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蒂加一阵窘迫，好吧，他经常蹭塞巴斯蒂安收到的东西，信件就算了，如果是吃的，只要少年当场拆开——就算一开始没有立马拆开，他也会鼓动少年这么做——半数都会进了他的肚子。

“我哪次抢你东西了，你不是说，你自己愿意分给我的——”

塞巴斯蒂安眼含戏谑。

“——好啦好啦，这次真的只看，行了吧！”

塞巴斯蒂安转头看向坎迪多，这两人老是来瓜分他收到的安慰物品，哪个不保证他都不信。

波斯蒂加连声催促坎迪多快点做保证，他实在是好奇里面是什么，在波尔图这么久他都没有见过有人收到这么大的一个纸箱。他估摸着塞巴斯蒂安可能知道里面是什么，才一定要他做保证，瞧他那劲儿。

坎迪多在波斯蒂加的胁迫下做出了保证，塞巴斯蒂安不再迟疑打开了纸箱，扯出了所有的报纸、泡沫纸等等用来保护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最后他所收到的东西出现在眼前。

一颗“飞火流星”。

它静静的躺在纸箱里，被一层薄膜所包裹，球皮上的光泽也被掩盖，似乎在等待他的主人将它取出。然而波斯蒂加还是立刻认出来了这是今夏2002世界杯的专用球。

不禁有些失望，他还以为是什么呢，居然让少年这么郑重？就一颗普普通通的“飞火流星”，他也买过，而且他知道塞巴斯蒂安自己也有一颗，上面还有卡卡、卡洛斯、罗纳尔迪尼奥的签名。

正想说话，却见塞巴斯蒂安将那颗皮球取出，轻轻地揭去了上面的那层薄薄的透明的膜，然后转动了一个角度。

波斯蒂加目瞪口呆，刚才有多失望，现在就有多惊讶。

——那颗皮球在被转过了一个角度后终于现出了真面目，上面，赫然是各种龙飞凤舞的签名。波斯蒂加眼尖认出了几个自己熟悉的名字。

“这是……是……”波斯蒂加颤着声音说。

目光从皮球上扫过，塞巴斯蒂安轻轻的说：“巴西队全体球员的签名。”

波斯蒂加一声哀嚎：我现在后悔了怎么办

塞巴斯蒂安：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还有你！

坎迪多：……我也后悔了……

……

两个人痛苦地看着塞巴斯蒂安一件一件从纸箱里取出来东西，飞火流星、巴西队球衣、围巾、夺冠纪念海报、夺冠纪念的歌碟、一套巴西队球员的小木偶……

“别取了！！！”波斯蒂加和坎迪多两人愤怒地说，他们一点也不想看着这人来刺激自己。

塞巴斯蒂安从善如流将这些东西全部放回了纸箱子里，正好，不取出来，他直接带回家。

眼见他又将这些东西一件一件的放回去，波斯蒂加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上前抢过来反过来反过去慢慢看，最后一脸沉痛地依依不舍地将它们全部递给了塞巴斯蒂安。

哈！今天心情可真好！

塞巴斯蒂安乐滋滋地，扬起了手中的易拉罐，刚刚才从纸箱子里取出来的：“你们要喝吗？”

“要，怎么不要！”波斯蒂加恶狠狠地从他手里抢过来，看了一下罐身，瓜拉那水，这是什么玩意儿？也不管这么多，拉开拉环咕噜咕噜就仰起脖子往下灌。

坎迪多转向塞巴斯蒂安，哪知黑发少年万分可惜地叹了一口气：“就只有两罐，我要自己留一罐——所以，那罐其实是你们俩的。”

坎迪多：……

“你再不去抢就要被喝光了哦~”

少年的声音懒洋洋的，却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

“这是谁寄给你的，塞巴斯蒂安？”

“我不说！”

……

他没有想到，只是随口一说，竟然会被对方记住。

那天他说丢掉了签名球衣和飞火流星，在餐厅里哭的一塌糊涂，虽然后来又去买了新的，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一个多月后的现在，对方竟然会寄这么多过来。

