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一个是风流痞子攻，拜倒在冷漠女王受的牛仔裤下； 一个是纯真多金受，迷恋上了浪荡不羁的酒吧歌手（兼老师？ 一个是校园霸王攻，从小和天真无邪受青梅竹马。 于是这是三对CP的故事，配角若干，各种狗血= =.第一部「爱上男人的男人」已完结，感兴趣的朋友可以JJ内搜索来看~\（≧▽≦）/~ 内容标签：青梅竹马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石朗，沈冰，金凯，张墨，王乔飞，刘子绿 ┃ 配角：V，刘彬，乔翼，王羽，方朝，徐念一，杰瑞，伊森 ┃ 其它：校园，少年，爱情，青梅竹马 第一章 集青学院是一所民办学校，包含初中至高中的全年制教育。 师资力量雄厚，教育制度完善，校园风气稳定。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全校学生普遍存在男女失调的现象，平均每十个里面就有八个是男生。 所以现在，学校天台，正上演着这样一幕——“你凭什么抢我老公？啊？细胳膊细腿的，发育不良的样子！” “石朗是你老公？别做梦了！他是我的！我的！” 两位貌似只有十五六岁的白净少年，似乎在为了什么争执着，吵着吵着几乎要扭打到一起去。 而在一旁，一位身形高大挺拔的男生，正斜倚在栏杆边抽着烟，像是看好戏般注视着两人。 “石朗，你说，你爱谁？！”其中一个少年暂停了争斗，凑过身来拉住男生问道。 “石朗最爱我了，他亲口说过的！对不对？石朗？”另一个少年也不甘落后的追问过来。 被唤作石朗的男生长相标致，一头黑色短发使他显得更加阳光俊朗，深蓝色的学生制服像是为他量身定做般，将他堪称完美比例的腰身包裹的挺拔有型。 “爱谁？”石朗痞子般勾起一抹坏笑，“我谁都爱，谁都不爱。” 不远处，刚刚来到天台另一位男生，赶巧不巧的听到了这一句，闻声下意识的转过头来，正看到纠缠不清的三人。 只见男生狭长的凤眼微微眯了起来，一头棕色的中发随风飘舞，精致柔美的五官没有丝毫表情。 “沈冰，走啦！”身后，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呼唤着男生。 “哦，来了。”沈冰神色鄙夷的瞥了石朗一眼，便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而石朗一个无意的抬头，正对上沈冰临走前的那一瞥，顿时只觉心脏被狠狠冲击了一下。 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神。 “喂，石朗，你有没有在听我们说话啊？”耳边又响起令人心烦的争吵。 “够了。”石朗甩开纠缠着的手臂，语气冷漠下来，“玩玩而已，还当真了？” 扔下这句，便独自走下了天台。 ＊＊＊＊＊＊ 高中部，二年三班。 石朗一脸冰冷的走进了教室，回到自己座位前狠狠拖出椅子坐下，似乎觉得还不解气，从怀里掏出香烟来径自点燃了一支。 不爽，莫名的不爽，那个男的叫什么……沈冰？靠，就是一神经病！凭什么用那种眼神看老子，显得他很清高是不是？！ “嘭！”路过桌边的一位瘦高男生，不小心碰了石朗的椅子腿一下，见他无碍后便打算径直走开。 “等等，”石朗迅速站起来拦住了男生的去路，“王乔飞，目中无人是吧？道歉！” “啧，你说什么？”男生掏掏耳朵，懒懒的语调彷佛压根没把对方放在眼里，一头深褐色的短发如同他的性格般凌乱不羁，鼻梁直挺高耸，深陷在眉骨之下的幽黑眼眸，只是淡淡一瞥，便像撒旦的微笑般蛊惑人心。 “王乔飞，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石朗了解眼前此人在班级里，乃至全校都是以狠服人，不管是单挑还是群殴，哪怕被打到满脸鲜血，也从未见他惧怕过谁。所以石朗这个以霸道着称的人，向来和王乔飞井水不犯河水，但今天刚好一股无名火堵在胸口，怕是不撒不快。 “正好，我手痒。”王乔飞无所谓的捏捏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 “嗳，别别别，都是兄弟，有话好说。”平时关系好的同学连忙上前劝阻。 “啧，男人么，能动手就别吵吵。”王乔飞话音未落，一记老拳就照着石朗的脸揍了过去。 “靠！”石朗回过身来，毫不示弱的反击回去。 冲动的结果就是：两人被随后前来上课的老师罚到走廊站三节课。 高二三班两大帅哥，一狠一霸叱咤风云，如今却双双站在教室门外，煞是把班里为数不多的几位女生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当然，也有不少白白净净的小男生，偷偷的从窗口窥视着外面。 不管从任何角度看过去，两人都像经过雕刻般棱角完美，本来就够帅的一张脸又配上接近一米九的身高，造物主真是对他们偏爱有加，为什么上帝要如此不公？ 一干男生羡慕完后便是深深的嫉妒，无限的抱怨。 第二章 初中部，二年一班。 课间休息的少年们，三三两两的嬉戏打闹着。 “沈冰，刚才在天台你看到了什么啊？”沈冰的同桌刘子绿同学，眨巴着一双睫毛长长的大眼睛，粉嘟嘟的小嘴奶声奶气的说道。 “想知道么？小绿。”沈冰伸出右手，捏了捏刘子绿小小软软的鼻子。 “嗯嗯，告诉我嘛。”小绿毫无自觉的卖萌撒娇道。 “其实也没什么，”沈冰转过头去，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绒毛未褪的侧脸，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色，“三只狗在打架而已。” “狗打架？”小绿眼里泛起少年特有的好奇之光，“好不好玩？我还没有亲眼见到过呢。” “我给你演示下？”沈冰勾起一个温柔的笑容，丝绸般华丽的嗓音轻声魅惑道。 “好啊好啊。”天真的小绿同学就这么轻易的被说服了。 沈冰化语言为行动，将小绿拉起身来转过去趴到课桌上，然后整个人的身子慢慢压了过去，随着距离的逐渐靠近，引起周围一干同学的热情围观。 “哇靠——大白天的就要上演激情一幕啊——” “班长大人，需不需要兄弟们清下场啊？哈哈——” 班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小腐女更是激动的差点没抽过去。 现场版啊！而且还是他们心中默默萌了好久的一对，终于成真了！ “我说，你什么时候跟在我屁股后面的？！” “草，老子才没有那个闲工夫！” 教室外突然由远至近的传过来一阵吵闹。 “他妈我今天看你这张脸看够了，别再逼我动手。” “是你自己死乞白赖要看的，老子又没求你！” “你给我等——”懒懒的嗓音突然一个停顿，紧接着抬高了八度道：“刘子绿，你在干什么？！” 随即，两道高大的身影，一前一后不由分说的闯了进来。 “哥？”看清来者后，小绿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没有过多的理会，王乔飞风一般的几步上前，拽起压在小绿身上的沈冰，狠狠一拳就挥了过去，“最后警告你一次，刘子绿是我的人，给我保持距离。” 被打倒在地的沈冰单臂撑起身子，用手背擦了下嘴角渗出的血迹，表情没有丝毫的愤怒不甘，却反而淡淡的勾起一丝浅笑说道：“作为同桌，你要我们怎么保持距离呢——王乔飞？” 而这抹笑容，却深深刺进了一旁的石朗心里。 倔强而不服输的微笑，华丽而又柔软的嗓音，为什么都让他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熟悉。 “你是谁啊，为什么打我们班长！” “班长和刘子绿可是我们班公认的一对，你这个高中部的凭什么来插一脚啊！” “对啊对啊，快点出去，我们要上课了！” 好人缘的沈冰得到了同学们的声援，虽然被声讨的这个帅哥相当有魅力，但为了班长的声誉和“性”福，帅哥你就小小的委屈一下吧。 “公认的一对？是吗——刘子绿？”王乔飞迅速捕捉到了最敏感的这句，视线压迫语调平稳的看向小绿问道。 小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以相识十年的了解来看，如果王乔飞对他直呼其名，并且声调非常平静的话，说明他不爽的情绪已经攀到了最高点。 “哥，不是这样的！他们乱配对啦。”从认识那天起，王乔飞就强迫小绿叫他哥哥，时间一长小绿也养成了习惯，不管人前人后都是这么称呼。 “哦？”王乔飞挑挑眉，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从门外走廊远远传来一声声呼喊——“飞飞！跑哪里去了？飞飞……亲爱的……”声音由远至近，随即一位长发披肩的可爱女生出现在教室门口。 “飞飞，你怎么跑到初中部来了！我叫你你没听到吗，干嘛不答应我？”女生用细细的嗓音发嗲道，同时凑上来亲热的揽过王乔飞的胳膊。 王乔飞有些无奈的皱起眉，道：“方璐，放开。” “飞飞，今天周末只上半天课，下午我们出去玩好不好？”方璐完全充耳不闻的继续道。 “放开！”王乔飞发力挣脱了方璐，转头对小绿说道：“下课后我在校门口等你。”说完也不等回应，便脚下生风的走了出去。 “喂……飞飞，别不理我嘛，哎呀，别走那么快嘛，等等我啊……” 而倚在门口的石朗，视线却一直追随着沈冰。 沈冰犹如之前那样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便低头处理起嘴角的伤口。 “没事吧？”小绿关切的问了一句，沈冰温柔的笑着摇了摇头。 石朗转身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妈的，脑子短路了才会来这里，自讨没趣。 第三章 说起来，王乔飞和刘子绿，是一对青梅竹马的伙伴。 两人初次相遇是在年少时的游乐园。当时王乔飞只有7岁，小绿更是一名4岁的幼童，懵懂的两人，第一眼便将对方印进了心里。 转眼，时光已然飞逝了十年。 十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很多东西，性格，相貌，声音。 但这十年来，王乔飞对小绿的等待，却从未间断动摇过。 不论是刮风雨雪，酷暑严寒，倚在校门口等待小绿的出现，是王乔飞最甘愿做的事情。 只要看到那张脸，就仿佛看到全世界的阳光，都围绕着自己绽放。 小绿今天的心情有点忐忑，说不清是被什么复杂的情绪影响着，只要想起那个叫方璐的女生亲热的挽住王乔飞，心里就感到莫名的烦躁。 切，我不过是开玩笑被人压了一下嘛，你呢，被别人一口一个飞飞、亲爱的叫着，我都没有那样叫过你…… “啊！”正胡思乱想着，小绿便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 “想你的情人想的那么出神？连我站在这都看不到？”王乔飞冷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无疑，刚才小绿撞上的是王乔飞的胸膛。 小绿一米七的身高在同龄人中不算矮，但面对高他一头的王乔飞，小绿心中还是不免感慨：闲的没事长那么高干嘛？浪费布料！ 看到小绿一副歪嘴眨眼的可爱模样，饶是气极的王乔飞也不由笑出声来，“我说，你不但思想和肉体双重出轨，还敢无视我的话了？” “谁出轨了，就知道冤枉我！你自己还不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的小绿不由脱口而出。 “我怎么了？你看到我压别人了？还是别人压我了？” “压一下有什么大不了嘛，你都有亲爱的了……” “啧，你说方璐？我压根没理过她。”王乔飞顿了下，又危险的眯了眯眼道：“不过你是什么意思，被压都没什么大不了？你知道我每天忍得多辛苦么？” “那你就不要忍啊，来压我好了。”单纯的小绿完全不知道被压的概念，只当是同伴间的打闹而已。 “这可是……你说的。”王乔飞本就幽深的眼睛，变得越发浓黑起来。 第四章 场景切换到一处简洁明亮的住宅内。 纯白色系的装潢，现代化精致的家电，方正利落的家居摆设。 完全没有任何女性化的装饰和气息——无疑，这是一个新时代的夫夫之家。 “翼……不要了……啊……小飞……唔嗯……快回来了……”宽敞整洁的客厅里，一位长相俊朗，肤色白皙，身形修长的男子，正被压在沙发上，承受着身后的重量。 “回来就回来，自己的儿子怕什么？”身后的男人毫不在意的说着，健壮的胸口渗出细微的汗珠，如雕刻般完美的五官，绽放出一丝迷人的笑意。 “不、不行……我们这副样子……万一被他看到了……”男子说着，脸上不由飞起一抹艳红。 “王羽，你老公我不傻，难道我不会锁门么……”话音未落，门锁咔嚓一响，随即一身深蓝色学生制服的王乔飞推门而入。 时间静止了两秒…… “乔翼！！！”王羽连忙挣扎着想从沙发上爬起来，无奈被身上的人死死压住，只好扯起散落在地的衣服胡乱盖在重要部位，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小飞，那个，我们……” “你们继续。”王乔飞见怪不怪的穿过客厅，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乔翼，你说你锁门了？这是锁门了？啊？！”待到王乔飞关上房门后，王羽立马咆哮起来。 “呃，我记得反锁了，难道记错了？”翼作出一副无辜的神情。 “混蛋……起来！唔……”王羽一个乱动，埋在体内翼的某处顿时又精神起来。 “既然小飞已经进去了，那我们……”翼贴上王羽的耳朵，暧昧的呵痒道。 “给我抽出来！唔嗯……啊……” 卧室内，听惯父爸两人床事的王乔飞，面色平静的戴上耳机开始做功课，脑海中却浮现出下午在小绿家里时，两人首次交合的桃色场景，不由得浑身变得燥热起来。 “该死，完全看不进去！”将手中的书本丢在桌上，顺势拿过手机拨通了小绿的号码。 嘟……嘟……嘟……响了好几下后电话才被接起，随即传来小绿懒懒的声音：“喂——” “是我。在睡觉吗？”烦躁的情绪顿时得到了平息，王乔飞用异常温柔的语调问道。 “嗯，哥，我好累，后面也好痛。”小绿揉了揉水汪汪的大眼睛，嘟起小嘴来撒娇般说道。 “对不起，小绿，我今天太心急了，应该再帮你好好扩张一下的……” “没事啦，妈妈已经帮我擦上药膏了，”小绿绽放出一个可爱的微笑，又想起什么般补充道：“他还说我们下次做的时候，记得要准备好润滑液哦。” “……他没有怪我吗？”想起那位冰山一样冷峻的“伯母”，王乔飞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我只听他说了几句‘乔翼那个王八蛋’之类的话，然后就被爸爸拖回房间了……放心啦，妈妈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不过内心还是很温柔啦。”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再去找你。” 自从十年前相识以来，每天风雨无阻的接送小绿，便成了王乔飞生活中的一个惯例，再加上两家大人原本就是旧识，所以这对小伙伴的关系发展，可谓是水到渠成理所当然。 电话挂断后，一直在门外偷偷窃听的翼，忍不住推门走了进来。 “爸！”王乔飞着实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你们今天怎么这么快？才半个小时就完事了？” “你回来之前，我和你妈已经做了一下午了。”翼几步上前坐到儿子的床边，宠溺的拍了拍他的脑袋，“倒是你小子，今天周末不是只上半天课吗？怎么回来这么晚？” “呃，我和小绿……”王乔飞话说了一半，却是无论如何也接不下去了。 “做了？”翼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笑着调侃道：“感觉怎么样？” “很舒服，里面很紧很热……”王乔飞从小便被父亲TJ，谈起这种话题来脸不红心不跳，“只是小绿他好像……很痛苦。” “多做几次就适应了，你妈刚开始那会也这样。”翼很有经验的说道，随即又话锋一转，“不过，你不是打算等到小绿十六岁再做么，忍不住了？” “有一部分是，最大的原因……”王乔飞想起在小绿班上见到的那一幕，心里便莫名的堵得难受。 “有情敌了？哈哈，小绿还真是和他妈一样……”猜测出大概原委的翼，忍不住笑了出来。 “爸你还笑得出来？他可是你未来儿媳妇。”王乔飞被父亲的反应气到直咬牙。 “儿子，听爸说，”翼难得的正经起来，拍上小飞的肩膀劝道：“现在你已经彻底得到小绿的身和心了，不需要再有那么多顾虑，爱情中如果患得患失，只会让彼此变得更累，明白吗？何况你们十年的感情不是假的，相信小绿，相信你自己。” 王乔飞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毕竟还只是十七岁的少年，对于爱情的参透，并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轻易领悟。 第五章 晚12点，夜吧。 夜吧是一所酒吧的名字，在这里，0点不是夜的结束，而是序幕的开始。 众所期待的，0点准时出场的歌手，怀抱着一把半新不旧的吉他，坐到了舞台中央的吧凳上。 他叫金凯，很普通的名字，很普通的装扮，不浮夸也不造作，低调而简单。 音乐响起，吉他奏鸣，磁性沧桑的嗓音，吟唱出引人关注的旋律。 原本以为好嗓音大多只会拥有平凡的脸，但金凯无疑是那为数不多的一个例外。 毫无修饰的黑色短发，很阳刚的脸部轮廓，线条清晰的下巴泛着青青的胡茬，鼻翼很长很挺，眉骨中间的距离却很是窄小，只要略一皱眉，便会深深地纠结到一起。 最让人过目不忘的，是那一双深邃迷幻的眼睛，随着灯光折射出一种淡淡的茶色，而瞳孔的最中央却是极黑的墨色，像是豹子锁定猎物那一瞬间的眼神，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致命魅力。 此时，吧台角落，一位相貌清秀的少年，正目光专注的凝望着金凯，柔软的留海遮住了整个额头，显得原本就精致的脸蛋越发小巧，宛如皓月般的眼睛却是一个单眼皮，略微有些弯曲的鹰钩鼻，配上薄而红润的嘴唇，活脱脱一副花花公子的多情模样。 少年名叫张墨，一年多以前，无意中被朋友带到这所酒吧，无意中听到金凯的演唱，无意中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无意中就把自己的心丢了出去。 从此以后，隔三岔五的，张墨就会来到这里，点一杯果汁，找一个角落，静静地听着金凯演唱各种英文歌曲。 没错，金凯只唱英文歌，而且大多是张墨从来没有听过的，一首歌下来几乎大半的歌词听不懂，但可以听出金凯的英语发音很标准，而且吐字清晰，配上他那特有的腔调，使得每首歌听起来都是该死的好听。 金凯就像是毒一般，让张墨上了瘾，一种像是追星般的狂热，持续了一年多也丝毫没有消褪的迹象。 当然，在夜吧，几乎有半数以上的常客，都对金凯有这种感觉。 “张墨，你小子，又背着我偷吃？”耳边刚闻其声，肩膀上一条温热的手臂便压了过来。 “滚蛋，我嫁给你了？”张墨只听声音就知道，此人正是他的同班同学石朗，想当初他第一次来酒吧，就是被他带过来的。 “哈哈，可惜法律上不认同我们。”石朗笑着在张墨身边坐下，点了一杯威士忌。 一身深咖色短款夹克，内搭高领黑色毛衣，配上深蓝色的磨破牛仔裤，轮廓清晰的五官在灯光的照耀下越发深刻，与其说这是一位十七岁的少年，不如说他已经成长为一个优质的半成熟男人。 “没心情和你开玩笑。”张墨侧头瞥了眼舞台上正在弹唱的男人，“你说，我该怎么接近他？你懂我意思。” “很容易，送上门去痛快的做一场，然后谁也不认识谁。”石朗无所谓的挑挑眉道。 “滚，那是你的狩猎方式。”张墨回过头来，有些出神的望着杯里的果汁发呆，“我想要长久点的，哪怕当个朋友也行。” “说起来，在这里混这么久了，没发现金凯有太过亲密的同性或异性朋友，不过你可以去试试。”石朗的言下之意是，他并不知道金凯的性向，但这年头男女通吃的男人也绝不占少数——比如他自己。 张墨和石朗的家境差不多，都属于不愁吃穿整天玩乐的阔少爷，当钱不再是问题的时候，人便需要寻找精神寄托，才能继续有向往的生活下去。 石朗喜欢混迹酒吧，是为了这里被热闹渲染的气氛，以及那一场场数不清的艳遇。 而把精神寄托在酒吧的张墨，不是为了这里的纸醉金迷，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也不是为了姿色万千的女人们。 ——只是为了那一个男人，在舞台上犹如国王的男人，驾驭着音乐和人们灵魂的男人。 第六章 转眼，到了凌晨2点40分。 深秋的夜，有种刺骨的寒冷，张墨套上厚厚的羽绒背心，随着离开的金凯追出了酒吧。 一年多了，最起码，要给彼此一个认识的机会吧。张墨在心底默念。 “等等，站住！”看到穿着黑色风衣，肩背吉他的那道修长身影，张墨急忙高声喊了一句，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空回荡。 金凯停顿了一下，回过头来，目光锁定张墨后开口问道：“叫我？” 张墨几步跑上前去，仰视着高自己将近一头的金凯，强装镇定的说道：“你在酒吧唱一晚挣多少？我出五倍的价钱，陪我……陪我喝杯酒！” “喝酒？”金凯皱了皱眉，语气淡漠的说道：“小朋友，你成年了么？” “要你管！一句话，干还是不干？”话一出口，张墨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原本想好的装可怜卖萌博取对方的同情，怎么真正打上交道了却变成了这幅德行？ “呵，如果我要靠这种方式赚钱的话，就不会当个酒吧驻唱了。”金凯轻蔑的冷笑了下，转过身迈开大步就走，瞬间已经走出了五米开外。 “喂，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喂……”张墨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笨过，就算财大气粗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金凯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脚下生风般越行越远。 张墨迫切的想抓住他，直觉告诉他，如果就这么让他走了，那么两人就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于是张墨迈开两条长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金凯面前，踮起脚尖来在他唇边狠狠亲了一口，才气喘吁吁的说道：“我、我喜欢你！” 金凯像是听到一句问候一般面无表情，片刻才淡淡开口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喜欢？” “喜欢就是爱。”张墨不暇思索的脱口而出。 “什么是爱？”金凯继续淡淡问道。 “爱……”这下张墨有些为难了，思索了下才答道：“就是一种感觉吧。” “什么是感觉？”金凯依旧追问着。 张墨被问的哑口无言，感觉这个词汇，要怎么才能充分解释。 如果真的能解释出来的话，恐怕就不叫感觉了吧。 “让我告诉你，感觉这东西像流星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金凯低下身来，贴近张墨的耳边低声道：“所以，我从来不相信感觉这玩意儿。” “不是，我已经……”对你有感觉一年多了。后半句张墨没有说出来，他只能无力的看着金凯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 金凯身上真的有毒，只是贴着耳边说了几句话，张墨就感觉全身酥麻，几乎要站立不住了。 因为他的声音真是——该死的磁性。 第七章 次日，星期天。 一大早，王乔飞便矗立在小绿家门前，深秋的天气飘洒着蒙蒙细雨，虽是极轻微的洒落在身上，但经不住长时间的站立不前，此时的王乔飞像是刚洗完头似的，发丝不断往下滴落着雨水，划过略显苍白的清瘦侧脸，浅灰色的毛呢外套也被打湿了一大半，晕染成深灰的颜色。 两个小时前他按过一次门铃，无人应答。 一个小时前他又试着按了一次，依旧无人应答。 于是王乔飞一直等在这里，他想，是他的错，被惩罚也是应该的。 何况小绿才只有十四岁，小小年纪不应该承受那种事情，他真的太心急了。 “咔嚓。”伴随着门锁转动的响声，一身白色风衣的V开门走了出来，乌黑的长发被利落的盘在脑后，额前随意的散落下几缕，岁月丝毫没有改变他的相貌和身材，反而将其雕刻的越发迷人。 V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雨中的王乔飞，一时间竟有些晃神，记得在许多年前，有那么气质如此相近的一个男人，也是这样湿嗒嗒的站在门外，不经意间就夺去了世人关注的目光。 “伯母——哦不，伯父。”王乔飞下意识的喊了一句，意识到口误后连忙改正。 V嘴角不由微微抽搐了一下，十次有九次喊错，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小绿发烧了，进去看着他，我去买点东西。”V错过王乔飞的身边走向车库，几不可闻的丢下这么一句。 “哦，是。”王乔飞忙不迭的点头答应，等V开车走远后，连忙跑进了开着的大门，三步并作两步的直奔二楼。 来到小绿的房门前，稍微调整了下紊乱的呼吸，才握上门把轻轻旋开，借着台灯昏黄的光线，可以看到小绿正陷在大床里沉沉睡着，长长的睫毛不安般一颤一颤，因为发烧的缘故，原本红润的嘴唇变得有些干涩，额头也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脱掉淋湿的外套，王乔飞将T恤的袖子挽到手肘处，走到卫生间里拧了条湿毛巾，轻手轻脚的来到小绿床前，伸手将他额头的汗珠仔细擦去。 “对不起，小绿。”王乔飞一边擦着，一边轻声说道。毕竟是深秋的天气，昨天还和小绿赤身裸体的做了那么久，还让他出了那么多汗，因为没经验事后也没及时清理…… “哥，咳……我没事啦。”小绿不知何时转醒过来，神情有些疲惫的看着王乔飞，嘴角扬起一抹安心的笑容。 “哪里难受？吃药没有？想吃点什么？”一见小绿苏醒，王乔飞便像连珠炮似的接连问道。 “吃了药已经好多了，我想吃冰激凌，妈妈帮我去买了……”小绿伸出手来摸上王乔飞的侧脸，“哥淋雨了吗？你的脸好冷。” “没，刚洗了把脸。”王乔飞覆上小绿的手握住，拉到唇前轻轻吻了一下，“困就再睡会，我守着你。” 小绿嘟着嘴摇摇头，撒娇般说道：“哥，只有手不够，嘴唇也要。” “呵呵，小东西。”王乔飞宠溺的笑了笑，俯身贴上小绿柔软的双唇，极度温柔的亲吻起来。 “唔……嗯……”小绿抬臂勾上王乔飞的脖子，小小的舌尖害羞的伸出一点青涩的回应。 台灯照耀着紧紧相依的两人，在墙上投射下一片光影，唇齿间的吸吮声回荡在房间里，一切都美好到像一部电影一样，这一刻，已经定格成了唯一的永恒。 “咳。”不知过了多久，买回雪糕站在门口的V，干咳了一声打破了这副画面。 王乔飞闻声连忙直起身来，小绿则拉过被子遮住了害羞的脸。 “这是小绿喜欢吃的牌子。”V走过来，将手里的袋子放到床头上，又转身走回门边道：“下次情不自禁的时候，记得关好门。”说完，咔嚓一声将门带了过去。 王乔飞欣然一笑，看上去V只是表面冷淡，内心里还是很关爱小绿的。 “想吃哪种？”王乔飞拿过袋子一看，里面大大小小堆放着不下数十种冰激凌。 “嗯……”小绿从被子里露出头来，伸过脑袋仔细挑选着，最后选中了一盒草莓巧克力口味道，“这个。” “别动。”王乔飞将剩余的放回原处，打开选中这盒的包装，拿出小勺舀了一些送到小绿嘴边，“啊，张嘴。” “那个，我自己会吃啦……”小绿小声嘀咕了一句，还是乖乖的张开嘴吃了进去。 “不是白喂你的。”喂了几口后，王乔飞把勺子插在冰激凌里，将盒子凑到小绿面前道：“我也要吃。” 小绿听话的半撑起身子来，舀了一勺递到王乔飞嘴边，学着他的口吻道：“啊，张嘴。” 看着小绿天真单纯的脸，奶声奶气的说着稚嫩的话，王乔飞只觉得这口冰激凌甜到了心里。 “小绿，你后悔吗？”王乔飞擦去小绿嘴边的奶昔，轻声道：“你才十四岁，就和我……会不会觉得不公平？” “嗯？”小绿眨巴眨巴眼睛，很认真的说道：“不会啊，我觉得……很开心。因为这样以后就可以……永远和哥在一起了吧……”说到最后一句时，小绿白皙的脸蛋再度泛红起来。 “希望永远和我在一起吗？”王乔飞的眼神越发柔软，手指滑向小绿的耳后轻轻揉搓着。 “嗯，永远在一起。”小绿像只小猫得到爱抚般，舒服的缩了缩脖子，勾起一抹甜甜的微笑道：“我不敢想象，没有哥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也……不敢想象。”如果没有这个少年在自己身边，看着他一天天长大，那么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第八章 午后，细雨，左岸咖啡厅。 纯白的桌椅间零星坐着几位客人，咖啡特有的浓郁香气飘荡在鼻息之间。 伴随着清脆的风铃声，石朗推门而入，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原本他是被朋友喊出来的，却不知道那人半路跑去了哪里，只好先到这里来避避雨。 “先生需要点什么？”一道丝绸般华丽的嗓音，在头顶柔软响起。 石朗莫名被触动了下，抬起头来，果然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身上穿着白色衬衣搭配黑色马甲，腰部则系着一条黑色的围裙，一副咖啡厅服务生的标准装扮。 而对方也是微微一愣，显然刚才并没认出石朗不穿校服时的成熟样子。 “沈冰？”石朗脱口而出的问道：“你怎么在这？” “如你所见，打工。”沈冰的语气明显冷淡下来。 “你还是个初中生，这里的老板怎么会雇用你？”石朗这句话原本是好意，听到沈冰耳里却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不需要你操心。”沈冰停顿了下，又道：“点单么？” “随便来点什么。”石朗话音刚落，沈冰便转身离开了。 态度变化如此之快，明明第一句问候是热情洋溢的，见是自己后马上骤降到零下几十度。 片刻，沈冰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放下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后，便打算再度抽身离开，却被石朗一把拽住了手腕。 “服务生对待客人就是这种态度么？”石朗有意讽刺道。 沈冰微微皱了下眉，压抑着情绪说道：“抱歉，先生，您的咖啡。” “我得罪过你？或者，我欠你什么？” “没有，先生。” “那为什么用这种态度对我？让人很不爽知不知道？” 周围有几个客人投过好奇的目光，又转过头去在轻声议论着什么。 “因为——”沈冰俯下身来，凑到石朗耳边低低说道：“我很讨厌滥交的人，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石朗闻言愣了一下，心底瞬间有种异样的感觉掠过。 “可以放开我了吗？先生。”沈冰站直身子，将“先生”两个字说的格外清晰。 石朗松开了手，有些无力的垂落下去，顺势端起咖啡来喝了一口，很苦。 ＊＊＊＊＊＊ 等到天色变得昏暗下来，朋友才打了通电话说有事改天再约，石朗不以为然的挂了电话，视线继续飘向来回穿梭的沈冰身上。 本来就不是为了等待而等待，在这里继续停留的原因，是他。 温和的笑容，柔软的语调，对待每个客人都是那么彬彬有礼，毫不吝啬的展示着可以融化一切的笑颜。 可为什么一面对自己就马上变成那副德行？像老子欠了他五百万似的。 想到这，石朗有些不爽的揉了揉头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沈冰不知去了哪里。 石朗猛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膝盖砰地一声磕到了桌边，痛的他不由闷哼了一声。 “先生，还好吧？”经过的服务生连忙走上前询问。 “你那同事哪去了？刚刚还在的。”石朗伸手揪住对方的衣领问道。 “先生，你冷静点。”可怜的小服务生仰视着面前这个将近一米九的人，暗自后悔不应该过来多管闲事。 “回答我。”石朗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松开了对服务生的束缚，语气稍微和缓了些。 小服务生余惊未定的调整了下情绪，才说道：“先生问的是沈冰吗？他刚刚换班离开了。” “靠，我就在这门边，根本没看见他。” “那个，他从后门走的……” “后门在哪？” 小服务生伸手指了个方向，石朗没再说话便追了过去，直到他离开十几步远以后，小服务生才算松了口气，继续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第九章 没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就像没人可以决定自己天生的相貌一样。 沈冰这个人，单从长相和气质来看，会使人以为他出自名门，或是成长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下。 但当他回到家中时，呈现在眼前的却是灰白的土胚墙，坚硬的水泥地，以及简陋的家具。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一盏瓦数很低的灯泡，昏黄的照耀着这间大约不足十平米的屋子。 将咯吱作响的房门随手关好，沈冰将背着的单肩包放到已经掉漆的茶几上，拉开横挂在墙壁之间的布帘。 一张小床，一个瘦小的老人正躺在上面，盖着已经洗到褪色的被子，正在沉沉睡着。 确定老人睡的安好之后，沈冰将布帘再度轻轻拉上，转身进到狭小的厨房里拿出药材，开始准备为老人煎药。 急促的敲门声却在此时响了起来，一般拜访贫穷人家的大多是讨债者，沈冰有些头疼的皱了皱眉，还是丢下手里的药材走了出去，咯吱一声打开了门。 出乎沈冰意料的，门外站着的居然是石朗。 “靠，跟着你七拐八拐的，没想到你住在这种地方。”石朗不由分说的便挤了进来，看到眼前的环境后略感诧异，像这样破败的房子，他石朗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小声点，我姥姥在睡觉。”沈冰很反感这种没有礼貌的不速之客，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反过身来质问道：“你跟踪我？” “怎么，不可以？”石朗挑了挑眉，“我可是敲了门的，不算私闯民宅。” “……你很无聊吗？” 石朗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一边好奇的看着四周一边道：“没错，我是很无聊。” 沈冰耐着性子沉默了片刻，终于忍不住说道：“参观完了吗？你可以走了。” 这样的家境被一个外人用好奇的眼光查看，对沈冰来说无疑是一种自尊的损害。 “小冰啊，你回来了？带同学来了吗？”此时，一道苍老的声音隔着布帘响起。 “姥姥，你睡吧，他马上就走。”沈冰说着威胁般瞪了石朗一眼。 石朗却完全无视一样，冲着布帘后说道：“姥姥你好，我是沈冰的男朋友。” 沈冰闻言马上伸过手去打算捂住这张乱说的嘴，却被一下子制住手腕压到了墙边，高大的身躯带着阴影笼罩了过来，坏意的笑脸伴着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 “哦？是男同学吧？”姥姥说着咳嗽了两声，又接着笑道：“呵呵，怎么会是男朋友呢，我们小冰又不是女孩子。” 而布帘外的两人正在暗暗较量着，沈冰在身高体型方面都不占优势，但他倔强不服输的眼神，却触及了石朗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像是一把钥匙，开启了他钳子一般扣着的双手。 下一秒便被沈冰猛地发力一推，不由倒退了两步撞到桌边，发出刺耳的一声划响。不由暗自苦笑，今天和桌子还真是有缘。 “小冰，你们在干什么？”听到响声感到疑惑的姥姥，伸过枯瘦的手拉开了布帘。 石朗对上老人探究的视线，有些不自然的点了点头，道：“我叫石朗。” “哦……石朗……”老人的手无力的放了下去，又咳了两声才说道：“怎么你看上去，比小冰大很多啊？” “我是高中部的，二年级。”石朗说着目光转向了沈冰，不确定道：“大他……有三岁吧？” “三岁？不止吧。”沈冰不屑的回过来一句，“说不定已经二十好几了，也许留级了几年。” “靠，老子还不至于那么笨吧？！”石朗恶劣的本性隐藏了没五分钟，便被沈冰的话给激发了出来。 “那可不一定。”沈冰无所谓的耸耸肩，淡淡说道。 “小冰，怎么可以……咳……对同学这么没礼貌……咳咳……” 看到老人因咳嗽变得苍白的脸色，沈冰急忙打断道：“姥姥，别说话了，我去熬药。” “没事，小冰，带石朗出去……吃个饭吧，”老人虚弱的闭上眼睛，“家里……没什么好东西。” “我管他的，姥姥吃药要紧。”沈冰说完，便转身进了厨房。 石朗站在原地差点爆粗口，他从小到大，谁人对他不是毕恭毕敬，称赞有加的，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待遇？ “小冰这孩子，平时性格很温和的，咳……可能今天，心情不太好……”老人看石朗脸色不对，轻声开口打了个圆场。 石朗点点头，心想这不是心情问题，而是针对问题，谁让自己头上扣着个“滥交”的帽子？ 