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作者温馨提示：慎入，其一，受反扑攻一次（互攻文）。其二，看到中间会惊讶发现曾经有过换攻（换受）现象，而你没有居然没有发现。其三，结局未必是你设想的。如果你够勇敢，那么准备好，我们开始吧。 如果你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就连你原本都是不存在的，那么有的秘密是能够瞒住一辈子的。 秦茂允一时心软就让林白天这个实习生死皮赖脸的住进自己的家，然后因此勾出了八年前的往事。 他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那个小孩‘小白’。牵牵绊绊，到头来他居然爱上的只是这个实习生而已。 对于秦茂允来说：林白天，是在造虹的雨中的风景。而宋七章却只是雨巷中偶然邂逅的沙扬娜拉。 内容标签：强强 都市情缘 近水楼台 乔装改扮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茂允，林白天，宋七章 ┃ 配角：林白鑫，岩颜，宽伟哥 ┃ 其它：强逆袭，弱强，强强，互攻，月明灯昏 01.来袭 阴霾的天空，雷鸣不断。这老天爷也要学人开始变得矫情，明明要下雨，此刻却偏偏就是不让暴雨降临，惹人焦急。不断的雷鸣响动，让人心胸沉闷。 秦茂允望着天空，黑压压的乌云就快要压倒地面。下班人都走的差不多，秦茂允站在简单的公司门前发了一会儿呆后，随意的从衣服后面拉出帽子盖着头就往外走。 他们这间不大不小的公司其实只是一间很普通的办公楼。大家上班都是很随意的穿着自己喜欢衣服。一般秦茂允也都是随意穿着便服上班。 刚刚从大学毕业的那时候，秦茂允可谓是潦倒至极。连住的地方都成了问题。那时候有个大自己1届的学长好心的介绍他到这里上班，工资虽然比较低，可是氛围很好，管理更是随意，尤其适合秦茂允。 一开始只是想解决燃眉之急后，就换个薪金更高的工作，毕竟秦茂允毕业的大学也还是相对拔尖的本科。可是，不知不觉间，就在这里工作了6个年头。顺其自然的性格，让他也没有特别强烈的离开欲望。 “等等，等等我！” 一个只能清亮的声音在秦茂允的身后响起。 西装领带，干净适宜的短发，灿烂的笑脸带点生涩。记得今天有三个大学生来公司实习。这个男孩应该是其中之一，因为只有不了解这个公司的不拘束原则的人才会西装革履。 “你好，我是今天刚来这里实习的。我，叫林白天。” “礼拜天？”秦茂允常年没表情的脸露出少许的惊讶。 林白天急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礼拜天，是林白天。双木林，白色的天空。林白天。”说完还指指天空。表示他的名字是指飘着白云朵朵的白色天空。 秦茂允抬头看看，那里只有乌云密布，心中突然想到，哪里是白天，应该改名叫做，林黑天。 林白天仿佛看懂他的心思，然后干笑道“因为出生的那天，刚好是白云飘满天空，所以就叫做林白天。谐音‘礼拜天’。我想没有人不喜欢这个放假的日子。”话外音，大家喜欢礼拜天，也很喜欢他。 秦茂允没有做声，工作后，很少再有周末是假期的这个概念。林白天才刚刚步入这个社会，就是不知道他的这颗童心能保持多久。不过，这貌似不关他秦茂允的事情。 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就到了秦茂允前几年才还完贷款正式买下的地方。当然一路上都是林白天在说话，秦茂允只是偶尔附和的说上一两句话。 不得不承认，林白天是个健谈的人。他的知识涉及面很广泛，繁而言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虽然他的话题能够永远新鲜，可是，对于不多话的秦茂允来说，健谈的人对他来说，有点‘聒噪’。 秦茂允在林白天和他聊天的时候，虽说偶尔偏头看他，其实只是透过他，望着遍布闪电的天空。之前在办公楼前的发呆，不是斟酌着雨，而是闪电和雷鸣。 “我到了。”秦茂允终于忍不住的主动开口。他可不想再跟这个多话的人纠结下去。 林白天挠挠头，低红着脸，欲言又止。一米八几的身高，说是害羞就有点别扭。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秦茂允却对他的这个动作，不感到生厌，反而多了几份亲近感。 “那个，不好意思。我……”林白天的脸越来越红，头偏到一边，咬咬牙说，“是这样的，我的房东携款跑了……” …… 秦茂允终于明白为什么感到亲近了，曾经自己刚刚大学毕业的那会儿的窘境，和他如出一辙。大概自己也曾做出这个窘迫的为难的表情，学长那时候应该也是以现在他这样的心情收留了自己，就像是他现在决定收留林白天。 “等我有足够的工资，我就会搬出去的。谢谢你的收留。”林白天在秦茂允的家中畅快的洗过一遍澡后，对着秦茂允深深的一鞠躬。 等他有足够工资？最开始实习的三个月几乎是你花钱买工作一样。别妄想实习期间能够攒到钱。后来开始的工资也只是刚刚好能够果腹，这里的房租说高不高，说低，对于那些刚工作的人也得两三人才能支付的起来。 “算了，你爱住多久，就住下来吧。等工资稳定了到时候再说。”秦茂允摆摆手，然后走向浴室。 他还没到浴室里面，便开始脱衣服，扒下上身的那件带帽的套装，然后才走进浴室，单手扶着墙，打开蓬头对着自己开始淋浴。突然他意识到什么怪异的感觉，一个回头，刚刚好对上远处的一双眼睛，对方略显惊讶呆呆的望着自己。 心中暗骂了一声，秦茂允才踏出淋浴水槽，啪嗒一声的甩上门。 他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开着浴室门洗澡。 这个房间永远只有一个人，浴室门只是摆设。当然，这个摆设的日子即将一赴不返。 02.慵懒 秦茂允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发现林白天抱着他的枕头，大大咧咧的睡在他的床上，而且睡得格外香甜。 连问都没问他一声，就喧宾夺主的霸占了单身男人的房间。叹了口气，秦茂允去储物室捣弄出了一套新得被褥，然后发现太厚，随性塞回去，然后随意的拿起一条空调被躺在沙发。 昨晚，他做了一个梦。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梦到的一个人。 梦中的稚气男孩微笑着，叫着他的名字，踮起脚尖，拉着他的白色短袖努力的靠近他，送上浅浅一个吻。浅浅的，香甜的吻。那努力的样子，好让他一辈子都忘记不了。 他成功了，因为秦茂允他一辈子也忘不了，忘不掉那个小孩。 梦醒了，男孩的笑脸消失了。秦茂允的头有点微微的泛疼。 他在想那件白色的短袖那里去了？那应该是他大二那年夏天穿的一件衣服。 林白天醒来，发现秦茂允在自己的储物箱里面不断的翻弄的着东西。距离上班还有半个小时。 “你在找什么？”林白天醒来后才发现自己霸占了主人的床。原本想道歉的，却看到秦茂允在自己的储物间找东西。 秦茂允停下手中的动作，惊吓的回过身。他倒是忘记了现在这个家还有一个人在。 这个家现在不是一个人居住的家。 有时候习惯一旦养成，就真的很难戒掉。就好比吸食海洛因的人，或许有一部分不是因为药物导致的上瘾，只是因为习惯，习惯了吸食，习惯了这个举动。 习惯有时候真的很可怕。 “一件短袖而已。大概我丢掉了。不重要了。”秦茂允起身走到阳台上拍拍身上的灰尘，然后进门。 “短袖？都快入秋了，现在找短袖？” 两人一起吃了早餐，然后一起去上班。 原本挺正常的事情，可是发生在他们身上就好像有那么点不正常。 “白天，白天，你怎么会和那个冰山脸一起来上班？” “他没有欺负你吧？” “你被他威逼利用了吗？” “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要告诉我们你只是单纯的碰到他，然后陪他上楼？” 各种问题蜂拥而来。林白天的位置一下子水泄不通。 也难怪会这样，他们这个终年沉闷的办公间就像是一碗苦药，林白天的到来，就像是丢进了一颗蜜饯。他们谁也不想让这颗蜜饯因为受到什么委屈然后离开。 对于大家的热情，林白天捂住耳朵，然后大声说，“你们慢慢来，这样我一下子回答不上来。” 唰的一下子，整个办公间全部寂静下来。不是林白天的声音有多大，而且某位冰山级的人物刚刚好经过，停在大家聚集的后方。 顿时全体人员作鸟兽散，该忙活的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谁也不敢吱声。 秦茂允端着茶杯在林白天的位置后面停顿了下，然后转身进入茶水间。 等秦茂允从茶水间出来，在位置上坐定，一群人架着林白天挤进茶水间，逼问。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今天那个冰山会跟你一块来上班？” 等林白天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大家后，一群人都伸张正义，抱怨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林白天都不告诉大家，纷纷争先着叫林白天和自己住从冰山脸那里搬出来。 然而，等说到要常驻的时候。那些争着叫林白天搬出来的那些人届开始互相扯皮。 借口不外乎，‘我和我小对象一起住，不方便。’‘那个我已经有同居人了，再加一个不太好。’‘毕竟白天是男性，我一个女性和男性住，难免招惹闲话。’。 也不能说他们薄情。毕竟再喜欢，也不过是工作上有点交际的伙伴。再怎么说，也不会有谁愿意让这么一个收入没有保证，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搬出去的人介入自己的私生活。 让一个人住进原本只属于自己的房间，让一个外人介入自己成形的生活中去，打破原本习惯了的生活习性。这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做到的。 如果说一次是爱心，那么两次呢？ 这个人如若不是傻子，大概就是……太寂寞了。 林白天透过茶水间，目光沉沉的凝望着那个在忙绿的秦茂允。 谢谢你，再次接纳我。 午餐，有家室的人都回家，没有家室单身的人也会聚成一团然后结伴找个地方去吃饭。剩下的不是要加班，就是那些落单不合群的。而林白天则是个例外，他婉拒了其他人的盛情邀请。刻意留下了等着秦茂允。 “等下要去吃什么？”林白天走到秦茂允的身边，身子稍稍斜靠桌沿，让自己不显得是自上往下的看着对方。 “叫外买。”秦茂允侧过头，望着身边的人，开口道。 “让我请你一顿吧，我还没感谢你收留了没地方去的我。”林白天不顾秦茂允的反对，强行将人拉了出去。 “抱歉。”林白天尴尬的低着头站在秦茂允的身后。 他是很帅气的拉着人去吃了一顿好的，选在附近的大酒店。然而，等他点完东西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囊中羞涩。最后付钱的还是秦茂允。 “没钱就不要装大款，真要感谢的话，帮忙做点家务就好了。明明钱都被人骗跑了，居然还要请客。回去上班吧。”秦茂允摇着头，叫着对方回去上班。 秦茂允走在前面，林白天跟在后面。步伐不一样，林白天却能够很好的保持着固定的距离，既不敢太靠近，又不想远离，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保持着不变的距离走着。 一步两步，一步两步，林白天再心中默数着，其实只要再走近一步，是不是就能站在他身边，是不是就能够触碰到对方的心呢？ 当初如果自己再勇敢一点，自私一点，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只是，那时候的他们都太过于怯懦。 小心翼翼的对待感情，生怕弄碎了它，然而却完全没想到自己的过于小心害怕最后演变成了相互之间的怯懦，让幸福就这样跑离了自己的身边。 如果，那时候，我有足够的勇气逃离，我有足够的坚强的心，在你不要我了的那个时候，我依旧选择死皮赖脸的留在你附近的地方，是不是就能够让你不寂寞。 一步两步，只要再一步，就能够走在你身边了。当时的我，没有勇气，现在，我回来做有勇气的事情。 林白天突然大大的跨出一步，这时候秦茂允也突然的回头，“你干嘛走那么慢。快点上来。” 一个回身，一个用力的朝前赶，两人的额头就这样撞在一起了。 “呜呜。”响亮的碰撞沉闷声音响起后，伴随而来的是两人的痛呼声。 他们双双抱着头，半蹲着。 “你怎么回事？半天不上了，这个时候突然上前。”秦茂允抱怨道。 捂着头，林白天亏歉道，“我是想上来说谢谢的。” 他停顿了下，然后站直了身躯，直勾勾的盯着秦茂允，满怀真诚郑重的说， “谢谢你，谢谢你允许我住进你这么温暖的家。那个原本只属于你的温暖的家。” 秦茂允被对方的郑重和真诚弄得不好意思起来。他转过身，背对着林白天，“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知道了。快点上来吧。上班要迟到了。” 林白天露出大大的笑容，快步追上，“我明白了。” 能够走在你的身边，是我一直渴望的事情。 两个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平齐的走着。 虽然现在还不能够靠近，但是，总有一天，我会触碰到你的，我相信着。 这次，我不会让你放手的。 03.混淆 自打林白天来到秦茂允的家中当食客后，秦茂允就再也没有触碰过他自己的床。 睡了十几天的沙发后，秦茂允终于忍无可忍。他趁着下班的空闲，去家俬城选购了一张大床！以及一些必备的床上用品，还有生活用品。 大床！秦茂允是火大了才买了一张2米的大床。为了弥补近日来一直憋屈的睡那么小的沙发。 原本以为被人抢走自己的床最多一两日，他是打算先将对方安置在沙发，然后他再找时间给对方买张小床将就的过。他也明白林白天这一住可不是个把个月的事情。 可是，哪知道林白天这个人就死皮赖脸的霸占了原本属于他的床，从他来的那天起！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星期！ 他才是主人吧？如果没记错的话，在林白天来之前，这个家应该只是他一个人的。不，就算他来了，这个家也还是他的。林白天只是个食客。 “真是太麻烦你了，还特地替我选了这么大，这么舒适的床。其实，那张床我睡得很舒服，不用刻意麻烦换的。” 这是在床被搬进客房的时候，林白天丝毫不觉惭愧如是说。 “这张床，是我睡的。你喜欢可以继续睡我房间的床。”秦茂允忍着怒火平淡的说，他林白天睡得舒服，他秦茂允可是一点也不舒服！！不买床，难道要他在他自己的家中继续睡沙发！ “那多不好意思啊，毕竟是你的床，你都让我住进来了。我怎么好意思一直占据着主人的房间。我还是睡这张就好了。” 这是他专门为自己挑的床！睡了两个多星期的沙发后给自己的补偿，林白天他这个人是不懂人情世故？还是装傻啊！ “没事，你喜欢就去睡我的房间。”这张新床说什么都不让出去。 “没关系，我睡这里就好。不然，我怕自己哪天没克制住。”林白天急忙抢先说。 “我叫你睡我房间的那张床。”秦茂允的声音变得低沉。 “不用了。这张就可以了。” “我叫你睡那张。”接连几天的没睡好觉让秦茂允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加上这几天无缘无故的偏头痛，让他的情绪处于爆发的边缘。 “我。”林白天也明显感觉到不同以往的低气压，他刚刚还想说什么，也便不说了，立刻禁言。 秦茂允想，自己的头疼是林白天来这里的隔天早晨，也就是第一天林白天霸占了它的床，而他睡了第一次的沙发。他想他是被这个无厘头折腾得才会头疼欲裂的。他顺着床坐下去，沉声道：“你要是不喜欢可以离开。” 感觉到眼前的人僵硬和沉默，秦茂允抬起头，才发现林白天呆呆的站在那里，润红着眼，然后眼泪就那样大滴大滴的从眼中掉落。 眼前的场景完全出乎秦茂允的意料之外，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都这么大人了，居然哭？而且还是男生。 “你不要我了吗？”林白天望着秦茂允，眼泪还是大滴大滴的落下。 “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为什么你不要我？”林白天哭着问着秦茂允。 秦茂允的头很晕，很胀，很疼。记忆中的人交错叠加起来。 林白天的脸和曾经那个小孩的脸交叠在一起。 小孩哭喊着，拉扯着他的衣服，“你不要我了吗？”，“我是不是哪里做错惹你不高兴了？我改。我马上改。你能不能不要不要我？” “求求你，不要不要我。我以后一定乖乖的，我一定不抢你的床，我也不抢你的被子。”，“茂茂，茂茂，求求你不要把我丢掉。”，“小白一定乖乖听话。茂茂最爱小白了。茂茂……”…… 眼前的人是林白天，不是小白，不是曾经的小孩。秦茂允知道，可是头疼他只是不断将记忆的碎片拼接起来，林白天，小白，慢慢的觉得这两个人越来越像。 或许因为头疼，兴许是因为自从小白离开后他将记忆封存，才会现在将林白天的样子设想成小白的模样。其实他们两个人完全不像。一点都不一样。 “你还是决定不要我了是吗？你说话啊？” 秦茂允捂着头，看清楚眼前说话的人是林白天。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合上了。他说不出挽留的话，那不是他的风格。 “你心意已决了吗？我知道了。”，林白天擦掉眼泪，对着秦茂允浅浅的一弯腰，然后转身离开“我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谢谢你的收留。”。 因为不再是孩子，所以不可以撒娇，因为不再是少年，所以不能任性，因为他们已经成年，所以放不下面子，所以才说不出那么挽留的话，只是因为他们已经成年。 小白哭喊着叫着茂茂，茂茂没有回头，他不敢回头，一回头就不忍心，一回头就再也放不开手。所以他一直没有回头。曾经他还只是个少年，所以不能任性。现在他是成年。所以说不出那些挽留的话。 只是，没有人这样想过，为什么一定要分割开小孩，少年，成年。在划分年龄段里面就不该做什么，难道那些不是软弱的大人给自己的怯懦找的借口。 林白天走了，床上还留着一件他的外套。客厅里面的那两个个乳白色的牛奶杯安静的放置在柜台上。 那是林白天买的，他说一起喝牛奶才能身体健康，还将秦茂允的咖啡杯具都收起来。 秦茂允站起来，将看了就心烦的牛奶杯收起来，然后重新放上一个孤零零的咖啡杯。枉费今天他还特地去商城买了两双拖鞋，两个杯具，两条毛巾，好多都是两人份的用品。他将袋子里面的两人用品都甩进了垃圾桶里面。 好不容易戒掉了一个人的生活，现在又得重新适应一个人的日子。 餐桌上的花艳丽的舒张着臂膀，每天都得到主人的关心和照料。那个透明玻璃做的花瓶在多年前房间装修好的第一次他种死一回水仙花后，就再也没理会过了。现在花瓶里面的花？…… 客厅上面什么时候多了三盆吊兰？还有那几盆脏衣服呢？距离上一次在阳台上看到悬挂干净的衣服是什么时候？ 天，他干了什么？ 他是有起床气（不只是大家平时理解上只是刚刚起床的那会才会生气。其实，只要是睡不好，被人打搅，任何跟影响睡眠有关的事情，他都会容易动怒。），可是也不应该对一个才大学毕业刚刚找工作的辛苦孩子发脾气。 现在林白天还能去哪里？ 秦茂允一拍床，利索起身，追着林白天出去。 秦茂允才开门，就遇到了在门口徘徊的林白天。 林白天尴尬的站在原地，他支支吾吾的，颤抖着声音，“不要赶我走好吗？我错了……我知道我故意抢你的床让你睡沙发惹你生气。更不应该故意抢你的新床。我不应该故意测试你的起床气。我错了。” “不，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乱发脾气。回家吧。”秦茂允对着林白天微笑道。 “回，回家？”林白天再次红了眼睛。 “乖乖，都这么大，不要再哭鼻子了。很难看的好吧。”秦茂允再次紧张起来，不会又弄哭了对方吧…… 林白天使劲的摇头，他突然用力的抱紧秦茂允，非常的用力。就像是找到失而复得的东西那样兴奋。 “茂茂，茂茂，谢谢你！” “你叫我什么？！”秦茂允震惊的推开林白天质问道。 这个名字，只有小白那样叫过。为什么林白天也这样叫他？ 林白天露出不解的表情，“你不是就叫秦茂茂茂吗？” 秦茂允头更加疼了，“谁告诉你，我叫这个名字的？”他倒是忘记了他没有告诉过林白天自己的名字，而对方也没问过，在家里的这些日子倒也是没怎么互相称呼过，自然也不知道林白天是不是真的知道他的姓名。 “岩颜姐她们都叫你冰老大，我问她们你的姓名的时候，她告诉我你叫秦茂茂。” 冰老大？！茂茂？！秦茂允翻了翻白眼。他只是不多话了点，没想到一起工作了这么些年，他一直都被那些人蒙蔽着，私底下被人叫做冰老大，甚至改名成茂茂。 “不要再这么叫我了，我全名叫做秦茂允，你可以叫我茂允。”秦茂允解释。 “茂允？太拗口了，还是茂茂好听。茂茂，茂茂，茂茂~~” 被一个大男人叫做这样，秦茂允只觉得今天的天黑得太快。算了，自己已经百口莫辩，一切都已成定局。死心吧。 天黑得也太快了吧？刚刚这么想得秦茂允便觉得头沉重快压倒自己，眼前一黑，便晕倒了。 醒来的时候，眼前出现的是林白天焦急的脸。 原来是发烧了。 “我给你请了两天的假，今天，明天都可以在家里好好休息。”林白天拿下秦茂允额头的毛巾，用清水洗过一遍后，再次附上。物疗永远比医疗来得可靠。 秦茂允点点头，然后问“那你怎么不去上班？”、 “我也请假了。”林白天自然的说。 “为什么？”秦茂允不解。 “累了。”秦茂允可不想解释今早他刚刚给茂茂请完假被批准后，是如何艰辛的从那些装备了八卦天线的同事手下幸存下来回家见茂茂的。最重要的是，工作什么的怎么可能比得上收留他的房主来得大。 房主若是出什么问题，他不就再次得流落街头。 04.靠近 在林白天细心的照护下，秦茂允在隔日烧就退下了。 秦茂允昨晚再次梦到了小白，那个雨夜，被他捡回家的小孩。脏兮兮的长发都看不清脸，瘦弱的身体，在他的疗养下，也只是长了少许的肉，s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也显得臃肿。 他和小白唯一一张合影，那是在艳阳高照的时候，阳光格外的刺眼。他穿着白色的短袖，小白也穿着夏季校服，长发盖住了小白的眼睛，原本尖长的下巴因为长发显得更加尖小。小白耷拉着头，靠着秦茂允的肩膀嘴角微微笑着。那时候的小白只能够到秦茂允的手臂。 和小白有关的东西，他都丢掉了，除了那张合影和一张写着3w的支票。 “你不再躺了？”林白天看到秦茂允起床，急忙问。 “不了。”秦茂允回答，他看着林白天直达对方露出困惑的表情后，才继续问，“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因为成年，所以不能轻言掉泪。然而，触及伤心往事，是人都会伤感。眼泪不花在这里，还能用在何处呢？ “我曾经收养过一个孩子。后来，也是我选择丢弃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总是会忍不住想起来。”大概是觉得林白天是个开朗的人，也或许现在只有他能倾听自己的声音，秦茂允才会想告诉他这些。 只为了求一个安慰。只是因为——他，寂寞了。 “我听过一个说法，如果不能担负起责任，一开始就不要对对方施舍温柔，因为这样只会造成对方更大的伤害。” 秦茂允没想到一向温和的林白天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微微惊讶，然后想了想便释怀，温和不代表没有主见。 温和的人更多的时候只是懒得提问，并非选择放弃争执。更何况，他秦茂允才和林白天交往甚浅，怎么能自以为是的认定林白天的性格。秦茂允自责说，“对啊，如果不能抚养到底，一开始就不应该收养什么弃‘猫’。” “不过，我倒是认为如果能得到片刻的温柔，能够有少许时间逗留的地方，对那些孤单的人来说，应该还是感恩的。”转身，林白天盯着秦茂允问，“如果那个孩子回来了，你怎么办？” 青秦茂允听到林白天这么说的话后笑了，一种几乎绝望的惨笑，看得让林白天都心疼的笑容，他说“不会了，那孩子再也不会见到了。” “为什么？” “因为，是我把他卖掉了。” 缄默，很多时候代表的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无数情感到了嘴边却无从说起。 有好多话想问你，却没办法问出口。 夜晚是一天之中最为寂寞空虚的时候，也只有这个时候人类才会忍不住的胡思乱想。放肆的宣泄思念。 林白天拉开抽屉，里面有个精致的小铁盒，他轻松的打开，铁盒里面有一张支票，支票上飘逸的书写着3w款项。拿出支票下面安静的平躺着的是一张老照片。 照片中的男子，浅浅的笑着，带点生涩僵硬的笑容。旁边是个长发盖眼的瘦削小孩。 林白天的手指沿着照片中男子微笑的唇瓣轻轻勾勒弧度。 “原来在你心中，这孩子只值3w。当初是你选择抛弃的，为什么还留着这张照片？” 次日，秦茂允的烧完全退下，身体恢复，继续开始忙绿的工作。 “白天，帮我泡杯咖啡。多加糖。” “好的。” 林白天接过宽伟的杯子，替他去茶水间泡咖啡。 实习生是没有分配到该有的设备，更没有自己的办公座位，林白天相对于其他两个一同进入公司的实习生已经好多了，在其他几位漂亮大姐姐的辅助下他被分配到一张闲置的桌椅。 实习生就是闲荡的不会有人主动过来帮助他们适应工作，没有设备没有人指导，他们被分配到的工作，只是帮助那么繁忙的人倒倒水，复印文件，甚至被人使唤着擦擦桌子，拖拖地。 不要幻想着，其他人能够无义务的帮助你，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忙绿。当然你主动问，除了一些浮躁严谨的人一般人也不会拒绝的。前提是，你有足够的勇气，能够去打搅那些忙绿着的工作者。 就如同现在，大家繁忙的赶着工作，而林白天只能和其他两个人实习生干瞪眼。不好意思妨碍，更不好意思开口。 林白天将泡好的咖啡递给宽伟回到休息区。另外两个实习生一起聚集过来。 张威首先拦住林白天道，“为什么你就吃得这么开呢？” “我也不知道，大概我有魅力吧。”林白天痞气的回答，露出灿白的牙齿，其中两颗凸显尖尖的小虎牙闪闪发光。 “切，我才不信。”张威摆手，认为林白天对自己是敷衍了事，私藏秘诀。对于同时加入公司，对方却备受大家的喜欢，而自己却只能一直在旁边无所事事的情况，任谁都无法忍受。 “来，喝杯温水，暖暖胃。”严谨寡言的宋七章递给林白天一杯放置成温水的开水。 “嗯”林白天点头接过，表情变得有点严肃。 “那些事情我可以替你干的。你不需要亲自动手。”宋七章用陈列式的语气表述着。 “不用麻烦你。”林白天用他从来没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冷淡说。 张威一直搞不懂，三个人同时被招进这个公司的。他不懂为什么林白天那么吃得开，更不明白为什么宋七章对待林白天的态度那么温和。而对谁都露出笑脸的林白天为什么唯独对宋七章冷漠。 “咳咳。”张威清清嗓子缓解尴尬，“今天的咖啡买得真好，不知道是谁采购的？” 宋七章除了林白天一般不主动和其他人说话，所以每次张威的问话对象自然而然成了林白天，可是这次林白天却没有回应。林白天的目光穿越过休息室寻找着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人的位置选择在最角落，最容易被人遗忘的角落，然而开水间却有个望向那个位子的最好视野。不被对方发现却能够观赏到对方盯着电脑屏幕专注的表情。 林白天他喜欢停留在开水间的时间远远超过休息室。当然，这也是林白天总是抢着给人泡咖啡的原因。 林白天却不知道，其他人因此误以为林白天是个热爱工作的狂热青年。而张威则酸溜溜将林白天定位在爱出风头的人。 特地给秦茂允泡了一杯热乎乎的牛奶，轻轻的放在对方的桌上，打算不打扰对方就退下。 “谢谢。” 秦茂允虽然没抬头，可是那声谢谢却是清晰的传到了林白天的耳中。林白天的嘴角微微勾起，一直到下班所有人都还看到林白天保持着微笑那傻呼呼的模样。 这娃估计受什么刺激了。病的不轻啊。 05.侧耳 今天没有人加班，是个难得的好日子。林白天保持着微笑设想着今晚和秦茂允一起去那家新开的火锅店吃肥牛去。 “茂茂，那家新开的肥牛店同事们强烈推荐。因为是新开的店，所以在打七折。去吧~今天我请客。”林白天趴在秦茂允的桌前露出两颗灿白的小虎牙说道。 “你请客？”秦茂允停下手中的动作，心中忍不住翻白眼，上次把他的请客把他半个月工资都赔进去了，今天他又是闹哪般？ “对。我请客。”林白天没有任何迟疑的继续微笑。还一脸的得意洋洋。 “够了。”秦茂允抬手打住对方的话，他宣布，“今晚我煮饭，你来吗？” “来！” “好，那你立刻收拾东西，回家。” “遵命！”林白天敬礼，然后用标准的军人步伐离开。 秦茂允望着和他平排跑到另外一个最角落哗啦啦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林白天，不自觉露出微笑。 “茂茂，肥牛肥牛。我最喜欢肥牛了~~~” “好好好。不过能不能不要再外面这么叫我。” 秦茂允提着两大袋从超市中选购的食材，当然加上林白天怀中死死不放的五包肥牛，秦茂允黑着脸忍不住出声。 林白天有时候真的很孩子气，不要看他长得那么英俊高大，阳光帅气，在公司处事圆润，对待许多事情都游刃有余。可是在他的面前，他总是表现出孩子般天真还有一些稚气的举止。 秦茂允在公司干了6年，多少晋升的机会，他都故意放手。因为他不是为了赚钱而工作的，只是享受那种氛围。他不想与这个社会脱轨然而又不可避免为了赚钱而工作。 所以他在他喜欢的这个公司一直待到现在。 “茂茂，你知道吗？我最喜欢吃肥牛了。不过比起肥牛，肥羊好像对身体更健康。下次我们再一起吃肥羊~” “下次吧。” “真的！还有下次。早知道我就不选这么多了。我还以为没有下次。”林白天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肥牛，眼睛骨碌的转到秦茂允的手中那两大袋的配菜。 想起之前秦茂允平淡的说着“你确定一顿要这么多？如果你吃不下，用筷子我也会把这些全部都塞进你肚子里面的。”那让人骨寒的恶魔话语，林白天就汗毛直立。 “用筷子塞进去……真的，会死的……”林白天委屈的盯着那大袋的东西，食欲再次冷却了大半。 林白天的表情变化净收入秦茂允的眼底，他那仿佛永远只是平直成一条线的嘴角再一天之内第二次浅浅的发生着变化。 “白痴。不要下那么多菜不就行了。”秦茂允忍住笑意小声的提醒，“你当冰箱是装饰品吗？” “咦？”林白天将秦茂允那小声提示一句不拉的收入耳中，他抬头巧好看的秦茂允嘴角变化后的弧度。 他笑了？8年后再次看的微笑，让林白天呆滞在原地。 林白天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的微笑能如此具有吸引了，能打乱他全部的心神，这一瞬间，他感觉他可以抛弃全世界，他活着就只是为了博得对方的这一抹微笑。 原来，褒姒的红颜一笑，仅仅是烽火戏诸侯也完全不够啊。 “发什么楞，快走。”秦茂允唤回了林白天的思绪。在林白天没留意的小地方，秦茂允的耳朵微微的发烫，他如何能不明白刚刚林白天对着他露出的表情。 那表情就好像，好像曾经，不，是和曾经小孩对他露出来的表情分毫不差。 路上两人居然沉默起来，这完全不符合林白天的美学。 话题当然还是从林白天的口中开始，所以林白天转转眼偷偷观查秦茂允的表情后，开口，“其实，你笑起来气很美。你应该多笑笑。” “我讨厌‘美’这个词汇。下次不会了。” “不行！你不可以不笑。这样人容易老的。我喜欢你笑。拜托了。”林白天情急的停下脚步拦住秦茂允的前面严肃的说。 “我不喜欢。”秦茂允绕过林白天没有停下步伐冷冷的回复着。 这一刻，林白天终于体会到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敢靠近秦茂允。因为他不会丝毫的做作，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表现的很直接很坦然。他丝毫不顾及自己在外人眼中形象，他不虚伪，他只是表现出最原本的自己。 只有他无法做到，就算是敷衍的话，他也不说。 周围所有人都害怕着秦茂允，他们觉得秦茂允的气场太强，他冷峻，他说得每句话都让周围的人颤抖。 同事们都不敢亲近秦茂允，甚至很多都和他相处了数年的同事也是如此。 很多同事任务忙碌不过来，或者是遇到问题，他们谁也不敢请教秦茂允，只是互相之间帮助，他们不敢问话秦茂允，不敢和他攀谈。 原本大家都怕秦茂允，再加上秦茂允顺其自然，喜欢清净自我的性格不主动去接触其他人，这让秦茂允和周围的人渐渐的产生距离。 有时候一些聚会，就算你不喜欢，也应该去一下，这是一场促进大家情感的大好机会。然而，在一两次的邀请被秦茂允冷冷回绝后，所有人一有聚餐便直接忽视了秦茂允，然而秦茂允也乐的清净。 秦茂允全然不在意和周围人的隔阂，可是林白天却在意。 周围的人因为害怕，而开始诋毁秦茂允的为人。所以在林白天来公司的第一天就听到无数关于秦茂允莫须有的谣言。 秦茂允从厨房上隔间中搬出被主人遗弃都快荒废的火锅。洗涮几遍，检查火锅电路没有任何问题后，他们就开始了今晚的火锅盛宴。 “茂茂，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这样周围的人才会误解你的。” 秦茂允知道林白天说得是之前在路上他们讨论的那个问题，他将清汤的火锅底料加入火锅中，一脸无所谓的说着，“这，与我何干？你喜欢清汤的吧？”他舀起一勺示意林白天品尝看是否味道足够。 “嗯。我喜欢清汤。当然如果有香菇的会更好。”林白天试了试汤底，嗯，味道适中。他点点头表示好喝。 遇到美食的林白天就会忘记一切，然而，这次他很快的清醒过来。继续之前的话题，“可是，你知不知道周围的人都在误解你。大家以为你看不起周围所有的人。” 秦茂允满不在乎，他径自坐下来，然后往火锅中添加自己喜欢的配菜，“你觉得我应该为此改变我自己？” “我只是希望你能让大家理解你，我不喜欢周围的人那样说你。”林白天解释焦急道。 每次反驳那些无端添加在秦茂允身上的谣言，林白天无奈愤怒最后却无能为力，因为他说得一切都没有证据。他的那些证据只是被周围人曲解为林白天片面之词或者他收取了秦茂允的哪些好处。 秦茂允停下手头的动作，直视林白天，他面无表情的说，“我改变了就不再是我了。那么这也是你希望的？” 林白天顿时说不出话来，他讨厌周围的人误解秦茂允，他是不希望秦茂允受到伤害，然而如果要秦茂允为此改变，那么这万万不是他希望的。他喜欢他的茂茂，喜欢现在这样表现自我的茂茂。最主要的是，那些流言，完全伤害不到他的茂茂。 那么，想要遏制那些谣言，他该努力的不应该是改变他的茂茂，而是那些传播谣言的人。 对！就那么干。不过眼下该干的，不是讨论那些无关紧要的外事纠葛。而是，如何最佳的享受和他的茂茂共同进餐的美丽夜晚。 噢，不，茂茂讨厌美丽这个词汇，那么就用帅气来形容这个这个夜晚。 这个完美帅气和茂茂独处的夜晚。 “茂茂，我吃撑了。” 如果你能听我的劝，把剩下的放进冰箱，现在也不至于消化不良躺在床上了。秦茂允虽然心中腹诽着，还是将健胃消食片递给林白天。 “茂茂，水水。” “你没有手吗？” “茂茂，我难受。没有水给我糖也行。”在那种眼汪汪可怜巴巴的小狗般装可怜模样下，任谁都没有抵抗力。 所以，我们的秦茂允也心软了。 “我难受。” 秦茂允用他轻微无奈的表情透露着三个字，我知道。所以你可以不用再说了。 “茂茂，我难受。” 秦茂允用他轻微烦躁的表情透露着三个字，我知道。所以你可以不用再说了。 “茂茂，我真的很难受。” 秦茂允用他轻微愤怒的表情透露着四个字，我知道了！