点吧”天辰一句便反驳了逸品的话。 逸品脸色略显不耐烦,猛的站了起来,椅子也被弄的“兹兹兹”响,刺耳不已。一字一顿地说:“我说了,我不饿,请你出去” 天辰有点被吓到,没想到逸品今天的心情这么差,跟着站起来,忙道:“好好,我走,要吃饭的时候叫我”转身刚走两步,就听见后方传来一阵响声。 逸品一脚把椅子踹开,还踢了一下桌子,桌子只小小的移动了一下,便再无下一步动作了,逸品气不过,又多加了几脚,可是桌子依然稳稳的立在地面上,就是不倒。他正准备又踢的时候,天辰连忙把他拉住,正欲开口说话。 岂料,逸品猛的往后退几步,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他歇斯底里的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连自己吃饭的能力都没有,连吃饭都要别人喂,想扔个东西也扔不了,别人都在练武,而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我就是一个废人,连基本的自理能力都没有,为什么还要我活着,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为什么?”他边吼边流泪,声音吼得沙哑,十分刺耳。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想必他已是悲到极致了。 天辰蹲在逸品身旁,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他,因为他知道不管现在他说什么都是徒劳。 半晌 天辰见不得逸品这样痛苦,轻轻的问:“逸品师兄,你认识那个伤你的人,对不对,告诉我他是谁,我去求他,兴许他能治好你的手臂”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变的坚定无比,道:“若实在不行,我便替你报仇废了他的胳膊”其实天辰早已问过他许多次了,可逸品就是不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逸品这才茫茫然的转过头望了天辰一眼,大笑道:“我若说出那人的名字来,恐怕你就会收回刚才说的那番话了” “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怕我武功不如他?你放心,就算拼了命我也会让他医治你的或者让他付出与你同等的代价”天辰两手按住逸品的双臂,痛心不已。 “我怕你舍不得废了他”逸品“嗤”的笑出声,语气里夹杂着些许无奈还有愤怒。 “怎么会,你说吧”天辰很好奇什么人这么厉害,竟轻易的就把逸品的双臂和武功全废了,要知道,逸品可是所有弟子中武功最好的。 逸品直勾勾的盯着天辰看,悠悠的吐出几个字:“沈子然” 天辰神情僵住了几秒,随后以为自己听错了,说:“我没听清楚,你说那人叫什么?” 逸品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把唇凑到天辰耳边,一字一顿的说:“沈子然,就是你那个乖巧的好师弟啊” 逸品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但天辰的脑子却“轰”的一下炸了开来。 “怎么?被吓到了?所以,你现在还要为我报仇吗?”逸品冷冷的说。 天辰缓了许久才缓过神来,僵硬的笑道:“怎么可能,逸品师兄你又在开玩笑了” “你觉得我会开这种玩笑吗?”逸品转开视线,看着自己的手臂。 天辰跪坐在地上,手指微微颤抖,颤音道:“这不可能,子然武功这么差,他根本就伤不了你,更何况还伤的这么重,而且他也没有理由要伤你,这根本就不合理” “沈子然的武功高的深不可测,根本就不是像你看到的那样差,你们都被他骗了”逸品讽刺的说。 天辰又怔了怔,只听门“吱呀”一声慢慢的打了开来,推门而入的男子一袭白衫,胸口处点缀着几片墨绿的竹叶,显得身材修长,身形微略偏瘦,有点弱不禁风的味道,再加上精致的五官,简直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仙人儿似的,美的有点不真实。 逸品迅速的瞪大眼睛看着门口的人,身体颤抖不已,表情变的扭曲起来,眼神里的惊恐与愤怒显而易见。 男子快步走到天辰身边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关切的说道:“别跪在地上,小心着凉了” 天辰见着子然,张了张嘴欲开口说话,最终没说出口,看了他好一会儿,好似要把他看透似的,良久又把头低下去没有说话。 子然眼神有点冷,说:“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轻轻地捏住天辰的下巴,强硬的把他的头抬起来,与他对视,说:“师兄你真的相信是我把逸品师兄害成这样的吗?” 天辰犹豫万分,不知到底该相信谁,他的内心其实很想相信子然,只是逸品师兄也没道理说谎诬陷子然,一时间慌了手脚,眼神也飘忽不定,支支吾吾的说:“我……我”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子然也不在意,对着天辰一笑:“师兄,如果我治好了逸品师兄的双臂,你是不是就会相信我啦” 子然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逸品一眼,眼里只有天辰。 闻言,天辰不可思议的看着子然,双手抱着子然的胳膊,兴奋的叫道:“真的?你真的有办法医治好逸品师兄的双臂吗?” 子然点点头,说:“嗯,这几年来我一直在研究能够治好逸品师兄的药方,最近才研究出来的,今天本想来为逸品师兄医治的”眼眸黯了黯,好似伤心不已,“可哪知竟听到这样的一番话,而且师兄你竟然不相信我” 天辰见了子然这副伤心的神情,不由得心中愧疚了起来,拉着子然的手,道:“对不起,我不是不相信你啊,只是……”声音越来越小,转头看着逸品。 子然这才看了眼跪坐在地上的逸品,柔柔的说:“逸品师兄,我为你治伤,可好?” 逸品猛的从地上站起来,眼神凌厉的看着他,吼道:“沈子然,你这个阴险毒辣的小人,你若真心想救我,几年前又何必把我害成这样,你说,你到底又要耍什么诡计。” 子然还未说话,天辰便对他说:“逸品师兄,你先不要激动,你和子然之间是不是有点误会啊” “能有什么误会?那天小海师弟也看见了,不信你去找他来对质”逸品死死的盯着子然,那眼神似乎想把子然千刀万剐一般。 第二章 房间里气氛压抑的吓人,小海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站起来说:“你们……叫我过来干嘛?” 天辰走过去,问:“小海师弟,你知道是谁伤的逸品师兄的吗?” 闻言,小海的脸色瞬间扭曲了起来,直钩钩的盯着子然看,眼神里面充满了惊恐,怔怔地僵在那不说话。 子然见状,把他拉到自己那边去,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笑容无害的看着他,说:“怎么不说话?你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吗?” 逸品在后方激动地大吼道:“小海,你快说啊,明明就是沈子然这个阴险小人伤我的,你都看到的啊,快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啊” “小海,你可想清楚?真的是我吗?”子然脸上依然挂着笑,只是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似乎又往下按了一点。 小海脸色比之刚进来的时候的红润一下子苍白了不少,身形也摇摇晃晃的,颤抖的说:“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别在问我了”说完,一只手抱着头便飞快的跑了出去。 “哎,小海……”话未说完,眼前哪里还可以看见小海的影子。 逸品看着小海跑了出去,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道:沈子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小海做了什么?天辰不知道,我可一清二楚。 子然上前几步,说:“师兄,小海他不知道是何人所为,所以,现在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是我伤了逸品师兄,光凭他一面之词又怎能作数,师兄,你说对吗?”顿了顿,又说:“若真是我伤了逸品师兄的话,那我又怎会来为他治伤呢?当日直接一剑便可把他杀了,这不省事多了?” 天辰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嗯,你说的也有理,只是……逸品师兄他真的没道理要骗我啊”最后几个字已接近喃喃自语,子然没听到。 子然转过头朝逸品挑了挑眉,逸品瞥过眼不看他。 “好了,我想逸品师兄对我可能有什么误会,师兄你先出去吧,我和他单独谈谈,放心,我一定会说服他接受医治的” 天辰想了想,说:“嗯,也好,”而后又贴近子然的耳朵小声说道:“逸品师兄脾气不太好,你可要跟他好好说,知道吗?” 子然笑嘻嘻的对着天辰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唇似有似无的擦过他的耳朵,轻轻的说道:“知道啦,师兄你说的我耳朵好痒啊” 天辰也不甚在意,只是轻轻拍打了他几下,便走了出去。 子然看着天辰的背影,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了嘴唇,嘴角展现出一个完美的弧线,眼角眉梢尽是笑意。 过了许久,才转头看着站在墙角的逸品,冷冷地说:“你忘了我那日和你说的话吗?”顿了顿,见逸品没有回答的意思,冷哼一声,道:“看来你记性不太好啊,提醒你一下,我说,如果你敢把这件事告诉师兄,我便要了你的命,想起来了吗?” 逸品静静的看着子然,许久,说:“我没忘,要杀要剐,你看着办” 子然冷笑,说:“我若想杀你,几年前这世上便早已没有你这个人了” 逸品走到子然跟前站定,眯了眯眼看着他,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子然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逸品又问:“你为什么要伤我?就因为我小时候欺负你?” “这不是原因,如果我要报复你,那全庄的人现在估计都和你一样是废人一个了”子然轻蔑的看了看逸品的手臂。 逸品突然按捺不住情绪,大声道:“那到底还有什么原因,让你如此待我” 子然不紧不慢的走到椅子旁,缓缓坐下,道:“你那日说了几句关于师兄的话,还记得吗?” 逸品当然记得,那日的所有话他都记得,每一句印象都非常深刻。 沈子然,那安天辰有什么好,武功还没我一半好说,性格糯懦软软的,对谁都笑脸相迎,简直无能,废物一个。 逸品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道:“就因为那几句话?” 子然淡淡一笑,语气冰冷,说:“不止,记得小时候你好像还打过师兄一巴掌吧?就这两件事我便想要了你的命”又说“但如若我杀了你,师兄定会难过,我可不愿见师兄伤心,所以暂时留你一条贱命” 逸品跑到子然旁,咆哮道:“沈子然你这个疯子,就因为这点小事便把我害成这样,毁了我的一生!” 子然冷哼一声:“对我来说,师兄的事就是大事,明天我会来为你治伤,准备一下吧”说完便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头也不回的说:“若再让我听见有任何人在背后议论安天辰,我定不饶他”开门,离开。 逸品身形一阵摇晃,跌坐在椅子上。 沈子然根本就是个疯子,为安天辰而痴狂的疯子! 子然走到天辰房间门口,见天辰正在读书,倚在门上眼神痴迷的看着他的背影,不愿打扰他,便轻轻地走到他的背后,站定许久,天辰才发现他,吓了一跳。 子然“扑哧”一笑,走到旁边坐下,说:“习武之人怎能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今日我若是敌人,你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 天辰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脸微红,说:“你知道的啊我只要一看书就会没有警惕性……”放下书本,忙转移话题,说:“怎么样?逸品接受医治吗?” “嗯” 天辰高兴地说:“那就好”又低下头说:“子然,对不起啊,我不该怀疑你的” 子然以为他是说今日的事情,说:“今日的事只是一个误会,也许是逸品师兄因为受了这么大的伤,无法接受,所以记忆才会产生混乱的,将凶手误说成我了” 天辰头低的更低了,结结巴巴的说:“不、不是今天的事……是以前你经常不在庄内,我以为……原来你是去帮师兄收集药材去了” 子然眼神闪烁不停,若有所思的想着些什么。 天辰见子然没说话,抬起头来,抓住他的衣袖,说:“子然,你不要生气,对不起嘛,我真的不该怀疑你” 子然见着天辰这样子,笑出声来,说:“你的道歉我接受了”而后又认真的盯着他说:“师兄,不管我做什么,你只要知道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你好就行了” 天辰没听懂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以眼神询问他什么意思。 子然摇摇头,不说话。 天辰突然想起来了些什么,说:“对了,你现在不是该练功吗?” “我过关了,师父让我回来吃饭哪,都快饿死我了,师兄你去给我弄点饭吧”子然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好,你等着哦”说完便起身走向厨房。 不一会儿,天辰便把饭菜端了上来,说:“快吃吧” 子然甜甜笑道:“谢谢师兄” 天辰宠溺的看着子然,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边说边拿水给子然。 天辰突然说:“子然,你跟师兄弟们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啊” 子然惊讶的抬起头,问道:“怎么这样说?” “我从来没有看你和师兄弟们说过话” “哦”子然简短的问答,想结束这个话题。 无奈天辰仍不放过,说:“他们还排斥你?不可能啊,都这么多年了……” 子然放下碗筷,说:“因为我只想和师兄一个人说话啊” 天辰有点担心道:“子然你这样是不行的,以后闯荡江湖,能多结识一个朋友总归是好的,知道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子然眼底有点变冷,脸上仍笑容可掬,说:“明白,师兄是希望我多交些朋友,和师兄弟们好好相处,多多聊天,是吗” “嗯” 子然道:“好,既然师兄希望我多多与师兄弟们交流,那我明日便主动找他们聊天,好不好?” 天辰笑笑,说:“好,来吃菜”边说边把菜夹进了碗里。 “师兄也吃啊” “我吃过了,而且我只能拿了一副碗筷,难不成你想让我拿手抓吗?”天辰半开玩笑道。 子然夹了一片天辰最爱吃的笋子,递到天辰嘴边,笑脸盈盈的说:“喏,用我的啊,这可是师兄最爱吃的菜哦” 天辰瞟了一眼笋子,有点尴尬的说:“两人共用一个筷子,不太好吧” 子然有点生气道:“怎么?难道师兄嫌我脏不成?” 天辰忙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这意思,只不过……”只不过两个人共用一个筷子是有点怪啊,犹豫半晌,最终妥协。张嘴把菜吃了下去,嗯……入口清甜,真的很好吃呢。 子然见天辰一副享受的表情,开心不已,随即也给自己夹了一片笋,吃了下去。 天辰见状,惊讶不已,说:“子然,你不是不喜欢吃笋的吗?” “偶尔尝尝,感觉味道还不错,很甜呢”这算间接接吻吗?子然眼眸闪着微不可见的光芒。 天辰忙夸道:“对啊,对啊,笋子真的很好吃,好清甜呢” 子然盯着他,喃喃道:“确实很甜呢……” 子然见天辰一个劲的看着笋,忍不住问道:“师兄,你还要吃吗” “啊,哦,如果你不吃的话,我是不介意帮你吃掉的啦,呵呵”天辰眼神放光的看着那盘笋。 子然轻笑,他以前是知道师兄喜欢吃笋子,但是没想到居然会喜爱到这种程度,道:“那你吃吧,反正我也不太喜欢吃这个” “好啊,那你吃其他菜吧,我去拿筷子”说完正准备起身就被子然给拉住了。 “用我的吧”子然一脸期待的说。 “额,好吧”反正也用过了,天辰无所谓的想。 子然伸手夹菜准备喂他,天辰脸微红,尴尬的阻止说:“不用你喂,我又不是小孩,而且我是师兄耶” “那有什么关系”子然又把菜往前递了一点。 天辰闭着眼睛,把菜吃了下去。 “师兄,你这么多年只喜欢吃这一种菜,不觉得腻吗?” 天辰边吃边说:“不会啊,永远都不会,我这辈子都只喜欢这种菜,就像喜欢上一个人一样,只要喜欢上了就不会改变。” 子然眼神闪烁着,喃喃道:“这点倒和我很像呢”抬眼看他,眼神充满了占有欲,说:“我也是,只要喜欢上一个人,这辈子都不会改变,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他属于我,只属于我一个人。” 天辰没怎么听,只随便嗯嗯啊啊的敷衍了几句。 子然微笑的看着天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便已感到心满意足了,只是,眼神里的炙热掩都掩不住。 第三章 翌日 子然走到院子里,便看见众人围在一起聊天,慢步走过去,打招呼道:“各位早” 声音虽然不大却异常清亮,嘈杂的聊天声立刻停了下来,闻声,众人转头看见子然一身素衣逆光而立,全身都被金色光芒笼罩着。 众人都先怔了一下,讶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就扭头继续聊天,并不理会子然。 子然脸色沉了沉,随后又扬起一抹笑,走到众人中间,道:“你们在聊些什么?能让我加入吗?” 周凯站起来,讽刺的说:“沈子然,你武功这么差,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说话。” 在庄内就是这样,谁的武功最差就会遭到排斥与欺负。所以师兄弟们基本上都不和他说话,如果要说话,那么一开口肯定是讽刺与嘲笑的话。 众人起哄,都快让子然快点走,不要在这丢人现眼,他不配和他们说话,之类的云云难听的话。 子然扬起一抹冷笑,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手握了握,马上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周凯走去,周凯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子然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腿,他的腿便向失去了支撑般直直的向子然撞了过来。 “啊”子然大叫一声,便向后踉跄了几步,差点要摔下去的时候,就被一双手拉住了。 天辰刚走到这边来就看见周凯撞到了子然。 “子然,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天辰把他左转转、右转转,仔细观察着。 子然得意一笑,装作惊讶的看着天辰,说:“师兄,你怎么来了,现在还没到练武时间啊” 天辰不回答,把子然拉到背后,抬头生气的看着周凯说:“周师兄,请你为刚才所发生的事向子然道歉” 周凯现在才反应过来,他原本还想解释,但后又转念一想:我凭什么要对他解释,这样想着,态度也变得蛮横起来:“我是不会道歉的” “你……”天辰伸出食指指着他,正欲说话。 子然拉住天辰,小声道:“师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你就别怪周师兄了” 子然越这样说,天辰便越生气,拍了拍他的肩,说:“我都看到了,你就别为他解释了,我一定会让他向你道歉的” “周师兄,我并不想为难你,但你撞到人就该道歉。”天辰平静的说,但眼里已经在冒火了。 以前我不在的时候,他们都会这样欺负子然吗?怪不得子然不愿与他们说话。这样想着,天辰心里对子然又多添加了几分心疼。 “要我向他这种白痴道歉?不可能,他死了最好,可惜啊,没摔死他。”周凯轻蔑的睨了子然一眼。 子然眼底出现笑意,周凯越这样说他,他便越高兴,看见这种情况,天辰定会比以前更加的怜爱他。 天辰握了握手中的剑,张开道:“既然周师兄不愿道歉,那我也不再勉强了” 周凯得意的笑开了怀,道:“我先走了”冲子然挑挑眉,似乎在说,连你的靠山也奈何不了我,你活该倒霉。 周凯转身之际,听见后方传来天辰温柔的声音:“周师兄留步,我想与周师兄切磋下武艺,不知你意下如何?” 周凯转过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天辰,这天辰与我武功基本上是不相上下,以往都是我提出切磋武功之意,这回他却是主动提出,莫非……思及此,便下意识的看了子然一眼。 天辰见周凯不说话,道:“难道周师兄你见我武艺不精而不愿与我切磋?”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天辰这是在逼周凯。 果然,周凯笑笑,说:“好,但是要点到为止” 天辰面目含笑道:“那是自然”后又转头对子然说:“你先到旁边去” 两人对持了一会儿,天辰便拔出剑直直的朝周凯的胸口刺了过去,周凯轻轻一闪便躲了开去,来来回回几个回合,两人还未分出高下,天辰不知怎么的,后面的招式越来越凌厉,周凯一惊,不久便败下阵来,而且衣服胸口处也被撕烂了,手臂处也有丝丝伤痕,显得狼狈不堪。 周凯皱了皱眉,假意奉承道:“天辰师弟,最近武功见长啊” 天辰微微低头,故作谦虚,说:“哪里,是周师兄让着我而已” 周凯不服气的冷哼一声:“不过,切磋武艺应就点到为止,天辰师弟却下招如此阴狠,把我弄的这般狼狈,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 天辰微微弯腰,说:“这真是不好意思,那我在这向周师兄赔不是了” 周凯还未说话,天辰又接着说道:“那周师兄是否也能为刚才的事向子然道个歉呢?”虽然是询问,但眼神却透露出点点威胁的味道。 周凯火冒三丈,但表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他知道,天辰这是在逼他向子然道歉。虽心有不甘,但碍于天辰,只得臭着脸说了一声抱歉,便忿忿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天辰满意的笑笑,无视师兄弟们惊讶的表情,拉着子然走了出去。 回到房内 “师兄你不必为了我而这样的,得罪了周师兄对你影响不好”子然嘴里虽说这担忧的话,可眼里却是满满的喜悦。 天辰摸了摸子然的头,宠溺的说:“傻瓜,为了你有什么不值得的,你可是我最喜欢的师弟啊” 师弟吗?只是师弟吗? 子然笑笑,但却有些勉强。 天辰有点心疼的说:“这些年你没少被他们欺负吧?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呢?我性格虽然好,主张以和为贵,但是这不代表我会容忍他们欺负你,子然,以后他们再欺负你,你要和我说知道吗?我会保护你的,一定” 子然先摇摇头,后又点点头。 天辰语重心长的说:“你啊以后可得好好练功,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师兄不可能一辈子都陪在你身边啊,以后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子然突然抱住他,头埋在他颈窝,闷闷道:“我就要让师兄一辈子都在我身边” 天辰以为他在说小孩子话,拍拍他的背,轻笑:“都二十岁的人了,还说这般小孩子话,也不怕让别人听去笑话你。” 