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矿。

08.金元素

忒泽斯和瑟卡分开行动，出了酒馆后，忒泽斯先往偏僻的地方走，走了一会儿，发现没人跟踪，才闭上眼睛，一阵风袭卷周身，往茫茫草原的另一头，野狼栖息的方向飞去。

靠着风系魔法，他速度比平常佣兵的速度快了十倍，花了一上午就做完了所有任务。

这块依山傍平原的地方，小镇居民不多，可是琐碎的小事却很多，发布的E级任务零零总总算下来有二百个左右，而且有些还是重复发布。

中午忒泽斯回到酒馆后，又接了些任务，然后，从E级升D级需要完成四十个任务，他在黄昏到来之前再次回到酒馆，把他的佣兵等级升到D级。

随后打听了矿山的位置，去找瑟卡。

离开酒馆后，他依旧会注意后面是否有人跟踪，前几次也是如此。

忒泽斯找到瑟卡后，发现瑟卡并没有他想像中的抡起锄头，满头大汗地干着苦力活。

矿洞里敲打声乒乒乓乓地响着，瑟卡十分悠闲地半躺在石头上，另一边，六只锄头浮在空中，自动又整齐的一上一下，像一组井然有序的军队。

忒泽斯看傻眼了，“这是……空间魔法？”可是空间魔法能做到这样吗？还是用了领域的关系？！

瑟卡听到声音，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忒泽斯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来看看你。”

瑟卡道，“有这闲功夫，你不如多接点任务。”

忒泽斯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笑容十分灿烂，“我多接了很多任务，升到D级了。”

“……”瑟卡一怔，过了半饷，道，“你刚才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楚。”

忒泽斯忍不住笑出声来，瑟卡呆了呆的表情让他很有成就感，把身上的徽章拿出来，一枚银制的徽章上清楚地写着一个“D”，“你看，我没骗你吧！”

“……你是怎么做到的？”瑟卡看着徽章，讷闷道。

“用风系魔法飞行，速度就快了很多。其实最主要还是那个猎杀野狼的任务，我发现每个E级的佣兵都会做这个任务，然后我第一次杀完野狼，去猎人那里交任务时和他聊了聊。”

忒泽斯顿了顿，见瑟卡听得聚精会神，继续道，“他告诉我说他非常需要野狼皮，而一个任务只杀五条狼，这里做佣兵的人又少，他快断货了。我是这些天里唯一一个新注册佣兵的人，我就去杀了十个任务的量，所以加上我另外接的九个跑腿任务，一上午就完成了二十个。”

瑟卡道，“你一共杀了五十条狼？”

忒泽斯道，“是的。”

瑟卡眉头微蹙，“你不怕狼都死光吗？”在天上时，他看到过许多魔兽因为人类的捕杀而灭绝或已濒临灭绝，可笑他的神位，金系法师在没出现以前，就从来不存在过。

忒泽斯一扬眉，“怎么会，狼是群居野兽，我发现起码有一二百条，没发现的不知道有多少。”

“那也好……”瑟卡道，“然后呢？”

忒泽斯微笑道，“然后我把野狼交给猎人，他给了我发任务的手续费和奖金，我去酒馆自己发任务自己完成了。徽章上有记录，他们不同意不行。”

瑟卡继续问，“然后呢？”

忒泽斯道，“然后我四十个任务做完了。”

瑟卡默了半刻，无语道，“早知道我也这么做了……”自己花了许多天才升到D级，可是忒泽斯却一天都不用，太打击人了！

忒泽斯拍拍瑟卡的肩膀道，“别介意了，这是我今天赚到的钱，”他拿出一袋钱币交给瑟卡，“我们明天去注册佣兵团吧？以后可以一起做任务。”

瑟卡想了想，这不就是他最初的目的吗？于是点了点头，接过钱袋收好。

“你的任务怎么样了？”忒泽斯炫耀完，自觉应该关心一个同伴的情况。

瑟卡一手拖着腮帮道，“过程漫长枯燥乏味，结果看不到一点希望。”他已经被这任务折磨得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什么意思？”

瑟卡直接把任务扔给他看。

忒泽斯打开写着任务的纸张，道，“D级任务，在萨维山的西北矿脉处挖掘一块云母石，奖金二十金币。注明：云母石以广大的用处和稀有的开采而受到青睐，晶体为鳞片状，一般显紫玫瑰色。”

瑟卡指指旁边的一堆石头，“其它的矿石挖出来一堆，那块稀有的石头连粒粉都没见着。”

忒泽斯望着堆成小山似的矿石不住瞪眼，突然，视野的角落出现一把锄头，拿过来一看，不由怔道，“这不是配给你做任务用的锄头吗？”木制的柄，铁质的头，上面还有一个魔法商店提供的标志，不是任务道具是什么？可是忒泽斯又看看不远处六把乒乒乓乓敲打的，“你哪来这么多锄头？花钱买的？可怎么不用这把？”

