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可以不相信我们,但一定要好好劝劝小安娜,叫他不要一个人扛起太多事!他不见我,不见小央,连
诺克提斯叔叔都很难见到他,大家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干些什么!他喜欢拗气,什么都计较,我很担
心他没有我们在身边,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呐!”
尤瑞安的脸有些红,他垂下眼,嘿嘿傻笑几声,用脚尖踢开一颗小砂砾,细声细气道:“虽然我爱的人是
小卡莉,但我可喜欢小安娜了!我也算小安娜的哥哥吧,虽然现在不能与他见面了,但小莫子你可以,我
想啊……”
亮起眼睛凝视莫悱,尤瑞安温柔道:“小莫子看上去就很靠谱,在我不能与小安娜见面的日子里,你来当
小安娜的哥哥好不好?你一定要照顾好他啊!如果有可能,向我泄露一点他的情况吧?小莫子你一回去就
向他转告,我很想他!求电话求短信,各种求(>^ω^<)~”
以轻快的网络语言作结,尤瑞安看上去羞得不得了,长腿一迈就绕到了立柱后,借以遮掩。莫悱还怔然着
,卡莉却主动上前,将兜里的腕表“Salome”塞进了莫悱的上衣口袋,面向他小步后退,难得的温和道:
“尤瑞安都那么说了……拜托你。现在闭上眼睛,葛佳丝塔芙小姐将在你的梦中与你会面。”
莫悱无言而视卡莉,直到她绕到立柱后、又与尤瑞安开始了耳鬓厮磨。心潮波涌,莫悱明白急之不得,只
能按部就班,便背倚墙壁,坐得更稳妥,接着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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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莫悱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水光潋滟的幽蓝色空间。他仍然戴着手铐脚链,但那些金
属材质的东西像有了浮力般,竟漂荡于他的周遭,像是另一种意味上、飞天仙女的丝带。
他保持着坐姿,可他屁股下的地板好似被卸掉了,他就那么凌空而坐,臀下是半透明的荡漾水波,好似他
正被蓝光水母托起,在无尽的大海中畅游。
“欢迎光临妾身的庭园,莫悱。”蓦的,一个清丽的少女声音响起于莫悱耳畔。他猛然站起,回首一瞥,
发现一个水蓝色的女孩正漂浮于他的身侧,她那白嫩的双脚恰好晃荡于他的腰际,看上去有如一只娇小的
美人鱼。
“……葛佳丝塔芙……小姐?”因为她漂浮于更高处,莫悱不得不仰视她,“您就是……灵薄狱的女主人
?”
少女出奇秀丽,看上去豆蔻年纪,拥有带着水光的浅蓝长发,清凉的海蓝双眼。她的肌肤水润,好似深海
中的荧光水母,给人一种晶莹果冻般的透明感。
“正是。”少女用两手指尖提起淡蓝色吊带连衣裙的裙角,向低处的莫悱行了一个庄重的见面礼。
礼毕,葛佳丝塔芙用平淡的表情俯视莫悱,声线平稳之余,语气静若凉水:“莫悱,妾身相当中意汝之资
质,想邀请汝加入灵薄狱,不知汝意下如何?”
莫悱已经听尤瑞安及卡莉说了个大概,知道葛佳丝塔芙派人绑架他,就是想把他拉进灵薄狱当牛做马的。
“为什么找上我?”莫悱相当不满身为灵薄狱女主人的葛佳丝塔芙,曾对全体拥趸者下达过“狙杀‘白色
恶魔’安纳斯塔西亚”的命令,便强硬道,“您是想借助我,对安先生不利吗?若是如此,很对不起,我
不能答应您的邀请。”
葛佳丝塔芙虽在漂浮,但她身姿挺立、面容平静,安抚人心的力量奇异而强大:“妾身挑中汝,全在于汝
之坚韧灵魂,而非汝与安之亲密关系。若汝加入了灵簿狱,只要不忘清扫魔女之使命,是否选择狙杀安,
全在乎汝。”
“您是指……”莫悱拧眉,缓声道,“我可以选择无视您的指令,而从其他拥趸者手里保护安先生?可这
、别的拥趸者该怎么想?您是在差别待遇吗?”