所以你可以不用再说了。 “茂茂，我真的好难受啊。” 这次秦茂允没有再沉默，他怒吼道“我知道了！闭嘴！” 林白天用食指在自己的嘴边做个交叉的动作，果断闭嘴。点头如蒜。 “好了。那么安静睡觉。明天还得上班。”秦茂允替林白天关上房门后，就离开了。 半夜，秦茂允被细碎的声音吵醒。他起身，走出房门。 隔着浴室门那磨砂质的玻璃，秦茂允模糊的看到林白天趴在浴室槽将晚上吃下的东西悉数吐出。 秦茂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关上自己的房门，然后倒头就睡。 “所以说，小孩子就是麻烦。” 小孩子就是麻烦，他们有时候偏执的让人头疼。是茂茂煮的所以得吃完，骗人的鬼话。胃这么脆弱早说啊。 天亮了，秦茂允起床的时候，看到林白天早早的准备好了站在门口等着他。卫生间没有任何的异常甚至闻不到一点的菜梗味道。 处理的很干净嘛，秦茂允这么想着表情却没有任何的变换，然后准备完毕和呆在门口的林白天一起出门。 06.孵化 林白天喜欢这样看着秦茂允专注的模样，就这样看着对他来说也是无上的幸福。茂茂总是喜欢面无表情的干着自己的事情，让人感觉不出他对待这份工作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 或许对于茂茂来说，他只是在完成一项任务。 应该想办法好好增加同事们对茂茂的了解，茂茂的流言蜚语让周围的人害怕，而茂茂的无表情的冷淡形成的强势气压让周围的人更是不敢靠近。他得为茂茂制造机会，改变周围的人。 林白天环顾四周，最终锁定目标。那个留着半寸段头发，拘谨的站在宽伟旁边求教的人。 “请，请问，我能不能占用你一点时间……”王梓畏惧的站在秦茂允办公旁，手中捏着的文件泛着许多皱褶，可见他已经反复求教了无数的人，可最终还是没有人能帮到他。 “什么事？”秦茂允情绪没有波动，只是偏过身子平静的看着紧张的王梓。 “如果你有时间，我是说，如果你愿意的话，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个编程。我只是说如果你不嫌弃的话。”王梓手心冒着冷汗，咽了咽口水紧张的问。 刚刚在宽伟承认也没有办法补救的时候，林白天悄悄的出现笑着问他需要帮助吗。原本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抱着无所谓的情绪告诉了林白天前因后果后，那个总是笑着开玩笑的实习生居然指指秦茂允的位置，说“他一定能帮到你的。” 要不是形势所逼，加上林白天说“三人成虎，谣言毕竟只是谣言，你没有亲自去问问，怎么知道别人一定会冷嘲热讽狠狠拒绝你呢？周围的人都没办法不是，他又怎么会抱着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无法解决还请麻烦他的想法呢？”，伴随着阳光笑脸，象牙白的闪闪虎牙下面，王梓他才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求教秦茂允的。 秦茂允只是望着王梓没有说话，没表情的面部下面让人无法看出他有着怎样的想法。王梓的心中升起了绝望的烟雾。 而远处有个人在王梓走进秦茂允的那个就怀揣着兴奋的心情的那个人，在看到秦茂允没有回答的此刻也紧紧抓着袖口为秦茂允紧张着。 “不用了，不用麻烦你了。真是对不起，这样来麻烦你。”一定被恶狠狠的拒绝的，这么想着的王梓立刻摆手拒绝，畏惧的心理导致他摇摆不定的边后退边摆手拒绝后退。 气场太强了。只要秦茂允又不说话，周围就像是压抑着一阵暴雨，压抑全部人的心。 “今晚恐怕不能立刻赶出编程来，不过我会看看的。” “咦？！” “拿来吧。” 王梓到最后还是感觉自己再梦游。 “你不想要找人帮忙了？”秦茂允看着王梓半天没有动静，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不！！”王梓立刻走上前将文件放在秦茂允的桌上，不停的弯着腰道谢，“太感谢你了，真是太麻烦你了。” 明明秦茂允还什么都没做，可是却感觉只要秦茂允答应的事情，那么这件事情就已经是完成了99%。 林白天对着那边一个在不断弯腰道谢和另一个微微拘谨的场景会心的一笑。 这一刻却恰巧和那个送走了王梓抬头望向这边的人四目交汇。 林白天微微呆愣，而另一个人却像是对一切了然于心，然而依旧是没有任何变化的脸转开继续工作。 在确认秦茂允进入工作状态后，林白天才转移目光，他摸摸自己的脸自语道：“真的是一个什么都知道的人。不过，这也算是一点点的进步不是。”说完还沾沾自喜拍拍自己的脸蛋。 这只是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这样的事情发生，茂茂等着接招吧。 快下班的时候，林白天窜的一下子就冒出在秦茂允的前面，他露着两颗尖尖的虎牙坏坏的笑道。 “说好的，今天吃你煮的红烧排骨，明天是涮羊肉。” 秦茂允一边收拾着文件包，没有抬头回复，“等下一起去超市买点食材吧，冰箱里面的东西都没有了。” “好的！”林白天笑的无邪。 林白天的大声的欢呼以及那一脸幸福的模样，惹得周围的同事都捂嘴窃笑。 林白天是一脸的无所谓，而秦茂允则能想象得到林白天此刻的模样，依旧低着头整理文件。他或许没有发现，但是林白天却注意到那人的嘴角渐渐的开始软化，似笑非笑的低着头。 能让自己恋慕的人因为自己的举动开始出现不一样的表情，那种幸福，就像是无知的孩子手中举着盛水的器皿，以为自己能够得到倒影在镜中水中的月亮。殊不知，一切只是镜花水月般残忍。 林白天盯着秦茂允的嘴角，一股电流猛然在体内迅速窜过，他突然涨红了脸，捂着自己火烫的脸，捂着下腹低声道，“你慢慢收拾，我去下厕所。”飞奔洗手间去。 秦茂允一脸怪异的望着林白天那别扭的走路姿势，然后再次低下头轻轻翻看下午王梓拜托他修正的文件。这次，秦茂允的嘴角不在是呈现软化，而是露出了温柔的表情，“实习生？还是只是长不大的孩子吧。” 公司的楼下一辆黑色的奥迪停下，带着墨镜的男子从车上走下，隔着墨镜，修长身躯的男子抬头望着这栋简单朴素的办公楼。 男子嘴角带着嘲讽自语道道，“就是这栋楼留住了你？”眼底尽显轻蔑。 秦茂允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望着洗手间，看着手中的表。怎么这么久？ 男子推了推自己的墨镜，踏进了电梯，数字不断变动，终于在自己期待的那楼停下。 秦茂允等得不耐烦，站了起来走向卫生间，这时候刚刚好出来的林白天也立刻看到了秦茂允。 林白天的脸上出现不自然的红晕，略微偏移开自己的目光。 “快点走吧，不然下班了，电梯人会很多。”秦茂允没有在意，平淡的催促着林白天离开。 “滴”一声，电梯门开了。 男子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没有想到电梯门刚刚开启，一群下班的人集体涌入。看起来不大的公司，内部分配却很完善。 男子整理自己被推挤的有点褶皱的西服，回头看着渐渐合上的电梯门。 “真是什么都可能发生。” 男子环顾了一圈，空旷的办公间，每个位置上都罗列了一排排的文件。看起来工作都很繁忙紧凑。 男子的目光在一个角落的地方停留下来，那是这个办公间里面唯一一张没有电脑配置的桌子。男子慢慢朝那里走去。 桌子上没有多少东西可是却干净整洁简，吸引他目光的却是乳白色刻印章法国巴黎铁塔图案的牛奶杯。 他拿起那个杯子冷笑道，“还是改不掉喝牛奶的恶习。你放心，我会抢走所有你喜欢的东西，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宋七章从复印室走出了，他看到站在林白天位置上的男子后，没有转生离开，而是犹豫了片刻，恰巧这个时候，男子转身他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宋七章。 在被对方注意到后，宋七章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注意你的态度。”男子生气道。 宋七章毫不在意，继续说“我只听林老爷子的命令。” “是他叫你来保护林白天的？”男子冷冷道，口气中的怒火转变的尖酸，“真是一对好爷孙！” “告诉我，他的情况。” “我不明白你在说谁。”宋七章回答。 男子也不生气，淡淡的扫视了一眼宋七章，带着嘴角的笑意慢慢的晕开，他缓缓道，“秦、茂、允。” 毫不意外，男子成功的看到了宋七章僵硬的表情。 “我不知道。” 不理会宋七章的话语，男子自顾自的继续说，“这八年来一切有关他的事情，我都要。” 宋七章没有回答，对着男子微微鞠躬，表示离开。 “站住！” 宋七章回头，显示出以往的冷漠看向男子。 “这个家以后的一切都会是我的，包括你和林白天。” “这就是你的报复？”宋七章忍不住的开口，他一直很守本分，不该管的事情从来不多说，就像是8年前的那场火灾，就是他知道一切，却也从来不开口。 “闭嘴！是他先抢走我的一切！我只是用同样的方式报复而已。” 宋七章只是静静的盯着男子，保持沉默。 “听着，从今天开始，你也必须服从我的命令。”男子盯着宋七章，“这是林董事长的命令。” 宋七章看着男子潇洒离开，眉头轻微皱起。 07.破壳 秦茂允每烧好一盘菜，林白天就快把前一盘菜消化大半。 “打住。”秦茂允忍不住用铲子敲打林白天的手，打断了对方的继续进食，“再吃下去，拿什么配菜。” 林白天摸着自己的手委屈道“可是，太好吃了不是。” 那模样就连被欺压的小媳妇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后一道水煮活虾上盘后秦茂允才坐到林白天的对面。白了眼流着口水就差秦茂允一声令下就能开始大干一场的林白天，秦茂允才缓缓的说了声，“开动了。” 林白天大呼一声，对着秦茂允露出白灿灿的虎牙就开动。 鲜虾肉的肉汁原味被保持下来，林白天完全忘记了他的红烧排骨，连着吃了三大碗。 “你是怎么煮的啊？为什么这么好吃？”林白天原本打算继续填碗饭，却发现饭已经被他吃完了，才无奈的坐回原位找着话题。 秦茂允收拾完饭桌走到林白天的前面似笑非笑淡淡说“你想学？”指了指厨房，“今晚的碗你负责。” “啊！真是的！” 秦茂允重新开锅，开始手把手的指导林白天这个纯食客。 “等锅的温度上来，浇上油煮沸。然后倒入姜片，干煸它。接着就把活虾倒入，等颜色变粉，就能倒入开水，最后盖上盖子就行了。” 秦茂允实际演习了一遍，表示很简单。 “明天还吃它！”林白天等秦茂允把虾装盘后，接着说，“明天我下厨。” 秦茂允忍不住笑出声，“这次不说你请客了。” 林白天呆呆的望着秦茂允，风从没关严的床窗子那里透过，风中飘来的是鲜甜的虾味。 秦茂允一定没有发现，自从林白天出现后，他的笑容渐渐地多了，很多时候都是顺其自然的开心，而他自己毫无所觉。 林白天忽然想起前几天宽伟告诉他，寂寞的男人就是野兽，只要是个女生站在面前闭上眼睛，没有一个男人会忍住诱惑不主动亲上去的。他们还开玩笑说，之所以说是野兽，是因为前面站在的就算是男生也一定扑上去。 风中甘甜的鲜虾味，两人四目相望。 林白天静静的闭上眼睛。气息慢慢的靠近。他感觉到。心情难以平复，他只能感觉到心脏剧烈的跳动。嘴唇上仿佛也跳跃着一个小小的心脏，一颤一颤的。 清亮的风打在脸上，冰冰凉凉浇熄迷乱，浇醒理智。预想的吻没有落下。 秦茂允说了声“记得洗碗。”然后留下林白天离开了。 林白天张开眼，阳光填满整个眼睛，让眼泪无处可逃，忍不住想要往外钻。 林白天冷笑了一声，无声无息的捂住嘴巴蹲在地上。 秦茂允这个大笨蛋！胆小鬼！ 林白天抱着自己的头，缩小身躯紧紧的抱着自己。 “宽伟你这个大骗子。” 隔日起床的时候，发现桌子上的牛奶杯只剩下一个，另一个有人用过放进了水槽。 秦茂允今天没有等他，而是先自己去上班了。 整理一遍，确定没有忘记什么后，林白天带着错综复杂的感觉离开了家。 正在想着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秦茂允的林白天就在公司门口遇见了宋七章，然后被人半路拦住带离了公司。 林白天还没到？秦茂允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样一个孩子气的人。 昨天，在那孩子般的人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居然有种冲动想要吻上去。那种类似猥亵儿童般的罪恶感到现在还侵蚀着他。 虽然林白天不是孩子，已经成年，180+的身高更是无论如何都和儿童挂不上钩，可是潜意识，秦茂允总是忍不住想起小白，那个被他捡回家的孩子。 哎，真是该死。不像以往的秦茂允，他居然发呆了一小会儿。意识到自己的怪异候，秦茂允重新垒了垒桌前一堆的文档，让自己进入以往忘我的工作状态。 “那个。”王梓畏畏缩缩的探个脑袋，就像是下足决心赴刑场的犯人。 “什么？”秦茂允抬头。 “昨天，我麻烦你的那个程序。”王梓弱弱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犹豫的传来。 秦茂允想了想，才突然想起这么一件事情。回家后，因为林白天的那个闭眼，他忘记这件事情。 “你很急吗？” “不，不。没有，我，我只是想。不是，我没想。” 看着对方支支吾吾舌头都开始打结的局促模样，秦茂允忍不住借口，“我等下弄好会放在你桌上的。” 送走了连连点头感谢的王梓，秦茂允放下自己的工作，打开了王梓拜托的编程事情。 有时候，他也在想，日复一日类似的工作，难道他不感觉厌烦吗？这真的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能连续6年对自己的工作没有表现出疲惫的情感。 感情上也有七年之痒的说法，大概明年的这个时候，他应该也会对这份工作厌倦，然后换一份吧。那时候他会做什么呢？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 “请往这边走。”带着复古眼镜的秘书在电梯开门后，恭敬的领着手插口袋一派悠闲走路的墨镜男子。 工作的人进进出出，就算撞到彼此一般也只是一句道歉然后立刻走掉。可是这次有人莽撞的撞到人后，却引发了喧闹。 那个戴墨镜的男子身上散发的闪耀光芒无法阻挡。 是谁？原本死气沉沉的办公间此刻沸腾起来。 有人说是上面派下来管事的，有人说是重新调配过来的员工。最后最可信的却是，靠着内部关系，安排进来实习的。 又一个靠老本吃软饭的人。八卦传播的速度永远比事情发生的速度还来得快。 那人都还没上楼而议论的声音却已经传遍了整栋楼。可见舆论的可怕实力。远非常人所想的。 秦茂允对于舆论，永远保持一定的距离。只有干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何必无端跑去碰醋沾腥。 秦茂允拿着完成的编程，正打算放还给王梓。就在这时候，周围的人不工作，都往门口挤去。 秦茂允瞄一眼堆满人的门口，无奈的摇摇头。忍不住想当初设计这个门的人不够人性化，容纳下几十号人的办公间，门口却设计的那么窄，看，现在被挤得水泄不通。门口那么小，一群人还拼命的往那里挤去。 “都去工作，堵在这里什么样子。”女款西服，包裙紧紧锁住的大腿曲线诱人遐思，潘秘书对堵在门口的人群大吼一声吼，腼腆的推下镜片然后微笑的对男子弯腰柔声道，“不好意思，见笑了。” 一向眼光高于天的潘秘书，居然对这个男子如此低声下气，这让周围的人不免再次怀疑起男子的身份。他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在前方被人疏通出一条三人并行可走的通道后，男子才踏出自己的脚步笔直的朝自己目的地走去。 男子斜行目光灼灼的盯着前方。那个方位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林白天被宋七章拦住带走，宋七章说有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他，可是一个上午他都坐在宋七章的车里面，而宋七章却闭口不提任何事情。 终于林白天忍不住开口。 “到底是什么事情？”说有事情的人却闲暇的开车。 宋七章透过镜子查看到后座的林白天略微皱起的眉头。他看看手表，指针还差15分钟就到约定的12点钟。 就算林白天此刻赶回去，也来不及阻止他们碰面了。被要挟答应的事情，他完成了。 宋七章将车慢慢的停靠在路边，而林白天不温不恼的坐在车后等他一个交代。 “你走吧。” 耗费了林白天一个上午，等来的却是宋七章一句你可以走了。这个玩笑开得有点过火了。 “你什么意思？”林白天一脸的没给他一个合理的回答，他是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对方。 宋七章转过身给林白天一个合理的解释，“白鑫来了，他去见秦茂允。” “他让你来阻拦我？”林白天已经在对方的眼神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该死！他还是来了！ “我不准他们见面！他们不可以见面！”林白天怒吼出声。 “几点！林白鑫大概是什么时间去的！？” 宋七章抿着下唇，最后说，“12点之前应该就会把人带走了。” “够了！”他不会让他们见面的，无论如何也要阻止。 林白天甩开门下车却没法拦住车。他再次回到宋七章那里，拉开车门将宋七章拉下车，揪着对方的衣领，想挥出的拳头最后还是放下了。 “如果，茂允要是有一点点受到伤害……算了。不是你的错。”林白天咬着牙对他只是冷淡却发不出火气，最后松开了扯着对方衣领的手。 站在原地看着林白天飞速消失在自己眼前，红色耀眼的车身划过的轨迹深深的刺痛了宋七章的眼睛。 不明所以，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一直很欣赏秦茂允，秦茂允的坚强，冷静，睿智。他的过分冷静可以轻易压抑自己的冲动，所以他能很好的隐藏自己内心的脆弱。不被人察觉。 同样的，他也很羡慕秦茂允，因为同样坚强的他，和对方相比，他的坚强只是倔强在强撑着。 他很坚强，就算被揍得站不起来不给饭吃，他也可以倔强的不哭不闹，不声不响。 就算他什么都没有，就算再次被人抛弃，他也可以张着眼睛不哭不闹。 而秦茂允却不是，同样的待遇，如果对方太过分，他会很自然的上前给对方一巴掌。 相对于秦茂允的没感觉，他的表现显得无力惨白，更类似咬牙默默承受。 秦茂允略微感觉到周围人炽热的视线。他淡淡的抬头，距离他的不远处已经被同事半环形的包围，正中心有名年轻男子缓缓的朝他走来。 那男子带着墨镜，一步步稳稳朝他走近。 好熟悉。 秦茂允呆呆的看着那名陌生而熟悉的男子。 直到男子站在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卸下眼镜的那刻，他身上的血液凝结，仿佛丢进了北极的冰山，瞬间被寒冰冻住无法移动分寸。 男子带着邪气的笑容“好久不见，茂茂。” 凝固的身体，不能动更加不能思考。 一句好久不见就像是春雷在脑海中爆炸开来。一声一声不断的爆炸。 他是他的小孩，曾经抛弃的小孩。 他回来报复他了吗？他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居然就这样出其不意的半路拦截他的生命。 08.讽刺 慢一点，再慢一点。时间请你缓缓的流，忘记一切的淌过那些曾经熟悉的风景。这样就可以了，我会感激不尽。 “怎么？说不出话来？”依旧是那桀骜不驯的微笑，张狂不可一世。曾经那害羞畏缩的小孩模样一点影子也不见，除去这张和曾经别无二致的脸。 距离12点的时间越来越近，林白天终于赶到公司。心中不断的祈祷着，能够赶着两人见面之前阻拦。 慢一点，再慢一点。时间请你缓缓的流，忘记一切的绕过那些曾经熟悉的背景。这样就可以了，我会感激不尽。 “快点，再快点！”林白天在电梯面前祈祷，颤抖的手却怎么握也停止不了害怕。看着电梯卡在7楼半天不动，终于无法等待的林白天转身跑向了楼梯。 一分钟后，在林白天等待电梯的旁边那个口电梯门打开了。秦茂允和墨镜男子从里面跨出。 林白天跑到后，办公间没有一个人。 秦茂允桌子上散落了一些文件，林白天帮他一一拾起，然后还帮他把桌子杂乱的东西都整理完毕，顺便关掉电脑。茂允向来都会把事情干完才会继续去做另一件事情。不可能就下杂乱的桌子就离开的。 可见，这次的来人出乎他的意料，以至于他不像他自己。 林白天坐在秦茂允的位置上，眺望整个房间，他想感受平时的茂允感受来淡化现在自己烦乱的心情。 他不敢打电话，不敢拨动茂允的号码。他没有手机，办公间是有固定电话的。就算这样，他也不敢拨动。 就在这时，他得到了一个意外的发现。秦茂允经常转动的椅子很容易便向一遍，而那个一遍恰恰对着了林白天他的位置。因为经常固定转向那边，所以椅子才会特别容易偏向那边。 天哪！ 原来，他的茂允也已经不自觉的开始关注起自己。那么自己平时无聊的修剪指甲，自恋的摆弄手指头发衣服的无聊举动都落入了他的眼底？ 想到这里，他居然红了脸。 他，不是一厢情愿。秦茂允他一定没有发现，不只是他的家，就连他的心，林白天也已经走进去了。 林白天突然站了起来，提着秦茂允遗忘的公文包往外跑。 浙一家的饭店里面，秦茂允端坐着，局促不安。 “怎么？菜不合胃口？” 秦茂允淡淡的摇头，五菜一汤两个人已经非常够了。 “哦，那为什么？” 林白鑫故意提高声音，假装不明白。 秦茂允抬起头，望着林白鑫，带着复杂痛苦的情绪。这些林白鑫全部看在眼里却依旧镇定装无知的拌着汤。 秦茂允抿着唇欲言又止，百般情绪交杂在怀中却无法开口。只是一直静静的望着林白鑫，直达对方优雅的吃完饭。除了一开始的问询，林白鑫都径自的吃着菜，优雅的享受着自己的一个人午餐。 直到林白鑫饭后饱足，擦拭完嘴角他才继续开口，“看了你不喜欢这家店。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他不说完话，故意让人思考，悬着秦茂允的心。 秦茂允抓着桌布角的手慢慢的松开，他低下头。只能认命忍受。 “那么走吧。”林白鑫起身去柜台结账，然后拉起秦茂允离开。 “林白鑫，你知道的吧？我叫林白鑫。”林白鑫突然这么说道。 林白鑫，林白鑫。他的那个小孩，那个小白，原来叫做林白鑫。 他还能隐约的记得，第一天把那个脏兮兮的小孩接回家里洗澡的时候，那个长发遮眼的小孩，乌黑的爪子抓着自己的衣角，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他给他洗完澡，准备修指甲和剪头发的时候对方反应激动的推开他，尖叫着躲着厨房里面怎么都不肯出来。 小孩总是喜欢低着头，让长长的卷发遮住自己的脸，脏兮兮的脸在第一次清洗完后再次黑掉，经过很长时间的想处他才愿意让秦茂允的靠近，才愿意让对方帮助他洗脸。然而到最后他也不愿意让人剪掉他的头发。 那时候的小孩对尖锐的东西带着莫名的恐惧。对黑夜有着特有的敏锐。 无论茂允如何的设法，小孩都不愿意靠近床，他总是蹲在角落蜷曲着身子睡觉，只要一有人靠近，他都警觉的瞪大眼睛，无论夜有多黑。 冰冷的地板，茂允在上面刻意的垫上许多软软的垫子铺上毯子。后来，慢慢的就算他会瞪着眼睛看着茂允，可是却不会对茂允帮他拉被子的举动做出反应。只是带着怪异的眼神平静的看着茂允做完一切。 “我叫秦茂允，你叫我茂允哥哥。”茂允经常在小孩的耳边牢骚。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小孩终于有一天说话了。 “茂，茂茂。” 很细微的发音，可是却让秦茂允开心上一整天。 “茂允，茂允。叫我茂允哥哥。”一遍又一遍，秦茂允更加有动力的教导。可是，小孩却不再开口。 等再亲近的时候。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雷电夜晚。狂野的风席卷地面，大雨坠地的噪声。熟睡中的茂允被小孩拉扯的呼唤声吵醒。 “茂茂，茂茂。我害怕。茂茂。” 那也茂允抱着小孩颤抖的身躯，安抚着他，给他温暖让他入眠。 因为不知道小孩的名字，茂允一直唤着小孩为‘小孩’。直到有天，他拉了拉茂允的袖口，低低的说了几句。 茂允没有听清楚。隐隐约约的记得有个白字。然后才明白那是小孩在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再去追问的时候，小孩却闭口不提。然后因为叫习惯了小孩的茂允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偶尔想起，会喊那么几句小白。 “小白最喜欢茂茂了，茂茂要一直和小白在一起。” 等小孩开始快速长高茂允决定把小孩送去上学的那天，小白拉着茂允的手裂开大大的笑容说着。 那日的阳光格外的刺眼。 随着时间的流逝，曾经温暖人心的暖光在心理沉淀，久而久之会变成灼疼心脏的高温烙铁。一下一下的烙痕，反反复复。 直到伤痕结成疤，然后再次刺伤发炎化为脓水，直到有天变成气体蒸发。 现如今却变成如此局面，重逢真是一种嘲讽。 秦茂允端起眼前的酒，一口喝下，眼底闪烁着不定的光芒。 林白鑫没放秦茂允离开，而是带着他一路兜风，直到晚上八九点钟，带着他前往最近的一家静吧。 而秦茂允一直带着跌宕起伏的心情配合着林白鑫一切的要求。对于小孩，他一直都是默默的接受。只是曾经是甘之如饴，现如今却是罪恶感的驱使。 静吧里面演唱者坐在前方抱着吉他伤感的弹唱着筷子兄弟的《老男人》，声音中难免摆脱不去符合他年纪的稚气——是一名大学生。 大概是干着兼职，附近是大学城，所以选择在这附近兼职的大学生更不再少数。 重新打开一瓶百威，秦茂允默默的独饮，他怎么能不明白林白鑫的用意。 故地重游，看着自己曾经走过的路子，却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再次踏过。 当年收养小孩的秦茂允也在这里当过主唱谋取过他们两个人的生活费。这个地方有太多他们共同的回忆。 小孩总是喜欢静静的在外面等着他下班。说再多遍这样不安全，他也还是执拗的一次次偷偷跑过来。 他说，看茂茂认真工作的样子，他很开心，他说他认为那是一种叫做幸福的心情。 在这里领取的第一份工资，他给小孩买了一件衣服，在小孩的强烈要求下，最终他们是买下了两件。在秦茂允的印象中，那应该是一套亲子服。 对了，那件衣服哪里去了？ 在小孩毕业的时候也穿上了，他们还合了影。照片还在只是那件衣服他再也找不到了。 那件衣服哪里去了？ 09.惩罚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话吗？”林白鑫带着看趣味一直观查着秦茂允的表情变化。 没有类似秦茂允的那种痛苦，他只是单纯的带着笑意，让人更加不明白他在谋划着什么。又或者他只是单纯的开心。 林白鑫问完后，秦茂允第一次抬起头正视着他，不过很快的，他再次转移掉目光，对于小孩，他有好多话想说，却一句也不敢说。 求他谅解？不可能的。如果这样的话，一开始他也不会抛弃他了。 就算时间倒转，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做出同样的决定。不过看到小孩现在的模样，他心中的很多疑问，很多自责，甚至后悔的念头，一下子全部烟消云散了。 他不后悔曾经的决定。 只是，对于自己而言，他却还要好多好多该处理掉的情绪。比如，早年不该萌生的邪恶念头。 你还好吗？晚上能一个人睡觉吗？ 打雷了是不是还害怕雷电会打到自己身上？ 在学校和那些同学相处没有再因为出口不和就受欺负吧？秦茂允动动唇却无法将这些句炮珠的话问出口。 问小孩过的是否幸福？他好像更没有资格。 一种心酸的液体在胸口蔓延，秦茂允扯着一抹笑，用着自己都无法想象的牵强。用一种朋友一样平淡的语气，貌似不经意的一问， “你，还好吧？” 林白鑫突然大笑了起来，他将酒杯拿在秦茂允眼前晃动起来，然后反问道，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你？” 在杯中被迫晃动着的液体，让秦茂允也跟着晃动。或许他真的醉了。 因为他好像看到林白鑫一闪而过的笑，那种带着胜利，带着幸灾乐祸扭曲的笑容。 他怎么可以问这么傻的问题。 他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过得很不好？一点都不好！可是这样又能怎样？秦茂允这个人是不会难受的，如果他会愧疚，那么当初就不会选择抛弃小孩了；还是要回答说过得很好？很好又如何？这样又能怎样？炫耀吗？对于抛弃他的人而言，好像也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这两种答案能够综合该有多好？可是那种答案秦茂允一辈子也都不敢奢望。 我过得很好，可是没有茂茂在身边，却一点也不好。 为什么心中却期待着这个回答，而且还奢望了整整八年。 秦茂允一个人就喝掉了整半箱的酒，12瓶。由刚才的问话后，这种尴尬的氛围，林白鑫好似有意不打破僵局，不主动开口。而秦茂允只能继续喝着酒。 他没有那种打断的资本，他没有资格。 林白鑫看似不经意的看了次表，随意的抬起头瞟了眼门口。 秦茂允却什么也没有注意到，他局促不安的心情在酒中得到了解放。好像一直喝酒，就能够忘记周围的一切，忘记自己，忘记眼前的人是谁。 林白鑫递来一根烟，“抽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白鑫将自己袖口的纽扣解开，平整的将袖子折到臂弯处。递烟来的那只手没有挡住右手拿着中华的前手臂处那一道明晃晃的伤疤。 就像是刻意为之。 秦茂允的目光被那道伤疤给雷击到，他触电般的跳起来，差点没有扶稳单扶手的座位。 “不应该是这样的。”秦茂允呆呆的说着，然后失神的离开，“对不起，我好像醉了，先走了。” 望着秦茂允离开的方向，林白鑫自己点上香烟，狠狠的吸进一口，然而本该出现的烟圈却没有吐出，反倒是传出一阵被被香烟呛到的咳嗽声。 “呸，真搞不得这东西。”他说的是香烟，因为他根本就不会抽烟，也不喜欢。 然后拧掉烟头，将香烟全部丢到位置上，走向门口。 “看了这么久都不进来坐坐。” 门口站着一个和林白鑫同高的男子，柔软的黑发剪至耳际，服帖的靠近肌肤。听到林白鑫的问话，他才缓缓的侧过身，将一直目送秦茂允离开的目光收回。 “为什么这么做？” 林白鑫摊摊手，他想前者是问他为什么背着他见了秦茂允的事情。而这个理由，对方应该也再清楚不过。 林白鑫冷笑道，“难道你不知道？” 他们从见面的第一眼开始就一直水火不容，这个简单的问题，他不相信眼前的这个人不明白。 他嫉妒他夺走了原本只属于他的东西，他憎恨他。所以只要是他喜欢的东西，他都会一一夺走。只要是他喜欢的东西，无论需要与否，他都会抢走。而且绝无失败。 “刚刚为什么那么做？你不知道你递烟的动作多么虚伪吗？”香烟盒都是新的，刚刚拆封，而他很清楚林白鑫根本不抽烟。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只有一个，故意捋袖子递烟，为了就是让秦茂允看手臂上的伤疤。 林白鑫微微一愣，才明白他在说他故意露出手臂给秦茂允看。故意让秦茂允看到他手臂上的伤疤，让他愧疚。 “只有他，不可以！你知道年轻的人都很冲动，如果招惹他，我自己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冰冷的眼眸下面沉淀的是万年不化的玄冰，林白鑫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在刚刚那么一下，他内心突然猛烈的震动一下。 旋即，林白鑫稳下心神，他笑笑，然后在对方惊讶的表情之下抓住对方的前手臂，暗暗使劲，他说，“还疼吗？” 眼前的人呆呆说不出一句话，而林白鑫好像拥有了透视眼，目光仿佛可以穿透衣服的阻隔。在这衣袖下面的手臂上，有一道比自己右手上更大痕的伤疤。 林白鑫突然残忍的笑开，“这个教训还不深刻吗？只要是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而你，永远都只是可怜虫。” 成功的看到对方眼底的冰冷融化被另一种情绪占据后，林白鑫才松开了手。就像是报复刚刚他刚刚让自己慌乱，他报复使对方畏惧。 今夜，谁都会噩梦缠身。 10.梦魇 宋七章驱车停在酒吧门口，他静静的望着门口两个互相争执的男人。直到看到一方抓住另一方的手，而另一方向来稳健的身躯突然一怔，没预料到会出现这种僵持画面，宋七章立马下车。他一遍奔赴门口，一遍焦急按着锁车键。 这车是他临时找人借的，他还未习惯。 “放手！”男子奋力的甩开林白鑫的纠缠，冷若冰霜的脸变得阴沉。而一旁的林白鑫再次出现了那种幸灾乐祸的笑容，却如何也不松手。 之前秦茂允看到的不是错觉，那种笑容中掺着的幸灾乐祸。只可惜现在秦茂允已经离开，没来得及确认。 “白鑫，放手。”宋七章赶到，打断林白鑫的胡闹。 看到出现的宋七章也站在了对方身边，林白鑫原本借机胡闹的性情真的开始动怒，他火大的叫道，“你们都是一路的。爷爷已经在袒护他，就连你也站在他那边！为什么你们都不爱我。凭什么他可以和我抢！” 看着近乎疯狂的林白鑫，宋七章对着男子弯弯腰，表示歉意，然后拦住林白鑫继续耍性子。 “真是对不起。” 男人看了还在不断骂着的林白鑫，看也不看宋七章一眼，然后转身就走。突然他停下脚步，在宋七章困惑的表情下，男子将一串车钥匙丢在宋七章手中，然后真正离开。 那串钥匙是宋七章的车钥匙，而那个人就是抢走宋七章的车去追秦茂允的林白天。 远远的林白天传来一声，“林白鑫，如果因为你，秦茂允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那么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宋七章呆呆的看着男子远去的方向。同样他担心林白鑫会冲动的追上去。 然后，出乎意料的，在林白天声影彻底消失之后，林白鑫出奇的安静。他低着头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淡淡道： “希望你不要忘记今天说过的话，我一定会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 …… 林白天回到家，那个他寄住的秦茂允的家。 他回到家中的时候，秦茂允已经躺在床上，只是不知道是否真的已经入睡。 林白天深深的望了眼躺床上的秦茂允，然后格外小心的合上门缝。 在门合上之后，门内的人传出了极其细微一声闷响。而这点林白天却不知道。 他只是还在思考着，之前他一直站在酒吧外面，望着酒吧里面的秦茂允一直喝着酒。他心疼却无能为力。 最后秦茂允摇摇欲坠的身体与他擦声而过，他几乎都忍不住要扶着他，和他一起离开。他忍住了，因为那时候失魂落魄的秦茂允根本就没有发现站在身边他。而他也只能握紧拳头，默默的目送对方离开。 到底林白鑫说了什么，才会让向来冷静的秦茂允变得如此动摇？难道说，茂茂知道了？不可能，那个伤害事件茂茂不可能知道的！ 林白天抓住刚刚被林白鑫死死抓住的部位，心一点点的下沉……那个手臂上的伤疤，他不知道的，他也不应该知道。 屋内，秦茂允捂着心脏，缩小身躯，抱着自己的双腿。嘴角渗出丝丝血痕。 浑身都疼，却无法呐喊，无法倾诉，只能咬着唇，拼了命的咬着，就像是一旦松口自己重要的东西都会在那一瞬间失去。 想吐，却什么也动不了。捂着身体，任由噩梦来袭 …… “现在天气热了，不要黏在一起睡觉。” 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夜。 因为只有一张床，所以冬天他们都是一起盖着被子挤在一起。现在夏天了，秦茂允收拾了地板自己主动睡地板。 可是在秦茂允睡地板的时候，小白却也钻进去，抱着他。