片刻，沈冰把药熬上从厨房走了出来，见石朗还杵在那里，带着几分无奈的语气说道：“如果你还不走的话，在这里只能吃面。” “我要两碗。”石朗露出一个痞子般的笑容。 沈冰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转回厨房烧上水准备煮面。 石朗也跟着走了进来，本就狭小的空间显得越发拥挤，窗户灰蒙蒙的几乎看不到外面，没有任何粉刷的墙面露出最原始的灰色。 而款式陈旧的炉灶碗具，倒是异常的干净整洁，就像沈冰这个人一样，即使在这种环境下成长，仍然可以保持他那种倔强而骄傲的眼神。 “你跟进来干吗？嫌这里不够挤吗？”沈冰抬眼看向石朗，没好气的说道。 石朗沉默了会，才轻声问道：“你父母呢，或者其他亲戚，都不管你们吗？” “和你有关系吗？”沈冰一句话就给堵了回去。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对。”不带任何考虑，直接而干脆的承认。 “为什么？我这人只是比较贪图享乐而已，而且……”石朗停顿了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词，“而且就算我滥交，也没有伤害你或者侵犯你吧？” 沈冰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拿出一封挂面，抽出几把放进沸腾的热水里。 飘荡起的水蒸气，像烟雾般虚渺着沈冰的侧脸，柔美而精致的五官，低垂着的纤长凤眼，棕色的中发散落在额前，遮盖着略显苍白的肌肤。 “我妈，她有过很多情人，我甚至不知道我爸是谁。”就在石朗以为沈冰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在一片雾气中缓缓开口，“我对她来说是个负担。我小时候，见过许多不知道名字的叔叔，后来其中一个带走了我妈，从此他们再也没有出现过，只留下我和姥姥两个生活。” “剩下的，还需要我解释吗？”沈冰挑起眼角来，像刚说完别人的经历后淡淡道。 “对不起。”石朗下意识的说出了一句，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的道歉。 “不是你的错。”沈冰熟练的将面条装进碗里，加上些汤水后递给石朗道：“以后和我保持距离就可以了。” “我想——我做不到。”石朗接过碗去放到桌上，伸手揽过沈冰的脖子一把拉近，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个温热的吻已经对准他的唇贴了下去。 沈冰始料未及的睁大了眼睛，意识到在发生什么以后马上挣扎起来，身后正在沸腾的热锅被他的手肘给碰的歪斜下去，幸亏石朗眼明手快的将其往前一拉，才避免两人被热水烫到，但歪倒的铝锅还是发出一声闷响，倾斜而出的热水顺着桌边流到了水泥地上。 沈冰终于被惹到了底线，一直压抑着的情绪随之触发，不由分说拽住石朗的手腕拉扯着走到大门边，打开门后把他狠狠推了出去，然后将门砰地一声用力关上。 “沈冰，你给我听着，我他妈看上你了，我不会放过你的！”石朗在门外的大声宣告，在沈冰这里听起来倒更像是威胁。 “消失！”沈冰在屋内吼了一句，如愿没再听到石朗的应答。 “小冰啊，你们在吵架吗？”老人听到响声，从床上支起身子来问道：“石朗刚才说什么？咳……不会放过你？” “没事，姥姥，我盛面给你吃。”沈冰很快平静下来，语气不带波澜的劝慰老人道，随即又发泄般补充了一句，“刚被狗咬了一口。” “狗？”老人疑惑的躺回到床上，“我们家有养狗吗？” 第十章 转眼，便到了年末。 一年一度的集青学院“圣诞之夜”即将拉开帷幕。 这是一场全校的狂欢，在平安夜当晚，所有的师生都将在学校的公园里，举办一场露天的烟火派对，学生们不仅能报名进行才艺表演，而且还有一场小型的助兴舞会，可谓精彩纷呈。 一向活跃的高二三班，此时更是炸开了锅。 为数不多的女生们聚在一起，讨论着派对当夜该穿什么衣服，排练什么节目。 而大多数的男生则是绞尽脑汁，想着如何邀请女生们当自己的舞伴。 毕竟，这是一座男多女少，性别比例严重失调的学院。 但真正有资本去挥霍的人，却丝毫不在意这些。 比如石朗和张墨，正凑在一起讨论晚上要去哪家酒吧，听到张墨一直坚持要去夜吧，石朗有些不耐烦的揉了揉头发，道：“你小子，还没对那个金凯死心？” “没办法，我现在只要一天见不到他，听不到他唱歌，就会一整夜都睡不着。”张墨摸着自己略显弯曲的鹰钩鼻，红润的薄唇一挑，有些无奈的笑道。 “靠，你不是吧，思春？！”石朗夸张的叫了一声。 张墨作势推了石朗一把，佯怒道：“你丫还叫春呢！” “诶，说正经的。”石朗换了个表情，认真道：“要不要去gay吧？天乐园附近有一家，那里面简直太刺激了，而且猛男很多，像你这样的进去，估计马上就被分食了。” 张墨闻言脸微微一红，坚决的说道：“不去，我不喜欢。” “你小子，该不会——为了那谁守身吧？”石朗边说边观察着张墨的反应，果然见他的侧脸越发红了起来。 “靠，再怎么说兄弟也罩了你几年了，第一次应该给我吧，嗯？”石朗开玩笑般搭过手臂去，揽过张墨的肩把他扣进怀里。 “去死，谁要给你这个滥交的！”张墨此言一出，明显感到石朗的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的放开了他。 “喂，怎么了，我开玩笑的。”张墨察觉有些不太对劲，碰了碰石朗的手肘解释道。 “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很烂？”石朗微低着头说道，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呃，这是个很严峻的问题，说你是好人吧，完全谈不上。”看到石朗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张墨连忙识时务的话锋一转，“但你也有你的底线，最起码对我这个兄弟好到没话说，至于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床伴……” 张墨停顿了下，接着分析道：“他们没真心对过你，所以你也不会付出太多感情吧。” “第一次见面就可以上床的人，你认为可能会有真心？”石朗挑挑眉，不屑的回道。 “这话也在说你自己。”头顶上方突然插入一句懒懒的腔调，抬头一看，果然是石朗不愿意见到的那张脸。 “我有没有说过别再让我看见你——王乔飞？”石朗站起身子来，逼视向那位个头与他相仿的少年。 “呵呵，”王乔飞低头轻笑了一声，又抬眼说道：“貌似是我说的吧？” “所以又皮痒了是吧？”有过上次的经历，石朗下意识的以为对方是来挑事的。 王乔飞摇摇头，拖过旁边的椅子自顾自坐下，平心静气的说道：“暴力，不解决问题。” “先挥拳头的好像是你。”石朗跟着坐下，心里暗自揣测着对方的用意。 “我从来不对弱者动手。”王乔飞不着痕迹的称赞了一句，“我们谈谈。” “弹？弹走鱼尾纹？”石朗下意识的卖冷道，结果引得周围能听见的人都笑了起来。 “换个地方。”王乔飞发现周围关注着他们的同学实在不少，便站起身来道：“去天台。” “你到底搞什么？”石朗坐在原地没有动弹，他可不想被眼前这个人牵着鼻子走。 “沈冰——你对他是认真的吧？是就跟我来。”王乔飞丢下这句，挑衅般冲石朗勾了勾指头，便转身迈着大步离开了。 “靠！”石朗虽然不爽对方这种态度，但也只好起身追了出去。 天色有些灰蒙蒙的，冷冽的风像刀子一样划过皮肤，王乔飞找了个背风的位置斜倚着，环绕起双手来点燃了两支烟，顺着风的方向长长吐了一口烟雾，将其中一支分给了旁边的石朗。 男人间的感情，往往就是从一根烟开始的，石朗接过烟去的同时，心里的警戒也少了几分。 “你喜欢沈冰对吧。”王乔飞开门见山的说道，“不过你用的方式不对，天天堵他截他，像当初追小绿的那些混混一样，只会让他对你更加厌恶。” 石朗挑挑眉，并不直接承认，“说不定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你怎么确定我喜欢他？” “呵呵，不顺眼就直接开揍了，哪会像你那样磨磨蹭蹭的？” “你这话说的，好像你在现场似的？” “学校方便堵人的地方就那么几个，碰巧我也经常被人堵，总会撞见你们几次。” “想不到你挨揍的时候，还有旁观别人的兴致？” 王乔飞轻笑了一声，弹了弹指间的烟灰，并不解释那些来滋事的人，向来不是他的对手，“我是来帮你的，石朗，你最好搞清楚。” “你也在帮你自己吧，沈冰和那个什么绿的，好像关系不错。” “什么什么绿，”王乔飞不爽的皱了皱眉，“刘子绿，记住了。” “哈哈，记住了，你老婆对吧？”石朗打趣般回了一句，王乔飞紧绷的眉头随着这话放松下来，两人像是找到某种默契般开怀一笑，心里曾有的小疙瘩也在瞬间解开了。 “沈冰的姥姥住院了，你不知道吧？”此话一出，石朗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起来。 “你不知道也正常，这事他只告诉了小绿，其他人他一个字也没提，”王乔飞接着说道，“小绿从家里拿了十万给他，但似乎还差很多。” “差多少？”石朗马上问道。 “动手术的话，大约要七八十万。他没要小绿给的那些，说他自己会想办法，小绿拗不过他才来问我。” 王乔飞观察了下石朗的表情，又道：“你觉得，像沈冰那样的家庭条件，会用什么办法去筹七八十万？卖肾？还是卖身？” 石朗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道：“我居然，一点也没察觉到。”突然，如离弦之箭般冲着楼梯口跑去，临消失前不忘远远丢过来一句，“谢了！” 王乔飞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总算，没看错人。 第十一章 石朗逃课了，虽然是经常性的，但一直到下午也没见到人，连消息都没有一个。 张墨只好替石朗写了个请假说明，顺便向老师说了几句好话，刚准备从教师办公室离开的时候，转身的瞬间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金凯！ 只见他穿着一件米黄色的V领无袖毛衣，内搭简洁普通的白色衬衣，修身的黑色西装裤包裹着匀称的腰身，看似随意的装扮，却吸引着一群女教师在旁边问东问西。 “金凯呀，刚刚来任教会不会不习惯？哎哟，学校里几乎全是男娃子哦，难管得很。” “就是就是，头疼的要死呢。金凯啊，要不要喝点滋补的汤品？我回家炖来给你。” 靠，学生们是男多女少，教师们则完全相反，难道校方特地想阴阳调和下吗？ 张墨不爽的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走上前去挤进包围圈，拉过金凯的手腕，像小孩子拽住大人那样，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道：“跟我出去下，我有话要说。” 金凯看清来者后，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任由张墨拽着走了出去，显然也是受不了这里太过“热情”的气氛。 来到外面的走道后，周围的空气才算清净了些，顿时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不自在起来。 ——准确的说，是只有张墨感觉不自在。 “你怎么会……咳……”张墨一开口才发现嗓子紧的可以，连忙干咳了一声才继续道，“怎么会在我们学校……” “教师也是我的职业，我在哪所学校任职，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金凯的最后一句，带着明显的撇清意味，说明两人会在这里相遇，完完全全只是巧合而已。 “可……我……”张墨有些委屈的低下头去，一时丧失了语言组织能力。 “如果你还要重复上次说的，”金凯预料到什么般率先开口，“那我明确的告诉你——你太小了，也许压根还没弄清你的性向，不要随便说那两个字。” “我十七了！”张墨猛然抬起头来，鼓起勇气再次宣布道，“我很清楚的知道，我喜欢男人，我喜欢你！” “我们又要开始兜圈子了。”金凯不以为然的挑挑眉，“你知道什么是喜欢？” 张墨盯着金凯，认真的问道：“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我？” “说？谁都会说，语言是最不可靠的东西，说完以后就像个屁一样，看都看不见。”金凯俯下身，像上次那样贴到张墨耳边道，“今天说喜欢我，说不定，明天就会在背后捅我一刀。” 张墨被磁性的嗓音迷惑到腿软，有些茫然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道：“说，不可信，那么做呢？”说完，手臂慢慢伸过去勾住金凯的脖子，将身体贴上去拥住了他。 金凯的身躯明显僵硬了一瞬，随即不留痕迹的抽出身来道：“从现在起，我们只能是——师生关系。” 高大的身形再次转身离去，只留下那位少年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 要怎么说，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喜欢，就是喜欢，不是一时的冲动，不是盲目的追逐，这种快要冲出心脏的迷恋，只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强烈。 这种感觉，只有你能给我。 第十二章 张墨有些恍惚的回到了教室，等到下节英语课的时候，果然见到金凯不疾不徐的走了进来。 班里为数不多的女生，很默契的发出几声低呼，比较调皮的男生则吹起了呼哨。 张墨不知道这是奖赏还是惩罚，两人之间的师生关系，已经完全不可逾越了。 虽然更近了些，但似乎变得更加遥远。 “同学们好，我叫金凯，是你们新来的英语教师。”低沉而磁性的嗓音骤然响起，激的张墨浑身不自觉的打了个颤。 教室里随着他的这句话，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金凯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姓名，英文名，以及一串数字。 “各位也可以叫我Kevin，下面是我的手机号，记录一下方便随时联系。”，没有过多的语言，金凯开门见山的继续道：“现在做一次点名，促进互相了解，希望大家配合。” 成熟的嗓音，与学生们清脆的应答相互辉映，原本枯燥的点名竟让人隐隐期待起来。 期待着他——叫到自己的名字。 “石朗。石朗？”金凯叫了两遍后，张墨才反应过来，站起身道：“报告老师，石朗有事不能来上课，我帮他请过假了。” 金凯微微皱了下眉头，看向张墨道：“你的名字？” “张……张墨。老师。” “很好，坐下。”金凯将目光收了回去，继续开始下一位的点名。 张墨发誓从小到大以来，还从来没有这样认真的听过一堂课。 金凯的每个动作，每句发音，甚至每个表情，都被张墨全数收到了心底，连那些复杂到令人头疼的超长单词，张墨也很神奇的一一记住了。 这恐怕归功于金凯的独特教学方式，并不是让学生们死记硬背，而且在每说完一句发音超准的英语后，都能很迅速的将其配上旋律，再用歌声的方式复述一遍。 这样教学下来，学会一首歌的同时，也自然而然的将歌词牢牢记住了。 向来觉得漫长的英语课，这次过得竟是出奇的快，张墨似乎还没看清楚金凯的脸，他便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了。 “哇哦，这个新老师真酷！” “是啊是啊，要是能笑一下就更好了。” “你懂什么？型男哪有笑的？” 金凯一走，学生们便迫不及待的议论起来。 张墨暗自苦笑，看样子，只要是有魅力的人，不管身处什么环境，都会得到额外的关注。 只要一开口，一个动作，就是一个强大的磁场，吸引着无数视线。 只是……石朗那家伙到底跑哪里去了？ 难为张墨还能想起他这个兄弟，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依旧是无人接听。 而距离不远处的王乔飞，此时正被上次那个长发女生——也就是一直倒追他的方璐纠缠着。 “飞飞，这次圣诞之夜，你做我的舞伴好不好。”方璐挤到王乔飞旁边的座位上，亲热的拉过他的手臂摇来摇去。 “不好，放手。”此时的王乔飞正在专心绘制一副素描，被打扰到自然没什么好语气，胳膊一用力就甩开了方璐。 “要不，你跟我来首男女声对唱吧，唱那首改编版的《月亮代表我的心》好不好？” 王乔飞干脆无视对方，专心致志的继续他的素描，高跷似的两条长腿懒洋洋的搭在课桌上，捏着铅笔的修长手指随意的在纸上游走，发出沙沙的声响。 “飞飞，周末的时候你陪我去买衣服嘛，我们买套情侣装好不好？” “方璐。”王乔飞被磨没了耐性，将手中的铅笔往桌上一扔，看向方璐道：“我跟你说过有一百次了吧？我是gay，我有爱人，初二一班的刘子绿，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开他，也绝对不会让他离开我——所以拜托你，清醒点OK？” 方璐抿紧嘴巴，像是把情绪咀嚼了咽下去一样，重新又笑着开口道：“那我们换首歌好不好，你喜欢唱什么？” “美女，到时候我陪你唱好吧？”某只狼爪突然从背后搭上了方璐的肩，嬉笑道：“什么千年等一回啊，敢问路在何方啊，射雕英雄传啊，老子都能对付两句。” 方璐回头鄙夷的看了来者一眼，打开肩膀上的手扭头离开了。 “跟我学着点，什么叫水平。”刚刚回到教室的石朗，和张墨说了没两句话，便听到了王乔飞这边的情况，几乎没什么犹豫就过来帮忙解了围，同时还不忘提升下自己。 “我直觉出问题了，你喜欢女的？”王乔飞抬抬眼皮，看是石朗后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画作上。 “男女通吃才是他的标签。”张墨尾随而来，勾过石朗的脖子问道：“你一下午去哪了，害我孤儿寡妇的等的你好惨。” “咔。”王乔飞手中的铅笔芯随着这句话悄然崩断。 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用这么个对象去拐走那个沈冰，自己是不是想得太简单了？ 万一沈冰半路被甩了，更加缠上小绿了怎么办？ 同年同班同桌日日相对的……靠！ 第十三章 王乔飞心里的不安，一直持续到下课仍没有缓解。 反而在来到初二一班后越发加剧。 因为此时的小绿正和沈冰凑在一起谈论着什么，两个身子完全挨到一起，亲密的像是一个人。 也难怪会被当做“公认的一对”。 王乔飞这次没有擅自动怒，而是就这样倚在教室门边，不近不远的看着两人。 他知道如果过去的话，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揍沈冰，而他这股无名火没有半分理由去发泄。 沈冰说的没错，作为同桌，要他们如何保持距离？ “你傻了？站在这里当门神？”石朗晚了五分钟左右而来，走到王乔飞身边时随口问道，却随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对身影。 “靠。”石朗低声咒骂了一句，走上前去不由分说的拽过沈冰的手腕，拉起他就走出了教室。 沈冰莫名其妙的被一股大力拉扯着，经过王乔飞身边的时候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王乔飞却环抱双臂低着头不看他，只是隐藏的嘴角悄悄挂起了一丝微笑。 果然没看错人，这醋劲不是盖的。 “你到底要干什么？放开！”一路被拉到天台的沈冰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脚下的步伐才算暂时停了下来。 “家里出事为什么不告诉我？”石朗顺势将沈冰制在墙边，撑上双臂问道：“还有，为什么不向学校请个假？你姥姥那边有人管么？” “和你有半毛钱关系？”沈冰反瞪了石朗一眼，同时挣扎着试图脱离出来，但似乎毫无效果。 “我去的时候发现吸氧器出现了故障，而你姥姥的病房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石朗如意料中看到沈冰的脸色变化，接着说道，“你就是这么和你姥姥相依为命的？丢下她一个人不管？” “我没有！我没有丢下她不管！”沈冰的声音骤然高了几度，“我午休去医院的时候舅妈还在那里的！而且……” “而且什么？” “我还把玉扳指给了她，姥姥一直让我戴在身上的玉扳指，”沈冰也不知何故就这样说出了实情，“姥姥说那个很值钱，让我留着以后卖了娶老婆用……” “所以你就把玉扳指交给你舅妈，让她卖了以后做开刀费？”看到沈冰点头，石朗又接着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舅妈为什么出现？她以前照顾过你们吗？” 沈冰木然的摇摇头，突然像是想到了某种可能，抬起眼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石朗。 “你太轻易相信别人了。”石朗盖棺定论，“你被骗了。” “不可能，他们不是别人，就算我舅妈会，舅舅也不会。”沈冰眼里闪过一线希望，向石朗问道，“你有手机吗？借我用一下。” 石朗把手机掏给沈冰，看他细长的手指按下一串数字拨通，然后听到了悦耳的系统女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沈冰握着手机的指关节渐渐苍白起来。 “我姥姥那边怎么样了？”沉默了片刻，沈冰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缓缓问道。 “我请了两个护理人员照料她，顺便预付了一个月的住院费，暂时没什么问题。” “谢谢你。”沈冰将手机递给石朗，“钱，我会还你的。” “你知道你姥姥一天的住院费用是多少么？”石朗顿了下，随即像吐瓜子皮般轻吐出一个数字，“三千。” 一天三千，一个月就是九万。 还不包括动手术的费用。 沈冰顿时觉得天压了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给我点时间。”片刻，沈冰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尽量……唔？唔！” 石朗再度强制吻上了沈冰，他实在受不了那张嘴到了如今还这么倔强。 明明是个稚嫩的少年，却偏要伪装的那么成熟。 嘴唇突然被狠狠咬了一口，石朗吃痛放开了眼前的少年。 “我说了，钱我会还你，”沈冰语带威胁的盯着石朗，像木板钉钉般一字一顿道，“说到做到，给我点时间。” “我不需要你还，只要答应我一件事。”石朗用手背擦擦被咬破的嘴唇，颇具玩味的看着沈冰说道，“1103.” 第十四章 1103——是集青学院学生宿舍11层的，特供限量的双人宿舍。 大约三四十平米的房间，正中央对着一扇亮堂堂的窗户，下面摆着一张长方形的红木书桌。 而左右则对称放着两张单人床，全新的天蓝色床单和被套，甚至连商标都还没有拆掉。 名义上是双人宿舍，其实之前这里只有石朗一个人住，而他几乎每晚都有不同的地方落脚，所以这间宿舍已经闲置了很久，只有清洁人员会隔三岔五的过来打扫。 沈冰答应搬到这里来，一是的确没有钱帮姥姥治病，二是——以前居住的那套旧房子，不知何时也被舅舅悄悄卖掉了。 沈冰从小看过不少人情冷暖，但他想不到自己的舅舅——姥姥的亲儿子，居然也会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完全将一老一少逼进绝路，不留丝毫余地。 为了钱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挥霍的时候会心安吗？ “医院那边，安排你姥姥动手术还需要时间，还好病情已经暂时稳定住了。”石朗的声音凭空打断了沈冰的思索，“你那些什么兼职啊打工啊，都给我辞了，下课后回这里准备晚饭，洗衣服打扫房间，没我的允许不许出去。” “放学后我要先去医院。”沈冰提出反对意见，“还有，不打工我吃什么？将来怎么还你钱？” “我说你这人没脑子是吧？钱我不需要你还。”石朗说着指指右侧的厨房和卫生间，“食材冰箱里都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洗澡也别去公共浴室了，在这里很方便。” “还有——”石朗说着又想起什么般拿出钱夹，抽出里面的一叠大钞递给沈冰，“我身上现钱不多，你先拿着花，不够再问我要。” 沈冰并没有接，而是有些疑惑的打量着石朗，语带讥讽的说道：“没脑子的是你吧？我现在属于一穷二白，就算长期投资也未免太冒险了。” “你自身——就是最大的价值。”石朗贴过身去，将沈冰逼到床沿边，“我说过，我看上你了。” “我是不是应该感到高兴？”沈冰无动于衷的挑眉，“到了这个地步，还可以用自己的身体做本钱。” 石朗闻言像被雷劈了一样动弹不得，半晌，才放开了对沈冰的压迫，当着他的面，把那叠钱放进了书桌的抽屉里。 然后拿起旁边的外套，一边穿着一边走到门口，临了，轻飘飘的丢过来一句：“在你自愿前，我不会碰你。” 第十五章 晚，夜吧。 灯光迷离，音乐迷醉。 “哈哈，石朗，我没听错吧，”张墨大笑着搭上身旁石朗的肩，不敢置信的说道，“你让沈冰搬到你寝室，以我对你的了解，那就是羊入虎口。不过你居然说不碰他？你没疯吧？” “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碰过你没？”石朗面无表情的看了张墨一眼，转过头去轻抿了一口酒，接着道，“在我心里，能随便上床的人，都没地位。” “呃，我们是兄弟啊，关系不一样嘛。”张墨说着，又在石朗的肩上拍了拍。 石朗晃着手中杯里的液体，低声道：“他对我来说，也不一样。” 并不只想单纯的得到肉体，而是想一步步的——征服他的心。 低沉而磁性的男声响起，舞台上，那个抱着吉他的男人，正在用自己的灵魂唱歌。 他一边演唱，一边用看似没有聚焦的瞳孔，飘过台下的每个角落。 在搜寻到某个少年的身影时，视线骤然锁定，在看到少年正和另一个男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时候，目光又变得像豹子一样危险。 张墨，几乎每天都会来，也几乎每次——都会有这个男人陪伴。 少年的感情果然经不起推敲，他口中的喜欢，恐怕就像对一个新鲜事物那样，刚开始会不断拿出来翻看，热情持续不了多久就会消褪。 思及此，金凯冷冷笑了一下，表情却又突然僵硬。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混迹在人群中，笑吟吟的看着他。 浅棕色的波浪长发，绿宝石般剔透的眼眸，嘴角那一抹最温柔的笑意。 嘣。伴随着一道不协调的声响，金凯手中的吉他，突然就断了弦。 瞬间冷场。 “抱歉。”金凯俯身将吉他放到地上，略微停顿了片刻，才抬起头来说道，“感情，有时就像这断了的弦一样，难以重续。” “但，毕竟爱过。”金凯很快就掌控了场面，神色平稳到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磁性的嗓音如重低音般蛊惑着众人的耳膜，“我个人，一直比较偏爱英文歌曲，不过现在，突然很想唱一首中文歌。” 短暂的沉默过后，金凯低低开口，“新不了情。” 台下的掌声再度响起，淡淡的旋律似有若无，金凯凭借着一把好嗓音，几乎是在清唱这首歌。 心若倦了，泪也干了，这份深情，难舍难了。 曾经拥有，天荒地老，已不见你，暮暮与朝朝。 …… 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 爱你怎么能了，今夜的你应该明了，缘难了，情难了。 一曲完毕，独特的韵律却仿佛依旧徘徊在耳边，久久不散。 如同台下那蜂拥而至的喝彩。 听得出来，这首歌，金凯是揉进了感情去唱的，所以才会如此打动人心。 也不禁使人暗自揣测，究竟是谁有这样的魅力，能让这个用灵魂歌唱的男人，难以忘怀？ 第十六章：一切早在三年前结束了 “想不到他中文歌唱的也不错。”石朗回过头来，正打算和张墨讨论两句，却发现他的神情有些不对。 顺着他的眼神再度回头一看，才发现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一个和金凯身高相仿的男人，体型却略微纤细了些，一头浅棕色的波浪长发随意的披散着，绿色的瞳孔盛着温柔的笑意，五官立体深刻，肤色白皙无暇，有着非常鲜明的欧美人特色。 “凯文，我发现，我还是爱你。”同样温柔的声音响起，男人走到金凯面前，轻轻抚摸上他的脸，电光火石间，一个来不及预测的吻已经印了上去。 金凯并没有抗拒，反而一把揽过男人的腰，变被动为主动，将这个吻继续深入下去。 台下一片哗然。 一向独来独往的金凯，居然有一个藕断丝连的旧情人——而且还是个外国男人。 这实在是个不小的冲击。 张墨遥遥注视着两人，感觉内心某个地方像破了个口子，零下几十度的冷风从那里狠狠灌了进来，冻的他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石朗自然了解张墨的感觉，揽过他的肩膀给他提供点温暖。 台上的情形却突然出现了变故。 “我爱过你，杰瑞。”金凯放开拥吻，俯身拿起地上的吉他背到肩上，对着面前的男子缓缓开口，“但一切早在三年前结束了。你的吻，已经不能给我任何感觉。” “凯文，你在欺骗自己。”杰瑞依然是一脸温柔的笑，中文说的不算流利但吐字清晰，“你爱着我，从未停止。” “在见到你之前我也这么认为。”金凯说着挑了挑眉，“但我错了，我一直在执着的，念念不忘的，也许只是个幻影而已。” “而你的出现，就像一根针——将这个幻影戳破了。” 说完，金凯便径自走下了舞台。 张墨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金凯，他看到金凯肩背吉他，像个流浪歌者般，直直朝自己走了过来。 “他是谁？”直到金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张墨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幻觉，他真的来到了自己身边，而且在向自己发问。 “什、什么？”张墨茫然的看着金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一下子就摧毁了他的思路。 金凯的视线从张墨身上，移到了旁边的石朗。 “哦，他是我同学，”张墨总算找回了自己的语言，“就是上次点名没到的——石朗。” “你们什么关系？”金凯的目光又回到张墨身上，淡淡问道。 “就……同学……关系……”张墨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被金凯盯着说话就不利索起来。 “什么关系和你有什么关系？”石朗站起身来，一把将张墨拉到身后，逼近金凯道，“怎么？旧爱还没撇干净，就想招惹新欢？” “石朗，我上的第一堂课就缺席，还没找你好好谈谈。”金凯的语气越发严肃起来，“还有，别忘了你们是学生，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凯文，”杰瑞不知何时追了过来，拉住金凯的手臂道，“我这次来只是想见见你，别逃避我好吗？” “杰瑞，我记得你说过，最讨厌拖泥带水的感情。”金凯回过身去，淡淡说道，“我忘了告诉你，其实我和你一样。” 一句话，使得杰瑞的动作瞬时僵硬，随即慢慢的松开手，缓缓垂了下去。 没有过多的留恋，金凯将肩上的吉他重新背了背，迈开步伐，转身离开。 只留下一个宽阔的，却又显得单薄的背影，一如张墨印象中的那样。 时间停顿了几秒，张墨突然触电般跳了起来，紧接着像一阵风似的追了出去。 第十七章：他不想回家 踏出酒吧门口，一股冷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张墨没来得及穿外套，顿时感觉踏进了冰窖一般。 但他此时顾不上这些，刚在路口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便急忙跑了过去。 “等、等等……别走那么快……”在夜里可以清晰的听到张墨奔跑的声音，但金凯完全无动于衷的继续走着，张墨好不容易赶上的一段距离，又被金凯很轻易的拉远了。 “老师，你就这样丢下你的学生不管吗？” 这句话起了效果，张墨惊喜的看到金凯停下了脚步，连忙加紧几步跑到金凯背后。 “别跟着我，”金凯的停留似乎只是想让张墨听清他的话，“在学校里我是老师，在黑夜里我只是个男人。离我远点，我不想害你。” “我不在乎。”张墨绕到金凯面前，因为寒冷而有些发抖的嗓音说道，“老师，即使你是老师，我也无法停止喜欢你，即使你是男人，即使你有喜欢的男人，我也依然喜欢你，我……阿嚏！” 话没说完，张墨就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金凯皱了皱眉，看着眼前这个脸色微红的少年，穿着单薄的毛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由做出了一件自以为很蠢，所以从没有做过的事。 ——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到了眼前的少年身上。 一股暖暖的气息顿时将张墨团团包围，令人心安的男人味道，像是七月阳光下的海风。 “老师，我想知道……”也许是这热度给了张墨勇气，虽然害羞但还是说出了口，“如果他的吻不能再给你感觉，那么……我的呢？” 说完，不等金凯回答，张墨便踮起脚尖吻了上去，柔软而冰凉的唇，触到的却是一片火热。 完全不懂任何吻技的少年，只是献上了一个单纯的吻而已，仅仅是唇瓣相贴，便青涩到再没有下一步动作。 但这——却足以勾起金凯体内，沉睡了多年的，最深处的悸动。 张墨被压到了街边喷满涂鸦的砖墙上，担心自己脑袋会遭殃的同时一只大手已经垫了过来，下一秒湿滑温热的舌尖探入口腔，扫过齿间牙床味蕾，最后勾住自己的舌头缓缓打转，酝酿出足够的津液后又轻轻一吸。 ——张墨的身子已经彻底软了，他没有想到一个吻能把自己弄成这样，要完全依靠勾住对方的脖子才能站立，否则无疑就是烂泥一坨。 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又像是一瞬间那么短。 金凯放过了对张墨唇齿间的攻占，看着他微醺般依附在自己怀里，眼角泛着波澜水光，唇瓣被蹂躏的有些红肿，和泛起红晕的脸色相互辉映。 活脱脱一副邀君品尝的样子，金凯只感觉一股热流瞬间冲向小腹。 但是，不可以。 最起码，今晚，不可以。 “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确定张墨能自行站立后，金凯将他的双手从脖子上拿下去，平淡的问道，不复刚刚的激烈。 张墨摇摇头，无言的拒绝。 他不想回家，最起码，现在不想。 第十八章：你在玩火 “那你随便。”金凯拿起刚刚脱外套时放在路边的吉他，动作熟练的背到肩上，转身离开。 张墨默默注视着金凯宽阔的脊背，路灯将他原本就高大的身影，拉扯的越发修长。 悄悄将风衣的袖子套上，悄悄地跟在金凯后面，寒风一阵阵的吹来，使得外套里残留的余温越发珍贵。 而金凯此时上身只穿了一件毛衣背心，里面是单薄的长袖衬衣，凌晨的气温早已突破冰点，男人却似乎无动于衷，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走着，完全没发觉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很快，两人来到了某座高层楼房，金凯步入电梯的时候，张墨连忙几个快步冲了进去。 金凯略显诧异的看了张墨一眼，随即不动声色的按下了12层的按钮。 这个时段电梯里没有其他人，安静到可以听到两人的呼吸，以及电梯的运作声。 “你一直跟着我？”终于，金凯打破了沉默。 张墨被吓到般一个激灵，随即轻声答道：“我、我不知道该去哪……” “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不在乎。” “我在乎。”金凯蓦然撑过手臂，将张墨箍在电梯与他之间，“我是老师，你是学生，懂吗？” “可，可是我觉得，”张墨抬头看着金凯，眼神无辜而又诱惑，“老师你也有那么一丁点……喜欢我……” “所以你觉得我会上你？”金凯挑挑眉，直接的问道。 张墨闻言，脸色迅速泛红起来，还不等他回答，电梯已经到达楼层，门向两边打了开来。 紧接着，张墨被一股大力拉着拖出了电梯，走道两旁的门牌在眼角不断变换，最后终于在其中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张墨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推了进去，回过头来时，刚好看到金凯在身后关上了门。 “那、那个，老师……”张墨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他看到金凯望着他的眼神，瞳孔中间是极黑的一点，像即将开始捕猎的豹子一般，让人感到周身布满危险的气息。 金凯缓缓靠近过来，贴近到只剩一厘米的距离，低沉的嗓音轻声唤道：“张墨，你在玩火。” “知不知道我兴奋起来是什么样的？” “做好准备了吗？” “能受得了么？” “嗯？” 金凯一句句的追问着，张墨随之不由自主的倒退。 “啊！”终于退到尽头撞到了沙发腿上，张墨尖叫一声跌了进去。 