葛佳丝塔芙背手漂浮,平静道:“不错。为了赢得汝,妾身甘愿有所退让。若汝许愿,要求妾身撤销对安
的追杀令,也非不可。”
莫悱发现,她说的任何话都好像附带了一张“理所当然”的标签,让他的种种疑问显得如此幼稚而无力。
“许愿……”莫悱总觉得,葛佳丝塔芙给他一种异样的不协调感,似乎她隐瞒了什么,图谋着什么,但她
一介号称无所不能的女神般人物,至于对他这个普通平凡的大学生不利吗?
“许愿,是要付出代价的……对吗,葛佳丝塔芙小姐?”莫悱仰首问。
葛佳丝塔芙点头,她飘荡的裙摆就像水中盛开的花,“根据汝之愿望,妾身会告知汝之负债额。阁下借由
清剿魔女,便可逐步偿还负债,此番利人利己,妾身认为,再好不过。”
“……”莫悱舔舔嘴唇,觉得口干舌燥。他边思考边提问:“我还是不明白,您看中了我哪点……但只要
我许愿,您就会给予我能够对抗魔女的力量,是吗?如果我想用您给我的力量保护安先生,您认为……?
”
“可。”葛佳丝塔芙言出必简,她的实际年龄一定远远超出了她的外表年龄,说不准,在那豆蔻小美女的
皮囊下,藏着一颗历经千百年沧桑的老妪之心。
莫悱很想相信葛佳丝塔芙。因为尤瑞安和卡莉在他面前亲自演示过他们的战斗武器——“魔具”,也亲言
证实过,葛佳丝塔芙确实实现了他们的愿望。
可每当他即将脱口而出那份深藏心底的希冀,一股犹疑的暗潮就会蓦地涌起,拍上他的头颅,勒令他再考
虑考虑。
一丝念头掠过,他想,就连尤瑞安和卡莉那等灵薄狱老成员,都时常为还不清“欠债”而苦闷头疼,其中
是否掺杂了葛佳丝塔芙的些许手脚,她就是想永远的捆缚住自己的使徒们,让拥趸者为她卖命一辈子、再
也回不去普通人的生活?
“冒犯了。但我想问,‘欠债’真能还清?还清了,我就要交还您给我的战斗能力,是么?”
面对莫悱咄咄逼人的质问,葛佳丝塔芙的表情好似无波的古井,显出她领导者的稳重气质。她说:“人之
欲求,永无止尽。若汝仅向吾许下‘撤销对安的追杀令’这等愿望,不消四五只魔女,便可还清欠债。一
旦还清,汝是否交还妾身给予的神秘之能,全在乎汝,妾身绝不会加以干涉。”
莫悱哑然。葛佳丝塔芙所说的每句话都是那么掷地有声,他找不到任何逻辑上的破洞。但是,那种奇异的
不协调感,到底是源于什么呢?
到底是葛佳丝塔芙有所隐瞒与欺骗,还是他不想做出牺牲?所以总觉得无法彻头彻尾的相信她?
“我现在,不知道自己该许什么愿望……”莫悱在无法完全信任葛佳丝塔芙的情况下,只能这样回答。再
者,他被葛佳丝塔芙所说的“人之欲求,永无止尽”八字所触动,他发现自己想要的太多,光是关于安纳
斯的愿望,就能给他招来五指山般的欠债额,让他负担沉重、步履维艰。
然而,出乎意料的,葛佳丝塔芙对莫悱的迟疑表示了理解:“妾身明白,阁下下定决心之时,妾身必当应
汝所愿。但阁下须知,吾等自有操控记忆之能力,望阁下斟酌言语,切莫公开吾等之存在,徒徒扰乱人世
。”
莫悱自然不会嘴里跑火车,将灵薄狱之事乱侃给无关者听。他点头应允,表情沉重道:“请容我再考虑几
天,葛佳丝塔芙小姐……您愿意给我多少时间?”