子然没说话,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了些,眼神闪着坚定的光芒。 半晌 天辰道:“子然,你今天不是要去给逸品师兄治伤吗?” 子然道:“嗯,我这就去了” 逸品,这个时候你都还想着张逸品的伤。 张逸品……非除不可。 子然的眼神变的嗜血起来,异常骇人。 第四章 此时,庄内所有人都在逸品房间外,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总之都不相信子然可以医治好逸品的伤,因为曾经有个医术很高明的大夫都医治不好这个伤,所以也难怪他们不相信子然。 庄主李碧也一脸漠然的站在问外,一言不发。显然他也这件事完全觉得是个闹唯独天辰对子然信心满满,他相信子然一定会医治好逸品的。 逸品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忿忿然道:“沈子然,我是不会让你医治我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子然低声道:“你真的不想让你的手臂好起来吗?不想再拿剑练武?不想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见逸品渐渐不再挣扎了,松开他,站起来淡淡道:“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可就没有了,那么你手臂一辈子都好不了了,你辈子都只能是个废人了,你可想好了?” 虽然语气极淡,但字字都沉重的敲在逸品的心上。 逸品先开始一直都担心子然为他治伤,是另有目的,所以坚决不让子然治,可是,也正如子然所说,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可就没有了。反正他都是个废人了,子然还能图他什么?不如赌一把,也许他真的能治好他的伤。 逸品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道:“好,开始吧” 闻言,子然半扬起嘴角,眼里闪烁着邪恶的光芒,道:“可能有点疼,忍着点,好,开始了” 等待是漫长的,几个时辰过后已是未时了。 门外的众人都已焦急不已了,才听见房内传来几声悉悉索索的说话声,那人似乎是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听得不太真切。 子然擦了擦头上的汗,道:“好了,现在动动你的手臂” 闻言,逸品脸色苍白的抬头望了望他,动作缓慢的稍微动了一下,后才加大摆动幅度,逸品眼神瞬间发出了奇异的光彩,脸上绽放出这四年来的第一个笑容。 但这耀眼的笑容还未绽放完,便僵住了。 子然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五年,用你的一生来换五年的自由身” 逸品眼神里有点惊恐,有点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子然邪笑道:“你不懂?虽然你的手臂好了,但你只能活五年了,好好珍惜剩下为数不多的时间吧” 逸品恐惧的看着他,哑声道:“你……你给我下毒?” 子然站起身,把手背在身后,一副居高临下的傲然表情,道:“那又怎样?其实你还应该感谢我吧,用你的一生来换五年的正常人生活总比你一辈子都是个废人好吧?” 逸品跳下床,一把抓住子然的衣领,愤怒的说:“感谢你?明明就是你把我害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的,现在你却还要我感谢你?呵,真是讽刺。”逸品激动不已,声音也越来越大,“沈子然,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告诉师父” 子然轻而易举的把逸品拽着衣领的手拿了下来,拍了拍衣领,信心满满道:“你去啊,你现在跑去告诉师父说我谋害你,给你下毒,你觉得他们会信吗?他们恐怕只会觉得你是因为太兴奋而得了失心疯吧,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看到逸品眼中的恐惧逐渐加深,子然满意的勾了勾嘴角,道:“这个毒可不是普通的大夫就能瞧的出来的,所以你最好乖乖的闭嘴,不要声张,好好的度过这最后的几年美好时光,如果你非要赌一把,那你就去讲,到时候如果他们把你当失心疯关起来,别怪我没提醒你” 逸品怔在原地,脸色苍白,眼神黯淡无光,眼泪也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任他怎样想也想不到,沈子然竟会这样对他。 逸品猛的跪了下来,手死死地拽着子然的白衫一角,声泪俱下的乞求道:“子然师弟,我求你,求求你给我解药吧,我真的不想死,不想,我知道我错了,我从前不该欺负你,那日也不该对你说天辰的坏话,小时候也不该打天辰,我真的后悔了,后悔了,我求你,求你……” 子然往后退了一步,逸品便栽在了地上,狼狈不已,冷冷道:“后悔?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而且这毒我也没有解药” 逸品见求他也没用便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说:“你就不怕我暗杀了你,与你同归于尽吗?” 子然笑的越发灿烂,轻蔑的看着他,说:“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说完,转身离开。 逸品心里凉凉的,眼神里笼罩着无尽的绝望。 沈子然的武功高的深不可测,那日不是已经见识过了吗?他知道,他根本就连沈子然的身都近不了,又怎能杀的了他?与沈子然同归于尽?这话连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可笑至极。 当今世上,有谁可以杀得了沈子然? 也许,安天辰可以。众人见子然走了出来,连忙问他情况如何,子然不答,径自穿过众人走了过去。 众人又连忙跑进房,只见逸品愣愣的站在床边,脸色苍白如纸,脸上挂满了泪痕,身形也摇摇晃晃的,仿佛一碰就会倒在地上似的。 逸品呆呆的看着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天辰,一瞬间,他竟觉得这一切都是天辰害的,若不是天辰,沈子然又怎会如此对他? 庄主李碧快步走过去,问逸品情况如何,逸品只是呆呆的站着,不答话。 所有人见到逸品这副表情,以为子然没有医治好他的伤,都不免惋惜,也把子然在心里又看低了一级。 李碧伸手去摸逸品的手臂,眉一挑,惊奇的看着他,道:“这……这伤明明都已治好了,骨头都连接起来了”又把了把他的脉:“气息平稳,再休养几日,应该就能继续练武了,既然伤已好了,你为何还不高兴?” 逸品看着李碧,不知该怎么说,难道要对他说,我为了这双手臂,只能活五年了?他又怎会信?看这样子他根本就没看出来沈子然对自己下毒。 果然如沈子然所说,这毒不是普通的大夫就能看出来的。 沈子然,你好狠的心哪。 逸品声音沙哑的说:“师父,我没事,只是太兴奋了而已” 闻言,众人都松了口气。 与师兄弟们随便的聊了几句,便把他们打发走了。唯独把小海留了下来。 小海看到逸品脸色苍白不已,担心的问:“逸品师兄,你真的没事吗?子然师兄他真的没对你做些不利的事?” 逸品不语,瞟了小海的肩膀一眼,问:“你的肩膀好了没?” 小海脸色一下就变了,有点委屈的说:“没有” “来,我看看”逸品边说边去看他的肩膀。 小海把衣服往下拉了一点,露出了肩膀,五个紫红色的手指印印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逸品叹声气道:“你是无辜的,以后可千万别惹沈子然,那日的事情也要完全忘掉,千万不可说出去,知道吗?” 小海抿了抿嘴,使劲的点了点头。后又觉得逸品今天实在是有些古怪,忍不住又问了一遍:“逸品师兄,你真的没事吗?” 逸品眼眸垂了垂,道:“我……我只剩五年的时间了” “什么意思?” 逸品声音沙哑道:“我只能活五年了” 小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声音稍提高:“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沈子然?” 逸品闭了闭眼睛,声音充满了无可奈何与悲伤,“沈子然为我治伤的时候趁机给我下了毒” 小海惊愕的看着他,嘴巴微张,半晌才断断续续的说出话来“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你?这到底是为什么……”随后声音又带了点哭腔,手也情不自禁的抓住了逸品的衣袖,道:“逸品师兄……我不要你死,我不要……” 逸品抓住小海的手,淡淡的说:“好了,你不要哭了,我不是还没死吗?反正我再怎么悲伤,再怎么不舍都只有五年的时间了,所以,这五年我一定要过的开开心心的。” 有些事情看开了便好了。 小海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哭。 逸品见状,擦了擦他的泪水,笑道:“好了,不准哭了,还有这件事情千万不可说出去” 小海隔了好一会儿才止住泪水,说:“为什么?” 逸品透过窗户看着远方,幽幽的说:“他们是不会信的” 小海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沉默不语。 第五章 子然站在湖边欣赏着平静的湖面上由微风而泛着的波光,捡起一个小石子了进去,湖面便荡开了一层层的涟漪。 忽听后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子然”天辰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天辰走到子然身旁,兴奋的看着他,道:“子然,你好厉害,真的治好了逸品师兄的伤了呢,好多神医都治不好,你一下子就治好了,真的好厉害”天辰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厉害,崇拜之意溢于言表。 子然笑了下,问道:“我治好逸品师兄的伤,你很高兴?” 天辰不假思索的答:“对啊,当然高兴,你不高兴吗?” 子然的笑容越来越淡,望着湖面,缓缓的说:“如果我的手臂也断了,你会每天都喂我饭吗?每天都照顾我吗?每天都陪在我身边吗?” 天辰慌乱不已,连忙阻止他,瞪了他一眼道:“你这是在说什么啊,干嘛咒自己” 子然转过头看着天辰,说:“会吗?” “会” 子然笑了一下,喃喃道:“那就好……”说着,猛的抬起右手往自己的肩膀袭去。 千钧一发之际,天辰眼疾手快的忙去抓住他的右手后一把甩开,瞪大眼睛冲着子然大吼道:“沈子然,你疯了吗?干嘛伤自己” 子然看着他许久,突然转身离开,边走边呢喃道:“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 天辰看着子然摇摇晃晃的背影,心疼不已,子然今天到底怎么了? 亥时 夜深人静 子然在庄内如一抹游魂般四处游荡着,走走停停。 忽的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件事。 记忆如潮水般不可抑制的涌现出来—— “师兄”随着声音的响起,门打了开来,子然走了进去才发现天辰被师父派出去办事了,心里一阵失落。 刚走出去,便见逸品和小海款款的向他这边走来。 逸品道:“子然师弟,你怎么在这啊,要不要和我们出去玩啊” 子然眯了眯眼看着他,从前逸品见着他不是无视他,便是出口讽刺他,今日怎会如此好心的邀他出去游玩。 子然婉拒:“不用了,我还要练功呢” 逸品不死心,继续说:“练功哪天不能练,今日你和我们出去玩一天又不会怎样” 子然勾了勾唇角,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倒要看你要搞什么猫腻,反正我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逸品开心道:“好,走吧” “逸品师兄,我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子然望了望四周,到处都是树木,荒无人烟,显得有点阴森。 逸品突然顿住,转过身看着他,道:“子然师弟,你为什么都不跟我们说话,只和天辰一个人说话?” 子然一愣,“那是你们都排斥我,不愿与我说话,只有师兄一个人对我好” “这样吧,只要你跟着我混,我保证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 子然看着他,疑惑不已,问:“为什么?” “你长的那么好看,性格又那么好,我当然喜欢美人听我的话了。” 原来是为了他的长相,怪不得。 子然冷笑,道:“我还是比较喜欢师兄,多谢逸品师兄的美意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走了几步后,便听到后方传来逸品的声音。 “沈子然,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让你当我的跟班那是看得起你,那安天辰有什么好,武功还没我一半好,性格糯懦软软的,对谁都笑脸相迎,简直无能,废物一个。他根本就没办法保护你。” 子然眼神瞬间冰到极点,握了握拳,转过身,笑容无害的问:“你刚说什么?” 逸品见他一脸笑容,以为他是被自己的话打动了,又得意的重复了一遍:“我说,安天辰根本就是废物,他根本没办法保护你,你还是过来当我的跟班吧,有我帮衬着你,可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子然瞬间移步到了他的面前,眼神里到处都弥漫着杀意。 逸品惊愕的看着他,待反应过来,他的脖子已被子然掐的紧紧的了,呼吸困难。 逸品恐惧的看着他,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额……额……依……依……”的声音,手也在空气中到处胡乱挥舞着想要把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拿下来。 小海见状,连忙上前阻止子然,可还未接近到子然,便被子然一掌拍在了地上,小海吐了口鲜血,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眼睁睁的看着。 就在逸品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子然终于松了手。 逸品因呼吸不畅而猛的咳嗽了好长时间,眼泪也流了出来。 逸品惊恐的看着他,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子然勾唇冷笑,讽刺的说:“现在……你还要重复一遍刚才说的话吗?呵,我认为我并不需要你的保护。” 逸品脸色苍白的不敢看他,摇了摇头。 子然冷哼一声,“是吗?我可不信”说着一步一步慢慢的向逸品走去。 逸品害怕的瞪着他,一点点的往后退,最终逼向树旁。 子然温柔的笑笑,然后以掩耳不及盗铃之速向逸品的手腕处袭去,用内力轻轻地捏了一下。 逸品痛的大叫一声,他只觉自己的手臂里的骨头正在一点一点的碎掉。 子然满意的看着他的表情,收了手,看着他道:“这样我才相信你,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我可不希望下次再听到这种话”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补充道:“今日之事你若告诉了别人,我便要了你的命,尤其是师兄。”话落,离开。 待逸品抬起头哪里还能看到子然的影子。 逸品惊魂未定的转过头对小海说:“记住,若还想活命的话,那这件事就一定不能告诉别人” 逸品顺着树干由上而下的滑落了下来,身体一阵发麻,他从未想过子然的武功竟会如此的高,高的有点让人难以置信,若不是今日亲眼看到,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信的。 子然回了神,抬头望了望眼前的那扇门,“嗤”的笑出了声。 原来不知不觉地竟已走到了天辰的房门口,通过门窗可以看出房内一片漆黑,就这样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眼前的那片漆黑,仿佛见到了房内的人儿似的。 眼神幽幽黯黯的,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沈子然,承认吧,你嫉妒的发狂。 你嫉妒师兄对张逸品这么好,你嫉妒师兄每天都照顾他,你嫉妒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师兄的笑容。 你嫉妒到不惜想废了自己的手臂,只为得到师兄对你每天每天的照顾,只对着你一个人温柔的笑。 你如此折磨张逸品,其实这才是主要原因。 也许,他们说的对,沈子然你根本就已经疯了。 子然黑眸幽深似水,苦笑一番,才慢慢移开步伐向前行去。 单薄的身形在冷清的月光下显得更加清瘦,一抹落寞的身影融入在无尽的黑夜之中。 第六章 李碧站在远处望着在院子里练剑的徒弟们,笑咪咪的点了点头,快步走过去,道:“好了,都停下来,我有事情要说” 话落,弟子们都停下了动作,看着李碧,等待他把话说下去。 李碧把手背在身后,一副威严的样子,清了清嗓子,道:“再过一个月武林大会便会开始了,到时,所有的江湖人士都会前去。”眼神在众弟子都扫视了一遍,“咱们碧柳庄乃是四大庄之一,势必是要派人前去的,按理说应是为师前去,但我现在已无心于武林盟主之位,所以我决定派人代表碧柳庄前去比武” 众弟子的眼神都飘忽不定,他们都知道,这次被庄主派去代表碧柳庄的人肯定是自家师父定下来的接班人。所以心里都蠢蠢欲动,巴不得前去,就算没争夺到盟主之位,那也定是未来的庄主无疑。 子然不在意的勾起一副了然的笑容。 周凯第一个跳出来,自信满满的说:“师父,我愿意代表碧柳庄前去,势必夺得盟主之位” 李碧点点头没说话。 王轩上前一步,道:“师父,我武功好些还是让我去吧” 李碧看了看王轩又看了看天辰,道:“天辰,你愿意去吗” 天辰抬起头,茫然的看着李碧,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道:“愿意” 李碧笑了笑,道:“好,那就轩儿与天辰同去吧,路上互相也有个照应” 听到天辰要去,站在最后面的子然高声道:“师父,我也要去” 李碧的脸沉了沉,道:“子然,你武功没有他们好,乖乖的呆在庄内哪都不许去” 子然一脸天真无辜的说:“不行,我就要去,师兄去哪我就去哪” 天辰知道此行必定会有危险的,子然武功这么差,万一出了个好歹,那可怎么办?转头道:“子然,你就听师父的话,乖乖的呆在庄内,好不好” 子然嘟了嘟嘴道:“不好”眼珠一转,又对李碧说:“师父,我会医术啊,万一他们在路上受伤,我还可以及时给他们医治啊,你说对不对?” 李碧思考了会儿,沉身道:“那好吧,你与他们同去吧,不过可要好好保护自己才是” 子然道:“谢谢师父” 众人都不服气的看着子然,他武功这么差,估计还没到武林大会那天便已成刀下亡魂了。 李碧把三人叫到了房间,语重心长的说:“这次武林大会,各路的江湖人士都会到场,到时势必会为了盟主之位争个你死我活,我只想让你们出去见见世面,不指望你们这些小辈夺得盟主之位,不过,你们此行可得万加小心,一定要时时刻刻的保持警惕” 天辰道:“师父,你就别担心了,轩师兄武功这么好,有他同行,一定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李碧看了看王轩,说:“轩儿,所有弟子中数你武功最好,但你又性子冷淡容易得罪人,哎”转头对天辰说:“天辰,你性子温和,遇到事可得好好处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切勿动武” 李碧这才看了看角落里的子然,叹息道:“子然你武功不好,一定要时时刻刻的跟着两位师兄,知道吗?” 见三人点点头,李碧这才放心了。刚准备叫他们出去的时候忽然间想起一件事来。 李碧面色凝重的看着三人好一会儿,缓缓道:“近几年,武林中被魔教搅得翻天覆地,使得正道中人听起魔教便心惊,不知这次武林大会魔教教主会不会来,他若是想争盟主之位的话,那就很有可能在路途中派人暗杀你们。” 子然垂了垂眸,眼眸变化莫测。 天辰问:“师父,这魔教教主很厉害吗?你好像很怕他” 李碧有些惊恐的说:“这教主在江湖上可谓是让人闻风丧胆,传闻他杀人不眨眼,嗜血成性,虽武功高强,但也心狠手辣,得罪他的人从来都没有在他手里幸存过,可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模样,总是戴副软皮面具,也有人说,是因为教主长得太丑了,所以才戴面具遮丑。” 子然淡淡道:“那他若是来争夺盟主之位,岂不是无人是他的对手了?难道要这个大魔头要一统武林不成?” 天辰点点头,说:“对啊,那武林岂不是要被魔教统一了” 在一旁一直未说话的王轩一针见血的说:“我看未必,这魔教教主虽心狠手辣,但不见得他会来争夺盟主之位,他既会创建魔教,那他定是讨厌正道人士,他看见我们为了盟主之位斗的你死我活,不必废一兵一卒,我们便会两败俱伤,不正中他下怀?他应是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来与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争夺一个他根本就不稀奇的位置”顿了顿,说:“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这才是他想要的” 子然抬眼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王轩,嘴角微勾,赞许道:“轩师兄果然聪慧,所有人都未想到的问题,轩师兄竟一眼就看透了,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李碧点点头,道:“轩儿说的有道理,那我就放心了,好了,你们三日后就出发去京城吧,万事小心为上” 第七章 三日晃的很快,一眨眼就过去了。 三人拿着行李与庄内所有人道过别之后,便上路了。 走到一个小巷子口,子然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我们从辰时出发,现已戌时了,都走了一天了,找个客栈歇一晚,明日再赶路吧” 天辰点点头,说:“确实有点累了”偏头往前探了探,看见不远处挂着明明灭灭的火光,应是灯笼,说:“前面好像有家客栈,我们快过去吧”天辰搓搓手,哈了几口热气。 子然见状,忙道:“师兄,你要不要喝点热水,暖下身子” 天辰惊讶的说:“你有带水?” 子然边从包袱拿水边说:“嗯,早上带的水都冷了,所以刚才经过一个小饭店的时候,问老板要了点热水,现在应该都还是热的”把水递给天辰,道:“快喝吧,你天生身子骨就比较冷,现在冬天自然该多喝点热水才是” 天辰接过热水,不禁说道:“子然还是你细心”喝完后又问:“子然,你要不要喝”子然摇摇头,看着天辰说:“不用了,你喝就好” 天辰朝旁边的王轩问:“轩师兄,喝点水暖下身子吧” 王轩还未说话,子然便忙说道:“师兄,你喝过的又怎能给轩师兄喝呢” 王轩道:“没关系,反正大家都是男人,这有何妨”接过瓶子正准备喝,只见一只手快速的把瓶子抢了过去。 子然笑呵呵的说道:“我突然觉得很渴,轩师兄,你不介意我先喝吧?” 王轩不在意的说:“不介意” 子然喝了一口后,就递给王轩,王轩还未接着瓶子,子然却早一步的放手了,只听到“叮”的一声,瓶子便被砸了个粉碎。 子然微勾唇角,惊讶的说:“呀,怎么掉了,不好意思啊,轩师兄你喝不成了,要不然等我们到了客栈以后,你再喝水,好吗?” 王轩点点头,没说话。 正才此时,从房顶上下来了一个黑衣人,黑衣人那着剑笔直朝三人刺去,三人一惊迅速躲开,天辰连忙把子然护在身后,拿着剑与黑衣人打了起来。 