两人在沉默中对视了几秒，金凯却突然低低笑出了声，侧身坐到了另一张沙发上，拿过茶几上的香烟点燃一支，随即转头玩味的欣赏着张墨狼狈的表情。 “以前和gay交往过么？”缓缓吐出一口烟圈，金凯淡淡问道。 张墨撑起身子来调整了下坐姿，才像个乖学生般摇摇头道：“没有。” “和异性呢？” 张墨继续摇头，“也没有。” “不想还是不敢？” “没有喜欢的。”张墨说完又补充道，“除了，除了老师……” “哦，原来学校里的老师你都喜欢。” “不、不是的！”张墨连忙解释道，“只有你一个，只喜欢你一个老师。” “经常去酒吧？”金凯继续看似漫不经心的发问。 “只去过夜吧，而且，”张墨抬头看向对方，神情有着少年特有的认真，“是为了你。” 金凯莫名被少年的眼神触动了下，逃避般转开了视线，“听我唱歌多久了？” “从去年夏天开始，有一年多了。”张墨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第一次还是石朗带我去的，原本我以为酒吧只是喝酒的地方，没想到有这么棒的歌手……” “他还带你去过哪？”金凯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啊？几乎所有好玩的地方都带我去过，我们从初中开始就是同班。不过他很没义气的，在夜吧看到中意的人选就跑了，总是把我一个人丢在那。”最后这句，张墨竟是不自觉的说出了几分醋味。 “所以你在寂寞之余，就注意到我了？”金凯的神色又恢复往常，只是语气变冷了几分。 偏偏张墨没有注意到这点，还火上浇油的点头道：“是啊，那天刚进去没多久嘛，就见不到他人了，然后刚好你上台表演……” “我困了。”打断张墨的话，金凯蓦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了眼已经指向凌晨3点的时钟，又转头对张墨丢下一句，“你睡这里。”说完，便径自走进了内间。 留下一头雾水的张墨坐在原地，莫名其妙的眨巴着眼睛，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说错什么了？ 第十九章：小菊花受惊了 次日清晨，集青学院。 石朗一把逮住顶着两个黑眼圈来上学的张墨，贴近耳朵问道：“你小子昨晚没回家对吧？老实交代去哪了？” “别提了，周妈好一通找我，差点惊动老爷子。”张墨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我都不知道我怎么睡着的，早上起来才发现金凯早走了，害我差点迟到……” “什么？！你昨晚？和金凯？睡的？！”石朗吃惊的瞪大了眼睛，随即转到张墨身后开始检查臀部，还煞有其事的拍打了两下，“小菊花受惊了，没受伤吧？还能走路吗？” “去你的！”张墨回身推了石朗一把，“我睡的沙发，他睡的床，大冷天的连条被子都没给我，冻的我披着他的风衣睡了半宿。” “啧，真的假的？”石朗略带疑惑的看了张墨一眼，确定他的神情不像撒谎后又打趣道：“要换我肯定不能这么对你，再怎么说也是兄弟几年，最起码我还能给你提供张宾馆双人床待遇，而且绝对不要你负责……” 张墨越听越觉得冷，赶紧打断道：“停！你昨晚没回寝室么，你家那块冰不打算要了？” “靠，你不提我还忘了。”石朗闻言顿时像猫被踩到尾巴般，“你知道沈冰昨天怎么对我的？他把寝室门从里面反锁了！钥匙打不开，敲门敲重了又怕其他同学听见，害我像个傻子似的在门口坐到天亮，差点没冻死我。” “你？在寝室门口？坐了一夜？”张墨不敢置信的问道，随即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来他们两个还真是难兄难弟。 “你还笑？”石朗显然对这个兄弟的幸灾乐祸极为不满，“你走了以后我就翻墙回来了，天知道我拒绝了多少美女的邀请？没想到大半夜的他给我整这一套。他娘的，这是老子的寝室，居然把我关在外面。” “你不会再翻墙去别的地方？”张墨一边笑一边道，“再说那个寝室也没见你住过几次，至于在门口坐一夜吗？” “有他在那里，我还能去哪？” “你说什么？” “我说有他在……”石朗话一出口，才察觉刚刚发问的人声音不太对。 回头一看，赫然是沈冰背着单肩包站在那里，不近不远的看着他。 “那个，我先走了。”张墨很识时务的拔腿溜了。 “你应该都听见了。”两人对视了片刻后，石朗率先打破了沉默。 “首先，你昨天没说要回来；其次，你敲门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我没有半夜给你开门的义务；最后，我有晚上睡觉锁门的习惯，如果你不能接受，那麻烦你11点以后不要选择回寝室。”沈冰干脆利落的说完这番话，便不再多做停留，直直的错过石朗的侧肩走了过去。 “等等，”石朗回身叫住了沈冰，“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必须11点前回来，否则你就锁门？” 沈冰的背影停顿了片刻，便继续往前开始移动，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喂，沈冰，”石朗连忙追过去和他保持同行，“你没权利这么做吧？寝室是……” “寝室是你的，我知道。”沈冰侧头扫了石朗一眼，又转过脸去淡淡说道：“我可以搬出去。” “靠，我不是那个意思。”石朗烦躁的甩了甩头，欲言又止的看向沈冰的侧脸，却被他淡漠的神情完全压制住了火气。 “好，就这么办。”十几秒后，石朗终于率先妥协道，“如果谁11点前回不来，另一方就有权利把门反锁，这样可以吧？” “再加一条，”沈冰据理力争，“不可以带其他人回来。” 石朗听到这一句，却是玩味的勾起了唇角，“怎么，你吃醋？” “我没兴趣当旁观者。”沈冰白了他一眼，“还有，以后别像个死尸一样倚在门边，开门的时候看到你突然倒进来……” 迟迟没听到沈冰的下一句，石朗沉不住气的追问道：“嗯？看到我突然倒进去，有什么感觉？” 道路到了分岔口，沈冰没再回答，迈开步子往初中部的方向走去。 石朗随之停了下来，深深凝望着沈冰的背影，半晌，才像刚回过神般转身离开。 竟不知，世上会有这样一个人存在，牵扯着你所有的感官，思想。 迷恋，该如何割舍？ 第二十章：要不要顺路买点KY 圣诞前夕，平安夜。 天公作美，夜幕尚未降临，天空中便飘洒起绵绵细雪。 人群熙攘的大街上，一对身高相距甚大的少年，正手拉着手并肩行走着。 “哥，这么多我们拿的了吗？”小绿低头看着手里长长的清单，深感担忧的问道。 “当心。”王乔飞猛然把小绿拽进怀里，成功让他躲过了路边的某个大招牌。 “干嘛突然抱我……好多人……”小绿微微脸红的责怪起来，显然还没搞清楚状况。 “小笨蛋，好好看路。”王乔飞拿过小绿手里的清单，顺手刮了下小巧的鼻尖，“老师说回去的时候打个车，应该没问题。” “嗯，那就好。”小绿有些害羞的摸摸自己的鼻子，傻傻笑起来。 看到小绿可爱的样子，王乔飞干脆揽过他的肩膀，利用身高优势将他牢牢箍在怀里。 “哥……这样走路姿势很奇怪啦……嗯……别捏……” 两人一路嬉闹着走进了某家商场，顿时各种节日促销的喇叭声扑面而来，王乔飞顺手拉过一辆购物车，小绿随之一扶一跳，下一秒整个人已经坐进了车里。 “哥，人好多，我不想走路。”小绿回过头来，冲王乔飞调皮的吐了下舌头。 “小东西，你哪次不是让我推你的？”王乔飞宠溺的揉了揉小绿的头发，“不过等会就要出来，这次买的东西多，会压坏你。” “知道啦，单子给我嘛。”小绿伸手又把清单给要了回来，“嗯……先买小件的好了，我还想多坐会……” “要不要顺路买点KY，杜先生应该没必要……”王乔飞一边推着小绿，一边暗自盘算着。 “哥，KY是什么？杜先生是谁啊？”不料小绿耳力很好，一字不漏的听了个仔细。 王乔飞不自然的咳了一声，“没什么。算了，下次吧。” “什么嘛，哥，告诉我嘛……” “小绿，要不要吃薯片？这个牌子的还不错。”王乔飞拿过货架上的几袋薯片，扔进小绿怀里。 “哥，这个口味的不好吃啦。” “那就这种，好像没买过，尝尝鲜。” “这个不是薯片啦，还有KY到底是什么嘛？哎呀不要扔了……” 两人就这样一个打岔，一个追问，采买了一堆清单上列出的以及没有列出的东西，分了十几次才把所有东西塞进了出租车的后座上。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堆积成山的商品，心想就这样拉走也赚到了，但这个念头只是一晃而过，王乔飞便长腿一迈坐进了副驾驶室，原本以为门外的那个少年要搭乘另一辆车，没想到他竟然也跟着跨了进来，极其亲密的坐到了王乔飞的腿上。 “好了，叔叔，开车吧。”小绿冲着司机可爱一笑，司机目瞪口呆的表情才恢复正常，转过头去开动了车子。 这个时代真的变了啊，变了，不再是男女之间搂搂抱抱坐大腿，而是少年和少年…… 不行，家里那个小兔崽子，一定要让他妈看好！ 第二十一章：这样美好的一个人 集青学院的公园里，此时正是一片热闹的景象。 数十号人在忙忙碌碌的跑前跑后，做着派对前的准备工作。 公园草地的正中央位置，耸立着一棵巨大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各种彩灯彩旗，顺着线路均匀散布到每个角落，形成一个伞状的大网。 而公园的另一边则搭建起一个小型舞台，背景是本次“圣诞之夜”的宣传画板，台下两侧放着两张长桌，上面准备着舞会时需要的饮品和甜点。 除此之外，便是一片足够宽裕的空地，用来容纳等下前来观演的师生们。 “那谁，把这个拉到那边去，赶快赶快！”作为学生会干部的方璐，像模像样的指派着别人。她自身本就长相出众，再加上学院里向来“狼多肉少”，所以即使是被来回使唤，也有很多男生趋之若鹜。 却偏偏有那么一位不为所动，专心的在燃放点整理着烟花的摆放顺序，方璐喊了他好几次都置若罔闻。 “飞飞，我来帮你好不好？”方璐拿他没办法，只好自己主动凑了过去。 “不用。”王乔飞想都没想便冷冷拒绝，彷佛方璐不存在似的看都不看她一眼。 “那你休息会吧，忙了半天了，我去拿点饮料给你喝——要不啤酒？你喜欢喝什么？” “飞飞，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半晌得不到回应，方璐又跺脚问了一句。 “方璐，”王乔飞拍拍手上烟花残留的火药，终于回过头来看向方璐道，“有意思吗？” “怎么了？”方璐理解不能的眨眨大眼睛。 “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王乔飞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该说的都说过了，方璐明明知道他的性向，明明知道他有爱的人，却还是一直纠缠不休。 就在同时，小绿抱着几个大箱子走到另一个燃放点，箱子堆积的高度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耳边刚好传来王乔飞和人说话的声音，连忙抓到救命稻草般喊道：“哥，过来帮帮我！” 王乔飞闻声转过头去，看到小绿的模样赶紧几步跑过去接住箱子，稳稳地放到了草地上。 “呼，好重。”小绿喘息了几口，不忘对眼前人绽放一个大大的笑颜。 “笨蛋，干嘛一次搬这么多。”王乔飞虽是责备，语气里却是遮不住的宠溺，伸手摘去小绿头上蹭到的树叶。 “没关系，我可以的。”小绿胡乱拨了下自己软软的头发，“我还得回去一趟，没搬完呢。” “等等，”王乔飞扯住小绿，俯下身去侧过脸道，“亲我一口。” “啊？在这里？”小绿看了下四周，脸红小声道，“会被同学看见的……” “怕什么？快点，不亲不许走。” “那，就，就一口……”小绿凑过嘴唇去，蜻蜓点水般在脸上亲了一下。 “这可不够。”王乔飞像是被勾起胃口的饿狼一样，揽过小绿的脑袋一路吻下去，最后停留在白嫩的脖颈间狠狠吸了一口。 “啊！哥，别咬！”小绿随之轻颤着叫了一声，不过为时已晚，一个新鲜的吻痕已经印在雪白的脖子上，像是刚刚摘下的草莓。 “爱的印记。”王乔飞坏笑着揉了揉小绿的头发，“好了，去吧。” 而两人这一番亲密的举动，都被王乔飞遗忘在身后的方璐看了个仔细。 方璐的指甲都掐进了肉里，恨恨的看着那道离去的纤瘦背影，悄悄地跟了上去。 “初二一班的刘子绿，对吗？”方璐一路尾随小绿走到某处拐角，才闪身而出，笑笑的问道。 小绿还记得眼前这个女生，上次来班里找过王乔飞，而且一口一个亲爱的叫着，不由眼底里多了几分戒备，但还是点点头应道：“对。” 啪。随之响起的，是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小绿的左脸顿时多了五道鲜红的指印，紧接着听到方璐一句尖锐的漫骂：“不要脸！” 啪啪。又是两道清脆的耳光，但这次挨打的对象换成了方璐，力道之大让她差点站不稳摔到地上。 “双倍奉还。方璐，你胆子不小。”担心小绿搬东西吃力而跟来的王乔飞，像看个垃圾般甩了方璐一眼，便回头打量起小绿的侧脸，轻轻碰了下他微微肿起的嘴角，语气完全不同的关怀道：“没事吧？疼吗？” 小绿倒抽了口冷气，咬着牙摇了摇头，轻轻拉了下王乔飞的手，示意他不要冲动。 “王乔飞，你打我？！”身后的方璐捂着脸，不甘而又委屈的吼道。 “要不要先回家？”王乔飞彷佛没听到后面的声音，继续查看着小绿的伤势说道：“该死，脸也有点肿了，下手怎么这么狠。” “没关系，哥，不是很疼。”小绿勉强扯起一个安心的笑容，却又因此牵动了伤口，微微皱起眉来。 “这还算是轻的！惹急了我就……”方璐一时气极，话说也口不择言起来，“我就找人轮了他！” 这句话终于触动了王乔飞的底线，只见他转过身去，带着低气压缓缓逼近方璐道，“你敢动他，我就敢杀了你。” “你！你……”方璐瞪大眼睛，泪珠慢慢凝聚，继而从里面滚落出来，“你就那么喜欢他吗？分一点点给我，好不好？” 王乔飞看到方璐的情绪转换的如此之快，感叹她心机深重的同时语气也越发冰冷，“我不想废话，你死心吧。” “我不会死心的！”方璐的声线骤然提高了八度，“我永远都不会死心的！”说完便转身跑开了，只留下经过公园树丛的沙沙声。 “哥，这样做好吗？她会不会像别人那样，找机会再对付你？”想起以前招惹自己的人，最后都把账算到了王乔飞头上，小绿不由担心的问道。 “小东西，你现在应该担心自己。”王乔飞拿出一包湿纸巾，抽出一张轻轻擦拭着小绿的嘴角，“尽量别单独一个人，多和同学在一起，放学后马上来校门口找我，听到了吗？” 小绿乖巧的点点头，少年的天真懵懂，在他身上充分彰显出来，像初春抽绿的新芽，透着一股自然清新的气息。 这样美好的一个人，这样如此依赖着自己的人，值得，用生命去守护。 第二十二章：它就会越来越硬 晚八点，集青学院，一年一度的“圣诞之夜”如期举行。 公园中央，巨大的圣诞树被彩灯缠绕，呈现出一片火树银花的景色。 舞台上，老师充当主持人说完开场词以后，便是一群学生自发编排的歌舞节目，现场的音响效果堪称专业，再加上学生们的青春朝气，一度引起台下的阵阵喝彩。 下午的小插曲很快被热烈的气氛冲散，人群中，王乔飞霸道的把小绿箍在怀里，下巴贴在他耳边，双手环在他胸前，像对情人一样依偎着。 ——也可以说，他们本来就是一对情人。 “哥，看他们在台上多风光啊，为什么你不让我报名……”小绿嘟嘟嘴，有些不满的抱怨着。 “让你也表演给全校师生看？然后给我增添无数情敌？”王乔飞挑了挑眉，“我吃饱了撑的。” “你现在情敌也很多啊。”小绿一本正经的盘算起来，二班的谁谁谁，四班的谁谁，男生占大多数，女生虽然稀缺但也有好几个…… 王乔飞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心想要不要把每天收到几十封情书的事也汇报一下。 又一个节目完毕后，燃放点同时有几朵烟花打上天际，绽放出艳丽的花火。 “哥，快许愿！”小绿用手肘戳了下王乔飞，连忙双手合十的闭上了眼睛。 ……王乔飞再次默默翻了个白眼，哪有向烟火许愿的？ “好了。”小绿满脸期待的回过头来问道，“哥，你许的什么愿？” “我希望永远，永远，”王乔飞配合的低下头去，附在小绿耳边轻声道，“永远可以像现在这样抱着你，不要分开。” “哥……”小绿感觉自己的耳朵像被施了魔法般，麻麻痒痒的，一路从脊椎蔓延下去，“嗯……为什么我们的愿望……一模一样……” “因为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石朗不知何时挤到两人身边，“你俩等会再甜蜜，先回答我个问题，见到沈冰没？” “那个，”小绿有些害羞的脸红起来，伸长脖子判断了下，才指了个方向说道，“刚才我好像看到他在那边。” “谢了。”石朗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转眼又淹没在人群里。 “他倒是不傻，”王乔飞不由调侃了一句，“像个白痴一样，在这么多人里找一个。” “哥，如果我走丢了，你会这样着急的找我吗？”小绿转过头来，眨巴着眼睛问道。 王乔飞摇了摇头，小绿失望的垂下了眼角。 “我不会让这种‘如果’发生的，相信我。” 听到耳畔传来令人安心的回答，小绿又甜甜的笑了起来。 “嗯，哥，我相信你。” 此时，舞台上走入一个略显青涩的身影，面对台下突然的静默，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才缓缓说道：“我是张墨，我不太会唱歌，这是我第一次站上，有这么多人欣赏的舞台。” “但，我不是为了你们而唱。”停顿了下，张墨又继续说道，“这首歌，我只希望有一个人能听见，我希望你可以明白，我可以为你做很多事情，我对你的感觉，不会像流星那样稍纵即逝，而是像恒星一样，永远围绕着你转动。” “金凯，老师，我喜欢你。” 话音刚落，台下顿时一片沸腾，像一滴清水落进一锅热油里一般。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对这样直接的表白，无一不反应强烈。 而且，这还是显而易见的师生恋！ 在离此不远处的教师楼里，某个身影驻足到了窗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个少年。 张墨，你疯了吗？ 在安静下来后的音乐里，张墨低低开口，轻声吟唱：黑暗中，寂静伸出的双手，冰冷的空气像火，害怕又收手；路太远，谁的眼神能永远，忘了跟你一起走，怎样才会懂；…… 是我勇敢太久，决定为你一个人而活，不能说出口，那么折磨；勇敢了太久，城市充满短暂的烟火，无处躲；照亮了沉默，明白是寂寞。 …… 少年特有的嗓音，将这首《勇敢》演绎的格外苍凉，里面掺杂着太多单恋的苦楚，和不能向别人倾吐的寂寥。 一曲唱完，台下竟有许多女生哭了起来。 “金凯，金凯老师在吗？他应该听到这首歌！”学生们自发的呼吁起来，在人群中寻找着少年口中的那个人。 几分钟后，依旧无果。 “他不在。”张墨失落的苦笑，“不过没关系，谢谢你们。”说完，将话筒递还给主持人，几步走下了台。 石朗早已等待在那里，很适时的送上一个拥抱，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身后的沈冰双手插在口袋里，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 催命似的把自己拉过来，就是为了看你们两个深情相拥的？ “我没事。”张墨从石朗怀里逃出来，眼圈有些发红的看向沈冰道，“对不起，你别误会。” 沈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歌唱得不错，可惜对象不在场。” 张墨闻言蔫了般低下头去，“……我知道。” “刚才有个小女生帮你全程录了像。”沈冰说着掏出怀里的女式翻盖手机，“我随口一问，她就把手机借给我了，如果你需要的话……” 张墨看着那部手机，像看到一块金子般双眼发亮，“当然！我很需要！我……可以把它……借我用一下吗？” “本来就是帮你借的。”沈冰挑挑眉，把手机递了过去，“用完记得还给她，那边戴红帽子的女生。” 张墨满怀感激的道了谢，又用发抖的手把视频通过蓝牙传到自己手机里，然后冲两人笑着打了声招呼，便忙不迭的归还手机去了。 看到张墨恢复了心情，石朗也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转头对沈冰轻声道：“谢谢你，我都没想到可以这样帮他。” 沈冰专注的看着舞台上的表演，没说话。 “喂，我发现你对周围的人都不错，”石朗见状不由开始抱怨，“为什么单单对我冷冰冰的？” “好歹我也是你姥姥的医疗独家赞助者，不应该这样吧？” “难道你就不怕我半路撤资？” 石朗的独角戏唱了半天，沈冰总算有了点反应，“对你好，我会觉得我在出卖自己。”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一直都有这种想法。” “所以，你是在强迫自己？”石朗猜测道，“明明想对我好点的，一想到这点就开始伪装了，对吧？” “没有。” “还说没有？” 沈冰没再回答，轻轻叹了口气。 “好，我不逼你。”石朗无奈的揉揉头发，“谁让我栽你手里了。” 两人肩并肩站了许久，台上的表演很精彩，周围的欢呼声很热烈，但似乎都不知道看了些什么，听了些什么。 “其实，在你面前的我，并没有伪装。”沈冰突然在喧嚣中开口，石朗甚至认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但侧过头去发现的确是他在讲话，“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我，不想多说话，只想这样静静地呆着。” “世界上有真情吗？我并不相信。人与人之间有太多丑恶，大多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连父母都无法依靠，更何况是其他人？” “我对别人好，是希望能摄取点温暖，但这种温暖，到不了我的心里。” “很悲哀吧？”沈冰第一次一口气讲了这么多话，说完后，嘴角还牵起了一丝嘲讽的笑容。 “你笑了。”石朗彷佛被这个笑容蛊惑，缓缓伸出手去，轻触了一下泛着淡红色的嘴唇。 沈冰触电般退后了两步，表情迅速恢复了平静，“不是真心的。” “我会让它变成真心的，”石朗紧紧跟上，“你的笑，你的一切。” 舞会不知何时开始，周围的人们成双成对的抱在了一起，台上响起了轻柔的舞曲。 石朗就势揽住沈冰的腰，迫使他贴近自己，与其十指相握。 “你干什么？我不会跳舞！”沈冰用力甩了两下手，但却不小心碰到了身边的同学，引来一阵抱怨。 “你可以挣扎，”石朗把手掌滑到沈冰臀部，然后坏意的往上一托，使两人的下半身更加亲密的触碰到一起，“但很危险。” “唔……你……”沈冰可以感觉到顶着自己的那个东西，居然渐渐的有了变化，心里一下子就乱了起来，“给你三秒钟，放开我！” “乖乖的陪我跳支舞就好，跟着我的脚步走。”石朗露出一抹痞子般的坏笑，“你越不配合，它就会越来越硬，说不定连你的也会……” “闭嘴！”沈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只有你这样的野兽才会……” 石朗得逞的笑着，周围有不少男生看到两人，都纷纷效仿起来，反正也没有女伴，不如找兄弟凑合下，只见一对一对的男生抱在一起，甚是滑稽。 “我喜欢你刚刚说的话，”石朗贴向沈冰耳边低低道，“我希望你在我面前是真实的，冷漠也好，任性也罢，只要是你，怎么对我都没关系。” 说完，恶作剧般轻咬了耳垂一口，随之感觉沈冰在怀里狠狠打了个激灵。 ……混蛋！ 第二十三章：握着手机的指节 当“圣诞之夜”接近尾声，剩余的烟花齐齐放上天空之时，张墨却独自一人身处某个角落，望着手机的黑色屏幕发呆。 该不该把录制的视频发给金凯？万一他收到后无动于衷怎么办？ 如果因为自己给他的声誉带来影响，那他会不会因此讨厌自己？ 刚刚站上舞台的勇气彷佛被全部抽空，张墨安静下来之后才开始患得患失。 毕竟，这是背德的师生恋，而且两人还是同性，自己倒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老师他未必可以接受。 怎么办。 握着手机的指节，收得更加紧了些。 嗡嗡。掌心突然传来震动，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时，张墨差点脱手把手机扔出去。 金凯发来的短信。 内容是短短的几个字：来教师办408室。 张墨随之抬头，看到教师楼只有四楼的一扇窗户亮着灯，心跳不由漏了一拍。 联想到某种可能，张墨迈开步子，以最快的速度向教师楼跑去。 只是几十秒的功夫，张墨便气喘吁吁的推开了408室的房门。 金凯正坐在桌子后面处理着试卷，听到张墨进来后看了眼时钟，淡淡道：“你体育成绩应该比英语好。” “老师，你、你……”张墨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你一直在这里？” “你的表演，我看到了，也听到了。”金凯预料到了张墨话里的意思，“你还是个学生，如果只把心思放在感情上面，那么你注定没有未来。” “老师，我……”张墨没想到金凯会是这样冷静的反应，不由有些委屈的哽住了喉头。 “你的英语成绩很不理想，”金凯晃了晃手中的试卷，“需要补习。” 张墨咬住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过来。”金凯把试卷放到一边，对张墨勾了勾指头。 张墨听话的走了过去。 “坐。”金凯用眼神瞟了下桌子，示意张墨坐上去。 张墨犹豫了下，还是双手一撑坐了上去。 “愿意补习吗？”金凯站起身来，慢慢凑近到张墨面前，“刚开始会很痛苦。” 张墨明显感到一股暧昧的气息扑面而来，呼吸停滞了一下才说道：“只要是老师教的——我愿意。” “真的愿意吗？”金凯单手抚上张墨的侧脸，缓缓摩擦着。 张墨感觉自己此刻就像只兔子，正被豹子用眼神蛊惑，“真的……愿意。” “好。”金凯却突然弹了开来，“去把门反锁，然后回来。” 张墨还没回过神来，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啊？” “去不去？”金凯挑挑眉问道。 “哦，去，马上。”张墨连忙跳下桌子，几步跑到门边上了暗锁，然后又几步跑了回来。 活像只温顺的兔子。 金凯在心里轻笑，表面却不动声色的倚在桌边，懒懒的看着张墨。 “老师，要现在……补习吗？”张墨被眼前人直直的盯着，紧张的连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只好擅自打破了沉默。 “你说呢？”金凯挑眉反问。 “我、我不知道。”张墨扫了一眼桌上的试卷，轻声道，“我分数很低么？对不起，可能是你讲课的时候，我只顾着看你了……” “这么喜欢我吗？”金凯轻飘飘的问了一句。 “嗯。”张墨却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很喜欢，从来没有像喜欢老师一样，喜欢过一个人。” “说，谁都会说。”金凯盯着张墨的眼神变得深沉起来，“做给我看。” 张墨饶是再迟钝，也能从这话里读出别样的滋味，不由腾地一下烧红了脸，低下头去不敢再面对他的注视。 “怎么？不敢？”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敢！”张墨蓦然抬起头来，“我、我敢！” 金凯的薄唇微微勾了一下，玩味的打量着张墨的表情，却不作任何反应。 咕嘟。张墨使劲咽了口口水，缓缓凑过身去，搭上金凯的肩膀，勾住他的脖子。 金凯很配合的揽住张墨的腰，顺势往前一带，两人的距离顿时无以复加的近。 呼吸丝丝热热的喷在脖颈，可以清楚的看到，张墨粉嫩的耳根都发红起来，金凯坏心的继续挑逗道：“只能做到这种地步？未免也太……” 剩下的话，被张墨突然落下的吻堵了回去，依旧是完全没有技巧的，少年单纯的吻。 却依旧能勾起金凯体内最原始的渴望。 像扑食一样把张墨压倒在桌子上，狠狠蹂躏那张柔软的红唇，感受着少年在身下微微的颤抖。 “害怕么？”金凯暂停了动作，居高临下的问道。 张墨细细喘息着，眸子里弥漫起一层薄雾，像头茫然的小羊羔般摇了摇头。 “那我继续？”金凯用手指抚上少年略微有些红肿的嘴唇，轻轻揉搓着，语气温柔，“愿意吗？” “愿意……”张墨微微眯起眼睛来，发出一声低低的呢喃，“老师……” “嗯？” “老师对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这句话，无疑在一瞬间，点燃了空气中所有的暧昧因子。 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抗这样的诱惑——金凯也不例外。 几个小时后，某位身穿清洁工制服的大妈，在清扫的时候捡到了一部手机，上面有一条没来得及关闭的短信，大妈便按照上面的信息来到了教师办408室。 却在紧闭的门口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呜……老师……我不要了……啊……” “玩火的代价。你以为我能忍得了第二次么？嗯？” “唔……我不知道……会这么久……啊！老师……老师……” “该死。以后除了我，不许叫别人老师。” “为……嗯……为什么……” “总之不许！别啰嗦。” “可……那我……唔……叫他们什么……” “老不休，老妖精，随便你。” “啊？唔嗯……不要顶了……” “继续叫我。” “唔……老……老师……啊啊……” 清洁工大妈再也听不下去，将手机放在门口，捂着鼻子逃命似的跑开了。 第二十四章：男人的感情 次日，圣诞节。 金凯家中，卧室。 张墨正沉沉睡在床上，天使般诱人的一张脸，面色却透着几分苍白。 而金凯则坐在床边，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一直注视着少年的睡颜。 嗡嗡。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这是昨晚带张墨回家时，在办公室门口捡到的手机。 金凯将其拿过，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后，微微皱了下眉。 石朗。 “喂。”金凯起身走到窗边，接起手机轻声应了一句。 “你是……金凯？张墨的手机怎么是你接的？”金凯可辨度极高的嗓音，让石朗一下就听了出来。 “他在我这，”金凯转头看了眼熟睡的张墨，“有问题吗？” “他……靠，这小子！”只听石朗在那边低声骂了一句，又接着道，“没问题没问题，丫的这都中午了，你们可真够能折腾的。” 金凯意料之外的挑了挑眉，“你就这反应？” “我应该什么反应？”石朗似乎颇为不解，“张墨可暗恋你一年多了，一直为你守着呢。啧，不容易啊，终于丢出去了。” “……”金凯无言以对，看上去他一直把这两个人的关系想的太复杂了。 “行了，不打扰你们，挂了。”那边石朗丢下这句，便撂了电话。 这边金凯握着手机，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笑意。 虽然是压低了声音的对话，但床上的张墨还是被吵醒过来，含糊不清的嗯了几声，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接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金凯抱起手臂，站在原地悄无声息的打量着少年。 “老、老师！”看清金凯正在那盯着自己，张墨猛地一下坐了起来，不料某处随之传来一阵刺痛，惊得少年惨叫着一个侧翻，结果咕咚一声摔到了地上。 金凯无奈的看着少年的激烈反应，“我是鬼吗？” “不是……老师，你怎么……”张墨想起什么般猛然住口，脸色腾地一红，挣扎着又爬回到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昨天刚做完你就睡着了，所以把你带了回来。”金凯坐到床上，俯下身去缓缓靠近少年，“还是说——你都忘了？” “没……怎么可能……会忘……”张墨咬咬下唇，望向俯视着自己的人，“对不起，老师。” 金凯挑挑眉，甚是意外，“为什么道歉？” “老师生气了对吗？我擅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我喜欢你……” “如果你认为，生气的反应是吃掉你的话，”金凯捏住张墨的下巴，“那我不介意接着生气。” “老师……唔……”张墨蓦然睁大了眼睛，金凯居然主动吻了下来，湿润的舌尖撬开唇齿，轻轻舔舐着牙龈，最后缠上自己的舌头卷来卷去。 张墨即使躺在床上，身子也再度不争气的软了，除了咽喉里发出猫一样的呜咽外，做不出任何动作来响应。 “还想要么？”金凯直起身来，看着已经情动的少年提醒道，“昨天你流了很多血。” “嗯？”张墨原本还迷迷糊糊的，听到这句话猛地清醒过来，“不不、不要了……” 金凯的薄唇浅浅勾了一下，将张墨的手机放到床头上，把过程简单说明，随即起身拿过一旁架子上的风衣，边穿边道：“我下午还有课，你自己可以吧？” “嗯嗯，我没关系的，老师不用管我了。”张墨连连点头。 金凯没再啰嗦，开门走了出去。 他忘了告诉张墨已经帮他仔细处理过伤口，忘了告诉他昨天清理“现场”费了多少时间，更忘了告诉他昨天电梯故障，是他一路把睡着的少年背上了12楼。 男人的感情，从来不需要多说。 第二十五章：你太宠他了 晚上，学校很体贴的取消了晚自习，平日里玩的比较好的几个同学，便相约到本市最豪华的KTV去K歌。 因为是圣诞节的缘故，各种包厢供不应求，大厅里人满为患，熙熙攘攘一片喧闹的景象。 石朗倚在前台的桌子前，正在和一名阳光帅气的小保安说话。小保安知道石朗是这里的常客，而且家庭背景不一般，否则不可能轻而易举的订到最好的包厢，所以自然是面带笑容，语带恭敬的与其闲聊着。 “慢死了，怎么还不到。”聊了片刻后，石朗也不耐烦起来，频频抬腕看表。 话音刚落，徐徐而上的扶梯，送上来两位引人注目的少年。 “哥，这游戏第五关也太难了吧，”略矮纤瘦的那位少年，正低头聚精会神的玩着手机，边玩还边向身边人咕哝道：“一共就两条命，怎么可能过得去嘛……” “抬脚。”王乔飞说着赶紧伸过手去，小绿那边已经被扶梯口绊了一下，幸亏被有先见之明的拉住了手臂，否则肯定要撞到前面的人身上。 “忘记了，嘿嘿……”小绿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我说，他这样的能自己出门吗？”石朗看到两人后走过来接应，“是不是要24小时贴身保护？” 王乔飞看了小绿一眼，勾唇道：“差不多。” “对了，刘子绿，”石朗说着又看向小绿，“沈冰呢？” “他说他不来。”小绿拨了拨额前软软的头发，“下课后他就走了，没跟我说去哪。” “哦，没事了，走吧，306.”说完石朗便转身带头向前走去。 待到三人进来时，306里已经嗨翻了天，年轻的少男少女们，肆意的释放着青春的热情。 王乔飞双手捂住小绿的耳朵，带着他走到角落里坐下，旁边几个同学打了声招呼后，又继续开始嬉闹。 没见到沈冰的身影，石朗似乎也没什么兴致，凑到两人身边挤了挤，灌了口啤酒说道：“王乔飞，你太宠他了，这样不行。” “什么？”震耳欲聋的音响效果，并没有把话清晰的送到当事人耳朵里。 “我说你太宠刘子绿了！”石朗提高声音重复了一句。 王乔飞笑笑没回答，抬手拍了拍石朗的肩膀。 这不是宠，本能而已——爱的本能。 “嗳，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呀？”同班的一个女同学注意到两人，凑过来问道：“前阵子还看见你们打架呢，不打不相爱？嘻嘻。” “别乱说。”石朗打断道，“没看见这空气中的粉红泡泡吗？人家带着老婆来的。 “呀！”女同学似乎刚看见小绿，注意力顿时转移了过去，“同学，你是几年级的？好可爱啊！” “你们聊。”石朗让出位置，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从包厢出来后，耳根顿时清净了许多。 石朗点上一根烟，站在走廊里抽了起来。 有个白净秀气的服务生端着饮品走过时，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 嘭。啪。却和另间包厢刚刚走出的人撞了个满怀，杯子顿时碎了一地。 “啊！周、周先生？对不起！” “没长眼的啊？倒着走路的啊？”一身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说道。 “真的非常抱歉，周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服务生连连鞠躬道歉，周先生却抓住小辫子不放，在那不依不饶起来。 石朗把烟掐灭到身旁的垃圾桶里，正打算上去管管闲事时，蓦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好了周哥，别难为他了。” 华丽而柔软的嗓音，语气不带任何波澜。 却犹如一道闪电直击石朗心底。 “既然小冰都开口了，好吧，我就不计较了。”周先生彷佛下了多大恩典似的，又转向服务生说道：“记得下次别再这么毛毛躁躁的，也就是我脾气好，换做别人早揍你一顿了。” “是，是，谢谢两位先生！我马上叫人来清理！”服务生说完又是几个鞠躬，如获大赦般一溜烟跑了。 “真是的，小毛头。”周先生用方言自语了一句，便走回包厢打算把门关上。 眼前却突然闪出一道足有一米九的身影，吓的这位矮胖的周先生倒退了一步。 石朗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在其身后，刚刚为服务生说话的声音的主人。 果然是沈冰，任何场合下都维持着淡淡神色的沈冰。 