所以秦茂允才会那样说的。 “茂茂，为什么？” “说了，因为热，所以要分开。”秦茂允翻转身，背着小白。 小白挪动了位置，分开一些，继续说，“那么隔开一点还是能一起睡的吧。” 秦茂允没有回应。就算隔开距离，对方的体温在夏夜里面尖锐的刺激着他的血管。 只有他自己明白分开睡觉的真正原因。 最开始，因为床小，他们挤着一起没有任何问题。可是突然有一天的晚上，他半夜自动醒来，那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对外界的感触非常的敏感。小孩细微吐出的气息弄得手臂痒痒的。 等他悄悄爬起身去厕所的时候，他发现一个不争的恐怖事实。 一开始，他欺骗自己，那只是单纯的生理反应。后来，他发现只有是和小白的触碰，他都格外的敏感。 为了否认这点，甚至他还刻意去触碰其他的异性或者同性。最后他才发现，那种感觉只对小白才有。不知不觉间，他对小小白生了一种情感，那种情感很罪恶。 秦茂允感谢夏天来得及时。分开是个好办法。只有小白不知道就好了。不然他没有脸再面对小白了。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夏天永远是个不甘寂寞的小孩。 雷阵雨。 接连三天，秦茂允都没有课就接了发传单的兼职。可是，雷阵雨的来临，打断了他的经济来源。 对了，小白。那孩子最害怕打雷了。 每次上课之前都问好天气，如果下雨，就一定找生病的借口不去上课。 有一回，秦茂允的威胁哄骗下，小白在明知道是雨天的天气去上课。果然到了下午，乌云滚滚，然后大雨来袭，紫红色的闪电划过大半边天空。 雷鸣不断。 小孩一直没有回来，等打电话去学校的时候，校门已经关了，已经确定所有人都离校了。 秦茂允打着伞，可是斜下的大雨还是浇湿了他大半边的衣裤。 最后在秦茂允的坚持下，和大家极力的寻找下，在那厕所的洗手池下方，找到了小白。 小白看到秦茂允的时候，冲了过去紧紧的抱着他，怎么也不松手。最后是秦茂允抱回家的。那次，秦茂允还和他开玩笑，“你怎么那么傻？男厕所又脏又臭的怎么躲到那里去了。” “都是茂茂说天气预报都是不准的。骗我去。” “哈哈哈哈……那也不应该躲在男厕所。”那时候的秦茂允笑了好半天继续说。 “不要转移话题。如果茂茂不逼我去，我也不会……”这时候的小白都红了脸。大概也觉得躲进男厕所很搞笑吧，后来他还是弱弱的补了声“那下次躲在老师的讲台下面……” 那时候的秦茂允笑着摸摸小白的头，说，“为什么是男厕洗手间的下面？还有讲台下面？这都是什么小孩子的概念啊？如果是我，就躲在门后面。” “不是小孩的概念！我不是小孩！我是小白。因为，”这时候，小白才意识到小孩还有个普遍的概念，而他只是茂茂的小孩，是茂茂的小白，所以他才激烈的纠正。 不是普遍意义上的小孩子，他只是茂茂的小孩，所以他是茂茂的小白。 小白红着脸解释，“因为上面有最接近自己的隔板。很像是你用被子盖住我抱着我。所以不害怕。” 秦茂允呆呆的盯着小孩，心中有什么柔软的地方被触碰到，他抱着小孩，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一直过了好久好久，甚至都要忘记之前在为什么争辩的时候，秦茂允缓缓的说，“笨蛋，不要躲起来，这样我会找不到你。下次，你就站在最明显的地方。” “可是，好害怕。” “你害怕，那声音还是会传进耳朵。只要你站在最明显的地方等我。这样我才能立刻找到你，这样你才不会害怕。” “那么下次打雷了，我就站在最明显的地方，等你。” 那次自己的失误让小白躲进男厕所，这次小白不知道又要躲到那里去了。 小孩子总是健忘，所以说小孩子很麻烦。 因为雷鸣和大雨，打工被中断。秦茂允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奔去了小白的中学。 “你这个大笨蛋！” 当看到小白的时候，秦茂允劈头盖脸的给他一顿痛骂。 因为小白他站在了校门口。不说车来车往非常危险，大雨来临，也不站在有檐的遮蔽处。 “我怕，茂茂找不到我。”小白颤抖着，紧紧捏着的拳头，泛白的唇，全是湿透。 这时候就连铁心生气的秦茂允都忍不住要夸奖他的勇敢。 小孩子，果然很麻烦。 他总是能推翻你之前的结论。 “回去吧。”秦茂允拉着他一起撑着伞慢慢往家的地方走。 雨滴在伞面溅开的雨韵。围绕在两人的上方，就像是气体构筑的防御，不允许其他人的接近。 狂乱的夜。 帮小白洗了热水澡，然后用棉被帮他裹紧。怎么哄骗，他都不喝姜汤。 “天气预报，果然是个大骗子。”这时候，小白学着秦茂允开起玩笑。 秦茂允陪着他嘻嘻闹闹。想要让他入睡，可是今天的小白看起来异常的兴奋。 大概真的感冒了。 “茂茂，你进来睡。我好冷。” 果然，感冒了。 “你不要动，被子也不要随便掀开。现在你感冒了，来，把三九感冒灵喝下去。”这么晚了，外面还大雨。就是不知道药店开不开。 “茂茂，我好冷又好热。” “我知道。” “茂茂陪我睡觉好吗？今天我没有躲起来。虽然还是很害怕，可是只有想着躲起来茂茂找不到我，我就更害怕，所以我就一直站在校门口，我知道你一定回来找我的。” “嗯。今天的你很勇敢。”秦茂允给小白附上冰毛巾，然后听着他话篓子。平时的小白一直很少说话。 感冒对他来说，说不定是件好事情。 长长的头发因为汗水浸泡而分到一边，刘海更是被秦茂允推到一边，第一次小白露出那双明亮的大眼睛。 “茂茂进来好吗？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睡觉。” “你现在体温很高，我进去，你会感觉冷的。”秦茂允慢着性子好心的拒绝。 小白拧着嘴，长长的睫毛低遮掩着那双明亮的眸子。 难得才清楚的看到小白的眼睛。叹口气，秦茂允点点头。 在秦茂允点头后，那双眼睛再次闪闪发光。 “冷吗？”秦茂允小心翼翼的平躺在小白的身边。一动不敢动。 他畏惧，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 “不会。” 撒谎，秦茂允明显的感觉到对方因为生病而导致的异常的高温。 小白转过身，抱着秦茂允的手臂，将自己的头钻进被窝贴着秦茂允的手臂。 不要再碰我了。一边这么想，秦茂允却还是允许自己在享受。 被窝里面闷闷的传出小白的声音，“茂茂，侧过身来。以前你都是那样抱着我睡觉的。就跟我妈妈一样。” 是的，就像是他母亲一样。可是现在，他不敢。 所以，不要再靠近了。 因为，他已经无法在面对他的时候，只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或者小孩。他无法做到只是当成家人的那种感觉。 为什么回不去了？他不想背叛小孩的。 怎么会背叛了呢？怎么允许发生的。 “茂茂，那样抱着舒服。” 不是我。一切都是你劝诱的。 像是世上最诱惑的声音，秦茂允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脑子发热，借着夜的黑，抱着对方发烧意识不清的侥幸心理。 他猛然回身，抱住小孩。 是的，生理反应，需要宣泄。 黑夜，是产生犯罪心理的最佳场景。 他吻住小孩，一点点的开始侵蚀。 理智，道德，底线，都去喂鲨鱼吧。 小孩的小背心早就被他丢在床外，他扑上小孩细腻的吻遍他全身，不知道是因为发烧没有气力，还是什么，至始至终小孩都没有反抗。然而关于这一点，秦茂允却因为情欲没有注意到。 “唔！” 没有任何湿润的穴，被强迫撑开理所当然的撕疼。 理智一下子回到了秦茂允的脑海中。 他愣愣的望着以前发生的一切，不可置信。 不是这样的，对不起之类的这些为自己开解的话语卡在喉咙已经说不出口。因为他明白事实就是这样的。他想要侵犯小孩。 他差点就亵渎了与自己朝夕相伴的小孩。 他推开了小孩，胡乱的套上自己的衣服落荒而逃。 已经回不去了。 没有办法再继续了。 11.双刃 自那以后，秦茂允多次试探，可是小白的表现好像那天他发烧意识混乱对那天的事情完全没有影响。 如同小白表现的那样，那夜的事情好像真的没有发生一样，就算秦茂允的心中有个疙瘩只要对方没有拆穿那么一切都还能继续。 一直到，秦茂允在一家静吧得到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在那家静吧领到的第一份工资的那天，他带着小孩一起去邻近的步行街给对方选购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当做小孩的初中结业典礼的礼物。 对了，在小孩的坚持下，他买下了两件。在他印象中，那应该是一套亲子服。 在小孩的结业典礼上，他被拉扯着两人合了影。 结业典礼的那天下午，小孩颤抖的拉着他的衣袖，努力的踮起脚尖吻上了秦茂允的唇。 “茂茂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对吧。” 那天下午，那个不合格的吻。他一直想问，那个吻是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意思，或者只是单纯的感谢。感谢他的收容。 那件白色的短袖，那件衣服哪里去了？ 来不及问清楚那一切情愫的根源，小白的家人就找上门来了。 黑暗的房间，现实中的秦茂允继续在梦魇中沉沦。冷汗豆大的渗满额头，四肢，以及躯体。他紧紧咬住自己泛白着的下唇，双手更是死死拽住被子。嘴中不断低囔着听不懂的话语。就算这样，梦魔也还没有打算放弃对他的骚扰。 他只能继续沉沦在曾经记忆的漩涡之中，越陷越深…… “什么都没有的这个小孩，你到底在图谋他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放手！” 没有收入，自己的生活都难以支撑，却还妄想抚养一个孩子。现在他还只是个初中生，可是以后他还有高中，大学。就凭你，你能给他什么？现在他有一个很好的家庭，他的未来有很好的保障。 对啊，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固执的留下这个孩子。 我们很感激你，在他流落街头的时候收养了他，可是现在请你把他还给我们好吗？ 没错，孩子，本来就是他们的。 现在对于你来说，他只是负担，我不明白你现在固执的不同意是因为什么？难道这个孩子还有什么吸引你这么做的？哦，我明白了，希望你不要狮子大开口。给个合理的价格吧。 各种纷杂的话语，宣告了小孩是别人的。而他，始终是个外人。 冷血无情，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情，有的只是商业界带出的凛冽和咄咄逼人。这就是小白的家人？ 如果只是这样，秦茂允是断然不会把小白还给他们的。 可是，他们话却尖锐的刺探了秦茂允的内心秘密。 难道这个孩子还有什么吸引你这么做的？你到底在图谋这个孩子什么？ “你图谋这个这个孩子什么？他没钱没权，什么都给以不了你。” 是的，他们说的没错，他图谋过这个孩子。那个单纯信任他的孩子，他差一点对他作出天理不容的事情。 在最开始小白咆哮的把他们赶出去的第一次后，他们没回都是趁着小白上课的空隙骚扰着秦茂允。 好冰，什么凉凉的液体触上额头。 “你又发呆了，茂茂。” 张开眼是浴室，而秦茂允发现自己正拿着浴球给小白洗澡。小白嬉皮的玩闹着，挑拨着水，那水正好溅到秦茂允的额头。 是梦吧？为什么这么真实。 “茂茂你总是不专心。” 小白低着头波着水，一种秦茂允都能感觉的到的无尽悲哀蔓延开来，然后又很快的被对方收敛迅速消失。 “你为什么在垃圾堆旁边？” 这是秦茂允一直想问的问题。既然小白有家人那为什么当时就像是被丢弃的小猫一个人蹲在垃圾堆旁边…… 一天，两天，三天，每次秦茂允回家都能看的那个小孩蹲在垃圾堆边上，一动不动的。好像被这个世界遗弃，而他也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个事实。 而自己那次难得的心软收容，造就了现在进退两难的局面。 “我不认识他们，我没有家人。我的家人他们都不在了。”小白平淡的说后就踏出脚盆穿上拖鞋离开狭小的浴室。 他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每次遇到这个问题他都是选择性的逃避。 又来了，这次阵容没有以往那么强大，只是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子。 那个陌生的孩子拉着那个老者的手，站在老人的身边瞪着大大的眼睛明目张胆的看着秦茂允。 岁月并没有在这个老者的身上留下多少痕迹，除了额头眼角出现的皱纹。严肃的表情板正的背，不怒而威，一家之长的仪态尽显无疑。 “我想你应该考虑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的秦茂允发觉自己的思维异常清晰。 他听到了老者的话，可是他脑海中却是在想着无关紧要的小事：浴室的香皂已经瘦了，该重新去买一个备着。还有小白的毛巾早洗破了，也要更换一条。 对了，牛奶也只剩下两袋，要是没有牛奶，小白会发脾气的。可以没有零食，可以不吃午饭，就是不能没有牛奶。 小白总是很介意他的短小。 前些日子，小白总是叫喧着要去看的那部《纳尼亚传奇：狮子，女巫和衣橱》，如果他是选择看《哈利·波特与火焰杯》秦茂允还能接受一点，为什么小白更喜欢另一部呢？ 《纳尼亚传奇：狮子，女巫和衣橱》是根据斯特普尔斯·刘易斯在上世纪50年代创作的《纳尼亚纪事》系列畅销儿童魔幻读物所改编的，而他的编导是安德鲁。大概对于这点小白他应该不知道吧。 “手续已经都办好了，只要你签字，那么这三万你可以马上拿走。” 小白应该更喜欢《马达加斯加》才对。 老人熟练的拿出一张签好字的支票。Paytobearer来人抬头。 简单明了。 只要拿了这钱，就能证明自己就是为了钱，而不是图谋小孩的其他。没错，只要这么做，这么想着的秦茂允鬼使神差伸出手接住了那张票据。 在秦茂允接过票据的那刻，老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秦茂允没有那么清高，他无法做到一些电影小说中那些主人公帅气的把这张标着3wRMB的支票当着那么诋毁他名声的人前面不眨一眼的缓缓撕掉。 他，缺钱，非常的缺钱。 钱能逼死一个好汉，更何况他这个别无所长的书生。 现实，有时候比死亡来得可怕。而死亡只要一闭眼什么烦恼都没有。 然而，死亡是那些怯懦者的选择。秦茂允害怕孤单，异常的恐惧着寂寞。 如果死掉了，就只能面对无尽的寂寞空虚，他害怕没有一丝动静的无尽黑暗。他害怕一个人。所以，他选择勇敢，哪怕是苟且的活着。就算没有尊严。 “明天，我们会来接人的。” 老人走了，那个看起来比小白还要高半个头的小孩跟在老人的身后是不是的回头好奇的观查着秦茂允，满怀好奇的不舍离开。 “茂茂，你不要我了？” 小白背着书包站在门口。 “小白……” “我会乖乖的，不吵不闹，我以后都不会再抢茂茂的被子了。也不吵着喝牛奶。我一定乖乖的，听话。茂茂不要赶我走。”小白盯着秦茂允。 “小白……” “我不走，茂茂你说了，永远都不会抛弃我的。你答应我的……”说到后来小白说不出话来，只剩下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秦茂允忽然在一瞬间感觉拿着手中的拿着票据变成了sars病毒，可是他的理智去不停的拉扯着他，不能丢掉。 “茂茂，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小白哪里做错了？我一定改。”小白的声音慢慢的放低，“孟母三迁，孟轲犯错他的母亲也只是把他不爱学习的责任归咎到外围环境。至少也给了他三次机会，茂茂你不可以那么不公平。” 秦茂允忽然的发愣，孟母三迁只是怕孩子近墨者黑，希望他近朱者赤。而这个典故现在却被小白用在呼吁自己也应该得到相同的待遇。果然辛苦赚钱让小白在学校学到了许多好东西。值得了。 那么小白的未来更不应该被自己给阻碍了。他本就不应该玷污了这个机智的孩子。 “你有自己的家人。回去吧。明天你家人就会来接你。”秦茂允转过头，强忍着自己的情绪泛滥。 他一点都不会难过，不会寂寞。只是一切回到最初而已。 他不会怀念，不会迷恋，这一切原本就不是他的。 “茂茂，茂茂。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秦茂允把自己关在浴室，他想隔绝外界的一切声音。 “茂茂，求求你出来好不好。不要躲着我，不要丢下我……” 秦茂允反锁着浴室门，蜷曲着身体，护着自己的膝盖捂着耳朵，尽可能的缩小自己的空间。 他想现在能感受到为什么那天在学校小白害怕雷鸣却选择躲进男厕所洗手池的下方。 12.扬洒 夜间居然下起了大雨，闪电一下下的落下。 很冷。 秦茂允贴着门一直保持着抱着自己的动作。 一声大大的雷鸣响过后，秦茂允贴着浴室木板门望着那个通风窗户，雨水成片的滴在玻璃上汇集成一片瀑布滑落，秦茂允只是静静的看着，脑海空白单纯的看着。 隔着木板，门外传来一段颤巍巍的断断续续的话， “我，我知道，茂茂，茂茂就在里面，就在我身边，所以我不害怕。” 隔了好久，秦茂允听到人跑动的声音，屋内的灯被打开，灯光透过木板门下面的缝隙的照亮秦茂允坐着的一小块地方。 “茂茂，你说只要我站在最耀眼的地方，你就能看的我，你就会来找我。现在，我就站在这里。” 秦茂允能想象的到，明亮的房间，小白张开双臂站在正中央，对着他所在的地方呼喊着。 秦茂允抱着自己的膝盖，将头埋进去，然后眼泪默默的流下，伴随着屋外的雨声和雷鸣。 小孩哭喊着，拉扯着他的衣服，“你不要我了吗？” 秦茂允面无表情的甩开他的手。 “我是不是哪里做错惹你不高兴了？我改。我马上改。你能不能不要不要我？” “求求你，不要不要我。我以后一定乖乖的，我一定不抢你的床，我也不抢你的被子。” “茂茂，茂茂，求求你不要把我丢掉。” “小白一定乖乖听话。茂茂最爱小白了。茂茂……” 秦茂允给他们的家人交接后行李后，背过身站在屋内。任由小孩呼喊着被人强行带走。 他不敢回头，一回头就不忍心，一回头就再也放不开手。 他只用自己坚强的背影等待一切过去，等待一切回到最初的平静。 他想他会很快习惯回到原本的生活，原本一个人的生活。 屋外飙车一族开过，大声的外放一首歌曲。 吴莫愁哀伤的低唱着： “我想我可以习惯一个人生活， 记忆力擦去你的承诺……” 片段的影像像黑白默片不断的闪过，他和小白。他的小孩。 “咚”！ 一声巨大的响动。林白天被吵醒，他意识到什么，飞奔到秦茂允的房间。 摔倒在地还捂着手的秦茂允就算被扶起，却还是呓语着醒不来。 他喝太多了，林白天心疼的用冰毛巾擦去他满头的冷汗，开始解开对方的衣衫。因为里面也湿透了。 他到底梦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为什么已经咬破唇却还是紧紧捂着手臂。 “茂茂，醒醒。茂茂。” 就像是真的听到林白天的呼唤，秦茂允猛然张开了眼睛！ 林白天被这一下子给吓住，顿时僵硬着不敢说话。 过了一会儿看对方没有反应，他才注意到秦茂允的目光中没有焦距。只是突然醒来。 他看着林白天，动了动唇，说， “你回来报复我了吗？” 林白天就好比被雷电击中，神色慌张。 “茂茂，你……” 片刻后，秦茂允像是真正的醒来。 他看清眼前的人，不是林白鑫不是他的小白，而是林白天，他现在的同居人。 “抱歉，我喝多了。”秦茂允背过身去，对林白天表示着他要休息，对方可以离开了。 然而，林白天却在秦茂允准备背身的时候，一把抓住对方是手。异常的用力。 他以前所未有的严肃说，“他对你说了什么？” 秦茂允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林白天，就好像他推翻了他对林白天所有的认知，以前的林白天都是假的。 “他对你说了什么！” 不允许拒绝的冷漠，泛着寒冰。 秦茂允呆呆的看着，突然他意识到一个一直被他忽视的严峻问题。 林白天，林白鑫。这么相似的名字，为什么他一直没有考虑到。 “你是谁？”林白天没有收回手，而秦茂允也没有试图挣脱，他只是看着被抓疼的手臂，头脑冷静的开口，“林白鑫是你的谁？” 秦茂允发觉自己很奇怪。之前的噩梦都是曾经发生的事情，他身临其境却只能顺着曾经的一切继续下去，没有任何的改变。可是，噩梦做到最后，梦中出现了林白天的笑脸。 昨晚在静吧，被林白鑫压迫的无法说话的时候，他的脑子里面也总是浮现出林白天的身影，在那种沉重的氛围下，他却还能想着快点回家：一天没回家，那个小家伙一定会很着急，然后开始耍性子。 好几次，他都想起林白天围着围裙，拿着铲子有模有样的跑到厨房……去添乱！一想到这里，他都忍不住的想笑，可是意识到眼前的人是林白鑫之后，他的心情就会再度沉闷，然后痛苦就会泛出。只想快点结束，快点喝完酒，然后回家见林白天。 所以，昨晚他才会一直低着头使劲的喝着酒。希望早点喝完，然后去见林白天。 难以启齿般的林白天缓缓的松开手，然后说出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那个人，是我弟弟。” 有什么开始错乱了。 秦茂允突然请假，去旅游了。这是林白天万万没有料想到的。 然而，对于秦茂允的做法，公司里面的人一副已经见怪不怪。 难道是他错了，在大家的印象中秦茂允不应该是生人勿近的工作狂形象？ 据八卦首席就是推销部门的岩颜姐口述，每年秦茂允都会不定时的来一次长假期。最开始的那次，整个部门的人都惊讶的好比听到了ufo在门口降落的惊天大消息。 所有人心中都一致想着：这个看似工作狂的冰山男没有女朋友，一个人居然请这么长的假期？难道是去秘密联谊了？ 八年来都是如此，渐渐的大家都习以为常，自然就见怪不怪。 就他现在的心情，他会去哪里呢？ “有人看到他在鼓浪屿那块预定过家庭旅店。”岩颜一脸的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的表情直接给出了答案。 是厦门啊。 林白天听到后恨不得现在就订票前往厦门，跑到门口才想起有什么事情还没干，在门口停住脚步，回头巧好看的岩颜一脸我明白的对着林白天笑。 林白天赧颜，还是笑着对着岩颜说了句，“谢谢。” 秦茂允一个人走走停停，看着各式各样着装的人群，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所属。 一种没有归属感的寂寞。 秦茂允停下来，站在已经发船的港口下。 海风吹过，扬起他藏蓝色的大风衣。 此刻他才意识到，原来小白离开后一切都没有回到原点。 小白的时间，全世界的时间都在持续不停的转动，而他的时间却停滞在原地。 我，很想你。 简单的四个发音，消散在海风之中。 这是他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 风继续吹着，而他的想念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13.聚合 林白天安静的不打扰，跟着秦茂允走进张三疯的欧式奶茶铺。看着对方平静的点了奶茶然后一个静静的喝完酒离开了。 里面混着麦片和葡萄干，林白天把葡萄干全部给剔出来了，然后结账跟上秦茂允。 柜台的小女士望着一前一后离开的男生，十分好奇：既然不喜欢，一开始就说不要加葡萄干不就好了？ 慢邮店门口，秦茂允再次停下脚步。他好似早就写好了邮件，进入店内，然后离开。 “他已经连续来了八年，每年都是如此。邮件上也没有标明邮寄地址。问他，他说随便你们处理。毕竟是客人的邮件，我们收钱了，所以就一直放在邮箱里面。” 林白天向店主索要了那些信件。最开始店主不肯，后来，林白天拿出身份证说，那信件是写给小白的，就是我。店主像是终于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如释重负的爽快的把八年来的八封信都交给了林白天。 “小白： 我想你了。 才分离没多久我就开始不舍了，很犯贱吧？ 希望你能过得很好。 2005。09 茂茂留” “小白，最近好吗？哦，我忘记了，你不可能看到这封信的。就算我知道你在哪里，可是你也一定不想看。我想要告诉你，前年买的那盆仙人球，开花了。是白色的。2006。04。茂茂落笔” “小白，工作有点难找。希望你在那边生活的好。2007年。，茂茂落笔。” “小白，其实我了骗你，前年的那盆仙人球没有开花就死掉了。2008。07” “小白，我好像快要记不起你的样子了。我很坏吧，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这个又自私又胆小的坏人，可是对方却先你一步将你从脑海中丢弃。2009。07茂茂” “小白，我把那套破旧的公寓买下来了，只出租给附近的大学生。要是有一天你回来了，这边还有个家。就算是我最后一点点的私心吧。2010。02” “小白，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2011。11” “小白，你离开的第七年，日子没有什么变化，我还是那个我。你是不是真的离开了，最开始还总觉得不真实，后来渐渐的认清，你离开了。你知道吗？最近我不会再梦见你了，你的模样从阴影化成了雾气。我终于明白你真的离开了我的生活。今年，是来和你说再见的。再见了，我的小孩。2012。秦茂允” “小白，因为我说要忘记你。所以你回来报复我的，对吗？很遗憾，我还是当年的那个胆小鬼，你的报复我支付不起。我选择逃避，我想开始新的生活。过一阵子，我会辞掉这份工作，离开这里。我已经在原地等候了八年，今年我打算离开了。明明你就在身边了，而我含在心中压抑了八年的一句话却怎么都无法对你诉说。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我对你说话了吧，‘我，想你了’。再见了，我的小白。2013。爱你的茂茂。” 林白天一字字的看过去，一直到最新的这封信。他想着这八年，然后将时间一一对上。 明明他们不想伤害，却还是彼此伤害。如同八年前的情节一模一样。 秦茂允这个人寡言又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这么闷的男人他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可是还是没有想到原来对方根本就没有放下过小孩。 明明放不下小孩，却还是亲手将他丢弃了。以前的小白没有能力，没有看透，现在小白长大了，既然秦茂允还是没有改变仍旧选择沉默，那么就让小孩强势一点，这样就可以了吧！ 林白天紧紧捏着信，在心中暗暗宣誓着。 秦茂允先林白天一步坐上了离岛的船。而林白天焦急的等着下艘轮渡。 秦茂允手插在风衣口袋，让风轻轻在身边嬉闹。他隔着海遥望着对岸的鼓浪屿，这将是他最后一次来到这里。 他在和他的过去告别，和他的小孩说再见。然后让他的最后一句想念，随风而逝。 张着口型，描绘着：我想你了。 “秦茂允，你不守则！”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大大的传过来。 秦茂允一个回身，看到林白天从码头那边大步流星的朝他走来。 “张三疯的店规：三不一没有。不抽烟，不打牌，不接吻没表白别走！” 秦茂允刚刚发现原来他也有脑子不好使的时候，因为他才想问林白天怎么在这里，又立刻被他的话说蒙。 张三疯那家店他也去了？不对，该说他怎么知道他去了？最主要的是，他怎么能擅自更改断点处。 应该是不抽烟，不打牌，不接吻，没表白别走！而不应该把不接吻和没表白那处的断点取消。 他脑子都还没转明白，更来不及发问，就立刻被林白天接下来的举动石化在原地。 因为林白天刚刚说完话，就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跨近两人间的距离，他说：“我喜欢你，是这种喜欢。”然后一把拉着秦茂允的手臂在对方惊讶之余吻住了他。 海风徐来，撩起两人的衣服飒飒作响。 秦茂允突然想起八年前的一天午后，小白对着他认真的说， “我喜欢茂茂，最喜欢茂茂了。” 那时候的秦茂允拍着他的小脑袋，理所当然的把小孩子的喜欢当成笑话，他半开玩笑的问“最喜欢，是有多喜欢？” 小白歪着他的小脑袋，长长头发盖子的眼睛低垂着，秦茂允能想象的到，对方那打结的眉毛生动可爱。许久后，小白抬起头看着秦茂允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他无比认真的说，“比牛奶还喜欢！” 那时候，秦茂允为了这件事情乐上了整整三天。 八年后的今天，有一个大男孩霸道无比的对他说“我喜欢你，是这种喜欢。”，而且还是以强盗式的宣言，流氓式的吻。 “你怎么会在这里？” 幸运的事情很少发生，可是一旦碰到倒霉的事情，那么就必须做好接二连三的准备。烦心的事情总是一件胜于一件，接踵而至。 “我担心茂茂，所以就来了。” 其实秦茂允想问的是，他怎么知道他出现在厦门？可是，转念一想，林白天非常受那些先辈的喜欢，尤其是岩颜和宽伟，而岩颜又有百事通的名声，他也就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 “你住哪？”秦茂允想到之前他们在路边做出的那壮举，现在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不时的盯着。 “额，那个……”林白天挠挠头，一脸尴尬的模样。 这表情，为什么非常的熟悉，突然他想起了第一天见到林白天的这个大男生，那天他就是用这个征服了秦茂允。 不会吧。 心中有着不好预感的秦茂允，旋即问道，“你不会没有提前预定住所吧？！” 林白天一副你懂得，厚颜无耻的点头，“太赶了不是。当时就想着追你来着，也没顾上那么多……” 秦茂允第一次因为自己出游选择的是标间而不是单间的这一明智之举而感到感激。 厦门的家庭旅馆单间是不允许两人住的，而且不提前定你到了厦门一定会为了这个而奔波多时还未必能找到。 “我之前是认真的。” 秦茂允没有搭理他，而是问他喝水吗。 “之前的事情，是认真的，希望你考虑。” 考虑？他该考虑什么。 “你没带行李吗？” “我寄存在另一家旅店了。” 秦茂允点点头，然后他忽然意识到一点，这个家伙满嘴的谎言。 在感觉到秦茂允的冰冷目光后，林白天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没有预定旅店，对方怎么可能允许你寄存行李，而且是寄存，说明他在12点之前到。他很早就来了。 “你可以走了。”秦茂允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茂茂，虽然这个骗你了，可是刚刚的那个表白和吻，没有骗你。”林白天意识到自己闯大祸了。 这个问题很严峻。没有解决好，会非常的严重。茂茂是个异常别扭执着的人，一旦他进入死胡同要是在出来就很难了。 “九点上班，你发现我离开应该是在上班的时间。而你还能赶着12点前抵达厦门，可见坐的是飞机，而在这个点的航班，能有多少呢？不会是私家航机吧。”秦茂允的嘴角多了一抹冷笑。 他真是天真。 14.谎言 从一开始，林白天的出现这都是他们设计好的。有预谋的相识，然后再介入他的生活。 没想到一开始的一切都是一个局。有人精心设置好让他往里面跳的局。 林白天，林白鑫。他们真是好兄弟啊。为了报复，不择手段？ “不是这样的，这都是是宽伟赞助的，岩颜姐帮我定的宾馆。”林白天努力的还想解释。 之前尴尬的看向岩颜姐，就是让对方给自己定航班和旅馆，那时候的岩颜拍着丰满的胸脯信誓旦旦的说“包在我身上，为了你的幸福，和我们的幸福！加油！”当然岩颜姐说的‘我们的幸福’是表示，为他们的办公间解决一块冰山！ 林白天还想着该如何才能让秦茂允相信自己。 可是秦茂允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再也找不到借口。 “林白鑫和你是兄弟，他那么风光，而你却是没有钱的实习生。说谎也请做好该有的修饰工作。” 林白天咬了咬牙，他盯着秦茂允一字一句的说，“如果，我说。直到大学毕业，除了学费，我没有拿过家里的一分钱。你，信吗？” 信吗？ 看着林白天那被诬蔑后的委屈表情，一瞬间，秦茂允心软了，他也一直都是靠着自己一个人生活的，对于勤工俭学的辛苦，没有人会比秦茂允更加了解！ 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孩子。对于这点，没有撒谎的必要。 就算一开始他设了局又如何，他也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孩子。 在林白天说完话后，秦茂允所有的芥蒂都消失了。莫名的为这个孩子特有固执而心痛。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讨厌一个固执的坚持着一些难以实现的想法的孩子，而且他还成功了。期间的辛苦，没有人明白。那些敷衍的话，对他更是没有必要。 在林白天沮丧着放弃的时候，对方缓缓的吐出两个字，“我信。” “那么我说的喜欢呢？你信吗？”林白天怔怔的望着秦茂允，接着他立刻追问。 “你是林白鑫的哥哥。” “这和他没有关系吧！”他很高兴秦茂允没有明确的拒绝他，可是他和秦茂允之间的感情为什么要扯到林白鑫。 “既然你是他哥哥，那么你应该明白的不是吗？”秦茂允没有再次赶林白天出去，而是坐下来，那是愿意和林白天长谈的表现。 林白天顺势坐在了一张床上他看着秦茂允张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你知道的吧，我曾经领养又将他卖还给了他家里人的事情。所以他现在回来报复我了。你也是他的支援对吗？”秦茂允淡淡的说，目光飘忽不定。好似再回忆，眼底露出少许的痛楚。 “是小孩，就不能再喜欢了吗？他现在回来了，无论出于报复还是其他，他都还是来介入你的生活，这不就证明了，他心中放不下曾经的感情，放不下你！” “就算他放不下又如何，可是我放下了。” “你说谎！”林白天激动的站起来，拉着林白天的手否决。 “你凭什么认为我说谎。”秦茂允抬头看着林白天。 “如果你忘记了，为什么每年都要那么认真的给小孩写信。你明知道那些信小孩永远收不到，可是你还是写。这不就说明你心中小孩从来没有离开过，而且越来越深刻。为什么要对自己撒谎！” 秦茂允呆滞了几秒后，意识到林白天很早就找到了他，一直跟着他可是却没有出现，甚至于还尾随到了他寄信的那家店，“你看了那些信！” 林白天默认自己的跟踪行为，可是却不认错，“既然你放不下，就不要自欺欺人了。找到小孩，然后和他在一起回到最初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绕那么多弯。” 其实感情这东西很简单，只有两个人谁也不别扭那么一切都可以一帆风顺。简简单单的爱情为什么要兜兜转转的，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 为什么喜欢却还要否认，然后为这完全没必要的误会一直绕弯走。 林白天讨厌那些滥觞的爱情剧，你喜欢，我喜欢，然后在一起就可以了！偏偏那些剧情的男人和女人总是要为一些不必要的理由然后说着违心的不喜欢！然后绕上大圈子，最后看的林白天都有撕书砸电视的冲动！ 所以，林白天只有秦茂允的一句喜欢，一句就够。就是秦茂允不善言辞，那么林白天也会不请自来的走进他世界，逼着对方说喜欢！ “我不知道。”秦茂允自暴自弃的抱着自己的头。 “什么你不知道，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哪里会不知道！” 对于咄咄逼人的林白天，秦茂允只是低着头喃喃道，“我已经害了他，可是现在见到他我只有亏欠，找不到曾经的感情。”