子然在一旁一面看着黑衣人的招式,一面担心天辰会不会受伤,虽然知道以天辰和王轩的武功,黑衣人是绝对伤不了他的,可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两人对一人,不一会儿,黑衣人便支撑不住了,正转身逃跑之际,右臂不小心被王轩划拉了一道口子,黑衣人不顾伤口,快速的以轻功逃走了。 三人怕是对方的陷阱,便不追了。 子然跑到天辰身边,左看看、右看看,担心的问:“师兄,你有没有怎样?” 天辰收起剑,道:“我没事,你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可千万要呆在我后面,知道吗” 子然点点头。 天辰问:“我们今天早上才出发,晚上就有人要杀我们了,这……到底会是谁要杀我们”恍然大悟道:“难道是那个大魔头?” 王轩摇摇头,说:“应该不会,我觉得他没必要杀我们,这没理由” 天辰皱眉想了一会儿道:“这碧柳庄乃是四大庄之一,而现在师父只是叫我们几个小辈去参加武林大会,若是我们真夺得了盟主之位,那定是有许多人不服气的,但那些老前辈肯定根本就不在乎我们这种小辈,所以我想暗中杀我们的人估计是与我们实力相当的门派。” 王轩点点头,有点不确定的说:“这凌普庄不论是实力,名气都与碧柳庄并列,莫非是凌普庄?” 天辰沉思了一会儿,问旁边的子然道:“子然,你怎么看” 子然愣了一下,天真的看着天辰,小声说:“我太笨了,推测不出是何人所为” 天辰展开眉,摸了摸他的脸颊,笑道:“子然那不是笨,是单纯,师兄希望子然永远都这么单纯下去” 子然看了看天辰,眼底闪过一丝僵硬,硬扯出一个笑来,小心翼翼道:“师兄,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单纯了,变的很坏,你……会不会讨厌我?” 天辰怔了一下,没想到子然会问这种问题,笑道:“子然在师兄心中永远都是那么单纯乖巧” 子然突然有些急了,抓住天辰的胳膊,有点慌乱的说:“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会不会讨厌我?” 天辰反手抓住子然的手,说:“好好好,我保证,就算子然变的很坏很坏,我也不会讨厌你的” 子然松了口气,说:“那就好,师兄你可得记住今天说的话,不准反悔” 天辰怪异的看了子然一眼,点了点头。 王轩见两人说完了,道:“走吧” 客栈非常简约,但却热闹非凡。 三人刚进入客栈便听见一阵嘈杂声,往里望了望,发现里面有许多江湖人士,看来他们也是要去赶赴武林大会的。 子然刚进门便一眼就注意到坐在最角落里的男人,男人穿着一身灰衣,身材适中,头上戴着一顶帽子,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普通至极。 子然若有所思的盯着那人,不说话。 直到天辰叫他才缓过神来。 “子然你怎么了”天辰顺着刚才子然看着的方向望去,发现并无特别之处。 子然摇摇头,径自走向柜台。 子然见着掌柜的,说:“掌柜的,要三间房” 胖掌柜闻声从账本中抬起头来,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客官,我们这就只有两间房了,要不你们两个人住一间房,另一个人单独住一间?”又说:“这两天啊生意是特别的好,所以就只剩两间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闻言,子然眼角眉梢尽是笑意,说:“那就给我们两间房吧”转头对天辰开心的说:“师兄,我们睡一间,让轩师兄独自住一间,可好?” 天辰点点头,说:“那好吧,就先挤一晚吧”对王轩说:“轩师兄,你有意见吗?” 王轩摇头。 子然给了掌柜的银子后,便让小二带他们去楼上的客房了。 到了房门口,天辰让小二打盆洗澡水上来后,便进了房中。 子然拉着天辰坐下,兴奋的说:“师兄,我们都多少年没有睡在一起过了啊” 天辰边从包袱里拿出书边说:“记不清了,反正有好多年了吧,我们都长大了啊,怎么还能再睡在一起,这样会被人笑的” 子然正欲说话,门外便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原来是小二把洗澡水打了上来,放好水以后,就走了出去。 天辰道:“子然你先洗吧” 子然看着天辰说:“还是师兄先吧,我看你已经都好困了呢,早点洗洗休息吧” 天辰笑了一下,放下书拿了干净衣服走到了屏风后面。 子然痴痴的看着屏风,看着衣架上的衣服越来越多,那就代表着里面的人穿的越来越少,直到没有。 白皙的皮肤,红润的脸颊,温暖的笑容,想到这些,子然眼神一再的迷离,身体也发起热来,师兄吻起来应该很甜吧。 幸好,理智把他拉了回来,停止了他无尽的想象。 慌忙的冲天辰说道:“师兄,我出去透透气” 没等天辰应话,便逃了出来。 远方黑夜处,站着一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似已融入到了黑夜中。 戴着面具的男子不知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别人,声音低低沉沉的说:“是他吗?” 突然不知从何处跳出一人影来,跪在地上,道:“是” 男子冷笑了下:道:“果然是他” 许久,面具男子道:“没事了” 只见跪在地上的男子站起来,足下几个点地,便毫无踪影了,犹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 只留面具男子在黑夜的尽头沉思。 第八章 天辰洗完澡后正在看书,就听见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子然走到桌子旁坐下,说:“师兄,你怎么还没睡?” 天辰从书中抬起头来道:“等你啊” 天辰刚洗完澡,身上散发出阵阵清香,脸颊也有点红润。 子然看的呆了呆,咽了咽口水,忙起身从包袱里拿出一件外衣,一面替他披上一面关心道:“怎么可以只穿一件单衣呢,来,披上外套吧,小心着凉了”坐下来,说:“你不用等我的,困了就该早点睡啊” 天辰紧了紧外套,说:“我看你去了这么长时间都还不回来,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正准备去找你呢” 子然眼里满是喜悦,有点心疼的说:“好了,快去睡吧,看你困的” “嗯,你快去洗澡吧”走向床边。 待子然洗完澡后,天辰也睡的迷迷糊糊的了,半梦半醒。 子然躺在床上,把天辰轻轻一拉便拉进了自己的怀抱。 虽然子然比天辰小一岁,但身高已经比天辰高了,所以抱起来一点都不会怪异。 天辰半睁着眼,有点迷糊道:“子然你干嘛啊” 子然望着天辰的脸轻声道:“给你取暖啊,你身子好凉啊” 天辰往他怀里缩了缩,感叹道:“子然,你身上真的好暖和啊” 子然声音有点沙哑的道:“还可以更暖和,你要不要试试”没等天辰答话,便把天辰的手通过单衣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天辰只感觉自己的手像火一样瞬间热了起来,他急忙想要缩回手,说:“这样你会很冷的” 子然呼吸有点急促,额头上隐隐也开始冒着细汗,只觉口干舌燥,死死的按住他的手,压抑的说:“没事,反正我现在有点热,师兄帮我降降温吧” 岂止是有一点热,简直是快要热死了,子然今晚注定是睡不着了。 天辰楞了一下,现在是寒冬,子然居然还会热?好奇怪哦。 半晌 子然突然问道:“师兄,你有喜欢的人吗?”虽然知道天辰应该是不太可能会有喜欢的人,可还是忍不住的想确定一下。 天辰不在意的说:“喜欢谈不上,感觉还不错吧” 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猛的浇在了子然身上,热气散去,浑身只剩下冰冷。 子然把天辰的腰又搂的紧了紧,眼神冷冽,问道:“我天天和你在一起,你有喜欢的人,为什么我不知道?” 天辰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那是四年前师父派我出去办事的时候遇见的,其实我也没和她说几句话啦” 子然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你怎么会喜欢她” 天辰没看见子然的表情,说:“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很甜美” 子然眯着眼看着窗户,有点讽刺道:“果然是回眸一笑值千金啊,一个笑容就让你惦记了四年,还真是痴情啊” 天辰把手从衣服里拿出来,放在子然的腰上,说:“我……” 子然立刻打断他,闭了闭眼,轻声道:“好了,不早了,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天辰应了一声便沉沉的睡去。 子然睁开眼睛看着天辰,心里苦涩不已,伸手触摸他的脸颊,低头缓缓的在那微张的薄唇上吻了吻。 十年却还比不上她的回眸一笑。 起身踱步到窗边,眼神朦朦胧胧的,嘴角挂着一抹微笑,眼睛却有些许湿润。 师兄,你可知道,我爱你。 不知何时,外面又飘起了小雪,把手探出窗外,漫天飞舞的雪如柳絮般飘飘洒洒的落在了温暖的掌心,即刻融化。 想握却握不住。 突然觉得天辰就如这些雪花一般,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一旦伸手触摸,便会消失。 第九章 翌日清晨,三人草草的吃了饭后便继续赶路了。 子然正出神间,与他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子然往后退了退,道:“抱歉” 女生捂着肩膀,抬头道:“没关系”她一声红衣,朝气十足。 天辰愣愣的看着女生,没想到在这能看到她,惊讶道:“凌姑娘?” 女生看着天辰好一会儿,恍然大悟的伸出食指指着天辰,大叫:“是你?” 天辰很高兴她还记得她,笑道:“在下安天辰”转头看了看子然和王轩,说:“这位是我的师弟沈子然,师兄王轩” 凌巧看了子然和王轩一眼,双手抱拳,爽朗的笑道:“在下凌巧,幸会” 子然眼神凌厉的看着凌巧,这便是让师兄心动的人吗?不似名门闺秀般的扭扭捏捏,笑起来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她的笑容真的很有感染力,怪不得师兄会喜欢她,思及此,眼神黯了黯。 天辰道:“凌小姐,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凌巧说:“我本来是和爹爹一起去参加武林大会的,可是我昨天和他走丢了” 天辰高兴地笑笑,说:“这样啊,我们也是要赶赴武林大会,不如一路吧,到京城再和你爹爹回合” 凌巧开心的笑笑,说:“好啊,路上也好有个伴” 站在一旁的王轩突然问道:“敢问凌小姐,令尊是谁?” 凌巧不在意的说:“家父凌开” 王轩一惊,道:“令尊可是凌普庄庄主凌开?” 凌巧笑了笑,说:“正是” 王轩与天辰互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四人走了几个时辰后已是未时了。 小树林里,落叶都掉光了,尖锐的枝桠刺破蓝的发白的天空。 天辰与凌巧一路有说有笑,仿佛见到了十几年未见的老朋友般,一直话题不断。 子然望着凌巧,眼神阴沉无比,仿佛想将她碎尸万段般。 天辰看了看旁边的凌巧,问:“凌姑娘,你若是累了的话,那就歇息一下吧,等下再赶路也不迟” 凌巧点点头,说:“好啊”走向一旁的树干,靠了上去。 子然抿了抿唇,深呼吸一口气,这才走了过去休息。 天辰转头看了看子然,说:“子然你今天好像没说过话耶,怎么?心情不好?还是累着了?” 子然有点僵硬的笑笑,道:“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天辰有点心疼的说:“那我们多休息一下好了” 子然点点头,没说话。 凌巧说:“沈公子,你很累吗?我这有水,你要不要喝点” 子然闭着眼睛不看她,道:“多谢凌小姐美意,我自己有带水” 凌巧挥挥手,看了看三人说:“别叫我凌小姐了,你们叫我凌巧就行了” 子然冷冷道:“还是叫凌小姐比较好” 倏的,从树林两边冲出了两个蒙面人。 四人大惊,连忙站起来,把手中的剑握地死死的。 凌巧从腰间取出一条长长的灰色银鞭,那鞭子在她手里仿佛活了似的,灵巧如蛇。在地上使劲的挥了一鞭,地上周边的树叶迎风而起,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两人对看一眼,点点头,提着剑冲了上来。 其中有一人竟直直的拿着剑向子然冲去,子然一闪便躲了开去,那人不死心,转身拿剑向子然砍去,子然挥剑一挡,蒙面人把剑转了几个圈,猛的向子然手臂袭去。 天辰转头看见,大喊一声:“小心”避开了另一蒙面人的袭击,连忙跑到子然身边,拦住了那蒙面人的剑。 把子然护在身后,与那蒙面人打了起来,刀光剑影中,另一蒙面人脱离了王轩和凌巧的围攻,提着刀直直的向天辰后背刺去,站在一旁的子然大惊,一个闪身冲上前去,本想拿剑挡住那人的刀,可后来不知怎么地,竟展开双臂直直的挡在了天辰前面。 子然大叫一声:“啊”便缓缓的滑落在了地上,刀在子然的胸口处划下了一道口子,衣服也被分割成了两半,残破不堪,鲜血止不住的向外汩汩而流,周边的衣服都被染成了鲜艳的红色,那抹红,刺眼不已。 天辰迅速转过身抱住子然,抬头眼神凌厉的看着那蒙面人,像是要将他活剥了似的。 王轩和凌巧赶过来,与两个蒙面人打了起来。 许久还未分出高下,天辰连忙过去帮忙,不一会儿,两个杀手便占了下风,见情况不好,连忙足下一点,运用轻功逃了出去。 天辰丢下剑跑到子然身边,把他抱了起来,双手颤抖的摸他的脸颊,焦急的问道:“子然,你怎么样?” 子然虚弱的笑笑,道:“我没事,师兄你有没有受伤” 天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道:“傻瓜,这个时候你还管我” 王轩冷静道:“赶快送他去看大夫吧,别在这浪费时间了” 天辰这才从惊吓中反应过来,连忙抱起子然向前方跑去。 “大夫,他的伤严重吗?会有生命危险吗?大夫你说话啊”天辰焦急的问,使劲的摇着大夫。 大夫往后退了几步,道:“他的伤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多养几天就行了” 天辰松了口气,高兴地咧开了嘴,握住大夫的手,道:“真的吗?他真的没有生命危险吗?谢谢你大夫,谢谢” 大夫走到桌子旁,拿出纸笔,边写边说道:“我给你开张药方,照着药方每天晚上擦在伤处就可以了” 天辰点点头,给了诊费后,便把大夫如神般恭恭敬敬的送了出去。 天辰转头对王轩和凌巧道:“你们先出去吧” 王轩和凌巧互望了一眼点点头,走了出去。 天辰走到床边看着昏迷的子然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显得些许苍白,天辰握着他的手,眼泪闪着泪光,道:“子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都怪我……” 子然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弯了弯毫无血色的唇角,道:“师兄,你别怪自己这是我自愿的” 天辰惊讶的抬头,道:“你醒啦”把子然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道:“子然,对不起,我害你受伤了,我都没有保护好你,你现在一定很痛对不对” 子然感觉指缝间都湿透了,指腹轻轻的在他的脸颊上摩擦,为他擦拭泪水,道:“受这点伤一点都不痛,师兄的泪水才会令我心痛,所以,师兄就当为了我别哭了好不好?” 天辰点点头,可是眼泪却越发汹涌了起来。 子然见状,笑道:“我饿了,能给我弄点饭过来吗” 天辰这才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已是黄昏了。 天辰眼圈红红的说:“好,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子然拉住天辰的手道:“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不过可要先把眼泪擦干哦,要不然眼泪掉进饭里我可就不吃了” 天辰破涕为笑,道:“好,我去给你做”转身走了出去。 子然看着他的背影,眼眸笑意甚深。 低头看了看伤口,才流这点血,就叫失血过多,呵,真是个庸医,不过还得多多感谢这个庸医呢。 第十章 傍晚 天辰拿出刚从药店买回来的药,说:“子然,现在要上药咯,你忍着点” 子然笑道:“好” 天辰伸手解开他的衣扣,白皙的胸口露了出来,再往下拉一点便是触目惊心的红色伤痕,天辰闭了闭眼睛,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 子然见天辰闭上眼睛,以为他是不想看到这道伤痕,抓住他的手,道:“我自己来吧,这伤口还蛮吓人的,师兄你先出去吧” 天辰摇摇头,有些哽咽的说:“这伤口一点也不吓人,我帮你上药” 子然帮他擦了擦眼泪,调侃道:“师兄,我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哭啊” 天辰脱口而出:“因为你以前从来没有受过伤啊” 子然心里升起一股暖意,抱了抱天辰,略有点撒娇道:“师兄,有你真好” 天辰道:“来,给你上药了,要不然过了时辰就药效就不好了。” 将白色的粉末敷在伤口表面,天辰见子然死咬着嘴唇,微微皱眉。心痛不已。 “再忍一下就好了,就一下,子然乖哦”天辰边哄他,边替他绑上白纱。 天辰伸手摸了摸子然紧皱着的秀气双眉,道:“好了,还痛不痛?” 子然张眼,握着天辰的手,委屈道:“痛,真的好痛哦” 天辰低头道:“那怎么办,那……我去叫大夫来吧”起身,正准备离开。 子然拉住他,天真道:“师兄亲我一下,我就不疼啦” 天辰张大嘴巴看着他,断断续续的说:“怎、怎么可能,这样怎么可能会不痛了” 子然拽住天辰的衣袖,撒娇道:“师兄……难道师兄嫌我脏吗?而且我们是师兄弟,亲一下有什么关系” 天辰有点为难的说:“真的?亲了就不痛了?” 子然点点头,道:“也许吧” 天辰缓缓向前仰去,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又轻又柔的吻。 子然眉飞眼笑,开心不已。 天辰脸微红,道:“好些了吗?” 子然在天辰耳边吹了口气,轻声道:“好,好多了”如果可以,他甘愿再多挨几刀也无所谓。 天辰有点不自在的低下头,说:“那……那就好,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吧”说完,便跑了出去。 子然看着天辰慌忙逃跑的身影,嘴角一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天辰跑到外面,心里慌乱不已,暗骂自己,怎么回事,你心跳个什么劲啊,亲师弟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真是的,没出息。 肯定是因为师弟长的太漂亮了,嗯,就是这样,在天辰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后,心情这才稍微平息了些许。 后又想起今天的事情,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次这两人肯定不会是凌普庄派来的,那到底是谁呢?会不会和上次那人是一派的?这……到底是谁想要杀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 天辰摇了摇头,抬头望了望子然的房门,转身离开。 “安公子,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天辰正准备出客栈,就听到后方传来了一声响亮清脆的声音。 天辰转头冲凌巧笑道:“我去给子然买早餐,凌小姐要一起吗?” 凌巧伸了伸腰,疑惑的问:“客栈里不是有早餐吗?干嘛还要出去买” 天辰道:“子然不喜欢吃这个客栈的包子,我去外面看看能不能买到他喜欢吃的” 凌巧羡慕道:“你对沈公子真好,我和你一起去吧” “好啊,走吧” 两人说说笑笑的一路走到了街上。 天辰看到一个早餐店,说:“老板,给我拿三个小笼包” 凌巧推了推天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道:“你快看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天辰转头从凌巧看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一袭黑衣,戴着面具的男人一闪而过,面具男?猛的想起李碧的话,难道是…… 凌巧兴奋的说:“我们跟着他吧,我觉得他一定不简单。”说完也不管天辰有没有答应,拉着天辰跟了上去。 两人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那人到了一处郊外偏僻的小茅屋。 两人见那人走进了小茅屋,才慢慢的走到小茅屋门口。 小茅屋里的几个人见到面具男,都纷纷半跪着,齐声道:“属下参见教主” 那人一袭黑衣,双手背后,气势慎人,不在意的说:“都起来吧”看了看角落里捆绑着的两人,道:“他们肯说了吗” 吴明上前跨出一步,头微低,有点害怕的说:“不肯” 教主看了看那两人,危险的笑了一下,从自己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来,扔给了吴明。 吴明看了看教主,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捡起匕首,慢慢的向那两人走过去,把匕首在左边的人的脸上碰了碰,威胁道:“你到底说不说啊,不说可是要吃苦头的”匕首寒光凛凛,着是骇人。 那人死死的闭着眼睛,说:“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 吴明阴险道:“杀了你?放心,我是不会杀你的” 那人说:“你想怎样” 吴明不怀好意的笑道:“等下你就知道了”说完,便在他左脸上划了一刀,血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染红了左脸。 那人痛苦的大叫了一声,说不出话来了。 站在旁边的一干人还是面无表情,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好似对这种事情已经看惯了。 吴明厉声道:“你说不说” 那人还是不说话,吴明紧接着又在他手臂上割了几刀,那人实在忍不了这般痛苦,竟咬舌自尽了。 吴明一惊,有点慌张的看了看教主。 教主睨了一眼另外一个人。 吴明点点头,扬了扬手中已经沾满鲜血的匕首,转过头对另一人说:“如果你说了我便饶你一命,若不说那么你的下场就会比他还惨,你可考虑好了” 那人摇着头,浑身颤抖,惊恐的看着匕首,想往后退去,可无奈动不了。 吴明见他不说话,邪笑一笑,将匕首缓缓的向他的脸上凑去。 那人张大嘴巴,恐惧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匕首,恐慌不已,匕首的冰冷感由脸颊上传来。大声道:“我说,我说,你别伤我” 吴明将匕首缩了回去,有点焦急的问:“快说,你到底是谁的人” 那人小心翼翼的问:“如果我说了,你能保证不杀我吗?” 吴明保证道:“只要你说了,我保证不杀你” 那人已别无退路了,只能赌一把,希望他们能讲信用,道:“我是拓城派的人” “他们派你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那人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只叫我照他的话办,其它的什么都没说” 吴明猛的站了起来,把那人踢倒在地,忿忿道:“没有的废物” 站在一旁一直冷眼相看的教主发话了,缓缓道:“我想我知道他们的目的了” 吴明马上跑过去献媚道:“教主大人既然已经知道了,那这个人该怎么办” 那人立马爬起来,哀求道:“教主大人,您就饶我一条贱命吧,我还不想死” 教主冷哼一声:“贪生拍死之徒,留着有何用?” 