只是在他看到石朗后，眼神有那么一瞬的波动，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像是完全不认识对方一样。 “哎哟，你是谁哦？吓死个人，你们谁认识他？”周先生回头询问了一遍，只见包厢里中年男人居多，还有几个像沈冰那样大小的少年，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是为何而存在。 石朗只感觉一股血气上涌，一把揪起那个周先生的衣领说道：“你他妈别管我是谁，告诉我你是谁？！” 不知身藏何处的几名保镖，瞬间从角落里涌了出来。 “石朗，”沈冰的及时开口，暂时制止了他们的动作，“周哥是我老板的朋友，放开他。” “呵，沈冰，”石朗一把将男子推出去几步远，看向少年冷冷道，“看不出来你很有本事么？都有老板罩你了？还周哥？我呸！” “石朗。”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么？”石朗指指包厢里的那些人，“他们这些人吃人不吐骨头的，你懂不懂？！” “石朗……” “你他妈别叫我！”石朗低吼一声打断道，“我搞不清楚你是怎么想的，你不是把尊严看的比一切都重要吗？那你现在的行为呢？你他妈陪唱！接下来是不是就该陪酒陪睡了？”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遮住了世间所有的喧嚣。 “我没有！”沈冰的手掌微微发红，因情绪激动而胸口起伏着，声音也有些颤抖，“我只是坐在那里听他们唱歌，我没有陪唱，没有陪酒，更没有陪睡！” 其余人都冷眼看着这场好戏，一旁的周先生看到石朗被扇了个耳光，更是露出几分快意的表情，挥挥手让几名保镖退了下去。 石朗玩味的舔了舔唇角的血，钉子般的视线看向沈冰道：“我只问你一句，留下，还是跟我走？” “留下。”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沈冰已经恢复了平静，快速而清晰的答道。 “再问你一次，跟不跟我走？” “石朗，”沈冰淡淡扫了对方一眼，“你没权利左右我。” “好，”石朗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你狠。”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尚未来得及关上的门，已经不见了那道身影，只是短短几秒，气息犹在。 却仿佛冰火两重天一样，瞬间坠落下去。 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沈冰极轻的叹了口气，坐回到角落里的位置，莫名的感觉有些冷。 一切又恢复了正常，耳边开始响起刺耳的歌声，调笑声。 沈冰微皱了下眉，向不远处坐着的周先生问道：“周哥，几点了？” “小冰，无聊了吗？”周先生说着拿过一个话筒，起身递了过来，“来来来，你也唱一首嘛！” “我不会。”沈冰伸手挡了回去，继续之前的问题，“应该超过八点了吧？” “怎么，在等你老板啊？”周先生笑着打了个哈哈，“他肯定有事要忙啦，否则也不会叫你过来啦。” “可他说八点前会过来……” “哎呀，别管他啦，今晚有你陪我就好了嘛。”周先生说着搭过一条手臂，想把沈冰揽进怀里，却被他一个闪身躲了开来。 周先生被这样一晃，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后生仔，可不要不识抬举。” 沈冰微微一愣，眼前这人变脸当真比变天还快，想到老板叮嘱过千万不能得罪他，便抿了抿唇，忍着没作声。 “这才对嘛。”周先生又换上了笑脸，“既然都来了，就好好玩玩嘛，年轻人有什么放不开的。” 气温彷佛又升高起来，沈冰顺手拿起桌上的一瓶绿茶，拧开盖子灌了几口。 到底在烦躁什么…… 氛围变得有些诡异，周围的人一个个相继离开，只不过片刻功夫，包厢里便只剩下周先生和沈冰，还有那几名雕塑一样站着的保镖。 “我想我也该……”沈冰说着站起身来，却突然脚下一软，直直的又坐了回去。 怎么回事？浑身用不上力气…… “呵呵，想走么？没那么容易了。”周先生冷笑了声，随即饿虎扑食般压了过来，“等了你一晚上才喝了那瓶东西，可真是急死我了。” 东西……什么东西…… 那瓶绿茶！ 沈冰的思维蓦然清醒过来，伸腿胡乱踢了一脚，便侧身滚下沙发，步履踉跄的往门边走。 下一秒便悲哀的发现，门口守着那几座雕像保镖。 “草，敢踹我！”周先生上前一把就将沈冰拽了回去，狠狠甩到沙发上，“我他娘花了十万买的你，怎么可能让你跑掉？” 一道响雷轰过，沈冰的脑袋空白了片刻，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买？” “没错，你老板已经把你卖给我了，恐怕你还不知道吧？也对，如果事先告诉你，你怎么还会乖乖过来……” 周先生后面说的话，沈冰已经完全听不到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底默默嘲笑自己。 又一次……被出卖了。 彻底的出卖。 那个开着一家咖啡厅，笑起来温和谦虚，曾经多次帮助过自己的人。 曾经以为他是个很好的老板，最起码，是个值得信赖的老板。 现在……无所谓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石朗……”恍惚中，沈冰轻轻唤出了声。 “什么？”正在解衣扣的周先生暴躁的问了一句。 沈冰咬了咬唇，没再说话。 “你叫的，是不是刚才那小子的名字？”周先生却突然想到什么般，顿时表情不满起来，“他娘的，你是不是被他上过了？” “草，装纯的货色！”不由分说的，周先生一个耳光就扇了过来，“我以为你是个处，才花了几倍的价钱！” “呵呵……”沈冰低低笑了起来。真是现世报，这个耳光，这么快就还了回来。 “还有脸笑！”周先生开始粗鲁的撕扯沈冰的衣服，“外表真看不出来，一脸清高的样子，没想到早就被……” 嘭。包厢门猛然被踢开，紧接着十几名保安鱼贯而入。 “往死里打。”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然后便听到耳边传来阵阵惨叫。 “啊啊啊！你们都他娘的瞎了！啊！知不知道我是谁！啊啊！别打了！” “不需要知道你是谁，”石朗走到周先生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现在只要看清楚——我是谁。” 周先生抬头看到眼前的少年后，不由恼怒的瞪大了眼睛，他居然可以调动这所KTV里的保安，来打他这个金牌VIP顾客。 这个世界疯了…… “好了，没事了。”石朗转身坐到沙发里，把沈冰揽进怀里擦了擦眼泪，“别哭。” 沈冰此时有些昏昏沉沉，但还是嘴硬道：“我没哭。” “好，没哭。”石朗将怀抱收得更紧了些，“哪里难受吗？” “很困。”含糊不清的回应。 “睡吧，我在这，别怕。” “石朗。” “嗯？” “石朗。” “……有话就说。” “你会不会……” “什么？说清楚点。” “……出卖我。” 说完这句，沈冰便彻底昏睡了过去，整个人软绵绵的瘫在石朗怀里。 石朗帮他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即使知道他听不见，还是低声回答着。 “永远不会，死都不会。” 第二十六章：你从现在开始 沈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宿舍。 接着发现，身边还有另一个人。 接着又发现——这个人是石朗。 沈冰使劲眨了两下眼睛，确定自己没在做梦后，伸腿一蹬就把石朗给踹下了床。 咚的一声，接着是石朗的一声咆哮，“你丫搞什么！” “你自己没床么？”沈冰坐起身来，揉揉发涨的额头，“谁允许你睡过来的。” “是你抱着我不撒手，”石朗把手撑到床边，只露出一个脑袋来看着沈冰，“而且搂的比树袋熊还紧，我想掰都掰不开。” “不可能。”沈冰俏脸一红，“绝对不可能。” “你睡的迷迷糊糊的，怎么知道不可能？”石朗坏心的凑过来，一点点朝沈冰逼近。 沈冰拿过枕头往石朗脸上一拍，“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 “丫的。”石朗一个不爽，覆身把沈冰狠狠压回到床里，“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被他这么一提，沈冰才想起那场梦一样的虚惊。 “你还好意思说，来的一点也不及时，害我被打了一耳光。”沈冰说完抬腿又要踹，被有了经验的石朗一下子制住，“别忘了，你也打了我一巴掌。” “谁让你侮辱我？”沈冰白了石朗一眼，挣扎着想直起身来，结果又被石朗给一把压了回去，“谁让你背着我做坏事？” “什么叫做坏事？”沈冰挑挑眉，干脆就着这个姿势反问，“我老板帮过我，他有了麻烦事，我能不管吗？” “你还叫他老板？”石朗扣着手腕的手捏的更紧了些，“他丫都把你卖了，长不长脑子啊你？” 提起这点，沈冰的气势顿时像戳破的皮球般瘪了下去，沉默了片刻又突然想起什么般抬眼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哈，”石朗发泄般干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我一直在监视厅看着你们。” “监视厅？”沈冰迷茫的眯了眯眼睛，才想起包厢的角落里，好像确实有安装摄像头。 “怎么，你以为我真走了？”石朗板过沈冰的下巴捏了捏，“我舍不得扔下你。” 沈冰把头一偏，躲过了直白的注视，“放开，我要起来。” “不想知道那个周先生，还有你那个老板都怎么样了？” 听到这句沈冰的头又转了过来，“什么？” “别妄想再去那座咖啡店打工了，”石朗勾唇冷笑了下，“它已经不存在了。估计你老板跟周先生一样，都半死不活了。” “石朗，你……”沈冰微微一顿，又缓缓说道：“何必这样。” “因为是你，必须这样。”石朗钉子般的视线一直看向沈冰心底，“你没有能力反抗，我有。” 两人沉默着对视了良久，某种很细微的情绪飘荡在空气中，通过呼吸直接传入肺腑。 “起来。”沈冰一开口才发现嗓子有点哑，不由干咳了一声，“我要去趟医院。” “我跟你去。”石朗难得听话的放开了束缚，拿过一旁沈冰的衣服扔到床上。 “不用，今天周末，你忙你的。” “你从现在开始，”石朗抓住沈冰正在穿衣服的手腕，一字一顿道，“别想再离开我的视线。” 坳不过石朗的固执，沈冰只好在他的一路“护送”下，来到了XX医院的某病房。 可能是药物作用，每次来这里，老人都是在安静的睡着，病床边的仪器不时发出滴滴的轻响。 两位护理人员简单的交代了下，便暂时退了出去。 沈冰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病床上的姥姥，不发一言。 石朗请的护工为他省了很多事，不必跑前跑后的伺候老人，可以专心的上学生活。 但也正因为这样，才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只能这样无能为力的看着她，什么都做不了。 片刻，老人彷佛受到了某种感应，微微睁开了浑浊的眼睛，看到沈冰在一边后欣慰的笑了笑，苍老的声音轻轻唤了一句：“我的好外孙……” “姥姥，好点没有？”沈冰伸过手去，握住那双插着各种管子的，枯瘦的手。 “唉，一把老骨头，就这样了……”老人轻叹了声，便开始细细打量自己的外孙，“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沈冰笑着摇了摇头，“姥姥，等医院给你安排动完手术，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对了，小冰……”一句话反而提醒了老人，“在这里住一天是不是很贵？还有专人伺候着……还是把我接回去吧，住在家里也没什么问题，等哪一天我不行了，就把我……” “姥姥不用担心，”石朗很及时的打断了老人，“这里院长是我的一个叔叔，待遇全免。” “啊……石朗，多亏了你了……”老人感激的看了石朗一眼，“小冰这孩子……从小就没有父母疼……你多……多照顾照顾他……” “我会的。”石朗认真的点了点头。 沈冰原本有些喉咙酸，梗在那里没说出话，听到石朗也喊姥姥，便扭头瞪了他一眼。 这是我姥姥，不是你姥姥！ 石朗回应一笑。他不生气，因为沈冰的这种表情，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会有。 祖孙俩闲聊了片刻，直到老人有些累了，昏昏睡过去以后，两人才静悄悄的退出了病房。 几位端着酒精棉签路过的小护士，不约而同的齐齐朝两人望了一眼。 现在的男生都是吃什么长大的，一个个出落的这么好看，而且还都是成双成对的，让我们女人怎么活…… 沈冰顺势倚在白净的墙边，抬头看向石朗道：“我还有份兼职要去，你……” “辞了。”石朗迅速截断道，“早就说过让你别再打工，当耳边风是不是？你才多大？教训还没吃够？” “那你借我五万。” “什、什么？”石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有计划，你别管。”沈冰挑衅般歪歪头，“你就说借不借吧。” 石朗有点猜不透眼前这个少年，前阵子还口口声声说要还钱，今天怎么又变成了借钱？ 但还是爽快点头道：“别说借这个字。你要，我就给。” “这么轻易相信别人。”沈冰嘴角浅浅的挂起一抹笑意，“不怕我骗你？” “你骗不了我。”石朗缓缓靠近，温热的呼吸丝丝缕缕飘过来，“何况，你也不是别人。” 两人的距离，再次变得暧昧而亲密，彼此放大的脸，都仿佛是一场致命漩涡。 沈冰率先从危险区域逃离出来，眼睁睁在石朗面前灵活抽走，转身离开。 石朗自是片刻不离的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回荡在悠长的走廊里。 “我回宿舍，你也跟着我？” “我说过，你从现在开始，别想离开我的视线。” “那我上厕所洗澡呢？” “一起。” “……石朗！” “怎么了？” “……” “别不理我啊，我错了行吧，洗澡上厕所除外……” “……” “喂，小冰……” 雪后的阳光，似乎在这样吵闹的氛围里，格外晴朗。 第二十七章：说说次数就好 次周一，高二三班。 像往常一样热闹的班级，正在上演着一场追逐战。 “我说，别害羞啊，”课休期间，石朗直把满脸通红的张墨追的绕着全班跑，还一边意有所指的说道：“我只是想问问具体过程，也不用太详细，说说次数就好。” “你明明都知道了！”张墨跳上跳下的闪躲着，“石朗，你别、别问了……” “多少次我怎么知道？不过从整个周末都没见到你来推算……” “你别瞎想，我没有！” “还说没有？我给你打电话都是他接的……” “石朗，”一直在旁观战的王乔飞看到两人闹得不成样子，便伸臂挡住石朗问道：“上周你突然从KTV里消失了，还没给个交代。” 张墨感激的看了王乔飞一眼，微喘着坐回座位上，抚了抚咚咚作响的心跳。 石朗原本只是想捉弄捉弄张墨，见他脸红耳热的样子便也就此作罢，顺口编了个瞎话道：“家里有点急事，没来得及和你们说。” “你那天是不是故意整我的？”回忆起当天的情形王乔飞就满脸黑线，“十来号人里有一大半腐女，一小半腐男，逮着我和小绿非要我们唱情歌，还录了视频传到网上……” “恭喜你们，”石朗笑着拍了拍王乔飞的肩，“红了别忘了哥们啊。” 正瞎扯着，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几名警察齐齐出现在门口，冲着跟来的老师问了一句，便直直朝王乔飞走了过来。 “王乔飞，跟我们走一趟。” 其中一个警察公事公办的说了一句，便招呼同伴围上去，甚至还掏出了一副手铐。 “等等，警官，这未免也太严重了吧？”石朗一看阵势不对，连忙拦在前面道：“他犯了什么罪？怎么还要用手铐？” “少罗嗦！”警察横眉一扫，不由分说的扯过王乔飞的胳膊，手铐便利索的拷了上去。 “没事。”王乔飞淡淡丢下一句，便跟着几人走了出去。 警车呼啸着响起，王乔飞坐在后排座上，一左一右各守着一位警察，使得他浑身不自在。 这事很怪。 说不出的怪。 如果是因为打架而被拘留的话，最起码要说个原委。 而他们只是说：跟我们走一趟。 干嘛？去警局观光一下？还戴着手铐？全方位深切体验？ 想着想着，王乔飞懒懒挑了下眉。 管他的，静观其变。 来到警局后，王乔飞被带进了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里，头顶有一盏瓦数不高的灯泡，中间摆着一张桌子，两边各放了一把椅子。 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搜走，门被从外面反锁，过了片刻后也没有什么人过来，王乔飞上前拖过其中一把椅子坐下，双腿交叠起来，把拷在一起的双手搁在上面。 想太多没有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屋里的灯光很昏暗，就在王乔飞快睡着的时候，门咔嗒一声从外面被打了开来。 “你们都下去，没我的允许，不许进来。”一道浑厚磁性的嗓音，像一声闷雷般在头顶响起。 伴随着几声应答，门又咔嗒一声被关上，屋里顿时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 只是，多了一种看不到摸不着听不见的——压迫感。 王乔飞抬起眼来，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眼前站了个男人。 一身黑色警服的男人。 身材很英挺，将警服所能体现的威严发挥的淋漓尽致，连身体的每个曲线，都带着一股刚毅。 胸前挂着一条银色的链子，还有几枚看不懂的徽章，看上去级别不低。 肩膀很宽，喉结很突出，脖子很长，嗯，脸色很差。 光影敲打着他雕刻般的侧脸，原本深邃而立体的五官，平添了几分阴霾。 “知道我是谁吗？”男人俯下身来，与王乔飞保持平视，鹰一样犀利的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 王乔飞懒懒一勾唇，语气轻快，“方朝。” 男人有一瞬间的诧异，随即想起自己胸前佩戴的证件，便退后几步，坐到王乔飞对面的椅子上，沉声说道：“观察力不错。” 有意的停顿后，又补充道：“方璐，是我妹妹。” 王乔飞低笑一声，“猜到了。” “她死了，自杀。”方朝说着拿出一部手机，触屏几下后对向王乔飞，“看了这个以后。” 手机上播放着一段视频，画面里有一对少年揽在一起唱着歌，满脸洋溢着幸福和快乐。 正是王乔飞和小绿在KTV里的录像。 这段视频，被同学拍下传到了网络上，只是短短两天，转播率竟高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方朝收回手机去，又调出一组方璐自杀现场的图片递过来，前几张是几份有着水迹的遗书，后几张则满地是血，触目惊心。 王乔飞有些不忍的闭上了眼睛。 “看到了吗？什么感受？”方朝捏了捏眉心，嗓音有几分压抑，“公平吗？一边是欢乐，一边是泪水。” “我在想，”方朝把手机放到桌面上，起身朝王乔飞逼近过去，“你们为什么可以这样明目张胆？知不知道，你们的幸福，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方璐的离开，我很遗憾。”王乔飞回应着那道压迫的视线，“所以你是没地方发泄了吗？才把我抓来？” “她的死，都是因为你！”方朝一把揪起王乔飞的衣领，“你居然没有一点自觉？！” “我曾经明确的告诉过她，我是gay，我有爱人，我没有给她希望，也没有和她纠缠不清。”王乔飞站直身子，与面前人保持着平视，“如果她想不开的时候没有人引导，那也只能怪你这个哥哥不够尽责。” “你的意思，”方朝本就阴沉的脸色变得越发骇人，扯着王乔飞将他抵到墙边，“是我害死了我亲妹妹？” 虽然身高相差无几，不过王乔飞毕竟年少，体格略微纤瘦，被方朝制住居然一时动弹不得，但依旧不带半分惧意的回道：“你只是在转移责任。还有，同性恋犯法吗？我们凭什么不可以明目张胆？还是说，只因为我无法迎合你妹妹，所以才有罪？” 最后一句显然触到了方朝的底线，举起拳头便狠狠挥了过去，王乔飞躲闪不过，硬生生吃了一拳，趁着方朝喘息的空当，精目一闪，侧身一个回旋踢直击对方头顶。 结果被事先预料到用手臂挡过，顺势勾住脚踝就是一拧，王乔飞被铐住了双手，只能抬起另条腿来凌空飞踢过去，无奈对手不是吃素的货色，双臂撑起王乔飞整个人的体重，狠狠一扔把他给摔到了墙角。 只听一声闷响，王乔飞被这一下给摔得头昏眼花，一时做不出任何反应。 “还敢反抗？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方朝走上前去，活动着格格作响的手筋，“我妹妹怎么看上你这么个东西，她的死，就算法律制裁不了你，我个人也有权利弄死你。” “好一个公报私仇的警官。”王乔飞撑起身子来，咬牙吐出两个字，“佩服。” 又是一道强劲的拳头袭来，王乔飞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唯有欲望，无穷无尽 这世界，有太多光明下未曾见过的阴影，白渲染成黑，黑漂染出白。 唯有欲望，无穷无尽，将黑白融合成稀薄的灰色，掩盖一切。 当王乔飞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时，有一刹那的失神，以为是在温暖的家中。 但随即便意识到，自己睡在一张宽度不足半米的，大概是水泥和瓷砖砌成的硬“床”上，眼前这个罐头般的长方形空间，目测只有两三平米大小。 借着高而小的窗口透进的光线，可以看到头顶右侧竖着几根铁条，中间一把挂着生锈的铁锁。 无疑，自己被关了起来。 手上还戴着手铐，而身下躺的地方又太过狭窄，王乔飞斜撑着身子才坐了起来，顿时只觉一阵头晕眼花。 之前被揍得两拳力道不轻，而且又一直没吃东西，也不清楚现在外面是什么时间。 自己突然被警察带走，爸妈一定很着急吧，小绿，今天没接他放学，不知道会不会迷路…… 方璐的死太突然，总觉得有点蹊跷，至于方朝，真不知道他这种人怎么会当警察的，估计有很多人被他用同样的方式对待过。 还有，自己要在这种鬼地方待到什么时候？ 王乔飞静坐了片刻，情绪开始变得有些烦躁，身处这种环境，不安和恐惧逐渐像黑暗一样淹没过来。 终于，王乔飞再也按捺不住，顺手抄过地上的一个铁器，猛地朝狱门砸了过去。 咣。铁与铁的撞击，在静夜里发出巨大的响声。 “来人！开门！你他妈的！人渣！” 咣，咣。又是两声巨大的声响，伴随着一波又一波的回音。 “干什么干什么！他娘的皮痒了是不是！”狱警闻声骂骂咧咧的吹着哨子过来，拿着警棍在外面狠狠敲了狱门两下，“给老子闭嘴！小心老子把这玩意通上电捅你两下！” “叫方朝过来。” “嘿，你以为你是谁？方警督是你说到就到的？” “警督？他管哪片区域？” “轮不到你管，给老子老实点，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狱警又拿起警棍威胁似的挥了挥，随即便叉着腰大大咧咧的离开了。 几句对话使王乔飞冷静下来，就像方朝说的，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警督？呵，真是个刚正不阿的警督。 正倚着墙打算闭目休息下，耳边突然传来微弱的一声呼喊。 紧接着，逐渐变得大声了点，“哥……能听到吗……” 王乔飞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怎么会听到小绿的声音，出现幻听了？ “哥，你在吗，回答我啊……” “小绿？！”这下王乔飞算是真正听清楚了，对着声音的来源地——那扇又高又小的窗口喊道，“小绿，你也被关起来了？！” “没有没有，我知道你在里面，但是他们不允许探视，我就偷偷溜到墙根这里了，不过刚才怎么喊你都不理我，我又不敢太大声，怕被人发现……” “小绿，别胡闹，快点回去，”想到方朝可能把同样的怨气也撒到小绿身上，王乔飞就恨不得小绿离这里十万八千里，“我没事，你乖乖等我，过几天我就出去了。” “不要，我要陪着你……”小绿的声音带了点哭腔，“哥，你得罪什么人了，叔叔和爸爸找了好多门路，但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对了，小绿，让他们查一个叫方朝的警督，应该会有线索。”王乔飞又在心里暗自补了一句：如果他级别够高的话，查到了估计也没什么用。 “嗯，哥，我记住了……阿阿……阿嚏！”小绿那边刚应了一声，便狠狠打了个喷嚏。 “快点回家告诉他们，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别再过来了，听到没！” “我不要。哥，你饿不饿，有没有吃东西，我带了巧克力……”小绿说完，开始尝试着从窗户扔东西进来，有些被挡在了外面，有些从缝隙中滑落进来，带着少年的体温，落到地上。 王乔飞蹲下身去，将巧克力拾到手中，缓缓攥紧，“小绿，听话，回去好不好？” “我不回去，哥，我想你……” “回去！” “哥，我等了你几个小时，不要这么快赶我走……” “小绿……”王乔飞低下头去，摊开手心里的巧克力默默看着，像是看着只有一墙之隔的少年，“我爱你，别让我担心。” 那头沉默下来。片刻，小绿才不甘心的说道：“哥，那我回去了，我真的回去了……” 王乔飞唇角不由勾了起来，“快去，小心点。” “哥，我也爱你！”小绿扔过这句，便没了声音。 一切又恢复了静默，王乔飞将巧克力的包装撕开，轻轻含入嘴里。 能量够了，足够了。 而这边小绿刚刚到家，一把就被V拽了过去。 “小飞出了事情，你也要玩失踪是不是？”V一边拽着小绿一边指指半夜三点的挂钟，“看看几点了！你手机拿着当板砖用的？！” “妈，放手啦，好痛……” “叫爸！” “妈妈爸……”小绿嘟嘟嘴，“我去找哥了嘛。” “小绿，”一直坐在客厅查资料的刘彬闻言站了起来，“你见到小飞了？” “没有，不过我跟他说过话了。”接着小绿把之前两人如何交流，以及对话的内容详细叙述了一遍。 “你居然跑到监狱墙根下面去……”V听着听着更是火大起来，几近咆哮道：“你不是说学校有事回去了吗？！” 小绿被吼得缩了缩脖子，掏了掏震得发麻的耳朵。 “好了，V.”刘彬走过来揽过V的肩膀，轻拍了两下，“小绿比我们聪明多了，最起码——现在有线索了。” 说完，回到打开的笔电前，登陆某网站输入方朝的名字，进行查询。 “怎么样？”冷静下来的V也凑过身来，小绿跟在后面探头探脑的看着。 “恐怕，”刘彬将面前的笔电合上，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要来场官司了。”说着又拿过桌上的手机，给翼拨打了过去。 显然那边也彻夜无眠，电话很快就被接起，传过翼略显焦躁的声音，“有消息了吗？” “乔子，你先别着急。”刘彬先是安抚了一番，才缓缓说道：“小飞应该是被非法囚禁的，对方是一个名叫方朝的高级警督。” “高级警督？”翼显然知道这个词汇的含义，“这种人怎么会和小飞扯上恩怨？” “很难说。现在唯一的途径就是起诉他，你那边认识几个律师？我们要聘请一位业内胜诉率最高的才行。” “我马上过来。”翼扔过这句便挂了电话。 片刻，翼和王羽驱车赶到。来不及寒暄太多，翼便开始和刘彬商讨详细计划，V则和王羽说了下事情的始末，而小绿在一旁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后，终于得到了V的原谅，熬了碗红糖姜汤给他递了过去。 “小绿，那里是不是很冷？”小绿抱着碗在喝姜汤的时候，王羽忍不住开口问道。 “嗯嗯，很冷，”小绿连连点头，“而且那里的人好凶，对哥又吼又骂，坏死了。” “等了那么久，小绿，你也受罪了。”王羽伸手摸上小绿的脑袋，语气不自觉的哽咽起来。 “就是嘛，我等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和哥说了几句话，他又要赶我走……” “小孩子懂什么，他是心疼你。”V开口打断小绿，又转向王羽说道：“别担心，会没事的。” 王羽苦笑着点了点头，手掌在小绿的脑袋上又揉了揉。 希望如此。 第二十九章：我们慢慢来 第二天一大早，王乔飞便从睡梦中被拖起来，带到了一间明晃晃的办公室。 干练简洁的风格，一丝不苟的陈设。 方朝坐在桌子后面的一张转椅上，双臂架在椅子扶手上面，目光如炬的盯着王乔飞。 王乔飞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活动了下筋骨，有生以来第一次在那么恶劣的地方睡了一晚上，浑身骨架都快散了般的难受。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沉默，王乔飞站了片刻也没看到方朝有什么反应，便干脆往地上一坐，顺势躺了下来。 靠，这里的地板都比里面的那张“床”舒服。 方朝从椅子上站起来，踏踏踩着地板走到王乔飞身边，高高在上的看着他问道：“你不害怕？” “为什么害怕？”王乔飞斜斜勾唇，“就算你是天王老子又怎样？不过是一条命在你手里而已。” “呵呵，不止你一条命。”方朝拿过一张照片，俯身递到王乔飞面前，“我知道你的软肋是谁。” 照片中的少年，赫然是在不知情状态下被偷拍的小绿。 王乔飞原本懒洋洋的神色，瞬间变得警惕起来，“方璐的死是我的责任，有火气你冲着我来，别找其他人麻烦。” “现在承认是你的责任了？”方朝将手中的照片一撕为二，“晚了。” “你想干什么？！”王乔飞猛地坐了起来，“小绿只是个孩子，这事和他没关系！” “果然，”方朝不苟言笑的薄唇轻轻一挑，“软肋。” 王乔飞微微皱眉，“你想要我怎么样？” “很简单，”方朝说着逼近到王乔飞面前，“离开他。” “不可能。”王乔飞想都没想便一口拒绝。 “在我这里，没有‘不可能’三个字。”方朝转身回到桌前，按下免提吩咐了几句，片刻便有几名穿着便服的人走了进来。 “带他到审讯室。” 随着简单的一句话，王乔飞再次被带到了上次那个昏暗的房间。 方朝拖过一张椅子往角落一放，随意的坐上去，摆出一副欣赏好戏的姿态道：“打。” 带王乔飞过来的几个人，顿时围了上来，一张张陌生的脸，被灯光照出狰狞的神色。 王乔飞在心里冷笑一声，就凭这几个人，即使自己戴着手铐，对付起来也不成问题。 不出所料，几分钟后，一干人等便只剩下倒地呻吟的份了。 啪，啪。方朝拍了两下手掌，轻轻吐出一句：“精彩。” “但是，我说过你可以还手吗？”停顿了一秒，方朝接着说道：“想过还手的后果吗？” “我知道这是你的地盘。”一人对抗多人，难免会被打到几拳，王乔飞用手背擦擦嘴角的血，冷冷回道：“不过要我乖乖站着挨揍，不可能。” “如果对象换成刘子绿……”方朝显然已经查到了小绿的资料，自信满满的勾唇道：“你觉得，他有没有能力反抗？” “你……”王乔飞深深锁眉，眼前这个人的势力，恐怕不是一般的强。 “我可以不费周折的对付你——对待他，同样也可以。”方朝挥挥手，示意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人重新围过去，“现在开始，你反抗的每一拳，都会加倍还到刘子绿身上。” “不信的话，就试试看。” 伴随着话音落地，刚刚被揍得不轻的几个人，报复般的狠狠打了上去。 王乔飞只能任凭自己被他们逼到墙角，无数的拳头脚踢雨点般落了下来。 不能还手，也不能示弱。 死命咬着牙，硬是不发一声。 最后，几个人打得累了，总算停了下来，王乔飞蜷缩在墙边，忍不住干咳几声，从唇角渗出几缕鲜血。 “我们慢慢来。”方朝走上前去蹲下身，用手指擦起王乔飞嘴边的鲜血，放到唇前用舌尖嗜血一舔，“日子，还长的很。” 第三十章：如果再见到你 然而，不到中午，王乔飞却又被警车送回了学校。 门卫看他一副伤势蛮重的样子，便直接把他带到校医室做了下简单处理，又帮忙通知了家属。 不一会，各班的老师，甚至是校长，都闻讯而来。 看似是关心的询问，其实都在暗自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被抓了进去，又这么快被放了出来。 而当事人对此事的解释，却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居然是被错抓的，这警局的人办事也太不靠谱了吧。 “这事不太可能。”等众人离开后，一直站在角落的翼才开口说道：“儿子，你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王乔飞摇摇头，岔开话题道：“小绿呢？” “这会还在上课。”王羽凑过身来，摸摸这里又摸摸那里，“要不再去医院详细检查下吧，万一有什么内伤怎么办？” “没事，被打了两下而已。”王乔飞忍不住苦笑起来，“别摸了，好痒。” 翼在旁边拨通了刘彬的电话，报平安的同时也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从被抓到现在不足24小时，我们没有足够的条件起诉他。”刘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对方比想象中狡猾。” 翼看着王乔飞略显苍白的脸色，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希望真是错抓才好。 夕阳如血。 放学的学生们熙熙攘攘，充满了青春朝气。 王乔飞斜倚在校门口，习惯的点燃一支烟，等待着那个身影。 不多时，小绿背着个双肩包，垂头丧气的慢慢朝校门口走来。 沈冰一下课就被石朗劫了去，现在当真是24小时监护，除了上课外片刻不离身。 而哥……现在还被关着受苦吧…… 想到这里，小绿抬起头来朝前看去，以往总会有一个人在那里等待。 但现在…… 小绿蓦然睁大了眼睛，自己刚刚十四岁多一点，不至于这么早就眼花了吧？ 揉揉眼睛再看，没有消失，那个人依旧站在那里，十年如一日的站在那里。 “哥！”小绿尖叫了一声，脚下已经迫不及待的奔跑起来，几步来到王乔飞面前，展开双臂狠狠地扑了上去。 “咳……”王乔飞被少年的熊抱惹到伤口，随着吐气咳了一口才轻声道：“小东西，我快抱不动你了……” “哥，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为什么不告诉我，爸爸和叔叔都请好律师要去救你了，呜呜……我好想你……”小绿就这样巴在王乔飞身上，完全不顾周围同学的目光，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起来。 “对不起，昨天……没能接你。”王乔飞说着终于支撑不住，咬牙把小绿轻轻放了下来。 “哥，你受伤了吗？”小绿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伸手在王乔飞身上摸来摸去，“哪里痛？他们打你了是不是？怎么没去医院……” “嘘……”王乔飞伸出食指堵上小绿软软的唇，“我没事。” “唔……哥……”小绿莫名被这个动作搞的脸红起来，“去检查一下比较好……” “都说老婆和妈比较像，”王乔飞浅浅笑了起来，“果然如此。” “啊？”小绿费解的挠挠头，又拽起王乔飞的手臂道：“不行，去医院，必须要去。” “好，走。”王乔飞顺势反握住小绿的手，带着他一路来到某个比较僻静的角落，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巧克力。 “这是你昨天丢进来的。”王乔飞说着旋开包装纸，“我吃了一块，还剩一块。” “哥，不是要去医院……”小绿只说了一句，便被王乔飞望过来的视线嘎然截断。 “我当时就想，如果再见到你，一定要这么做……”说完，王乔飞将巧克力含到口中，揽过面前少年的脑袋，吻了上去。 “唔……”小绿微微眯眼，感觉自己的唇齿被柔软的舌尖撬开，细腻甜滑的巧克力推送而入，伴随着两人的津液，细细交缠，逐渐融化。 彷佛，这就是爱情的味道。 第三十一章：伤口好点没 落日的余晖，照进教师办408室。 也照到某个少年身上。 张墨倚坐在光洁明亮的窗台边，入迷般看着那个正在认真办公的男人。 金凯一忙起来往往会忽略一切，明明是他把张墨叫了过来，却把他晾在那足有一个多小时，似乎已经忘记了这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 张墨也不在意，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而不去打扰。早就习惯了这种方式，在酒吧里也是如此，他，高高的坐在台上迷惑众生，他，远远的坐在角落欣赏流连。 不奢求太多，默默看着，就够了。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的时候，金凯无意的一个侧身，才发现有位少年还在等待着他，不由心生一丝愧疚，脸上却没表现出太多，而是对张墨勾了勾指头道：“过来。” 张墨连忙从窗台上下来，几步小跑到金凯面前。 “去给我泡杯茶。”金凯拿过桌上的保温杯，递给张墨。 张墨顿了顿，才接过杯子来说道：“嗯……老师，茶叶在哪？” 金凯指了指墙边的一个橱柜，“自己找，红色盒子。” 张墨从小在家里养尊处优惯了，何曾被这样差遣过？但奇怪的是他依然对此甘之如饴，点了点头果真到墙边翻箱倒柜去了。 金凯看着少年单薄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抹微笑，转身继续开始处理学生们的作业。 片刻，张墨端着热气腾腾的杯子慢慢走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到金凯手边，才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道：“老师，茶泡好了。” 