一件有着巴西全体球员签名的夺冠纪念球衣，一颗同样有签名的飞火流星，全套的球迷用品，还有几张签名照片，两听易拉罐饮料。

世界杯的时候对方说笑着要了波尔图俱乐部的地址，他没有多想就给了对方，却不知道，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果真是，一个惊喜。

……

塞巴斯蒂安将这些东西拎回了家。

他引起了波斯蒂加和坎迪多的万分哀怨，但是这次少年一点都没有心软，拒绝了他俩的要求。

每一件物品，都是独一无二的，珍贵的。

塞巴斯蒂安将小巧的球员的木偶摆在了自己的床头上，将收到的其他东西分门别类地仔仔细细地收好，在这个过程里，少年一直扬着唇角。

他将那张巨大的海报张贴在了自己房间床头后的墙壁上，咧着嘴笑的全体巴西队球员举着大力神杯，夜色里的烟花和彩带显得无比绚烂，而那群站在夜空下的人笑得无比的自在，从眉梢到眼角都可以感受到他们心里的快活。

——总有一天，我也要踏上这个领奖台。

目光转到在一群黄色球衣里那个穿着22号球衣的球员，还有下面的小木偶，青年脸庞上的笑容和周围的人一般无二。

谢谢你，里卡多。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塞巴斯蒂安打开了那罐瓜拉那水，信纸上写着那是对方最喜欢的饮料，巴西特产之一。

“亲爱的塞巴斯蒂安：”

——亲爱的里卡多：

“你还记得今年夏天的世界杯吗？这对我来说是一段非常美妙的经历，就像你的祝福那样，我们得到了冠军。”

——我记得这个夏天的世界杯，这对我来说也是一段非常美妙的经历，我送给你们我的祝福，并且，很高兴看见了你们第五次夺冠。

“这个夏天我就像在做梦一样，很难想象，我真的登上了领奖台，和我的队友们一起。”

——这个夏天我也像在做梦，我简直没法想象，我认识了巴西国家队的队员。

“我知道你是巴西队的球迷，所以寄给了你这些东西——我记得上次你丢掉了球衣可哭的够狼狈的，希望这些能让你开心。”

——我不是因为丢东西哭啦，是因为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好吧，我承认，丢了球衣的确很伤心。

“伊迪还好吗？他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不过别让他吃那么多甜食，对牙齿不好，还有你！”

——伊迪很好，我给他剪了一个阿福头，他很喜欢，虽然好像妈妈很生气。伊迪整天都在吃甜食，不过他有好好刷牙，所以，完全不用担心，我敢打赌吃再多他还是一口小白牙。

塞巴斯蒂安选择性的忽视了自己吃甜食的问题。

“我听到卡洛斯说起了你，真的难以想象，原来你已经是一名职业球员了。卡洛斯很欣赏你，他说他在机场里就把你认出来了。”

——我也觉得他在机场里就把我认出来了，天知道那场比赛我表现的有多么糟糕。

“但是，听说你的教练又将你放回了青年队，不要气馁，在青年队里还可以好好的锻炼自己，然后再进入一线队。”

——我没有气馁，而且现在已经回到一线队了。

“PS.这是我最喜欢的瓜拉那水，希望你也喜欢。”

——我很喜欢这种饮料，谢谢你，里卡多。

塞巴斯蒂安将易拉罐打开，浅浅的啜了一口，继续写字。

“里卡多·雷特”

——PS.我不叫“百合花”，那是我的中文名字，“黎栎”，拼写是“LiLi”

信纸上两个工整端方的汉字，对于不懂中文的人来说，宛如天书。

——塞巴斯蒂安·卡隆佩里茨

……

晚饭的时候塞巴斯蒂安万分骄傲地宣布了自己收到的东西，神气的模样惹得黎桦和阿莱克斯都在笑。

回家后两人就发现塞巴斯蒂安整个人都无比的快乐，像一个发光体般，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感染的他们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他抱着伊迪揉揉蹭蹭，频率比以前都高。