瑟卡在矿洞待了一整天，操控六把由金元素组成的锄头，精神力消耗实在有些大，感觉疲惫。于是意念一动，把五把锄头重新分解成金元素，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一把继续敲敲打打。做完这一切，他双手枕头地往后一躺，想闭目休息片刻。

忒泽斯看着消失的五把锄头，直接跑过去把唯一一把还在敲敲打打的锄头拿在手上一看，它有些区别于任务给的锄头，是铁质的柄，铁质的头。

“这不是空间魔法是不是？”他回头问道。

瑟卡已经睁开眼睛看着他。

忒泽斯道，“你这……明明就和魔法师做的事情一模一样，就像我，操控着火元素让他们堆在一起变成火，然后控制它们移动，跳跃，不用了又把它们重新分解。”

一语道破，不过瑟卡不怎么在意，闲闲地耸肩道，“我难道不是魔法师？”

忒泽斯走过去，低头看着瑟卡，居高临下，“不一样，我敢肯定你的魔法不是空间魔法。”

瑟卡垂着眼沉默。

忒泽斯情绪有些浮躁地抓了抓头发，不满道，“这不公平，你把我的身份都告诉你了，可是你却对我隐瞒。”

瑟卡道，“很好，恭喜你，猜对一半了，继续加油！”

忒泽斯：……

太阳变成橘子后，天很快地黑了下来。瑟卡觉得矿洞有遮蔽的顶，比起昨晚的草原好了不知多少，自从忒泽斯会一起同吃同住后，他就没打算重新造间屋子的想法。

于是准备在洞里将就一晚，瑟卡可以继续做任务。忒泽斯手里放下全铁制的锄头后，瑟卡便操控它继续敲敲打打。

晚餐是忒泽斯出去捕的一只肥大的山鸡，以及他空间袋里从酒馆带出来的酒。

忒泽斯用火元素升起火，照亮黑漆漆的矿洞，也可以取暖。

忒泽斯除了出洞捕猎，在洞里他视线就没离开过那个敲敲打打的锄头，要是金元素也有感觉的话，一定会被盯得发寒。

瑟卡任由他看着，自己隔着火坐在另一边，啃着自己的半只鸡。

“倒底是什么魔法？”气氛只沉默了一会儿，忒泽斯就忍不住从地上跳起来，干瞪着瑟卡质问道。他仔细地看了又看，脑海里无意识地记起昨晚被雷系魔法轰毁的屋子和平原上瑟卡用来睡觉的帐篷，那些和这把锄头的材料质地简直一模一样。

“金元素。”瑟卡突然不再掩藏。

“果然是金属？这是什么？”忒泽斯兴奋地问道，他终于不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了。然而从没听说过，眼前稀奇的事物，让他刚积攒的兴奋跑得一干二净。哦，伟大的神啊，现在他所见所闻，超出他理解范围了。

“金元素。”瑟卡道。

“所以说金元素倒底是什么东西？！”忒泽斯快崩溃了，语气都带了些焦急。不过焦急是因为他想快点确认心中所想，虽然瑟卡解释不清，但见过他的魔法，又思考了这么长时间，忒泽斯心中多少有点概念了。这是一种新的元素，天呢，为什么那些从十岁起便会去各村落测试魔法的魔法学院魔法公会光明神会从没发现过，为什么他身边的父母朋友邻居村长也没发现，让一个天才长到这么大，遇到他时，竟然隐居在这种偏僻的小地方做造法师塔这样的怪事？！

“一种你们人类从不知道的元素。”瑟卡失落的说道，“火元素的变异是雷元素，水元素的变异是冰元素，为什么你们人类就没想过，土元素也会变异，变异成金元素？”

09.神祗

“……”忒泽斯激动的情绪突然像被泼了冷水一样熄灭，一阵沉默，有些不确认的问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瑟卡自知失言，后悔的闭紧嘴巴。

可是忒泽斯的嘴巴不是由瑟卡闭上的，“你说我们人类？你难道不是人？！”

瑟卡皱眉道，“你听错了。”

“不不不，我肯定没听错，虽然我觉得我应该听错了，但我肯定我没听错。”忒泽斯否认道。

绕口令一样的话听得瑟卡有些头晕，也有些烦燥，干脆闭上嘴巴也闭上眼睛，沉静下来想想应该怎么办？

过了半天，他突然发现周围很安静，除了风吹进矿洞的声音外……一切都很平静。

疑惑地睁开眼睛，却吓了一跳。忒泽斯不知何时离他非常近，近得瑟卡能在对方的瞳孔里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身影。

忒泽斯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瑟卡，瑟卡浑身不舒坦想要后退，可后背抵着岩石。忒泽斯目光坚定，“你怕了，我说中了。”

瑟卡脸色一沉，干脆豁出去了，“我的确不是人。”顿了顿，又道，“我是神。”

“……”前一句，在意料之中，后一句，再次超出理解范围，忒泽斯退开些许，木着一张脸，讷讷久不言语。

面前强大的压力突然退开，瑟卡轻松的笑了笑，还有兴致调侃，“怎么？你逼我确认我不是人了，却没想过我是什么，害怕了？”