金凯抬头看了少年一眼，端起杯子来试探着喝了一口，才点头称赞了一句，“不错。” “真的吗？”张墨像幼儿园得到小红花的孩子，天真的笑了起来。 这个笑容却如浓墨入水，引得金凯眼眸中的焦距越发深沉。 “坐上来。”金凯站起身收拾了下，示意张墨坐到面前的办公桌上。 这张桌子，两人曾经在上面……想起那夜发生的事情，张墨顿时一张脸烧得通红。 “怎么？”金凯挑挑眉，用眼神催促，“快点。” 张墨咬咬唇，只好凑上前去，双臂一撑，整个人轻快的坐到了桌子上面。 下一秒，金凯犹如一块带着致命吸引力的磁石，暧昧的贴到了张墨身前，炎热的手掌轻轻抚上敏感细嫩的颈后，使得张墨一阵不受控制的颤栗。 “老、老师……”少年特有的音调，勾人却无邪的轻轻唤着。 “嗯？”金凯从喉间发出一声回应，极度缓慢的朝张墨一点点靠近。 “老师……”张墨眯眯眼，依旧轻声唤着，像只发出嘤咛的小猫。 “嗯。”金凯配合的应着，蜻蜓点水般触碰了下少年的唇，继而又深深吻上。 “唔……”张墨不自觉地勾住金凯的脖子，双腿也缠上他的腰间，不断从鼻间发出轻微的喘息。 少年的青涩如同一汪山泉，完全遵循着自然的轨迹，奔向澎湃的大海。 金凯却突然停了下来，浅浅吻了下张墨的鼻尖，低声问道：“伤口好点没？” 张墨愣了一下，才细若蚊蝇的小声回答，“平时没关系，就是上厕所的时候，一用力就会……那个……疼……” “那今天算了。”金凯退后几步，拿过椅背上的外套开始穿，“陪我去夜吧？” “嗯？”张墨晃了晃神，才反应过来道，“好、好啊。”说完又迅速脸红起来，“不过能不能……稍微等一下……我那个……那个……” 金凯的视线在少年某处扫了一眼，便顿时明白过来，“楼下等你。” 第三十二章：十一岁的差距 片刻，两人来到了已经开始喧闹的夜吧。 还没到上台时间，金凯点了些小零食给张墨果腹，自己则要了杯烈性酒，不紧不慢地细细品着。 “老师，空腹喝酒很伤胃的。”张墨说着拿了块鱿鱼丝递到金凯嘴边，“吃一点。” 金凯摇摇头拒绝。 “就吃一块。”张墨坚持着不肯收手，就这样一直悬在金凯嘴边，最后金凯坳不过少年，只好张嘴咬了进去。 结果勉强嚼了两下，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拿过一张纸巾回身给吐了出来。 “老师！”张墨连忙凑过身去查看，“没事吧？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爱吃这个……” “没事。”金凯又抽过一张纸巾擦了擦嘴，“你吃吧，我不习惯。” “他胃不好。”身后蓦然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而且他从来不吃晚餐。” 金凯的身形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对他来说，这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而张墨回头看了看才知道，这是上次在酒吧里出现的那个男人，金凯的前男友——杰瑞。 棕色的长发依旧随意的披散着，瞳孔被灯光晕染成极淡的绿色，肤色有着欧美人特有的白皙，英挺的五官在侧脸投照下一片阴影。 张墨突然觉得这人身上也带着一股磁场，如果金凯是一面正极磁石的话，他一定就是可以吸引他的另一面。 “漂亮的男孩，我能和他单独聊聊吗？”杰瑞人畜无害的对张墨笑笑，不太流利的中文发音，语气却很亲切。 “有话，当着他的面说。”金凯一把按住正欲起身的张墨，后者只好又有点尴尬的坐了回去。 杰瑞沉默了下来，金凯也抿唇不语，三人之间像是建起了一道屏障，彼此之间完全无法沟通交流。 “老师，你们聊。”最终还是张墨打破了沉默，“我去个厕所。” 金凯闻言慢慢松开了手，张墨对杰瑞友好一笑，起身离开。 一时间，酒吧里的喧嚣，似乎被按了静音键。 时光在两人的脑海中，急速倒转。 三年，不是每份感情，都可以在结束后还能维持三年。 连金凯自己也说不清楚，在过去的那段岁月里，支撑着他独自一人的，究竟是留恋还是不舍。 亦或者像他上次说的那样，一直在执着的，念念不忘的，也许只是个幻影而已。 而杰瑞的出现，却将这个幻影彻底打破。 感觉，也是会随着时间变质的。 “凯文，他是你的学生？”杰瑞将吧椅旋过来坐下，看着张墨离开的方向问道。 “对。” “可我感觉你对他有点……” “我们做了。” 一句话让杰瑞愣了愣，才缓缓笑道：“难怪。” “怎么？”金凯挑挑眉，“这种事对你来说，不是像吃饭一样正常么？” “凯文，”杰瑞苦笑，“别把我想的和公狗一样。” “你说过，在这个圈子里，不可能存在一对一的感情。”金凯说着轻抿了一口酒，“我想，我能打破你的观念。” “对象就是刚才那个男孩吗？”杰瑞也端起刚上来的酒喝了一口，“他太年轻了，凯文，当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已经老了。” “十一岁的差距。”金凯浅浅勾唇，“对我来说，不成问题。” “你认真的？” “我每次都是认真的。” 杰瑞轻轻旋转着杯中的液体，语气有些悲哀，“我知道，是我错过了。”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耳边的喧闹彷佛又在瞬间恢复。 “为什么回中国？” “为什么来中国？” 两人却又同时发问，不由都感到有些诧异。 “早晚要回来，留学是家里的意思。”金凯率先回答。 “那为什么，不找个好点的工作？”杰瑞打量了下四周，“这里，待遇不高吧。” “人不能只为钱活着。”金凯一仰脖，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总要有点爱好。” “你还是老样子。”杰瑞温柔一笑，“我上次说了，想来看看你。打听你的下落用了很久，最后还是你的一个歌迷，在网上看到了我发布的信息，才让我得到了这个酒吧的地址。” 金凯听完后耸耸肩，“也许我应该去一个更偏远的城市。” “为什么不去尝试更好的发展，凯文，”杰瑞不解的问道，“你想把自己的光芒隐藏起来吗？” “这种表面现象可以维持多久？十年？五十年？最重要的，是自己活得自在。”金凯说着看向杰瑞，“像现在这样被你找到，对我来讲会很困扰。” “哦，凯文，”杰瑞开玩笑般抚上额头，“你真绝情。” 第三十三章：凯文还是那么迷人 简单的叙旧聊天，时间静静流淌。 张墨迟迟没从厕所回来，金凯明显变得有些不安，不时抬腕看看手表。 “去找找他吧。”杰瑞扫了一眼金凯的神情，轻轻说道，“毕竟还是个孩子。” 金凯四下里巡视了一遍，微微皱起眉来，起身朝厕所的方向走去。 卫生间的环境还算清雅，此时也没有什么人，所以进来后一眼就能看到在洗手台那里，倚坐着体型瘦弱的两位少年，其中一个染着红发，耳朵上打满了耳钉，而另一个…… 正是张墨。 只见他不太熟练的对着一个小瓶子吸着，红发少年则在一旁很是热心的指导着。 金凯当然明白张墨吸的东西是什么，上前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夺过来扔到地上，小瓶子顿时应声而碎。 “你干什么？！”红发少年高声叫嚷起来，“这一瓶很贵的知不知道？赔得起吗你？” 金凯冷冷看了少年一眼，从裤袋里掏出钱夹，对着少年的胸口一摔，少年捡起滑落到地上的钱夹查看了下，才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老师……”张墨在身后蚊子般开口，“那个，其实我给过他钱了……” 金凯回过头来瞪了张墨一眼，顿时吓得他低下头不敢再做声。 “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金凯指着地上破碎的瓶子冷声问道。 “他说吸了会很舒服……”不过显然张墨完全没掌握要领，整个人还是很正常的样子。 金凯深吸了口气，最终还是忍不住吼出来，“你到底有没有常识？！” “对……对不起……”张墨稍微抬了一点的头再次低了下去，“我本来在这里玩手机，然后他就过来找我聊……” “然后他让你跟他走呢？你也跟他走？！” “不会的。”张墨抬起眼来看着金凯，“我只是不想太早出去，怕打扰到你们。” 金凯盯着张墨，一字一句道：“所以你就在这里作践自己？” “应该……没事吧？”张墨小声辩解，“他说不会上瘾的。” 金凯无声的冷笑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片刻，坐在吧台正在接电话的杰瑞，便看到金凯和张墨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 金凯是过来拿放在这里的吉他的，将其拎在手里后对张墨命令道：“你给我老实待在这里。”说完又转头对杰瑞扔下一句，“给我看着他。”然后便拿着吉他向舞台走去。 台上还有另一名歌手在演唱，金凯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调试着吉他等待上场，而在台下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身影，一时间，原本稀疏的观众顿时变得密集起来。 片刻，歌手下场，金凯上台。 台下突然静默一片，似乎这是一种惯例，只要有金凯出现的地方，就会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 彷佛他身上天生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吸引力。 撩动心弦的吉他声响起，一首旋律略显悲伤的歌曲，通过磁性而独特的嗓音诠释。 ——love to be loved byyou.而杰瑞这边还在接听电话，说着语速极快的英语，张墨费力的听了半天，也只能大概明白好像有什么人纠缠着杰瑞，而他对此则是很厌烦的态度。 也许就像金凯说的那样，杰瑞最讨厌拖泥带水的感情。 那他为什么还要不远万里的来中国找回旧情人？ 张墨带着极其复杂的情绪看着杰瑞，脑袋转的生疼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转过头去继续看向舞台上的人，听着他吟唱的淡淡旋律。 “凯文还是那么迷人。”杰瑞不知何时挂了电话，在身后突然说道，“男孩，抓紧他。” 张墨条件反射般转回头来，却见杰瑞对他温柔一笑，“我随时会抢走他。” “如果他跟你在一起比较幸福的话，我没意见。”张墨停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你别再伤害他。” “伤害？”杰瑞眨眨眼，无所谓的说道，“听着，我和他都不是小孩子了，在这个圈子里，几乎不存在所谓忠贞的感情，这一点，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 “那既然分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盘旋在张墨心里的疑问不由吐口而出。 “因为我无聊。”杰瑞轻抿一口杯中的液体，浅浅挑眉，“不觉得很刺激吗？看到昔日的情人，依然可以为我触动的样子……” “你……”听到这样荒唐的回答，张墨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吃惊吗？”杰瑞呵呵一笑，“小朋友，你眼里的世界太美好了。” “我不是小朋友！”这个词显然触到了张墨的痛处，只见他猛地站起身来，声调骤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吼道，“我不会让你再玩弄他的感情，我会保护他的！” 杰瑞坐在原处，淡淡笑着看向张墨问道：“你又有什么把握，他不是在玩弄你？” 张墨沉默下来，咬着唇死死盯着杰瑞，彷佛他是个头号敌人一样。 “冷静点。”杰瑞依然是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坐下，听我说。” 张墨刚才吼的那一句，无疑引来了周围不少视线，一时间不由有些窘迫，便顺着杰瑞的话又坐了回去。 “小朋友，你太年轻了，是非好坏，还无法真正辨认。”杰瑞从怀中掏出一盒女士烟，抽出细长的一根打火点燃，“第一，我和凯文分开，不是我的问题；第二，如果我真的要和你抢，绝对不会事先告诉你。” “不过，”杰瑞说着又轻轻笑起来，“逗你真的很好玩，我想我已经明白，凯文为什么会选择你了。” “你……”张墨再次哑口无言。 这个人……恶趣味吗？还有，为什么一个男人要抽女士烟？！ “我喜欢这个牌子的味道。”杰瑞彷佛看透了张墨内心的疑问，轻吐着烟圈说道，“当初，凯文要我跟他回国，我要他留在欧洲，谁都不肯妥协，很自然就分开了。” “那你现在……”张墨顿了顿，才小声问道：“妥协了吗？” “你说呢？”杰瑞撩了撩垂落的长发，侧着头看向张墨反问。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张墨在心里无声的咆哮。 “呵呵……”而杰瑞看到张墨的表情后，忍不住又轻轻笑出了声。 少年的单纯，是因为没有成年人的世故，简单而直接，却弥足珍贵。 凌晨时分，三人来到酒吧门外，才发现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湿漉漉的街道反射着路灯的光晕，夹杂着细雨的冷风扑面而来，顿时令浑噩的思绪清醒了许多。 金凯背着吉他站在屋檐下，貌似随意的向张墨问了一句，“去我家？” “啊？”张墨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微微有些脸红的应道，“嗯，好。” 杰瑞在旁边不在意的笑看着两人，抽出一支细长的烟点燃，顺势在酒吧门边的玻璃上斜倚着。 “你……”金凯刚要开口问问他的打算，角落里突然窜出另一道高大的身影。 黑色的鸭舌帽低低遮住了容颜，一身休闲简单的装扮，却将一副挺拔修直的身材显露无疑。 而杰瑞在看到此人之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褪的无影无踪。 “跟我回去。”来人一边说着，一边将被雨水打湿的鸭舌帽一摘，露出一头绚烂耀眼的金发，眼眸清澈而湛蓝，五官深刻皮肤白皙，显然也是一位地地道道的欧美人。 “不。”杰瑞快速而果断的回应。 “我给了你一周的时间，玩也玩够了吧？” “时间是我自己的，凭什么要你给我？” “杰瑞，能不能别胡闹了？” “胡闹的好像是你，伊森。” 这番对话两人是用英语交流的，张墨大体听懂了一点，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金凯，但显然金凯也搞不清这两人的关系，表示无奈的耸了耸肩。 空气沉默了片刻，金凯趁着间歇开口道：“我们先走了。” “凯文，抱歉。”杰瑞从两人的对视中转过头来，略带歉意的笑道，“我没想到这个人会这么无聊……唔嗯……唔……”下一秒，杰瑞被闪着耀眼金发的伊森，猛地按到门边狠狠吻住。 挣扎，在几番纠缠之后，逐渐变成迎合。 金凯拉着目瞪口呆的张墨悄悄离开。 “老、老师……他他……他们……在、在酒吧门口……”张墨被拉出几十米远之后，才用手指指着离去的方向结结巴巴说道。 “很吃惊么？”金凯浅浅勾唇，松开拉着张墨的手放进口袋里，恢复之前独自一人的行走姿态，气质万千却又——充满寂寥。 张墨不由凑过身去，把手从金凯口袋的缝隙塞进去，找寻到温暖的掌心后轻轻握住。 而金凯先是一愣，随即又紧紧的回握过来。 “张墨。” “嗯？” “你手很冷。” “没关系，老师的手很暖……” 夜，在窃窃细语中，变得格外深沉。 第三十四章：黏糊糊的咕啾声 曾经有人说过，经商头脑是先天遗传的，如果有这个潜能的话，迟早会发挥它的能力。 石朗在拿到沈冰给他的二十万时，不由怀疑他是不是做了什么特殊的工作。 但事实他却再清楚不过了，整个假期的时间，沈冰只是不知从哪里进来一批电子产品，再转手到另一个地方而已。 在他看来是很简单的事情，五万的本钱却翻了四倍。 有必要让家里也做下这方面的投资了。 沈冰的姥姥手术刚做完没多久，医生说一切顺利，但需要再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原本想再找个房子租住的沈冰，便一直在石朗为他提供的宿舍里将就着。 而下了保证在“沈冰自愿前绝不碰他”的石朗，现在是要多痛苦有多痛苦，为了一盘肉放弃整个养殖场，怎么算都是赔本的买卖。 石朗的经商天分一定是负数。 导致他现在每天下课后只能呆在寝室里玩DOTA.没办法，出去玩的话，11点前肯定回不来，一旦超过11点，就要面临上次那样悲惨的待遇。 石朗可不想再像个傻子似的在门口坐一宿。 咔嚓。伴随着浴室门锁的轻轻转动声，穿着浴袍的沈冰，擦着中长的头发走出来。 白皙细长的脖颈，挺直匀称的腰身，一股少年独有的清冽气息，源源不断的钻进鼻间。 咕嘟。石朗几不可闻的咽了口口水。 靠！老子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想吃不能吃才最寂寞啊我靠！ “我饿了。”化情绪为食欲的石朗从笔电里抬起头来，理所当然般吩咐道。 “又饿？”沈冰微微皱眉，“晚饭刚吃了两个小时。” “快去做。”石朗唯恐忍耐不住又低下头去，“我要吃意大利面，多放点番茄酱。”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沈冰不再提什么反对意见，丢下毛巾走进了厨房。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从厨房传来，石朗再也无法把心思放在游戏上面，随便把笔电一放，便起身跟进了厨房。 石朗刚走进来，沈冰头也不回就丢过来一句，“出去。” “你做你的，我就是看着。”石朗倚在门边坏笑，“或者我们一起做？” 一根速食火腿长了眼般直飞过来，被石朗一侧头避过打在了门板上。 “浪费。”石朗捡起火腿撕开包装，叼起一头几口便吃下了肚。 沈冰没再多说废话，将主料配料切好后下锅开始炒制，学生宿舍里食材毕竟有限，这是最简单的一种意大利面做法，还是在石朗磨了几天的情况下上网学的，没想到他一吃就吃上了瘾，几乎每餐宵夜必点。 石朗也沉默下来，静静地看着少年忙碌的背影，记忆中，似乎只有在童年时才有这样的光景，像只小跟屁虫一样在妈妈身后，看着她做这做那。 而不知从何时起，这份温馨早已渐行渐远。 自从父母建立起稳定的事业，便很少有时间在家里吃饭，更别提亲手做饭这种奢侈的事情，如今全被那个油光满面的泰籍厨师代劳。 ——想起来就没胃口。 片刻，一盘简单却飘香的意大利面被端上了桌，沈冰还很细心的倒了杯温水过来，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一把扯住了手腕。 “陪我一起吃。”石朗抬起头来，命令而不是商量道。 “我不饿。”沈冰挣扎了下但纹丝未动，只好无奈的又轻声哄了一句，“你吃吧，放开。” 石朗一双眼睛剥皮拆骨般盯了沈冰半天，直到把他盯的浑身发毛，才很是不情愿的松开了手。 沈冰暗地里松了口气，转身刚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手机突然隔着布料震动起来。 这手机还是前阵子石朗硬塞给他的，除了熟络的人没几个知道号码，接起一听对方果然传过小绿奶声奶气的声音：“沈冰，干嘛呢？” “刚洗完澡。”沈冰揉了揉半干的头发，总不能说刚给一个娇惯的大少爷做完宵夜吧。 “哦～周末社团里有组织活动，你要去吗？” “活动……”沈冰不自觉的瞥了石朗一眼，看到他也在看着自己连忙移开了视线，“去哪？” “就是我们上次去的那个……啊～哥～哈哈～好痒，别闹……”显然电话那端王乔飞的出现打断了两人。 沈冰无奈的把听筒拉远了半米。 “喂，沈冰，还在听吗？”小绿略带歉意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嘿嘿，不好意思……” “没事，活动在周末的话应该能去，我……喂！”沈冰说了一半手机便被石朗抽了过去，只见他对着扩音器说了一句，“刘子绿，和你哥好好玩啊，沈冰的周末归我了。”说完便果断按了挂断键。 “你……”沈冰不由一时语结，半撑起身子来不满的看着石朗，“干嘛挂我电话？” “想挂就挂。”石朗挑挑眉，随即开始顺手翻看起手机里的短信。 沈冰也不再说什么，转过身去拍了拍枕头躺好，打个哈欠准备入睡。 “宝贝，我喜欢你。”石朗在身后犹自读出这么一句，立马又提高声调吼道：“妈的，这谁给你发的？！男的女的？！” “亲爱的，我想你；宝贝，出来玩玩好吗；亲爱的，我又梦见你了。”石朗又念了几段，不由勃然大怒，“靠！这号码怎么每天都给你发这么多垃圾短信，他丫是不是吃撑了没地方排泄！我说你怎么连名字都不改一个，告诉我他是谁！” 沈冰没听到般一动不动。 “你以为我查不到这人的资料？”石朗干脆长腿一迈跨坐到床上，板过沈冰的肩膀居高临下的压制着他，“看不出你还挺有本事，我这阵子几乎24小时在你身边，没想到你还有时间去找相好的？” “你无聊吗？”沈冰不耐的皱皱眉，“我困了。” “先给我说清楚。”石朗晃晃手里的手机，沈冰淡淡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好，不说是吗？”石朗就这样压在沈冰身上，按了几个键向那个号码拨过去，“你给我等着。” 电话接通后，那端先是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息声，接着才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喂，石朗？” “我靠，你谁啊？！”石朗显然没预料到对方一下就叫出自己的名字，下意识便对着听筒吼了一句。 “你个薄情的，我上次和你在天台上……哈啊……轻点！” 石朗这边脸色瞬间黑了一半，这种喘息和呻吟，傻子都听得出在干什么好事。 “你怎么知道是我？”石朗不认为一个只做了一次的对象，能在瞬间听出他的声音。 “哼嗯……这不是……你的号码吗？”手机那端娇喘连连，石朗得到答复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挂断了电话。 这台手机之前是自己在用的，因为看沈冰没有联系工具便直接给了他，之后又用另一台手机和沈冰的办了个情侣号。 但没想到沈冰对这方面不甚在意，竟把以前的旧卡也留在里面，机子又是双卡双待…… 石朗无奈的揉了揉头发，“我说，旧卡要卸掉才行，白痴吗你？”说着打开手机的后盖，取出电池把其中一张卡抽出来，一折为二。 “有关系吗？”沈冰挣扎着动了一下，“你可以起来了。” 石朗微微皱了下眉，两人现在这样一上一下的姿势，某个敏感部位却是很亲密的贴在一起，沈冰这样一动，无疑挑起了体内最脆弱的神经。 “如果我不起来呢？”石朗又换上一副痞笑，一点一点俯下身去，直到两人之间贴近到只剩一厘米的时候，戛然而止。 沈冰眨了眨眼睛，随即又闭上眼无所谓的说道：“不嫌累你就坐着睡。” 时间停滞了五分钟，沈冰果然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无视压在他身上那个极具危险性的对象。 少年平静的睡颜不带一丝波澜，呼吸平稳而细缓，石朗也是由此才相信他没有在装睡。 “你是不是吃准了我不敢？”石朗低头在红润的唇边印下一记轻吻，随即又笑着悄悄起身，“好吧，我果然不敢。” 沈冰紧闭的睫毛轻颤了下，微小的动作并没被发现。 耳边的声音变得格外轻，但不多一会，便传来有些湿漉漉的，黏糊糊的咕啾声。 紧接着，是石朗急促而压抑的喘息声，以及床垫弹簧发出的细微响声。 沈冰几乎要跳下床来。 这家伙，真以为自己睡着了？就算睡着了，弄出这种声音也会被吵醒吧？浴室干什么用的，洗澡的时候不会顺便解决吗…… 更悲哀的是，沈冰听着这种呻吟，自己也逐渐有了感觉，浑身慢慢发热起来。 这种情况下又不敢乱动，身子僵直着，某部位僵直着，冷汗一丝一丝的沿着背脊冒出来。 沈冰暗暗鄙视自己，怎么可以这样轻易的被调动起来，只是听着那个人的声音。 怎么可以。 终于，随着一声轻叹，那边的躁动如同火山爆发，过后便平息下来。 沈冰也随之松了口气，接着开始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 但他的速度慢了点，石朗估计是要起床找纸巾，在黑暗中窸窸窣窣摸索了几把，最后干脆急性子的打开了灯。 沈冰一瞬间屏住了呼吸，身子顿时又僵硬起来，要不要转过身去？会不会被发现？ 还没等他来得及反应，灯又啪的一声关上了。 一切又恢复了安静，沈冰在心里暗自庆幸。 唇上却突然印下一片柔软，身下僵直的某处也在同时被抓住。 “唔……唔……”沈冰浑身猛地一颤，接着被一副火热的身躯覆盖。 “你硬了。”耳边痒痒的响起调侃的低语，“你果然硬了。” “不……不是……”沈冰这下真的慌了神，“我刚才在做梦……你……你放开！” “偷听到什么了？”石朗明知故问的逗弄起来，“啧，硬的厉害啊。” “都说了在做梦！”沈冰伸手想制止石朗的动作，却被事先预料到的压制在头顶，随即不带商量的吻又贴了过来，伴随着灼热的气息喷在脖颈。 “唔……你……你说过在我……自愿前……唔……不碰我……”沈冰的身体几度挣扎着弹起，又被控制着死死压回了床上。 “你对我有感觉……”石朗的手指不满足的探进布料里，“承认吧。” “那不代表我愿意！”趁着喘息的空当沈冰低吼出一句，身下一个扭转制住了石朗不安分的手。 “有感觉也不愿意。”石朗停了下来，“为什么？” 炽热的空气一下子跌至了冰点。 “我到底要怎么做，你告诉我。”石朗低哑的声音又响起来，“你在上面吗？我可以。” “不是这个问题。”沈冰顿了顿，“我只是……不想。” “不想？” “对，不想。” “为什么不想？” 沈冰紧紧抿唇，眼神倔强的像一只不肯服输的困兽。 “好。”石朗站起身来，“我不强迫你。” 随着宿舍门的一开一合，石朗拿过外套走了出去。 夜色阴沉，春雨有些微凉的打在脸上，空气潮湿而清新，走在校园里的林荫小道上，石朗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过去。 “唔……喂……”懒懒的似是刚睡醒的声音传来。 “张墨你给我出来，夜吧见。”石朗说完就要挂断电话，却听那端连忙急切的叫道：“啊啊啊，等等，我去不了……” “你丫说什么？！”石朗瞪着手机吼了一句，就差没把它烧出个洞来。 “我……我现在走不了路……”张墨在那边极小声的嘀咕着。 “靠！重色轻友的玩意！保佑你明天都下不来床！”狠狠按了挂断键，石朗顺势倚在路边的树干上，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不下百十来号的兄弟朋友，除了张墨，竟想不出第二个可以倾诉的人选。 真他妈悲哀，真他妈白混了，真他妈…… 在心里反复咒骂的时候，眼角却瞥到了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路灯将其拉扯的越发修长。 石朗刚发现，自己对那人的影子居然也如此熟悉，只是一眼就能看出它的主人是谁。 “出来干嘛？”石朗也不抬眼，反而低下头去吸了口烟，又长长吐出白色的烟雾。 “回去吧。”沈冰只套了件T恤和长裤就跑了出来，春寒料峭，雨水又不留情的浸湿了整个肩膀，明显能看出他正在微微颤抖。 “你在邀请我？”石朗玩味的打量了沈冰一眼，神色却立马变了，伸手拉开外套的拉链，敞开怀抱将沈冰拥进了衣服里面。 沈冰在怀里骤然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沉默着没有回答。 “你他妈傻吗？衣服买来当国旗挂的？不会多穿点？”石朗不由分说的收紧拥抱，感受到怀中人冰冷的温度，忍不住沉声责怪道。 “我不想出卖自己，我会有一种错觉，像上次那样。”沈冰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拒绝，一动不动的在怀里说着，“我想靠我自己的精神改变些什么，而不是肉体。” 时间静止了五分钟，石朗才缓缓放开沈冰，浅浅勾唇道：“一开始我就说过，我不强迫你。”说完，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少年还不算宽阔的肩上。 “你回寝室吧，我去找地方玩。”拍拍沈冰的肩丢下这句，石朗潇洒的转过身，又在几秒的停顿后迅速转过头来，果然看到沈冰一副不甘委屈又压抑的表情。 “哈哈，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石朗得逞一笑，“快点挽留我，不然我真走了。” 沈冰不可理喻的瞪了石朗一眼，狭长的凤眼却是生出一股媚态，随即也不再多说什么，果断扭头转身离开。 “喂……我开玩笑的……别走那么快啊，喂……”石朗连忙紧随其后的跟上，空荡的街角回荡着雨后湿润的脚步声。 一前一后，两个少年的身影，在校园里的梧桐树下，瞬间定格。 第三十五章：你难道打算转型？ 周末前夕，集青学院，放学后。 落日的余晖正暖暖的洒向大地，春风一吹，几株只在傍晚盛开的植被，羞涩而安静的绽开了花蕾。 初二一班，像往常一样，一名穿着高中部制服的男生不请自来。 “靠，沈冰去哪了？”石朗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没有见到他想见的那个人，不由脱口而出问了一声。 “那个，”旁边一位正在收拾书包的女生，推了下眼镜怯生生的说道：“他刚下课就拉着刘子绿跑了。” “跑了？他娘的——谢了。”石朗习惯的爆了句粗口又道了声谢，女生正在思索是该回答不客气呢还是让他文明点，再抬头的时候眼前早已不复那人的存在。 而此时，在校园的某个拐角处，小绿正一边观察着石朗来回穿梭的身影，一边向身边的沈冰调皮笑道：“诶，你说他会不会绕着咱学校找一圈？” “让他找一晚上才好，”沈冰浅浅勾唇，“省得他有精力用不完。” “沈冰，实话告诉我，”小绿突然想到什么般眨了眨眼，“他是不是和你……那个那个了？” “哪个？”沈冰挑挑眉，装傻反问。 “就是，那个，两个人，睡一起……”小绿说完脸已经红到了耳朵根。 “我们一直睡一起。”看到小绿瞪大了眼睛，沈冰又侧过头去轻轻笑了一声，“不在一张床上而已。” “切。”小绿失望的嘟起嘴，“早就知道你们住一个寝室了，说了等于没说。” “小绿，”沈冰却似乎发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你看那边。” 小绿闻言转头向校门口望去，只见王乔飞正和一个不认识的男子交谈着，而那名男子，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靠，王乔飞换口味了？那爷们身材不错。”石朗鬼魅一样突然出现在身后，不由分说的就把沈冰给揽了过去，“你丫跑是吧？真以为我找不到你？想躲的话找个没人的地方，他妈都往你们这边看。” “管管你那张嘴。”沈冰顺势捣了石朗一手肘，“别乱说话。” 三人隔着几十米远的距离，自是听不清王乔飞在和那人说着什么。 ——也幸亏他们听不清。 王乔飞此时正带着几分不爽的情绪，看着面前这个阴魂不散的人。 “别一幅见鬼的表情。”方朝穿着一身便衣，似笑非笑，“我说过，随时会来找你。” “有话就说。”王乔飞当然知道，这个人不会善罢甘休。 “明天八点，去这个地址。”方朝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横到王乔飞眼前。 “东市七街？”王乔飞淡淡扫了一眼，“去干什么？要多久？” “到那你就知道了，”方朝将纸条撕成碎片扔散，“给我准时点。” “如果我说不去呢？”王乔飞在心里暗自咒骂，说好周末陪小绿去社团活动的。 “我不是来征求你意见的，”方朝上下打量了王乔飞一眼，“就穿这身校服，最好给我乖一点，别忘了，”说完又将视线瞥向另一处，“——你的软肋。” 王乔飞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正对上小绿那双清澈的眸子，不由心里一颤。 小绿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还有——方朝是怎么看见他的？ “死也让我死明白点。”王乔飞回过头来，“我不过是拒绝了你妹妹，一没玩弄她二没欺骗她，如果你真是个警察，应该能发觉她的死因并不正常，把所有矛头都指向我，是不是太没用了点？” “抱怨完了？”方朝依旧维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记住我说过的话。”说完，转身离开。 “哥，他是谁？”等王乔飞回过神的时候，小绿已经走了过来，看着方朝的背影轻声问道。 “一个朋友。”王乔飞出于保护的目的，并不想让小绿知道太多，“小绿，明天的活动，不能陪你去了。” “嗯，没关系。”小绿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哥有事的话，就去忙吧。” “哎，我说，你难道打算转型？”石朗跟着从身后搭上王乔飞的肩膀，“那个人，怎么看都不像被压的料啊。” “小绿，别听他的。”看到小绿眼里瞬间泛起一层水光，沈冰连忙扯过石朗的胳膊，“闭嘴，跟我去医院。” “靠，我问的是刘子绿心里想的问题，再怎么说也是一男人，别婆婆妈妈的有话不敢说，痛快点能怎么着？唔……”不等石朗说完，沈冰已经捂住他的嘴拖出了几米远。 “小绿……”王乔飞沉默了片刻，才艰涩的吐出四个字，“你……相信我。” “嗯，哥不要担心，”小绿几步上前，伸出手臂抱住了眼前人，“我相信你。” 第三十六章：你跑我就追 东市七街，本市最混乱的一片街区，这里龙蛇混杂，居住着百姓穷人，流浪者，以及一些从事见不得光行业的人。 王乔飞依约按时来到这里，四下里打量了下这处破败的地方，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 街道肮脏不堪，建筑残缺不全，楼房的样式彷佛还停留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男人女人们的裤衩背心通过窗口晾晒出来，不时有几名混混模样的青年路过，不经意的打量王乔飞一眼，又不经意的错身离开。 “挺准时的。”耳后蓦然响起低沉的一声，王乔飞微微一侧头，便看到了仍是一身便服的方朝，正悠悠然的点上一根烟，随即转过身用目光巡视着四周的环境，看上去对这里也并不熟悉。 王乔飞讥讽一勾唇，懒懒应了一句，“你也是。” “这里住着一个名叫陈力的人，男性，二十二岁。”方朝没有多讲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给我挨家挨户去找，找到了，过来通知我。” 王乔飞愣了有三秒，虽然这地方环境恶劣，但再怎么说也是一片街区，估计有不下几百号住户，一家一家去找…… “你有两天时间，”方朝又在一旁很适时的开口，“找不到的话，后果自己承担。” 字字入耳，王乔飞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朝着最近的一栋居民楼跑去。 这里的居民总体素质并不高，大多数看到一个不认识的人来敲门，都是以冷冷关上门对待。王乔飞毕竟只是个十几岁，没有受过太多挫折的少年，当又一个胡渣大叔对他吼了一句滚蛋并且把门摔上后，王乔飞终于忍不住满腔的怒火，抄起地上一块断裂的板砖，狠狠地朝路边一块废弃的玻璃砸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玻璃应声而碎，四分五裂像珍珠般散落了一地。 “有耐心点。”方朝不知何时跟在身后，站在距离不远的地方观察着王乔飞的一举一动，“冲动，不能给你任何帮助。” 王乔飞回头看了他一眼，冷冷道：“这种事情，随便叫你一个属下来做就可以吧，你特地跟着我来看好戏的？” 方朝挑挑眉，不承认也不否认，“如果你这么理解的话。” 变态！王乔飞暗暗赏过去两个字，转身继续去调查没有拜访的住户。 这次敲门等了很久都没有应答，正当王乔飞以为没人要离开时，木门咯吱一声向内打了开来。 门口站着一名约莫二十几岁，头发像鸡窝般凌乱，顶着两个浓重黑眼圈的青年，先是扫了王乔飞一眼，才有气无力的问道：“找谁？” “陈力？”王乔飞此时也很不耐烦，没好气的反问了一句。 “对。”没想到青年很干脆的便应了一声，接着又上下打量了王乔飞一遍，“你是学生吧？谁介绍来的？” 王乔飞没料到人这么快就被他找到，心里庆幸的同时又带着几分不解问道：“怎么，有问题？” “你哪个学校的？”陈力凑到王乔飞身前，仔细观察着他校服胸前的字母logo，顿时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集青学院。”王乔飞皱着眉后退了两步，淡淡答道。 陈力的表情却在听到这个答案之后，骤然变化。 “滚开！”陈力突然猛推了王乔飞一把，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的空隙，一个闪身便跑出了几米远，而这一表现在看到等候在外面的方朝后变得尤为激烈，几乎是老鼠见到猫一般飞速朝楼梯口跑去。 方朝见状立即回身跑向另一个楼梯口，按照这座建筑的环式风格，从另一边下去后刚好可以在前面截住陈力。 王乔飞看了一眼便明白过来，也迈开步子朝陈力追过去，短短几十步后便和方朝一前一后堵截了陈力，破旧凌乱的街道上，三人一时形成了僵持的局面。 “你跑什么？”沉默了几秒后，王乔飞开口向陈力问道。 陈力喘着气反问，“你追什么？” “你跑我就追。” “你追我就跑。” “行了。”