闻言,吴明了然的点点头,拿出匕首向那人飞了过去,刚刚插在那人的胸口,那人叫了一声,应声而倒。 吴明继续道:“武林大会在即,教主若要夺盟主之位,那么盟主之位定是教主的囊中之物,到时教主便可统一江湖,雄霸武林。” 教主斜斜的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吴明立马跪在地上,惊恐道:“属下多嘴了,还请教主责罚” 教主冷声道:“知道多嘴就好,记住,不该问的少问” 吴明恭恭敬敬道:“是,属下记住了” 教主没看他,径自走了出去。 后方传来响亮而整齐的声音:“恭送教主” 天辰两人听到教主要出来了,连忙跑到小茅屋旁躲了起来。 那人居然真的就是魔教教主,拓城派到底怎么得罪魔教了?引的魔教的人竟这样对他们的人,想起刚才的惨叫声,全身就觉得害怕,这魔教教主果真如师父说的那般心狠。 这个大魔头一日不除,武林便永不会安宁。 第十一章 天辰正出神间,凌巧拍了拍他,有点惊恐的说:“我们还要不要跟着他了”后又摇摇头,道:“我们还是别跟了,他可是魔教教主,如果发现我们跟踪他,肯定会把我们,咔——的”脸上表情恐惧不已,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天辰当然知道凌巧说的对,如果被那个大魔头发现了,肯定是死路一条,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想看看这个大魔头到底是何许人也。 天辰转头对凌巧说:“凌小姐,你若害怕就先回去吧” 凌巧一愣,想了一会儿,才笑道:“我才不害怕呢,大不了就是一死嘛,哼” 天辰赞许道:“凌小姐果真是女中豪杰啊” 凌巧瞥了他一眼,道:“快点跟上啊,他都走远了” 天辰应了一声,两人便很快的跟上了教主。 走到一片林子里,教主突然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的说:“两位跟了我这么久,不累吗?” 天辰、凌巧两人都是一怔,心跳如麻,天辰勉强冷静了一下,从后方不远处现身了出来,道:“你早就发现我们了,你是故意引我们过来的?” 教主冷哼一声,藐视的说:“你果真以为我有那么笨吗?连被人跟踪都不知道?” 天辰暗骂自己笨,他是什么人?站在眼前的人可是杀人如麻的魔教教主。 教主一面问,一面转过身来,冷冷问道:“你们跟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转过身看见眼前的两人的一瞬间,身形明显一怔。 天辰没注意到,说:“你为什么要戴着面具?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刚才在门外没有听的太真切,现在仔细一听,发现这声音竟与子然的声音有点相似。猛的想起往日逸品对他说的话,一阵心惊。 教主不看他,声音有点沙哑的说:“这用不着你管”转移话题,“你们俩胆子还挺大的嘛,竟然敢跟踪我,不怕我杀了你们吗” 天辰明知道打不过他,便认命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凌巧一急,抓住了天辰的袖子,鼓气道:“安公子,你别这么说,也许合你我二人之力能与这大魔头打个平手” 天辰转头道:“不可能的,这魔头的武功高的深不可测,当今武林应还没人能与他打成平手的” 教主眯着眼看着他们,讽刺道:“好一对苦命鸳鸯啊”看着天辰,威胁道:“你不怕死,难道你旁边这位姑娘也不怕吗?你的亲人呢,他们也不怕死?” 天辰忿忿然的说:“你别乱来,凌姑娘和我的师兄弟们都是无辜的” 教主向前走了一步,冷笑道:“这么说,你是承认你与这位姑娘是一对了?” 天辰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脱口而出道:“我哪有这样说,而且这不关你的事”又说:“我今天倒要看看这传说中的魔教教主到底长什么样”凭着那股信念拔出剑直直的向教主刺去。 凌巧原想拉住他,可还没来得及,他已冲了出去。这下完了,必死无疑了,凌巧站在原地直打转,眼巴巴的看着,却不能帮一点忙,自己这点武功怎么能与那大魔头比呢? 教主轻轻的移动了一下便躲了开去。 天辰下招阴狠凌厉,招招致命。 奇怪的是教主只是闪躲着,并不出招伤他。 天辰见状,以为他是见自己武功太差,不屑与自己动手,不由怒有心生,于是声东击西,假意向他的左边袭去,待他往右边闪时,一个猛子向他右边袭去。 “嘶”教主皱了皱眉,看了看手背上的殷红。 抬头见天辰想伸手取他面具,这才还手将他的手腕处握住,扭了一下,轻推了出去。 足下一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待天辰反应过来,哪里还有他的影子,这轻功已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估计无人能及了吧。 凌巧忙跑过来,惊讶道:“你刚才竟伤了那个大魔头?” 天辰道:“那是他让我的,若没让我,估计我现在早就去见阎王了” 凌巧疑惑道:“他为什么要让你啊” 天辰摇摇头,没说话。 凌巧有点犹豫的说:“你有没有觉得那个教主的声音有点像沈公子?” 天辰立刻反驳道:“像吗?我怎么没觉得,你估计听错了吧” “哦,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天辰不自在的笑笑,道:“我们快回去吧”天辰推开门快步走到子然床边,手放在被子边上,微微颤抖,不知如何是好。 一定不是子然,一定不是,只是声音有点像而已。 最终还是掀开了被子,露出了他的右手。 右手背白皙无损,一点伤痕都没有。 天辰松了口气,这才又把被子给他盖上。 现在想来其实声音也不是很像嘛,自己怎么能怀疑子然呢,子然那么单纯怎么可能是那个大魔头,暗骂自己太多虑了。 看着子然,轻声道:“对不起啊子然,我不该怀疑你的,我只是太在乎你了,不想你变坏,你可以原谅我吧?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自顾自的说完后便走了出去。 天辰没注意到,在他转头的一瞬间床上原本该睡着的人睁开了眼睛。 第十二章 四人在武林大会即将开始的前两天到达了京城。 吃晚饭的时候,子然作不经意状问:“凌姑娘呢,今天怎么没看见她?” 天辰说:“她今天早上就和凌庄主回去了,那会儿你还没起来呢” 子然唇角一弯,道:“她走了,师兄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天辰这才抬头望他一眼,不在乎的说:“没有啊,反正以后若是有缘还会再见的” 子然一眼就看出来天辰在说谎,脸冷了下来,没答话。 “师兄,这次你要上擂台吗?”子然突然问天辰。 天辰不在意的说:“还是轩师兄代表碧柳庄去吧,他武功比我好,赢的几率比较大”转头说:“轩师兄你同意吗?” 王轩放下碗筷,道:“我无所谓,谁去都一样” 子然有点高兴地说:“那就轩师兄去吧”后又加上一句,大笑道:“希望轩师兄夺得盟主之位,为我们碧柳庄争光”虽然表面笑的兴高采烈,但笑意却未达到眼底,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王轩多看了子然两眼,没说话,继续吃饭。 两日一晃便过了。 武林大会 一彪形大汉拿着大刀站在擂台上,向台下目中无人的吼道:“我第一个来,谁敢和我比试比试” 不一会儿台下一穿着蓝色长衫的男人大声道:“我来会会你”说着运用轻功从台下飞了上去。 两人对肆了一会儿,才终于动起手来。 子然转头看着天辰,捂着肚子道:“师兄,我肚子疼,先去上个厕所” 天辰正仔细的看着台上的人的武功路数,闻言,立刻转过头看着子然,关心道:“要不要紧啊,要不然去看大夫吧” 子然忙道:“不用,不用,我去上个厕所就行了,估计是吃坏肚子了。” 天辰点点头,说:“嗯,那好吧” 子然刚正准备转身忽的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你真的不会上擂台吗?” 天辰道:“不会,你怎么了,老爱问这个问题” 子然眼神闪烁,撒娇道:“那我是担心你受伤嘛,你还不领情,嫌我烦了是吧?” 天辰笑道:“没有,我怎么会嫌你烦呢,好啦,不用担心了” 子然这才放心的点点头,走了开去。 王轩看着子然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彪形大汉武功底子深厚,一连打败了几个人,弄的台下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不敢上台。 正当那大汉得意不已时,倏的,只见一黑衣男子一闪而过,凌空而降,待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稳稳当当的站立在擂台上了。 那人一身黑衣,气度不凡,脸上戴着灰色软面具,充满神秘感。 见了这身装束众人一惊,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这……是那个大魔头” 底下一下炸开了锅。 “他来干什么,难不成他也想当盟主?” “看来他是想一统江湖啊” “……” 刚才还得意忘形的大汉见到他,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你……你……” 教主瞟了他一眼,道:“我不想浪费时间,开始吧” 那大汉拿刀的手颤了颤,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才出了两招便被教主掐住了脖子,直直的逼着他往擂台边去,就当众人以为他会把大汉扔下去时,他竟然放了手,下一秒便直直的朝大汉胸口踢去,大汉从半空中飞落到了擂台下,身体抽搐了一下,喷出一大口鲜血,便僵僵的躺在地上不动了。 众人见状,都往后退了一步,害怕的看着教主。 教主淡淡的瞟了台下的众人道:“还有谁要上来?” 天辰见状也不禁咽了咽口水。 王轩眼神凌厉的看着台上的人,再看看天辰旁边的空位,缓缓的冲天辰说:“天辰师弟,你上去吧” 天辰转头有点惊讶的看着他,道:“轩师兄,你这不是把我往死里送吗?那魔头的武功已到了登峰造极之步,我怎能打的过他?”眼神望了望大汉,说:“你难道想叫我像他一样?”上次与那个大魔头过招是因为想确定他的身份,这下确定了他可不敢再冒一次险。 王轩不确定的说:“也许你真的能打的过他,你上次不就从他手里活着回来了?” “那是让我的,他对我根本就没出招” 王轩笑道:“那不就是了,也许他这次也会让你的” 天辰不相信的说:“不可能,这次可是争夺盟主之位,他若是夺得了盟主之位,便可统一正邪两道,所以他这次肯定是对盟主之位势在必得的。” 王轩道:“不一定”又说:“难道你不想看见传说中的魔教教主到底长什么样吗?也许你还认识他呢,必要时可……”小声贴近他耳朵说着,一把提起天辰运用内力,把他扔到了台上。 天辰大叫一声,等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台上站着了。 他胆战心惊的看着面前一袭黑衣的人,又转头死瞪着王轩,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教主见天辰被扔了上来,心一惊,转头看着王轩,王轩也不畏惧的与他对视。 教主低低沉沉的道:“你要和我比武?你若不是自愿的就下去吧,我还不屑与你打” 当然不想啊,可是尽管心里再怕也不能丢了碧柳庄的面子,他今日要是临阵脱逃了,那么碧柳庄的名誉怎么办,师父的脸面怎么办? 天辰挺了挺腰板,道:“我今日既然上来了,那必是自愿的,难不成还有人逼我?” “你……”看了他一眼,说:“既然这样,那就开始吧” 天辰有些冒冷汗,手心里全是薄薄密密的汗水,他没指望能打的过他,只希望能从他手底下活着回到庄里,见到师父,见到师兄弟们,眼神望了望原本属于子然的位置,只是现在是一片空白,还有……活着见到子然。 轻咳一声,拿起剑刺了过去。 这次教主不像上次那样只闪躲,而是与天辰对打了起来。只不过以他的功力两招之内就可以杀了天辰,可他却没有杀他,虽然与他过起了招,可是招招都是打在无关紧要的位置,根本伤不了人。 台下众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台上的两人,不可思议的摇摇头。 王轩嘴角笑意愈加深了起来。 教主虽每招都没有击中要害,但却也把天辰逼到了擂台角落。突然猛的一改前面的轻柔,凌厉的剑气向天辰的胸口刺去,只要天辰一躲便会掉落下去。 哪知天辰竟不躲开,直直看着锋利的剑朝自己刺过来。 教主一惊,就在快要刺到他胸口的时候,见已收不住了,便不管不顾的猛的催了一下内力,手腕一转,剑被丢在了地上。 教主捂住胸口向后退了几步,大口呼吸着。 天辰见状,猛的乘其不备一下子取下了他的灰色面具。 面具取下的一瞬间,两人视线相聚,仿佛世界只剩下彼此,时间也凝固了。 两人皆是一怔。 天辰感觉这一切仿佛都是幻觉,显得那么不真实,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可是眼前这个美丽妖娆的人儿不就是前一刻还抓着他的手撒娇的人吗? 人还是那个人。 只是身份变了,站在眼前的到底是他那单纯乖巧的师弟还是人人都唯恐不及的大魔头? 天辰浑身颤抖的指着他,身形摇摇欲坠,断断续续的说:“沈……子然,你……怎么可能……” 子然低着头,不敢看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不知如何说,毕竟这是事实。 天辰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无法思考,只得狼狈的逃了出去。 子然想拉着他,可手指尖只碰到了他那柔软的衣袖,手还是那样直直的伸着,维持着刚刚的动作,眼神望着那越来越远的背影,直至淹没在人海尽头。 第十三章 此时碧柳庄已经被闹翻天了,许多人江湖人士都围在庄内指着鼻子骂李碧。 一个胖子走到前面,大吼道:“这碧柳庄内居然会教出一个危害武林的大魔头,还自称什么四大庄之一,既然这大魔头是从你们庄里出来的,那你们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沈子然小小年纪就如此这般毒辣,你这个师父可逃脱不了干系。” “魔教人人得而诛之,既然沈子然是从你手底下出来的,那这魔头自然该由你们庄内的人去对付” “不论如何,今日你们碧柳庄都得给大家一个交代” “……” 在众的弟子都知道,这些人自知打不过魔教,生怕送了性命,便想借碧柳庄的手灭了魔教,至于魔头是出于何处,他们又怎么会关心? 李碧摆摆手,大声道:“从今日起沈子然与我们碧柳庄毫无关系,大家放心,我们碧柳庄绝对和魔教毫无瓜葛”又说:“各位同仁的心情,李某能理解,这样吧,再多给我们几日,碧柳庄定会给各位一个合理的交代。” 又纠缠了好一会儿,才把那群所谓的正道人士打发了去。 这沈子然竟是魔教教主,武功差都是表面现象,这么多人都被他骗了,这个混账,悔不当初。 李碧满脸阴霾,问:“轩儿,天辰还在屋里吗?” “还在呢,他好像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情” 天辰趴在桌子上,心里乱的很,不知如何是好。 果然如逸品师兄所说,子然的武功已登峰造极了,根本就不像表面上的那样,所有人都被他骗了这么多年,包括自己。 那么逸品师兄的伤真的是子然弄伤的了。 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原来那个乖巧的沈子然只是用来迷惑所有人的假象。 李碧推门轻轻的走到天辰身边坐下,道:“天辰,还不能接受事实吗?” 天辰看了看李碧,默认。 李碧叹了口气,缓缓开解:“我知道,子然从小就和你要好,特别听你的话,也很乖,换做谁,谁都无法接受这个事情的”话锋一转:“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这是不能改变的,你也不能逃避,刚才你也听到外面那群人说的话了吧,这沈子然非除不可,要不然碧柳庄从此都无法在江湖上立足了。” 天辰这才抬头看着李碧,猛的站起来,慌乱的说:“师父,你要杀子然?不行,绝对不行,你不能杀他,不能”声音越来越尖锐,刺耳不已,顿了顿,有点冷静的说:“况且以您的武功根本伤不了他” 李碧点点头,笑道:“我当然杀不了他,但你就不同了,沈子然一定会败给你” 天辰“嗤”的笑出声,有点讽刺的说:“我能打败他?笑话” 李碧沉声道:“是,沈子然确实很厉害,他在所有人面前就是人生的大赢家,但唯独面对你,他永远都是输的,输的一败涂地” 天辰不解的看着他。 李碧继续说:“因为你在他心里很重要,甚至比他的命还重要,你若想杀他,他恐怕只会乖乖的站在你面前任你宰割” 天辰冷笑:“你怎么知道?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成?” “相处这么多年,我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天辰眼神冰冷:“我是不会杀他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李碧见他如此坚定,站起来道:“哼,这沈子然是大魔头,所有人都想杀他,就算我们不杀他,终归会有人杀他的,而且刚才的那些正道人士指名点姓的要我们去找沈子然,我们总要给武林一个交代,这件事若不完结,那碧柳庄就得世世代代背负骂名,所有的弟子以后在江湖上都抬不起头了”又悲伤的说:“说不定他们还会联合攻击碧柳庄,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大家丧命吗?” 天辰双手交错,不知该如何是好,一边是碧柳庄所有人的性命,一边是子然的性命,进退两难。这么多人的性命都是无辜的,他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一些私念就要这么多人丧命? 自古正邪不两立,没想到他也有面对这句话的一天。 他们俩是注定会成为敌人的吧? 天辰终是下了决心,有些哽咽道:“你需要我干什么?” 李碧见天辰妥协,邪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杀沈子然的” 第十四章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照亮了整间房,金色的光芒透过树枝和枝叶如水般洒在正专心画画的人儿身上,摇曳出淡淡的光晕。 突然,一个刺耳声音打破了这份难得的静谧。 来人跪在门口,大声道:“教主,碧柳庄带了一些人闯了过来,要如何处置”本来像这种闯教之徒直接杀了就是,不必劳烦教主,但因教主从小就在碧柳庄长大,所以还是要禀报一下为妥。 子然听到“碧柳庄”三个字时,拿画笔的手顿了下,轻勾唇角:“来的正好,让他们在大厅等着”又喃喃道:“既然人都来了,还怕他跑了不成?”说完,并没有立马出去,而是拿着画笔继续画着刚才未完成的肖像。 待子然慢悠悠的出来时,已是半个时辰后了。 子然刚走出来,那些魔教众徒都低着头不敢看他,纷纷自觉的退到后方。 原先以为教主戴着面具是在遮丑,但没想到面具下的教主竟是一位翩翩美少年,这又怎能叫人不感到意外。 但正是因为太美,美到让人移不开视线,所以才不敢看他,若是让教主知道有人盯着他发花痴,那么性命定会不保吧。 子然在所有人当中扫了扫,眼神定格在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人儿身上,眼里尽是笑意,稍后移开。 天辰抬头看着他,恍然间,真的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子然这次没有戴面具,依然是如往常一样一身简单的黑衣,面上冷若冰霜,浑身都笼罩着杀气,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以往子然一直穿的都是白衣,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但今日他穿着一袭黑衣,气势慎人,丹凤眼微微上挑,妖冶至极。 天辰看着他,呼吸一窒,心里酸酸楚楚的,不是滋味,微微低下头。 李碧按捺不住当场大怒:“沈子然,半个时辰前就叫我们在大厅里等着,结果你现在才出来” 子然还未发话,一旁的吴明向前一步大声喝道:“住嘴,教主的大名也是尔等低贱之人能叫的?” 子然看了吴明一眼,他便噤了声,退了回去。 子然一面走到上座一面讽刺的说:“呵,没杀了你就不错了,你们可是第一个敢公然的闯进魔教的人,胆子挺大嘛” 李碧气的发抖,伸出食指指着他“你……”又叹道:“我当年好心收留你,你不仅不知感恩还恩将仇报” 子然冷笑:“少惺惺作态了,你当年收留我,不过是看我是块练武的好材料,想收为己用罢了” 李碧见目的被看穿,面上不免挂不住。 子然依旧气定神闲的说:“你带这么多人闯到我教来,不会是想杀我吧?” 李碧道:“我今天就要替武林除了你这个祸害” 子然笑出声,似在笑他的不自量力:“大言不惭,若不是我让你们进来,估计你们这群废物连大门都还未踏进一步吧” 李碧恼羞成怒,便不管不顾的提着剑冲了上去。 天辰一阵心惊,不知在担心子然还是李碧。 还未近身便被站在子然旁边的吴明拦住了。 李碧动弹不得,死死的瞪着他。 子然喝了口茶,道:“你连我的手下都打不过,还妄想杀我?简直是螳螂挡车”后又摆摆手,道:“算了,不管你当年是出于何种目的收留我,看在你毕竟也养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今日便饶了你,你们走吧”又补道:“若有下次可就别怪我不顾昔日师徒之情” 站在后面一直未说话的逸品站出来劝道:“师父,我们还是回去从长计议吧,今日之举确实有些鲁莽,我们是打不过他的” 李碧悄声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好戏还在后头”说完,瞟了一眼天辰,爽声道:“好,我们走” 说完带着弟子离开,刚走几步就听到后方传来了子然低沉的声音。 “你们可以走,但师兄得留下” 虽未点名道姓,但庄内所有人都知道子然口中的“师兄”是指谁。 天辰一愣,装作没听到般,继续向前走。 子然见状不禁生气,猛的站起来,指名点姓道:“安天辰留下” 天辰足下一滞,停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转过身来。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讨厌到一刻都不想看见我吗? 子然把茶杯捏的紧紧的,“嚓拉”一声,茶杯被捏的粉碎,鲜血将整个手掌包围,他却像没感觉到般,阴冷的说:“安天辰若不留下,那么你们碧柳庄的人今日就休想踏出大门,魔教可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天辰转身看着子然的手,心疼不已,想去看看伤势却又不能。 所有人闻言,立马就慌了,纷纷都看向天辰。 倒是李碧扬起嘴角,走到天辰旁边道:“天辰,为了师兄弟们,你就留下吧” 天辰抬头看着子然良久又看了看逸品,缓缓道:“你若是给逸品师兄解药我就答应留下来。”据逸品师兄说,子然也没有解药。 子然看了一眼逸品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他说的?” 天辰说:“这你就不用管了,一句话,给不给解药” 张逸品,又是张逸品,当初就该把他杀了,以除后患,现在到好,师兄竟用他来威胁我。 子然怒不可遏,道:“你现在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你若是想走,我也不强留,只不过你有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你这些亲爱的师兄弟们了” 天辰瞪着子然,不说话。 