他曾经险些玷污了那孩子，害了对方，现在对方来报复他， 过度的愧疚让他完全回忆不起曾经对小孩的喜欢，反而却更加感觉到林白天对自己的迷恋以及自己的心情也开始松动。 他知道，他真的变心了。他喜欢林白天。 只是些许日子的相处还是被捕获了。 没错，他承认，他无法忽视上班的时候，林白天盯着自己的炽热目光，以及时刻的问候和贴心。他也意识到自己早在不经意间开始也关注对方。 林白天总是在上班40分钟后补个懒觉，2小时后开始偷懒，3小时后不知怎么的再次充满电。精力最旺盛的时间在临近下班前的那15分钟。 最后的十分钟会早早收拾好东西然后眼巴巴的瞅着自己等他一起回家。 其实秦茂允早就发现了自己的情绪，只是他内心有点不想接受而已，毕竟他感觉自己背叛了小孩，背叛了自己的第一段感情。 虽然他也明白小孩对自己有的只是恨。 在林白鑫出现后，秦茂允才彻底的意识到自己对林白天的是喜欢。 有了实际对比，才能醒悟。他想曾经对小孩的喜欢只是随着时间而变得模糊，同样的也更加变得难忘。 时间它能够抹去很多东西，甚至也能更改人的记忆。 就是是他对小孩的感情。 原来，已经不是喜欢，只是——无法放下。 时间美化了记忆，让他无法接受自己的背叛。所以他才一直无法接受林白天的喜欢。现在林白天的摊牌和逼迫，终于让秦茂允认清了这一切。 许久许久后，秦茂允终于放下手，他抬起头，对一直等着他回复的林白天说，“我是喜欢你的。只是，我无法原谅放下小孩的我。我欠他太多，所以不能让自己幸福。” 林白天刚刚想说话，可是却被秦茂允制止了。秦茂允继续说道，“可是，八年的时间够了。我一直活在过去，活在小孩的阴影下。我想我已经还够了，现在我可以放下了，放下曾经的一切，重新开始。” 林白天犹豫了一会儿收起了原先一直想说的话，改口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要再接触有关小孩的事情，你完全放下了他，你只想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没错。一段全新的和小孩没有半分关系的感情。” 看到秦茂允眼底的坚决，林白天用类似自言自语的声音说道，“如果一切都不是重新开始，而是后续呢？” “我知道，你是林白鑫的哥哥。”秦茂允理所当然的理解了林白天的犹豫。 “如果一切都不是你想的那样……茂茂，你会后悔吗？后悔吗？” “我想的那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秦茂允皱着眉头询问。 林白天摇头，他半蹲在秦茂允的前面抱着对方，“不，只有你和我在一起就好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林。白……”秦茂允想要叫林白天，可是两个这样算是正式的在一起了，连名带姓的叫又很奇怪，别扭了半天，他才改口“白天，你那就话是什么意思？” 林白天松开抱着秦茂允的手，他非常认真的说，“要是林白鑫不是你想的那个小孩呢？如果林白鑫不是你找的那个小孩呢？” 就像是被闪电劈中般木木的望着蹲在自己眼前的林白天。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点。在林白鑫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看到林白鑫的那一秒他就知道他是小白，那个天然的小孩。眼角的弧度，坏笑的时候那嘴角的弯曲的角度都是和曾经的小孩一样。 如果，林白鑫不是他的小孩，那么他的小白会是谁？ 难道…… 秦茂允突然推开了眼前的林白天，不敢设想。 不可能！ 15.磨合 “不会的。”他的小孩，他不可能认不出来。 林白天，小白！为什么呆在身边那么久却完全没有感觉，林白天就是他的小孩，为什么之前完全不知道！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为什么就不可能。”林白天没有因为秦茂允推开自己而感到沮丧。 “小，小白……不，不会的。你不是。”秦茂允猛然起身想要朝外走，“我的小白，我不可能认不出来。你不是。” 林白天奋力的冲上去，在他身后抱住，他摇着头不让秦茂允走，“为什么不是。林白鑫是小白，你就一点没有否认，可是，却不相信我是小白。茂茂，我就是你的小孩啊，我才是你的小孩。不要再丢下我了。” 秦茂允站在没有回头，任由林白天抱住，既没推开，也没回应。 他逃避，是因为自己居然会认错他的小孩，他对这点感到羞愧，感到害怕。 他亏欠了那么多的小孩，回到自己的身边，而他却一直没有认出来，最可恨的他还把其他人错认成了自己的小孩。 他觉得这样的自己更加没有脸面对眼前的小白。并不是他不能接受，不相信对方。只是无法相信的人，是他自己。 他需要一点时间消化，可是林白天却没有给他那点时间。因为林白天等的实在太久了。所以…… “为什么林白鑫就是，而林白天就不是。茂茂，难道你认不出小白了吗？我是小白啊。” 秦茂允背对着林白天却再也迈不开脚步，直到他听到林白天近乎嘶吼的问着，“茂茂，你还有再丢下我一次吗？” 再一次……不，他不能再伤害那个无辜的小孩。不可以。 那点消化的时间被林白天成功的截断了。 不！他不会再抛弃小白的。 他最心疼的小孩。 秦茂允终于回身，看着这个长大却还是小孩的青年。 “茂茂？”林白天害怕还是秦茂允无法接受他，可是他最害怕的却是秦茂允再看不肯自己。 “茂茂怎么舍得丢下小白。茂茂再也不会丢下小孩了。”埋藏了八年的心底话，终于能当着当事人说出来的喜悦没想到可以那样轻而易举。 “这是真的吧？茂茂，我没有再做梦？你也不说在开玩笑吧？” “傻瓜。”秦茂允回抱着林白天，迷上眼睛，享受着时隔八年后的拥抱。 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眼前，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余韵，就被不合时宜的事情打断了。 秦茂允被迫尴尬的张开眼，带着几分烦躁却无可奈何的表情看着林白天。 本该窘迫的林白天却理直气壮的主动开口，“茂茂你应该最明白的！当年就差最后一步的时候，你落荒而逃！那时候，如果你勇敢自私一些，就不会有着八年来的分离！” 林白天将自己的生理反应责任推给了秦茂允，逼着他作出决定。 “当年……”如果秦茂允不是对于当年妄想侵犯小孩的举动而感到深刻的罪孽，那么当年他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抛弃小孩，“当年的事情，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抱歉。” 看到秦茂允一脸自责无地自容的表情，林白天很生气，因为秦茂允到现在还不明白他的情感！ 难道他说的都还不明显吗？ “茂茂！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吗？我喜欢你啊，是爱的喜欢。早在八年前，或者更早，我就喜欢你了！” 林白天对于自己的失败感到无力，因为在自己豪情壮志的说完上面的那段话后，秦茂允一脸的惊讶，甚至于说是震惊。意思就是，秦茂允一直都不知道小白其实也是喜欢他的，一直都是。 当年看着秦茂允冲出雨中的那刻，小白只能抱着被子呆呆的看着。滚烫的体温让他一点力气都没有。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小白只有无尽的孤独。难道，茂茂也觉得小白一无是处？难道茂茂最后也会不要他？ 林白天没想到的是，最后的想法居然真的应验了。在被秦茂允冷酷无情的拉出门外的时候，林白天心底明白自己只是一个累赘。就算那样，他也想厚颜无耻的留在茂茂身边。 “茂茂，当年你跑掉了，为了杜绝当年的历史再次发生，这次我选择主动。如果你害怕的，现在逃跑还来得及。” 林白天等着秦茂允给自己答案。 这次我回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如果你害怕选择离开，我也不会让你走的。 其实，无论秦茂允给自己什么回答。林白天的选择都不会改变。 等林白天晃过神来的时候，发现眼前突然一片黑暗。是秦茂允关掉了灯，紧接而来的是窸窸窣窣的响声。那是脱衣服的声响。 在黑暗中，感受自己狂躁不安的心跳，林白天步伐紊乱的朝声音传来的床边走去。 “茂茂，我爱你。”模糊的样子，看不清秦茂允的表情，林白天紧紧的抱住秦茂允，然后低囔。 秦茂允停下了动作，让林白天抱着。 “好喜欢你，一直一直。无论后来找了多少人，都无法填补你留下的空洞。” 隔着衬衣，触摸着长年来好像的躯体，比想象中来得消瘦些，不过肌肉的紧密程度完全不是想象能够比拟的！ 火，就在触摸中点燃！越染越烈。 “我来帮你。”林白天等不及的扯下秦茂允的衣衫，生怕秦茂允下一秒反悔。 不过，就算秦茂允后悔了，林白天也照旧会继续下去的。 现在谁也无法熄灭这场燎原大火。 当年主动的秦茂允到了最后一步却跑掉了，那么现在就换原来的小孩逆袭你吧。 “等一下。”秦茂允都感觉到了林白天的急躁，主动要求开场前的彩排。 林白天吻着秦茂允的下颚，颈部，慢慢往下到锁骨，轻轻啃食，在吻着前胸的时候却被打断，皱着眉头轻叱着，“来不及了！”抓住秦茂允的一只手，然后重重的啃咬一口对方手臂。 秦茂允忽然低呼一声，在林白天满意之下继续隐忍着控制自己的声音。 轻轻重重，随心而至的齿痕和吻痕，斑驳的遍布秦茂允的全身，让秦茂允只能分心抵御着眼前的这只自我的野兽。 两人几乎没有什么对话，林白天只是一遍遍的自己的用舌尖和他那尖尖的虎牙去向秦茂允表示自己的喜欢！ 而秦茂允只是用纵容的态度敞开怀抱让对方为所欲为的方式来表述自己的接受。 林白天的舌尖勾勒着秦茂允的腹肌，在肚脐的外围打着圈圈，灵巧的手指描绘着秦茂允后脊梁骨的曲线。来来回回，点燃了秦茂允身上的火线。 一点点往下，这个贪吃的舔食者用他的小虎牙轻轻的扣着下面那人的裤袋，可惜，半天也解不开，焦躁之下，林白天直接坐起来，手动开扣子。 当林白天握住秦茂允的火热那刻，秦茂允忍不住寒蝉了一下。然后咬着手腕，死活不肯发出声音。 “茂茂。”林白天用沾染欲望的双眼凝视着秦茂允，一边加快速度帮助秦茂允释放，然后在今晚第一次吻上了秦茂允的唇，舌巧妙的钻入，勾起对方的舌，深深的进入，攻城略地，吻遍嘴中的每个角落，直逼对方的口腔中。 秦茂允想要退却，后脑却被对方一只手死死按住，不留半分逃跑的余地，下面的要害还被对方紧紧掌控，身上的所有敏感带都被地方挑起，电流由下方窜入脑海中。 想要喊停止，嘴中却被对方填满，话语含糊不明还因此吞咽了不少彼此的唾液。 “白……唔，白天。”含糊喊着，用力推掉压在身上的林白天，却没有结果，“不行了……我。” 不行，他快要。为什么林白天的力气比往常大上那么多。 要害寒颤着，即将爆发，而林白天却更加卖力。 “等下！”趁着林白天好心的发现自己差点以为唾液而窒息而主动勾起他的舌尖，然后一点点吸吮掉原本存在秦茂允口中的液体，秦茂允抓着这个呼吸的可惜，呼喊出声，“我快。” 然而中场休息的时间实在太短，林白天再次席卷而来，堵住他说话的嘴。 终于在林白天恶意的用指尖按住自己平时也不触碰的顶端时候，秦茂允脑海一片空白，失去理智，喷涌出来。 “啊！”短暂急促的声音，宣告着主人现在的状态。 在秦茂允还出于刚刚宣泄后的迷惘状态时刻，林白天起身大胆的用舌舔舔自己干燥的唇。 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的人，再次用舌勾过唇弧。同样解开自己的腰带，然后抬起秦茂允的一只脚。 扶着自己的然后准备一举进入。 “啊！嗯！”秦茂允突然发出一小声惨叫，脸色刷的变白。他被林白天的举动从之前的迷惘中惊醒。 冷汗滴下，而无知的林白天还在奋力的举兵。 “唔！”林白天一遍咬牙一遍继续。 感觉不对劲的林白天终于晓得要用食指来拓宽原本就不是入口的入口。等撑开到差不多时候，还是没让秦茂允得到充分的准备，就再次袭来。 两人都强忍着难受，终于让那个该死的东西进去了。 大汗淋漓，互相大口的喘着气，这种情况让秦茂允太熟悉了，这种拙略的手法比第一还疼。 林白天看着眼前的惨状，手指触上那个和自己紧密结合的部位，那里被迫挤压厉害，充血了。微微皱眉，他显然对于自己的表现很失望，“茂茂，抱歉，你知道我刚刚毕业，对于那些方面还是比较迟钝，大学的时候是和一些女生做过，而且那都是她们主动。可是男生，这是第一次。” 卡着不动，这感觉很煎熬。可是让茂茂难受，更让他难受。他在挣扎着，新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秦茂允喘着气，拉下他，对着他耳边吐气，“快点。” 得到了鼓励，林白天再次举旗，看着秦茂允皱眉隐忍，他犹豫着问了一句，“很疼吗？” 这不是废话吗？ 秦茂允叹口气，扯着笑说，“你快点就不疼了。” 有事情就算是善意的谎言也是不能说的，不然会遭到报应的。 秦茂允的事情就是个大好的例子。—— 肉体撞击发出的糜烂声响，秦茂允咬着唇瓣压抑着声音的外泄。 春光无限，惹人无线遐思…… 16.表象 清晨，白色日光，蓝色纱窗，以及眼前一张异常清秀的脸。 秦茂允勉强自己起身却发觉根本立不直腰。 一双温软的手及时的拦住他并且贴切的为他揉腰。 回头对上的是双黑白分明的眼，还那张露着灿白虎牙的大笑脸。 秦茂允毫不客气的对着那张笑脸狠狠揍上对方一拳。 “为什么揍我？”林白天捂着头，哀嚎着。 “没什么，就感觉今天你的脸特别的欠揍。”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完，又给上一拳。 这回林白天不敢顶嘴了，红着半边脸委屈的替秦茂允拿衣服递手表，送鞋。虽然委屈可是事情一件没落下，顶一个完美男仆。 “今天什么行程？”林白天陪着秦茂允下楼等着对方吃完早餐后，一脸兴奋的问。 秦茂允对着林白天翻个白眼，不淡不咸回复到“回去工作。” “什么！”两人刚刚互通情感，蜜月什么的都还没整，怎么马上就回去工作，说什么林白天都不干！ “不行，不回去。好不容易的假期，难得还是两个人都在一起。我不回去。”林白天坐在凳子上，说什么都不走。 “那留着吧。” 林白天开心的要跳起来，然后他才发现，秦茂允管自己起身拍拍裤子走了，丢下他。 这是，他才恍然大悟，秦茂允是叫他自己留着。 “茂茂，捎上我啊。” 在动车上的时候，林白天一直偷偷瞄着秦茂允，可是秦茂允只是闭目养息毫无所觉。害他一直想说话都找不到机会。 终于盯不住了，林白天收回目光，对着前面的椅子发愣，然后从前面的椅子后背取出的动车上的旅游杂志无聊的扫。 就在林白天看着无聊快睡着的时候，秦茂允的声音突然传来，声音中带着的沙哑颤抖让他顿时醒来。 “白天。” 昨晚上秦茂允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有到了情绪最难以抑制的片刻才发出那么些许的声音，就算发出了也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所以现在听到秦茂允颤抖的声音，林白天完全排除了是昨晚的后遗症。 所以，在秦茂允抓住自己手臂的时候，林白天就完全明白了，西装的袖口没有完全盖住手上的伤痕，看杂志的时候露出了小半截还是被秦茂允看到了。 林白天急忙秦茂允的手中抽回手，然而他想收回的手却被秦茂允死死抓住。 “白天。告诉我，那不是真的！” 林白天低下头，不让秦茂允看到自己眼底一闪而逝的哀伤，然后很快的他抬起头对着秦茂允微笑，“茂茂，你是因为我才变成了同志。如果，我没有介入你的生活，我们两个可怜的人没有互相依偎，那么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们两个被世界遗忘的同时选择了抛弃全世界，然而两个同病相怜的人相互依偎，互相从对方那里汲取了自己想要得到的关心。 只是彼此疗伤，最后变成了习惯，变成了理所当然。 只允许对方进入的世界渐渐的变成了对外界的排斥。慢慢的，他们两人分别成为了对方的世界，而他们安逸于那样的环境。 也因为这样，原本两个和同志根本不挂钩的个体，变成了彼此的世界，彼此的环境。 犹如人类灭亡，就剩两个雄性，而他们理所当然的选择了走在一起。就算无法繁衍。当然，那时候这点也必然不再考虑范围之内了。 “你后悔吗？茂茂，收留了我，然后我们两个人都由此改变了性取向。” 如果没有相遇，我们两人还是活在各自的世界里面。 林白天缓缓的解开扣子，将袖子挽起来，露出手腕内部的那道伤疤。 “那是发生在茂茂让家里人把我带走后的第二个晚上。” 秦茂允知道，就是那天晚上，小白一个人再次回到他门外，不停的朝着自己发出求救信号，可是他却没有理会。 他以为他是给对方幸福。他一直在自我欺骗，欺骗小孩会在自己的亲人那边生活的很好，毕竟那些人和他流着同样的血液。他擅自替这个孩子做了自己认为正确的选择，他任由这个孩子受伤，却给自己的选择找了冠冕堂皇的理由。 “就因为爷爷为了增加两个孙子的感情，要求他们共享了同一个房间。家里的另一个孩子无法忍受一个外来的人入侵原本只属于他的领域。然而晚餐时不仅没有得到一直以来最宠爱自己的爷爷的答应，而且因为那个‘入境者’第一次受到了爷爷的苛责。所以在晚餐后，那个孩子就把责任怪罪在了外来的小孩身上。最后因为意外，那个孩子拿刀刺向了另一个小孩……” 林白天的话渐渐的小了，后面的结局就算不说两个人也都非常的清楚。 动车里面的两人突然安静下来。 林白天的目光闪烁不定，好似因为刚刚的话题让他重新经历了那些伤害，沉浸在过往的伤痛中。 每次看到这个伤疤，还是非常的疼痛。疼的不是伤口，而是那是被秦茂允抛弃的证明。 没有人接受的孩子的印记。 酒吧门前的那晚，秦茂允被灌醉被迫接受曾经自己刻意遗忘的记忆。而林白天在被林白鑫抓住左手的时候，那火烧般的疼痛，蔓延他的全身，一切的一切让他更加不敢去追秦茂允。 “在你离开的第二年，我搬回了学校宿舍。大四的那年就在其他舍友都离开宿舍的最后一天，我和同宿舍的一个男生做了。”很突兀的，秦茂允用着止水般的语气说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其实，在知道小白在他那个家过得不好之后，秦茂允有去找过小白。 秦茂允就像是一个疯子，他跑去了小白的家里。 他想这辈子都没有如此执着一件事情，而且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然而结果就是，他被那边的人用一个巴掌赶出门外。 眼睁睁的看着载着昏迷的小白的车子离自己的世界越来越远。 他傻傻的追着车子不停的呼喊不停的跑。 他没想到那辆车将小白带出了国外，而他永远站在了原地，无论再怎么追赶也见不到了。 因为是他自己选择抛弃了对方。所以对方不必知道他的后悔，所以他自甘堕落。 林白天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秦茂允，原本清晰干净的眼睛中出现了许多复杂的情绪，懊恼，心疼，不干，甚至愤怒。 17.差异 秦茂允不知道那个男生怎么知道的。然而在小白离开后，关于秦茂允有恋童癖的谣言不胫而走。 真的只是谣言吗？对于小白的感情，秦茂允不敢亵渎，也无法否认。 在小白离开后的日子，秦茂允过得异常辛苦。 曾经本就点头之交的朋友纷纷远离，更有甚者在不小心撞到秦茂允后，就像是遇见瘟疫般的跑开。 他居住的地方也被人用油漆写上一些不堪入目的字眼。 同性恋，恋童癖。在这个和谐的社会代表着邪恶，是禁语。 租房间那个大妈将租金退还，送瘟神的将秦茂允赶出去。 这种风波最终引起了校方的注意，负责秦茂允的电科系导员找上了他，委婉的劝说秦茂允，希望他主动提出退学申请。 明明不是他的错。 虽然他很想这么辩解，可是又能怎样，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秦茂允坚持不退学，他的导员联系上了秦茂允的监护人，也就是秦茂允的婶婶。然而因为这件事情，秦茂允也彻底的断了和婶婶的联系。 早在秦茂允还没成年的那时候，他和婶婶的关系也本就只是一张纸上的三个字。秦茂允被亲戚们你推我推的情况下，这个婶婶很不幸的抽中了写着‘监护人’的那张条子。 实际上，他也没有收到婶婶的多少帮助，如果秦茂允不是凭借着异常的优异成绩选择一般的学校，作为特招生的话，初中的秦茂允早就被迫辍学然后打工供婶婶的那个笨孩子上学。 上大学的钱，助学申请根本无法救济，那也都是靠着秦茂允半工半读和以前攒下的积蓄。 所以和婶婶的关系断了，对秦茂允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至少他原本杯水车薪的打工钱不需要再额外的寄出给对方。更何况，秦茂允早就已经成年，监护人的那栏对秦茂允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在秦茂允的心中，那栏监护人，永远只留给他的亲生父母。 再怎么辛苦，秦茂允也不允许让自己的学业就此中断。 上大学，那是妈妈的梦想，秦茂允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讲完枕边故事，温柔大方的妈妈总是劝说他好好读书，然后大学毕业。上大学是妈妈的梦想，妈妈的梦想，茂允一定会帮妈妈实现的吧。 那些疯子说出谣言，让那些傻子去传播，而相信的都是脑残。 凭借着这个信念，秦茂允搬回了学校的宿舍。 四人一间的宿舍，因为那些关于秦茂允的流言导致这个宿舍的其他三个队秦茂允分别表现出了不同的态度。 柔弱的达夫是唯一一个对秦茂允表现了善意。而郭琪则选择了极端的避免接触，大部分时间岔开和秦茂允的接触。而唯一让秦茂允感到不舒服的是剩下的最后一个人——张成阳。 他很直接的表现出对秦茂允的厌恶之情。总是会直接作出事情来表达对秦茂允的厌恶。 秦茂允感觉有事情他能做出来却真的很幼稚，比如，他会把秦茂允放在浴室的洗具和阳台上晒洗的衣服全部丢到秦茂允的床上。在地上画出线条，规定了秦茂允的空间，让他不准僭越。 后来发生了一件大事情，周天回学校的张成阳发现他的ipad不见了。他立刻认为是秦茂允拿走了。秦茂允的经济情况和他是唯一一个周六天不回家的人成为了他犯罪的动机和条件。 然而秦茂允的不承认更加激怒了张成阳。没过几天，张成阳就找了一帮混混把秦茂允围堵在了17宿舍楼的前面那个花坛旁边——学校摄像头的死角——给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然而在秦茂允被揍的隔天，隔壁宿舍的某胖子把张成阳的pad给送还回来了。 原因是，某胖子的女友听闻了张成阳有最新款的从美国带回来的pad很新奇，就让胖子去借，可是那天张成阳他们都回家了。他进门看到秦茂允，本来也就没和他说话，所以就擅自拿走了张成阳的pad，想着等他回来了再说，可是刚好这几天事情忙，就忘记了。 反正张成阳的义气和大方，他们都知道，也就没把这事情放心上。哪里想到因为这件事情会导致这么大的误会。 因为没有钱去医院，身上的伤没有很好的处理导致了秦茂允高烧不退。昏昏迷迷躺在床上一天没去上课。那次刚好又是周五，因为明天是全校放假日的周六，所以理所当然宿舍的其他人都回家了。除了秦茂允不会有人回宿舍。 就在秦茂允因为自己会因此再也醒不过来的时候，隐隐听到了有人叫自己，接着有人爬上了他床，犹豫了好一会才用手触了触他的额头，碎碎念了一阵后，那人就出门了。 朦胧中秦茂允感觉有人很用力的扒开自己的嘴用力灌药，可是药水却没有进去都撒在了衣服上，隐隐约约的，听到一声咒骂，下巴被人掐住然后湿湿的东西就贴上了秦茂允的唇，什么东西巧妙的撬开他的齿，然后再度进军到更深的地方，药水顺利的滚进去。 就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对方意犹未尽，缠上了他的舌，一寸寸，互相纠缠着，然后更深的进入口腔，分享着苦味的药水。 然后就像是上瘾一般的，药水继续一次次的用这种方式送入秦茂允的口中，而且每次对方都在药水被秦茂允吞咽后，还不舍得离开的和秦茂允纠缠起来。 好像还不够，远远不够。 冰凉的毛巾擦拭过秦茂允的脸颊额头，然后那双娴熟的手开始解开秦茂允的衣扣，开始擦拭他的身子。 好舒服，冰凉凉的。高燃的体温渴求这种冰凉，秦茂允不自觉的扬起身子，让那故意轻度擦拭的冰凉更加有力的贴近自己的身体。 一点点，带点迷恋和痴迷，好像不止是冰凉的毛巾，还有其他什么东西，轻轻抚摸，甚至还有刚刚和在他口腔内与之纠缠的东西。 又痒有麻而且还冰凉的很舒服。 直到快够到裤子的时候，那人突然停顿了动作，仓皇的离开了秦茂允的身体。 然后一条冰凉的湿毛巾敷上了秦茂允的额头。 应该是达夫吧，昏昏迷迷的秦茂允那么的想着。 这件事情很快的就被单调重复的日子掩盖下去。一直到快毕业的那天。 达夫，和郭琪很早就被面试公司招收走，在前阵子就离开了学校，宿舍就剩下还在为这毕业论文烦心的张成阳以及因为‘恋童’的不雅流言导致了再次面试失败的秦茂允。 如果，他早点发现，或者再多关注一点点周围的人的心情和变化，那么那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那天，因为宿舍没人，所以秦茂允理所当然的没有将换洗的衣服带入浴室。 洗完澡的他裹着条浴巾就走了出来，他没想到刚刚好这个时候传来开门的声音。 张成阳呆呆的站在门口，秦茂允知道张成阳讨厌他，他一直叫喧着秦茂允是变态，迷恋娈童的恶心同性恋！ 更是完全不准他在宿舍里面在他们面前脱衣服或者多露点出什么。要是不小心撞见了秦茂允脱衣服，他都会第一个冷嘲热讽的说他，现在没有少年居然还想勾宿舍的同学，恶心的死变态。 所以秦茂允总是等熄灯后宿舍所有人都上床了，他才小心翼翼的脱衣服然后爬上自己的床铺。 一直以来都小心不让人有机会单独见到他光着膀子的时候，这次的真的很不小心。 原本以为张成阳会大发雷霆的奚落他，没想到这次对方却很平静的关上门然后朝着他走了。 门为什么要上锁？ 秦茂允脑海中浮现这个疑问的一瞬间同时有一种不安的想法伴随着出现。 秦茂允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不安和恐惧从脚底板开始向上蔓延。 18.伤痕 眼前的张成阳很冷，微低着的头投射着淡淡的阴影让秦茂允有点害怕。 要是平时就算遇到地痞流氓和他们干架，秦茂允也不感觉害怕。秦茂允的长期营养不良，加上今天早午餐以白开水充饥后就匆匆洗了澡，现在的秦茂允处于脱力的症状，他没有力气来抵抗任何张成阳可能带来的伤害。 “张成阳？” “你那么迷恋娈童！没有天真烂漫的小孩子让你玷污，现在你就这么寂寞难耐？甚至还想勾引什么人！” 张成阳反扣住秦茂允的两只手，将他重新推进了浴室。 狭小的空间，同性炽热的喘息和体温贴近，秦茂允清楚的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讨厌你！” 张成阳低吼着，将秦茂允的额头抵在墙上，将他的双手压制在背后，拉开一些距离。 秦茂允看不到对方脸，很奇怪的是，他的恐惧慢慢的消失。不再感到害怕。 他想，大概那次迷乱自己的雨夜，差点被自己亵渎的小白就是这种遭受背叛和恐惧的心理。 这一定就是所谓的——现世报。 双手被领带牢牢捆绑，衣服被胡乱扯下，浴室里面还有被故意打开掩盖声音的水龙头。 就是没有被束缚，他也没有力气抵抗的，现在自己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 “是你诱惑我的！都是你！”张成阳不断的喊着，然后摸索上秦茂允的滑顺的肌肤。 我没有错，我一点都没有错。 如果你没有错，难道错的是我？秦茂允虚弱的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颤抖着任由张成阳的手挟持前面的花朵，吻上后背的脊梁骨。 “……”张成阳异常用力的咬住了秦茂允的左腰部，然而秦茂允张开嘴大力的呼吸却发不出声响。 张成阳在背后抱住秦茂允，略显修长的手慢慢的沿着秦茂允的前胸一点点的探索上他纤细的颈部，在秦茂允仰首咬着唇的时候慢慢的抚摸上去。 另一只手却是往下，有意无意的触上那鲜明的凸起部位，然后撤回一点准备扯下秦茂允因为腰部太瘦所以用一个铁扣式的裤腰带勒紧裤子的腰带。 “不行！住……手” 不知道秦茂允哪来的力气，在对方准备卸下他的裤子的时候，他开始猛烈的反抗。 但是，因为营养不良和一天空腹的消耗他的力气在张成阳的面前实在是太小了。 不过张成阳却因为没有防备还是让秦茂允挣扎的脚给踹个正着。 “唔！” 趁着张成阳捂着肚子蹲下的空隙，秦茂允终于翻身顾不上被束缚的双手和凌乱的衣服，他撒腿就往浴室外冲。 跌跌撞撞的秦茂允扯着嗓子呼救，“救命！” “救！唔……” 在被后面的物体撞到在地的刹那，秦茂允脑海中就冒出了四个字——逃不掉了。 逃不了了。秦茂允的心沉入1万千米深的海底，不见天日。 张成阳扑倒逃跑的秦茂允同时捂住了对方呼救的嘴。 “你居然踹我！”看见如此挣扎的秦茂允，愤怒的张成阳抓住秦茂允的头然后对着地板用力磕下去。然后他才露出成功捕获猎物的猎人的微笑。 鲜血顺着眼睛流下去，视线慢慢染成一片鲜红。 看着安静下来猎物，猎人耐着性子开始收获自己的战利品。他慢条斯理的再次固定捆绑秦茂允手腕那条松下的领带。然后用力扯起秦茂允的头发，掰过对方的头用力的咬伤对方的唇——这是带有惩戒性质的吻，或者还有其他的寓意。 但是已经都不重要了。 因为入室抢劫的那个暴徒不仅能够安然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还能不受到制裁。只是因为他们等级的悬殊。 一个有着良好家世背景的人，和一个有着猥亵小孩前科的‘罪犯’。所有人都会护着前者，后者没有任何申辩的权利——只是因为他在所有人的心中被打上‘猥亵儿童’的标签。就算那只是谣言。 就像是施舍一般，他按压着他的臂部，吻轻轻扫过他大腿内侧。然后用力的分开他的腿。 炽热的异物抵上自己都未曾看过的领域，原本以为消失了的恐惧再次出现。 秦茂允颤抖着，再次发出无力的抵抗， “不要！” 带着邪佞的笑容扶正秦茂允的腰部，他用狠狠的贯穿来回应秦茂允的抵抗。 “不！……啊！唔！” 有什么裂开了，不只是身体撕成两半的疼，还有什么，在更深的地方。眼前只是猩红一片。 “放松。你咬的太紧了！”背后的强盗好像也不太舒服，拍打着秦茂允的臂部让他放松，并且更大力的分开秦茂允的腿，开始有节奏的进犯。 “不要，求你……住手。” 大腿间有什么黏湿的液体顺着内侧慢慢的滑落。是有什么碎了。 不只是身体，更主要的是他的那份自尊！ “啊！……求你……唔……不要这样。” 泪水居然克制不住的混杂着鲜血流下，顺着脸颊划过尖尖的下颚滴落。骗人的吧，那一定不是眼泪！ 然而示弱只会勾起对方更强的施虐感。 一波接着一波的撞击。对方终于迎来高朝。 他居然想要在里面直接…… “不！不可以！”在意识到对方的打算，秦茂允惊讶的呼喊出来。 张成阳因为身下的人挣扎着往前，让他因此稍稍撤离了那个致命的空穴，他皱着眉头，将那人束缚在背后的手用力拉起，让原本像动物一样跪趴在自己前面的那人变成跪立姿势。 因为这个动作，加上自己有意的向前，将原本就深埋入对方体内的巨物更加的剧烈的进入。 “啊！唔！不……” 就像是知晓伴随而来的痛呼，张成阳及时捂住对方的嘴巴，然后再生生的撞进对方那紧致的烧人体温的内壁。然后，他第一次在一个同为男性的身体里面注入了属于他的东西。 然而，一切都还没有结束，只是新一轮袭击的开始。 除了一开始的挣扎和呼喊，后来秦茂允他只是静静，然后安静的接受对方的一切摆弄。 他的眼睛里面失去了曾经黑曜石般闪耀的光芒，可是仍旧张开着。秦茂允明白为什么自己能坚持忍受到最后。 他想清晰的去体会这种疼痛，直到麻木。 在这场压倒性的单方面的施暴中，他却在全过程中努力的保持着意识。 他在赎罪，这是抛弃小白的报应，这是他妄想侵犯小白的报应。 激情过后的理智，张成阳才发现眼前的残垣。 他惊恐万分的逃离了自己的犯罪现场。留下一地的激情过后的残骸，还有半昏迷状态的秦茂允。 这就是被抛弃的感觉。 后来他是被大他一届返校探亲的学长发现然后送去抢救的。 也就是那个学长秘密处理了后事，压下是这件事情。 再后来，自己遇到的许多麻烦都是那个学长帮的忙。 甚至于，秦茂允现在的工作也都是学长给介绍的。 其实，最辛苦的生活并不是大学那些流言蜚语和冷嘲热讽。而是毕业后找不到工作的那些时光。 有了工作后的秦茂允，过的更加拮据。 他非常认真的工作，一天一顿，努力的攒钱然后把曾经欠学长的那些医疗费什么的都给还上了。 在被秦茂允强迫塞进手里钱的学长表情十分怪异，他犹豫看很久才对秦茂允说了一句。 “我知道你是一个特别怕欠人情的人。你以前那些坎坷的生存环境造就了你现在的性格。但是，坚强也是有底线的，真的很累撑不下去的时候，可以试着依靠其他人。别人对你的好不一定都是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比如是很深的友谊，或者……赎罪。” 望着离开的学长，秦茂允知道，他将好长一段时间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因为他说了一句，“还清一切东西，才不会有负担，才可以光明正大的不原谅。不原谅，更多的时候只是希望那个人永远的不要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如果你没有错，我也没有错，那么到底是谁错了？ 命运吗？ 学长，你是张成阳的远房亲戚。这件事情是在工作稳定下来后偶然遇见达夫才知道的。 他既然说了不原谅，那么学长当然没有办法再为了帮张成阳赎罪了，因为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原谅。 学长压下那件事情，是希望自己不要把事情闹大，然后损害了张成阳的前途。不过，自己也明确的表示不原谅，可是却不会主动去追究那件事情，大家都是需要掩饰过去的，为了各自的生活。 既然秦茂允给了保证，那么学长当然就放心了，就也不必要每天在他身边用经济援助的名义来进行监视的行为。 19.渴望 一回到工作的场所，那些发生的事情就像是没有发生过。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给人的感觉完全变了。 上班还没15分钟，岩颜就悄悄跑到林白天的身边用手肘重击了对方的胸口，一脸你懂得的表情，“成功了吧？”。 “算是吧。”林白天揉揉胸口，苦着脸回道。 肌肤相亲了，那么应该算成功了吧，只是那个人的心，却和以前不一样了。 “什么叫算是吧，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劲，你和他要是还没和好，那我们的日子还怎么过啊。整个工作室温度已经够低了！那张冰山脸的温度再低上几度，我想老板又会开心上好一阵子，因为今年的空调费都可以省了！”宽伟突然贼眉鼠眼的从林白天的身后下方钻出来。 “额……” 果然，岩颜姐和宽伟哥想的是不一样的。 “你傻啊！没感觉冰山脸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不感觉他给人的温度不一样了嘛。”岩颜一拳砸在宽伟的脑门上，大姐气势尽显无疑。 “你以前混黑道啊！下手这么重。”宽伟摸摸脑门，然后朝秦茂允那里望去，刚好看到秦茂允和王梓在说话。感觉和以前真的差好多，明明还是无表情的脸，可是就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了，他说不上来，可是就感觉不会和一样一样死板。 怎么说呢？如果说以前是由内到外的死寂冰冷，现在却感觉到了一些人气，就像是……就像是…… “啊，对了。冰冷下面不自觉带出的一点柔情！”