塞巴斯蒂安先是说了今天门德斯去找先生敲定了合同，询问了条款后，黎桦和阿莱克斯也不多言，专业的事情由专业人员解决就好，他们也没有指望，塞巴斯蒂安可以拿着周薪来养家。

说完了合同后，少年就开始宣布自己今天得到的惊喜。他拿着筷子敲着碗沿，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一件一件地数下来，说的黎桦都有些惊讶。

塞巴斯蒂安强调，自己在这次世界杯里收获颇丰：无论是从赌球——当然这个他不会对自己的父母说，还是从比赛得到的收获——物质上的和精神上的，还是自己认识的人，都让人觉得很美好。

黎桦听着他一一细数，最后又说到世界杯经过时免不了将他再说一顿，不听话的孩子，带着弟弟到处乱跑，也不管妈妈但不担心。

塞巴斯蒂安立马反驳，自己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出事？伊迪也很喜欢喝自己一起出去玩——伊迪，是不是。

小团子乖乖地点头，毫不含糊地舀了一勺布丁“啊呜”一下塞在嘴里，脸颊鼓鼓的，朝着哥哥眨眼睛，亮晶晶的，就像一只抱着松果的小松鼠一样。

忍不住戳了戳小团子的脸颊。

黎桦叹气，不听话的孩子和只听哥哥的话的小孩子。

——唉，算了，青春期的孩子，由着他吧！

却见塞巴斯蒂安说着说着，收回手指，忽然皱起了眉。

怎么了？不是很高兴吗，皱眉干什么？

“妈妈，我收到了那么多——你说我该回寄什么好呢？”他不知道里卡多喜欢什么，除了瓜拉那水。

“你自己想啊。”黎桦微笑着，说。

“你不是说自己很聪明吗？”

78、本菲卡前瞻

被妈妈将话堵了回来的小孩觉得自己真是无比苦逼，他除了知道里卡多是巴西球员之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对方的爱好、喜欢的书籍或者歌曲一概不知，这却要叫他会给里卡多什么是好？

球衣？训练服？战靴？球迷用品？……停停停，塞巴斯蒂安，你脑子里除了足球就没有其他了吗！谁会喜欢你的球衣！

——但是除了和足球相关的我根本想不出来别的了啊！

他在心里委屈地辩解，最后万分痛苦地打包了一大箱的东西，包装的严严实实的，目的地，巴西圣保罗俱乐部。

看着自己眼前那一个纸箱，反正都要寄这么多，还不如把所有的事情一次性搞定？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顺道又寄了些东西给其他人。工作人员看着他扛那么多东西，倒是吓了一跳。

塞巴斯蒂安将要寄的东西扔在邮局里以后，顿时全身上下神清气爽，所谓无事一身轻啊！

……

4月24日波尔图迎来了与吉马良斯的比赛，客场作战的波尔图在唐·阿方索·恩里克斯体育场2：0干脆利落的拿下了对方。至此四站三胜一平积十分排在积分榜第二位，排在第一位的则是他们的老冤家本菲卡，他们四战全胜积十二分高居榜首。

相比于上个赛季，两个客场都拿下了的波尔图现在状况无疑是很好，他们并没有在其他的球场遭遇失败，在2001-2002赛季，波尔图就是一开始客场没有打好才导致自身输在了起跑线上，继而在下半程里怎么追分都追不上。

波尔图主席达科斯塔队球队眼下的情况很满意，当然，要是能够把本菲卡拉下来，他们攀登上第一的宝座就更好了。然而于穆里尼奥来说，却又一些隐忧。

这个赛季开始除了第一轮对阵贝莱嫩塞斯的比赛，每场联赛他们都拿了一张红牌，不管是在比赛开始没多久还是正在高朝还是即将结束，反正波尔图就是避免不了十人作战的命运。就比如说与吉马良斯的这场比赛，他才看见德科进球，对方拉斐尔被罚下，心里正激动呢，没想到下半场紧接着马尼切就自己申请了一张红牌。十一打十的大好局面转瞬就变成了十打十，叫他心里如何不生气？还好最后蒂亚戈将比分拉开为2：0，不然他的火气，有的波尔图球员们好受的。