李碧见天辰不说话,贴近他耳朵悄声道:“留下来,找机会杀了他,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杀他,但庄内所有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你手里,仔细想想吧” 天辰犹豫半响,最终点了点头。 子然耳力极好,只要屏息静听,不管多小的声音都能听到,所以刚才李碧对天辰说的那番话子然是听到了的。 子然苦笑,不知该伤心还是高兴,高兴的是以后每天又会像以前一样看见天辰了,伤心的是以后自己身边就有了一个随时都会动手杀了自己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性命就没了。 明知道他要杀你,明知道他现在恨你入骨,明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可就是想每天每天的看着他。 李碧见天辰点头,笑了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领着人走了出去。 天辰抬眼看着子然,眼神幽幽暗暗的。 真的要杀了他吗?这魔头无恶不作,杀人如麻,自己应是恨他的,若这魔教教主换了别人,自己定会第一个冲上去杀了他替天行道,可那人偏偏是……沈子然,偏偏是沈子然! 子然走到天辰身边,有点撒娇的说:“师兄,我带你去看你的房间好不好?”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刚才那个阴冷的魔教教主是别人,他还是原来那个乖巧的师弟。 天辰看着子然一副乖巧的样子,不禁气愤,他杀了这么多人,做了这么多坏事,明明前一刻都还是阴冷的教主,怎么下一刻便是一副乖乖的样子? 天辰瞥眼,讽刺的说:“你可是魔教教主,我怎么有资格当你的师兄” 子然眼眸一黯,拉着天辰的袖子,道:“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你的师弟啊” 天辰一把甩开他的手,大声说道:“沈子然,你别装了,你现在怎么还可以这么若无其事,你为什么要害逸品师兄?再怎么说你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啊,他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要你这样对待他?” 子然沉默不说话。 天辰抓着他的衣领歇斯底里的说:“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沈子然你告诉我啊” 子然不看他,任他拉着自己的衣领,喃喃道:“师兄……对不起,我知道我让你很失望,对不起” 天辰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冷冷的说:“你别叫我师兄,我心里的沈子然早就死了” 死了?死了吗? 子然身形晃了一下,怔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许久,他声音沙哑的说:“带安公子去天离阁”说完,转身踉跄的逃了开去。 第十五章 子然跑到书房,手捂着胸口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低头一看便看到一幅画像,画像中的人一头黑色的头发用墨绿色的丝带轻轻的扎起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柔柔的垂在净白的白衫上,五官生的一般,只是嘴角上扬的温暖笑容和甜甜的酒窝就像污浊的空气里飘进了一股清新的微风,沁人心脾。 子然伸手轻轻的抚摸那人的眉、鼻、唇,眼神里充满痛苦,喃喃道:“我怎么会喜欢你……我怎么会喜欢你!” “教主,拓城派掌门孙拓已经到地牢暗屋了,要如何处置?”突地,门外传来了一个男声。 子然抬头,这才想到拓城派的事,揉揉眉心,舒缓了一些压力才开门走了出去,说:“安公子回房了吗?” 吴明点点头。 “那就好” 吴明看了看他的手,假惺惺的问道:“教主,你的伤无碍吧?” 子然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看左手手掌到处都是鲜血,苦笑一下,无所谓的说:“小伤而已,无碍” 伤的是手,痛的是心。 走到地牢最深处,推门走进暗屋,果真屋如其名,黑黑暗暗的,一点光线都没有,着实可拍。 子然走进去,屋内才点了一根蜡烛,一根蜡烛的火光根本不能照亮整间屋子,屋子中央蜡烛如鬼火般摇曳着晕黄的火光,骇人至极。 跪在地上的孙拓看不清来人的面貌,但也已猜出七八了,试探性的问:“沈子然?” 子然走到他面前,道:“哟,孙掌门果然聪明” 闻言,孙拓抬头借着微微火光看着子然,道:“你把我绑到这来做什么?我们拓城派好像和魔教并无瓜葛” 子然走到屋子中央的椅子上坐下来,缓缓道:“注意,我现在可不仅仅是教主而已,你该称呼我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孙拓不服气的看着他,忿忿然:“沈盟主” 子然唇角一勾:“很好,既然知道我现在已是盟主了,那么我就有惩戒所有门派的权利吧?”又阴阴的说:“我前阵子得知,有些人为了夺得盟主之位而派人去暗中杀别人,像这种情况,孙掌门认为该将此人如何处置呢?” 孙拓一怔,眼神飘忽不定低着头不敢看他,紧张的说:“盟主大人何必问我意见,自己定夺就好” 子然笑了笑,道:“我觉得此人就该被千刀万剐,你说是吗?” 孙拓冷汗都冒出来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子然加重语气:“孙掌门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孙拓浑身哆哆嗦嗦的,说话也不利索:“不、不是” 子然站起来,作惊讶状,道:“怎么?孙掌门不认同我的话吗?” 孙拓颤抖的说:“认同,盟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子然走到孙拓面前,弯腰说:“好,这可是你说的,千刀万剐” 子然说话声音不大,孙拓却吓得差点哭出来,马上向他磕头道:“盟主,我求求你,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派人去杀碧柳庄的人,那当时我不知道您在碧柳庄内,若我早知道,老天就是给我九个狗胆,我也不敢派人去杀你们啊” 子然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你要怎样对付碧柳庄,我可不关心” “那您是什么意思?”随后一转念想,说:“难道是那日我派出去的人使您受伤,所以……”既然他不在乎碧柳庄,心里立马盘起了小九九,推脱道:“我当时并不是想伤你的,我的目标其实是碧柳庄弟子安天辰和王轩,你就饶了我吧” 子然神情一洌,问:“你说你想伤的是安天辰?” 孙拓看不清子然的表情,只听他说天辰,便立马点头道:“对,就是安天辰,所以那次伤了你完全是意外” 子然眼神杀意盎然,背着手,道:“孙拓,你还真是狗胆包天啊,我这有上百种死法,你要选哪种?”一想到如果不是自己替天辰挡了那一剑,那么受伤的就是天辰,他便想将孙拓碎尸万段。 孙拓一惊,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般说:“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拓城派掌门,你们杀了我,其它门派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子然微微抬头,目中无人的说:“是吗?你觉得他们会为了你一个小小的拓城派,甘愿与我为敌?” 孙拓眼神充满绝望,沈子然说的没错,虽然那些门派每天都在说要灭了魔教,可是却从来没有人敢挑战魔教,更何况他现在已是武林盟主了,他们又怎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拓城派而和沈子然公然为敌? 可是他到底是为什么要杀我,他根本就不在乎碧柳庄,孙拓问道:“到底为什么这样对我?” 子然凑近他耳旁,道:“因为你惹了不该惹的人” 孙拓这才有点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问道:“是……安天辰?” 子然退后几步,道:“你去问阎王爷吧”说完,向一旁的吴明使了一个眼神,便缓缓的走了出去。 吴明边走到孙拓面前边笑说:“孙掌门,我这也是逼不得已啊,你不会怪我吧?”话语十分无奈,但脸上的表情却截然相反。 孙拓猛摇头,眼泪都流了出来,哀求道:“我求你别杀我,你要我干什么我都愿意,只求你别杀我” 吴明走到他面前,蹲下,不怀好意的说:“放心,我现在还不会杀你” 孙拓眼里闪现出些许光芒,不相信的问:“真的?” “当然” 还未等孙拓脸上的笑容绽放完,他又继续说:“刚才教主说,千刀万剐,你难道没听到吗?所以你现在暂时还不会死” 孙拓惊惧的看着他,嘴巴张着合不上,全身都在颤抖,说不出话来。 吴明脸色变的阴厉起来,头一侧,道:“把他给我吊起来” 孙拓旋在半空中,惊恐的向下看,看不清底下的人的表情,只能看清他们手中拿着的泛着寒光的刀刃。 吴明拿着刀,向他走去,笑着说:“孙掌门,这可是你自作自受,怨不得他人”说完,便拿着刀狠狠的向他的手臂割去。 子然走到暗屋外面便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声的惨叫,闭了闭眼睛,阴沉的说:“这才是真正的千刀万剐!” 第十六章 黄昏时分 两个丫鬟在天离阁不远处浇花,其中有一人耐不住寂寞说起了八卦来。 小香道:“哎,你说这安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弯儿一面浇花一面说道:“碧柳庄的弟子啊,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 小香挥了挥手,道:“我当然知道,这安公子既然是碧柳庄的人,那教主为什么还要留下他?你不觉得奇怪吗?” 弯儿瞥了瞥嘴:“这主子的心思,哪能是我们这些下人的猜的出来的” 小香哼了哼:“我觉得这安公子肯定不简单” 弯儿看了她一眼,说:“何以见得?” 小香向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旁人,才悄声道:“你想啊,以往这天离阁教主可是不准任何人进的,还更别说住了,可这安公子一来,教主立马就叫他住了进去,按理说,现在碧柳庄和咱们魔教可是死对头,你见过哪个人居然对敌人这么好吗” 弯儿点点头:“嗯,说的有理,那教主和安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敌人?朋友?好像都不对” 小香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弯儿见状,催促道:“好了,好了,别猜了,快干活吧” 小香眼眸一亮:“这样吧,我们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 “教主的书房除了他本人,再无第二个人进去过,我就赌教主一定允许安公子进去” 弯儿不信的摇摇头:“这个应该不可能,上次有个婢女想趁教主不在偷偷进书房,结果呢?还没进去,就被教主杀了” 小香自信满满的说:“这次肯定不一样,你敢不敢和我赌?” “好,赌就赌,筹码是什么?” 小香“嘿嘿”一笑,“你如果输了,那你就要帮我修一个月的花,如果我输了,则反之” “好” “师兄,肚子饿了吗?去饭厅吃饭吧,还是我给你端房间里来?”子然推门而入笑容可掬的问道。 天辰从书中抬起头看见子然,自然没有好脸色,开门见山的问:“为什么留我?” 子然走在他旁边坐下,柔柔道:“因为我想每天都看见你啊” 天辰冷哼一声:“看见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把我留在你身边有多危险?” 子然装作惊讶状,问:“嗯?有多危险?” “师父让我留下来是想叫我……”突地顿住不说话,只是看着子然。 子然笑了笑:“怎么不说了?他叫你干什么?” 天辰看着他那张笑意盈盈的脸,心里不是滋味,人还是那个人,单纯的笑容近在眼前,仿佛什么都没变,仿佛又什么都变了。 说到底,自己还是舍不得,不管他变的多坏,自己都舍不得杀了他。 天辰摇摇头,说:“没什么” 子然小心翼翼的问:“你还记得你说的话吗?你说,就算我变的再坏,你都不会讨厌我的” 天辰一怔,低着头没说话。 子然无奈的笑笑,说:“好了,出去吃饭吧,今天有客人” 天辰抬头看他,道:“既然有客人,那我还是不出去了吧” 子然道:“没事,我请他吃饭做样子而已,等下三两下打发他走了就是”说完,拉着他走了出去。 两人刚走进饭厅,便看见一个男人突然从饭桌上站起来向他们这边小跑来,本想握住子然的手,子然看了他一眼,他便连忙把手缩了回去,谄媚道:“哎呦,沈教主,咱可有日子没见了” 天辰随意的打量着来人,那人年纪大概四十岁左右,一声棕色的华丽长袍,下颚处留着些许小胡子,小小的眼睛到处都散发出精明和势力的味道,定是商人无疑。 那人这才注意到天辰,问:“沈教主,这位公子是?” 子然没有理会那人,拉着天辰走到餐桌边说:“来坐下吃饭吧,今天有你最爱吃的菜哦,这可是我特意安排厨房做的”抬头缓缓的问:“贾老板今日会来我教中,想必有急事吧?” 贾流见他不理会也不在意,谁让人家有资格傲呢?他坐到子然对面,笑哈哈的说:“其实也没什么急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若有事就直说” 贾流尴尬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说:“沈教主你看我们也合作了几年了,也算有点交情,我最近遇到了点事情,不知可否请沈教主帮个忙?”看了他一眼后,继续说:“我前几个月进的那几起布,出了点小问题,现在资金方面有点困难”当初与沈子然合作就是看中他势力大,以后有什么大麻烦还指望他帮呢,否则谁敢和魔教教主合作啊,他手段阴狠无比,一伺候不好了,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子然点点头,笑道:“贾老板真爱开玩笑,您家大业大,几起布怎么能难倒您呢?” 贾流见子然有点不愿意帮忙的趋势,立马说道:“真的,这几起布可是五彩布,我可真是花了大价钱的,咱们中原很少见,所以我特意从西域运回来的,可怎知,运的途中被人劫了” 子然道:“所以你现在想让我借银子给你转运资金?” 贾流满头大汗的忙点头:“对,不知沈教主可否愿意,日后必定双倍奉还”哎,如果有人愿意借他钱,那他可是万万不敢来找沈子然来帮忙的,可是那些都是酒肉朋友,一到关键时刻,个个就像人间蒸发了般,毫无踪影。 子然一面给天辰夹菜一面说:“银子呢我是没有” 贾流脸色一沉,正欲开口。 子然继续说:“但是我可以把那几起五彩布给你要回来” 贾流大惊,疑惑的看着子然,问:“沈教主为何要帮我?你要什么条件?”这沈子然不可能有这么傻为了一个交情一般的人而大费周章的动用魔教势力。 子然轻笑:“贾老板果然聪明,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若我把五彩布取回来,那么我们就五五分,怎样?” 贾流眼神一沉,沈子然果然不是省油的灯,那批布这么名贵,总共就六匹,他现在就想要三匹,这不是坑人吗? 子然像看穿他心思似的说:“如果我不帮你拿回这批布,你会亏多少,你不会不知道吧?” 贾流暗自叹息,甘愿自然倒霉:“好,成交,那就多谢沈教主了,请务必取回那起布” 子然应了一声,两人便喝起酒来了。 子然见天辰一直没说话,便问他:“师兄要喝酒吗?这酒是热过的,可以暖身子” 声音将正沉浸在无限思绪中的天辰拉了回来,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吃饭,道:“不用了,你什么时候会喝酒的?” 子然想了一下,道:“时间太久,记不得了” 天辰喃喃道:“你也有我不知道的事啊”浓浓的失落感扑面而来。 虽说的小声,但子然还是听到了,眼里笑意尽现,师兄这是失落吗? 贾流大笑道:“来,沈教主,我们再干一杯”转头对站在他后方,一同尾随他来的少年吩咐:“还不快去给沈教主倒酒” 少年长的极为清秀,很干净,那含媚带笑的双眸让人看一眼便像勾去了魂魄般再也移不开视线。 子然见状,瞟了一眼贾流,立刻猜透了他的小心思。 他也不阻拦,任由那少年来为他斟酒,抬头看了看少年,确实长的很漂亮,很勾人,可在他沈子然眼里再漂亮的人都比不上他心中的那个人。下意识透过少年的手臂隙缝间望了望正在发呆的人,轻勾唇角。 少年在为他斟酒的时候,纤细的手有意无意的碰了子然好几下,微微皱眉,看了看天辰,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依旧自顾自的吃着饭,心里说不出滋味,果然他一点都不在意。 哈……美人计?眼眸一转,心生一计来,轻碰他的腿,少年一个重心不稳,酒壶便滑落了下来,子然以为那酒一定会伤着少年,却不知怎么的,那酒壶中的滚烫液体竟直直的向天辰的手背上洒了去。 天辰一惊,忙把手缩了回来,放在唇边吹气,希望能减少点疼痛的感觉。 “滚开”子然瞪了少年一眼,手一用力,猛的把他推到在地。 “师兄,你的手怎么样”焦急的把天辰的手拿过来看,原本白皙的手背印上了一块红红的印记,把手凑在唇边轻吻了一下,又轻轻的吹气,“还痛不痛” 天辰感觉手背处一阵温热,心下一惊,抬头静静的看着子然的动作,不知在想些什么。 子然又叫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一直都魂不守舍的” 天辰连忙把手抽回来,低着头:“我先回房了” 子然愣了下,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空荡,失落、苦涩接踵而来。 这就像天辰在辽阔无比的大海上的一帆绿舟上,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何处,只知道船飘到哪,他就在哪落脚,可是突然船飘到了孤岛旁,在大海的左右两端的孤岛同时出现了人,他们都想上那艘船,可他却只能走向一端,另一端的那些人都会因为错过了这艘船而筋疲力尽,直至死亡。 他在犹豫,他徘徊在两座孤岛之间,无从决定。 第十七章 天辰跑到后山处的一片湖泊旁。 湖泊面上泛着点点绿光,水清澈无比,如同明镜般几乎能从中看见后方的树枝与假石。 他坐在湖旁,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冰凉的湖水。 他应该恨沈子然的,可刚刚的一瞬间的心动是怎么回事? 看到那妖娆少年触碰子然,他心里怎么会感觉闷闷的?只得假装吃饭来掩饰自己的不适。 望着波澜不惊的湖面,心里乱的如同一个被无数细线围绕着的线团,绕成死结,解也解不开。 师父要他暗杀子然,可他真的舍得吗?那么师兄弟们又该怎么办?碧柳庄又该怎么办? 子然……碧柳庄…… 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就想毫不犹豫的,不带任何后顾之忧的跳下去,一了百了。 “师兄”子然快步走到他身边,把他的手从湖水中拉了起来。 把冰凉的手紧紧的握着,放在怀里替他取暖,略带责怪的说:“这水这么寒,你干嘛把手放在水里,不知道自己身子本来就比常人凉些吗?” 天辰感觉温暖的热气包围着他的左手,眼神飘忽不定的看着子然,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子然想也没想的说:“因为你是我师兄啊” 天辰一怔,把手又一次的从他怀中抽了出来,站起来,道:“你已经不是碧柳庄的人了,你现今可是在武林中呼风唤雨的魔教教主”又补充道:“不对,你现在不只是魔教教主而已,应该是正邪统一的武林盟主了吧,那么你我二人还算哪门子师兄弟” 子然心思极细,一下便察觉了他的不对劲,缓缓的站起来,道:“你什么意思” “你是你,我是我,我们没有任何瓜葛,你现在虽已贵为武林盟主,可这武林中有谁服气?” 子然眯着眼看着他,冷冷的说:“我是魔教,而你是正派,所以你现在是要替天行道杀了我这个大魔头吗?” 天辰看着子然,许久,从腰间拿出随身携带的软剑,一字一顿的说:“正邪自古不两立”言语之中的意思不必说透,对方早已明白。 那一字一句都铿锵有力的打在子然的心头,看着指着自己胸口处的寒光凌厉的剑锋,心痛不已,极怒反笑:“哈哈,好个正邪不两立”突然停止大笑,死死的看着他,道:“你动手吧” 天辰依旧拿着剑指着他的胸口,不说话,脸上镇定不已,只是拿剑的手微微发颤,出卖了他波涛汹涌的内心。 子然见他不动,突然发疯般大吼道:“你杀啊,我就站在你面前,只要你再把剑往前递一点,从此世间便再无沈子然这个人了!” 他在赌,他赌自己在天辰心中的分量,他不信这十几年的感情是说断就断的。 天辰身体也微微发颤。 找机会杀了他,为了碧柳庄也千万要杀了沈子然。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不、不行,他可是子然,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弟啊。 不,沈子然现在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乖巧的师弟了,他现在可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 可他从未对自己做过不利的事情。 逸品的一生都是他毁的,他对别人做了这么多坏事,死有余辜,你若不杀了他,整个碧柳庄便会因为你的一时私欲而毁灭。 天辰闭着眼睛,脑子里的每个想法,每个字,每个决定都如密密麻麻的魔咒般缠绕着他,痛苦不已。 混乱间,手不自觉的往前递了点,“嗤”锋利的剑尖刺进了对方的胸口。 子然愕然的看着刺进胸口处的剑身,缓缓的抬头看着那人,像是要把他看透似的,那痴恋了十年的人,今日却将锋利的剑刺进了自己的胸口,想夺了自己的命。 果然自己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伤口痛,心更痛,痛的快要死掉了。 天辰如梦初醒般睁开眼睛看着子然的胸口处,他刚才干了什么?他到底干了什么?他竟真的刺伤了子然。 天辰嘴巴微张,摇着头,直直的看着那伤口处,移不开视线。 子然往后退了一大步,“嗤”的一声,剑被插进的同时,鲜血也止不住的冒了出来,鲜血如同一朵火莲绽放在那一袭黑衣之上,变成了暗红,看不太真切了。 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血腥味,难闻不已。 子然右手捂着胸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清澈的瞳孔中笼罩着从所未有的绝望。 天辰看见那剑尖处一片血红,那红色液体甚至还一滴一滴的滴落在那灰色的泥头之中,直至消失不见。 时间瞬间像凝固了般,两人都不作声,只能听到滴嗒滴嗒的声音,那声音不止掉落在地上更敲落在两人心上。 如果他死了,是不是就不必理会这世间的恩恩怨怨了,是不是就不会夹杂在这两人中间了,是不是就自由了…… 许久,天辰突然收回剑划向自己的脖颈,千钧一发之际,子然想也不想的伸出左手握住剑身,阻止了他的举动。 鲜血顺着指尖不停的滴落,滴落,再滴落,像永远滴不完似的,无休无止。 明明子然可以握住剑柄或者打掉天辰手中的剑,等等,有许多种方法,但他却选择了最蠢最原始的方法,那个会伤害自己的方法。 就如他对天辰的爱恋般,明明可以大声的对着天辰说我爱你,而却他只会用最原始的方法爱着,关心着,不曾说出口,最终伤的只会是自己,也许这一切的一切也许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天辰瞪大眼睛看着子然,说不出话来。 