宽伟不禁大喊了出来，惹得周围了人都将目光聚集过来。他立即尴尬的低下头，为了缓解尴尬转移话题随口一说，“咦，话说，这个位置虽然偏僻冷清可是观看冰老大举动却刚刚好啊。” 宽伟却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话却让林白天被戳中心思顿时脸红。而幸好一旁的岩颜好像没有发现和宽伟继续打着哈哈。 “嗓门那么大干什么！平时宣传都没见你那么带劲。下次我策划案弄好了，你要是不能好好发挥现在这八卦的劲头，我就……” “饶了我吧，岩颜姐……” “……” 耳边的话，林白天都没有听进去，他静静的看着秦茂允的一举一动，细细观察着。眉宇间的柔情有那么明显吗？就连宽伟都发现秦茂允的改变。 是他想要让更多人了解秦茂允，化解那些空穴来风的误会，增进秦茂允与他人的沟通。 这是没有错的。只是，心中好像有什么被堵住了，很不爽，他明白，那是嫉妒。 他想要秦茂允的眼里只有自己，能和秦茂允说的只有自己，能让他展现笑容的也只是自己，能触碰秦茂允的也只是他林白天！只能是他林白天！ 一想到这里，林白天握紧了拳头。 王梓好像聊到了什么，秦茂允居然淡淡的笑了，那一笑让站在他面前的人顿时绯红了脸呆呆站着不言不语。而他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似得，噙着若有似无的笑侧过脸，瞥向林白天的位置，然而，笑意却忽然消失了。 因为两人都没想到对方会回头，两人的视线的在意想不到的情况下交叉在一起。 前几天纠缠的画面同时在两人的脑海中浮现。两人的脸都不禁的微微泛红，然后先撤退目光的是秦茂允。 因为王梓以为他走神了，便叫了他一声。两人继续之前的话题。 秦茂允虽然没有再回头，可是还是能感觉到林白天那明目张胆的凝视。 林白天再意犹未尽中收回了目光，目光交汇的尴尬可是在对方先抽离胶着的视线后，不甘心的情绪倒是更加强烈凸显。 秦茂允没有再看向他这边，可是他看够从对方的表现中明显的感觉到对方的僵硬，发现这点后，林白天的心情才稍稍好点。 “白天。” 林白天回头，发现岩颜宽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回去工作了，而身边的宋七章端着杯牛奶却不知道站了多久。 宋七章很少主动叫他的名字，他的叫法却每次都不一样。林白天也懒得明白其中的深意。 “怎么了。”林白天淡淡的回复，言语中带着少见的烦躁。 可是宋七章仿佛没有感觉到，他平静的回答，“你爷爷想要见你。”，就像是看穿对方要拒绝，他补充一句，“必须去。秦茂允……我会照顾好的。” 林白天使劲瞅向秦茂允，就像是要把对方从远处吸过来的那种程度。 “我知道了。再给我几天的时间。” 他们刚刚表露心迹，却没来得及温故和整理两人分离的八年。 “如果你是为了秦茂允好，明早必须离开。”宋七章的这句话让秦茂允立刻把目光收回，他还想说什么，最后叹了口气站起来，直接走向秦茂允。 “今天我们请假。”秦茂允没有反驳的机会就被突然出现的秦茂允拉走。 两个人同时离开，倒是引起了周围人的骚动。 宽伟最先跑到呆站在原地的王梓那里探听消息。 “怎么回事？白天怎么会和冰老大一起出去的？难道吵架了！” 岩颜悠悠的飘出来，白了宽伟一眼，“他们才刚刚好，怎么可能吵架。” 秦茂允安静被林白天拉着走，一直被林白天带回家。 “我想我们需要聊一聊。”林白天轻车熟路的给对方倒上茶。 这原本是我的家吧，怎么随着局势的发展自己反倒越来越像客人？ “茂茂，和我一起走吧。” “走？去哪里？” 林白天抿着唇，抱住了秦茂允，“茂茂，我喜欢你，从八年前一直一直喜欢你。” 秦茂允没有啃声，只是听着林白天一句句的说着喜欢。 说着喜欢的人，掰过沉默人的脸一下子吻住，沿着唇瓣舔舐然后一下子重重咬住，没有准备的秦茂允突然惊呼出声，可是他却没有推开林白天。 直到这个漫长的吻结束后，两人呼吸平稳秦茂允才开口：“你在闹什么别扭？”他心中有了隐隐的猜测，大概是在动车上他说的那件事情。 “你是我的！只属于我一个人的。以前……我，一定会努力忍受不想。可是！以后……除了我再也不可有让任何人碰你。否则……” 果然是那件事情，“否则怎样？你会杀我，然后再自杀吗？” “不！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林白天声音慢慢低下去，松开秦茂允乖乖坐到一边。 秦茂允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转口说，“那么你呢？以前和你睡过的那些女生，我该拿她们怎办？要是我也这么小肚鸡肠，斤斤计较，早给因为那些人得高血压了。” “这不一样！”林白天反口辩驳。 “怎么不一样。”语气中带点戏谑，可惜林白天焦急解释却没有发现。 “我……我那是为了练习，为了让你舒服。” 事实上，一点效果都没有。男人和女人做起来真的差好大。 秦茂允好像不打算轻易的放过林白天，继续恶作剧道，“那么我也是为了经验。为了……” 秦茂允后面的话还未说完，林白天就扑倒他的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拼命的摇头，声音几乎快哭了，“不准！不准你再那么做了！你是我的！” 原本想戏弄差不多就收手的，没想到越逗越起劲，一下子没收住手，最令秦茂允自己没想到的是，对于这件事情，林白天会比自己想象的更加芥蒂。 无奈的摇摇头，本想宽慰下林白天的，“好啦，刚刚我是骗……”伸出的手在碰到林白天的手之前收了回来，原本想说：只是开玩笑的，你也反应太激烈了点的话卡在咽喉。 因为他发现林白天抓住自己的手真的在颤抖，埋进胸膛的那块地方开始变得凉凉的湿漉漉的。 心情复杂，秦茂允发现当时被侵犯的疼痛，现在又开始作响了，不只是在秦茂允身上，也在眼前这个扑在自己胸前无声无息哭泣的小小男孩身上。 秦茂允轻拍林白天的背，然后低头吻上了这个傻小孩的秀发。 第一次发现，原来同一款洗发精，用在不同人身上可以差别那么大，那么安慰人。 20.争执 “你真的，不跟我走？”两人把之前皱巴巴的衣服换掉林白天仍旧不屈不挠的要求秦茂允和他一起回家。 秦茂允帮林白天重新调整好领带，又实际的擦擦他刚刚哭红的眼睛，淡然道，“嗯。总请假不好。” “没关系，岩颜姐她们也不总是这样。” 秦茂允搭上林白天的肩膀，制止了对方的劝说，“很快的，对吧？我等你回家。” 原本还不死心的林白天听到秦茂允说等他回家，顿时心思飞到海南，整个人暖烘烘的。然后全然忘记自己的目的，呆呆的点头。 “我明天就走了，今天下午不翘班陪我吗？”在秦茂允的要求下，两人再次回到了工作室。虽然一路上抱怨，可是林白天的脚步却没有半点滞留。 “又不是不回来。” 听到秦茂允这么无所谓的话，林白天撅起了嘴巴，心中微微的泛酸。 一开始，只是想能够呆在这个人身边就够了，后来渴望得到这个人的爱，到现在一定要对方也能够给予自己差不多的爱。人啊，果然是贪得无厌。 越是接近越是渴望，越是接近越是害怕，害怕对方不能够给予一样的爱。 林白天情绪一点点的低落下来，所以没有注意到前面的那个人突然停下了脚步，所以一下子撞了上去。 “唔”揉着额头，不解的看着前面的那人，“怎么？” 秦茂允一把捂住林白天的嘴，左右看了看，然后把林白天拉进一个拐角。那个拐角平时都没多少人来，而且经常发生劫持事件，所以那个地方一般人都不会走。 秦茂允捂着林白天的手还没有松开，林白天也没有挣扎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平时连微笑都很少的人居然在脸上出现了紧张的情绪。 环顾了身遭的环境后，秦茂允才松口气，然后用一种林白天不明白的别扭怪异表情盯着他看。 怎么了？难道遇到了什么奇怪人？就目前他们不想遇到的人，并且能引起秦茂允这么大反应的，只有一个……难道是那个男人！占有了秦茂允第一次的那个男人！就在林白天波涛汹涌怒火中烧要冲出去的时候，秦茂允抱住了他。 就像是要把对方揉进身体合二为一，刻到骨子里面去。他紧紧的抱着林白天，平直的看着他，眼眸中第一次出现的不属于他性格的柔情。 刻骨铭心的拥抱，却用蜻蜓点水的吻来点到为止，他开口说出平时不可能说拥有的语气，“早点回来。”然后平静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转身离开。 看着秦茂允一步两步的远离自己，林白天瞬间从完全呆滞的情况下醒过来，他上前一步，用力把那即将离开的重新拉回怀中，“完全不够！”然后效仿对方，不过之前的吻和这次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秦茂允没有反应过来，一个踉跄跌入林白天的怀抱，然后被对方偷袭，那种一上窜而上的电流令他措手不及，而且那偷袭之人的爪子更是趁机肆无忌惮的滑入他衣服下摆内，如入无人之境开始扫荡。 缠绵的吻，令人意犹未尽，秦茂允根本起不来身。麻酥酥的感觉第一次这么的强烈。 是因为因为两情相悦，或者是即将分离，更有可能是那种猝不及防心理所造成的刺激带来的兴奋。 轻抚过秦茂允肿红破口的唇，林白天笑的天真，“现在的状况，你还要去上班吗？” 有种自己是仔羊被猎人捕获的错觉，而且那个陷阱还是自己布置完成的。秦茂允皱着眉希望从那个猎人的眼中找到阴谋得逞的笑容，可惜，很失败，那个笑容很干净。 可怜的仔羊恼怒的推开那个猎人。既然被捕获那么只能跟着猎人走。 刚出拐角，秦茂允就停下了脚步，因为前面有个人笔直的站立。 “宋七章？” 宋七章淡淡的皱着眉头，恭恭敬敬的朝两人鞠躬后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爷爷亲自过来了。” 对于这句话秦茂允没什么感觉，可是他却发现林白天的瞳孔微微缩动，浑身僵持住。 秦茂允思索着，那个所谓的爷爷就是八年前潇洒的给秦茂允开出3w支票的那个老人吧。 那次的一面之缘，让秦茂允对这个林白天的爷爷印象深刻。 沉默，严谨，出口的每句话都必须和利益相关，一切都紧扣自身利益。标准的商人，而且还是很成功的那类商人。 宋七章引着两人过去，林白天的爷爷也不知道在车里坐了多久，因为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既没有久候的烦躁亦没有见到孙子的欣喜。 一动不动，什么表情都没有，然而只在秦茂允他们出现的那刻，他的目光才在两人之间扫视，最后在秦茂允的唇部稍稍停滞几秒后，没有任何情绪的脸才出现了变化。好像嫌弃可是偏偏必须接受，还有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由于老人情绪收敛太快秦茂允只能扑捉到那种情绪——很清晰——不只是厌恶。 车慢慢的行驶，待开近看，秦茂允惊讶的发现目的地是他的住处。 “请用。”泡茶，端茶。然后标准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的人不是房主——秦茂允，而是早就喧宾夺主的食客——林白天。 秦茂允用斥责的目光盯向那个夺位的食客，可是对方却厚脸皮的装作毫无所觉，顺便扭曲他的意思，还丢来一个媚眼。 老人对于孙子袒护秦茂允，利用倒茶之便顺势将主客之争的立场变成爷孙两人对峙的场面的这点，好像毫不在意。 “什么时候野够了，就回家。”老人形式的喝口茶表示诚意后缓缓开口，不是询问，平淡却能听出其中的命令口吻。 “我没有玩。我只是过我自己想要的日子。” “不是风餐露宿，无所事事，就是过着类似保养的日子。这就是你想要生活。”老人的语调没有任何变化，好像没有任何人能够令他气愤的高声吼叫或者低声低声询问。可是这句话中的嗤笑在场的三个人都能够听出来。 “对。至少这样自由。不会像你活的那么虚伪。” 林白天尖锐的话没有激怒到老人，他将那锋锐的目光指向秦茂允，压抑心中有点意外对方却不逃避直接和自己的视线触碰起来，他继续对林白天的进攻：“难道你真打算和这样的人过日子。这么多年家族对你的投入……” 老人的话还没说完，林白天就怒不可遏的起身，茶杯被撞倒溅了他半身，他冷笑道“投入？英国高中三年你给的钱我分文未动，现在是足够在b市建一栋别墅。你根本就没有真正的关心过我。我只是你的工具吧，因为三个儿子都无法继续你的事业，而我只是延续你荣耀的台阶。” “你那宝贵的庞大产业，为了让我继续你的事业，让你金钱帝国梦继续兴盛下去，而我只是你的棋子，因为我血液，所以我的出生就必须为了你而活。” 对于林白天的话，老人不置可否，原本嫌弃的茶叶，现在继续拿起来慢慢的喝着。 “你想过我要什么嘛？在英国，在我好几次过度工作发烧39度8，就快要死了的时候，你只是在我熬过最艰苦的时间后来了一通电话，而且还只是你的秘书打来的。” “没有人逼你勤工俭学，风餐露宿也只是你自己选择的。那些一切都是为了磨练你的意志。”对于林白天的抱怨老人终于辩驳道。不过听口气，那些都是林白天自作自受。 “呵呵。”林白天不怒反笑，他解开袖扣子露出手上的伤疤，“这个刀伤还有那次纵火案。要不是宋七章冒死将我救出，恐怕就没有现在的我。可是你为了面子和荣誉，把奄奄一息的我丢在原地，抱着宋七章就走了。很多时候，你对待一个下人对待一只狗都比你口头上的孙子要人性。” “你在埋怨我没有给你亲情？” “我为什么要埋怨？我从来没有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 “那你？” “如果说你那里还要什么我想要的。那么我只希望，你每次看我的时候，不要用那种怜悯的目光！”林白天转身，看着身边一直保持深情凝视他的那个人，微微一笑，“在我最落魄的时候，像垃圾一样被丢弃的时候，给我端上温牛奶的人，是秦茂允。” 秦茂允回以一笑，然后握住对方的手给他力量。 “站住！白天，难道你真的想离开这个家？” “爷爷，我没有。我没有拿回原本属于我爸爸的一切，怎么会离开。”林白天拉着秦茂允的手始终没有回头，走到门口的时候，才继续道，“明早我会回去的。” 秦茂允不自觉的抓紧了林白天的手，林白天的话和一开始的话不一样，一开始听他口气是不回去的现在却……虽然好奇，可是秦茂允却没有问出口。他知道白天有自己的打算。 “好，我答应你，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 在老人给了回复后，林白天带着胜利的微笑拉着秦茂允离开，“记得离开的时候锁门。” “林老爷。” 在林白天他们离开后，老人终于不撑的软了下去，宋七章及时的扶住了老人。 老人，不，现在应该称呼为林老爷。他颤抖着抓住宋七章的肩膀，刚刚和孙子较量他输了。“那孩子都知道。他都知道我看他的眼神？” 宋七章眉头紧锁，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之前盛气凌人的林老爷，在宋七章的面前才真正像一个年过60的老人，“难道这么多年，我做的都是错的吗？” “老爷，你对他太严厉了。” 21.小别 次日，林白天真的跟着他爷爷离开了。 没有林白天的房间，果然寂寞的可怜。秦茂允习惯性的看向那个没有动静的房间。 果然，一旦习惯了什么东西，然后突然间的抽离才让人害怕。 如果是以前，秦茂允一定杜绝心门阻隔一切可能带来的习惯，可是现在的他却不会了。因为这次假装委屈擅自走进他心门的不再离开的人，是林白天。 整天嘻嘻闹闹唯我独尊，却在该温柔的时候能滴出水的男孩。是的，在他心中，他一直只是男孩，并非男人。就算在性事上，他处于主导地位，可是在秦茂允的心中他还只是个男孩。 这点，恰恰的秦茂允特别喜欢的地方。 出门的时候，发现宋七章早早在门口等候。 “你？” 秦茂允还没开口，宋七章原本轻松的靠着他那辆红色奔驰的躯体就立刻站直，一甩手上的钥匙扣说道。“上车。” “你为什么在这里？”向来沉默的秦茂允忍不住问道。 前面专心开车的宋七章带着略微恭敬的语气回复，“林白天委托我在他不在的日子照看你。主要是保证你的安全。” “托儿所吗？”秦茂允忍不住唏嘘道。 “哈哈，可以那么理解。” 一路上，两个同样寡言的人，居然有一句没一句的都互相说着话。 比起和第一次见到林白天的那次，这次的随意居然让秦茂允没有感觉任何的不适。而且是有史以来最放松的一次和相对陌生的人谈天。 “反正开车比较快，顺路去买点早餐吧，你一定还没吃。”一边说着，宋七章没有等秦茂允回复便打着方向盘擅自拐弯。 “你……？”看着眼前的早餐——叉烧和豆花，秦茂允惊讶不已，“是小白……是林白天叫你这么做的？” 宋七章笑笑却没有回答。他自己只是啃着简单的面包配的是酸梅汤。 秦茂允没有立刻吃，他看着手中的早餐仿佛要把他看出一个洞，“这都是我以前最喜欢的，是你猜的吗？就算现在的林白天，他也一次都没有替我买过这样的早餐。” 宋七章吸了口酸梅汤，偏过头，“反正时间有点早，吃完早餐再去上班吧。” 秦茂允终于没有再追问，他拿起叉烧一口咬下去，“这个叉烧包中，有一种淡淡独特的味道，叫做思念。” 宋七章突然伸出手，将粘在秦茂允嘴角的一粒米拿走放进嘴角的嘴里，辩证道，“不是思念，是记忆。思念是有痕迹可循，可回忆，却注定只剩一个人的。” 秦茂允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如果在以前，他会很觉得这是再自然不过的，可自从两次和男性，尤其是和林白天发生确立关系后，他对这样的同性之间的举动反应敏感。 为什么要吃掉？而且他还轻轻舔舐了一下脂腹。太奇怪了。 “怎么了？”大概是秦茂允一直盯着对方看，宋七章才说话的。 “不，没什么。”为什么缓解尴尬，秦茂允随意的找话题。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继续说着。 “对了，酸梅汤可是林白天以前最讨厌的饮料。还有这个没味道的馒头。”秦茂允指指宋七章给自己搭配早餐。 “是吗？”虽然是疑问句，可是秦茂允却发现对方的嘴角浮现的隐隐笑意。 “嗯。” “我们的话题好像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林白天的小时候。我很好奇，你喜欢林白天，是因为是因为他是曾经的小白吗？”宋七章收拾掉早餐，扣好安全带准备出发。 秦茂允被对方的问题问呆了，他惊讶的看向宋七章。他发现对方只是随口的一问，因为对方连视线都没有回应自己。 秦茂允稍稍平静心态，将视线投向遥远的窗外。就在宋七章以为对方给不出答案的时候，秦茂允突然开口，语气非常的慎重。 “不是的。不是因为小白才喜欢。我喜欢上林白天是在发现林白天就是小白之前。我在喜欢上林白天的时候，还错把他哥哥当成了小白。在这个问题上，我也挣扎过，后来还是接受了林白天。” 气氛因为秦茂允的话变得沉重起来，秦茂允自己也不太习惯，说完后他开始打哈哈道，“林白天和以前长得完全都不一样了，我根本就认不出来。如果说要说像小白的话，还是他哥哥像。” “林白鑫不是哥哥，是弟弟。小白才是哥哥。” “咦？！” 这不能怪秦茂允，因为从来没有人跟完整的他解释过这点。就算那次宿醉噩梦，他质问林白天，林白天告诉过他，那个人是他的弟弟，可是那时候秦茂允的第一反应是林白天和林白鑫的兄弟。 震惊之下，他那里还想那么多。况且那时候的秦茂允还是以为林白鑫是小白，小白就是弟弟的观念先入为主，后来哪里那么快的自己想明白过来。 就算那次林白天解开误会，说出自己才是曾经的小白，秦茂允也还没来得及发现秦茂允把他们年龄大小弄混了。 其实就算林白天发现了，也不会去解释的。他除了秦茂允谁都没放在过心上。何况他都恨不得秦茂允离林白鑫远远的最好一辈子都不见，怎么可能还好心的和秦茂允解释说林白鑫是自己的弟弟。 “小时候小白那么瘦弱，整整比对方家的孩子矮上半个头！怎么可能是哥哥？而且现在的小白，他长得比林白鑫还高一些。” 宋七章摇摇头笑着解释道，“以前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后来营养跟上了自然就长成现在这样了。” 如果只是静静的观看着宋七章，其实会发觉宋七章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因为林白鑫和林白天两人的气场太强，而宋七章一直默默站在台下，才让人秦茂允容易忽视掉这个人。如果排除外在的装束，单纯从五官的精致度来看，最优秀的其实是这个从来不冒尖的宋七章。 “到了。” 大概来的比较早，办公室还没有多少人。 由于少了开心果林白天，办公室一整天的氛围热度都比往常都下降了10点。 因为秦茂允的性格，大家就算是好奇林白天的去处，也不敢冒死询问。 22.矛盾 林白天才一离开，天公就开始不作美。雷鸣响动。怎么这种天气还会下雨？ 等秦茂允完成工作的时候，才发现工作室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加班。 站在办公楼门前，秦茂允突然想起了和林白天再遇的情形： “等等，等等我！”西装领带，干净适宜的短发，灿烂的笑脸带点生涩。 “那个，不好意思。我……”林白天的脸越来越红，头偏到一边，咬咬牙说，“是这样的，我的房东携款跑了……” 阳光又不失腼腆的林白天会不会现在有出现在眼前，秦茂允不禁这么的想到。 秦茂允甩甩头，让思绪回收，就在他踏出门口第一步的时候，暴雨突然落下来，秦茂允不得以收回了那只脚。 这时候车灯照射过来，秦茂允忍不住挡住眼睛，借由手腕阻挡形成的阴影试图看清来人。 那人撑着伞，在雨中徐步走来，说不出的优雅。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秦茂允恍惚间想起这么一首诗，“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飘过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那人默默地走近走近，收起手中的伞。 “是白天吗？”秦茂允小声的询问，带着几分不确信。 那人收起了手中的折伞，没错，只是一把普通的天堂鸟的蓝格子折伞。他顿了顿就像是不忍心打破对方的期望，才小声回答，“抱歉，白天还么回来，我是宋七章。” 林白天没在的这阵子，宋七章很尽责的早晚接送秦茂允。其实最应该想到来人的宋七章，只是今天这个天气让好一阵子没见到林白天的秦茂允忍不住的期望林白天出现。 是人，总是在特定的时候忍不住的幻想。就像是买彩票一样，大家都知道概率很小，几乎不可能，可是还是忍不住想着要是万一中了呢？不就是就2块钱的事。而幻想更是不损失什么。 宋七章非常的贴心。打开伞将秦茂允毫发无损的送到门口后，才转身离开。 原本打算进门的秦茂允就只是多停留了那么三秒，就恰巧看到远处一辆摩托车飞速驶来。他还来不及开口，那辆摩托车就快速的擦边划过宋七章的身边。 摩托车很快的消失在远处，宋七章没有被直接装到，然而雨伞却被勾走，连带着人摔倒。 原本应该很快起来的宋七章却迟迟没有起身，只是半坐在雨中，任由雨打在他的身上。 “你还好吧？”秦茂允连忙冲进雨中。 凉雨砸在宋七章的脸上，原本白皙的脸显得更加脆弱。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了风的娇羞。 雨水湿透宋七章的黑色衬衣，身体的曲线尽显无疑，微微敞开的衣襟处，雨水顺着颈部滑下快速隐没于锁骨处，如此反复。 秦茂允如同电击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秦茂允的后天空方向突然打下一个闪电，宋七章这才微微的仰起头看向秦茂允。 秦茂允知道他看向的不是自己，只是透过他看向后面的闪电。 “你，很喜欢闪电？”秦茂允声音中出现了沙哑，大概是雨淋被冷到湿所致。 宋七章静静的望着，许久许久后他才开口，与其说是回答秦茂允不如说是自言自语，“小时候，妈妈总是喜欢做一道菜，金针菇拌海蜇。而且只允许这两种菜一起搅拌着才算一盘。而我只喜欢金针菇，讨厌海蜇。所以以前总是可以挑着自己喜欢的金针菇吃。等到后来再也没有机会吃不到这盘菜了的时候，却还剩下海蜇。自此以后，我就开始每天吃海蜇。慢慢的习惯了，也就喜欢上了海蜇。” 宋七章慢慢的将头扭向秦茂允，失神的询问，“你明白吗？” 秦茂允跪了下去，颤抖的将手伸出去，他想一把抱住宋七章，最后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勇气。 雨水沿着额头流到到眼角处，然后滑下，就像是眼泪那样透明。 “你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吗？”在雨中，好像没有什么束缚，可以畅所欲言，所以宋七章失去往常的严谨，他自问自答道，“因为有想要的。” 秦茂允自然而然的借口问道，“那么，你的梦想是什么？” “林白天的渴望的是自由和平等，他不希望其他人对他的同情。而我，只想要回到曾经，被妈妈重新拥抱一次。” 秦茂允终于还是伸出了手，不过不是拥抱，而是他自己先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拉起宋七章，“先进屋吧。” 大概受了什么刺激，宋七章的精神还是很恍惚，秦茂允放完暖水，叮咛了2遍才放心让宋七章进去洗澡。 自己就随便擦拭几下，然后换上衣服，想着明天再洗澡的时候，宋七章已经出来了。 从胸前一路到背后，几乎整个背部都是烧伤的痕迹。非常的严重，想来当时是命悬一线。 而原本该受伤的林白天却一点伤痕都没有留下。 “谢谢将白天保护的那么好。” 事情宋七章看看自己裸露在外伤疤，才明白秦茂允的意思。他摇摇头解释道，“我没有那么伟大，就算再怎么保护，两个同样身板的小孩其中一个也不可能完全将另一个保护下来。” 在秦茂允的疑惑中，宋七章耐心的继续道，“当时我们两个受到了伤害其实差不多。是他被火困在里面，而我是唯一一个冲进去把他半拉半拖的救出来的。之所以现在看不到伤疤，是因为做了皮肤移植手术。” “其他人那？！为什么要小孩子的你去？” “那天不知道什么原因，保镖都不见了了，那时候在场的除了林白天和我，家里就剩林白鑫和家里的几个保姆。爷爷是后来才赶到的，而那些保姆事后都被开除了。” 秦茂允小心翼翼的碰触那些伤疤，心被紧紧揪住。“还疼吗？” “除了偶尔发炎难受之外，没有其他问题。” “怎么说你也算救命恩人，林家为什么没有帮你也做手术？就算再贵，也不应该……” 宋七章淡淡的摇头，“不是他们不帮我，只是我不想接受而已。一切都是我应该受的……” “宋七章？七章？……” 宋七章话还说完，便晕倒了。秦茂允及时扶起他，发现他浑身烫的厉害。 糟糕，一定是刚刚淋湿导致感染发炎，如果现在不及时送医大概有生命危险。 既然不能淋雨，刚刚还把大半的伞给我撑，这个白痴。 “喂？这里有病危病人……我们在……” 23.偏袒 滴答滴答，时间。滴答滴答，雨声。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张开眼，滴答滴答……原来是——输液。 “你醒了？” 张张嘴，却发现喉咙干燥的厉害，说不出话来。 秦茂允像是知道对方需要什么，小心扶起对方，然后喂对方水，“你刚刚从重症病房转移出来。” “医生说，还是建议你去做皮肤移植手术。你……经常发炎吧。只有是轻微的触碰，或者洗澡什么的……都很容易造成感染。” 宋七章动了下，想要说什么，可还是没说出来。 秦茂允阻止道，“必须去！你说过想要活下去的吧。既然这样，那么就应该更加珍惜自己。可千万不能因为这个不小心丧命。对吧？” 宋七章动动指头，然后抬起手指着秦茂允在看中写了几个字。然后点点头。 “好好活下去。然后试着换一种生活吧。你要比林白天活的更像林白天。追求比他更有价值的东西。”秦茂允偏过头去，不敢看宋七章，“你的妈妈是坏人……让我替她给你说声对不起……她现在有了别的小孩。” 侧着脸，泪水滑下，在阳光下眼泪没有雨来做遮掩。等泪水瞬息彻底落下后秦茂允才转身，他恢复平静，盯着宋七章，“有些秘密是必须带到坟墓去的。对吧？” 宋七章没有任何犹豫，他微微点头对着秦茂允微笑。一直保持着他优雅的姿态。 秦茂允低下头，拉起他的左手，在前手臂内侧的伤疤处重重的吻下。然后头也不回的掉头离开病房。 直到秦茂允真正离开后，宋七章的完美微笑才慢慢消失，隐藏了八年的眼泪终于决堤。 无声无息的决堤。宋七章用口型将刚才描绘的英文字母传述 “for you。MOM。” 然后才慢慢开口生涩说道，“永别了，我的茂茂。永别了，小白的茂茂。”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行着 寒漠、凄清，又惆怅 她默默地走近走近，又投出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地 像梦一般地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她静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在雨中重逢，在雨中消散。在雨的哀曲里，消了他的颜色，散了他的踪影，消散了，甚至他的清澈的眼光，丁香般的惆怅。 明明他们不想伤害，却还是彼此伤害。如同八年前的情节一模一样。只是八年前是不可抗力，这次却他们自己的选择。为了让更少人受到伤害。 秦茂允失神的走在马路上，被人撞了骂了也好，他都像丢了灵魂不理不睬。 在宋七章和林白天的选择上，他无疑直接选择了偏袒林白天。而且还是致命的偏护。 对于秦茂允来说：林白天，是在造虹的雨中的风景。而宋七章却只是雨巷中偶然邂逅的沙扬娜拉。 林白鑫开车经过，却刚好看到秦茂允被人撞开然后站起来继续走一声不吭。 他掉头悄悄尾随上去，在秦茂允身后没有看到宋七章后又发现这路根本不是以往熟悉的。他下车，把人塞进车里，然后直接离开。 等回过神来，秦茂允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淡黄色装修的宽敞房间，整体散发柔和，他发现自己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楼房位于高处，却不是在那种高耸入天大楼上。 秦茂允轻轻的贴上落地窗，周围都是相对低矮的建筑，而这栋楼自己所在的位置大约只有16，17楼。可是却还是比周围的建筑都高。这里不是自己的市区。 “怎么样，选景不错吧？”林白鑫从后面走过来，一手插口袋一手端着咖啡一派随意。 秦茂允警觉的回头盯着林白鑫，他不明白林白鑫待走自己想干什么，“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林白鑫喝口浓烈的咖啡，走到秦茂允身边搂住他，“这里的环境，很适合做爱吧。”慢慢的靠近秦茂允的唇。 浓烈的咖啡味传人鼻孔，秦茂允没有逃避林白鑫的吻，因为他在对方的眼里没有看到任何情欲。 “其实你很讨厌我，你这么做是想引起林白天对你的注意而已。你找错了方法。” 和秦茂允想的一样，林白鑫没有吻下去，距离唇2厘米的地方打住，听到秦茂允的话后，他笑了松开秦茂允，“所以我讨厌你，和宋七章一样自以为是。” 林白鑫从咖啡研磨机中再倒出一杯递给秦茂允，然后翘着腿在沙发上坐下。 “要不要看一场戏？” 秦茂允抬头看着林白鑫，他实在不明白林白鑫在想什么。 这时候门铃响了，林白鑫却淡淡笑了，他起身走过去开门。家门的是一个女人，大龄女子，应该是模特出身，身高居然还比林白鑫高出一些。 女子进门无视屋内还在的另一个人就和林白鑫激情拥吻。 林白鑫拥吻中脱下女子的衣服，卸下胸罩，一路由大厅吻进房内。 秦茂允皱了皱眉眉头，起身走向门口，用力握了握门把却发现被反锁了没有钥匙无法离开。 他回头看眼屋门内的艳色，从女子进门那刻开始心中隐隐的烦躁。而林白鑫故意没有关门，让女子的娇喘时刻窜入秦茂允的耳中。 秦茂允放弃离开的念头，既来之则安之。他开始在大厅悠转。 他抬头看到大厅上方花蕊衍生模样的水晶吊灯，却立刻联想到打开应该能发出柔和淡黄的光。喜欢温暖这些温暖事情的人，不像是滥情生活糜烂的。 他越来越想不通林白鑫。 你做你爱做的事情，我填饱我的肚子。秦茂允随意的拉开冰箱，出奇的发现里面整齐放置了许多包装食物，当天新鲜寿司，以及各种水果。拉开下面他没有看到一瓶酒精饮料。 秦茂允顿了顿，然后才拿起一瓶宝矿力拧开直接灌。 这时候一声格外尖锐的却足够让人面红耳赤的娇呼突然高扬。秦茂允被吓呛到，擦拭嘴角，却看到屋内的男人一手抓住女人的胸脯一记猛刺，男人将头从女子双峰间抬起，目光灼灼带着挑衅看向秦茂允。 那个女人……大大清澈的眼珠。尤其在高朝的瞬间眉头皱起的形状，太像了。 哐当。秦茂允手中的宝矿力掉在地上，瞪着大大的眼睛。 他终于明白那份焦躁源自哪里。 那个女人的五官和林白天有三分相似，尤其是她的眼眸。 24.呼吸 秦茂允终于明白，大龄女，澄清的眼睛，尤其在高朝时的眉毛弧度。 林白鑫喜欢林白天——是他的哥哥。因为喜欢，所以想引起那个人的注意。 他忽然想起，在车上的时候，宋七章说，“你不要讨厌林白鑫，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就习惯被人捧在手心。可是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偌大的房间，要什么有什么。可是唯独不能抱怨寂寞。” “林白天的突然出现带给他强烈危机，他做那么伤害其他人的事情，自己心里却是最难受的。在他伤害过林白天的隔天他在自己的右手也刻下同样的刀疤。” “其实，林白鑫不讨厌林白天的。因为家里人过度的保护，所以他的心智没有长大。他担心自己的娃娃被抢走，可是却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的不是娃娃，而是那个站在他面前可能抢走他娃娃的玩伴。” “他自己从来没有发现他的那些做法只是想单纯的引起对方的注意，让对方多关注他。他只是个寂寞的孩子。因为没有长大，所以不知道自己那些事情都是扭曲错误的。” 那天宋七章的目光飘的很远，人在这里，可是心却飘走了。 那之后沉默许久，一直到宋七章开车引秦茂允下车，秦茂允走到办公楼下的时候，宋七章的声音远远的飘来，让他忍不住扭头。 “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可是为了保护自己，我们或多或少都会撒着不同的谎言。只有说谎，我们才能继续下去”站在车前的宋七章神态自若，对着秦茂允淡淡微笑。 那时候，宋七章遥遥的望着秦茂允，既不离开，也不挽留。只是淡淡的在身后望着秦茂允。 秦茂允的视力很好，大学毕业后的视力依旧是5。3。所以在那个时候他在宋七章的眼里看到倒影一脸惊讶的自己，然后几乎可以穿过他清澈的眼睛直视心里——他发现也站在一个人。 和宋七章的相处短短几日，秦茂允对他的回忆程度远远超过了时间更加长久的林白天。 林白鑫起身毫不留恋的推开了前面的女人，“你可以走了。” 女人对林白鑫事后的烦躁习以为常，没有慌乱慢慢的穿戴整齐然后离开。除了一床的污垢外，什么也没有留下。 林白鑫散发着完事后的慵懒，和浓郁的腥气。 秦茂允对着林白鑫露出厌恶的情绪，“你们一家都是变态。” 林白鑫拨动耳边飘起的几撮头发，不否认“没错。林家的三个长辈都是天生的同性恋！而我和林白天的出生就是一种错误。没有爱而出生的小孩，本来就是一种错误。林家没有几个正常人。” 林白鑫邪邪的笑了，“就算没有爱，也可以做。所以，就是我讨厌你，可是也有可能上了你。” 秦茂允直直看向他，伸出手抓住了他不让对方动，“你只是在怨天尤人。是自己选择这样生活的，就不要把责任归罪在上一辈。我说的只是你。 “我不明白，林白天为什么对你念念不忘，就连被我们家收养的宋七章都为了保护你，将你的消息保护的密不透风。你到底有什么好的？”他就着秦茂允的手用力拉住对方的肩膀将秦茂允拉入怀中抱着，“难道说，只有正常尝过味道才知道是‘极品’？” 秦茂允抬起脚毫不留情的对准膝盖，避开了林白鑫的怀抱。