就在这场比赛之后，维托尔·拜亚向穆里尼奥以及所有球员道歉。在生气后拜亚冷静下来，开始回想主教练的做法，他并不是小孩子，也不是无理取闹的年轻人，身为一名老球员，只要不再为自己找借口，很容易就明白了自己的错误。何况穆里尼奥也已经宣布，挑选球员只看状态实力不看其他，想要走关系——没门！他和努诺之间将会是公平竞争，拜亚一向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他可是葡萄牙的国门，是国家队的第一号人选。既然已经有了台阶，何不顺势而下呢？

在吉马良斯的更衣室里他向着所有人道歉，为着自己将球队内部的事情捅了出去，为了自己之前并不理智的做法。若热·科斯塔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周围球员也挨个挨个走上来拍他的肩膀，表示接受他的歉意。队友们的拥抱很温暖，也——汗涔涔的。

唯恐天下不乱地家伙在一旁高叫：“维托尔，你说我们是一起奋斗的人，对不对！”

这句话没有什么错处，拜亚应了，在他的心里，眼前的队友们，的确是一起奋斗的人。

“所以，接受我们奋斗之后留给你的汗水吧，你没有上场，看，我们都把自己上场后的汗水全部给你！”

一个就像洗了澡一样湿漉漉地少年冲进了他怀里，拜亚立刻感到自己的衣服被濡湿了。

“塞巴斯蒂安！！！！”

诶，发火干什么？！这不是表达对你的欢迎吗！

塞巴斯蒂安抬头向对方露出大大的笑脸，其笑容之阳光灿烂，瞬间秒杀了拜亚。可怜的大叔突然想起来这家伙比自己小了整整一轮，于是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塞巴斯蒂安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球衣上的草屑泥土全部蹭到了恍惚的拜亚身上，微笑：

“维托尔，欢迎回来！”

转头挥手，动作非常有气势：“大家说是不是！”

“当然是啦！”

笑声口哨声充满了整个更衣室，在队友们的嬉笑打闹里拜亚有些微微地感动，摸摸塞巴斯蒂安的头发，小孩子的头发全被汗湿，都结成一缕一缕的了。正想说话，却听到有人笑骂：

“喂，塞巴斯蒂安你快过来，别把草屑泥巴都蹭到维托尔身上！”

“难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不洗球衣了吗？”

拜亚的脸瞬间黑了，这只死孩子。

穆里尼奥站在更衣室的门后，看着自己的球员们一片融洽，消除了芥蒂，挂着笑容，离开。

……

拜亚的道歉已经被大家所接收，但是之前的错误已经铸成。球队的纪律部门已经启动，最后定下来了队内处罚——队内禁赛三场。这个惩罚不能说轻也不能说重，最早联赛第7轮拜亚就可以再次上场，如果他的状态已经调整好了的话。

可怜的塞巴斯蒂安被欧洲禁赛了五场，现在扳指头算也不过才过去了一场，这意味着他还有至少四场联盟杯的比赛将被扔在看台上，更狠一点，干脆直接被甩在波尔图，如果打客场，就自己坐在电视机前眼巴巴地看吧！

……

9月29日葡超第五轮联赛开始，波尔图与马里迪莫的比赛被安排在了这轮联赛的第一场，主场作战的波尔图凭借德科的进球1：0小胜马里迪莫，暂时超过了本菲卡——他们多赛一轮，四胜一平积十三分排在了第一名，而本非卡四胜积十二分排在第二。比赛完了的波尔图球员们难得没有直接回家，一个个聚精会神地盯着本菲卡的比赛看。本菲卡和马德拉国民的比赛刚好就在他们比赛开始后的三个小时，等比赛完了将自己打理清爽了，刚好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