子然一把甩开染满鲜血的剑,大吼道:“你若想杀我,我站在这里让你杀就是了,你为何还要伤自己,我宁愿你杀了我也不愿你有分毫的伤害” 天辰眼角微湿润,道:“子然……” 子然打断他,歇斯底里道:“我爱你,安天辰我爱你,你听到没有” “你的世界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我只是其中之一,而我的世界只有你,你就是我的唯一,你在你的世界里一直一直的往前走,从未回头望我一眼,我只有在我的世界里静静的看着你,看你的背影渐行渐远,我想追上你,我想跟上你的步伐,只是你走的太快,我跟不上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回头望我一眼,能等等我,可你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声音沙哑道:“人人都道我沈子然心狠毒辣,依我看来,真正心狠的人是你安天辰!”真正声嘶力竭,鲜血淋漓的左手颤抖的指着他,将多年来从未说出的爱恋全部盘出。 也许早点说出口,今日之事便不会发生。 天辰浑身一震,呆呆的看着他,脑袋一片空白。 子然绝望的低着头,道:“我始终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打动你,我原本以为真正的爱是不用说出来的,但没有想到痴恋这么多年,得到的却是这个结果,你要杀我的结果。”眼泪悄声滑落。 天辰难以置信的摇着头,喃喃道:“你没说过,这些话你从未对我说过……” 子然哈哈大笑,只是面上挂满了泪痕,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着实可怕至极。 突的一个预料不及,腥甜的鲜血涌上喉咙,从口中喷了出来,嘴角沾满了红色液体。 子然却不在意,只是大笑,明明伤的是胸口,却捂着心脏。 他只感觉心脏被人硬生生的撕裂了开来,无法治愈。 第十八章 天辰跌坐在地上,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眼泪悄声滑落。 望着那平静的湖面,心绪纷乱,子然说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不停的重复、回荡、无法终止。 他说,真正心狠的是我。 他说,我是他的世界。 他说,他爱我。 他爱我。 震惊、疑惑、愧疚、等等词语都不够形容天辰的情绪,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足以了解自己现在的心情。 现在怎么办,子然一定恨透了自己了吧,他待自己如此好,可自己竟伤了他。 一时间,他已分不清对子然到底是爱还是恨。 今后该形同陌路了吧。 天辰面上挂满泪痕,眼神迷离的看着不知在何方的某个点上,喃喃道:“形同陌路也好,以后这武林纷争之事,我可是不想再管了,以往的事,就让它烟消云散吧。” 子然跌跌撞撞的在街上如行尸走肉般游荡着,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竟是这种结果……竟是这种结果!” 忽的听到一阵男女的嬉笑声从前方传来,空气中也渐渐夹杂着姑娘身上的香粉味。 抬头望了望,原来是春雨苑的姑娘们在门口拉客。 以往他见到这种地方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但今日不知怎么的竟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老鸨一见有客人来,立刻笑脸相迎拥了上来。 刚瞧见子然满身血迹,笑脸立马跨了下去,拿着翘着兰花指把手帕轻轻掩鼻,嫌弃道:“哟,这是打哪来的浪子?就算被仇家追杀,也不可躲到我们这来啊” 子然看也不看她,道:“叫你们这的头牌来” 老鸨斜斜的睨了他一眼,眼中尽是瞧不起,道:“你有银子吗?我们月娘可不是人人都能一睹芳容的” 子然眼神凌厉的看着她,道:“我没有银子,但我有这个”说着拿出一把银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老鸨只觉脖颈一凉,手僵住的举起来,害怕的说:“大侠别冲动,有话好商量,你放开我,我这就去叫月娘来见你” 闻言,子然把架在她脖子上的剑收了回来。 不大一会儿功夫,那老鸨气势凌人的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只是其中并没有什么十分美貌的月娘,只有几个拿这棍棒的打手。 子然哼了哼,道:“月娘呢?” 老鸨双手抱胸,翻了翻白眼,道:“月娘?你还想见月娘?哼,今日你小子算载我手上了,刚才不是还挺威风的吗?还敢威胁我,老娘我倒要看看你现在还能不能威风起来”手打了一个响指,那几个专业打手便提着棍棒向他袭去。 子然一手捂着伤口,单手与那几人过招,还未到一招,那几人便依依的倒在了地上。 闻声,大厅里那些还在云里雾里的人稍微清醒了些许,都纷纷转过头看好戏。 老鸨瞪着他,慌张的往后退了几步。 子然站在原地,道:“月娘呢” 老鸨咽了咽口水,有点结巴道:“在、在楼上,我带您上去” 子然没说话,只是径自向楼梯口走去,老鸨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子然刚推开房门,闻到一股淡淡的茶香味扑鼻而来。 抬眼一串珠帘,挡住了他的视线,只隐约见到珠帘后有一婀娜身影在轻轻晃动,还围绕着些许缕缕轻烟。 如果是一般人,定会感叹一下月娘的神秘,更会为自己竟能见到月娘而感到骄傲。 可子然没管那么多,只是好奇月娘到底长什么样。 一个箭步上前,拨开了珠帘,那一串串珠帘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音,犹如乐符凭空跳了出来。 月娘抬头看着子然,嫣然一笑。 子然大略看了下,肤如凝脂,瓜子脸,柳叶眉,明眸皓齿,粉红色的玉蝶若隐若现的藏在发丝中,一头乌黑的头发轻轻的披在一身淡蓝色衣裙,真真是貌若天仙,确实是个少见的大美人,一点也不像青楼女子的艳俗,反而还透露着大家闺秀的气质,怪不得会令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月娘放下茶杯,轻启唇:“公子,请坐” 子然坐下,毫不吝啬的赞赏道:“果然如外界所说,月娘真真乃绝代佳人” 月娘向他眨了眨眼,道:“那公子有没有被人家迷住呢” 子然道:“自然有,面对这样姑娘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谁不会摆倒在石榴裙下呢” 月娘一面倒茶,一面说:“那可不一定,公子自进来还未真真切切的瞧过月娘一眼呢” 子然笑道:“姑娘说笑了,像姑娘这样世间少见的美人,谁不想多看几眼” 月娘多看了他几眼,站起来走到柜子旁拿了一个小瓷瓶来。 递给子然,道:“喏,这药对剑伤很有疗效” 子然接过药瓶,道:“多谢”又接着问:“姑娘如此气质,应是大家闺秀,怎会在这种地方?” 月娘眼眸一黯,沉默不语。 子然见她不说话,猜测她一定不是普通的青楼女子,继续问道:“姑娘若有难处,大可告诉沈某,也许在下能助姑娘一臂之力” 月娘好容易才遇见个知心之人,便将多年来的苦和盘托出。 月娘原姓唐,也是书香门第,千金小姐。 她与吴浩相识已三年,只是两人始终暧暧昧昧,并没有确定关系,直至有一天,唐老爷病重,希望给月娘找个上门女婿,帮他继续打理家里的生意,月娘对吴浩说了这件事后,吴浩竟主动提出愿意娶月娘,帮她家打理生意。 月娘自然欣喜不已,不久,两人便成亲。 之后的小日子过的也还算滋润,可一年后,唐老爷竟病逝了。 全家都是女人,只有吴浩一男丁,原来的生意大部分都是吴浩打理,现在老爷一病逝,那么唐家所有的大权自然都掌握在了吴浩手里。 之后,夫妻俩的关系越来越疏远,有时候甚至几个星期都见不到吴浩一面,月娘决定找吴浩谈谈,可怎知竟撞见吴浩与自家丫鬟偷情时,说,他当时娶她,根本就不是喜欢她,是贪图她家的钱而已。月娘不禁怒火中烧,上前质问,吴浩不但一点抱歉的样子都没有,还说,她现在是靠他养着,他想怎样就怎样,她管不着,否则就休了她。 月娘气极,痛恨自己竟找了个无情无义的人,之后,便不管不顾的离开了家。 可怎知,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在途中竟遇到人贩子将她卖到了这儿来。 老鸨要她接客,她誓死不从,老鸨不愿失去了这么一个摇钱树,便要她只卖艺不卖身。 说完,月娘已抑制不住的嘤嘤啼哭了起来。 子然道:“你恨他吗?” 月娘一面拿手帕擦眼泪一面道:“曾经确实很恨,现在时间长了,也就淡了” 子然拿起柜子旁的酒,道:“有爱才有恨,你对他的爱也淡了?” 月娘沉吟道:“我不知道” 子然看出她还爱着那人,也不捅破,道:“月娘,我赎你出去吧” 月娘抬头打量着他,道:“多谢公子好意了,只是公子连自身都保不周全,又哪有银子赎我呢?” 子然摇摇头,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几日后,我沈子然定会来赎你。” 月娘心里是不信的,只是又不好驳了他的面子,点头道:“多谢沈公子”看了看他身上的伤,问:“公子是被仇家追杀吗?” 子然眼眸黯了黯,说:“对,仇家,我一辈子的仇家” 子然倒了杯酒,一口下肚。 月娘问:“你欠他银子?” 子然正想找个人倾诉,而月娘也是感情路上的失败者,悲伤惆怅之情立马涌了上来。 “是他偷了我的东西,我问他要,他不还我” “他偷了你什么东西?当真如此重要,不惜受这么重的伤也要拿回来?” 子然幽幽说道:“他偷走了我的心,你说重不重要?” 月娘替他倒了杯酒,道:“没想到公子也是痴情之人”看了眼伤口,继续说:“这伤……可是他刺的?” 子然默认。 “你还爱他吗?” 姣白的月光如水般温柔的洒进了房间,映在两人身上。 子然透过窗户,看着外头只有几颗星星点缀的星空,声音有点沙哑的说:“爱” 月娘道:“你怎如此傻?世界这么大,只剩一个他?” 良久,子然幽幽道:“世界这么大,只有一个他” 月娘脸色一变,低头不语。 子然重叹一声,拿起酒一饮而尽。 一句叹息,道尽了多少痴情与辛酸。 第十九章 站在大门口的侍卫抬手拦住来人,恭恭敬敬的说:“安公子,你不能出去” 天辰按了按背在背后的包袱,疑惑道:“为什么” 那侍卫依旧是面无表情,说:“没有教主的吩咐,您不能踏出大门口一步” 天辰苦笑,他怎么忘了他现在可是相当于被魔教软禁了,没有子然的允许,他又怎能随便离开。 可是现在子然应是巴不得赶他走吧。 天辰焦急的问:“这都半个月了,子然为何还没回来?” “属下不知”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公子请回” 天辰只得又被侍卫“请”了回去。 天辰趴在桌子上,紧闭双目,睫毛微微颤抖,眼角有点湿润。 子然为什么还不回来?受的伤重吗?是不是遇到危险了? 伸手揉了揉脑袋。 自己真的好傻,怎么会伤了子然,他现在肯定不想见到自己了。 想着,眼泪竟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既然他不想见到自己,那明天无论如何都要逃出去。 是不是只要自己离开子然就会回来了? 然后呢? 然后,天涯海角,永不相见。 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慢慢的吞噬了他整个身体。 只听“吱呀”一声,房门便被人撞了开来。 天辰抬头便见子然摇摇晃晃的向他走来,又惊又喜,连忙起身去扶着他,刚近身,一股难闻的烧酒味扑鼻而来,关心道:“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 子然摇摇头,一把抱着天辰,嘴里断断续续的说:“师兄……师兄……” 子然全身的力气都压着他的身上,天辰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栽倒在地,他一面把子然往床上拖,一面哄道:“师兄在这儿啊”说完便把双双倒在了床上。 天辰累的喘着粗气,看子然平时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会这么重啊。 正准备起身,子然便压了过来。 天辰惊了一下,大叫道:“你、你干嘛啊”边说边推,可就是推不开。 子然眼神离迷的看着身下的人的红红的脸蛋,笑出了声,头缓缓的向下靠去,吻上那娇艳的红唇,辗转反侧,唇齿相交。 天辰举着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口齿不清道:“唔……子然……” 子然霸道的吻着双唇,一路往下,沿到雪白的脖颈。 天辰带着哭音道:“不要……子然,你住手啊” 子然辗转又覆上了唇,突感脸颊处透着温热的湿意,停止动作,抬头看着身下的人,那人满面都是泪,眼睛也是红红的。 瞬间从床上站了起来,如梦初醒般看着天辰,拍了拍头,不是在做梦吗?不是回的自己房间吗?怎么会在这儿?刚刚他干了什么?他强吻了天辰,而且还差点强要了他,沈子然你这个畜生,你这样做与QJ犯有何区别? 天辰身体微微发抖,满目含泪的看着他,不说话。 子然看见天辰这样子,心疼不已,原想上前解释,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低了低头,不知该如何面对天辰,踌躇了好一会儿,便足下几个移步,仓皇的逃了出去。 天辰在花园里胡乱的漫步,脑子里思绪纷乱,本来就已经无法面对子然了,经过昨晚的事后,便更不敢见子然了。 可是,有些事偏偏就是越怕越来,仿佛天注定般。 抬头,远远便看见子然与一美丽女子有说有笑的缓缓的向他这边走来。 早上听到丫鬟说子然赎了个青楼里的头牌回来,名唤月娘,而且还说子然这半个月都在她的温柔乡里,舍不得出来了,所以索性就把她领回家了。 刚听到时,他还不信,可现在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天辰想转身离开,可双腿就像在地上扎了根似的,动也不动,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对壁人一步一步的向他这边走来,站定。 子然微低着头,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看天辰。他害怕看到他那双仇视的眼睛,经过昨晚的事,他又该怎么想?本来就恨自己,现在……闭了闭眼睛,不敢去想。 天辰欲张口问他的伤怎么样了,望了望他旁边巧笑倩兮的倾城佳人,呼之欲出的话语便被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子然应是十分喜欢她吧,要不然又怎会把她赎出来。 心里突然一阵酸楚,那自己又算什么?他前阵子都还说喜欢我的,既然现在又找到了心仪之人,那为何昨晚还要那样…… 他应是把我当成月娘了吧。 眼眸垂了垂,不说话。 月娘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望了望天辰,又瞧了瞧子然,心生一计。 三人就这样静静的站着,各怀心思,统一默契的不说话。 突地,一声娇柔的叫声打破了这份静谧到尴尬的气氛。 月娘半蹲下揉自己的脚踝,眼雾蒙蒙的说:“哎呦,好疼哦” 子然扶住她,道:“怎么了” 月娘顺势倒在他的怀里,娇柔的说:“我刚刚想走路的,可刚走就把脚崴了,我的脚现在好痛哦,好像是不能走了” 子然皱了皱眉,看着月娘,不应话。 月娘见状,拉住他的衣袖,撒娇道:“子然,你抱我回去,好不好” 子然一眼就看出她是装的,刚想放手,月娘微微使力拉住他的手臂,把头侧了侧,咬着牙关:“快点抱我回去,快点,回去跟你说原因” 她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子然想了一会儿,一把抱起她,大跨步从天辰旁边离开。 就这样,擦肩而过。 天辰心一阵绞痛,怔在原地,久久未离开。 回到房间,子然放下月娘,道:“你这是在干嘛?” 月娘走到桌子旁坐下,悠闲道:“你说呢?我这是在帮你啊” 子然坐到她对面:“什么意思?” 月娘倒了杯茶:“你这么聪明,怎么一遇到感情的事就犯糊涂呢”喝了口茶,继续说:“你想想,如果他也喜欢你,那么看见今天这种情况,他肯定会吃醋啊,如果不吃醋,那你也没什么损失啊” 吃醋?怎么可能。他现在可不奢望天辰能喜欢他,只求那人不再恨他,只求能正眼看他一眼,只求能对他欢展笑颜,只求…… 子然犹豫的说:“他……是男的”言下之意是,你难道不觉得两个男人在一起,会很奇怪吗。 月娘稍露尴尬之色,轻咳一声,道:“我知道,现在有这种特殊癖好的人挺多的,又不只你一个。”以前有些来青楼的人放着小姑娘不要,还专门要清秀的少年,对于这种事见的多了,便见怪不怪了。 子然展露笑颜,道:“多谢” 月娘大手一挥,道:“那有什么好谢的” 子然喝了口茶,大笑道:“哈哈,月娘好生豪放啊,你若会武功,定是一代女侠,我喜欢这样的性格” 月娘眼睛一眨,道:“我与安公子的性格相比,你更喜欢哪种” 子然眼眸一沉,想了想道:“你们的性格不一样,不能比” “他的性格是怎样的”说完,摆了摆手,道:“让我猜猜,他的性格一定特别豪爽,利落干脆,对不对?” 子然摇摇头,道:“恰恰相反,他的性子很柔,做事一点也不干脆” “但是你刚才还说喜欢豪爽的性格,那你怎么会喜欢他?” 子然想了想,摇摇头:“我不知道,其实我生平最讨厌做事拖泥带水的人了,但不知怎么了,我就是被他迷的晕头转向。”轻叹一声,道:“这也许就是命吧” 月娘开玩笑道:“如果没他,你会不会喜欢我啊”说完,理了理衣服和头发,摆出一副两人初见时的温婉。 子然道:“会,月娘这般貌美,怎会不喜欢”喝了口茶,站起来踱步到窗边,幽幽道:“可这世上偏偏有一个安天辰” 第二十章 天辰缓缓的走到书房门口,想在临走之前再看他一眼,透过门窗竟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子然估计又出去忙了吧?亦或是去陪月娘了。 天辰刚想转身离开,手不小心碰了一下门把,大门竟就这样打开了。 居然没锁门?这也太不小心了吧。 天辰不知道的是,就算大门是敞开的,也没有人敢踏进书房一步。 天辰朝里望了望,书房很大,好多个架子上摆的全是书,近看,密密麻麻的全是字,让人眼花缭乱。桌子上摆着上好的笔墨纸砚,空气中似乎都散发出淡淡的书香味。 天辰搂了搂包袱,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手顺着书架把所有的书都一排排的摸了一遍,最后走到桌子边。 桌子边有一个如椅子高的扁圆的棕色画筒,里面放满了画卷。 天辰把包袱放下,把画卷一个一个的拿出来看,全是山水图,画的极好看。 天辰一惊,他从未想过,子然竟还会画画。 把画卷全都放回到远处,走到桌子内,眼睛一瞟,看见抽屉里还有一个精致的长盒子。 随手拿了起来,仔细研究着,看这盒子应是装画的吧? 脑子还未转动,身体就先行一步,把盒子打了开来。 果然他没猜错,盒子里灰色的软垫上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卷画轴。 这副画定是贵重之物,要不然又怎会单独放在这么好看的盒子里,子然该是喜欢的紧吧。 天辰在心里做着思想斗争,到底该不该拆这副画? 本来未经过子然允许就擅自进入他人的房间就已经很不对了,现在还要动这样如此贵重的东西吗? 本来都要关盒子了,可却还是忍不住想看看这副画到底有多美。 看了就忘,就当没看过,这样就可以了吧? 在心里小小的谴责了自己一番,便把画轴拿出来,缓缓的一点一点的拉开。 在看到画像中人时,天辰呼吸一窒。 这、这画像中的清秀公子不正是他自己吗? 他与画像中的人的五官完全重叠,甚至连头上绑着的墨绿色丝带都完全一样。 天辰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手里的画。 手微微发抖,子然竟会画他,而且还保护的如此好。 不管有没有月娘,子然对他应是有真情的吧。 看了看椅子上的灰色包袱,那他还要不要走,到底是要走还是留? 如果留下来,总不能一辈子呆在这教中吧,时间一长,师父若还没听到这边的消息,那么后果会怎样? 而且,月娘又是怎么回事? …… 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与顾虑,他又怎能留下来。 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远走高飞,再不问江湖的恩恩怨怨,那么他才能全身而退,碧柳庄的生死也与他无关了,那群人也再不会把杀子然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了。 从此世上再无碧柳庄弟子安天辰了。 此时他的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原想把画放回原处,可终究舍不得,从此,也许两人天涯海角这一辈子都无法再见了,这幅画可是他们俩之间唯一的记忆了。 他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幅画带走。 把空盒子重新盖上放在原来的抽屉里,又把画轴放进了包袱里,抬头,早已泪流满面。 第二十一章 大厅内,气氛压抑的让人不敢呼吸,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危险的信号。 而这危险信号便是立在最前方的黑衣男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 子然突然转过身来,伸手掐住站在他前面的男人,提起来,面怒狰狞道:“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活生生的人难道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不成?”手下力又重了一些,那人脸色涨的发紫,随时都有可能断气一样。手臂在空气中到处挥舞,仿佛想找个支柱而落地。 子然大吼道:“废物,一群废物!这么多人居然看不住一个安天辰。”语毕,把那人重重的扔了出去,那人蹭着大理石地板一直滑,一直滑,直到全身不动弹为止。 众人看了看那人,那人眼睛还大大的睁着,似死不瞑目之状。 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把头低下,不敢看上座之人。生怕下一个死的便是自己。 子然坐下,喝了口茶顺下气,阴冷道:“马上出去找,就算把整个中原翻过来也要找到他,若找不回来,你们就死在外面吧” 站在最前方的吴明小心翼翼的说:“找到后要把安公子带回来吗?” 子然挥了挥手:“不用,暗中保护他就行了” 众人应了一声后便匆匆的头也不回的逃了出去。 子然盯着前方某个点,握住茶杯泄愤似的猛力一摔,茶杯“叮”的一声砸个粉碎,呈乌润砂绿色的茶叶似开花般散在了汉白玉地板上,散发出淡淡的桂花香,香气馥郁,空气中还冒出些许腾腾的热气。 许久,子然缓步走到书房,原想拿出画像看上一看,可打开盒子竟是空的。 把盒子“趴”的一声狠狠的盖上,跌坐在朱红椅上,缓缓的闭上眼睛,一片黑暗。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拿的,教中之人根本连书房都不敢跨进一步,除了安天辰还能有谁? 你当真如此恨我,恨到不惜不顾碧柳庄的生死存亡,恨到不惜悄然逃跑,恨到不惜……拿走我唯一的念想。 安天辰,你好狠的心哪! 猛然睁开眼睛,幽深的眸里满满的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猛的拍桌,上好的桌木应声而倒, 站起来走向门后抽出一把锋利的剑,四处挥舞着,招式散乱不堪,杀伤力极大。 一面挥舞着一面发疯般大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爱你而已,这有错吗?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为什么?安天辰,你告诉我啊”剑气越来越凌厉,眼神里痛苦也在逐渐增加,只是吼到最后,声音也渐渐低缓了下来,似还带着点哭音。 一眨眼的功夫,原先那个整洁干净还带着淡淡书香味的书房取而代之的是散乱不堪,犹如废墟般的房间。 子然半跪在地上右手拿着剑支撑住,头微低,喘着粗气。 