他目光冷酷自上而下带着同情看着蹲在地上的林白鑫。 “不要用这目光看我！”林白鑫试图站起来却再次软下去，脚还在麻痹疼痛。没想到秦茂允没有一点留情。再重上几分，林白鑫都怀疑自己的腿就要作废了，最可恨的是对方居高临下藐视自己的姿态。 他讨厌这样，宋七章没有自己高也总是经常用这种神情看自己。他讨厌他们，讨厌他们的目光！ 他会反击的，让他们都有后悔。他有他们全部人的把柄。 他知道林白天的弱点，得到对方秦茂允然后毁掉，这是对林白天最大的打击。那次酒吧面前，为了反击林白天他握住林白天前手臂，他知道小时候的那次刺伤对林白天来说也是致命的。 小时候的恐惧随着长大不会消失，只是藏在心底，越藏越深，直到有天再翻出来然后就会变成最恐怖的凶器。他就是利用这点，成功的将对方藏起来的凶器拿出来抵住对方的咽喉。时刻准备致命一击。 想到这里，林白鑫低着头哈哈大笑起来。 在秦茂允奇怪的眼神下，他缓缓的抬起头，露出獠牙般狰狞怪笑起来，“我知道的哦。就算宋七章再怎么隐藏，我还是调查的到的。那个男人，叫做——张成阳。” 秦茂允感觉身边的口气突然被人抽光，手搭讪自己的咽喉却还是无力呼吸。 宋七章判断错了，林白鑫不是被人保护过度像永长不大的无辜小孩，而是手中拿着伤人的凶器的天真恶魔。 “啪”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甩在脸上。半边脸一下子惨白，然后很快的红肿起来。 宋七章没有任何抵抗，眼底深处浓厚的自责，就连对不起都无法说出口。 “我说过你一步都不能离开秦茂允的吧。你是把我的话当成笑话听听就过。”林白天压抑愤怒，他知道现在再说什么都无济于事。重要的不是追究责任，而是弥补过失，立刻找到秦茂允。 看了眼还在接受输液上身被包裹紧密半靠在病床上的男人，自半边脸红肿却仍旧低着头却不吭不响，林白天眼底飞速闪过一丝不忍。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你就先……”林白天冷漠说了一半终于忍不住语气缓和下来接着道，“好好养病。”然后也不管皮鞋踩在大理石的地板发出的噪音会影响病人就管自己离开了。 宋七章咬咬牙，撑起身子，他掀开被子看也不看的直接拔下输液，然后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之前藏好的西服，小心的套在身上。追在林白天的后脚就离开病房。 25.造势 宋七章扶着墙壁慢慢前行，口袋中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他奇怪的看着手中的手机，不敢接通，来电显示是…… 挂断电话后，宋七章若有所思紧紧的握着手机。随后还是拨给了林白天。 “是我……找到秦茂允了……他现在和林白鑫一起在林家老宅。” 林白天开车接走宋七章，两人一起奔赴林家老宅。 一进门，林白天就直奔林白鑫抓着对方的衣襟一脸的煞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白鑫还没开口，林老爷就率先呵斥林白天，“刚刚回家就抓自己弟弟衣服，成何体统。坐下再说。” 林白天不甘的松开手，然后慢慢林白鑫的旁边就是林老爷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林老爷右边依次坐着他的大伯和二伯，当然他们身后各自都站着自己的专属秘书。周围站立两排的侍者。 主屋的布局标准的会议室风格，棕红色的长桌，林老爷位于最前面的位置，而同排的边上却空着一个位置。 林老爷还没开口说话，谁也不敢主动开口，偏偏这时候有人不识趣的推门进来，然后所有人齐刷刷的将目光汇集过去。只有林白天一个人先是呆愣，然后变成欣喜若狂不管不顾的飞奔而去。 “茂茂！” 他投入那人的怀中，而那个人现在吓到然后整个人放松下来，张开双手拥抱对方。 对于眼前的这一幕，林老爷就像是没有看到照样平静。林白天的大伯却眉头紧锁，敌视的神色一闪而过，而二伯却端起前面的茶似笑非笑，把目光投给了默默的宋七章。 林白天将秦茂允拉入位置，让侍者在他和林白鑫的中间填了张位子给秦茂允。对于这个越权的举动，其余人看向林老爷却发现他保持沉默。 沉默并不一定表示着默许，也同时代表了给以其他人的发言权。林二伯照旧喝茶，林大伯坐不住了，他率先表态，“白天，白鑫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哥哥？难道是二弟你也学三弟在外面偷生，然后现在才找回来？” 林大伯这句话一面要林二伯表立场，又一面讽刺了林白天私生子的身份。 林二伯淡淡的笑了，放下茶惬意道“大哥这话就不对了。爸爸身边同样留着妈妈的空位，白天身边的一定就是弟弟吗，怎么就不能是未来伴侣。” ‘未来伴侣’，这句话刚说完，周围一片沉寂，只余林二伯惬意和林白天心安理得的将秦茂允安置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 “爸爸！这么荒唐的事情，你答应了？” 握着秦茂允的手，给与对方安慰，然后林白天替林老爷回复，“爷爷之前答应过不干涉我的私生活。大伯，荒唐？怎么个荒唐法？你自己碍于脸面，为了表示性取向正常然后随便找个女人结婚。你才是始乱终弃。难道你不知道……！” 林白天的话还没说完，一直安稳如山的林老爷突然起身甩了林白天一巴掌。 “够了。白天你先下去。每次回家不把家弄得乱糟糟的你就不开心。还有你星财，身为长辈和晚辈在斗嘴，像什么样子。” 林星财之前的嚣张气焰瞬间淹没在沉默中。就在林白天拉着秦茂允起身离开，而侍者准备把秦茂允的位置带下去，林老爷好似不经意的一说，“那张椅子就留下吧。” 门口的林白天嘴角浅浅勾起，更加抓紧了秦茂允的手，而林大伯则狠狠的咬了下牙，只有林二伯始终一派身在事外姿态。 “很疼吗？嘴角是有点破开了。”秦茂允用冰水袋轻轻敷上林白天的侧脸，而林白天呲牙咧嘴喊疼。 林白天用手握住秦茂允忙碌的手，裂开嘴傻笑，“未来伴侣。” 之前林二伯说的时候，秦茂允都没有这个尴尬，现在林白天这么一提，却忽然感觉耳根都开始发烫。 林白天享受着秦茂允这块冰慢慢在眼前融化，他继续道“我嘴角好疼，怎么办？吻一下应该就不疼了。”眼角时刻对着秦茂允抛媚眼。 秦茂允怎么可能读不出这个精虫入脑的人的心思。不过一想到他们确实好一阵子没见，想要拥抱也是难免的。其实，他也很想很想林白天。 移开水袋，拉过林白天的后劲如他所愿的堵住对方的唇，交换对方的信任。 一开始林白天的小爪子先是紧紧的抓着秦茂允的袖口，后来慢慢的松开，然后攀上秦茂允的背。 秦茂允顺势压向林白天，然后吻过他的颈部慢慢往下。一点点，更多的蚕食对方。 林白天很开心，他大大的张开自己，迎接茂允。以前没有完成的夙愿，今天终于变成了可能。 茂允这个人很倔，而且还很死心眼。不过恰恰是他这个性格，一旦他认定的事情那么他就会很真诚的进行下去。比如，爱情。 秦茂允很认真，之前林白天抱过他一次，可这并不代表秦茂允本人完全的接受。可是现在茂允表现出他的渴求。 虽然秦茂允没有说什么，可是他在用行动告诉林白天，他想要他。 林白天好高兴，真的好高兴。茂允想要他，证明秦茂允已经断了自己的后路，认定了这个人。也唯有这个人才是他一辈子长相厮守的人。 比起林白天完全谈不上经验的那些和女性一起的经验，秦茂允的做法比他好上10倍！应该和受了两次惨痛经历的原因有关。所以，秦茂允非常的小心为林白天开拓。 甚至不知道从哪个抽屉里面翻出了一瓶‘润滑剂’——其实不是正规的润滑剂，而是能发挥相同功效的替代品。 “我爱你。真的好爱你。”在秦茂允缓缓进入的那刻，林白天低囔着流下了眼泪。 “难受吗？”秦茂允只要了林白天一次，而且没有做出什么太激烈的运动。他一直很照顾林白天的情绪。 林白天整个人都钻在被子里面，只留下长绒的黑发露在被子外面，他拨浪鼓的摇头，软软的头发弄得秦茂允痒痒的。秦茂允忍不住帮这个害羞的钻进被子里面的小家伙弄平。 被子里面林白天的声音闷闷的传出，“茂茂，上一次我弄疼你了吧。我后来有去查相关的资料的……都让你出血了，幸好清洗的好没有感染。” 秦茂允揉揉林白天的头发，然后把他从被子里面拉出来。这一拉出来就傻了，林白天本来就白，现在脸和西红柿没多少差别。 看到呆呆没动作的秦茂允，林白天支支吾吾的解释道，“在被子里面蒙的！你不要想歪。”他发现秦茂允一点都不信自己，于是光溜溜的起身套衣服，“啊，不管啦。我去喝水。” “奇怪，杯子哪里去了？”林白天转身打算出去，却被秦茂允拦住。 “你现在的身子去哪里啊，好好休息。我去。” 秦茂允关好门，叹口气。刚刚看到林白天拿走路的扭捏态，他十分不忍。自己主动就这么一次吧，以后还是让林白天好好的发挥主动，与林白天相比反正自己皮糙肉厚。 握了握门把，秦茂允才转身。 26.权倾 林白天的一切都是假的，身份，亲人，记忆，甚至他的爱情都是假的。那么你呢，七章？真正一无所有的是你才对，就算是假的，至少他拥有了。你才是什么都没有。 ——林禄鹏（林老爷） 人都散尽，林老爷坐在空旷的会议室，自己的喝着白酒，“白天，爷爷我是不是做错了？” “老爷，你喝醉了。”宋七章在一旁口头劝酒，语气平淡甚至没有上去拿走酒杯阻止对方喝酒的举动。 “如果那天，在英国的那天，我没有将那个捡到的小乞丐和你对调，没有对他进行催眠。那么我的亲孙子就不会不认我，那个冒牌货也不会对我这么反感。” “林老爷，有些话是一辈子都不能说的。无论是在梦中，还是喝醉了！”宋七章眼神中一片冰凉。 “白天，我的亲孙子，爷爷唯一的亲孙子。爷爷对不起你。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认爷爷。”这个永远不倒的威严长者，只有在这个时刻才真正变成普通人，一个老无所依的可怜老人。 “既然给他这个身份了，那么就一辈子得把那个人当成自己的孙子。”宋七章转身走到先前多添加的一张椅子那里，手指轻轻滑过雕刻精致的木椅扶手，“这是我们欠他的。” “为什么你不替自己想想。” “林老爷！”宋七章大喊出声，制止了林老爷的话。 伴随着宋七章的大喊屋外传来瓷器坠地接触对面所发出的痛呼。 “谁？！”宋七章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追出去可是那人比宋七章更快的离开现场。 糟了，到底是谁？ 这个秘密被谁知道了？ 林大伯，二伯？仆人？不，不可能。是林白鑫，还是林白天？或者是秦茂允？ “外面的是谁？”林老爷也神情慌张的询问。 宋七章深深皱着眉摇头。 “爷爷。从我被你带离秦茂允的那一天起，秦茂允就不再是我了。从你将林白天催眠作为保护我的替身开始，我就不再是你的孙子。你明白吗？” 林老爷含着眼泪摇头。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孙子唯一一次叫自己爷爷，很有可能也将成为最后一次。 “我们剥夺了林白天的一切。他很可怜，可他偏偏不知道自己很可怜。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假的，地位是假的，亲人是假的，就连他的记忆也是假的。” “林白天他很寂寞，可是他有不感觉自己寂寞。因为他不知道他的情感是复制，他所谓的爱情，情人根本就不属于他。” “他从来没有不知道自己真正15岁前的记忆被人彻底的从世界上抹灭然后塞进一个完全陌生原本不属于他的记忆。他更不会知道自己居然替另一个人活了8年，甚至还要替他活的更久。他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一生是替另一个人过完。” “爷爷，他受了很多原本不该受的苦难，因为他和你没有相同的血脉，所以有的时候你对他真的很残忍。收起怜悯的眼光，他就真的成为了你的亲孙子。” “让他和秦茂允在一起吧，让小白和秦茂允成为可能，这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恳求了。”宋七章将贴在属于秦茂允的扶椅上的脸移开然后缓缓站直，“只要你答应，那么我也会接受去美国做皮肤移植手术。” 宋七章站直身体手指沿着扶手椅跟着脚步寸寸离开，“没有人可以活在单独由真实构成的世界。只有谎言交错的这个世界才是真实才会有美好。我们都是靠着谎言和假象才能活下去的，不是吗？” “有些谎言比真相更加让人接受，就让我们一起将秘密带到棺材里去。” 宋七章离开了，而空旷的会议室里林老爷却躺在扶椅里泪流满面。 他是拥有了一切，可是在这一刻他却发现永远他一无所有，而那个让他一无所有的人就是他的亲孙子。 “那么你呢？世界上不能有两个林白天，他感觉不到寂寞，感觉不到悲哀，因为你已经替他在悲哀，替他在寂寞。金钱，权利，情感，全部全部，原本这一切都应该是你的。夺走你这一切的不是林白天，而是爷爷我啊……” 宋七章沿途询问了女仆，再会议后林大伯两人先后离开没有在老屋过夜，排除两人的嫌疑。 前面晃过一个人影，宋七章一把搭住那个人的肩膀，他心脏狂跳面色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那个人缓缓转过身来，拍开宋七章的手露出厌恶的表情，“干什么？” 宋七章眉头一挑，强自镇定下来对着对方弯弯鞠躬，“林老爷让我询问白鑫少爷在老家住的是否习惯？哪里不舒服的让我帮忙处理。” “少来。平时都没看你这么热心，反正你就是林白天那边的，现在不要假装给我套近乎，黄鼠狼给鸡拜年。” 宋七章笑笑，心脏的跳动却没有因此慢下，不是林白鑫他的态度没有变化。那么刚刚的人是林白天？还是秦茂允？ 林白鑫看着宋七章慌张的跑开，右手搭上刚刚宋七章碰过的左肩紧紧掐住。 宋七章憋着一口气敲开了林白天的房门。 “刚刚？是你？” 林白天站在门口，白色的衬衣上被咖啡液弄污一片。之前门外地上也一杯翻到的咖啡杯，还有一地的咖啡。 难道刚刚是林白天！ 他……他知道了。唯独他不能知道的。 秦茂允的话一遍又一遍在耳边响起，“有些秘密是必须带到坟墓去的。对吧？” “你在说什么？什么刚刚？”林白天拍拍衣服上的污渍，困惑的看着宋七章。 “白天，你现在不在屋里好好休息出来干什么？七章？你也在？” 这时候秦茂允端着咖啡杯从远处走来，他一开口就吓的宋七章惊恐的回头盯着他。 宋七章盯着秦茂允手中的咖啡杯慢慢走向他，等到走近他靠近秦茂允耳边只用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一字一句说，“你记得的吧，有些秘密到死都不能开口说的。” 宋七章慢慢的走远，而林白天则立刻从屋内钻出来环着秦茂允的腰部，“茂茂，你握的太紧了，咖啡都溅出来了。” “啊……不好意思。”在林白天提醒后，秦茂允才回神慌慌张张的把咖啡递给林白天，“给你的水。” 林白天盯着咖啡纳闷道，“我要的明明是水，你怎么给我咖啡。” “哦，是刚刚遇到林白鑫，他给我的。” 林白天喝着咖啡还继续抱怨着，可是那只抱着秦茂允的手忍不住收紧。 次日，林白天被林老爷逼着去实习，秦茂允想这份差事一定很闲，不然林白天怎么可以一个小时来一通电话。 “……好好好，我知道了……嗯……你好好工作吧。”挂掉电话，秦茂允还是忍不住揉自己的太阳穴。 林白天也太操心自己了吧，每小时电话不说，现在居然还叫他给他带午饭。其实午餐是虚，见面才是事实。 宋七章一遍准备午餐一边听着秦茂允对林白天的抱怨，等到秦茂允抱怨的差不多了他才开口，“虽然口头嫌他唠叨，其实你很开心吧。有个这么关心自己的人，茂茂就不会感觉寂寞了。真好。” 被宋七章一语中的林白天也不害羞，他直接承认，“是啊。他喜欢这样的我，我也喜欢他，这样就足够了。不管外人怎么想，我们自己不寂寞就好。” 不管自己再怎么口是心非，可是只要林白天一个人明白了，这样就足够了。 他们都很怕寂寞，最想要的却只是彼此间相互谅解。 如果两人彼此不能沟通，那么就算给他全世界，他都只感觉那是比寂寞还冰冷的恐怖。 27.凉意 复制的感情能够持续多久？ 只要能够一直隐瞒下去，撑够秦茂允的一生就够了。 ——宋七章 “我没想过你厨艺这么精湛。”秦茂允试吃后帮忙将食物分盒装好才问。 “林白天在很久以前中毒过，后来我就开始学习料理……”好像想起什么不美好的回应，宋七章突然沉默一下，然后才继续缓缓解释，“然后他的食物一直都是我在包办，当然关于这点他不知道。你不要告诉他哦，这样算我们之间的又一个秘密。” 秦茂允点点头，怀着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他们到了林白天的工作室。 电梯在16层处停下，宋七章熟悉的带着秦茂允进向林白天的办公室。 这时候有人气冲冲的从办公室走出了，直接撞开秦茂允，那人侧过头，秦茂允才看清是林白鑫。 林白鑫看了眼秦茂允和宋七章，原本怒意的脸突然变得邪气，意味深长的将目光锁定在秦茂允原本想开口最后平静的转身离开。 “没事吧？”宋七章拉过秦茂允担心的询问。 看到秦茂允只是淡然的摇摇头后，宋七章将秦茂允拉倒一边和他说话。 “其实林白鑫本性不坏。他做的那些事情都只是在宣泄他的不满。” 秦茂允环顾了四周，最后不放心的将宋七章拉进男厕。检查了里面没有人后他才开口，“再不成熟，他也早过了20岁！你们就是因为一直把他当成孩子，他才会更加肆无忌惮的做那些坏事！有没有想过，就是你们的放纵，才导致今天的林白鑫。” “不是这样的。其实……” 秦茂允按着宋七章的双肩阻止了宋七章漂泊不定的眼神，直勾勾的说道，“既然已经不是‘林白天’了，你放弃了那些权利，就不要潜意识的承担不该有的义务。你没有没有亏欠任何人。包括林白鑫。” 宋七章抓住秦茂允的手腕，却没有推开他按着自己双肩上的手，“林白鑫不是林大伯的亲生孩子。”宋七章开始缓缓描述有关于林家的秘辛。 “林老爷有的三个孩子，星财，星富，星旺。而星旺这个家的禁忌，林家的老三也就是‘林白天’的爸爸。星旺喜欢自己的哥哥星富，就是林二伯。不过在林二伯拒绝后又和林老爷大吵之后就离家出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在这之后，林大伯的一个助理也喜欢上了林大伯，他和林星旺很像勇敢的表达他的情感，可是林大伯却在他三弟的阴影和林老爷的愤怒中不仅拒绝了还辞掉了对方。对于这件事情，林大伯事后一直耿耿于怀，突然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再也没有谈恋爱身边更是没有任何女性，忍不住重新去寻找那个助理。 后来才知道那个男人死了，留下了个孩子。 林老爷有个惯用伎俩，就是喜欢落井下石。逼走助理只是开始，而且把他的性癖宣传出去，让他到处碰壁，众叛亲离，最后躲到北方，然后为了隐瞒自己是同性恋，就随便找个女人结婚生子，最后那个助理受不了内心煎熬抑郁而终。 后来，林大伯把未满一岁的林白鑫认作养子，林老爷没有反对。 林大伯把助理和自己的位置对调，其他人只以为林大伯曾经喜欢一个男人却不敢承认，甚至为了掩饰自己的情感还找了女人生下了林白鑫，最后发现自己是喜欢那个男人的，只是太晚了，那个男人被林大伯拒绝郁郁而终。 其实林老爷的亲孙子只有林白天一个，这件事情林白天不知道，林白鑫更是没让他知道。” 宋七章平淡的描述完林家的往事，不置可否，只是等着秦茂允消化掉这个震惊的事实。 其实秦茂允或多或少的直到一些事情，林白鑫曾经说过林家的三个男人都是同性恋，他和林白鑫都是没有爱生下的错误。 然后前几天在林家老宅会议的那次，林白天为了保护自己和林大伯争吵着叫喧“你自己碍于脸面，为了表示性取向正常然后随便找个女人结婚。你才是始乱终弃。难道你不知道……！” 原来林白天和林白鑫都不知道真相。 忽然间，秦茂允也开始同情起了林白鑫。 林白天和林白天何其相似，他们两个要被这些谎言蒙蔽一辈子，然后一无所知的继续着他们认为的身份活下去，两个都不说真正的林家人，却以为这争斗一辈子，不满一辈子。甚至那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情感。 “茂允，你和那个助理一样的经历，那些事情也是林老爷做的……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受了那么多的苦……”宋七章微微低下头，他不敢看秦茂允的眼睛。 那些空穴来风的谣言，恋童癖。 苦苦哀求下才免于被辍学，大学的时候有个朋友都没有，每天被人指指点点…… 他记得自己找工作的时候能有一天两顿可以啃着生硬的面包就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为什么现在才说对不起……如果没有那个恶意诋毁的话，在大学的时候，他就不会被……不会被同寝室的同学强暴。 不会被同性侵犯，不会凄惨的躺在冰凉的地板无所适从。医院那点滴的声音，好像还能回想的起来，护士那些怪异的眼神……体内残存的其他同性的液体黏湿湿的感觉再一次回忆起来。 对于林老爷而言只是习惯性抬手的落井下石，对于秦茂允来说却是整个世界的轰塌。 活着，必须活着。他不是那个助理，他比他坚强。 秦茂允的手松了开，无力的垂到自己裤腿两边，他颤抖着唇，磕磕绊绊的询问，“你……你也知道了？……张成阳对我做过的事情。” 宋七章和秦茂允一样的嘴唇发白，他没有回答却引起了秦茂允的激烈反应，对方用力的抓住他使劲的摇晃，好像想要这样就能让曾经的恐怖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茂允以为林白天不知道，是因为宋七章不知道，他以为宋七章只是阻止林白鑫对自己的调查，他没想到宋七章一切都知道。 “六年前。” 秦茂允跌坐在地上，脸色全青。嘴中不知道低囔着什么。 “茂茂。”宋七章小声心疼的呼唤着，情感中包含了多年压抑的情绪。 秦茂允好像丢掉了灵魂，而宋七章担忧着看他只是一声声小小声的呼唤着。 过了好一会秦茂允抬起头，眼中好像失去了什么，又像是多了一些什么，他开口道，“不要喊我茂茂，曾经的小白死了。现在能喊我茂茂的只有一个人。” 宋七章合上了嘴，痛苦的看着秦茂允。秦茂允没有责备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六年前就知道他受了那些苦，却没有立刻来找他。在他最需要小白的时候，小白却做了另一个人逃避开了一切的。自私的选择了保护自己，选择的接受爷爷安排。 在那一刻开始，原来，自己最在意的还是自己。以为被茂茂拒绝，关上心门只害怕自己受伤。 他看到秦茂允的眼神慢慢的恢复平静，他只花了一个小时就做完了他需要八年才能完成的疗伤过程。 “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叫我茂茂。他是林白天，不是宋七章。” 秦茂允起身，然后背过身去，笔直站立，挺拔的背，却说不出的萧条。 他觉得秦茂允距离自己很近，可是又忽然感觉他离自己很远。而且那遥远的距离再也不会缩短，只会越来越看不见……然后再也不见。 就像是前一瞬间他感觉秦茂允忽然靠近自己，可是这一刻，他又发现秦茂允突然抽身，果断转身离开，毫不留恋。远的让他再也没有机会。 在秦茂允踏步准备抽身的时候，宋七章再次喊着了对方，“为什么？只是几个月的时间，难道小白真的清淡到可以被一个替身轻易拂去，痕迹都不留。” “我在快拥抱小白的时候，抵不过道德伦理的禁锢，最后落荒而逃。然而，在面对林白天的时候，我却能够一身轻的拥抱下去。”秦茂允没有回身，可是宋七章还是能听出语气中淡淡的欣慰。 “林白天已经让你抱了他？！”宋七章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和林白天在一起后，我才真正的明白曾经对小白只是同病相怜，两个无依无靠的人相互取暖的情感。而和白天不一样，那不是同情，不是怜悯，不是同病相怜。和小白在一起，看着相似的我们，那存在的寂寞感只是更加的沉淀。而林白天不一样，和他在一起，我们都不会感觉寂寞。我们彼此肯定。”说完后，秦茂允再也没有停下脚步。 宋七章感觉的到，小白真正的走出了秦茂允的世界，而林白天分成了个体不是作为替身入住了秦茂允的世界。 宋七章握紧了拳头。他知道秦茂允拥抱林白天意味着什么。他断了自己全部的后路，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份感情中去。 他很担心，如果哪天林白天厌倦了秦茂允，那么秦茂允受不了两次的冲击。被小白伤害的一次，如果林白天也抛弃了秦茂允，那么秦茂允就真的可能会走向毁灭。 刚则易折，茂允你很坚强，很顽固，是你的优点恰恰也是你最薄弱危险的地方。 不是不相信他们之间的感情，只是介乎之间的不安定因素多到随便一种都能让这份感情化为烟雾。一种不安弥漫在宋七章的心头，他的眉头跳动，隐隐感觉有什么要发生。 28.幻肢痛 被截断的四肢早不复纯在，可是仍感觉被截断的四肢在疼痛的幻觉。 林白天，记住！你要一直一直，继续这么的思念我，喜欢我。 一如既往的，如同这八年来，你记忆中只记得我，只思念我，只为了我而活。继续这样就可以了。 就算是复制的情感，只要这么活下去，就可以了。 ——秦茂允 秦茂允敲敲门却没有回应，扳手把却发现没锁，好奇下打开了门。这时候突然飞窜出一个黑影，快速的把他拉进门后锁上按在门板上。 背对着的那个人开始毛手毛脚，手大胆的伸进秦茂允的空挡开始揉捏，还对着秦茂允的耳边吹热气。 那人发现秦茂允禁不住挑逗而开始上扬忍不住嗤嗤的笑起来。 “这么想我？才一下子你就要出来了。”是林白天含笑的声音，而且在秦茂允库内的手还恶劣绕道前端那个脆弱的排口，用指甲故意戳住成功的引起秦茂允的闷呼。 秦茂允忍着喘息保持理智，抬起右手上的保温盒提醒，“饭。” “等下再吃。现在我只想吃你。”林白天说着暧昧的话，继续手头的动作。 “不行……快，快掉……”秦茂允禁不住林白天的拨弄，语气断断续续。 林白天好似明白一样，在身后一遍加快手上的套弄，一边吻着秦茂允的颈部，“我知道。我知道，你再等等。” “不！等下。”快掉了，保温盒。 林白天不知道是故意曲解还是真的误会，手上来回的动作越加卖力。而秦茂允终于被弄得忍不住一只手堵住嘴时不时发出几声小的可以忽略的鼻音声。 “嗯！！唔……”秦茂允手上的保温盒在风中摇曳随时可能坠地，终于在林白天手银技巧下，秦茂允折服了，松开手然后发出闷响，“……啊唔！……啊！” 保温盒！ 在秦茂允脑海空白的前一秒，他隐约的听到物体坠地声响，然后随着秦茂允的解放什么都不记得了。 “量还很多嘛，不过，刚好当润滑。”林白天望着手中对方喷涌出来的东西坏笑着，然后贴着秦茂允吐气，“茂茂，我想你了……”然后不再对话，彻底卸下秦茂允的裤子，将沾着秦茂允的东西从另一个口进入，然后慢慢揉捏小心翼翼的做着扩张工作。 “你，你想在这里！”秦茂允意识到林白天想过什么后，开始抵抗。在这里不行！外面不说有宋七章还有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随时可能会进来，或者听到，“不行！不能在这里。” 林白天放到秦茂允就这地面开始忙着脱下秦茂允的上衣亲吻着他的身体，咬着秦茂允的腰侧部含糊道，“没关系的，我锁门了，而且隔音很好。” “难道你打算在地上做？！”腰侧部是秦茂允的敏感地点，他寒蝉着躲开林白天的进攻，用手臂抵着林白天的下巴，语气中带点羞怒。 林白天坐起来，挠挠头，思索一会儿后也不说话直接打横抱起秦茂允，在墙壁处输入几个号码后，办公桌的右边墙壁突然打开，是个暗门。那个号码输入，之前秦茂允以为是锁住办公室的，没想到是再里面的暗门开锁处。 门很隐蔽几乎和墙壁紧密的贴合在一起，不仔细观察根本没有发现。 林白天就保持这样姿势抱着秦茂允进入了密室，而被抱着的秦茂允却目光一直望着撒了一地的饭菜直到看不到。 里面是个小小的房间，有床，电视，浴室，俨然一个小型的房间。秦茂允没有找到窗户，换气通风的设备倒是看到两个，想着幸好里面一直开着灯光，不然会黑暗的厉害。 “两小时内，我不接待任何人。”林白天从床边拿起固定电话，只见他按下一个键然后说完变挂机了。 “这里没有窗户吗？”秦茂允为了缓解自己的紧张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题，早就不是一两次了，为什么还是会忍不住的心跳加速，甚至害羞？ 林白天爬上床，开始脱掉自己的衣服，解释着“有的，在那里。不过我不太喜欢，用很厚的帘子遮住了，你没发现吧。”他指指右边。 林白天吻着秦茂允想继续问话的嘴，下边同样高涨的部位抵着对方的部位上下磨蹭。 林白天再抱着秦茂允互相厮磨不小心两个的前胸两点互相刮弄过，引得两人不禁一颤。 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林白天更加贴近秦茂允，让自己的右边粉红花色对着茂允的左边粉嫩互相摩擦。血液膨胀，尤其是下面的部位。 忍不住刺激的秦茂允紧紧的抓着林白天的背，慢慢的开始发出他感性的声音。 “嗯……啊！唔啊……嗯！……啊” 有史以来秦茂允最放的开的一次，他的低低喊叫给了林白天莫大的鼓励。 “白天……我……让我去。”在秦茂允即将今天第二次释放的时候，林白天居然握住了他，制止了他。这让秦茂允难耐的忍不住求饶。 “等我一起。”林白天安慰，其实他也快忍不住了，不过他想释放在林白天的里面。一想起那柔软温热，他就又胀了几分。 说着不管秦茂允胡乱摇摆的头，林白天拉开秦茂允的腿，将自己的肿胀抵在那个朝思暮想的诱人入口。 “我爱你。茂允。”林白天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第一次他再说爱秦茂允的时候没有喊茂茂，而是用非常专注的语气呼喊着秦茂允的名字。 他大概隐约的感觉，现在对秦茂允的喜欢和记忆中的喜欢有些许的不一样。好像长久以前自己作为小白的记忆在深刻中慢慢淡去。潜意识，不自觉的喊出了和以往是因为小白而喜欢秦茂允所喊的茂茂而不同的称谓。 好像只是他自己。现在的他喜欢的秦茂允，而非作为曾经的小白喜欢着茂茂。 “厮！……”就算是第三次，秦茂允仍让疼痛难忍，“啊！！。唔”为了转移被进入的恐惧，秦茂允异常用力的咬住了林白天的手臂。 “抱歉，茂茂。”林白天点点的吻落下，试图抚平秦茂允的难受，“深呼吸。茂茂。等下就不疼了。” 秦茂允忍着难耐，直到嘴中满是铁锈的血腥气息，他才缓缓张开口，可是感觉窒息般的呼吸不上来。 幸好林白天及时的吻住他的嘴，给他度气。 “前端已经进去了，等下我会慢慢来的。”林白天的手轻轻抚上两个人稍微结合的部位，笑的甜甜的，又吻过秦茂允眼角的泪花，安慰道，“茂茂，要不我做下面的那个吧。” 秦茂允知道白天不忍心他难受才那么决定的。可是他也明白每次进入会难受，不只是身体上的，更多的第一次惨痛的经历造就的心理阴影。 医学上有个说法，‘幻肢痛’。大概现在秦茂允就是那个症状。 被截断的四肢早不复纯在，可是仍感觉被截断的四肢在疼痛的幻觉，这就是幻肢痛。秦茂允也是这样，第一次被粗鲁贯穿的裂开的的伤口早就愈合，可是秦茂允却在第一次被林白天拥抱的时候，感觉到了那种更甚以往的疼痛。 这是一种病，得治。 能够治愈的人，就是林白天。 于是秦茂允对着林白天摇摇头说，“你一直一直做上面吧，我这种疼痛是其他男人遗留下来的‘幻肢痛’，所以你就用你的温柔一点点的覆盖掉吧。” 林白天心疼的皱起了眉头，他缓缓的进入秦茂允体内，然后慢慢的律动。 秦茂允的那种恐惧，林白天都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想着要是自己一直做下面那么茂允是不是就会好很多。可是好像不行…… 林白天现在非常的嫉妒那个强行占有秦茂允第一次的男人。这个男人只是出现一次，却在茂允的生命中留下了这么难以磨灭的痕迹。 “白天，林白天！不要离开我。” 在林白天抽离秦茂允的身体同时松开了对秦茂允的桎梏时，秦茂允抱着林白天含糊的喊着，两人双双泻在了彼此间的腹部。 在做到一半的时候，那种疼痛感消失许多，剩下的更多是异物在内部的肿胀难受。并非疼痛。 林白天浅吻着秦茂允，直到秦茂允缓缓的醒来。 “才一次，你就晕睡过去。体质这么差，以后可怎么行啊。”林白天瞅着秦茂允的眼角，笑起来连带着弯弯带起自己的眼眉。 秦茂允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上弯弯眼眉之人的眉毛，一脸疼惜和不舍，“林白天，你千万不能不要我。没有你我会死的。真的。” 林白天抓住他的手，生气道，“你在乱想什么！我才怕你会离开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我身边。” 你不明白，我们身边有太多的不安因素。和你在一起，就连我说我爱着你都是如履薄冰。 秦茂允摇着头，承诺，“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林白天，我自始至终只爱林白天。我只爱你，白天。” 林白天吻住秦茂允的额头，淡笑道“傻瓜。我也只爱你啊。小白永远只爱茂茂。茂茂怎么这么不自信，喜欢你八年多，思念八年多的人可我啊。” 他喊着的是‘茂茂’…… 听到林白天的喊茂茂，秦茂允心深深的泛着疼。 没错！你要一直一直，继续这么的思念我，喜欢我。 一如既往的，如同这八年来，你记忆中只记得我，只思念我，只为了我而活。继续这样就可以了。 就算是复制的情感，只要这么活下去，就可以了。 29.Icarus 为什么我要出生，没有任何人渴望我的到来。既然这样，为什么我还是出生了？在没有任何祝福，只是伴随着诅咒出生的孩子，为什么你还好好活着？ 为什么同样没有爱的孩子，林白天你却还可以那样微笑。 那么我要诅咒你，诅咒你是太阳，而秦茂允只是妄想飞向太阳的伊卡洛斯。蜡做的翅膀，你们永远无法在一起。 ——林白鑫 两人h完，回到办公室。秦茂允看着撒了一地的饭菜，心中亏欠不已，他蹲下去，准备收拾保温盒却被林白天一把抓住。 秦茂允很愧疚皱着眉头原本想斥责林白天，“这是七……”七章辛苦准备的，这句话却无法说出口。 “茂茂，难道是你准备的？”林白天惊讶的喊道。 秦茂允摇摇头，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自己弄的，可惜不是，“不是我。” 林白天很明显的松口气，他拉过林白天抱着他“那有什么关系。反正现在我挺饱的。”吻着他的唇。 秦茂允温顺接受他的亲吻，然后才道，“我出去给你重新买一份吧。” 林白天本想拒绝，“我们一起出去吃算了，”说完想准备可是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起，他皱起眉头，知道好不容易要求来的两个小时时间到了，犹豫了一下才定决心“茂茂，抱歉啊。还是你帮我带吧，我们一起吃。” 林白天因为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云雨之后温存的更久，也不能马上带着对方一起去闲暇游玩，却要马上分离而表情痛苦。秦茂允忍不住勾起嘴角，拍住林白天的额头安慰“我们是要共度余生的人，还有大把的时间，何必介意这片刻的分离。” 林白天额头，嘟着嘴，“可是，最近人家都见不到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感觉自己已经老了。” 秦茂允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阳光从林白天的背后照过来打亮秦茂允背，秦茂允的肩膀泛着光芒，让林白天眼角发酸。他时常会有一种错觉——就算得到了秦茂允，可是好像得到这份宝贵感情的并不是自己。明明是自己抱着秦茂允的却好像在替代另一个人得到了秦茂允。 这种错觉总在他感觉自己最幸福的时刻冒出，他害怕这种错觉同时感觉可笑。只是太珍惜了，才害怕不真实吧，林白天再次这么安慰自己。 阳光照耀了他们两人。黑白分明的分割线就在门口处。 