方朝打断两人没营养的对话，“陈力，你应该知道我是警察，别说废话，跟我回局里一趟。” “方警督，我可在网站上看过您的英姿和光荣事迹。”陈力转过头来时瞬间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您这么个大人物，不会和我这个小市民过不去吧？” “我再说一次，”方朝的表情阴冷下来，“别废话。” 陈力闻言没再说什么，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两步，突然从袖口里滑出一把弹簧刀，伸出刀尖后猛地朝王乔飞刺了过去。 这一刀可谓又快又准直冲要害，王乔飞反应极快的侧身一躲，随即又轻蔑一笑，稍微调整了下身姿，紧接着一记急速的回旋踢，被击中头部的陈力顿时应声而倒，像条死鱼般一动不动的瘫软在地上，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 耳边，只有阵阵疾风，见证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第三十七章：你心里有阴影 警局，审讯室。 “这里，没我什么事了吧？”王乔飞对这个阴暗的地方非常厌恶，看了一眼像上次的自己一样被拷坐着的陈力，转头向方朝问道：“人也帮你抓到了，我可以回去了？” “给我在旁边听着。”方朝淡淡瞥了王乔飞一眼，继而松了松衬衫领口的领带，走到陈力对面拉出椅子坐下，一字一顿道：“集青学院，有位学生因为服用了致幻药物，从而导致自杀。这个消息，你应该听说了吧？” “方警督，这事我真的不知道，”陈力抬起头来辩解，“我可是良好市民，我……” “那你看到他的时候为什么要跑？！”方朝指向王乔飞，震慑般低吼了一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贩卖的那些东西，给我老实点，我不难为你，否则……”方朝说着做出一个暗示性的动作。 陈力看到后咽了咽口水，接着嘀嘀咕咕道：“那男的和他是同一所学校的，我还以为是同学来找我麻烦。” “男的？是谁？叫什么名字？”方朝用熟练的口吻审问着。 “不知道，朋友介绍来的。”陈力摇了摇头，又补充道，“对了，那人鼻尖上有颗黑痣，看上去挺内向的样子，说话还有点结巴。” 王乔飞听到这句补充，突然想起什么般掏出手机，找出相册里一张班级的集体照，对准某张面孔放大数倍后递到陈力面前，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陈力先是畏惧的看了王乔飞一眼，才看向手机辨认道，“对，就是他。” “他在你这买了多少？和你说过些什么？”方朝也拿过手机看了一眼，继而转头问向陈力。 陈力思索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他问我要那种致幻力最强的，一次买了四瓶。” “之后有没有再去过？”方朝追问了一句。 陈力摇了摇头。 “很好。”方朝满意的点点头，又向王乔飞招呼了一句，“出去。” 两人走到门边的时候，陈力在身后急忙喊道：“喂，方警督，什么时候放我走？” 方朝嘴角浅浅勾起一丝弧度，“等着吧。” 结果等两人来到门外后不久，几个方朝的手下便受到传唤走了进去，不多时审讯室里传来陈力的阵阵惨叫。 “我越来越确定你心里有阴影了。”王乔飞闻声皱了皱眉，“或者你对每个人都这样？” “你要是无聊的话，”方朝点燃一根烟，抬眼看向王乔飞，“可以再进去。” “你刚说的是怎么回事，”王乔飞直击重点，“方璐死前吸药了？” “与你无关，”说到这个方朝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可以回去了。” “因为这个我被无缘无故抓起来揍了一顿关了一夜，而且还要受你威胁周末放弃休假去那个什么破地方找个什么破人，还差点被捅了一刀——”王乔飞发泄般一口气说了一大串，顿了一顿才又说道，“你说这事与我有没有关？” “你信不信我有一千种方法拆散你和你那个小情人？”方朝危险的抬起头来，一点点逼近王乔飞，“知不知道我方朝这辈子最反感的就是你们这种同性恋？” “知不知道我王乔飞这辈子最反感的就是你们这种道貌岸然的小人？顶着一张正义的脸背地里却干着最无耻的事情？”话音刚落，王乔飞便被一记重拳给挥到了角落，口腔里一股血腥味顿时蔓延开来。 电光火石间，王乔飞又瞬间发动攻击，毫不留情的一拳对准方朝的侧脸还了过去。 “方、方警督！”一名路过的警员看到，连忙上前把方朝给扶了起来。 “王乔飞，”方朝用手背擦了擦被打破的嘴角，眼神里升腾起几分嗜血的光芒，“我和你绝对公平的干一场，我输了，以后再也不找你麻烦；你输了，任我处置。敢不敢？” 王乔飞侧头吐了口嘴里的血沫，懒懒道：“没问题。” 第三十八章：哈哈，你吃醋 春末夏初，风和日暖。 小绿说的社团组织的活动，其实就是一场小型的游玩。 一行十几人来到市区内的一处森林公园，兜兜转转把所有景点都给看了个遍，同学们之间相互打闹嬉戏着，走过的地方无一处不留下欢声笑语。 要说唯一的例外，就是一直低着头默默无语的小绿了。 不是没人想理小绿，而是他不理任何人，所有主动来和他说话的同学都被彻底无视了，最后导致小绿身边成了一片雷区，暂时没人敢靠近过去。 到了下午，一行人按照计划登山的时候，意外碰见了正在路边休息的沈冰和石朗。 同学们见到两人，都纷纷呼应着打趣起来：“哎呀，沈冰，难怪社团活动你不来呢，原来早就预定好人选了。” 沈冰的表情瞬间变得非常尴尬，他并不知道社团此次活动的地点在哪里，所以半推半就的被石朗给带到了这里，但没想到赶巧不巧的偏给遇上了。 “沈冰你……”落在后面的小绿跟上来看到两人，不由嘟着嘴小声说了一句：“重色轻友。” “没有，我……”沈冰说着抬脚朝石朗踢了一下：“你给我解释。” “啊？哈哈。”石朗干笑了两声：“事实就是这个样子，本来沈冰想偷偷跟我约会的，结果被你们抓了个现行，然后……啊！”话没说完，又被沈冰给狠狠踢了一脚。 “我说你轻点儿！”石朗叫了一声弯腰揉上小腿：“爷这是肉做的，踢瘸了你负责？” 沈冰闻言一记白眼丢过去：“我负责踢瘸你另一条腿。” 而一直闷闷不乐的小绿，看到此情此景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时间连锁反应，同学们都跟着笑出了声。 气氛很快又融洽起来，十几人本来就够热闹了，现在又添上了石朗，无疑活跃到了顶点。 “要我说，这里也没什么意思。”石朗说着环顾了下四周郁郁葱葱的森林：“等天黑了下山去，大家找地方好好玩一场，我请客。” 随着“我请客”这三个字符落地，同学们顿时炸了窝般欢呼起来。 ＊＊＊＊＊＊ 暮色降临后，众人七嘴八舌的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听从石朗的意见，来到了位于市中心，交通比较方便的夜吧。 一行人虽然都是学生，但装扮大多比较成熟，何况又被石朗带着，很顺利的没有遭到任何阻拦。 “大家随便点，别喝陌生人请的东西。”石朗熟练的招呼了一圈，才凑到沈冰和小绿身边，拍了拍小绿的肩膀道：“怎么样，要不要来杯酒？” 小绿嘟着嘴摇了摇头：“我不会喝酒。” “啧，看你这表情，典型一怨妇脸。”石朗说完又看向沈冰，瞬间换了一副极其温柔的语气：“喝点什么？” “随便。”沈冰与之相反的十分冷淡的回了一句。 “得，你们还是喝果汁吧，省得我最后抗一群醉鬼回去。”石朗倒也不在意，转身走向吧台点了几份饮品，不出意料外的看到了某道熟悉的身影。 石朗悄悄走上前去，顺手就把张墨给捞进了怀里：“我就知道你在这。” “诶？”张墨回头见是石朗，原本有些惊讶的表情换成了安心的笑容：“你今天不是没空嘛。” “嗨，别提了。”石朗拍了拍张墨的肩，接着想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走，去那边一起玩，认识下初中部的学弟学妹。” “啊？那个，我不去了。”张墨有些脸红的小声道：“我……我等老师呢。” “金凯？”石朗挑了挑眉，继续又热情的拽起张墨：“一个人等多没劲，过去边玩边等多好，你再墨迹我可背你过去了。” “别……石朗，我自己会走……别拽……” 就这样，张墨被石朗连哄带骗的带了过来，几个喜欢萌系美男的女生顿时围了过去，沈冰见到他也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只有小绿依旧呆呆的坐在角落里。 “小绿，你今天怎么了，无精打采的。”趁着众人注意力没在两人身上，沈冰凑过身来轻声问道。 小绿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才懒懒说道：“我没事……” 沈冰担忧的皱皱眉，温软的手掌覆上小绿的额头，才放心的叹了口气：“没发烧。” 石朗在一旁看到沈冰的动作，立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几步迈过来，抓住沈冰的手腕说道：“干嘛？趁人家老公不在吃豆腐？” “你瞎说什么？”沈冰试图挣脱，反而被石朗用力抓的更紧，下意识的便冲口而出：“你跟别人搂搂抱抱的我都没说什么，我只不过试试小绿有没有发烧，你反应也太激烈了吧？” 石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道：“你吃醋？” 沈冰显然也是刚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俊脸一红，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别乱想，放开。” “哈哈，你吃醋。”石朗顺势一拽就把沈冰拉进了怀里，像是发现多么珍贵的东西一般紧紧抱着：“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吃醋的样子，哈哈，太可爱了。” “你……神经病，放开我！”沈冰的挣扎显然是徒劳无功的，而且有这么多人在他也不敢做太激烈的动作，不过这并不代表没人发现他们。 “石朗，注意点。”一道磁性的声音犹自在耳后响起：“你们还是学生。” 这道声音的辨识度很高，石朗几乎不用回头就知道来者是谁，但还是放开对沈冰的拥抱，转过身去说道：“没记错的话，我兄弟张墨也是学生，你是怎么对他的？” 石朗对面，赫然站着肩背吉他，刚刚到场的金凯。 金凯扫了一眼还在被群女围绕着的张墨，淡淡道：“我是成年人，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接着又挑衅般看向石朗，“你呢？” 石朗邪邪一笑，毫不畏惧的回道：“负责这两个字，和年龄没关系。” “好。”金凯赞许的点点头：“记住你这句话。”说完，便朝张墨那边走了过去。 原本叽叽喳喳在和张墨聊天的女生们，没有任何原因的，见到金凯都很默契的安静下来。 只有张墨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喊道：“老、老师……” “张墨，跟我过来。”金凯看了张墨一眼，像下达命令般丢下这句，便背着吉他转身离开了。 于是张墨像被操纵灵魂的木偶一样跟了上去。 一路来到酒吧内侧的卫生间，金凯单手拉过张墨一把将他压到墙边，紧跟着逼近过去缓缓问道：“跟她们在聊什么，嗯？” “不是……没有……那个……”张墨深呼吸了一口，才算恢复了正常的语言表达能力：“我本来在吧台那等你的，然后石朗来了就把我带过去了，然后好多社团里不认识的人，非要拉我入这个团那个团，然后又问我兴趣爱好是什么，有没有女朋友，然后……” “还有然后？”金凯突然打断道。 “然后……”张墨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眨了下眼：“然后你就来了……” “要是我没来呢？”金凯挑挑眉：“你是不是预备在她们中间找个女朋友？” “不是不是，绝对不可能。”张墨连忙摇头：“其实我一开始就不想去的，我提出好几次要走了，她们一群我一个，走不了嘛……” “嗯？”金凯挑起张墨的下巴来细细打量：“真的？” 张墨又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真的真的。” 金凯没再说话，而是淡淡笑了起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擦过张墨的嘴唇，顺势捧起他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唔……老师……唔……”张墨微微眯眼溢出一丝轻唤，随即又被加深的亲吻堵了回去。 嘭。厕所的门突然被打了开来，石朗似是早有预谋的闯了进来，看到两人惊诧慌乱的表情后坏笑着道：“啊，不好意思，我还以为厕所没人，你们继续。”说完又坏笑着退了出去。 “我……你丫的！”张墨破天荒的在反应过来后对着门板吼了一句。 金凯无奈的勾了勾唇，转过头来看向张墨道：“我们继续。” 接着，一个缠绵的吻，深深印了下去。 第三十九章：要是我不放呢 一群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在夜吧疯玩到凌晨两点才罢休。 几队人马各自按照路程远近合乘回家，张墨自然被金凯抢先一步带走，最后只剩石朗沈冰和小绿三人站在路口。 “你们回寝室吧。”小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等下我打个车回去。” “没问题吗？”沈冰担心的看了小绿一眼：“你先打上车，我们再走。” 石朗在一旁往四周看了看，半天没再见到一辆出租车的影子，便开口说道：“刘子绿，我喊个车来接你。” “不用了，都这么晚了。”小绿说着上去板过两人的肩膀轻推：“你们快走吧，别管我了。” “别捣乱，我还能派人来拐了你？”石朗说着便拿出手机准备拨号，远处却突然闪起一道刺目的车灯，紧接着一辆白色凌志驶到三人面前，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骤然停下。 下一秒车门打开，先是伸出来瘦直的一条长腿，随即一位穿着修身背心的长发男子，妖娆而又性感的出现在视线之内。 “妈……”小绿脱口而出就叫了一声。 V先是瞪了小绿一眼，才扶着车门对石朗和沈冰道：“上车，送你们回去。” 沈冰之前见过V几次，也了解他们的家庭情况，所以对小绿的称呼习以为常，倒是石朗，听到那句“妈”以后半天没回过神来，被沈冰轻轻用手肘捅了一下才恢复正常。 “不麻烦了——叔叔。”沈冰绕了下舌头才算没喊出阿姨，指了指石朗道：“我和他一起的，不远。” “哦，那再见。”V说着又跨回到车里，用手势招呼小绿上车。 三人简单道别过后，小绿也跟着钻进车里，V同时发动了引擎，车子在黑夜里打了个转，又急速消失在夜色中。 “靠，这‘妈’真够彪悍的。”石朗看着远远驶走的汽车，不由吐槽了一句：“凌志愣是给他开成法拉利了。” “惊讶吧。”沈冰一边说一边转身迈开步子，“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也很意外。” “敢情你不是第一次见他妈了？”石朗连忙跟上去追问道。 “同班同学，去他家玩很正常。”沈冰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何况我和小绿关系那么好。” “哦？关系好是吧。”石朗伸手一揽就把沈冰给擒到了怀里，“说，你去他家干什么了？” “玩游戏，写作业，还能干嘛？”沈冰抬起头来白了石朗一眼，“别总是动手动脚的，放开。” “要是我不放呢？”石朗痞笑着开始耍赖皮。 沈冰不动声色的一笑，接着抬脚狠狠踩到了石朗脚背上。 石朗的惨叫声顿时回荡在黑漆漆的夜空。 这边两人打打闹闹，不亦乐乎，而另一边安静舒适的汽车内，V正单手握着方向盘，数落坐在副驾驶上的小绿。 “从小到大跟你说过几百次了，叫爸，脑子当浆糊用的？” “其实……是爸让我这么叫的。”小绿嘟了嘟嘴：“他说家里不能没有女主人。” V闻言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了几下，嘴角浅浅勾起一丝弧度：“他给我等着。” “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小绿见势不妙连忙转换了话题。 “十几分钟前你发了条微博，标记了你的位置。”V说着转头看向小绿：“今天怎么就你自己，王乔飞在哪？” 一提起这个名字，小绿的脑袋又低了下去：“哥有事要忙，一整天没有消息了。” “所以你就在酒吧混到两点？长本事了是吧？” “哪有，好多同学都在，我只是坐在那里……” “还顶嘴？” “呜……妈妈好凶……” “叫爸！” “妈妈爸好凶……呜……” “妈的，刘彬你给我等着！” 第四十章：知道你为什么输给我 转眼到了周一清晨，丝丝缕缕的朝阳，照耀着集青学院的大门。 不远处街道的林荫角落，正安静的停着一辆黑色路虎，宛如一头正在沉睡的雄狮。 车内，王乔飞正倚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右手被一副手铐铐在车把手的缝隙中。 而左侧驾驶位上的方朝，则悠悠点燃了一支烟，转而目光看向源源不断来上学的学生们，语调平缓的说道：“男人做事，一是专注，二要稳重，切记不能心软。” 王乔飞仿佛睡着般毫无反应。 “知道你为什么输给我？”方朝继续说道：“精力不集中，防守不扎实，而且不够狠。我是谁？是你的对手，敌人，不跟我孤注一掷的打，就注定要被我牵着鼻子走。” “这是牵着鼻子走？”王乔飞总算有了点反应，举起胳膊晃了晃手腕上的手铐。 “锁在目光范围内才是安全的。”方朝在车内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罪犯基本论。” 罪犯？王乔飞懒懒冷笑了下，继续闭上眼睛假寐。 不多时，一位独自前行的男生，吸引了方朝的高度注意，使他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 男生鼻尖上有颗黑痣，正是陈力招供出在他那里买迷幻药的人。 “是不是他？”方朝冷不丁的朝王乔飞问了一句。 王乔飞闻言睁开眼看向前方，远远地并不是看的很清楚，也不知道方朝是怎么确定的，但大体还是能辨认出来，便点点头道：“是，何定宇。” “记住我交代你的事。”方朝说完，俯身凑到王乔飞的右手边，掏出钥匙把他的手铐打开。 “放心，愿赌服输。”王乔飞不愿在这个空间里多呆一秒，马上打开车门迈步走了下去。 十几米外，小绿正背着书包垂头丧气的走着，仿佛受到召唤般一抬头，正看到王乔飞从一辆很气派的车上下来，不由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王乔飞看到小绿也不由一愣，只是两天没见，却仿佛隔了很久很久。 两人视线交汇的时间，何定宇已经走进了学校，王乔飞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便朝小绿走了过去。 身后，方朝一踩油门，汽车呼啸而去。 “哥……”小绿远远看着王乔飞走来，千言万语最后却只汇成一个字。 王乔飞单手一揽，便把小绿紧紧拥进了怀里，“我的小绿。” “唔……哥，你为什么坐……坐那个人的车……”小绿埋在怀抱里闷声闷气的问道。 “小绿，这件事……”王乔飞顿了顿，接着道：“我暂时不能跟你解释，我不想骗你。” 小绿闻言眼里瞬间泛起一圈光晕，又努力把情绪咽了下去，有些哽咽的说道：“你骗骗我也好。” “我不能。”王乔飞话音刚落，小绿便挣扎着推开了怀抱，“我去上学了。”说完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般，急急忙忙的转身离开了。 沈冰和石朗此时也正从宿舍楼方向走来，见此情景沈冰连忙朝小绿追了过去，而石朗则细心的观察到，王乔飞似乎因为刚刚小绿的动作有些不正常。 “怎么回事？”石朗从身后不动声色的拉起王乔飞的手腕，看见上面有一道紫红色的淤痕，恶劣的本性又散发出来，“敢情你那位新欢爱好∫M？” “石朗。”王乔飞回过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见过∫M用真手铐的么？” “不一定，警察不就有真玩意么。”石朗说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表情不由严肃起来，“你……又被抓进去了？” 王乔飞看着小绿离去的方向轻叹了口气，“差不多意思。”在办公室里被拷了两天而已。 “靠，无缘无故的他们吃饱了撑的？”石朗想起之前王乔飞被囚禁后的样子，不由忿忿不平起来，“你不知道你消失这两天误会大了，你家里以为你和小绿快活去了，小绿以为你和你那新欢逍遥去了，结果到现在两边都以为你享受去了，谁知道你丫蹲局子去了，这事绝对要查个清楚。” “没用，石朗。”王乔飞苦笑着摇了摇头，“是兄弟的，帮我个忙。” “说。”石朗干脆的应道。 “你和班里何定宇的关系怎么样？” “何定宇？”石朗皱了皱眉，“那小子，独来独往的，你见谁和他关系好过？” “我知道。你能不能想办法把他约出来，然后尽量让他晚一点回家。” 石朗思索了片刻，便道：“行，你说个时间吧，什么时候。” “看你的本事了，越早越好。” “靠，还真别小看我，今晚就给你搞定。” “谢了。”王乔飞感激的看了石朗一眼。 “别玩虚的，哥们相信你。”石朗说着搭上王乔飞的肩，“走，上课。” 第四十一章：你男人跟别人谈笑风生呢 傍晚，林荫树下。 石朗嘴里叼着根烟，懒散的倚在树干上玩手机，不时深吸一口，用指尖夹下弹弹烟灰。 远远地，校门口处，小绿别扭了半天，才被王乔飞半推半就的拉走了，而沈冰无意识的四处打量了下，便看到了站在这里的石朗，稍稍沉吟了片刻，还是走了过来。 感觉到有人接近的石朗抬眼一看，见到是沈冰，连忙把手机收了起来，烟蒂也扔到地上踩了几踩。 “等人？”沈冰淡淡问了一句。 “咳，嗯。”石朗有些不自然的把双手插入了口袋里。 “我去进趟货。”沈冰刚走开几步，便被石朗从背后一把捞了回来，“等等，明天我陪你一起去，那个批发市场人太多了。” 沈冰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人少了还叫批发市场？” “总之不行。”石朗一脸认真的说道：“这次要进多少，还有资金吗？” “没资金我做什么生意，”说起这个沈冰表情明显不一样起来，“学校里的需求差不多饱和了，电子产品有一年左右的更替期，我打算去夜市租个摊位，先少进一批货试试。” “夜市？”石朗听到这个词瞪大了眼睛，“你想大晚上的出去卖？” “靠，你才出去卖。”沈冰顺势就推了石朗一把，“说话能好听点吗？” “开玩笑开玩笑。”石朗痞笑了一下，“听话，你先回寝室，我等会有事要做。” “我凭什么听你的话。”沈冰想问问石朗在等谁，却又说不出口，只好话锋一转，“我去医院。” “乖，替我问姥姥好。”石朗大概能猜出沈冰在想什么，便又解释道：“王乔飞让我帮个忙约个人，你也看到了，他和小绿有问题。” 沈冰闻言想起他们两个的近况，点点头也没再多问，便独自离开了。 ＊＊＊＊＊＊ 晚八点，目标人物何定宇，不情不愿的被石朗约到了夜吧。 他是那种有点自卑甚至自闭的性格，如果不是顾忌到石朗的势力，恐怕也不会赴约。 当然，石朗不会单独约一个人出来，三三五五的又凑了一群人，虽然彼此不是很熟络，但毕竟都是年轻人，何定宇很快就放下了戒备，整个人明显放松起来。 招呼了几句后，石朗趁着点酒的机会，在吧台给王乔飞发了条短信过去，通知事情已经搞定了。 然而，在放下手机的一瞬间，石朗注意到在一旁的角落里，相对坐着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西装革履，面容带笑，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而另一个，正是金凯。 只见两人似乎在探讨着什么，金凯安静的听男人说着，不时插嘴一句，男人则频频点头，露出一副赞许的样子。 石朗扫视了一圈没见到张墨的影子，拿起手机就给他打了过去。 “喂，张墨，”电话一接通石朗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小子去哪了。” “诶？”张墨在那边一头雾水，“我逛街呢，怎么了？” “你男人跟别人谈笑风生呢，你说怎么了？” “啊？” “马上来夜吧。” 二十分钟后，张墨提着大大小小十几个购物袋来到了吧台，石朗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司机干什么吃的？” “呼，”张墨把袋子往地上一放，坐下来道：“我自己出来的，逛街还坐车，多没劲。” “是是是，大少爷。”石朗调侃了下，便指了指吧台旁的角落，“自己看。” 张墨只看了一眼便沉默下来，片刻才缓缓说道：“可能……是他朋友吧。” “过去打声招呼？”石朗试探着问了一句，张墨迷茫的摇了摇头。 “那我去。”石朗说着已经站了起来。 “诶？别！”张墨连忙伸手拉住石朗，“你过去说什么啊。” “深入沟通沟通，”石朗自信的痞笑了下，“放心，等着吧。” 张墨只好放开了手，看着石朗穿越人群走过去，俯身在两人桌前交谈了片刻。不到五分钟，金凯便背着吉他走了过来，而石朗则代替了他的位置和那人聊起天来。 此情此景看的张墨猛眨眼睛，石朗这社交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什么时候来的？”金凯放好吉他坐到张墨身边，习惯的点了一杯烈酒。 “唔……刚来。”张墨的注意力顿时全部集中到金凯身上，只见他今天穿了一件纯白色衬衫，袖口随意的挽到手肘处，搭配简单的深色牛仔裤和休闲鞋，整个人简单清爽，完全没有任何浮夸和造作。 这也是张墨当初一眼就看中他的原因之一。 第四十二章：是他在影响你的决定吗 “买了这么多。”金凯看到地上杂七杂八的购物袋，无奈的勾了勾唇角。 “我本来在逛街嘛，突然就被石朗叫过来了，还没来得及……”张墨看到金凯神色一变，赶紧澄清道：“因为他说看到你和别人在……呃，谈笑风生。” “谈笑风生？”金凯挑挑眉，“好词。” “老、老师……”张墨可怜兮兮的眨眨眼，“别生气，我只是，只是……” “石朗说的没错，我是在和他谈。”金凯端起上来的酒轻抿一口，“他说在这里连续听我唱了七天，现在，想跟我合作。”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给张墨递了过来。 张墨接过一看，是很简单的一张名片，自由音乐人：徐念一。 “他开了一间音乐工作室，外加几首谱了没人唱的曲子，”金凯扫了名片一眼道：“觉得我各方面合适，就找上我了。” “说起来，这个名字……”张墨看著名片歪了歪头，“有点眼熟。” “藏地之音？”金凯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啊对，”张墨突然想起来什么般，“老师听过？” 金凯微微点头，“很冷门的一首歌，像你这个年纪知道的不多。” “嘿嘿……”张墨摸摸鼻子，“旋律很特殊，无意中听过一次，就记住了。” “他还发了几张谱子给我，要不要听听看？” “嗯嗯。”张墨连连点头，金凯便掏出手机翻出一张曲谱，递给张墨让他帮忙拿着，然后架起吉他开始弹奏起来。 吧台前的琉璃灯光下，悠扬的曲调从金凯指尖缓缓流出，投射着他在灯光下的侧影，泛起层层迷离的光晕。 一时间，张墨有些恍惚的感觉到，世界上彷佛只剩他们两个人，再无其他。 一曲终了，周围却突然响起阵阵掌声，这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围满了自发凑过来的听众们。 金凯淡然的笑了笑，放下吉他做了个感谢的手势，众人这才渐渐散去。 惟独留下了刚刚那位穿着西装的男人——徐念一。 张墨随即四下里扫了一眼，石朗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你值得拥有更广阔的舞台，”徐念一整理了下身上的休闲西装，走过来笑笑道：“而不是只局限于这个小小的酒吧。” “给我点时间考虑，”金凯无意中瞥了张墨一眼，“我不习惯太快做决定。” “是他在影响你的决定吗？”明明前一秒还温和的笑着，此刻徐念一的眼神却冷了下来，“机会，不是每天都有的。” “合适的人，也不是每天都有的。”金凯一语双关的揽过张墨的肩膀，挑眉反问道：“对吗？” “呵呵，好，我给你时间，别让我等太久。”徐念一又恢复了之前暖人的笑容，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开了。 “老、老师……”张墨在金凯怀里不由红了脸，“如果合适的话就去吧，我感觉，嗯……这的确是个机会。” 金凯身形僵了一下便放开了怀抱，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嗨，凯文，刚才你的表演帅呆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听语气就知道来者正是经常泡在夜吧，时不时给两人来下突然袭击的杰瑞。 金凯完全无视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嘿，小朋友。”杰瑞又把话题转向了比较好说话的对象。 张墨回头看了杰瑞一眼，嘟嘟嘴驳道：“我不是小朋友。” “好吧。”杰瑞耸了耸肩，顺势坐到张墨旁边，“今天好像……气氛不太对？” 无法抗拒杰瑞善意的接近，张墨便把刚才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杰瑞听完后点了点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知道吗，小朋友，凯文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曾经组过一支摇滚乐队，那时他们几个就签过一家公司，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团员间价值观有了不同意见，最后凯文不得已选择了解散。” 张墨听完后颇感意外，转头向金凯问道：“老师，你还组过……摇滚乐队？” “那时候蛮流行的，”金凯不以为意的说道：“几乎每个学校都有。” “记得他们当时代表学校参加比赛，还获得过冠军。”杰瑞一把搭上张墨的肩膀叙述道：“凯文在学校里可是风云人物，幸亏我下手快，否则现在哪还有你的份。” 张墨一条黑线飘上额头，“你下手快慢，对我有什么影响吗？” “那当然，”杰瑞得意的挑挑眉，“如果我不下手，他肯定就被别人抢走了，如果被别人抢走，说不定现在还恩恩爱爱的在国外，你怎么会有机会碰到他呢，对吧？” “那你是什么意思，准备再次下手吗？”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那位习惯戴着一顶鸭舌帽，总是跟着杰瑞的外籍男子，又如同鬼魅一样出现在他身后。 “你要我说多少次？”杰瑞不耐烦的皱起眉，头也没回的说道：“我对你已经腻了，伊森。” “那你还跟我上床？”伊森中文说的不算流利，语速有些缓慢的问道。 “咳，”杰瑞不自在的干咳了一声，“我无聊可以吗？” “OK，我也很无聊。”伊森凑过来拉起杰瑞，直直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跟你耗定了。” “我跟你说不清楚。”杰瑞一把甩开伊森，回身对两人打了声招呼，便快步离开了。 可想而知，伊森立刻像一贴膏药般追了上去。 “张墨，我做过很多错事。”等他们离开后，金凯才缓声说道：“你应该知道，玩摇滚的人，多少有点不良嗜好。” “我不在乎，老师，只要是你，不管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张墨顿了顿，又道：“我只是有点遗憾，错过了你以前的岁月，如果可以和你生在同一个时代，该有多好。” “同一个时代，可能就是分开的结局了。”金凯说着看向张墨，“你希望吗？” 张墨先是愣了下，接着马上摇了摇头，随即又意识到什么，傻傻笑了起来。 “呵呵，在这等我。”金凯站起身来背上吉他，“准备上台了。” “嗯，老师加油。”张墨乖巧的挥了挥手。 当晚，金凯临时起意，联合现场乐队加唱了一首it‘s my life，尝试了下从未在众人面前展现过的摇滚风格，顿时把全场的气氛飙到了最高点。 而只有张墨才明白，金凯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带他回到过去的人生，把曾经最率真的一面，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他面前。 第四十三章：我能亲的下去吗 石朗一直希望，未来某一天，能够找到一个真心喜欢的男人，带他去世界杯现场看巴西队的比赛，可以在射门后的激情欢呼中，拥抱他，亲吻他。 石朗也幻想着，对方可以乖巧的待在自己身边，像一只温顺的小白兔，说什么便听什么。 但他在遇到中意的对象后才发现，可以轻易带动自己思想的人，是不会那么听话的。 沈冰还是在夜市上租了个摊位，下课去完医院后便来到这里，凭着他眼光独到的货源，吸引了不少年轻群体的消费。 没有生意的时候，沈冰便趴在一张简陋的小桌上，借着昏黄的灯光做作业。 而石朗，则依旧像在宿舍一样，陪在沈冰旁边抱着笔电玩DOTA.四周喧嚣嘈杂，人来人往，但此时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受其影响。 “啪。”冷不丁的，石朗狠狠的朝自己手臂拍了一下，接着便皱眉抱怨道：“靠，这破地方，蚊子也太多了！” 沈冰从一堆作业里抬头看了石朗一眼，“谁让你来的？” “我不来能行么？谁帮你引蚊子？” 沈冰看到石朗被咬的满身包的样子，不由无奈的笑了笑，继而低下头去接着写作业。 “我说，多看我几眼行么？爷比那作业本长得好看吧？” 得不到回应的石朗终于忍不住凑过身去，用手肘碰了碰沈冰，“喂。” “……” “喂？” “干嘛？”沈冰终于被闹的放下了笔，“无聊你就出去玩，没看到我写作业么？” “我偏要烦你。”石朗厚脸皮的笑笑，搭上沈冰的肩问道：“今天赚了多少？” “爪子拿开。”抗议无效后，沈冰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管这个做什么？” “我再怎么说也算是股东吧，问问我旗下公司的收入情况还不行？”石朗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沈冰只好拿过一旁的计算器和账本，一单一单的核算起来，片刻后把得出的数字递到石朗面前。 “三千多？一天？纯利润？”石朗看着这个数字有些惊讶的问道。 沈冰点了点头。 “不错，都够我吃顿饭了。” “……”沈冰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放心，钱不会欠你太久的。” “我相信你。”很意外的，这次石朗没再推拒，他可以看到沈冰的努力和执着，也明白了与其拒绝，不如接受会让他更心安。 不消片刻，天际传来隆隆的雷声，提醒着人们又到了多雨的季节，几乎是沈冰和石朗刚刚做好避雨的准备，大雨便倾盆而下。 笔电和课本因为怕被淋湿也收了起来，两人并肩站在某户人家的屋檐下，耐心等待这场骤雨的停歇。 “听歌吗？”石朗接上手机的耳机线，不等对方回答，便将其中一只耳机塞进了沈冰耳朵里。 “……声音调小点。”沈冰无奈的皱了皱眉，但也并没拒绝。 偶尔路过的行人可以看到，一高一低两位少年，正站在这雨幕之下，合戴着一只耳机，听着相同的歌曲。 一首timo tolkki的are you the one，静静流淌在两人的脑海里，像这阴霾的天气，莫名带来一种伤怀的感觉。 “沈冰，”石朗轻喊了一声，停顿了下才道：“你有计划过未来吗？” “未来？”沈冰漫无目的的看向街道，眼神里有些迷惘，“没想过。” “嘿，知道吗？我计划过很多种未来。”说到这个石朗兴奋起来，歌也不听了，扯下耳机认真道：“我想过去威尼斯小镇定居，想过去新西兰留学，有段时间还想混进NBA里当职业球员。” 沈冰无奈的扯了扯嘴角，“你这种想法，放在我身上叫做梦。” “怎么会？”石朗一只胳膊不由分说的就搭上了沈冰的肩，“我这些计划的前提，最好是有一个心爱的男人陪着我，否则一个人出国多没劲啊，对吧？” 沈冰没听见般望了望天，这雨一时半刻没有停的意思。 “等到放暑假和我去旅游吧，你想去哪都行，我陪你。”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石朗故意贴到耳边把声音压的很低，导致沈冰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了下。 “没兴趣。”沈冰连忙拉开了两步远，“以后说话别突然靠那么近行吗？” “怎么？”石朗痞笑着又凑近两步，“太靠近你受不了？” “很痒好吧？”沈冰又退了两步，悲哀的发现后背贴到了墙。 “哦？哪里痒？”石朗说着撑起手臂圈住沈冰，脸缓缓贴近，再贴近。 就在两人唇齿之间相差一厘米的时候，石朗却突然停了下来，垂头丧气的耷拉下脑袋道：“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盯着我？” 沈冰嘴角微微一挑，“我盯着你怎么了？” “你这种眼神，眼神！”石朗又猛地抬起头来，“我能亲的下去吗？” “你可以继续。”沈冰无所谓的说道：“但我不敢保证这次是踢你的小腿，还是——小小腿。” “小小腿？”石朗当然理解这个词的意思，“你丫想踢残我么？