“七,轮回之数,”葛佳丝塔芙终于漂浮至与莫悱视线平齐的高度,淡漠道,“一周时间,妾身随时欢迎
阁下之召唤。好好思量,莫悱。”
言毕,葛佳丝塔芙的身形逐渐透明,最后融入了水色、化为了潋滟的蓝。
莫悱有些迷惘。他闭眼,静立于幽蓝色的异界片刻,身侧水波粼粼,他觉得自己要真是一条无忧无虑的小
傻鱼,就好了——
可逃避永远不是出路,他紧拧弧度优美的眉后,睁开了眼。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却是另一个鲜红的异界,与那位高挑美女勾起了红唇的、妖娆的微笑。
34.情敌相见(上)
莫悱根本不可能忘记安纳斯所谓的绯闻女友祈月烛。
那位红发赤瞳的丽人给予他的印象过于深刻,导致他在遭遇祈月烛后、与安纳斯冷战的那段时间内,晚晚
噩梦,全关于她。
安纳斯未曾明确告知莫悱,他与祈月烛到底如何相处,可莫悱就冲祈月烛与他初次见面时施展的银秽手段
,也能想象祈月烛是个生活作风何等银邪糜烂的赤色妖女。
但她再怎么妖艳,再怎么不知廉耻,她也只是个女人而已。安纳斯绝非一见汹涌的波涛就精虫上脑之徒,
他眼光高、傲气十足,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被祈月烛逼上床的软蛋。所以莫悱安慰自己,就算安纳斯被祈
月烛纠缠,也只是祈月烛在单相思罢了。那位赤红色的女子一定是所谓的白富美,她求而不得,因此死缠
烂打,卡在他与安纳斯之间兴风作浪,整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女配角色。
可那样一位作风奢靡、华贵花瓶般的女性,竟然在莫悱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徒手拧下了尤瑞安的头颅。
莫悱就眼睁睁的看着她丢纸屑般,将手里拎着的尤瑞安的头颅摔向一旁的立柱,任由那颗容颜俊逸的头颅
西瓜般四分五裂,血水与脑浆糊在灰白色的柱子上,好似没涂抹均匀的劣质油漆。
一脚踹开尤瑞安没了头颅的尸体,祈月烛弯起眉眼凝视莫悱,嘴角翘起,笑容可称俏皮。“还道你怎么了
,原来真被绑架了啊。安着急的不得了,我有心为他分忧,便来寻你。”
祈月烛声线低沉,磁感十足,让人听之挠心,搭配她绝世妖魅般的艳丽容颜、勾魂火焰般的血色旗袍,可
谓性感由内往外散发,压根挡不住。
可在莫悱听来,她的声音忽而远、忽而近,如同贞子的低语,在阳光倾泻的废弃楼栋中响起,也能带给人
咒怨压身的恐惧。
“安让我杀了绑走你的人。不过呢……”祈月烛的声音消隐下去。因为她看见被捅穿胸口的卡莉,正无比
艰难的爬向尤瑞安没了头颅的尸体,在地板上拖曳出红黑色的血痕,好似肚下能喷漆的蜗牛。
祈月烛颇有兴趣的俯视卡莉,没空出声。莫悱则被震惊得根本出不了声。容貌似极的两人齐齐凝视卡莉,
看她肚破肠翻、右眼只剩下一凹血肉模糊的黑洞,不知为了什么,而固执的爬向尤瑞安瘫软的残尸,像极
了一条蠕出血色的虫。
“这女人方才,可张牙舞爪呢。”在卡莉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尤瑞安衣袖的刹那,祈月烛一脚踩上了她血污
的手背,恶劣的碾压,让卡莉发出了声似哀嚎的沉闷呻吟。“我读了他们的心,没想到他们俩啊,只是为
了让你见一个人,而绑走了你,丝毫没考虑到绑走你的后果……”
“安急得都哭了,”祈月烛远眺莫悱,喃喃低语,“你口口声声争辩,说你不是烬儿,先前我还怀疑,但
万万不曾想,你竟一无所能到此等地步,被两个灵术的门外汉绑走、困缚,而毫无反抗之力,还得我亲自
前来救援……”
收回碾压卡莉手背的脚,祈月烛目视莫悱,冷哼一声,再出脚,直接踩爆了卡莉的头。
就像踩爆了一个盛满红墨水的圆气球,卡莉的血液烟火般喷溅,又因地球重力,血沫纷纷而落,在水泥地
上染出缀缀渲开的小碎花,让祈月烛仿佛身置花海,连罪恶如罂粟花,都得跪伏于她的血腥与残暴。
“呜咕……”莫悱胃部汹涌,他张口便喷出一滩酸水,接着忍无可忍,直接弯腰,吐了个稀里哗啦。
“咳咳……呜……”在呕吐时,他隐约听见祈月烛摧残卡莉与尤瑞安尸体的声音。肠子被拉出后扯断,器
官被挖出后捏碎,祈月烛就是个肢解狂魔,她借由分割人体,便能体味到无穷的欢愉——
莫悱原本是不敢抬头的,但他臆想中的血臭场景模糊了他的意识,他在呕出最后一口秽物后,心脏激烈弹
跳至最高点,他便顺应了心跳的趋势,抬起了头——
只见祈月烛背手而立,优雅至极,好似身姿秀挺的血色鸢尾花。她眯起赤瞳,笑意浅浅,用口型询问莫悱
:你在想些什么?