发带不知何时已经松了开来,一头青丝柔顺的散在腰上,还有几丝紧贴在脸上,头发如瀑布般直直的垂在脸颊两边,形成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隐约见一滴晶莹的泪珠缓缓滴落在地板上,清脆而响亮,声音回荡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第二十二章 闹市一处,人们都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放开我,放开”少年一面大吼一面挣脱拉着男人的肥手。 少年长的极其平凡,但那炯炯有神的双眼微那苍白的脸色添加了几分神气。 那肥肥胖胖的男人道:“你不跟我们走也行啊,把银子还来。” 少年委屈的说:“又不是我欠你们的,凭什么抓我?” “父债子偿,你老子还有别的儿子吗” 少年哑口无言。 男人见他不说话,神气道:“那不就对了,乖乖的跟我们走吧”说完向身后两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点点头,就要去拖少年。 一旁指指点点的人们见了这不公平之事,只会悄悄念叨,无一人敢出来说句公道话。 这胖子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儿,人都是欺善怕恶的,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所以也不怪那群人,但世界上总有那么几个人正直心满满的。 “住手”一红衣女子从人群中跳了出来。 闻言,所有人纷纷都望向声音的源头。 男人大喝:“你是什么人,老子凭什么要听你的” 红衣女子半挑眉,道:“就凭这个”话落,从腰间拿出银鞭往地上抽了抽,一时间,尘土飞扬。 男人不屑的说:“拿个破鞭子,有什么好神气的” 红衣女子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握住鞭子冲了上去。 男人见状往后退了退,身后的两人挥着刀上前应战。 那银鞭在女子手里灵巧如蛇,挥舞自由,再加上女子武功底子不错,三四招之后便把那两人打趴下了。 胖子见状咽了咽口水,大声道:“那小子的败家老爹欠我那么多银子,现今那老头儿死了,就应该他儿子来还,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说到后面,胖子越觉得自己说的对,底气也足了些。 女子看了眼少年,发现少年正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那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女子一咬牙,豁出去了似的:“他欠你多少银子,我还” 男子刚才的害怕样不复存在,不屑的说:“你?你还的起吗” 女子瞪他一眼:“少废话” 胖子没说话,只向上伸了五根手指。 女子试探性的问:“五两?” 胖子摇摇头。 “五十两?” 胖子这才点点头。 女子大笑道:“我当多少呢,不就五十两白银吗?我付了” 胖子大声道:“是五十两黄金” 女子明显吓了一跳,腿下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问:“什么?五十两黄金?” 胖子讽刺的笑:“姑娘可付的起,付不起就闪开” 见他伸手拉少年,女子慌了起来,伸出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道:“等等,我、我看看我有没有带那么多钱”说完,把鞭子绕在腰间,开始翻包。 包里总共家当加起来也不过四百两白银,还差十两黄金,这、这怎么办。抬头望了望四周凑热闹的人,竟无一人帮忙。 “还差多少?”突闻耳边传来一阵温柔的男声。 转头,定定的看着那人。 天辰一惊,没想到在这居然都能看到凌巧,他到这儿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强为那少年出头,正准备走的时候,却发现她根本就连银子都没带够,只怕少年没救出来,连她自己都得搭进去。 凌巧指着他,道:“安公子,你怎么在这儿啊” 天辰看了眼少年,说:“这个以后再说吧,你还差多少,我补上” 凌巧把包给他看,道:“还差十两黄金” 天辰有些为难的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百两的银票,道:“出来的匆忙,也没带多少银子,这有一百两的银票给你,你去给他吧” 凌巧见了天辰为难的样子,悄悄道:“那你还有钱吗?” 天辰笑道:“银子可以再赚,人要紧”言下之意自然是他已身无分文了。 凌巧点点头,转头对那胖子大声道:“喂,你来数数,这有五百两白银,刚好是五十两黄金,现在你可以把他放了吧” 胖子笑着点点头,连声道:“好好好,我这就放了他”伸手就要来拿银子。 凌巧把拿银子的手往后一缩,道:“哎?借据呢?” 胖子不耐烦的忙往衣服兜里拿出一张纸扔给她,道:“现在能给银子了吧” 凌巧看完借据后,把银子往那胖子身上一扔,忙去拉他身后的少年。 “你怎么样,手腕痛不痛”少年的手腕在挣扎着的过程中竟被胖子握红了一圈。 少年猛的跪下,忙磕头道:“多谢两位大恩人,枫儿今生定当牛做马的报答两位恩人” 凌巧和天辰哪里被人行过如此大礼,忙把他拉起来,道:“好了,别谢了,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裴枫眼泪流成河,止也止不住,哭说道:“对两位恩人来说,这可能只是件小事,但对我来说,却是拯救了我的一生”他不敢想象如果今日真的被那人带走了的话,会发生怎样的梦魇。 天辰一面帮他擦眼泪,一面安慰道:“好了,别哭了,你可是男子汉,要坚强,知道吗?” 裴枫点头道:“嗯,枫儿是男子汉,不哭,那银子我一定会努力赚钱还给二位的” 凌巧心疼的说:“那钱你就不用还了,照顾好自己就行了”说完看了看天辰,似在征求他的意见。 天辰点点头,道:“嗯,你叫什么名字?” “裴枫” 天辰笑道:“好名字” 裴枫见两人好相处,大气胆子问道:“两位恩人呢?”这虽然只是普通的问话,但要知道这要在平时他可是万万不敢问的。 “安天辰” “凌巧” 裴枫道:“安公子,凌姑娘,既然你们不要我还银子,那我给你们当下人吧,洗衣做饭我都会的” 天辰心下喊糟,他莫不是把自己和凌巧看做一对了,解释道:“我和凌姑娘只是普通的朋友,你可千万不要误会,这可对女孩子家的声誉不好” 凌巧本来还挺高兴的,可一听到天辰这么一解释,脸马上就拉下来了,可又不好当场发作。 裴枫哪里懂察言观色,自然没注意道凌巧的脸色,尴尬的说:“原来如此,我误会了,两位可千万别生气” 天辰见误会解释清楚,松了口气,道:“你现在要往哪里去?” 裴枫面露苦相,道:“我也不知道” 天辰道:“那我们一路吧,我也不知道我要流浪到哪去” 转头看着凌巧:“凌姑娘,你要到哪去?” 凌巧道:“啊,哦,我也不知道,走到哪算哪,我们一路吧,路上也有个照应”开玩笑道:“安公子,我身上可没银子啦,你不会把我饿着吧” 天辰大笑道:“放心,我虽身无分文,但我还有这双手,绝对饿不着你们的” 第二十三章 花园内,百花齐放,芳香馥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成双成对的蝴蝶在花丛中飘来飘去。 一黑衣男子静静的躺在一豪华的躺椅上,任金色阳光如水般淌在他的身上,周围散发出淡淡的光晕,后面姹紫嫣红的花儿似都成了他的陪衬 吴明走到花园口,与男子相距甚远,只能刚刚听到说话声,单膝跪地,头微低双手抱拳的说:“禀报教主,属下找到安公子了” 子然依旧闭着眼睛:“他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 子然继续问:“他一个人?” “不是,还有一个少年和姑娘”又补充道:“那姑娘好像是凌普庄的大小姐” 子然动了动手指,眼睛倏地睁开,问:“凌巧?” “是” 现在各大门派的人都知道凌巧这月初八就要成亲了,她又怎会和师兄在一起,难不成她逃婚了? 现在师兄应该开心的不得了了吧,先是摆脱了我,又遇到了倾慕已久的心上人,世间还有比这更加美好的事? 凌巧,你要呆在师兄身边,我偏不准。 子然冷声道:“去把凌小姐的行踪全部都告诉凌庄主,一字不落,记住,要装作不经意间透露给他的” 成亲当日,新娘子却不见了,真是荒天下之大稽,你丢的起那脸,你爹可丢不起。 凌巧,要不要成亲可由不得你。 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甜蜜几天。 子然缓缓站起来,随手捉了一只黄白色的蝴蝶,定定的看着它,手轻轻一捏,蝴蝶原本挥舞着的翅膀便慢慢的垂了下去,直至不再动弹,手一松,掌心内的细碎骸肢随风飘扬,无声无息。 三人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着,在经过一处客栈的时候,终于有人说话了。 裴枫捂着肚子,耷拉着个脸:“天辰哥哥,我饿了” 天辰转头看了看他:“那我们去吃饭吧” 凌巧说:“可是我们没钱啊” 天辰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拿出一锭白银,在两人面前转了转,得意道:“诺,我这有一两银子,够吃好几顿了呢” 两人都惊奇的看着他,伸手去拿银子,天辰手往后一缩,两人头碰到个正着,两人互看了对方一样,摸了摸头,然后就打闹了起来。 天辰再一旁看着,淡笑不语。 两人打累了才停了下来。 裴枫问:“你哪来的银子啊” “我挣的啊” “你什么时候出去挣钱的,我怎么不知道?” “晚上我会出去卖字,替别人写诗” 凌巧说:“那能挣几个钱” 天辰想了想:“其实吧,先开始我也以为不能赚几个钱,但是每次我卖字的时候,总会有好多人来买” 凌巧故意打趣道:“买家不会都是姑娘吧?看你这长的白白净净的,别是看上你了哦”说着,还色迷迷的摸了摸他的下巴。 天辰一把打掉她的手,辩解道:“不止姑娘,还有男生呢” 裴枫赶紧接话:“呀,天辰哥哥还是男女通吃呢” 裴枫和凌巧很不给面子的大笑了起来。 天辰瞪了两人一眼:“你俩再拿我打趣,我就自己去吃饭了,你们就饿着吧” 下一秒,两人的笑脸完全僵住,哭丧着脸讨好道:“啊,我们错了,中午那顿就没吃,这顿再不吃,我俩小命就没了,你忍心吗?” 天辰看了看左右两边正在努力装可怜的人,哭笑不得,他怎么会遇见这两个活宝。 初见凌巧时,觉得她定是个开朗,豁达的女子,可相处久了才发现这位姑娘似乎开朗过头了,活泼过头那就是二。 清了清嗓子,认命道:“我们快去吃饭吧” 裴枫一听,苦瓜脸立马烟消云散,嘴角的笑意都要裂到耳根了,身体先行大脑一步,迅速的向前方的客栈冲去。 他有这么饿吗?天辰愣愣的看着前方那急冲冲的背影,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听到旁边的凌巧大喊道:“喂,呆子,你还没拿银子呢”非常顺手的把天辰手里的银子拿了过去,一阵风的跑向客栈。 天辰不禁抚额,这看起来很机灵的裴枫貌似比凌巧还要二啊,凌巧最起码还知道拿银子,不,不对,她好像拿的是我的银子。果然跟这俩粗神经的人呆在一起久了,自己的智商都会受影响。 第二十四章 凌巧推了推碗,拍了拍肚子,满足的说:“好饱啊” 裴枫鄙夷的看着她,边大口的吃边含糊不清的说:“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做出如此不雅的动作,啧啧,我真的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女的” 凌巧瞪了瞪他,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你看看你这个狼吞虎咽的样子,就像几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裴枫立马回击道:“你刚才还不是一样,吃相比我还难看,看以后谁敢娶你,哼” 凌巧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就开始使劲拍他的背,裴枫差点呛死,一个劲儿的咳嗽,凌巧在后头乐的咯咯直笑。 在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天辰非常好心的给他递了杯茶,顺便帮他顺了顺气。 裴枫刚缓过来就去找凌巧算帐,两人又开始小打小闹了起来。 时间便在这打打闹闹中度过,天色渐渐的由灰转黑。 “你跑房顶上来干嘛?喂蚊子啊”凌巧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天辰后面。 天辰头侧了侧,笑道:“那你上来干嘛?喂蚊子啊” 凌巧小心翼翼的坐在他旁边,装模作样的瞪了他一眼,说:“拿我说过的话来反问我吗” 天辰没应话。 过了一会儿,天辰脸色有点严肃的问:“京城与扬州相差甚远,你怎么会到这来?” 凌巧嘴角的笑意渐渐的隐了下去,反问道:“那你怎么不在杭州好好呆着,跑到扬州来干嘛?” “不要岔开话题” 凌巧微微低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房顶上的五彩琉璃瓦,思考了一会儿:“我爹爹派我出来办点事儿” 天辰显然不相信,问:“是吗?什么事?方便告知吗?” 凌巧急急的说:“不方便,不方便,这是私事” 天辰点点头,无所谓的说:“这样啊,既然不方便说那我也不勉强,只是我现在忽然又想回京城看看了,你要一路吗?” 凌巧猛的抬起头,惊讶的问:“什么?你要回京城?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能回去” 天辰看她的反应如此之大,更加肯定了凌巧绝对有事瞒着他,而且是大事。 “那我自己回去就行,你继续留在这边办事吧” 凌巧面露为难之色,说:“可我没银子啊,我又不会赚钱” “那就和我一起回去,还可以看看你爹” 凌巧急的快哭出来似的,说:“我、我真的不能回去” 天辰声音忽然温柔些许,轻拍了拍她的背,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凌巧点点头,道:“爹爹让我这月初八就和煜哥哥成亲,我不答应,一怒之下就逃出来了” “初八?那不就是五天后?” 凌巧点点头,没说话。 天辰道:“你逃出来,凌庄主肯定有派人到处找你,若初八之前没找到你,你知道他脸上要蒙多大羞吗?你可以不在乎这些子虚乌有的脸面,但他不能不在乎” 凌巧大吼道:“面子,为了面子就可以决定我的一生吗?那你又知不知道,他的这一个决定几乎可以毁掉我的一生!” 天辰忙安抚道:“你先别那么激动,我只是客观的说出事实而已”见她情绪稍微平缓了一点后,说:“那你准备逃到什么时候?一辈子吗?他总会找到你的” 凌巧平白无故的说了一句:“你还不是一样” 天辰一怔,手微微掩了掩额头,道:“那个你口中的煜哥哥,你不喜欢他?” “嗯” 天辰有点疑惑的问:“为什么,听起来感觉你们很熟悉” “我和他可以算的上是青梅竹马吧,关系一直很好,只是我就一直把他当哥哥啊,没有男女之情,那我又怎么可以嫁给他”凌巧转过头直勾勾的看着他,脸微红,低声道:“而且,我心中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天辰见状,心下一惊,眼神飘忽不定,吞吞吐吐的说:“凌姑娘,你……” 凌巧爽朗的说:“没错,我喜欢你” 天辰差点被口水呛到,作镇定状,头微低,说:“多谢凌姑娘厚爱,但我真的就只是把你当好朋友,绝无其他的想法” 凌巧眼眸一黯,低低的说:“我才不相信,你都是骗我的” 天辰抬头看了看星空,道:“我承认,曾经我对你产生过好感,几年前第一次看到你的绚烂笑容的时候,我是有心动,几个月前再次看到你的时候,我也很开心,只是如今那种心动的感觉消失了,你明白吗?”又感叹道:“短短的几个月也许真的可以发生很多始料未及的事” 凌巧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天辰幽幽道:“也许有吧” “也许?” 天辰点点头,道:“对,也许” “你现在很伤心吗?” 凌巧的两只胳膊抱着双腿,下巴磕在膝盖上:“有点……失落” 天辰轻笑道:“傻瓜,你确定你真的是喜欢我吗?”摸了摸她的头,说:“巧儿,你并不喜欢我,只是对我有点好感而已” 凌巧察觉到天辰对她的称呼改变了,笑了笑,摇摇头,道:“可是我离开你后我有想你啊,还比较频繁呢,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我也有想到你啊,这只是朋友间的想念而已,并不代表什么的” “可是……” “你对他感觉怎么样?会时常想他吗?” 凌巧摇摇头,道:“不会啊,因为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啊” “那你出来这么长时间了,有想过他吗?” 凌巧嘴扁了扁,道:“嗯,我好想煜哥哥啊,每次被爹爹罚的时候,他都会偷偷给我送鸡腿,我现在也好想爹爹啊” 天辰继续诱导道:“你也许早就喜欢他了,只是你自己没发现而已呢” 凌巧作思考状,喃喃道:“是吗” “嗯,自己好好想想吧” 凌巧问:“你现在不是应该在魔教吗?怎么会在这儿?我才不会相信教主会放你出来” 天辰眼神闪烁:“我和你一样,也是逃出来的啊” “你和沈子然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到底为什么偏偏要留住你?” 天辰低头,喃喃道:“什么关系……什么关系?” 第二十五章 第二天一早,三人坐在楼下最角落里的桌上等待着早餐,小二刚把热气腾腾的小笼包端上来,裴枫就不管不顾的伸手去抓那刚出笼的包子,一声惊呼:“啊,好烫”连忙把白乎乎热腾腾的包子扔进了小笼屉。 “你怎么那么笨啊,你没看见这包子都还冒着热气啊”凌巧边说边把他的手拿过去帮他吹气。 裴枫委屈道:“那我想趁热吃嘛” 凌巧瞪了他一眼:“嗯,确实要趁热吃啊,烫死你算了”她故意把“趁热吃”三个字加重了不少。 天辰喝了口茶,看着裴枫道:“枫儿,你真的打算和我们一起浪迹天涯,过着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吗?” 裴枫使劲点点头:“对啊,浪迹天涯又没什么不好的啊” 天辰握着他的手,诚恳的说:“枫儿,你还小,不知道江湖险恶,漂泊流浪的生活很苦的,并不是每天都有舒舒服服的床睡,美味的三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裴枫扁了扁嘴,道:“天辰哥哥是不是嫌我累赘了,我又不会武功,还一天喳喳呼呼的,你是不是嫌我烦了,天辰哥哥不想要枫儿了吗”眼泪一面说着就落了下来,这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天辰有点慌,忙去擦他的泪水,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嫌你累赘,只是舍不得你受苦,你现在应该找个活干,安稳下来” 裴枫哭的更大声了,含糊不清的说:“可、可我能找什么活干啊,而且我不想离开你们” 凌巧忙摸了摸他的头,道:“我也舍不得枫儿,枫儿不要找活干,姐姐养你,不哭了啊,那你愿不愿意随我回京城啊,以后啊你就是我弟弟,看谁敢欺负你” 天辰惊讶的看着凌巧,道:“你要回京城?” 凌巧点头道:“我要回京城” 天辰“扑哧”一声笑出了声,道:“你想通了?” “其实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虽然我现在还不太确定自己对煜哥哥是什么感情,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只要我回去成亲,就皆大欢喜了”拿了一个小笼包给裴枫,道:“想好了吗,要和我回去吗?我可以叫爹爹教你武功哦” 裴枫点点头:“好,天辰哥哥也要去吗?” 天辰摇摇头,笑道:“你们回去就好,我还没有把这天下走遍呢” 裴枫拉了拉他衣袖,道:“那你以后一定要来看我” 天辰抱住他,点头道:“好,我一定会回去看你”举起茶杯,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这顿饭就当告别了,以茶代酒,干杯” 三人站起来,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凌巧道:“天辰,你保重,照顾好自己,若是遇到了困难,就来京城找我,或者飞鸽传书。”这是凌巧第一次叫天辰的名字,没想到却是告别的时候,谁知道下一次见面又是某年某月。 天辰眼眸黯了黯,硬扯出一抹笑:“保重,若是有缘,定会再见”一身材修长的男人穿着单薄的白色衣衫伫立在窗前。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的某个点,仿佛这样就能从那寒风刺骨的冷空气中看出什么来似的。 “呲拉”厚重的绿门帘被人拉了开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蓝衣姑娘。 月娘走到窗前,忙把窗户关上,说:“这都快要入冬了,你怎么还把窗户打开?” 把手中拿的黑色貂皮大衣一面披在他身上,一面说:“这天气可冷的很,你怎么穿的如此单薄?要多穿点” 子然把披在身上的大衣推了下去,冷冷清清的说:“我不冷,不必穿的如此多” 月娘也不勉强,捡起大衣走到火炉旁坐下,说:“你今日怎会穿白衣?我记得你平日最喜好黑色” 子然走到她对面坐下,道:“喜好可以改,更何况只是颜色而已,不用这么讲究” 月娘道:“是吗,我记得安公子好像最喜欢白衣呢,这几个月你都不想他吗?” 子然笑出声:“真是可笑,我为什么要想他?” 月娘看着他,道:“你这是在自欺欺人” 子然冷哼一声,道:“他安天辰算什么东西?哪里值得我为他牵肠挂肚,我沈子然若是想要情人,不知有多少佳人趋之若鹜,哪个不比他好看?哪个不比他出众?还缺他一个吗?” 月娘脸色也不太好看了,道:“真不知道你是在说服我还是在说服你自己” 子然不应声,转头依旧看着窗外,眼眸幽幽暗暗的,尽是落寞。 第二十六章 “喂,小子,哥几个现在手头有点紧,借点钱呗”三个小混混模样的人从小巷深处跳出来把天辰团团围住,话虽说是借钱,可话语中充满了威胁的味道。 天辰左右望了望,发现自己被这三人堵进了死胡同,道:“我身上没钱” 那三人明显不信,道:“谁不带点银子出门,小子,你今天要是不把银子交出来,那可就别怪哥几个不客气了”说完,扭了扭脖子,双手交错握的吱吱响。 天辰摇头,道:“我真的没钱,没骗你们” 那三人瞪了瞪他,其中一人说:“去拿他包袱”说完三人向前冲去抢他的包袱。 天辰见着三人本性应不是很坏,所以只是闪躲并不还手。 突然一个闪身不及,包袱被人抢了去。 那人打开包袱一看,不禁失望起来,包里只有一点散碎银子,还有几身衣裳,外加一副画。 那人把银子揣在怀里,一面把画卷打开一面骂道:“嘿,这小子还真是个穷光蛋”旁边一人把画抢过去,道:“这副画还挺好看的”抬头看了天辰:“确实还挺像那小子的” 天辰指着他,大吼道:“把画还我,其它东西都可以给你,唯独这副画不可以” 那三人本来是觉得这副画画的挺好的,没打算要,但听天辰这么一说,马上觉得这副画一定是宝贵之物,绝对能卖大价钱。 “这副画我们要了,哈哈” 天辰眯了眯眼,本来还觉得这三人本性不坏,并不想伤了他们,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想伤他们都不行了。 “是吗?就要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着,从腰间拿出软剑刺了过去。 三人大惊,收起得意的笑容,与天辰周旋了起来。 天辰主攻手里拿画的人,一心想把画抢回来,不料这三人的武功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弱,尤其是拿画卷的人武功最高,这么一来二去的,画卷被拉扯的皱皱的,终于,画卷被天辰拿到了手中,可只拿了一半,又被那人拉了回去,来回几次,只听“嘶”一声,画卷竟直直的从中间分成了两半。 天辰大惊,眼神充满杀意,招式凌厉起来,正欲将那人置之死地,突地,不知从何方出现了三只飞镖,正中那三人的额心,眼睛大睁着,应声而倒。 