光照耀秦茂允伴着他一路离开，在秦茂允即将迈开这片光明的时候，林白天忍不住的转头望向窗外那灿烂的阳光，他开口道，“早点回来。我等着我们一起吃午餐呢。” 秦茂允嗯的回复一声，然后自然迈入黑暗的那块区域。 好像黑白分明的界限是他们的两个世界，而明明阳光很温暖可是只有一个人，就是得到光照却还是很寒冷。 林白天望着秦茂允离开的那片黑暗，再次想着，早点回来。我还在等你。 此刻的林白天却不知道，这份午餐永远的送不到他身边了。 宋七章调整好情绪，现在才从厕所走出来。刚刚秦茂允离开了，而他却还在里面出不来。 他才抬起头，就看到走在前面秦茂允，还在犹豫要不要喊住他的时候，旁边有人动作更快的撞开了宋七章追上了秦茂允。 那个人包裹的很严实，还没看清脸就追到了秦茂允的身后。16层有这样的人吗？宋七章这么想着就看到那人拿出涂了麻醉的白布捂住秦茂允的嘴。 “你干什么！”宋七章叫道立刻追上去。而那人更快拖着挣扎的秦茂允退入楼梯。 宋七章追上的时候，只是和秦茂允四目相对被迫分开。他来不及拦住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茂允，干看着电梯门完全合上。他奋力的垂着电梯门呼喊秦茂允。 电梯数字有16到15再继续下降。 看着电梯下降，宋七章拔腿就跑向楼梯，他拼了命的往下追。这时候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如果他能再冷静点，打电话林白天叫他关闭系统，不许任何人离开这栋楼，然后及时的调出监控，就不会在此刻失去秦茂允。 宋七章跑到3楼的时候就已经跑不动了，他扶着楼梯，几乎倒在地上，背部火辣辣的疼，汗水咸涩的疼。 坏掉的皮肤是流不出汗的，只是那些尚还完好的肌肤在流汗。他一想起秦茂允就又再次站起来，奔下楼去。 宋七章迷惘的站在来来往往的一楼大厅。电梯没有下降的数字，秦茂允失踪了。他终于脱力跪倒下去。 人群的关注都集中在突然跪地的宋七章，没有人发现旁边的垃圾专用通道中一个人的推着大垃圾桶自然的走出了大厅。离开了这栋楼。 林白天得到消息后做出的反应比之宋七章的慌张他却显得太过冷静。 他平静的好像失踪的不是他的爱人，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林白天在听到秦茂允被绑票消息的那刻手上的文件散落一地，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平静的蹲下去把文件一一收拾，中途停下手抬起头，发现宋七章紊乱的呼吸和异常红润的脸。 又瞟了眼对方汗水的衣服他才开口，然而却是淡定的叫宋七章先去医院。 在宋七章的质问中，他才情绪外显的怒吼道，“听话！你现在的情况什么忙也帮不上，你这样的情况……”沉默了片刻继续道，“我会看着办的。” 宋七章弯腰离开后，林白天面无表情的将头移向窗外，望着偶有几个白鸽打旋飞行晴朗的天空若有所思。 林白天去监控室却发现没有那段时间前后的15分的监控。不是已经被人调出，而是谁提前关闭监控方便作案。 是内部的人！ 联系了老家的人，却没有任何人接到勒索的电话。 如果不是钱？到底是什么目的。而且比起绑票无权无势的秦茂允，还不如直接抓走林白天来的有效力！ 林白天果断的报案，事后回到秦茂允的工作楼，帮他们两个申请了长假。然后回到林家没有异样照常的上班。 不是他相信警方的力量，而是焦急会让人忽视很多显而易见的细节。所以他选择平静，既然有人抓走秦茂允，那么他必有所求。而且又没有立刻电话通知要挟说不要报警。 那么林白天就选择静静的等待。直觉告诉林白天至少现在秦茂允现在很安全。 他和林老爷们聚在一起，都一致决定下星期一送宋七章去美国接受皮肤移植手术。医生也联系好了。 宋七章原本抗议要在确保秦茂允安全后在离开，却在林白天一声，“他是我的爱人，不是你的。”之下沉默的接受离开的结果。 “林白鑫这小家伙，最近怎么看不到？”在事情都决定后，林二伯悠悠的来了这么一句话，顿时激得林白天脑子一颤。 他和宋七章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是他！”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关闭监控系统的人寥寥无几，作为内幕人员，林白鑫绝对占了一席。而且他还有前科。 就在时候林白天的手机响起，看到来人是林白鑫，他连忙接通！ “是你干的吧！……你把他怎么了？……你要是敢动他一根寒毛，我说过不会放过你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不要动他……我知道了，我会一个人去的。” 林白天抿着唇，神情严肃的皱着眉头。 除了林大伯不敢相信外，其他人都露出各种不同程度的担忧。 “这不可能！白鑫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林大伯喊道，希望至少有一个和他抱有一致的想法，“为什么你们都这种表情？白鑫是我们一手拉大的。” 林老爷保持着沉默，而林二伯却摇摇头。 “无论如何是谁，我都不会让他伤害到茂茂！”林白天丢下警告转身离开。 宋七章就要追上去却被林二伯拉住，他严肃道说，“你和来一下。” 林老爷在外面安慰着林二伯，宋七章却被叫进了林二伯的房间。 “秦茂允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林二伯一开头就是这么一句。 宋七章微微的发怵，他抗辩道，“为什么？”突然想到林二伯的想法，他是最疼惜白天的人，这么说大概怕他会干涉林白天的恋情，要他退场。 没错，宋七章是没身份，没地位的人，居然妄想和林白天争抢，很快的他艰难道，“你放心我不会想和林白天争什么。我没有那个资格。” 林二伯没有理会宋七章的想法继续道，“你只管安心等着接受治疗的日子，秦茂允的事情，林白天不是摆设，他会处理好的。”犹豫了一下，林二伯望着宋七章开口，“你和星旺越长越像了。” 宋七章就像是被电击的痉挛一下，张大眼睛盯向林二伯，他结巴的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您，您真爱开玩笑……” 林二伯叹口气，“这个家没有我不知道的秘密。”他伸出手摸着宋七章的头发温柔的不真实，就好像曾经的那个傻气的弟弟孩子还在自己的眼前而他也和以前一样这样抚摸弟弟的秀发，“刚刚把你从秦茂允身边抢回来，头发长得看不起样子，而突然有天爷爷把你长长的遮住脸的刘海剪掉，同时带回另一个孩子。” 宋七章一瞬间僵硬，呆呆的看着林二伯。没错，就是那天林白天不在是林白天。小白变成了宋七章。 “没有人见过你刘海下的脸，除了爷爷。”林二伯抚顺宋七章的发，手慢慢的摸上他的脸颊，很轻如一阵风般的没有重度，“所以就算互换身份没不会有人怀疑的。” “二伯……”宋七章失神的喃喃道。 “一天天，那个说是捡回来的小子长得愈来愈像星旺。直到有次，你吃菠萝过敏，浑身起红疹瘙痒不断。知道吗，星旺小时候也因为菠萝重症住院。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星旺，没有人比我会对他的事情在意。” 宋七章低下了头，在刚刚找回小白却遭到各种陷害，爷爷一回英国就替小白找好了替死鬼，他以为可以瞒天过海。爷爷一定想不到自己的二儿子虽然拒绝三儿子可是对三儿子却同样抱着不一样的情感，更是一开始就知道真相清楚谁才是真正的三儿子的儿子。 以为是一辈子都要说下去的谎言，却早就被林二伯，甚至被秦茂允知道了…… “你不会说的，对吧？”宋七章恳求道。 “只要你安心的在下星期离开，接受医生的治疗。从此不再插手秦茂允的事情。我可能会什么都不知道。”林二伯给出条件。医生说了，近期宋七章频繁发炎，伤口一直没有得到恢复，越来越脆弱。承受不了如果再一次感染，下次一定高烧不退，生命危险。 宋七章望向门外。好像透过门扉和心中的过去说再见。无论如何，都再也不能插手秦茂允的事情了。最后他点头答应。 海浪的声音，嘈杂喧闹。四肢渐渐有了知觉，秦茂允缓缓的张开眼睛。 30.个体（1） 只有到最后才能发现，他们只是分属不同个体，拥有者各自不同的想法。就算再相爱，彼此也无法融入到对方的骨子里面，就算把他吞噬入肚，也无法满足那种饥渴，血肉也永远无法交融。 相爱却独立。这才是现世中所谓的‘爱情’ ——by月明灯昏（月神） 我以为你是明白我的，你会陪我永远的在地狱深渊里面挣扎。可是为什么你要微笑，为什么想到茂茂就可以那么开心。只有那个方法，这个方法可以让你永远的陪我沉沦。 ——林白鑫 黑暗后隐约的光泽，秦茂允艰难的想张开眼，可是依旧什么也看不清。没有灯光，四周很暗，加上自己的眼睛被蒙住。蒙住的布料很松弛，可以眨闭眼，好像抖动几下就能轻易的让阻挡物滑落。 他挪动身体，想伸手扯下遮掩布条，却意外的发现四肢被手铐锁扣住不能自由伸张。 “可恶。”他暗骂一声甩肩膀和头部希望抖掉布条，无济于事后大喊，“是谁！你是什么目的？” 换来的是一声甜甜的嗤笑。那人慢慢走近，皮鞋踏在水泥地板的声音到秦茂允眼前就停止了，这让看不到情况的秦茂允忍不住绷紧身体。 “我不是答应过你，让你和某人见面的。你怎么那么健忘？”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扯下了秦茂允眼前的布条。一瞬间，林白鑫那张放大的脸占据了秦茂允的全部视野，秦茂允口吃的说不完整话，“某人……你，你答应……我的。你说过，只有，只有我陪你回老家，你就……你不会让他出现在我眼前的。” “呵呵，”淡淡的笑容浮现在那样俊秀的脸上，林白鑫道，“你还真天真。难得这次林家和张家有合作，怎么可以不让你见他呢。让人怀念的第一次，不是吗？” 说完，他拍拍手唤道，“张成阳，来见老同学了。”而后靠近秦茂允的耳边，邪笑着说，“是不是又想起自己难忘的第一次？我给你机会，让你再次尝尝他的味道。不要太感谢我。” 秦茂允喘不上气，心脏绞痛的厉害，林白鑫缓缓的起身带着邪佞的笑，让秦茂允清楚的看到从后面缓缓走出的一个人。 “好久不见。秦茂允。”六年后的再会，张成阳学会了将自己的锋芒毕露收敛在内。磨去了曾经的桀骜变得沉稳内敛。看不透思绪。 “我把他交给你了。”林白鑫拍拍张成阳的肩膀递给他两张机票，意味深长的说道，“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看着站在眼前的张成阳秦茂允浑身一颤，恐惧蔓延全身，他移动目光紧紧的盯向逐渐走远林白鑫。 仿佛感觉到背后刺眼以及求救般的眼神，林白鑫停下脚步。他很想笑，是有多大的恐惧，秦茂允居然妄想向绑架他把他丢给张成阳蹂躏的自己求救，“你放心。我会在你和张成阳玩的难分难舍的时候，把这里的地址告诉林白天的。不过至于他想不想来看你就另当别论了。” 顿了顿，林白鑫又转身无邪的补充道，“不过，我想没有谁还会想要一个被人玩坏的身体吧。”说完，推开门背着张成阳用眼神示意了站在门外的一群穿黑西装的男人。 “茂允。”令秦茂允浑身战栗的男人用手抚上了他的脸。 “不要碰我……滚开……”，秦茂允想要呼喊，可是只能发出蚊子般抖动的声音。 林白天跑到约定的地点，林白鑫迟迟才出现。 这是一条穿过一大片油菜花田的高速公路。 “呦，很准时啊。”林白鑫淡淡的调侃。 “茂允在哪里？” “我还想和哥哥聊聊天呢。我们长这么大居然还没有过静下心来一起好好说话的日子。” 林白天沉默着，他根本不听着林白鑫的自语。 起风了。 “哥哥，我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喊过你吧。你知道为什么吗？”林白鑫捋顺被风吹乱的发，自问自答着，“在我很小的时候，有次爸爸喝醉了，他不停的喊着一个人的名字。鑫，鑫。我以为他在喊我。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不是我，是爸爸曾经的一个助理。而我根本不是林家的小孩。” “爷爷的三个孩子其实都是同性恋。而你和我都不是因为爱才出生的。一开始，我害怕你抢走我的地位。你才是真正的林家子孙，而我只是个冒牌货。只要你不在了，我就是唯一。” 他拿刀差点杀死林白天，而且还放火打算烧伤他。可是，那只是一开始…… 在林白天真的差点死掉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嫉妒。他想要引起这个人的关注，想要他把自己当成亲弟弟疼爱。林白天和他一样因为没有祝福而来的这个世界上的孩子，只有林白天能够明白他。 他想拉着林白天和他一起在地狱般的深渊痛苦。可是林白天却背叛他。 当他看到一直沉默寡言的林白天，第一次微笑，第一次说话都是关于“茂茂”的那刻，他感觉自己才是世界上最可悲的那个人。 林白天没有被抛弃，他有他的茂茂，而他却什么都没有。 所以，他想要毁掉林白天。 “以前是因为想要你成为我的所有物，而不喊你哥哥。而今天我却这么叫你。你知道为什么么？”林白鑫边说便疯狂的大笑起来，“因为我知道不久之后，你就会成为我的所有物。只是属于我的。” 林白天皱着眉，今天的林白鑫异常疯癫。可是在内心深处他却感到强烈的不安。难道茂允要发生什么不测？他非常不安。 “你想继续疯，我无所谓。我只想你快点告诉我秦茂允在哪里！说完之后再请随便你疯。” 林白鑫张开双臂，感受着风从他身体四周来回的穿梭，他仰着头望向不知何处的天空，“真可怜。”林白天，你真的好可怜。 林白天的眉头再次加深，他跨前一步，想要抓住林白鑫。隐隐约约他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又说不上来。直觉让他上前去抓住林白鑫，“告诉我秦茂允在哪里。” 林白鑫回过神，笑的天真，眼眸深处有着让人看不清的蓝色忧伤，他也伸出手虚空对着林白天好似想要抓住对方，“我高三毕业那个暑假，你骗家里人说带我去旅游，其实是想偷偷跑回这里想看秦茂允。然后你把我一个人丢下，在那个海边。还记得吗？那个海边的仓库，得知我高烧，你放弃了秦茂允跑回来照顾我。那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海边？那个海边的仓库？你把秦茂允藏在那了。”得知地点的林白天再也不顾林白鑫，他转身跑向油菜花。 林白鑫苦笑着向林白天的背影，喃喃道“白天，你比我可悲。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也是假的。支撑你活了8年的感情只是复制的。我不会让你知道的。”绝对不会让你知道。 林白鑫跨上高速公路的护栏，爽朗的笑了。湛蓝色的天空，灿黄色随风摇摆的油菜花田下面，还有点缀上的自己最心爱之人的背影。 永远不会让他知道的秘密。我是第一个带走这个秘密的人。 你就这样活下去吧，林白天，什么都不是的你，就作为林白天继续下去吧。 “林白天。”林白鑫曲着小腿半蹲在护栏上，突然偏头对着那个远去的人大声喊道，“哥哥，这辈子都不要忘记，我是因为你才会死的。在我和秦茂允之中，你选择了拯救秦茂允！” 在看到林白天停下脚步准备回头的那刻，他笑的灿烂。蓄势的小腿用力蹬出，瞄准了一辆急速驶来的车辆，他张开双手感受呼啸的风，跃身跳入高速公路中。 彭！彭！彭！ 接连三声。高速上的车都没有停下，第一个肇事者迅速的驱车离开。后面急速驶出的人相继撞上。 “不！”林白天嘶喊出声。疯狂的朝着林白鑫的方向奔去。 “不！林白鑫！林白鑫！” 在又一辆车子从林白鑫身上碾过，林白天才攀过护栏。一辆轿车险险的从林白天身边擦过，在林白天哭喊着跑到面目全非的林白鑫前面要蹲下身的时候，一辆车子及时打过方向盘。不过还是将林白天撞飞向了护栏。 那个司机受到惊吓的下车，看到一地的血污和凄惨的人，顿时惊呆在原地。林白天不顾疼痛，爬向林白鑫。不断的呼唤。 林白天的手机在刚才的冲撞中整个屏幕裂开，无法使用。他那沾满林白鑫的血的脸开始狰狞，扭头对着惊呆在原地毫无作为的司机吼叫，“快打电话！快打电话啊！！” 他跪在林白鑫的前面，手搭在林白鑫的唯一完整的肚子上哭叫着“不要吓我，白鑫。白鑫，你不能睡觉啊。醒醒啊。我没有选秦茂允。哥哥回来了。哥哥没有抛下你不管。哥哥一直在你身边，就算你在任性，你也是我的弟弟啊。” 小时候，有次林白天在房间看影碟，林白鑫开心的跑进来拿着自己最喜欢的一个玩具，递给林白天霸道的说，“我把它送给你。你陪我玩。” 可是，一直沉默林白天根本没有看对方一眼，视线一直停留在屏幕上。 如果，那时候自己再多关心一下这个孤单的孩子多好。 又有一次，林白鑫扬着还汩汩往外冒血的手臂，忍着痛笑着脸跑到林白天的前面说，“你看，现在我也和你一样有道伤疤。你在左手，我在右手。我们会有一样的痕迹。以后就算下地狱了，我们也能找到彼此。” 要下地狱，你自己去吧。那时候的林白天抱着厚重的书本，片字未提转身离开。 其实，他只是想和哥哥道歉，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用同样伤害自己的方式道歉。 “张开眼啊，不要睡觉！林白鑫，笨蛋林白鑫！”林白天不敢动他，只能用手按住他那些流血最多的地方，不停的让对方保持清醒。 林白鑫的嘴角不停的吐血，他冒着血泡的嘴颤颤巍巍，他想要说话，可是却吐不出半个字。动动手指，很努力的想要伸手触碰对方，可是不信。 已经听不清眼前人在说什么，只是感觉从来不会哭的哥哥，居然在自己眼前不停的落泪。 小时候，一直很羡慕其他的孩子有自己的哥哥和姐姐。因为他不是爸爸的亲生孩子，所以爷爷和爸爸从来没有抱过他一次。可是这个哥哥不一样，他不知道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而且听其朋友说，他们的哥哥就算不是一个爸爸生的，也总是抱他们。所以他一直想要有个哥哥。 只有一次，一次就好了。 他好冷。 哥哥，我好冷。你抱抱我。好吗？ 有个寒假，他故意穿着薄薄的衣服，跑到牛津街上，他对着哥哥这么的喊道。可是，林白天只把他当成傻子，扭头走开。 我知道，你讨厌我。一直把我当成被人宠坏的小孩，对我爱理不理。可是，我就是无法讨厌哥哥。所以，我要做更多你讨厌的事情，至少这样，你看我一眼。 哥哥，现在我真的很冷。抱我一次好吗？林白鑫抖着唇，很努力的想要抬起手，至少现在，死之前唯一最后的遗憾。 林白天呼喊着他，看着他很努力的想要动，却不明白。只能焦急的安慰，“不要害怕，医生很快就来了。不要害怕。哥哥不会去找秦茂允了。哥哥答应你，陪着你。你不会有事的。” 哥哥，哥哥。我好冷。 林白鑫早就听不到林白天再说什么，眼睛慢慢的无力合上，手也失去了力气。闭眼前，他有认真的把林白天的样子刻进脑海。 “救护车！救护车怎么还么来！” “白鑫，白鑫。救护车马上就来了！林白鑫，醒一醒，不要睡啊！！白鑫！” 林白鑫的手冰凉无比，无力垂下的那刻，林白天终于忍不住抱住了林白鑫，喊叫着他的名字。 31.个体（2） 都是我曾经的不成熟，才给你造成那么大的伤害。那么现在这一枪，能不能稍稍抚平你心中的疼。我由衷的向神祈祷。 ——张成阳 秦茂允畏惧的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不敢动。那个男人慢慢的逼近自己不断的唤着自己的名字。 “走开。不要过来！” 张成阳在走到他面前后，不管秦茂允的呼喊，一把按住秦茂允的肩膀，将唇贴近他的耳边。 “你先冷静一下。” 秦茂允心中打个突，僵硬着不敢动。看到秦茂允稍微安静的表现后，张成阳才放开他。 原本以为是和林白鑫一起合谋的那个人，突然缓缓开口，“茂允，我只是想来和你说一件事情的。对不起。” 秦茂允呆滞了几秒，只有眼睛眨巴几下才表明了他有在听。 “‘对不起’。我只是想和你说这么一句话。”张成阳自嘲的笑了笑后，继续道，“那时候太年少了。我根本不明白自己的真正感情。” 原本想再伸手触碰秦茂允，可最后在对方恐惧害怕的眼光中缩了回来，“以前做出那件事情，我并不是想故意伤害你的。逃跑，也是因为害怕。归根结底，只是我没有认清自己的情感。其实，我喜欢着你。因为太年轻了，所以一直都不敢承认那份扭曲的感情。” 他也知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他和秦茂允道歉，只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能够让茂允走出曾经的阴影。他的初恋，因为自己的不成熟，反而给对方造成了一辈子无法消散的伤痕。 “现在，我来见你，就是为了和你说明这件事情。为了和你道歉。我想这样说明白了，至少你心中的恐惧能够得到一些消弭。茂允，我真的很抱歉。” 过了半天，秦茂允才开口，他的内心和身体一样都静止在一块了，“你只是想和我道歉？”他想说，曾经那些只是因为他喜欢自己？ “没错。”张成阳掏出钥匙，知道秦茂允不会抵抗后才帮他把手铐给解开，“林白鑫要我奸污了你后，带着你去国外生活，永远的离开这里。只要坐上他买的班次，他有办法让所有人都找不到我们。” “你不会是想？”秦茂允揉着僵硬的四肢，戒备的盯着张成阳。 “没有，我想帮你离开。”为了让秦茂允相信自己，张成阳当着秦茂允的面撕掉了那两张机票，耸肩。 就在张成阳拉起秦茂允的时候，守在外面那两个人，突然闯了进来，其中有个拿着枪瞄准秦茂允。 那人开口道，“老板吩咐，如果张先生撕毁机票，或者妄想让秦茂允离开，就开枪击毙秦茂允。张先生，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张成阳在对方瞄准秦茂允的时候，立刻把人拉倒自己身后替他挡着前面的危险，他笑道，“怎么可能，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感觉强扭的瓜不甜。想和他一起出去透透气，等他认清和我上床是无法避免的事实后，再带他回来。你们不要紧张。”另一只手用背后做掩饰，悄悄掏出手机。 “那么，请你们回去。明早的班机我们必须确认你们一起上去。”说完后，那人才收回了枪。 说时快，那时慢。就在那个收回枪的一刻，外面传来了枪击和打斗声。 “糟糕，外面中计了。必须立刻完成雇主交代的事情。”意识到不对劲的是站旁边没有掏枪的另外一个西服男。他把持枪男推进门，拉上大门，然后逼近秦茂允他们。 张成阳吧秦茂允护在身后，随着敌人的靠近他步步后退。 “把他交出来，如果你不想做无谓的牺牲的话。”持枪男恶狠狠的威胁，对于刚刚被张成阳戏耍他感到愤怒。 “你先冷静点。林白鑫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这次的任务清你们放弃。”张成阳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和对方交谈。 “真不是钱的问题，是信誉！”持枪男抖抖抢吼道，这时候在旁边的男子呵斥他，“不要和他人有过多的交谈。任务优先。” 张成阳警觉的盯着旁边的那个西装男，把秦茂允更加紧密的护在身后。 突然，门被人撞开。 “趁现在！”趁着持枪男和西装男惊讶回头的瞬间，张成阳拉起秦茂允往旁边冲。 回过神来的西装男也从身上掏出一把枪，按上消音器。做好瞄准的准备，开枪。 一直紧紧盯着西装男的张成阳在对方掏枪时候，就发现对方的意图。他一把推开秦茂允，以身替秦茂允挡着了子弹。 因为张成阳用力过猛，被推开的秦茂允撞上货箱，反弹又让他的额头磕上一个长铁物体。没有理会自己额头的伤口，他奋力的奔向中弹躺倒在地的张成阳。 “张成阳！” 就在秦茂允跑向张成阳的时候，张成阳看到远处西装男继续瞄准秦茂允急忙唤道，“小心！” 身体被击中弹开，肩胛疼痛。庆幸有人冲进来撞开了西装男让原本瞄准心脏的手枪移位只是击中了秦茂允的肩胛骨。很快刚到的人将西装男和持枪男制服在地。 秦茂允按着手上的左肩止住不断流下的血，走向张成阳。 “张成阳，你还好吧？”秦茂允半跪在地上，很小心的问他。 张成阳扯出笑容，伸出的手被秦茂允立刻抓住。 “曾经给你造成的伤无法抹去，那么现在这一枪，能不能稍稍抚平你心中的疼。一点点就好。” 秦茂允看着张成阳，紧紧抓住对方的手，“张成阳，你会没事情的。相信我。”又回头看到远处的人想靠近可是没有张成阳的话又不敢接近，“那边的，快过来！”秦茂允呼唤后，那边的人才急忙跑过来。 张成阳摇摇头，因为缺氧开始喘息，可是他还是想在秦茂允的前面表现出最冷静的姿态，咬字清晰连贯，“不要，管我。快走。林白鑫不知道有什么计划，你快点去找林白天！” 就在秦茂允犹豫不决的时候，张成阳再次用力的抓紧了秦茂允的手，秦茂允低着头看到张成阳背后的流出的血慢慢的汇集成一滩水，就快要漫到自己的身边。 “走吧。我会在远处一直祝福你的。你一定要幸福，和林白天……” 秦茂允抬头用力的回握住张成阳的手，然后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松手起身跑开。 “一定要幸福……” 望着秦茂允的背影，张成阳小说的说着然后才闭上眼睛接受救助。 等着我，林白天，我马上就来。 等我！ 秦茂允一路狂奔，肩胛处的伤口的血沿着手臂的一直往下流，衣服上还沾满了张成阳的血。秦茂允一天没有进食，加上受伤，还一路奔跑，到后来跌跌撞撞的几乎晕厥。 终于在秦茂允再一次摔倒的时候，他跑到了路边，拦下一辆车。 司机看到秦茂允惨不忍睹的血迹，一脸的惊悚，想送秦茂允去医院可是却被对方回绝。 再三规劝到最后秦茂允索性闭嘴续存体力。 “真的不用就医？”到站后，司机于心不忍的继续询问。 “谢谢，真的不用。我有急事。”秦茂允付钱下车，对司机表示感谢后吸口气站在林家大宅的门口。 自己突然失踪，林白天一定很担心。现在要是这幅模样出现他面前，他一定即心疼有愤怒。 要不要先简单包扎一下，换身衣服再来？ 就在秦茂允犹豫的时候，有人从里面走出来，是宋七章。 他穿着一身黑衣，手臂上围着一块白布条。然后秦茂允才注意到主宅周围挂上很多黑布条。这是在办理丧事的证明。 谁？是谁死了？ “宋七章？”秦茂允带着几分恐惧的开口，“是谁死了？” 宋七章抬起头看到秦茂允，原本忧伤的眼睛突然亮起来，他奔上来先问道，“茂允，你没事吧？不行，我先带你包扎！”说完，便拉着秦茂允往里面走。 秦茂允被他拉着，然后继续问道，“白天在哪里？我想见他。” 宋七章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秦茂允，带着一些同情，他张张口欲言又止，然后才说“我先给你包扎了，然后你换身衣服，我再告诉你。” 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不现在告诉我？ 秦茂允被拉着从主屋前面绕过要进入后面的时候，他回过头看到一个寂寥的背影孤零零的站在主屋一动不动。那个背影他看过千百次看，他忽然拉住宋七章，停下脚步望着那个人。 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是他的林白天。 宋七章顺着他眼看过去，也看到了。 在秦茂允甩开他的手，慢慢的往林白天那里走的时候，宋七章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对方，“茂允，你先等一下。等你包扎好了，我再告诉你详细的事情。难道你要这幅模样站在林白天的前面吗？” 秦茂允动摇了，可是心中隐隐的不安让他想现在就去找林白天。 宋七章不让他现在见林白天。然后死掉的人也还隐瞒着。到底怎么了？不可以，他现在必须见到林白天。 所以，秦茂允还是挣开了宋七章的手，一步步坚毅的走向林白天。而他没有看到站在原地的宋七章深深的叹了口气。 “白天。我回来了。”秦茂允迈进主屋，望着林白天的背影轻轻的喊着。可是林白天没有回身，仍然一动不动。 泪水在秦茂允的眼中打转，他继续喊道，“白天。我回来了。”林白天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秦茂允站没有再开口，他只是安静的站在林白天的身后沉默着。陪着林白天一起沉默。 在秦茂允第一次将深情的目光从林白天背影上移开的时候，他看到了灵位上那种照片，笑的灿烂的男子——林白鑫。 好像一个大锤重重的敲在秦茂允的心头。在这一刻，秦茂允完全明白了。 原来，这就是张成阳说的阴谋。 叫他快走，不是叫他来保护林白天，而是阻止林白鑫的自杀。 林白鑫以自己的死一辈子的捆绑住了林白天。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林白天是不会允许自己幸福，他不会再和秦茂允在一起了…… “白天，白天。你看看我。”回头啊！ 秦茂允的手臂很疼，好像之前一路上麻痹的疼痛全部一次性的转移到了现在。 好像有人面无表情的拿刀在他中枪的部位一刀一刀的刮下，没有停止，也不让血停止。 秦茂允抓着左肩的指甲深深的扣入血肉中，鲜血一滴滴的沿着手臂坠落在地面。 而那个抵刀的人是林白鑫，而割伤他的却是林白天。 32.个体（3） 我知道你在那里。你会一直等我的，对吧？茂允，没有人会比你更坚强。 ——林白天 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你答应我的。我受不了第二次的抛弃。我会死的。真的！我一点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 ——秦茂允 世界上是不允许有两个林白天的。只有我死了，林白天就是真正的林白天了。林白天就是秦茂允的小白了。只有我死了。 ——宋七章 鲜血沿着秦茂允剔透的指尖坠入地面，扬起的尘埃很快的又被另一滴血液压制融入血液滴在地面。 秦茂允咬着泛白的唇一言不发默默的站在林白天的身后。 他都不回头，不怀疑，不担心。 两人就这样默默的站立。秦茂允的鲜血滴溅成一小滩的血水，两人谁也没有动。 宋七章看不下去了，走了进来，他受不了秦茂允随时可能晕倒而自己却只能无动于衷的旁观。所以他干涉了。 “茂允，你这样不行。先进去包扎一下。”推开了秦茂允死死嵌入自己血肉的右手，宋七章被眼前看到的惊讶住了，伤口被秦茂允自己弄得血肉模糊，秦茂允的指甲缝中还含着丝丝肉块。他心疼道，“子弹，必须立刻取出来。” 被秦茂允自残的伤口，能一眼看到子弹头卡在肩胛骨和肱骨的中间。他原本以为只是刀伤…… 秦茂允只是呆呆的看着林白天的背影，他不走。他甩开宋七章，还是站在原地。 “林白天，我受伤了。”你这样也不看我一眼吗？ 秦茂允淡淡的笑起来。他一直很少笑，可是遇到了林白天总是忍不住的开始学会微笑，现在又一次的因为林白天笑了，只是这次的笑容却是透着凄凉绝望。 秦茂允再次将手按上了左肩，指甲扣入，他希望能够有痛觉转移林白天带给自己的绝望。原来，还有这样寓意的笑容，林白天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教会我。 “茂允，求求你，再这么下去你可能会死的！我们先包扎好吗？不要自残了。”宋七章恳求道。而在前面的林白天微微的抖动了下肩膀，却仍旧没有回头，他的目光只是停留在林白鑫的照片上。 “我们不会分开的的吧？”秦茂允颤抖着问，他很害怕。 林白天终于动了，他上前用袖口给林白鑫的照片擦拭干净，然后淡淡的用干涩沙哑的声音第一次开口，“我们分手吧。” “不，我不要！”秦茂允一直摇着头，尽管在背对着他的林白天看不到，可是他还是使劲的摇头否认之前林白天的话。 “我知道你在那里。你会一直等我的。可是茂允，没有人会比你更坚强，不是吗？我们分手吧。” 秦茂允仍旧摇头，他甚至推开了宋七章，摇摇站立却不敢上前去碰林白天，“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你答应我的。我受不了第二次的抛弃。”他只敢用自己的目光追随着林白天的背影，“我会死的。真的！” 我一点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没有！ 林白天没有再说话，他只是凝视着林白鑫的照片，那张笑得灿烂无邪的照片。 “给我一点时间，我现在，暂时不想见到你。” “时间？多久？5年，10年？还是更久？林白天，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我不要这样！” 林白天低声叹口气，“我也不知道。” 也许一辈子……他们可能要为一个人等上一辈子。 宋七章拉过秦茂允，温劝他，“我们先走吧，你和林白天都需要静一静。” 秦茂允深吸口气，在宋七章震惊的目光中他沉声道，“如果，你不是林白天。如果林白鑫根本和你没有任何瓜葛，你是不是不会像现在这样自责懊恼！” 林白天还没有回头，秦茂允原本还要说出的惊天大秘密却在宋七章狠狠甩出响亮的一巴掌声中戛然而止。 “住嘴！”林白天会死的。如果他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才是真正的活不下去，“茂允，求你。” 宋七章离开了，林白天仍旧无神的呆望着林白鑫的照片，而秦茂允却像是提线木偶一直保持着呆在林白天的背后。 一天，两天。他们两人都滴水未进。宋七章就算在焦急也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祈祷着他们两人赶快晕倒，才有办法。 终于在第二天的傍晚，天空开始下雨，雷鸣不断。 秦茂允回过头望着雨滴沿着瓦片坠落的瞬间，然后被它们在地面上破碎飞溅折射的光泽所吸引。他缓缓的抬起僵硬的脚，麻痹的厉害，他背过身等待了好一会才感觉身体恢复一点知觉。 秦茂允沉默着扶着墙，很慢很慢的准备离开，屋檐的雨水汇集沿着檐角都落在了秦茂允的衣服上，把他身上凝结的血块融化再次变成血水融入地面。 “我们还没有一起度过蜜月。一起去吧？” 秦茂允停住脚步，然后慢慢转身，他优雅的对着林白天的背影笑开，很温柔，很开心，那是一种暖入人心的微笑，“嗯！” 秦茂允走了，林白天还在原地，不知道思考着什么。 秦茂允就在雨中漫步，他想回家，他不想这样狼狈的和林白天去旅游。他应该开开心心的，可却发觉自己再也笑不出来了。 在秦茂允离开主宅的时候，宋七章就跟了出来。悄悄的前行在身后，他怕连日的疲惫和失血加上这场暴雨，秦茂允回半路晕厥。 前面的垂头慢走的秦茂允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跪在雨中。雨水湿透全身，他的身旁汇集了呈现红色的水。 宋七章站在身后心疼的望着这一切。他开始浑身发烫。 医生警告过，不能碰水，如果再次引起发炎，下次就会高烧不退，很可能不治死亡。 宋七章摔了下去，他看到秦茂允终于不撑晕倒在第，他努力的想爬向前方的那人，可是他没有力气。 他伸出手，却碰不到。 明明就在眼前，却遥不可及。宋七章凄惨的笑了，他索性翻过身正面朝上大张四肢，任由雨水落在全身。 眼睛被雨水砸的张不开。明明体温在一点点的上升，可是他却感觉不到。他想就这样死掉吧。 就这样离开，对于没有的宋七章是最好的结果。对于大家都好。不用时刻当心着会因此毁掉谁的人生。就这样默默的死掉吧。 车灯照着他，有人撑着伞急速冲向他，那个人蹲下来，要抱起宋七章却被宋七章打开手。 “你想死吗？！我不是叫你不要插手秦茂允的事情。”那个人闪着危险的目光，大声呵斥宋七章。 “二叔，二叔……”宋七章喊着那个人，他几乎带着哭腔。 林二伯皱着眉，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弟弟，不想要连弟弟唯一的血脉都失去。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的！ “二叔，你听我说。”宋七章倔强的不让林二伯碰他，“我从小就没有什么愿望。在你们把我带回家之后，一直就希望着能让秦茂允‘拥抱’我一次。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有什么改变。