被火元素染上了暖光的石壁映着二人沉默的斜影，火元素一闪一闪地活泼跳动，沉默的影子也跟着松动。

忒泽斯缓了缓神，感觉身体僵硬着不好，转身在瑟卡旁边坐下，“你不说说倒底是怎么回事？”

瑟卡自嘲一笑，把他坠落的原因，以及为什么会造法师塔说了。像神话故事一样的开头，像人类传奇一样的结尾。

忒泽斯默默地听着，神色凝重。

瑟卡说完，有些好笑地瞧着他，也等待着。心脏突然加快“扑扑”跳了两下，但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所以你那个金元素实际上是土元素的变异产生的新元素，比土元素更加坚固，更加牢不可破？”忒泽斯理解得艰难，摸着下巴，一脸沉思。

瑟卡眼睛一亮，不可置信道，“你竟然相信了？！”不管是谁听了都会以为他在说笑吧？真的，连他自己都不会信……

“这个解释很合理，不是吗？”忒泽斯坦开手，“其实我也有想过你在开玩笑，但我觉得你……不是！”

“就这么相信了……”瑟卡喃喃自语。

“其实我不敢相信的是，”忒泽斯虽然坐着，但后背一直僵直，这才松下来，往后面一靠，“我离家出走一趟，竟然遇见了神，实在太神奇了。”

瑟卡：……

“对了，神界是什么样子的？”忒泽斯突然来了兴致。

瑟卡道，“白色的。”

忒泽斯道，“神界就是白色的样子？”

瑟卡道，“白色的云，白色的衣服，白色宫殿。”

“……那到了晚上呢？”忒泽斯不懈道。

瑟卡想了想，“白色和黑色。”

“……难道就没有色彩吗？”忒泽斯不可思议道。

瑟卡叹气道，“其实和人界差不多，只是白色多了点。”

“好吧。“忒泽斯不再多说，“你现在的目标就是造法师塔？”

“嗯。”

忒泽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哎哟，笑得我肚子好疼啊。”

瑟卡皱眉，“你笑什么。”

“想起你造塔的原因，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笑，你的确很符合神祗，什么都不知道，做出的事情还这么白……啊！”忒泽斯突然惨叫一声。

他头顶斜上方出现一个金属球，重重地落下来，瑟卡扬眉道，“我不介意让你肚子更疼一点。”

忒泽斯强忍着痛，把肚子上的球移开，“小心眼的神……”

“你说什么？”瑟卡手掌摊开，手心又出现一只球。

“没什么！”忒泽斯转移话题，“所以你现在从七阶开始修炼，直到走上成神的道路？”

瑟卡用精神力把球分解，淡淡道，“嗯。”

忒泽斯这才终于恍然，感叹道，“神啊，那是所有魔法师以及武者想都不敢想的事。”

神祗，就算白日做梦也是遥远的距离。忒泽斯转头看向瑟卡，可是现在他身边就有一个，还是一位坠落的神祗。

“为什么？”瑟卡有些不理解，“人类修到十阶十分困难，你这么年轻就做到了，十阶之后是圣阶，之后是神阶。”

忒泽斯笑着摇摇头，“你觉得很简单吗？达到十阶的确可以多活些年岁，但是想更上层楼就更加困难。我会精进斗气和魔法，但没想过别的，或许其他人有想过吧？但是成神，人类几万年历史里从没有过。”

“唔……”瑟卡可有可无地想着什么，拿起被遗忘的半只鸡继续啃，直到啃完，把骨头一扔，拍拍手道，“很晚了，早点睡吧。”

忒泽斯看着他道，“刚吃完东西就睡觉，小心消化不良，肚子上堆脂肪。”

瑟卡斜了他一眼。

忒泽斯赶紧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

瑟卡依然不客气道，“你说得对，睡觉前还是不要吃东西好，所以你那半只鸡就留着吧。”说完，侧身躺下睡觉。

忒泽斯欲哭无泪，看着瑟卡道，“那你怎么还躺下了……”

瑟卡背对着忒泽斯，声音传过来，“我不介意解决你那半只鸡，你睡吧？”

忒泽斯立刻闭嘴，抓起鸡，埋头猛吃。

已经冷掉的烤鸡，他却吃得美味无比一般，每一口都要在嘴里嚼几下才咽下去。每吃一口，心里都默默地念出一句话，小心眼的神，毒舌的神，情绪喜怒无常的神……

有这么多的小情绪，犹如真实的一个人，哪里也感觉不到他像个神。神祗明明应该是高大英明，圣洁超然，英勇无畏，慈爱善良，可亲可爱……

忒泽斯啃完了半只鸡，也把骨头随手一扔。

洞外的风吹进来，瑟卡缩了缩身子。

忒泽斯加大火苗，又瞧了瞧旁边，瑟卡半侧着身子，正面向着黑暗的石壁，只能看到一片阴影。

他躺了下去，却没有闭眼，看着矿洞顶上一闪一闪的火光，眼神迷离了几分，可不想闭上眼睛，生怕今夜的矿洞是一场梦。或许他现在正在做梦？

“感觉真不真实。”他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