天辰收了剑往四周看了看,除了高高的围墙之外,哪里还有其他人的影子,虽心生疑惑,但此时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担心画卷,哪里还有闲工夫来思考这件事。 捡起画卷,捧在怀里,抬眼望天,碧蓝的苍穹,逶迤的流云,只是寒风刺骨,仿佛刺进了自己的心口般,冰冷不已。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天辰走到一处小河边坐了下来,怀中还紧紧的抱着那已分割成两半的画卷。 把一半画卷拿出来,仔仔细细的看着那勾勒出的优美线条,手抚摸上去,这肖像好像比自己好看呢。 又往怀中摸索着把那一半拿出来,拿出来的是画像背面,那光洁的白纸上好像还有几点墨迹,模模糊糊的,看不太真切。 拿近些,好看个清楚,只看见两行诗,把画拼凑起来,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 此景不胜当年雪 生以独来心漂泊 挚情倾心十余载 爱辰一生亦无悔 此生挚爱 天辰手颤抖起来,怕看错般又拿近些仔仔细细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一遍。 心也开始剧烈颤动着,全身竟也有点发麻。 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几个字,仿佛要把那幅画盯出个洞来,只是区区几行字而已,却扰的他心神大乱,引起轩然大波。 这首诗为什么会题在背面?是不想让人看到吗,那为什么还要写? 答案不言而喻 如果早点看到这首诗,结局会不会改变?应是不会吧。 子然……原谅我的懦弱,原谅我不敢面对现实,原谅我的逃避…… 原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就这样被自己硬生生的推开了吗? 眼睛大睁着,低头直勾勾的盯着那首诗,鼻尖一阵酸楚,泪如雨下,泪珠无声无息的滴落在白色的宣纸上,浸湿了“爱”也浸湿了心。 那如铜钱般大小的月亮不知何时已升了上来,散发出淡黄色的晕湿,如同信笺纸上的一滴泪珠,高高的挂在天边,可望而不可及。 亦犹如他们之间的情。 第二十七章 一大汉的粗喝声打破了这宁静的清晨。 “喂” 天辰被这刺耳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转身看着来人,那人一身棕色的粗衣麻布,脸上留着浓密而杂乱的胡子,身高八尺,再加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着实吓人不已,但也看的出来,他定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那大汉见着天辰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不禁火大,声音也提高了不少,道:“你是安天辰吗?” 天辰老实的点点头。 “那就成啦” 天辰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子然一身飘然黑衣,笔直的伫立在悬崖边,狂风灌满了黑袍间的缝隙,墨绿的青丝也随风飘扬。 子然满眼血丝的看着他说:“安天辰,我恨你” 猛的,子然闭着双眼,展开双臂,直直的跳了下去,黑袍青丝缠绕在一起,绝美不已。 天辰想拉他,可已来不及,呆呆的看着他跳下悬崖。 他大吼道:“子然——”猛坐起来,张开眼,眼泪顺势滑落,满身惊汗,抚着心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还好是梦,还好是梦。 想用手臂揩拭下泪水,却发现全身都被结实的麻绳绑住了。 向四周望了望,黑糊糊的一片,看不真切。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是什么人要这么做?他最近有得罪人吗? 内心充满疑惑。 忽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说话声,仔细听,这不就是那个大汉的声音吗? 大汉说:“少爷,他来了” “嗯,把安天辰带出来” 话落,一阵刺眼的光线照射了过来。 天辰勉强睁开眼睛,适应着突来的光明,左右望望这才看清周边的环境。 他置身在一间小屋子的最角落,小屋子凌乱不堪,到处都堆满了杂物,上面还沾满了粉尘。 大汉走进来,一把把他提起来向外拉出去。 天辰正欲开口问个明白,可刚看见站在门外不远处的黑衣男子,话语硬生生的咽了下去,直直的盯着那人,脱口而出:“子然……” 而子然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似恨透了他般。 天辰缩了缩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起那个梦魇,不禁害怕起来,子然以那般仇恨的眼神看他,应是恨透了他吧,那个梦竟成真了吗?心止不住的痛起来。 旁边的蓝衣男子微勾唇角,有点讽刺的说:“哟,沈教主消息好灵通啊,这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您都已找到这来了,这样也好,省得我去通知你了” 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绑我,子然又为什么会在这? 莫非他与那人有仇?偏头仔细的打量着他,相貌一般,衣着华丽,手中的纸扇摇啊摇的,颇有贵公子的风范,只是脸上那邪恶笑容出卖了他的本质。 天辰摇摇头,他十分确定他不曾见过眼前的蓝衣公子。 子然冷冷清清的说:“孙公子,你不是自称名门正派吗?暗中绑架人就是你的作风?这恐怕不太光明磊落,有失你拓城派的门风” 孙满冷哼一声,不再维持刚见面时的假客气,眼神仇视着他,道:“沈子然,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当日,你残杀了我爹爹,我今日就要你还命” 子然把手背在后头,道:“孙拓是死有余辜,况且,你认为你真的可以替他报仇吗?” 孙满看了眼天辰,道:“我知道你武功高强,我自然打不过你”把天辰拉到身边,话锋一转,道:“我想你应该认识他吧?”他早已查过了,沈子然可是对这人喜欢的紧,他就不信如今他的心头肉在他手上,沈子然还不乖乖就范? 子然眯了眯眼,看着天辰,道:“认识又怎样,你该不会是想拿他来要挟我吧” 孙满恶狠狠的说:“威胁你又如何,我告诉你,你若不就范,我便要了他的命” 拿出剑架在天辰脖子上。 天辰只觉脖颈一凉,抬头看着子然,想叫他不要为了自己而受了孙满的威胁,可又忍不住想知道自己在子然心里的分量。 子然笑了一下,似在笑他的不自量力,道:“我还从未被威胁过,你是第一个”瞟了天辰一眼,随后移开,淡淡道:“你若是想杀他,那就请便,我绝不插手” 孙满一惊,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道:“你、你不是喜欢他吗,怎会弃他生死而不顾?” 子然嘲讽道:“他算什么东西,如此卑贱的人,我怎会喜欢他?就在我情人中随便找一个都比他出众,相反,我不但不喜欢他,还恨他入骨” 天辰嘴巴微张,心似有千万根针扎似的,身形一晃,脖颈不小心碰到了近处的刀刃,雪白的脖颈拉出一道淡淡的血痕。 天辰定定的看着子然,幽幽暗暗的黑眸充满了水雾,他当真如此恨自己? 孙满不死心的说:“那你为什么要来?” 子然一字一顿的说:“因为我想亲眼看着他死” 天辰这下可不敢再看子然了,他害怕看到那可怕的眼神,仿佛像凌迟般,比把他一刀一刀剐了还要痛,他现在总算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感觉了。 孙满震惊不已,这安天辰好歹也与他相识,可那大魔头竟能如此狠心。他该不会是装的,以放松我的警惕? 好好的打量着他的表情,想看看真假,可沈子然依旧一副淡漠如水的样子,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子然见孙满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已经转移的到自己的身上,立马从腰间掏出一个飞镖甩了出去,直直的打掉了剑,打的孙满一个措手不及。 旁边的大汉想上来帮忙,却还禁不起子然的一掌,倒在地上。 孙满刚反应过来,正准备掐住天辰的脖子,子然一个闪身冲到他面前按住了他的手腕,一个反手把他的手臂扭了过去,顺势把他甩在了地上。 孙满挣扎着爬起来,子然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他便趴在地上,再也无法起来。 “我告诉你,我的人已经把这包围了,你逃不出去的” 子然冷哼一声:“是吗,那你倒是叫你的人出来啊” 孙满拍拍手,叫道:“都出来” 毫无人影。 孙满颤着手指着子然,道:“你……” 子然踢了他一脚,力气之重足以让孙满吐血。 奚落道:“你和你爹一样蠢”对着前方的空气说道:“把他带下去,好好伺候着” 说完,突地从隐蔽处出来好几人,把孙满拖了下去。 子然这次转头看着天辰,正欲开口说话,只见天辰身子一软,倒了下去,子然忙过去把他抱在怀里。 抚摸他脖子上的血痕,轻声道:“师兄……” 第二十八章 素雅的房间内,天辰静静的躺在床上。 子然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仔细的看着他的容颜,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那白皙的脸颊。 师兄好像瘦了不少呢,眼眸里竟是心疼。 这次我可是不会再让你逃了。 子然把天辰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喃喃道:“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心” 天辰缓缓的睁开眼,见着子然,一阵惊慌,声音沙哑道:“子然……” 子然一阵欣喜,笑道:“师兄你醒啦,担心死我了” 天辰想起来刚才子然说的那些恨意满满的话语,心便犹如万剑穿心般刺痛。 低下头,不敢看他,把手抽出来,道:“我、我怎么会在这儿” 子然对天辰这一举动相当不满意,可又不好发作,解释道:“你前面晕倒了,我就把你带回来休息了” 天辰胡乱的点点头,慌忙的说:“这样啊,既然我现在已经醒了,就不便打扰了,我先走了,告辞”说着,挣扎着从床上起来。 子然怒气中烧,一把把他按在床上,压在他身上,低吼道:“没我的命令,你哪都不准去,给我乖乖的呆在教中” 天辰瞥开头,略带哭腔道:“你不是恨我入骨吗?为何还把我留在教中?” 子然把他的头硬生生扭过来,逼着他直视自己,柔声道:“我爱你都还来不及,又怎会恨你?” 天辰看着他,不相信的吼道:“不可能……你都是骗我的,我如此伤你,还差点要了你的命,你怎么可能不恨我?” 子然起身,坐到床边,苦笑道:“因为我很傻啊” “你真的不恨我吗” 子然抬头道:“我若是恨你,就不会去救你了” 天辰猛的把子然紧紧的抱住,哭道:“子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差点要了你的命,你还待我如此好,对不起……我那是因为……我顾虑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所以才会把事情弄成这样,都怪我不好,都怪我” 原来扔掉一切顾虑,大胆的说出自己心中的话,心情竟是如此的好。 原来……自己早已沦陷。 子然摸了摸他的发丝,轻声道:“好了,别哭了哦,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哪知天辰哭的更厉害了,泣不成声的说:“你知道吗,我做了个梦,我梦见你死了,你不要我了” 子然道:“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我还没和你一起度过剩下的十年、二十年、一辈子,我可舍不得怎么早就离开你” 天辰满脸泪痕的闭着眼睛,把头放在子然的肩膀上,不说话,只是抱着腰的手又收紧了些。 许久,子然把天辰推开了一点,看着他的眼睛,道:“那你可不准再逃走了,我的心是为你而跳的,你若再离开我,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些什么疯狂的举动”说着,把天辰的手按在心口上。 天辰感觉的子然的心跳的快频率从手掌处缓缓传至全身,暖暖的。 天辰柔柔的笑道:“不会,除非你赶我走” 子然绽放笑容,捧住天辰的脸颊,吻上娇艳的红唇。 一面吻,一面喃喃道:“你是我的,这辈子都只能是我沈子然一个人的” 天辰搂住他的脖子,回吻着,唇齿相交,真正缠绵不已。 子然的手不知何时已悄悄的滑进了他的衣内,抚摸着光滑的背,一路沿着完美的曲线吻下去,在脖颈细细的血痕处,反复吻了好几遍,随后移至精致的锁骨细细啃咬。 天辰不禁呻吟出声,满脸通红,不知是因为情欲还是因为害羞的缘故, 子然听见这一声软软的叫声,骨头都要酥了,把胸前碍事的衣裳剥开,正欲进行下一步动作,门口却不适时的响起了一阵清朗的声音。 “教主,吴右使来了” 子然抬头不禁皱眉,看着天辰脸红红的样子,亲吻一下脸颊,帮他把半凌乱的衣服拉好,道:“我先出去一下,乖乖的等着我哦,等下我们再继续”说着在耳边吹口气。 天辰有点反应不过来的说:“继续什么?” 子然吻了吻他的嘴唇,低声道:“继续这个” 天辰的脸颊比之刚才还要红些许,把头低下,急急道:“你快出去啦,别让人家等急了” 子然见了他这副模样,不禁大笑起来,摸了摸他的头之后才缓缓的走出去。 第二十九章 子然走出门去,不看门口的两人,径自走向后面的亭子。 两人不敢说话,亦趋亦步的跟着子然后面走。 子然到亭子处坐下,将其中一人遣了下去,只留吴明一人。 子然摆了下手势,道:“坐” 吴明惶恐不安,这次是他负责保护安天辰,可天辰却让孙满绑了去,不知教主会怎样处罚自己,想起沈子然的阴狠手段,不禁打了个寒颤。 吴明把头低的死死的:“属下不敢” 子然瞟了他一眼,说:“胆子大了啊,都敢不听我的命令了” 吴明惊慌的说:“不敢,不敢”说着,坐在了他的对面,头依旧低的死死的,不敢看他,明明已接近冬天,额头上却止不住的冒出热汗来。 子然见他这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道:“吴明,你很怕我吗” 吴明结结巴巴的说:“不、不是” “不怕就好,我喜欢胆子大的人,知道我找你为何事吗” 吴明身体一阵发麻,心里似打鼓般七上八下的,猛的起身跪倒在地上,道:“属下知罪,竟没保护好安公子的安危,害得安公子差点丧命,请教主责罚” 子然淡淡道:“知道错了就好,你说要怎么处罚你呢?” 吴明身体发抖“求教主看在属下对魔教尽心尽力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属下一命” 子然点点头,随意的摸了摸手指上的玉扳指道:“死罪可以免,但活罪难逃,牢里正好没人看守了,你就去看暗牢吧,这个处罚够轻了吧” 吴明险些晕倒在地,暗牢里关的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武功全部都才废了一半,而且还服用了一种药,一会发狂,一会晕睡,即便他会武功,可这么多人发疯的人攻击他一个,要是进去的话,那不迟早要被折磨死。 “教主,您还是赐我一死吧” 子然勾起嘴角,道:“你刚才不是还哀求我绕你一命吗?怎么这会儿又反悔了” “我、我……”可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啊。 子然突然站起来,刚才的心不在焉消失的无影无踪,阴沉的说:“你若自杀了,那我便把你的心尖儿上的爱人一鞭一鞭的活活抽死,饶你一命已是好的,还不谢恩?难不成真的要我把你的娘子请过来?” 吴明惊慌的拉着他裤腿,道:“教主,我求你不要伤害我娘子,她是无辜的啊,我绝对不会自杀,你放心” 子然往后退一步,道:“那就好,你现在就去吧,好好对待孙满”好好对待四字说的极重,绝不光是字面意思。 吴明自然懂那是什么意思,忙不迭的点点头,似背后有洪水猛兽般连滚带爬的跑向暗牢。 子然看着吴明慌乱逃开的身影,不禁感叹,这么好的人才却不能再将为他所用,其实保护天辰期间,他有派吴明去办另外一件事,所以吴明并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只是挂着他的名号而已。 但吴明在教中的势力日渐强大,若他再不动手,说不定再过些时日,这教主之位难保了。所以,非除不可。 子然在亭子内伫立一会儿,抬头望了望天色,已是一片漆黑,微勾唇角,返回房内。 尾章 房间内点着一根红蜡烛,映的整个房间一片晕黄。 “师兄,肚子饿了吗” 天辰躺在床上发呆,没反应过来。 子然又问了一遍,他才坐起来,惊讶的说:“子然,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子然无奈道:“进来好一会儿了,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天辰垂眸,道:“没想什么” 子然走到床边,把他搂进怀里,轻柔的问:“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吗” 天辰叹了口气,担心道:“如果我们俩在一起,碧柳庄怎么办?那些人一定会围攻碧柳庄的,师父和师兄弟们都是无辜的啊” 子然笑了下,道:“放心,有我在,他们那群所谓的正道人士肯定不敢动他们的,我现在可是武林盟主,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 “可……万一他们放暗箭呢,而且他们对你这个盟主可相当不赞同,说不定还会集中起来围攻你,那怎么办啊?” 子然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啊,就是想的太多”眯了眯眼,高傲的说:“你大可放心,他们那群废物不会有什么大气候的,就算他们联合起来又怎样?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上不了台面,至于碧柳庄,我定会顾着他们,保证他们毫发无损,这样行了吧” 天辰抬头看着他极自信的表情,道:“可我总是担心……” 子然打断他:“不相信我吗” 天辰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道:“相信” 子然抬起他的头,问:“既然这件事已经解决了,你为什么还不开心?” 天辰把头瞥开,问:“子然,我问你个问题哦,不准骗我” “嗯,不骗你”本来子然还准备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可一想起身份的事骗了天辰这么多年,这句话就硬生生的咽下去了。 天辰小声的糯懦的说:“你和月娘是什么关系啊” 子然往他那边伸了伸脑袋,疑惑的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天辰脸红了红,有点大声道:“没、没什么,我随便说说的,没听清就算了” 子然一笑,环住他的腰,道:“你希望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天辰没想到他会如此反问,答不出话来“我、我……” 子然压下他,贴近他耳朵,轻声道:“我和任何人都没关系,只和你有关系,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吹到天辰的耳边,耳根子不自觉的红了起来,脸也发烫。 子然吻了吻他的耳垂,故意的问:“你还没回答我呢” 天辰羞的满面通红,颤颤巍巍的说:“好……好” 子然笑出声,好不得意的样子,捏了捏他的脸,道:“师兄,世上再也找不出你这么可爱的人儿了” 天辰轻拍他,气呼呼道:“你又逗我玩” 子然轻笑出声,低头吻上他的唇,辗转反侧,极致缠绵。 天辰任他吻着,后又缠着他的脖子回吻着。 衣裳缓缓的掉落在一地,无人问津。 白色床帘缓缓的拉上,里面的一切看不太真切了。 一阵风吹来,窗户也“吱呀吱呀”的合上了,只能看见一屋的温暖晕黄。 一室旖旎。 室外寒风刺骨,室内却热情似火。 漆黑的空中不知何时又无声无息的飘起了似泪珠般大小的晶莹雪花。 今年的第一场雪就在这个寂静夜晚悄无声息的降临。 又是一年冬,又是一段不为人知的爱情故事。 ——正文完—— 番外 天辰穿着一袭白衣坐在屋子最中央的火炉旁,双手托腮,面色苦恼。 坐在旁边的子然实在按捺不住了,问:“师兄,你在想什么?眉头都要可以扭成一条麻花了” 天辰犹豫了半晌,咽了咽口水,道:“子然啊,我、我把你画的画像给毁了”低着头不敢看他,等待着子然发飙。 许久,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天辰觉得不对劲,微微抬头看着子然。 子然随意道:“哪张?” “就、就那个你为我画的肖像” 子然点点头:“哦” 天辰道:“你不生气吗?” 子然摸了摸他的脸颊,道:“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毁了就毁了吧,我不怪你哦”其实他早就知道那幅画被撕成两半了,只不过没怎么不在意,只是副画像而已,现今人都在身边了,还要画像来干什么? 闻言,天辰的脸立马就拉下来了,把他的手拍开,道:“你都不在乎那幅画,就我还把它当宝贝一样留着” 子然见他误会了,拦过他的腰,道:“生气啦?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你现在人都在我身边,我还留着画像有何用?” 天辰看了看他,道:“真的?” 子然点了点他的鼻尖,宠溺道:“对啊,别气了哦,那我在为你画一幅,好吗?” 天辰“嘿嘿”一笑,蹭了蹭他的脖子使劲点头。 “那我们到花园去,那风景好”子然笑笑,眼眸里闪着戏谑的光芒。 天辰自然没注意到,乖乖的点点头。 两人拿着画笔、画纸、画架、墨,走到花园正中央。 子然把天辰牵到长椅处坐下,道:“你就在这坐下就行了,不准动哦” “好” 子然笑了一下,吻了吻他的额头,道:“好乖”走向不远处,开始拿起画笔作起画来。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子然才把画笔放回原处,得意的笑道:“画好啦” 闻言,天辰连忙如释重负般呼了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跑过去看画。 子然挡在画后面,道:“师兄辛苦啦” 天辰摇摇头,道:“不辛苦”把头使劲往后伸,道:“你给我看下画嘛” 子然轻咳两声,道:“咳咳,这是你自己要我画的哦,就算不满意也不准生气” “好” 子然把画交给天辰,仔细的看着他的表情。 天辰看到画后,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画,脸色涨红道:“这……就是你忙活了半个时辰而作的画?” 子然得意的点点头,道:“对啊,喜欢吗?” 天辰扯了扯嘴角,眼底满是怒火,低低道:“很好,很好”大声的一字一顿的吼道:“沈、子、然、我要杀了你” 子然见情况不对,连忙跑了开去,他还想再多活几年呢,天辰平时挺温和的,可发起飙那可一点都不含糊。 天辰把画狠狠的望空中一抛,白色的宣纸悠悠的飘落在地上,纸上只见一清秀男子赤裸的躺在床上,黑色的点墨勾勒出完美的曲线,诱惑之至。 只不过某人好像不是很高兴。 天辰追着子然喊:“有本事你别跑,被我抓到你就完蛋了” 两人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好不热闹,花园都被绕了几大圈,可还是没追到,最后两人干脆围着一颗树干转起了圈子。 清脆悦耳的笑声传来,那声透力似乎要贯彻整个花园。 白的似雪般的梅花飘飘洒洒的散落在两人的头上,肩上。 如此,幸福便好。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