可是，在看到林白天那样强烈的追求着茂允。我忽然明白了。” 在林二伯说先进车，宋七章还有摇头拒绝继续说，“二伯，我们都错了。林白天，他已经不是复制的感情。他的感情比我浓烈千百倍。我胆小，怯懦，再次见到秦茂允我只是在背地里默默的守着他。而林白天强烈勇敢，他全部的世界都绕着秦茂允转。” “他在林家的这八年，是我给他秦茂允的记忆。全部都是我们造的。可是，在这个陌生没有人情的家里，唯独对秦茂允的记忆让他欢笑，成为他唯一的支柱。秦茂允对于他的意义早就改变了，那是比情人更加深入骨子里面的深刻。” “七章，先去治疗。好好听话。”林二伯愧疚的规劝。宋七章说得事情林二伯岂会不明白，可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每延迟一分钟，宋七章的生命就多一分危险。 “我们都对不起那个孩子。让我给林家赎罪吧。”宋七章缓缓的说，“让林白天成为真正的林白天。让他和秦茂允在一起吧。” “好好，二伯什么都听你的。你先起来，让二伯抱你去医院。” 宋七章无限柔情的深望向前面的秦茂允，他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是多么的残忍，“世界上是不允许有两个林白天的。只有我死了，林白天就是真正的林白天了。林白天就是秦茂允的小白了。只有我死了。” 林二伯震惊的看着宋七章，明明对方的嘴角是笑着的，可是他却无法在对方的眼中找到一丝的微笑，多么无情的话语。 宋七章再次拒绝了林二伯的拥抱，他知道自己的意识即将完全失去，在这之前他想再多看一眼秦茂允，他知道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二伯，如果我死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就骗所有人说，我去美国治疗，然后找了个女人结婚再也不回来了。还有，替我好好照顾秦茂允。” “二伯什么都答应你。可是你也答应二伯，先起来。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好吗？” 宋七章感觉到冰凉，他呼出的白色的热气，勉强的笑着喘息着口，“二伯，那你能先帮我把秦茂允抱进车。救他！” 林二伯一言不发，把伞放在秦茂允的身边替他挡雨，飞奔向秦茂允。 茂茂，茂茂。你要和小白幸福的在一起。往后林白天就真的是林白天了。我没有对不起你，我会一直祝福你们的，在天上。 远处林二伯将秦茂允抱进车子，然后跑向宋七章，而宋七章早就推掉了伞，享受着雨淋，慢慢的闭上眼。 茂茂，下雨，打雷了。我好害怕。我每天都在等雨，等雷，然后跑进雨中。 你说，“笨蛋，不要躲起来，这样我会找不到你。下次，你就站在最明显的地方。” 可是，好害怕。 “你害怕，那声音还是会传进耳朵。只要你站在最明显的地方等我。这样我才能立刻找到你，这样你才不会害怕。” “那么下次打雷了，我就站在最明显的地方，等你。” 茂茂，每次打雷，我都跑到街道中心，然后等着你……一直，一直等着你。 茂茂，你什么时候回来找我？ 茂茂…… 我好冷。我好害怕。 茂茂…… 33.否极 秦茂允醒来的时候，发现林白天疲惫着守在他身边，温柔的不真实。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他甚至怀疑自己被绑架是假的，遇见张成阳是假的，中弹也是假的，就连林白鑫的死亡还是假的。 林白天更是没有说出什么我们分手的话，他只是很幸福的和林白天在一起。 他不敢问，什么都不敢说。他怕现在是梦，一开口就醒了。 他静静的盯着林白天看，不让对方离开半步。而林白天一直很温柔，好像要把一辈子的柔情都用在秦茂允的身上。好像是一种弥补。 秦茂允盯着林白天，目光一瞬不瞬的钉在他身上，林白天喂药，喂粥，他也是这样。目光跟着他移动，默默的吃他喂的任何东西。 “苦吗？” 他不回答。 “烫吗？” 他不回答。 “想起出外面走走吗？” 他只是盯着对方，仍旧不说话。 直到林白天拿出世界各地的旅游地图，慢条斯理的询问，“那么，你想去哪里玩呢？” 秦茂允像只受惊的小野兽，后缩了几步，在林白天困惑的目光下他动动唇，想问什么最后咬住了自己的唇什么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一切都是真的。林白天想弥补他，和他度过最美好的时光，然后彻底的离开秦茂允的生命。 秦茂允慢慢的低下头，抱着自己的双膝，他知道就算反抗也没有用。如果现在争执，可能就连最后一起度过的时间都没有了。 林白天他可能在自己一开口说不同意，就抛弃他离开。再也不回来。 林白天对林白鑫的愧疚，能再给自己一点相处的时间，他是不是应该感谢。 最后，慢慢的，秦茂允仰起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微笑着仰起头，对着林白天点点头，“我不想去国外。”眼底一片荒芜。 “那你想去哪里？” 秦茂允拿过地图，他们就像真的蜜月夫妻一样，为了蜜月筹划。 “陕西西安怎样？”最后秦茂允圈定地区，然后对着林白天说。 其实，他也知道，无论选择哪里，林白天其实都不会在意的，现在他只是想要为了曾经说过永不分离的那个承诺做着弥补，所以一在林白天同意后，秦茂允就说想一个人休息一下。 林白天一离开房间，秦茂允就抱着被子吧自己埋进去。他紧紧的咬着被子，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他在心中明白，“一切结束了。现在只是假装幸福，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三天后，秦茂允完全康复，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过，他醒来后，得知林白鑫早就被火化，墓地也早就弄好了，一直没看到的宋七章据说是去了美国接受治疗，他好像在那里定居，不再回来了。 又过了七天，等一切筹划好了，秦茂允穿件藏蓝色的风衣和里面米色衬衣打着斑点瑰丽色的领结外面套件小半件的黄色毛衣的林白天在机场碰头。 阳光，帅气。林白天还是褪不去青涩的刚刚毕业大学生气质。 可是，他就是喜欢这样的他。 喜欢到，一想到分离就心疼的无法呼吸。 心中难受，却还是微笑着的秦茂允走近林白天说，“你早到了很久了吧？” “没有。我也刚刚到。”林白天很自然的帮匆忙赶到的秦茂允整理凌乱的头发。 秦茂允抓住了对方的手，拒绝道，“没事，我自己来。” 越是温柔，这个习惯就越越是难于改变。到时候就更加心疼。现在的这场旅游不是增进感情的温馨，而是为了让他们彼此慢慢开始适应抽离对方的习惯之旅。 而整理头发的秦茂允没有注意到林白天视线落在刚刚被秦茂允推开的那只手心上，目光深沉。 他们有着五天的旅游时间，林白天还带了尼康的单反。 下机去找了家宾馆，然后把行李都弄好。第一站当然是去找吃的，他们去了“回民街”，时间还是相对充裕的。所以他们在第一天选择了相对松散的安排。 刚刚进去，就在街边买了镜糕，玫瑰味道甜甜黏黏的，街边还有好多类似的小吃。林白天拉着秦茂允在人群中穿梭，指指这个，试试那个的。好不快乐。而秦茂允只是在拥挤的人群中将自己的视线投向那只被紧紧抓住的手，他在颤抖。 “西安有名的羊肉泡馍店！”林白天欢腾的拉着秦茂允走进一家羊肉泡馍店，选了两碗精品羊肉泡馍。因为人气很高，店家根本顾不上你。 两人就乖乖的选择坐在位置上等，老半天了也没有人送东西上来 大概像是占着位置不吃饭似得，店老板娘来赶人，却了解情况。后来吼着骂他们连馍都还没拿过去掰，居然干坐着也不啃声，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 两个人默默的承受挨骂，然后拿着馍开始撕，林白天随意的撕开成大块的，而秦茂允一点点的将馍撕扯成小碎末。 撕了一半后，林白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在秦茂允投给他一击神经病的表情后，他才缓缓解释，“‘两个不啃声的傻帽’！真的是，连被骂了也不顶嘴默默的撕馍额。哈哈哈”林白天重复了刚刚被骂的话。 秦茂允呆了呆，然后停下手，看着一直笑的林白天，忽然感觉眼睛发酸。然后他低下头没有接话。 撕好馍给店家，然后换牌他们拿了两个写着字的圆牌继续等着。 馍没有味道，羊肉有膻味，秦茂允吃不惯。他最后挑了几条粉干吃了，在林白天的以‘那之前你费力撕开的馍不就是做白功了？既然不吃，干嘛撕那么仔细啊。’的威胁下，他又吃了一点的馍。 在秦茂允放下筷子，林白天借口说自己那碗的馍撕的太大不好吃拿过了秦茂允的羊肉泡馍。 看着林白天把自己的那碗吃完，秦茂允都没有出声。既没有制止也没有说同意，只是安静将目光转开望向了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 林白天怕秦茂允没吃饱，两人继续逛街中，排除了裤带面，直奔灌汤包。 这次秦茂允给林白天面子吃的比较多。一笼八个，秦茂允吃了六个，剩下的2个林白天吃。 “回民街日出处的上面有家‘百盛’，我们现在这么饱，当做消化去逛逛怎样？”林白天提议道，却立刻被秦茂允否决了。 “我们是来旅游的，如果逛百货，那不就没有旅游的意义了吗？” “也是。”林白天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不再说话。 预想着继续去景区的林白天，却被秦茂允打断了，他说坐了很久的飞机已经很累了，明天再继续。 其实，并非如此。只是秦茂允现在看到林白天就心疼，如何还能强装笑脸继续没事情般的逛下去。所以想要回宾馆休息调整心态。 至少，明早不能再出现像今天这样用一副悲伤的眼神对待林白天。绝对不可以。一定能够笑起来的，明天一定能够若无其事的和林白天一样对着自己开心的笑。 在秦茂允转身去路口等公交的时候，错过了林白天一瞬间松塌的表情。 林白天眼神闪过水波，想伸出手去碰眼前的人却还是放了下去。然后扯扯嘴角，恢复到了今天一天保持的可爱微笑。就这样，这样就可以了。 回到宾馆，他们定的是标间。两人独处一间，现在的僵持情况还能独处也真是难得。 秦茂允一进去，就直接走进浴室开始淋浴，而林白天看到浴室那人开始脱衣服，便默默的离开了房间。 秦茂允洗完澡穿着睡衣，头上披着毛巾喝着酒精饮料坐在床上看电视，过了许久也不见林白天回来。 打电话在柜头响起铃声才发现林白天刚刚进来把手机放在这里，看到他洗澡就匆匆离开了。手机忘记拿了。 一下子秦茂允紧张了起来，他立刻冲到门口。一开门要出去，却停下脚步，他看到林白天坐在地板环抱着胸侧着头睡着了。他一直在门口没有离开。 松口气的秦茂允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又抬头看了下走廊尽头的那个监控器。没有犹豫骂他蹲下身背对着监视器轻轻的抱起了林白天，然后走进了房间。 第二天，两人坐了超长的公交打算去兵马俑那里。可是同一条路经过好几个景区，半路在华清池处两人下了车。 杨柳依依，伴山而居的。华清池胜地绿色字样雕刻的石头在景区门口处。绿色树木种植在内，里面有小亭子，有博物馆。景区不是很大，里面还有杨贵妃婀娜多姿的白色雕塑。 两人走走停停，就走到了温泉出水的地方——温泉古源。分为好几个出水口。可惜到了今日早就不是曾经那样了。 外面的地板上仿造古代的竹简，在上面镌刻下了李白的长恨歌。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两人欣赏了一下，感伤了一些后，就进入下一个景区。 兵马俑的挖掘没有全部完成，他们准备去看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些小插曲。 从入口处走错了方向，本来应该往右走直接到的，他们却走向了左边，一直走还走过了喷泉有喷泉的小桥，终于饶了好大的一个圈找到进入口……可惜遗憾的是，买票处却不是设置在那里…… 两人再次跑了一圈，重新回到入口处。然后在停车场的里面找到了买票和真正的入口处。 一个不慎，一切都要重新开始。就像是感情。 秦茂允忽然想到，大概他们也是这样。迷迷糊糊的走在了一起，却发现原来不是入口，而是走到了出口处。现在他们两人的旅游却是再走一遍，回到最初的地点。他们必须寻找各自真正的未来。 没有雇佣导游，两人就进去了。半路上遇到各种团体，有中文，英文，各种导游在不同的景点处给游客讲解。秦茂允和林白天两人也就趁着过去听听，无聊了就管自己跑到下一个景区看看。 一号兵马俑墓地已经算是最大的了。2号3号都很暗，很小。 两人在里面看了看那些被挖掘出来修复后放着供认观赏的秦代物品。林白天还给秦茂允拍了很多照片。虽然秦茂允不喜欢拍照不过他却什么都没抗议任由林白天再增加身边左左右右的变换姿势拍摄。 兵马俑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大，被后人挖出被弄坏。秦茂允心中更多的是伤感。可是他却没有发表意见，只是随着游客和林白天一点点的逛下去。 看完兵马俑还有博物馆，最后两个人还顺便在景区内坐免费的公交去了秦始皇陵。秦始皇的墓没有被开挖，那里就像是个景区公园，游客只能走到里面，看到一个被后人修葺起来的刻着秦始皇墓的墓碑。 里面只能算是公园，比如边上有个小灌木丛林，林白天让秦茂允去站住拍照，后来秦茂允不经意的一瞥，发现有个牌子上写着字，介绍说这里是个陪葬区。 秦茂允尴尬的扭过头，忍不住的想问，林白天叫他站住拍照之前确实应该是不知道这里是陪葬区的吧？ 34.泰来 第三天的时候，秦茂允有点想说不想继续了，他已经勉强不出来了。 他无法像林白天那样开心着，无法在短短的五天内断掉自己的思念和感情，他无法在浪漫过后趋于平静。无法缠绵之后迅速冷却。他无法放手，无法接受这个决定。 可是最终，秦茂允还是忍住了。他平静的跟着林白天跑。 第三天，他们选择的景区很接近。都西安中心。 一天居然足够他们跑遍位于景区正中心的钟楼，鼓楼和大小雁塔，以及音乐喷泉。可惜，音乐喷泉只有到晚上才好看，而他们却在下午赶到的。大雁塔看着很直，可是拍摄下来却是有点斜着的。 林白天一遍讲着几个很热的冷笑话，一遍和秦茂允商量着接下去的计划。秦茂允静静的听着，很少才会搭讪那么几句话，他怕自己泄露出的情绪，影响到林白天的心情。他必须压制，尽量少开口。 他最怕一个开口，就忍不住的求他，求他不要分手，不要离开自己。 他很害怕。 下午5点多他们来到了大唐芙蓉园。从大雁塔那边走到音乐喷泉在开始走到大唐芙蓉园。距离不是很远，他们依靠走路就能走到这连着的景区。 除了兵马俑和大唐芙蓉园，其他景区都是免费的。除非在钟楼鼓楼雁塔的景区你选择上去，不然观赏根本不花钱。 大唐芙蓉园很大，门票上面就有各个景区的路线，而且一进去里面就有给不同时间段到达的旅客推荐的游园指南。 由于两人到达的很晚，除了晚上八点多的“水幕电影”，他们什么也没赶上。不过，这完全不影响两个人决定在芙蓉园里面随意欣赏的心情。 那些现代的表演，林白天和秦茂允没有多大的兴致。 两条完全不同的路线，来回可能赶不上水幕电影的播放。在林白天问他想去哪边的时候，秦茂允却执拗的说，在不过车的情况下，我一定能够把两条路线都看了。 林白天看着执着的秦茂允，想要劝说的话卡在喉咙。那句话就是对着林白天说的，他想向林白天证明着什么。 秦茂允不想留下遗憾，两边的风景都要。为什么两边不能够同时拥有呢？亲情和爱情，未必是分开的。好像一边是林白鑫，另一边成为了秦茂允。难道，死掉的那个就一定是最重要的？ 那么，为什么死掉的那个不是我？如果我最先受到了伤害，林白天是不是就直说属于自己了。可是，这样林白天也太孤单了。 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陪着他。他会永远的孤独。 如果，知道一个人死亡再也没有机会，他宁愿或者，只要或者就有机会。无论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够再次走在一起，可是就是有机会。死了，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秦茂允还是不想离开。宁愿痛苦，也不会选择懦弱的死亡。他一直都是这么活下来的。 左边的景区是一条建造在水上的长长的木刻围栏，秦茂允一边享受日落，一边走着，林白天站在后面跟着，在秦茂允走累了半坐在长廊的木椅上探出头对着湖面丢下小面包屑，而湖内的金鱼争先的夺食，秦茂允忍不住笑了的片刻，林白鑫拿出单反瞬间捕捉。 夕阳西下，映红的见湖面，而男子扬撒下面包屑，湖内金鱼汇聚争夺，男子微微笑起的容颜成为了永恒。林白天痴痴的看着手中单反内的照片，希望你一直快乐。 直到秦茂允起身离开，林白天才慌慌张张的追上去。 秦茂允逛了仕女馆，而林白天在下面静静的等着。过了好一会儿不见他下来，想上去的他就看到了秦茂允下楼。 秦茂允说，“在上面看下面的感觉很好，享受着风，很自由。”其实，他很想说的却是，他在上面看的都是林白天。林白天在下面看风景，而本该看风景的自己却一直看着林白天。 那时候林白天看看风景，又低头摆弄自己的单反。直到林白天回身，他才匆匆下楼。 他在桥上看风景，而看风景的人却在楼上看他。而这点，秦茂允是不会告诉看风景的人的。 秦茂允往回走，这次林白天却跟在了他身边。林白天陪着秦茂允走上了另一条路，那里是有关闭的表演场。有刻着诗句的岩壁。 最后走累了秦茂允，回到了紫云楼。紫云楼应该算是芙蓉园最大的一个阁楼。 它高高建立，比起早上看到钟鼓楼甚至雁塔都有看头，都气派。 可谓是除却巫山不是云。 楼梯一阶阶的往上走，然后再最前面挑选位置，享受前方吹来的风。 在紫云楼的前面位置上，可以将西安的景区一览无遗。当秦茂允坐上去的一刻，他都不想要离开了。只想尽情的感受着居高临下自由的错觉。 好像一个张手就能御风而翔。 林白天突然搭住了秦茂允的肩膀，吓了秦茂允一跳。林白天没有解释，他收回了手，将目光从秦茂允那里收回继续看着下面的人造的湖泊。 刚刚在他看到秦茂允闭眼的那个瞬间好像这个人就要乘风而去，再也回不到自己的身边，他害怕才会一下子拍了秦茂允的肩膀。 只有20来分钟的水幕电影，是在之前的人造湖上面上映。原本看秦茂允很喜欢紫云楼的位置，想用钱买两个座位给茂允最佳的欣赏位置。没想到秦茂允却拒绝了，他说在下面有氛围，大家都在下面。 其实，林白天不知道，秦茂允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他怕在水幕喷射起来的瞬间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而紫云楼上的灯光那么刺眼，所有的伪装都会无影遁形。 只有黑暗中才能保持最后的尊严。 他们在下面最前面的地方挑个位置，随意的坐着，很快的周围挤满了人，有些人找不到位置就站在远处。 在烟花飞空的瞬间，电影开幕了。 水幕上面，投射各种色彩，慢慢的成形，然后出现了小龙人。 秦茂允微微侧过头，看到林白天盯着水幕专注的侧脸，白皙的脖子，尖尖的下巴，还有那双性感的唇。 以前总喜欢在进入自己的一刻，在秦茂允耳边低囔着喜欢，喜欢的唇，再也不属于自己了。 那双眼也不会再用痴迷的眼神看自己，他有可能用那双唇对着其他的女子细吐喜欢，对其他的人用那双水灵的眼睛说爱她。 水幕中小龙人呼喊着，“来点掌声。”周围的人群尤其是小孩都持续着兴奋鼓着掌。 在周围的欢笑声中，秦茂允无声的滑落了眼泪。 连日来的委屈，统统在这所有人最欢乐的时刻宣泄出来。 林白天认真的水幕，没有任何情绪，而身边的秦茂允在水幕喷洒到自己衣服上借着冰凉抬着头望着电影默默掉落。幸好周围黑暗，更是庆幸周围的喧嚣，秦茂允的眼泪没有人发现。 在短暂的数十分钟中，秦茂允紧紧抓着自己的袖口，随着风干涸掉的眼泪就连身边的林白天都没有发现。 电影结束，所有人离场。林白天也起身拉起秦茂允离开了大唐芙蓉园。 在林白天再次准备离开宾馆守在门外的时候，秦茂允拉住了他，他说“今天我不想洗澡。你不要走。”秦茂允只是想多和林白天相处一下。 林白天伸出手，想要摸摸秦茂允的头，可是还是放了下去。他转身还是离开了，“我去买点吃的。” 在林白天走后，秦茂允才蹲了下去，他抱着头看着地面，“我也不想变得这么懦弱，林白天你为什么要把冷漠的秦茂允改造成这么脆弱！我无法放弃。” 第四天，林白天梳洗好，看秦茂允半天没有起床。然后他自然的俯下身在秦茂允的耳边轻轻的叫唤他。 秦茂允瞬间张开了眼睛，瞪大大大的好像做了噩梦一般。 他坐了起来，然后看着林白天。 林白天被看的尴尬，移开目光整理自己的领带他，“原本是想去薰衣草庄园的，可是据说那里的差评太多，所以我把它从行程中划去了。而明天才是要去看陵墓，武则天那些人的陵墓都在一块。所以，今天就空出来了，除了爬华山和古寺庙，你想去哪里？” 沉默了片刻，秦茂允说，“不要古代了，看看现代的。我知道这里有个常宁宫。” “你是说那个蒋介石的西北行宫，后来成为他儿子蒋纬国的新婚别墅的那个地方？”林白天惊讶问，在秦茂允肯定中。林白天皱起了眉头。 也不是不能去。只要想起去，哪里都可以。只是…… 35.相恋未必相知 常宁宫果真如林白天预想的那样，荒败了。商人在那里造了一个小小的游泳场所，当地人都跑去那里游泳。 两人随便走走，饶了大圈才到达的地点，又不能更改，于是就继续逛着。 旅游不在于景区的多好，而在于那份心境。 比如现在。 秦茂允走到了常宁宫里面的韩愈广场，常宁宫是在小半山腰建造的，而所谓的韩愈广场，只是在山半腰最外围处另辟一个小地方。就靠在蒋纬国新婚别墅的旁边。 那里的风特别的凉爽，土砖块砌成的护墙，只到半腰上面，围墙是错位分布形成镂空的缝隙，让山下吹来的风透过缝隙，格外的冰凉。 痒痒的非常舒服，让秦茂允忍不住半眯上眼睛。 有棵小小的丁香树前面依着围墙生长的不知名的大树木，成为阻挡阳光直射的最佳庇荫处，在它下面秦茂允舒服的享受。而林白天慢慢的走近他，盯着秦茂允看。 这时候，秦茂允突然张开了眼睛，林白天微微惊讶，因为秦茂允半勾起嘴角，在这四天中，第一次露出了自然而带着小许邪气的笑。 惊讶还没有结束，秦茂允说，“我不想离开你。你也不要离开我好吗？”然后在树影悉数随风颤抖的时候，吻上林白天的唇。 林白天最先瞪大眼睛，然后看着闭着眼的秦茂允也跟着微微眯上，他抱着了秦茂允的腰，加深了那个吻。 周围的游客惊讶的，不断的盯着他们看。 然后随着这个吻，秦茂允滑下冰凉的泪。林白天感觉到落在嘴角的濡润，离开了秦茂允的唇。 他皱着眉头看了下周围的反应，带着怒气的一把拉走秦茂允。他绝对不是在生气秦茂允的气，而是自己。 回到宾馆，林白天把秦茂允丢在了床上。他真的不是在生秦茂允的气。可是秦茂允却一脸的难受。 “我们回去吧。”林白天这么的说着，然后开始整理行李，然后他一边打着电话预定回去的行程。 没想到电话刚刚接通，就被秦茂允一把抓去，他挂掉了电话。盯着林白天。 林白天挠挠头，现在自己很烦躁。 “不要分手，不要回去。要是分手了，我真的会死的。秦茂允这个人会死的。”秦茂允拿着手机跪在床铺上对着林白天说。 “茂允，你冷静点。”林白天也爬到床铺那里，小心翼翼想在不激怒秦茂允的情况下拿回手机。 “不要！我一点都不坚强。我的爪子都是被你拔掉了，我的利齿也被你磨平了。你要是突然丢下我，那么秦茂允就会死掉的。他已经回不到原本属于他的森林。没有防御的秦茂允已经回不去了。” 林白天悄悄的走过去，他趁着现在秦茂允情绪低落准备突然从他手中抽回手机。 “我受不了第二次的抛弃了。如果一开始要抛弃我，为什么要让我习惯你！我戒不掉了，我只能变成另一个人！” 就在林白天触上手机一角，以为成功的时候，秦茂允突然扑过来，他拉扯着林白天的皮带。 “无论是你抱我，好是我抱你。和我在一起吧。”他扯下了林白天的内裤，立刻用自己温热的口腔喊住了林白天。温热的舔舐，温柔的吞吐。 林白天忍着辛苦，他按着秦茂允的头，知道现在不是做那个的时候。他的理智和情感在做着抗争。 “啊……嗯……茂允……” “茂允！……嗯……” 终于，林白天还是在奋力推开秦茂允的时候，喷射在了秦茂允的脸上。 秦茂允迷惘的眼神，一脸的诱惑。尤其是当秦茂允用饱含泪水的眼神说着“难道，我的身体已经对你没有吸引了了吗？你想要怎么做都可以。只要你再抱我一次。” 林白天非常的难受。秦茂允绝望到了，要用这种方式来挽留自己。 林白鑫……那么，林白鑫呢？想过林白鑫没有？那个孩子那么孤单的离开了。 而且自己在林白鑫才死没多久，自己就要和心爱的人行喜欢的事情，和心爱的人共约未来。 他做不到。 只要看到秦茂允的半裸的诱人模样，林白天就气血上涌。秦茂允同样的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跨开腿，扩张着自己，然后对着林白天就要坐上去。 就在秦茂允咬着唇，慢慢的容纳林白天的时候，林白天忽然的失神。 他好像回到了那个血腥的下午，随风摇曳的油菜花田，寂静的高速公路。而自己抱着浑身是血的林白鑫。面目全非的林白鑫动着唇非常奋力的想要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最后无声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只要，自己无法忘记林白鑫，就没有办法拥抱秦茂允。每次的拥抱都是一种罪！自己痛苦，那么秦茂允知道了也不会开心的。他不希望自己以这种状态和秦茂允在一起。 他希望秦茂允幸福。 他并不是单纯的因为对林白鑫的愧疚而无法和秦茂允在一起。只是，他怕自己每次在看到秦茂允的时候，却因为想起林白鑫而痛苦，而最痛苦的却不是自己，而是秦茂允。秦茂允才是最难受的那个。 所以，他需要时间，需要一些忘记那些回忆的时间。就算无法淡漠，那么就算是接受催眠，他也最后会回到秦茂允的身边。 但是，不是现在。 林白天一把推开了秦茂允，套回自己的衣服，背对着秦茂允说，“我们都冷静一下。”然后拿着了床上自己的手机，离开了房间。 那个晚上，林白天没有回来，秦茂允也没有睡觉。他保持着狼狈的模样睁着眼睛知直到天亮。 然后在天边出现第一缕阳光的时候，秦茂允从床上起身，他只披着敞开的白色衬衣光着细长的白腿，走到窗户边。他贴着玻璃望着窗外，最后笑了起来。 “林白鑫，你赢了。” 第五天，林白天回来了。秦茂允恢复了平静，林白天以为他真的冷静下来了。 那天秦茂允格外的安静，是一种不同以往的平静。林白天感觉，他变了。可是说不上来。 感觉他对他的感情还在，可是却又不一样。好像方式改变了。 好像之前的感情必须长相厮守，无法厮守就活不下去，可是现在，好像就算是分离，就算再有无法相见都没有关系。因为有感情在。 要是就是这样的感觉，就好了。可是偏偏，林白天却感觉秦茂允不只是得出了这种结论。 如果说，之前秦茂允的感情像是烈火，外显而且热爱的轰轰烈烈，那么现在的秦茂允却像是变成了温水，一点点的冷却，一点点的埋进内心，让外人无法发现他那炽热如阳的爱情。 如果不是林白天非常的了解秦茂允，他也发现不了这被秦茂允收敛的感情。发现不了秦茂允还深爱着他。只是在也感觉不到那种炽热感了…… 36.一念便是永恒 在飞机上下来后，林白天告诉秦茂允说，后天早上他就离开中国。也不知道最后回到哪个国家，可能到世界各地旅游。 秦茂允点点头，没有说任何祝福的话，也没有说保重。在接机的公交一停下来，秦茂允就率先走了下去，林白天赶紧赶了上去。 秦茂允的行李先到，他提出来，然后在林白天还在提行李的时候他经过林白天的耳边淡淡的说了句，“珍重。” 在林白天惊讶回头的时候，他已经拉着手提箱自己先离开了机场。 秦茂允没有回头，走出机场在门口喊了辆出租就彻底消失在了秦茂允的生命。 林白天捏着口袋中的信，他没来得及喊住他。有封信必须交给他才行。 后天在机场，林白天望眼欲穿也没有等来秦茂允，看着时间点都快到了，林白天才放弃等待。 他本来想亲手交给秦茂允的，可是却没来得及遇到。 于是，他慎重的把写好的信交给了林二伯，委托他一定要亲手交给秦茂允才上了飞机。 后来，林二伯来到了秦茂允的家，想把他交代的信交给秦茂允。却发现秦茂允已经搬了家。 拿着手中的那封信，林二伯想了想就自己打开，拿起来看了。 看完后，林二伯笑了笑说，“傻瓜，你还有八年的时光，可是秦茂允未必还有八年。宋七章已经让秦茂允等了八年失去了他，你还要他为你等上八年。我可不觉得，他对你的感情比对小白还持久。8年，又8年，人生谁有那么多的16年呢。” 说完，他把信再次折起来放回进信封，本想把信从门缝中塞进去。可是想了想。又把信拿了回来。 林二伯再次看了眼秦茂允的住处，然后再次拿出信，把它撕个粉碎。他喃喃道，“对不起了七章，二伯还是替你感到不公平。如果他们的还有缘分的话，那么就算没有这封信也没关系。” 撕碎了的纸屑随着一阵风从林二伯的手指中被带向了不知的远方。 八年后。 男子从机场上走出，黑色的墨镜挡住了犀利的眼神。他卸下眼镜，回身再次看了眼机场。 “我回来了。茂允。”一想起生命中的男子，他就忍不住的温柔起来。 有人不小心的撞上了这个男子，他只是笑笑摆手示意没事，这一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让原本刚毅的男子又不失几分可爱。 原本英气的脸就迷倒众生，现在又露出的可爱真是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为心跳，为他心碎。 男子将墨镜放回专门的墨镜小布袋中才踏步离开。 男子联系了家里人，却发现没有人接通。于是前往了自己之前在附近买下了一栋房子。 他有一个必须要见的人。那个一生无法忘怀的人。 希望那个人看了信，能够给自己一个答复。 如果，你原谅我让你登上八年，如果八年后你还愿意接纳我，那么请在门前摆上一株 我最喜欢的水仙花…… 那个男子就是林白天。离开八年后再次回来的林白天。锐气更加逼人，只有他在想起秦茂允的时候，才会出现不该属于的他稚气，他那隐藏起来的柔情。 兴匆匆的奔向秦茂允的住处。 林白天呆呆的站在秦茂允的门口，愤怒的一拳揍上了旁边的墙。这么多年来他即痛苦有期待。没想到，八年后一切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美好。 他太高估他们的爱情了。 秦茂允房间的钥匙，他一直带着身边，每次想起他的时候，总能联想到，秦茂允等着他回来然后再门口放上一个透明的水瓶，然后里面种着许多的水仙花。 虽然在信中他也写到，如果不愿意等他的话，就找一个女人结婚。然后把他忘掉。彻底的把他从他的生命中抽离。 不过，如果你要选择忘记，请一定要告诉提前我。林家一直在那里，哪怕是一通电话也好，你要是选择忘记了我。请告诉我。 林白天捏紧了手中的钥匙，最后没有打开门。他掉头离开了这里。 没有水仙花，也没有提前到林家告诉他放弃，看来，他的茂允无法原谅他的离开，无法原谅他擅自作出的八年之约的决定。他已经不要他了。 林白天低着头，失魂的走向楼梯。他慢慢的走下去，却没有注意到在拐弯的地方，一个背对着他的男子正蹲在地上给一个小女孩扎着头发。 有时候，一个错过，便遗憾终生。但是，又有时候错过未必不是一种完美。 林白天都快走出楼梯了，才突然停住脚步。这个家除了秦茂允，应该没有其他人住才对。 刚刚楼梯口，好像……有个人影。 林白天转回身，再次冲向了楼上。 “小夜，下次要是再有男生扯你头发欺负你，你就打回去。跑回家是没有用的。知道吗？”给小女孩扎好头发的男人拍拍女孩的肩膀教育到，“好，现在我们回家。” 小女孩点点头小手拉着男人的手，“爸爸，今天小夜想吃炸鸡腿。” 男子拍拍小女孩的头，慈爱的说道，“油炸食品，前天你已经吃过一次了，不准。” 小女孩瘪瘪嘴，不敢抗议。 林白天只要再爬一层楼梯就能看的秦茂允看，可是在楼梯下他清楚的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那个男人的声音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秦茂允，然而他身边的女孩却叫着秦茂允爸爸。 林白天的脚就像是被人注入了铜，沉重的迈不开。他艰难的扶着楼梯一步步迈出。就在秦茂允要带着小女孩消失在楼梯的时候，林白天走到了和他们同一层的楼梯。 林白天自下往上的看着楼上的男子，汗水在他的额头流过，他没有擦拭却急着喊道，“很久不见，茂允。” 秦茂允停下来，迟疑了许久，他才转过身来看往下面。只见下面的那人胸膛上下起伏，脖子处也流着汗，他扶着楼梯不停的喘着气却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看。 秦茂允张张口，却没有说话。 随着林白天慢慢的走上，秦茂允却更加紧张。 林白天边走边说，“是你的女儿吗？和你长得很像，很可爱。叫做什么名字？”他的眼睛只看着秦茂允，根本没有看女孩。 秦茂允犹豫着，看了眼越来越近就自己的林白天。他一咬牙看着林白天说道，“是的。她叫秦黑夜。” 在得到秦茂允的肯定答复后，林白天停下了脚步，他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秦茂允强装镇定，他邀请道，“你，要不要，来我家坐坐？” 林白天直直的看着秦茂允，然后一言不发的摇摇头。 林白天看着秦茂允细心的牵着小女孩的手一步步的消失在楼梯口。 白天，黑夜。 秦茂允，也就你能想得出来。瞎眼的也知道你给她取这个名字的含义。 林白天捂着绞痛的心脏，看着秦茂允离开的那个转角。 八年来，能改变很多东西。 爱情是世界上最坚固的东西，也是最脆弱的东西。它从来不等人。 一念便是永恒。 一念便是永隔。 在阳光没有找到的楼梯下面，林白天默默的站在原地，无声的落泪。 他和他，一直都在黑白不同的两个界限。没有任何作用的光线和阴影，却总是能轻易的分开他们。 他终于明白那日秦茂允得出的感悟，终于明白他对自己如火般的情感是怎样变成了溪流，又是怎样融入了骨子。融入内心，变成了血肉。 他恍然明白了秦茂允说的那句‘珍重’是什么意思。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和他在一起，爱一个人可以是一直放在心上。” 个与人之间本来就是不同的个体。无论再怎么想要都无法变成一个人。 但是男人和女人就可以，因为他们是得到上帝的允许的，他们的结合就能够创造出另一个生命。 男人和女人是可以融合的，那个生命就是证明，是包含了他们的爱才诞生的。 可是男人和男人却不行。他们再怎么相爱，因为无法融合成为一体，就算吃掉对方，吞下了他的血肉，就算把他完全消化了也无法成为一体的。 然而，秦茂允却找到了方法。在那次绝望中，秦茂允找到了让他们永远在一起永远不背叛的方法。 只要爱他就可以了。一辈子把那个人放在心上。 爱，其实不需要形式，只要相爱，你和我彼此间明白就可以了。 秦茂允和另外的女人结婚了，他和那个女人生下了他们的孩子。他把全部的爱转移到了小孩身上。林白天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他也明白秦茂允的心中只有自己。 可是他还是抑制不住的难过。抑制不住的伤心。 那种从心底变成蓝色河流的哀伤，这辈子只能品尝一次。 大概只有经历这种感情，才能够算完整的爱吧。 就像是生命，只有到底最终的死亡，才能算一个完整的生命。 林白天和秦茂允的爱也是如此。从一开始的磨合到相恋，然后到达他们一生中再也不会出现第二次的疯狂迷恋，他们互相渴望彼此，分开一秒都感觉会死。渐渐的趋于平淡。然后死亡。 对着秦茂允消失的那个转角，林白天深深的鞠了一个躬，然后不舍的转身离开。 或许，对于他们，这就是最美好的结局。用两条生命换来的爱情，未必是一定要在一起的。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