万一我将来满足不了你怎么办？” “放心，我不需要。”沈冰说着将视线转向街道，却在看见某道身影后骤然一僵。 距离不到一米的石朗当然发现了这一反应，好奇的顺着沈冰的目光看去，只见街边昏黄的路灯下，一位打着雨伞的中年男子正在四处张望，见到两人后先是一愣，接着便大步向这边走了过来。 “小冰！呜呜，小冰，可算找到你了……”男子过来后不由分说的，扔掉雨伞便将沈冰拉到了怀里，一个大男人竟然就这样不顾形象的哭了起来。 石朗看到男子的举动后瞪大了眼，立刻上前去把他拉开道：“你谁啊？干什么？！” “呜呜……小冰，呜……”没想到男子又顺势倚到了石朗身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就擦了过来。 “我靠，沈冰，谁啊这是？”碍于对方毕竟是个长辈，石朗只好僵硬的保持着原姿势，向一直在发呆的沈冰问道。 “你还出现干什么——舅舅？”沈冰似乎刚刚看到面前的这个人，不紧不慢地缓缓道：“不是要消失吗？怎么不消失的彻底一点？” “舅舅？”听到这个称呼，石朗一把就将男子推了开来，“靠，你个败类离我远点。” “呜呜……我知道，是我不对，我是败类，是混账。”舅舅擦了擦眼泪，抽泣着说道：“小冰，你不知道，这几个月来，我几乎每天都在做噩梦，梦见你姥姥我妈她掐着我的脖子，骂我没良心，我……咳咳……” 舅舅咳嗽了一会，又继续道：“你姐姐上大学缺钱，你舅妈做买卖又赔了好多，她刚开始说了这个打算，我也是死活不同意，但我……我没办法……” “小冰，对不起，这个还给你。”舅舅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枚玉扳指递给沈冰，“这是我背着你舅妈，借了钱又去赎回来的，再多，我也拿不出来了……” “你拿着吧。”沈冰冷冷扫了他一眼，“我不要了。” “啊？不要了？” “怎么，难道你还希望我万分激动，兴奋的抱着你说‘舅舅你真好’吗？” “不、不是，小冰，我不是这个意思……” “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是他——”沈冰说着拉过石朗，“一个陌生人帮助我的。现在，姥姥和我都很好，没有垮掉也没有疯掉。别再出现了，我不会再认你，再见。” 沈冰说完这番话，便像下逐客令一样看着对方，舅舅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后只好无奈的打起伞，转身消失在夜幕里。 直到舅舅走远后，沈冰才轻轻叹了口气，抱着膝盖在地上坐了下来。 “喂，再怎么说，我也算是你同学吧，怎么变成陌生人了？”石朗也挨着沈冰坐下来，“还有，那东西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干嘛逞英雄不要？” “我想他更需要。”沈冰看了眼屋檐下珠帘般的大雨，轻声道：“没有人会愿意出卖自己的亲人。只是，我无法原谅。” “啧，沈冰，你还真是爱恨分明。不过你看，你对出卖你的人都以德报怨了，像我这样大力帮助过你的人，是不是应该……以身相许？至死不渝？夫唱夫随？嗯嗯啊啊？” 沈冰闻言转过头来，视线浑身上下仔仔细细扫了石朗一遍，直把石朗看的浑身发毛的时候，又默不作声的转回头去。 “喂，沈冰……” “喂，你随便应一声也行啊……” “喂，别不理我啊，我会闷死的……” 当晚，一直到雨停回宿舍以前，沈冰都没再对石朗说过一个字。 第四十四章：然后去他家干什么了 夏天，就这样慢悠悠，热辣辣的到来了。 各个学校，各大班级，各位学生，都开始迎接各种各样的考试。 高二三班，此时正是一片紧张的气氛，特别是班主任还在黑板上醒目的写着“距离高考还剩XXX天”，无疑更加重了学生的思想负担。 要说班里完全不受此影响的人，恐怕只有石朗和王乔飞了。 石朗是因为学了也没用还不如不学，王乔飞则是随便学学就能考个前三前二的，以至于平时荒废课业也不会对他造成多大影响。 所以现在这两人，一个在课休时间画着素描，而另一个，正死皮赖脸的缠着张墨聊天。 “诶，我说，”石朗拉过张墨的一条胳膊拍了拍，“最近看你有点增肥趋势啊，是不是有了？” “你才有了。”张墨小脸一红，把胳膊从狼爪下抽了出来，“往年一到夏天我就胖个几斤，你又不是不知道。” “哦，原来是季节性的。”石朗说完又坏心补充了一句，“我还以为是蛋白质吃太多了。” 这句话让张墨原本微红的脸瞬间变成了煮熟的螃蟹，连拖带拽的就把石朗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啊啊啊你丫离我远点！” “好好好，我不吵你。”石朗举起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看到王乔飞在不远处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便点起根烟走过去，拉过椅子坐下道：“好笑吗？你还没跟我解释。” “解释什么？”王乔飞继续低头在纸张上描绘着，淡淡说道。 “你让我把何定宇引开，然后去他家干什么了？该不会偷内裤去了吧？” 啪。削尖的铅笔应声而断，王乔飞抬起头来瞥了石朗一眼，“果然龌龊的人想什么都龌龊。” “我这个同谋有权利知道真相吧？否则兄弟不是白帮你了？”石朗无意中看了下王乔飞手里的素描，心里暗自感叹画的还不错。 “我去他家……”王乔飞顿了顿才道：“安了个软件。” “软件？” “对。” “什么时代了还整这个？” 王乔飞转了下手中的铅笔，苦笑，“其实我也不清楚。” “不说实话是吧？以后有事别找我了。”石朗说完起身欲走，被王乔飞在身后叫住道：“你觉得一个警督让我去做这件事，会出于什么目的？” “警督？就上次来找你那个？”石朗犹如嗅到猎物的狮子般又坐了回来，“别告诉我是你以前蹲局子的时候认识的，打算来个警匪之恋？” “我能揍你一顿吗？”王乔飞眼神凌厉的望向石朗，他最多是因为打架拘留过几次而已，匪这个字实在太抬举他了。 石朗笑了笑又恢复了正色，思索了下道：“他为什么让你去何定宇家？” 王乔飞沉默了片刻，干脆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最近这件事都快把他逼疯了，家里、小绿、朋友，对谁都不能倾诉，对于他这样的年纪来说，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 “难怪我觉得那人眼熟，原来是方璐的哥哥。”石朗听完后没心没肺的打趣道：“得，这下好了，妹妹不能纠缠你了，哥哥又来了，要我说，你还是乖乖从了吧。” 王乔飞闻言无声的叹了口气，果然，向石朗说正经事约等于白痴行为。 “开玩笑。”石朗说着拍了拍王乔飞的肩，“依我看，那家伙可能想调查他妹的死因，看你是学生比较好办事，所以利用你而已，别担心太多。” “希望如此。”王乔飞倒想自己赶快被利用完，也好摆脱方朝的纠缠。 正这样想着，嘈杂的教室突然不寻常的安静了下来，抬眼望去，门口再次像上次一样，出现了一名老师——带着两位警察。 王乔飞只感觉神经瞬间绷紧了起来，毕竟在这么多同学眼皮子底下，被警察像捉犯人般带走的滋味并不好受。 没想到的是，两位警察直直错过王乔飞的身边，来到了靠近窗口处的何定宇面前，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便拉起他离开了教室。 整个过程前后不超过一分钟。 同学们一时间都面面相觑，搞不清最近班里是怎么回事，总是招惹警察叔叔来串门。 “我猜到你给何定宇装的是什么软件了。”待警察走远后，石朗突然在一旁开口道。 王乔飞沉默了几秒，才问：“什么？” “以前听人说过，有那种专门帮助调查的跟踪软件，说白了就是病毒。”石朗说着向何定宇空出的位子看了一眼，“既然让你把那个安到他电脑里，就证明他被警方盯上了，而现在——八成已经掌握到证据了。如果那个警督真对你有意见，说不定还会拉你当个替罪羊，说你是同伙什么的。” “……” “放心，哥们会想办法保你出来的。” “能说点好的吗？”王乔飞面无表情的看向石朗，被后者以嬉笑掩盖了过去。 但石朗的这一预言，似乎真的实现了。 放学后，王乔飞刚刚来到校门口，远远便看到一辆路虎停在树荫下。 小绿还没出来，王乔飞皱了皱眉头，还是穿过马路走过去，打开车门，跨入，关门。 ——逃避问题，不如迎面解决。 一来到车内，便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气息，方朝悠悠夹着一根烟，头也不回的说道：“越来越自觉了。” 王乔飞闻言便又准备下去，被方朝从侧面一把拉住，力道之大，扣得手腕像断了般疼。 “小璐是被何定宇害死的，而从调查取证来看，他下一个计划的目标，是你。” 一句话让王乔飞放弃了挣扎，重又平稳的坐回座位上，“为什么？” “因为他喜欢小璐，小璐却喜欢你。”方朝松开手，深吸了一口烟，“何定宇很擅长心里催眠，他甚至不用面对面，利用网络聊天，一步步让小璐完成了自杀的假象。” 联想起石朗下午的猜测，王乔飞脑子里一时旋转过几种可能，最后只得出一条结论：他的确被利用了，照目前的趋势来看，利用也应该结束了。 “小璐太固执了。”方朝随着叹息吐出一口烟雾，又转头看向车窗外，“知道我为什么针对你吗？因为你……” 话说到一半没了动静，就在王乔飞怀疑方朝是不是晕过去的时候，又听方朝沉声道：“下车。” “给我下车！”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是一声高八度的怒吼，王乔飞在心里暗自咒骂了一句，开门迈了下去。 强劲的马达声轰鸣而过，只几秒钟，那台路虎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王乔飞再次肯定方朝是个神经质，而且心里有阴影。 不远处，一位穿着休闲西装的男子，看了从车上下来的少年一眼，冷冷一笑，转身踏入了校园。 第四十五章：我蛮欣赏你的创作 教师办公室内，此时正像往常一样，滞留着一对关系暧昧的师生。 两人这次真的是在补习，眼看就要期末考了，张墨英语方面的恶补自然是近水楼台。 不过他这个不合格的学生，总是补着补着，就把注意力集中到金凯的侧脸去了。 正在翻阅书籍的金凯，察觉到那道火辣辣的视线，也不戳穿，只是浅浅勾了勾唇角，唤道：“张墨。” “嗯……啊？”张墨刚回过神般急促应了一声。 金凯转过头来，豹子般的瞳孔射向张墨，“你想挂科吗？” “不、不想……”张墨脸红的低下头去，对着那一串串复杂的字母茫然的看起来。 “这个什么意思？”金凯拿过一支笔，用笔尖指了指某个单词。 张墨瞄了一眼便卡了壳，“呃，那个……” “啧，你啊。”金凯无奈的揽过呆呆的少年，对准红润的嘴唇就吻了上去。 “唔？唔……”少年只是愣了愣，便自然地勾住金凯的脖子，软软迎合起来。 有节奏的敲门声，却很煞风景的响起。 金凯发出一声不满的嘀咕，起身去开门，张墨则凌乱的整理自己的情绪，努力让烧红的脸平复下来。 “嗨。”门外，一位穿着休闲西装的男子，随意打了声招呼。 金凯挑挑眉，侧身把男子让进门来。 “你让我等太久了。”徐念一看了金凯一眼，又把目光转向张墨，“——也难怪。” “我说过暑期会联系你。”感觉到对方目光有些异常的直白，金凯不动声色的移步挡在张墨身前，坐到桌子的边角处。 徐念一并不在意，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双腿交叠起来看向金凯，“上次发给你的谱子怎么样？” “都不错。” “随便唱首听听。” 金凯沉吟了片刻，脑海里浮现出那首名为《情爱若蛊》的曲谱，便轻声吟唱起来。 情有一种花，常开不谢；爱如一首诗，歌颂不朽；若应有天意，终会遇见；蛊惑了众生，为谁流连。 …… 然而，一曲未了，徐念一便仓促打断道：“你现在没事了吧？” “在帮他补习。”金凯回过身，看向正在支着下巴回味的张墨，后者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啊，老师，这歌真好听。” “跟我进趟棚里。”徐念一站起身来，没去在意两人有些复杂的关系和称呼，“我想听录制出来的效果。” “现在？” “对。” 金凯之前也接触过一些音乐制作人，了解这种人骨子里有一种莫名的固执，一但做了决定是很难阻止的。 稍作思索，金凯便走到张墨身边，俯身贴到他耳边轻声道：“我去看看，写完作业到夜吧等我。” 张墨被磁性的声音刺激的轻颤了下，才红着脸乖巧的点了点头。 金凯心里，一定还怀揣着当年的音乐梦想，否则徐念一的那张名片他也不会接受。 对于这点，张墨一直明白。 ＊＊＊＊＊＊ 来到录音棚后却没有那么顺利，里面已经有一伙团队在录制专辑，一派风生水起鹊巢鸠占的样子。 “叫他们出来。”徐念一对着一名负责人模样的男子说道。 “可他们……”男子有些为难的向棚里望了一眼。 “叫他们出来，”徐念一不耐烦的压低声音，“立刻，马上。” “是，是。”负责人当然知道谁资深谁资浅，谁能得罪谁得罪不起，连忙进去把一干人等劝了出来，几名年轻人路过两人身边时，不由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 “没必要这样。”金凯在一旁淡淡说了一句，“我可以等。” “我不能等。”徐念一有些迫不及待的催促道：“进去。” 金凯没再多说什么，挽起衬衫的袖口，便推门走进了录音棚。 音频设备都是最先进的，相比起几年前的国外也有天壤之别，录制出来的母带最大限度保留了金凯的原声，混响进一些似有若无的伴奏，只是一个初步的调试，效果就出乎意料的好。 也许，本就华丽的嗓音，根本无需多加修饰。 “怎么样？”又一遍试听过后，徐念一转头对金凯问道。 金凯点点头，“还可以。” “这份文件，你仔细看一下。”徐念一拿过事先准备好的纸袋递给金凯，“签约歌手，需要绝对的全职，你那些多余的工作都要辞掉，公司会有专组进行策划宣传，专辑不止一张，只要你有足够的野心，可以随便想象你未来的发展空间。” 金凯并没有接，而是淡淡道：“我要足够的自由。” “不可能。”想也没想徐念一便拒绝道：“你必须完全契合唱片公司的安排，这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那，抱歉。”金凯伸手——把文件推了回去。 “怎么，现在流落社会的都是怪才吗？”徐念一有些无奈的发笑，“你也不年轻了，耽误不了几年。” “我蛮欣赏你的创作，”金凯称赞了一句，又话锋一转，“但我有我的底线。” 话已至此，徐念一也没再多加挽留，只是单独带着金凯离开了录音棚。 夜色里，月光下，晚风轻轻吹过。 “回去再好好想想，我不勉强你。”徐念一又换上了一副无害的微笑，“不送了。” 金凯点点头算作应答，便转身迈步离开了。 直到他走远，徐念一才从怀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徐徐点燃，眼角却瞥到角落的阴影中，一道高大的身形渐渐浮现出来，接着，方朝如夜色般阴沉的脸，出现在眼前。 徐念一吐出长长一口烟雾，挑眉看向他，“你跟踪我？” “应该是我问你，”方朝松了松颈间的领带，“还没闹够吗？” “巧合。”徐念一浅浅一笑，“信吗？” 方朝沉默着转移开视线，从口袋里掏出支香烟叼在嘴边，却不知道什么原因，造型精美考究的打火机，火石摩擦了十几遍，都无法顺利点燃。 就在方朝有些烦躁的时候，徐念一突然凑过来揽住他的脖子，将香烟的烟头对在一起，深吸几口帮其点燃，很自然的动作，彷佛之前做过几百遍一样熟练。 下一秒，方朝狠狠把徐念一推出了几步远。 “别碰我，变态！”一声咬牙切齿的咒骂，在寂静的夜空里回荡。 “是，我变态，你呢？”徐念一不怒反笑，“今天下午那个少年，我没眼花的话，简直是我十几年前的翻版，你敢说你不是？” “谁记得你十几年前的样子！”方朝一直在压抑的情绪似乎蠢蠢欲动，“我宁愿从来不认识你！” “真绝情，当初在警校的时候，我可是关照了你好几年……” “闭嘴！” “呵呵，你一直看不开，”徐念一将燃尽的烟丢掉地上，踩灭，“在警校那种环境，发生什么事都很正常。” “只有你这种不正常的人，才会认为发生那种事叫正常。” “别忘了，方朝，”徐念一懒洋洋的抬眼，“你有多少把柄在我手里。” 显然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方朝，闪电般揪起徐念一的衣领抵到墙边，喘息着瞪了他十几秒，最后也只得无奈的放开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徐念一若无其事的整了整衣领，轻笑着吐出一个字节：“你。” 第四十六章：在这里的无非两种人 午夜，某家不知名的俱乐部。 说是俱乐部，不如说是时下新兴的男色场所。 在这里的无非两种人：有色，有钱。 王乔飞觉得自己应该属于第三种：被某个精神不太正常的警督，逼迫指使来这里偷拍一场非法交易，却还要假装自己是个顾客的伪顾客。 虽然王乔飞找了个最阴暗的角落，但还是有殷勤的男接待过来问道：“先生一个人？” “对，但我不需要其他的。”王乔飞连忙澄清，“给我来杯酒就好。” 男接待看王乔飞一副高中生的模样，微笑着礼貌提醒道：“这里最低消费1800元，先生。” 王乔飞从怀里掏出一张卡递过去——没错，当然是事先找方朝要的，拿人钱财才能消灾。 现在王乔飞不再去思索为什么，生命中有些人的出现，就是为了磨练意志的，而这种协助警方收集证据的工作，做起来其实也蛮刺激。 只是小绿那边，都已经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像今天被方朝紧急传唤的时候，两人就刚好在床上——下象棋。小绿好不容易快赢一把，结果却被硬生生给打断，少年毫不掩饰的表情自然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王乔飞轻轻一笑，视线随意的向四周扫去，却在瞥见某个身影后骤然一僵。 灯光下，真皮加长沙发上，小绿正坐在几个男人中间，喝着被他们递过去的一杯果汁。 王乔飞有些不敢置信的皱起眉头，心里还在分析原因的时候，双腿已经带着他来到了小绿面前。 “噗……咳咳……”看到王乔飞的小绿一阵慌乱，不由就被喉咙里的果汁呛的咳嗽起来。 “没事吧？”坐在小绿右边的男人，看似好心的拍了拍他的背，手则不安分的往下滑去。 “唔……你干嘛？！”下一秒，小绿就像被雷击般蹦了起来。 “玩玩嘛，啧，不是这么敏感吧？”男人轻浮的笑了笑。 “刘子绿，”王乔飞压低声音喊了一句，伸手就把小绿给拉了过来，“你搞什么？” “哥，他、他摸我那里……”小绿抬起眼来，泪汪汪的看向王乔飞说道。 王乔飞瞬间把视线转移到了那个男人身上。 “哥？你们听见了吗，他叫他哥，没想到出来卖的也有兄弟连锁，哈哈……”男人夸张的笑着，又抬头迎上王乔飞冰刀般的目光，“怎么，这是你们店里出的新花样吗？” 王乔飞怒极反笑，上去缓缓扯起男人的衣领，一字一句道：“是啊，新花样。” 接着，一记毫不留情的老拳便揍了过去。 邻座的几个男人顿时齐齐站了起来，王乔飞在心里冷笑，就这么几只鸟还真不是对手。 “哥，我好难受……”小绿却嘤咛着在身后拉了拉衣角，接着就软绵绵的倒进了王乔飞怀里。 王乔飞看了眼少年脸上的潮红，顿时明白了七八分，转头对一干人等吼道：“你们下药？” “哼，下药是抬举他。”被揍的男人擦了擦嘴角的血，“你会后悔你今天做的。” “乖，忍一会。”王乔飞完全忽视了男人的话，而是低头轻声安慰着小绿，不时抚摸下少年潮热的脸颊。 “哥……”小绿伸出胳膊抱住王乔飞的腰，小脸贴在胸口前蹭来蹭去。 这下算是彻底激怒了挨揍的那个倒霉男人，对着旁边几个手下模样的人一挥手，顿时黑压压的一片便包围了过来。 王乔飞随之后退了两步，暗暗观察着把小绿放到哪里比较安全时，两个穿着运动服的男人突然插了进来，先是制止了一群人的靠近，接着其中一个拿出一本证件晃了一眼，另一个则在男人耳边说了些什么。 像是在一锅沸水里加入冰块一样，男人的气焰顿时就萎靡下去，恶狠狠的瞪了王乔飞一眼道：“算你狠！”然后便招呼一群人离开了这里。 回头找去，突然出现的两人也像来时那样迅速消失。 “哥，他们是谁？”小绿软软依偎在王乔飞怀里，有气无力的轻声问道。 “管他的。”王乔飞侧身一把将小绿横抱起来，“先帮你解下药力，再好好找你算账。” “啊？唔……唔唔……” （此处省略H五千字=.=） 于是，小绿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有力气说出事情的原委：他本来是想偷偷跟着王乔飞，看看他到底是去做什么的，没想到踏进俱乐部没多久，就被那个男人给拖了过去，因为怕被发现就没声张，结果就变成了王乔飞看到的那样。 “小绿，你还是不相信我。”王乔飞一个翻身又压到小绿身上，严肃的看着他说道。 “哥，别……”小绿脸红的挣扎了下，又有些委屈的嘟起嘴来，“可是你明明就是……去了那种地方。” “我去那里干什么了？” “唔……”小绿眨眨眼，“坐在角落里，喝酒。” “还有呢？” “没了……” “所以呢？”王乔飞逐渐灼热的硬挺，开始暧昧的摩擦小绿的某处。 “呜……”小绿当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连忙带着哭腔护住屁屁，“我错了……” “下次敢不敢了？” “呜……” “敢不敢？” “呜呜……不敢了……啊啊啊，哥不要做了……呜……唔……嗯……” （此处省略H一万字=.=） 第四十七章：其实感情就是场比赛 其实感情就是场比赛，一个追，一个跑。 跑的那个并不会跑太远，隔段时间就停下来歇歇脚，追的那个感觉到还有希望，于是继续追，直到两个人累了，或许会一起走到终点，或许会各自天涯，大多如此。 石朗和沈冰，大概就是这么一种关系。 刚开始，石朗像口香糖一样天天黏在身边，沈冰还会反感，甚至数落两句。时间一长，也就渐渐习惯了，如果有什么事情要分开半天，还会感觉不适应。 比如今天，沈冰就是一个人没着没落的来到了医院，因为是单人病房，所以一推门就能发现里面多了一个人。 见到沈冰进来，舅舅顿时像做错事的孩子般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沈冰只瞥了他一眼，便径直走到姥姥床前，将手里的保温盒放到床头柜上，轻声道：“姥姥，你说想喝鲶鱼汤，我就试着炖了些，可能有点腥……” “没事没事，姥姥就爱喝这鱼腥味，”虽然手术很成功，但老人毕竟上了年纪，经过这番折腾后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我的好外孙，快给姥姥盛一碗。” 沈冰应了一声，先把病床调高了些，然后打开保温盒，拿过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着老人。 一时间，在旁边站着的舅舅就显得有点多余了。 沉默了片刻，舅舅还是有些艰涩的开口：“小，小冰啊……我这次来是想问问，咱家那老房子的土地证，是不是还在你手里？” 沈冰冷笑一声，放下碗，看着舅舅没说话。 “咳，我手头只有房产证……”舅舅搓着手，有些局促的解释道：“小冰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用那个换套新房，等一切都弄好了，就把你和姥姥接过去一起住。” 如果是几个月前，舅舅说这番话沈冰也许会信，但现在——他还没忘记当初是谁把他们推向深渊的。 “小冰啊，告诉他吧，你舅舅不争气，权当帮帮他。”之前舅舅做的事情，沈冰并没有告诉姥姥，所以老人多少还是偏向这个儿子。 “在老房那个旧书桌里，第二个抽屉，”沈冰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里面有本记事本，就夹在里面。” “哎呦，我差点把它当废品卖了！”舅舅一拍脑门，便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沈冰讥讽的一勾唇，这下该满足了吧，仅有的一点油水都榨光了，恐怕这个所谓的舅舅也不会再出现了。 亲情何在，抵不过一张纸片。 “小冰啊，石朗呢，怎么没跟你来。”习惯了外孙身后总是跟着一个帅哥，这下连姥姥都察觉到了。 “他说有点事。”沈冰拖过椅子坐到老人床边，“姥姥，前几天我看了一处商业房，上下两层，你住在上面，我在下面做生意，租金都谈好了，一次交够两年优惠两个月。等过几天你出院了，我们就搬到那里去，这样有什么事的话，你在楼上喊一声我就能听见。” “小冰，你这样分心做生意，还能顾好学业吗？”姥姥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关系，暑假会有几个月的空闲，平时的话也是周末生意比较好，应付的来的。” “我的好外孙，”姥姥怜爱的伸出手臂，轻轻摸了摸沈冰的头发，“有出息了……” 正当祖孙俩一片温馨的时候，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响了起来，沈冰皱皱眉，心想会不会又是舅舅去而复返，结果刚打开病房门，一个热乎乎的身躯就贴了过来。 “生日快乐。”石朗故意压低声音在耳边痒痒道。 沈冰还在愣神的功夫，石朗已经侧过他的身边溜进了病房，亲热的和姥姥说起话来。 “姥姥，我买了披萨和盛记的烤羊排，快趁热吃，小冰还煮了鱼汤是吧？正好，本来想买海鲜汤来着，丫的那家排队都排到新西兰去了。” “你搞什么，姥姥的身体现在不能吃太油腻的。”沈冰看到石朗手上还提着一盒蛋糕，不由又补了一句，“还有，你怎么知道我生日？” “当然是姥姥告诉我的。”石朗支起架在病床上的桌子，先把蛋糕摆上去打开，很简单的纯白奶油蛋糕，中间是一个大大的鲜红的心形。 姥姥宠溺的笑了笑，“小冰啊，你从小都没好好过过生日，石朗那天问我，我就告诉他了。” 原来早就有预谋。 “顺便也帮姥姥开开荤，”石朗拿出盛着羊排的盒子，摆到离姥姥最近的地方，“我问过医生了，偶尔吃点油腻没事，只要别吃太多。” 几乎没人能拒绝美食的诱惑，闻到扑鼻而来的香味，姥姥也撑着病床坐直了身子。 沈冰淡淡看着石朗一边和姥姥聊着，一边往蛋糕上插满十五支蜡烛，逐个点燃后又把灯关上，然后拉着他走了过去。 烛光映照着姥姥和石朗的脸，沈冰一时有些恍惚，记忆已经太遥远了，似乎从来没有重视过这个日子，连他自己都快忘了生日是哪一天。 “小冰冰，快许愿。”石朗在旁边催促道。 沈冰为这个称呼瞪了石朗一眼，然后闭上眼睛随便许了个世界和平，然后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病房里瞬间变得一片漆黑，接着——沈冰就感觉嘴唇被两片温热覆盖。 沈冰在黑暗里无声的眨了眨眼，不想不愿也不得不承认——他被某只狼偷亲了。 于是，之后这整个吃饭的过程，都是石朗和姥姥在有说有笑，而沈冰则加起来没超过十句话。 直到两人回到了寝室，沈冰还是爱理不理的样子。 “喂。”石朗一进门就先把上衣脱了下来，憋不住问道：“怎么了，不就是亲了你一下么，大不了让你亲回来。” 而沈冰的视线则是绕过了石朗，径直看向桌子上摆的一盆仙人球。 绿色和红色嫁接的，小小的一盆，下午出门的时候还没发现。 “哦，那个，”石朗随便把衣服一放，光着上身说道：“不知道送你什么好，觉得那球和你挺像的，就买了。” “球和我——挺像？”沈冰满脸黑线的说了今晚以来最长的一句话。 “球上面的刺。”石朗坏笑着解释了一句，“我先洗澡。”说完随便拿了条短裤就进了浴室。 送仙人球做生日礼物……沈冰无奈的摇了摇头，恐怕也只有石朗有这种创意。  第四十八章：头发先擦干行不行 十几分钟后，沈冰正懒懒躺在床上看书，石朗就披着条浴巾出来了。 本来是没什么计划的，但思想总有个潜伏期，天时地利都有了，石朗便几步坐到沈冰床前，俯身贴近他道：“小冰冰，要不要我送个更大的生日礼物给你？” 如此近的距离，使得石朗头发上未擦干的水珠，一滴滴的落到沈冰脖子里。 “头发先擦干行不行？”沈冰从书里转过视线来，眉头微皱的抱怨了一句。 “你帮我擦。”石朗抽出沈冰手里的书，扯过浴巾递了过去。 沈冰知道赖不过石朗，只好把整条浴巾罩到石朗头上，来来回回一通乱擦。 “喂，行了行了，喂……”石朗声音闷闷的隔着浴巾说道，沈冰这才停下动作，顺手把浴巾拉了下来。 结果正对上石朗顶着一头鸡窝般乱糟糟的头发，幽怨的看着他。 沈冰先是一愣，接着便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不同于以往表面的笑，这次连眼底里都浮起了笑意，像两颗星星般闪闪发亮。 但很快沈冰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石朗正用一种接近饥渴的眼神看着他。 “我去洗澡。”沈冰很及时的发现问题，迅速离开了现场。 于是，在浴室里，沈冰就听到石朗在外面反复吼着那两句歌词：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 而且是用一种类似狼嚎的沙哑声线在唱，活像一位被打入冷宫数十年的怨夫。 然而，在沈冰洗完出来之后，却看到石朗把长腿架在桌子上，一边喝啤酒一边用笔电看着奥运会，哪还有半分怨夫的影子。 项目是沈冰还算感兴趣的篮球，于是也拖过张椅子坐下来，顺手拿过一罐啤酒启开喝了几口。 “几比几了？”沈冰随口问了一句。 “68：81.丫的，有几个三分明明能进，真是#￥%&*……”这一问点燃了石朗情绪的导火索，对着他支持却落后的球队就是一通抱怨。 寝室里没有开灯，只有电脑屏幕的光线照明，窗外又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在夏季这样难得凉爽的雨夜，看着奥运喝着啤酒，无疑是一件轻松惬意的事情。 不知不觉中，一打啤酒就只剩满地空罐了，而比赛结束的时候，沈冰也早已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喂，醒醒，上床睡。”石朗拿手肘推了推沈冰，后者微微动了动，换了个姿势又继续睡。 没办法，石朗只好打横把沈冰抱了起来，几步走到床边，轻轻将他放了下去。 “唔……”沈冰迷糊间可能把石朗当成枕头了，胳膊一揽就把他给拉了下去，结果带的两人一起摔到了床上。 “喂，别开玩笑。”石朗挣脱了几下没有效果，再加上酒意和这么近的距离，眼神不由就有了变化，“我数三下，再不放手我不客气了。” 沈冰这会早又睡了过去，哪能听到石朗在说什么。 “一，二……”石朗看着沈冰的侧脸，呼吸有些不稳起来，“二点五？二点九？二点九五？” 空气安静的凝固了片刻。 下一秒，石朗便对准沈冰的嘴唇吻了下去。 “唔嗯……”沈冰似睡非醒，这么一吻反而把手放了开来。 石朗试着把舌尖探进去，勾住柔软轻轻吸吮，结果得到沈冰一声低低的口申口今。 一瞬间，所有理智，土崩瓦解。 沈冰在朦胧中以为自己在做春梦，一道火热的唇沿着他的胸口一路亲吻下去，游移到敏感区域后却停止了进攻，只围绕着大腿内侧轻舔挑逗。 石朗坏笑看着沈冰在身下微微颤抖着，满意的轻吻了粉嫩的荫净几下，旋即一口含入。 “唔……”突然被温热湿润的口腔覆盖，沈冰不由随着意识轻吟了一声。 这无疑更加激励了石朗，调用所有技巧吞吐舔舐着，把原本半硬的器官，服侍到硬邦邦的挺直起来。 沈冰似乎被侍弄的很舒服，不时发出轻轻的哼声，双腿也随着石朗的动作分了开来。 没有任何犹豫的，石朗便俯身贴到那朵雏菊前，浅浅用舌尖探入，润滑的同时也在扩张着。 来回戳刺了几十下以后，原本羞涩紧闭的穴口，便微微的张合开来，嫩红的肉壁从视觉直接刺激到石朗的下腹，一股股热流澎湃着呼之欲出。 夏天爱爱无疑是很方便的，何况两人都洗过澡，睡前的衣服穿的更加随便。石朗没费多大功夫就除去了所有碍事的束缚，托起沈冰的腰肢挤到他身下，灼热的前端对准收缩的洞口，一点点挺身将坚硬埋入进去。 很紧，导致很困难，石朗努力克制着自己别太过着急，而沈冰似乎也感应到了不对劲，睡梦中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就在石朗考虑要不要一挺到底的时候，沈冰突然有些迷茫的睁开了双眼。 “石……朗？”沈冰还带着几分未消的醉意，“你……唔……” 话没说完，石朗就直直的挺到了最深处，同时俯身吻了下来。 “唔……疼……”沈冰一时连呼吸都困难起来，除了喘息着口申口今外，全身似乎都被点穴般动弹不得。 “疼么？”石朗缓缓抽出，又轻轻送了进去。 “你……你给我出去……”沈冰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原本微醺的脸瞬间变得通红。 “出去？这可是你邀请我进来的。”石朗痞笑着说道，身下又是一记深顶。 “唔！不……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我说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唔……轻点！” “我这还没用力呢，就吃不消了？”石朗贴到沈冰耳边低声说着，不时用舌尖轻舔耳蜗一下。 沈冰整个身子都不受控制的颤栗起来，这个体位石朗把他压制的死死的，除了手脚能动动以外，多余的挣扎根本没什么作用。 “你也有感觉了吧？”石朗用小腹贴近沈冰，可以感觉到在这整个过程中，沈冰的某处不但没有疲软，反而变得越发硬挺起来。 知道挣扎和语言都是无力的，沈冰干脆紧紧咬住嘴唇，一言不发。 但随着石朗的抽动，口申口今又从嘴角丝丝溢出，配合着摇晃的幅度，逐渐加大。 身下黏糊糊的，身上也温热潮湿，两人在这炽热的情潮中，都出了一身的汗，摩擦之中那些滑腻腻的声音，似乎和窗外喧嚣的雨声融合成了一体。 石朗的喘息也开始加重，呼吸随着动作一下下喷到沈冰的脖颈处，像是掠过徐徐热浪般，引爆着体内的沸点。 终于，极致的白光在眼前迸发后，世界落幕成一片黑暗。 第四十九章：昨天抱你的时候 沈冰达到顶点后就睡了过去，也许睡着后石朗又做了几次，只知道后面一直被进进出出的撑开着，分不清那感觉是梦境还是现实。 总之等他睁开彷佛千斤重的眼皮时，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时分了。 夕阳透过玻璃窗懒懒的洒在床头，幸亏已经放了暑假不用上课，否则今天这状态…… 沈冰试着挪动了下身体，貌似不管牵动哪里，腰部以下腿部以上的那个地方都会疼。 平躺了几分钟后，沈冰便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撑着床边站起身来，随便穿上件短裤就摇摇晃晃往厕所走去。 路过厨房时无意的一瞥，发现石朗竟在水池边淘米。 沈冰不由就回头看了看窗外，难道这不是夕阳？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石朗看到沈冰先是一愣，接着马上过来打横把沈冰抱了起来，一边往床前走一边道：“媳妇儿你起来也不喊我一声，看你这样子摔了怎么办？” 沈冰一时没反应过来，任凭石朗又把他放回到床上，才愣愣说道：“你……你喊我什么？” “媳妇儿啊，”石朗不由分说就在沈冰唇边偷了个香，“累坏了吧，先躺一会，饭马上就好。” “……石朗你……唔……”沈冰一句话没说出来，又被石朗狠狠的吻了一口，然后就看他一脸满足的回厨房做饭去了。 沈冰无语望着天花板，一定是自己起床的方式不对，闭上眼重新睡。 再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石朗在支桌子，上菜端碗筷，于是便轻轻叹了口气，看样子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菜色一荤一素，搭配两碗五谷米饭，看上去还算不错，便拿起筷子尝了两口。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石朗在对面充满期待的看着沈冰问道。 沈冰点点头，“还可以。” “那是，我是天才。”石朗立马不谦虚的自夸起来，“特地打电话问了问厨子，三言两语就给我教会了。” “……”沈冰无奈的听着，夹起一颗腰果放到嘴里慢慢嚼着。 “媳妇儿吃个虾仁，”石朗说着夹过几个虾仁放到沈冰碗里，“看你瘦的，昨天抱你的时候，身上净是骨头。” “咳、咳咳……”这下把沈冰呛了个正着，面红耳赤的喝了好几口水才压下去。 缓了一会后，沈冰正色道：“石朗，我们只是做了一次，你没必要这样。” “对我来说很有必要，而且，”石朗勾起一抹坏笑，“昨晚不止一次。” “……”沈冰差点又呛出来，干脆把筷子放下，一脸严肃的继续道：“男人和男人，酒后冲动，生理反应而已，不能代表什么，懂吗？” “我懂，生理反应。”石朗又坏笑着补充，“你酒后，勾引我冲动。” 话被石朗一重复就变了个意思，沈冰终于忍不住提高声调道：“什么叫我酒后勾引你冲动？！” “好，好，是我勾引你冲动，媳妇儿别生气。”石朗连忙凑过身来，痞笑着顺了顺沈冰的背。 “石朗，”沈冰做了几次深呼吸，才缓缓说道：“过几天我要搬出去了，在步行街那边，我租了套商业房。” 石朗愣了愣，“商业房？什么时候租的？我怎么不知道？” 沈冰看了石朗一眼，“我做什么事都要向你汇报吗？” “那肯定的，我和你什么关系？”石朗挑挑眉，“租商业房可以，但不能搬，你走了我怎么办？” “我要照顾姥姥。” “我也需要你照顾。” “你这不是饿不死么？”沈冰指了指桌上的菜。 石朗赖皮的贴过来，一把搂住沈冰的腰，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如果你非要搬，我就跟着你。” 沈冰一个激灵逃开了半米远，“你开什么玩笑。” “不是商业房么，应该能住人吧？” “上面姥姥住，下面我住，哪有你的份？” “我们睡一张床嘛。” “不行，绝对不行。” “小冰冰……” “……” “媳妇儿……” “……闭嘴！” 