仿若遭到当头一棒,莫悱顾不得抹去嘴角酸臭的液体,呆愣当场。
因为尤瑞安没了头的尸体、与卡莉头被踩爆的尸体仍好端端的软瘫于水泥地面,祈月烛根本没有做出类似
于肢解杀人魔的行为!
那么,他刚才隐约听见的、那些肉体被撕扯而碎烂的声音,又是从何而来?!那个闪现于他癫乱意识中的
赤色人影,如果不是祈月烛,又是谁!?
莫悱柔弱女孩儿般跪在地板上,手指无助垂下,面前那滩污黄色的呕吐物好似在散发能熏晕人的恶臭,他
嘴唇哆嗦,墨黑的眼瞳中盛满不可思议、与恐惧绝望——
“你还是有烬儿的记忆啊,莫悱,”祈月烛一弹指,“噼啪”一声,两具尸体就燃起了暗红色的火,脂肪
细胞在猛烈的火力中泛起油光、蜷成黑炭,“不愧是我的儿子,但那般肮脏的粗暴,还真不符我定的家规
。”
祈月烛走出被她召唤来的火阵,莲步款款,身线柔软而玲珑,可上次见面,她的胸口还高隆着玉峰,今次
却一马平川,可谓非常奇怪。
“……真脏……”途中,祈月烛嫌弃的瞥了一眼莫悱的呕吐物,她的视线只是一闪而过,那滩秽物就蹿起
火焰,好似莫悱吐出就是一小汪可供燃烧的油泊。
莫悱惨白的脸色被火光映照,有种逃难佳人般狼狈的艳丽。他看着祈月烛走近自己,好像看见了一面镜子
,仿佛自己化作了镜子里赤红长发、身量更高的旗袍女人,正蹬着那双赤红色的细跟高跟鞋,凌波微步,
罗袜无尘,桃花潭上的夹枝桃般、朝自己伸出了有毒的枝桠。
在被祈月烛的身影覆压的瞬间,莫悱突然惊醒,刚想逃离,却被祈月烛一把揪住额发,像个物件般被拖拉
着移动,直到那束缚莫悱脚腕的链条绷得死紧,莫悱抵达脚镣所允许他自由活动的范围的极限了——祈月
烛才停下,将莫悱一把推倒,高开叉的旗袍下摆一掀,她就如上次一般,跨坐上了莫悱的腰际,用体重给
予他恶劣的压迫。
扯起莫悱的一角前襟,祈月烛好整以暇,为他擦去了嘴角的呕吐物残迹。在擦拭间,莫悱大气不敢出,只
瞪圆了乌漆漆的眸子,好似眼瞅着刮鳞刀即将落下的小傻鱼,惊恐无法压抑,无助深刻灵魂,显得可怜且
可哀。
“如果你还是烬儿,就会同我一般,对付那两人。并比我更狠,连他们的残尸都不放过……你这具身体里
,到底沉睡着怎样一个恶鬼,你一定不知道吧。”祈月烛只用五指,滑下莫悱身体的中轴线。她坏笑着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