第五十章：细长的双腿则光溜溜的 今夏的雨水似乎特别多，天气总是阴沉沉的，乌云一片片压在头顶，像幅水墨泼成的画卷。 自从放了暑假，张墨就跟家里说要和同学出去旅游，但事实是——这整个假期，他都待在金凯这里，晚上陪着他去夜吧驻唱，白天，则享受难得的假期空闲。 卧室的窗台前，有一块凹进去的空间，中间则有一张小小的圆桌，刚好可以容纳一台笔电的大小。透过12楼的窗口，可以看到远处的风景，车水马龙，纵横交叠，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所以每天下午，趁着金凯习惯性补眠的时候，张墨就会抱着个抱枕坐在这里——打dota.少年穿着一件明显不属于他的，过大的淡蓝色衬衫，细长的双腿则光溜溜的，盘膝交叠着藏在衬衫的下摆里，魅惑般若隐若现。 单是看到他一个人，就觉得这副场景充满了暧昧，再加上一旁正在床上沉睡的男人，恐怕，已经，不需要再为两人解释些什么了。 “张墨你白痴啊！”笔电的音响里突然传出一声咆哮。无疑，是石朗的声音，当初这个游戏也是他拉着张墨来玩的。 “嘘……你小点声啦！老师在睡觉。”张墨连忙对着麦克风轻声叮嘱。 “他丫是不是把你做成傻子了，你把他叫起来我跟他说话。” “嘘……” “嘘什么嘘，当心我给你家寄封匿名信，说明一下你丫到底去哪里旅游了……” “……石朗，你能别这么吵吗？”音响里又传过另一道声音，接着音频便被切断了。 接着石朗便打了一行字过来：沈冰来了，改天见了面再收拾你。 张墨无奈的笑了笑，合上笔电后一侧目，正看到金凯躺在床上懒懒看着他。 “聊的挺开心？”金凯挑挑眉，淡淡说道。 “没有，我们就玩了一会……唔……老师……”张墨越说越小声，最后可怜巴巴的眨眼看着金凯。 金凯坐起身来，朝张墨勾了勾指头，“过来。” 张墨愣了愣，便脸红心跳的从窗台上下来，迈着小碎步走了过去。 刚到床边，金凯便拽过张墨的手一拉，整个人顺势就压了上来，贴到张墨耳边喷着热气道：“我，把你做成傻子了么？” 张墨脸红的摇摇头，“没有没有，老师别听石朗乱说。” “他很不爽你住我这里么？”金凯继续贴着耳朵用磁性的嗓音迷惑着。 “不是不是，他内分泌失调，唔……”张墨轻轻颤抖了下，他能感觉到腿间某个灼热的东西，正在逐渐变硬。 “他知道我们一天做几次么，说出来会不会嫉妒死他？”金凯的手指彷佛带电般，缓缓抚过张墨每一寸肌肤。 “老师……唔……”张墨脸色微红的看向金凯，“他有喜欢的人的，老师别生气……” “我不生气。”金凯说着，轻轻捏了捏这张诱人的脸，“应该是我嫉妒，他参与了你过去的人生。” “不是的，老师……”张墨急欲辩解，金凯却用指尖轻轻堵住他的嘴唇道：“别说，我懂。” “唔……”于是张墨就这样嘟着嘴看着金凯，两人一时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手机铃声很不长眼的响起。 金凯轻叹了口气，极不情愿的放开了张墨，从床头拿过手机接起。 “金……凯？”那头传过有些熟悉的声音，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对，”金凯应了句，又反问道：“你是？” 张墨此时调皮的凑过来蹭胳膊，金凯宠溺的摸了摸软绒绒的小脑袋。 “徐念一。”那头有些调笑的回答：“你没存我号码么？” “有名片就够了。”金凯在心里暗自嘀咕，这人还真是很会抽时间来打断他。 另一边，徐念一坐在警督办公室里的沙发上，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着对面正在专注工作的方朝，“我只是想问问，你自己会写歌么？” “以前尝试过作曲。”金凯顿了顿，又道：“但风格跟我们当时的乐队不符，要知道十个乐队有九个是摇滚，而且我也没投太多精力进去。” “嗯，这样，你用最短的时间谱首曲出来，曲风不限。 我这边有张专辑，如果你写的我满意，我可以给你做主打。 至于专辑的录制时间，你自己说了算，后期的宣传也随你时间。 我相信你是会把握自己的人，好好考虑。 如果不行，我们以后就是陌生人，同意的话，给我回话。“ 徐念一气都不喘的说完这些，不等金凯回答就挂了电话。 方朝从一堆文件里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料正对上那道直白的目光，便若无其事的低下头继续工作。 “你在担心吗？我的美人。”徐念一笑着走过去，玩味的挑起方朝的下巴，“我只是欣赏他，与冲动无关。” 方朝不动声色的握住徐念一不安分的手，然后——狠狠一甩。 “要是说起我对声音的敏感，”徐念一不屈不挠的继续纠缠过来，“其实我更喜欢听你在我身下的呻吟……可惜你唱歌方面，五音不全……” “3681，3127，”方朝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下专线，“来我办公室一趟，这里有位强制入侵者。” 两位被叫到编号的小警官虽然好奇，这位强制入侵者究竟是如何溜进警督办公室的大门，并且每次被赶走后都可以名正言顺的再度入侵，但还是很响亮的齐齐应了一声：“是！” 第五十一章：而金凯这边被挂掉电话后 而金凯这边被挂掉电话后，拿着手机沉默了几秒，便翻出通话记录，把徐念一的号码保存了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音乐合作，而不是一方施舍一方接受的被动关系。 张墨一直在旁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如此近的距离，听筒里的声音不是秘密。看到金凯把号码保存起来后，少年黑漆漆的眼珠便开始滴溜溜转个不停。 “我去洗个澡。”金凯转头对张墨说了一句，接着凑过来轻啄了他侧脸一口，如愿看到少年脸色泛红后，才起身走向了浴室。 不一会，里面便传出哗哗的水声，张墨在床上闲着无聊，也跟着来到浴室门口，隔着门板怯怯问道：“老师，我……能和你一起洗吗？” 下一秒，金凯就打开门把张墨拖了进去。 “咳，那个……”张墨不敢直视浑身湿漉漉的金凯，加上浴室内的空气本就湿热，一时竟觉得呼吸困难起来。 金凯向来是行动派，笑了笑就开始脱张墨的衣服——虽然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衫。 等脱到两人坦然相对时，张墨的一张小脸也已经红成番茄了。 接着金凯就吻了下来，轻咬住软软的嘴唇一番厮磨，直到少年呼吸明显粗重以后，才笑着放开道：“你特意进来送甜点的吗？” 被金凯这样一吻，张墨不由就有些结巴，“我、我只是想、想帮老师，搓搓背……” “哦？搓背？”金凯取下浴巾打湿递过来，“来吧。” 张墨既羡慕金凯的从容，又鄙视自己的青涩，于是鼓起勇气接过浴巾开始帮金凯搓洗。 只是——少年的手法一直停留在胸前和背后，对于腰部以下的敏感区域却连看都不敢看。 “只搓上面么？”金凯坏心捉住少年的手，一点一点往下游移而去。 “老……咳……老师……”张墨瞬间被电到般把手抽了回去——他摸到的那个部位，已经硬的发烫了。 “帮我？”金凯抚上张墨的后脑，温柔摸了几下，然后意味明显的把他带到了身前。 张墨仿佛受到蛊惑般跪下去，缓缓张口含住了那勃发的欲望，青涩的吞吐起来。 之前都是金凯在帮张墨这样做，所以张墨多少也学到了点技巧，小心翼翼的不让牙齿划到脆弱的部位，只是视觉和感官上的双重刺激，让张墨也感觉某部位迅速充血起来。 “快一点。”男人被这样服侍无疑是极度舒服的，金凯的呼吸变得有些紊乱，连声音也越发低沉，听的张墨心里像被猫抓似的痒，动作上自然很配合的加快了速度。 不出几分钟，金凯便喘息着释放出来，张墨很固执的含住没有松口，一股股热流便这样直直射进了咽喉里，呛的少年连连咳嗽起来。 金凯连忙俯身去帮张墨拍背，拍了一会张墨才脸红着开口，“咳咳……老师，我没事。” “怎么咽下去了，难受吗？要不要刷牙？” 金凯这么一问，张墨不由脸红的更加厉害，“没关系，老师洗吧，我先出去……唔……” 话没说完，便被深深堵住了嘴唇，接着整个人便被抱起来抵到了墙边，股间也被灼热的肉块挤了进来，随着亲吻不断暧昧的摩擦着，待到恢复足够的硬度后，便对准洞口刺了进去。 “啊……老师……”张墨双手勾住金凯的脖子，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他身上，交合处自然更加深入，一下子仿佛顶到肺腑里一样，快感随之直击脑髓。 “舒服么？”金凯托起少年的臀部复又放下，利用重力的作用不断戳刺到深处。 “唔……舒……哈啊……老师慢……慢一点……”张墨像摊软泥般陷在金凯怀里，无力的喘息着任其摆布。 金凯没再说话，更加专注于刺入的角度和力度上面，不多时，便找到了少年体内最敏感的突起，几下深顶后，少年便颤抖着在怀里倾泻出来，紧紧咬合的肠壁内，也随之注入了烫人的液体。 这一回合下来，张墨几乎就全身脱力了，被金凯伺候着清理了里面，结果莫名其妙的又被做了几次，最后终于洗干净被抱到床上的时候，张墨已经累的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了。 “以后，天天帮我搓澡吧。”金凯笑着替张墨盖上毛毯，又温柔的轻吻了鼻尖一口。 “不行不行，我会死的。”张墨有气无力的说道：“而且，我其实，是想进去问问老师，那个……” “嗯？” 张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咬了咬略显苍白的下唇，最终还是问了出来：“老师决定要做音乐了吗？那……还会在学校教课吗？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金凯闻言故作严肃的思索了几秒，看到少年满脸担忧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呵呵，当然能，我又不是去国外，学校的时间可以安排，不耽误。” “真的吗？”张墨惊喜的眨眨眼，“不骗我？” “真的，不骗你。”金凯伸手一揽，把少年紧紧拥到了怀里。 谁曾说过，男人之间的拥抱，是可以近到，心贴心的距离。 第五十二章：孤独，是人与生俱来的情绪 孤独，是人与生俱来的情绪。 从降生到这个世界上的那刻起，人就注定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吃饭不能被代替，睡眠不能被代替，一切与生命有关的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所以我们需要家人，需要朋友和爱人，以至于让这孤独的一生，显得不会那么漫长。 于是，即便暑假再happy，最后还是要开学的。 整个假期都没怎么见面，昔日关系好的同学们几乎闹翻了天，而石朗则一边鄙视着下课后就偷偷溜走的张墨，一边蹭到王乔飞座位前问道：“我说，知道沈冰分到哪班了吗？” 王乔飞玩着手机淡淡道：“怎么，你们没联系了？” “唉，别提了，说多了都是眼泪。”石朗夸张的叹了口气，“就说你知不知道吧，不知道我问别人去。” “和小绿一个班，等会带你过去。” “好，够兄弟！”石朗说着，伸手揽过王乔飞使劲拍了拍。 “……爪子拿开。” 等两人打来打去的来到初三一班时，正碰上沈冰和小绿有说有笑的走出来，四人相见后沉默了三秒钟，然后像是演练好一般，石朗迅速拉过沈冰，王乔飞迅速拉过小绿。 而一旁路过的腐女们，迅速形成围观状态。 “哥，我和沈冰说好了去他店里看看，你也一起去吧。”一个暑假的时间小绿长高了不少，原本和王乔飞说话还要抬起头来，而现在只需要稍稍一抬眼就够了。 不等王乔飞应答，石朗便插话道：“没问题，我也去。” “这事和你有关系吗？”沈冰瞥了石朗一眼，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身高差距也拉近了不少。 “怎么没关系？你可是我媳……唔……唔唔……” 于是，沈冰一路捂着石朗的嘴，带着王乔飞和小绿来到了某处商业房。 店里是上下两层的架构，八十平方左右的空间，整体装修简洁明亮，设施一应俱全。 四人先到楼上和姥姥打了声招呼，才下楼来坐到角落的沙发里聊天，小绿看看四周后颇具羡慕的说道：“沈冰，你真厉害，要是我可搞不起来。” “都是之前主人装修的，”沈冰拿过几瓶饮品放到桌上，“想吃什么？我去点餐。” “不用点，”石朗在一旁晃了晃手机，“我叫厨子做好了送过来。” 沈冰毫不客气的白了石朗一眼，那眼神明显在说：同学，请不要秀资本。 不多一会，便来人送下了足足十几道菜，然后又训练有素的迅速离开。 石朗不失时机的向沈冰挑挑眉，彷佛在说：同学，跟着有资本的人要学会享受。 四人找了个店里比较宽敞的地方落座，王乔飞和石朗一人开了罐啤酒，沈冰这次学乖了跟着小绿喝果汁，酒过三巡后，石朗便提议和王乔飞猜拳，输了的罚一杯，赢了的亲右边的人一口。 沈冰不由就看了石朗一眼，没错，他在他右边。 第一把，石朗输，喝了一杯酒，王乔飞亲了小绿一口。 第二把，石朗又输，又喝了一杯酒，小绿主动凑过来亲了王乔飞一口。 第三把，石朗还是输；第四五六把，一直输。 “老王，给点面子行不行？”石朗怨恨的瞪了王乔飞一眼，“我右边是沈冰，又不是你老婆，那么认真干嘛。” “你自己的问题，”王乔飞无所谓的耸耸肩，“不怪我。” 石朗不甘心的发挥钉子精神，终于在第十一把的时候，赢了王乔飞一次。 “怎么样？罚酒！”石朗说着，给王乔飞倒了满满一杯。 王乔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指指沈冰道：“你赢了，亲吧。” 石朗转头看向沈冰，沈冰则用眼神在警告他，但显然这被石朗误读成鼓励了，凑过来便对准嘴唇啄了一口。 紧接着，石朗便爆发出一声哀嚎。 “丫的！”石朗抱住被踢疼的小腿，“干嘛偷袭我？” 沈冰瞪了瞪石朗，“谁让你亲嘴了？” “那我亲哪，屁股？” “……” 第五十三章：四人吃吃喝喝的 四人吃吃喝喝的一直玩到天色不早，小绿去门边看了看外面，才知道雨下的不小，便拨通家里的电话让V过来接他们，却听话筒那边传来一声慵懒的咆哮：“老子腰疼，不管！” 于是，十几分钟后，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儒雅男子推开了店门。 ——自然是刘彬。 几人一番交谈后，刘彬便开车带着王乔飞和小绿离开了，留下有些纳闷的石朗靠近沈冰问道：“刚才来那人，是刘子绿他爸？” “是啊，”沈冰见怪不怪，“有问题吗？” “这程序不对啊，一副老狐狸模样的爸，是怎么培养出一个天然呆儿子的？” “……”沈冰无语的把贴到身边的石朗推开，“你打车回去？还是我给你把伞？” “媳妇儿，”石朗又赖皮的凑过来，“下这么大的雨，你忍心赶我走吗？” “你能先把这称呼戒了吗？”沈冰一记白眼丢过去，“我不和你计较，不代表我不计较。”说完便丢下石朗，自顾自的收拾残羹剩饭去了。 “你不和我计较，我就当你默认了。”石朗也开始自顾自的四下寻找，“今晚我住这了，你买那折叠床放哪了？够结实吗？我就跟你说买最贵的，万一咱俩滚着滚着塌了怎么办，而且你肯定在我下面，回头再摔着你。” 沈冰顺手抄起一个空的啤酒罐就砸了过来，虽然根本砸不疼，但空罐掉到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还是吵醒了楼上的姥姥。 “小冰，你们干嘛呢？又吵架呀，大半夜的，别闹了。”老人絮絮叨叨的说了几句，看两人都没动静了，才又安稳的睡了过去。 “你睡床，我睡沙发，别啰嗦。”沈冰压低声线警告完毕，便手脚利索的开始收拾，任凭石朗在旁边耍了半天贫嘴，愣是没再搭理他一句。 终于，石朗忍不住上前拉过沈冰的胳膊，将他按到墙边贴近道：“这么多天了，你丫难道一点也不想我？这根本不公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沈冰淡淡瞥了石朗一眼，“公平和想不想你有关系吗？” “你是我媳妇，你就必须要想我。” “……” “我们上过床，你就必须要……” 沈冰不等石朗说完就捂住他的嘴，“你能不能闭嘴？” 石朗坏心的伸出舌尖轻舔沈冰的手心，如愿看到他轻颤了一下就缩回了手。 “你必须要对我负责，”石朗声音放低了些，贴到沈冰耳边继续道：“我是第一次，付出真心。” 沈冰移了移身，不动声色，“第几个第一次？” 石朗歪着头看着沈冰，灯光投射下他脸部轮廓的阴影，如此近的距离，沈冰竟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到他眼中有什么复杂的情绪，一直深深的，深深往心底里印刻。 “媳妇儿，”深情对视了几十秒后，石朗突然开口道：“我发现你睫毛挺长的。” “……” “鼻子也直，嘴型也好看，”石朗说着凑过去啵了沈冰一口，“啧啧，口感也好。” “……”沈冰有些无奈的开口，“你真是……”不等说完，就又被狠狠吻住了嘴，霸道的舌头强硬的冲破牙关，直直探入口腔里索取着，挑逗着，如此柔软却又充满力道，混合着淡淡的酒气和烟草香气，彷佛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作用，使得沈冰也跟着渐渐迷乱起来。 两人这种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年纪，欲望一旦被勾起来就很难抑制下去，沈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推进了沙发里，紧跟着石朗便压了下来，一只手拉开牛仔裤的拉链，另只手则像条蛇般钻进臀部滑移下去。 “等等……”沈冰连忙撑起身来，“姥姥在楼上。” “你小点声，不会听见的。”石朗坏笑着又把手探进T恤里，寻到小巧的突起后轻轻一捏。 “唔……啊！”沈冰条件反射的一个后退，结果狠狠地撞到了沙发的木质扶手上，不由就吃痛叫出了声。 “都说了让你小点声了。”石朗笑着揉揉沈冰的后脑勺，“疼吗？” 沈冰盯了石朗好一会，才开口道：“你轻点。” “弄疼你了？”石朗赶紧停下揉脑袋的动作，担心的看着沈冰问道。 “我是说，”沈冰揪住石朗的衣领，将他拉近了一些，“你做的时候，轻点。” 石朗愣了几秒，才勾起一抹痞笑道：“遵命，媳妇儿。” ＊＊＊＊＊＊ 漆黑的环境里，两具年轻的躯体，正在火热的纠缠。 沈冰都快把自己闷到缺氧了，石朗却还是覆在他身上重重顶着。 每一下，都彷佛深入到骨髓里一样，酥麻的感觉如同电流般，通过交合处，直直刺向身体的每个角落。 面对这种极富技巧和力道的冲击，呻吟是根本不受控制的，沈冰只能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而这一举动更加激起了石朗的欲念，五肢并用的把沈冰箍在狭小的空间里，尽情肆虐掠夺。 沙发快要散了架般的晃动着，幸亏姥姥住在楼上并且行动不便，否则老人家万一颤巍巍的下楼来，看到如此劲爆激烈的场面，估计会再次被送进医院里去。 终于，待到律动缓缓减慢了些，沈冰才喘息着轻声道：“你……够了，都说了……唔……轻点！” “我已经很轻了。”石朗坏笑着一个深顶，“真用力的话，恐怕你捂都捂不住。” “你……”沈冰咬咬唇，“很疼知不知道？” 石朗闻言俯下身，怜爱的轻吻耳垂一口，“好，我轻点。” “……别那么深。”沈冰得寸进尺。 “好，我抽出来。”石朗听话的抽出几寸，又猛地插入进去。 “唔！你……”沈冰慌不择口，就近冲着石朗的肩膀就咬了下去。 “嘶，媳妇儿，轻点轻点！” 第五十四章：不过梦，一场 次日，沈冰请假没来上学，石朗则一脸心满意足的模样，在课间不断给沈冰发着短信。 「媳妇儿，起床没？」 「媳妇儿，还能走路么？」 「媳妇儿，下课我买饭过去。」 「媳妇儿，你回我一个字也行啊。」 于是，几十分钟后，沈冰终于回了一条过来。 「哦。」 “噗，”一直在旁边偷看的张墨忍不住笑出声，“石朗，你家那块冰也太冷了。” 石朗不由就斜了张墨一眼，“我该说你重色轻友呢，还是该说你有了老公忘了爹呢？” “去，你才是爹呢！”张墨顺手推了石朗一把，结果就看他捂着肩膀直吸气，便好奇的凑过去扒开衣服，赫然见到肩膀上一排整齐的牙印子。 “干嘛你，调戏良家妇男啊？”石朗连忙把衣服拉了回去，“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注意恪守妇道，妇道！” “咳，那个牙印……”张墨憋着笑，“是沈冰咬的？” 石朗哪会乖乖被人调侃，捞起张墨就把他压到课桌上，“还别说我，我就不信你身上没几个记号。”说着就开始拉扯张墨的校服，吓的张墨笑着直求饶。 赶巧不巧的，金凯刚好走进教室看到这一幕，见状只是淡淡一挑眉，照常上课没多说什么。 然而，下课后，张墨就怎么也找不到金凯了，打他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差不多跑遍了整个校园，张墨才在学校的人工湖边，发现了倚坐在树干边的金凯。 夕阳投照在金凯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色，他像一位被世人遗弃的歌者，怀抱着吉他，吟唱着悠扬的旋律，偶尔，低头在面前的曲谱上，草草写下几笔。 张墨在不近不远的距离矗立了片刻，才缓缓走过去唤道：“老师。” 金凯抬起头来看了张墨一眼，又转过头去，拿起曲谱翻看着说道：“坐下。” 张墨挑了个不影响金凯的位置，挨着他坐到了草地上。 “听听看。”金凯说完，便弹起有些悲凉的前奏，接着，轻轻吟唱起来：路，很长，曾以为没有尽头，风，很轻，如烟似雾般飘茫，我曾经，期待，却迷失，彷徨，这尘世，万千，不过梦，一场。 不过，梦一场。 …… 几个音符落下后，一曲唱罢。连耳畔刮过的风，似乎都变得更加萧瑟了些。 “刚写的，怎么样？”金凯轻声问道。 张墨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才说道：“嗯，很好听。” “那就它了。”金凯收拾了下散乱的曲谱，站起身来背上吉他，“我去一趟，你来吗？” 张墨连忙小鸡啄米般点头，金凯便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夕阳下，那道宽阔的背影，像是一种宿命，吸引着张墨去追逐。 无法逃离。 第五十五章：深深埋藏在心底 秋意渐浓。 难得赶上一个双节日合并的长假，两家的四位家长早早计划好了路线，没耐心等到高峰期，便搭乘飞机抱团旅游去了。 留下看家的两小只，自然是耐不住寂寞，在家里把爱做的事做了个够以后，一时兴起，连夜打车来到了某座名山，打算趁凌晨等待着看日出。 秋季的昼夜温差很大，特别是在山顶，几乎寒到彻骨。虽然小绿穿着租来的大衣，但还是缩在王乔飞怀里抖个不停，时不时打个响亮的喷嚏。 “算了吧，小绿，”王乔飞心疼的收紧怀抱，“这山上太冷了，我们先回旅馆……” “不要不要，阿……阿嚏！”小绿吃窘的吸吸鼻子，傻笑道：“嘿嘿，先看看星星嘛，哥帮我找找北斗七星在哪，还有金星木星土星……” 王乔飞宠溺的笑笑，看着小绿说道：“嗯，我发现了一颗最美的星星。” “啊？在哪在哪？”小绿连忙仰起头来四处看。 “在这。”王乔飞揽过小绿的脑袋，轻轻在他眼角一吻，“最美的星星，在你眼里。” 小绿闻言脸红的咬了咬唇，然后也凑过来轻轻啵了一口，随即又害羞的转过脸去，看着东方那逐渐泛白的天空，一点点染上艳丽的色彩。 日出，彷佛是一道在天地间拉起的序幕，慢慢升起，慢慢展开，慢慢勾勒成一幅瑰丽的画卷。那种近在咫尺的壮观和震撼，几乎无法用语言可以形容。 “好漂亮！哥，好美！”小绿激动的抱住王乔飞又蹦又跳，周围有几对同时在看日出的情侣，不由齐齐投过来围观的目光，小绿悄悄吐了吐舌头，只好放开了八爪鱼抱着王乔飞的姿势。 借着清晨的好空气，两人又在山上逛了几个来回，找了个不太引人注目的角落，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上坐了下来。 “小绿，”王乔飞看着山下的风景，轻声说道：“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 小绿瞬间就正襟危坐起来，早就做好准备一样，“嗯，哥说吧。” 不等王乔飞开口，小绿又抢着问道：“哥是不是嫌我烦了，哥有其他朋友了也没关系，我不会再偷偷跟踪你了，哥你别不要我……”说着小绿眨巴眨巴眼，泪汪汪的竟然要哭出来。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王乔飞连忙解释道：“我打算去部队，就这几天的事，正在安排。” “部队？”这段日子，小绿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但却胡思乱想了很多种可能，听到这种答案有些意外的睁大了眼，“为什么去部队？哥要当兵吗？去几个月？我可以跟着吗？” “大概两三年，部队里要求很严格。小绿，可能见面就没那么容易了。” “两三年……”小绿整张脸顿时垮了下来，“呜……哥是不是觉得当兵的哥哥们都很阳刚？我也可以做运动的，腹肌胸肌都会有的……” “小绿，我想去军营里磨炼下，将来才能好好保护你。”王乔飞习惯的摸上小绿的脑袋，“会等我回来吗？” “不要不要，我不等……”小绿顺势整个人缠了过来，“哥走了我怎么办，没人放学接我回家，我会迷路的……呜呜……” “不会的，小绿已经长大了，对不对？” “不对不对，我不要长大，呜呜……” “刘子绿，”王乔飞语气突然变的严肃起来，“如果你不听话，我就不回来了，信不信？” 小绿显然被吓住了，愣愣抬头看了王乔飞好一会，才缓缓说道：“那……我乖乖听话，哥是不是很快就会回来了？” “对，等小绿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小绿眨眨眼，“不骗我？” “嗯，”王乔飞温柔的看过来，“不骗你。” “那……哥去的时候记得带相机，我要看看军营里是什么样子，还有那种豆腐块的被子，哥要学会了教我怎么叠，还有还有……” 东方的日出，照耀着并肩而坐的一对少年，在他们身后，投下一片阴影。 年少时的感情之所以美好，是因为无忧无虑，顾忌不到太多，自然不会有伤感。 但有些伤感，是深深埋藏在心底的，被假装乐观的表情一遮盖，又会有几人能看得出。 第五十六章：家长假日小剧场 ——家长假日小剧场 ——阳光，沙滩，海浪，哔——基尼。 某海滨城市，四位活到老玩到老的好基友，正悠闲悠哉的一字排开，躺在面朝大海的方向，享受着阳光炽热的拥抱。 可惜的是，这四位完全忽视了不时从面前走过，还大抛媚眼的比基尼美女们，不免引来周围一群色狼的唏嘘感叹。 没办法，谁让四个老头都是gay.遮阳伞下，刘彬和羽翼两口子，一人抱着一台平板电脑，刚好凑成三人斗地主，而V则在脸上盖了顶大大的沙滩帽，不错过任何机会抓紧补眠。 “我说，”刘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突然低声警告，“玩通牌有意思么？” “我们哪有，你想多了。”翼揽过王羽亲昵的贴了贴脸，“对吧老婆？” “嗯嗯，”王羽连连点头，“我绝对看不到你什么牌。” 翼瞬间满脸黑线，王羽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说错了什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而一直躺在那里挺尸的V，也忍不住悄悄勾了下嘴角。 “你忍心看他们欺负我？”刘彬俯下身去，贴到V耳边轻声道。 “你还好意思说，”V拿下帽子，指指自己的嘴巴，“看我嘴型。” 刘彬认真盯着V无声的说完，才翻译道：“八个避孕套？” “滚。”V一记白眼狠狠丢过来，却不料一不小心，打中了不远处一位正在擦防晒霜的少妇。 少妇瞬间感觉心脏像被电流击中了一般，也不顾老公就在一旁，屁颠屁颠的小跑过来，双眼冒桃心的冲着V说道：“帅哥，我女儿掉进海里去了，怎么办！” V不由就皱皱眉，“救生员瞎了？” “啊，不是不是！”少妇又摇摇头，“是我女儿的救生圈掉海里去了！你帮我捞回来好不好？” “您好，”刘彬突然笑笑的从旁边插过来，伸出手和少妇握了握，“我是XX保险公司的，关于您的救生圈丢失问题，以及您的一切贵重物品，在我们这里都是可以入保的，您只需要提供您的个人资料，我就可以为您办理一切手续。喏，这是我公司最新推出的人参公鸡险，每月只需要缴纳一万八千八百元，即可享受丰厚的理赔待遇……” “啊！你们先聊，我还有事先走了！”少妇终于受不了刘彬的这一番“微笑服务”，抖着浑身的鸡皮疙瘩飞速逃离现场。 “你……”V回过头正想和刘彬较真两句，手机却很不凑巧的响了起来。 此次出行开启的只有私人号码，V只好先接起了电话。果然，那头马上传过小绿哭哭啼啼的声音。 “呜呜~~妈~~呜呜~~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了？”V坐回到沙滩椅上，“还有，叫爸。” “呜呜~~妈妈爸~~哥要丢下我了，呜呜~~” ……母子亲情哭诉专线……此处省略62分钟…… “乔翼，”V挂上电话后，马上走到翼面前质问道：“你儿子搞什么？他想过我儿子的感受吗？” 翼愣了愣，“什么？” “当兵啊，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当兵？”王羽闻言就跳了起来，“小飞？！” ……四人balabala讨论时间……此处省略128分钟…… 于是，假期还没享受完的家长们，火速抱团返航。 第五十七章：杜先生x20 警督办公室。 背着个单肩包的少年，正冷冷和办公桌后的警督对持着。 “回去准备准备，”方朝率先打破了沉默，“M军区C部。” “希望你说到做到，别为难小绿。”王乔飞沉声开口，“我会向你证明，同性之间也有纯粹的爱情，不管多少年，都不会冲淡。” “话别说太早。”方朝轻蔑一笑，“我会派人密切观察，如果你那个小情人能老实等你回来，我就不再为难你们。如果他半路出轨……” “那你就没有为难的必要了。”王乔飞接道，“你的目的也不过如此吧，满意吗？” 方朝将整个人陷进椅背里，“明白就好。” 王乔飞没再废话，整理了下桌上的文件放进包里，转身开门离去。 “何必呢。”一旁休息室的门跟着打开，徐念一从里面慢慢走出来，“这样威胁一个没有威胁的人，有意思吗？”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方朝扫了对方一眼，低头继续开始处理公文。 “我知道，你恨我。”徐念一缓缓走到方朝桌前，“可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你，一直在等你——原谅我。” 方朝闻言抬起头来，对上那一双深深望着他的眼睛，“原谅你？这辈子都不可能。” ＊＊＊＊＊＊ 心里压抑了太多事，王乔飞在夜色中逛了很久，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结果刚一进门，就看到翼和王羽一脸严肃的坐在沙发上，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 “你们……”王乔飞诧异的看着两人，“玩完了？” “死小子，你才玩完了。”翼凑过去对准王乔飞的脑袋就是一拍，“当兵的事，是不是真的？” 王乔飞眯着眼揉揉脑袋，“小绿告诉你们的？” “小飞，你开玩笑的吧，”王羽忍不住站起来，“好好的干嘛去当兵啊，再说你还没毕业呢。” “学校会直接发给我毕业证，不用担心。” “这不是关键。”翼接过话头，“关键是你小子抽什么风？如果你想舍身为国，报答人民，那我绝对不拦你，但你最起码要跟我们商量下吧，难道你准备自己偷偷跑路？” 王乔飞思索了下，然后很认真的回答：“是有这打算。” “原因？”翼追问。 “没有原因。” “理由呢？”王羽也跟着问道。 “没有理由。” “非去不可吗？”夫夫俩一起发问。 “非去不可。” ——空气沉默了几十秒。 “好吧，也不是什么坏事，”翼有些无奈的扶额，“去就去吧，什么时候走？” 王乔飞拿过书包，把文件抽出来递过去，又和两人说了下具体事宜，以及出发日程。 王羽一盘算时间不多了，赶紧列了个采购清单出来，什么该买的不该买的都写上了，甚至还有一条是：杜先生x20.翼再度无奈的抚额，“老婆，先不说性向问题，你以为部队里可能有性生活吗？” “怎么不可能啊，”王羽挑眉反驳，“在那种封闭的环境里，谁敢保证不发生点意外什么的？你发情的时候顾虑过地点么？还不是随时随地想做就做……” “也是，”被王羽这么一说，翼也豁然开朗起来，“那备注个超薄款的，做起来有感觉。” “……”王乔飞无语的看着两人，干脆抢过纸条捏成一团，“二位，我是去当兵的，不是去享乐的。” “说真的，”翼却突然严肃起来，“儿子，你想过小绿怎么办吗？” 静默了片刻，王乔飞才轻声道：“有时候，分开，是为了更好的在一起。” 第五十八章：我有你奸么 金秋十月，云清气爽。 整个假期都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沈冰为了照顾姥姥一直待在店里，而石朗也推掉一切聚会，陪着沈冰过了一个绝对宅的国庆节。 其实对于石朗来说，玩乐的场合见识过太多了，这样偶尔当一次临时店员，感觉还不错。 ——特别是随时能看见喜欢的人。 下午闲来无事，沈冰便提着个水桶在搞大扫除，石朗则架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视线随着沈冰转过来转过去。 “媳妇儿，我发现你真贤惠，”石朗一边欣赏美人一边耍贫道：“啧啧，瞧这地板，擦的跟玻璃似的，万一等会有客人进来滑倒了怎么办？要不回头再整几双拖鞋，进店必须先换鞋，不能玷污了我媳妇的劳动成果。啊，小熊宝宝的怎么样？上次我看那种拖鞋特可爱……嗨，算了，还是整个塑料袋方便……” “石朗，”沈冰终于忍无可忍的打断，“你嘴能歇会么？你以为这是在家？还进门换鞋？” “那方案我不是否了么，”石朗坏笑，“进门戴套。” 下一秒，一块抹布直直甩到了石朗脸上。 “媳妇儿，你在邀请我帮你吗？”石朗干脆起身走过去，从背后暧昧的贴向沈冰，“我也干点吧，你自己擦怪累的。”说着某部位就在沈冰后面蹭来蹭去。 “石……朗！”沈冰一个转身将拖把横在两人面前，瞪眼警告，“如果不是怕吵醒姥姥我现在就把你踹出去信不信？” “信，必须信。”石朗继续坏笑，“不过姥姥睡觉特别香，晚上我们嗯嗯啊啊都没吵醒过她。” “行。”沈冰指指门边，“那你给我站好了别动，我踹你出去。” 话音刚落，门就给向内打开了，接着走进来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女生，拿着部手机道：“老板，贴个膜。” 沈冰狠狠瞪了石朗一眼，又换了副表情过去接待道：“你好，20一张。” “啊？也太贵了吧，我在网上20都能买一打了。” 沈冰笑笑，“你买那一打贴成功了么？” “……”女生不由就有点吃瘪，“成功了我还来这干嘛呀。” “美女，”石朗突然凑过来，对着女生就是一个电眼，“我看看你手机行吗？” “啊，好。”这下给女生的刺激不小，脸热心跳的就把手机递了过去。 “牌子不错，不过这型号是两年前的款式，用了多久了？”一番把玩后，石朗把手机还给女生，问话的同时不忘又抛了几个媚眼。 “呃，用了……”女生眨了眨眼才说出答案，“一年多了。” “看你人长的这么漂亮，”石朗以一种欣赏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女生一番，“打扮的又这么时尚，手机还用这种款式就太落伍了，好多新功能都没有，而且我试了下触屏也不太灵敏了，万一朋友想拿你手机打个电话，拨号都拨不出去，多没面子。” “嗯，是呀，”女生点点头，“上次不小心摔了一下，然后就不好用了，看外表挺新的，也一直没舍得换。” “嗨，你说，这年头手机代表什么？代表的就是个人身份，这方面的投资不能省……” 于是，石朗balabala和女生聊了半小时，最后这女生干脆不贴膜了，直接从店里又买了部新款手机，高高兴兴的哼着小曲走了。 “怎么样？”石朗得意的冲沈冰挑挑眉，“本来消费20的顾客，我愣是让她翻了200倍。” “……”沈冰有些无奈，“你没听她说么，这是她刚准备去存的钱，你倒不客气。” “钱是水做的，存哪都一样。”石朗说着凑到沈冰旁边看账本，“冰冰小奸商，你得给我算提成啊，这周我至少帮你提高了……百分之二十的营业额。” 沈冰侧头扫了石朗一眼，“我有你奸么？” 石朗痞笑，“你被我奸了。” 下一秒，整个账本便朝着石朗头上砸去。 第五十九章：小墨看上个哑巴么 凌晨，3点50分。 录音棚内，金凯正戴着耳机，对着麦克风在吟唱旋律。一身简单随意的装扮，几个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却让封闭狭小的空间里，也有一种开万人演唱会的感觉。 虽然金凯之前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态，但到了录制阶段却非常专注，每个音色都力求做到最完美，这点倒和徐念一的风格不谋而合，于是像今天这样录制到凌晨，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制作间此时也只有三个人在坚守着：徐念一，录音师，以及——蜷缩在角落睡着了的张墨。 录音师看上去大约四十多岁，微微有些发福，而且八卦，看张墨睡得很熟，便低声向徐念一问道：“你说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师生。”徐念一观察着屏幕上的声波，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 “啊？看他们关系很亲密啊，”录音师好奇的追问，“连进棚都要带着，是不是这孩子家里没人管？” 徐念一把视线收回来，严肃的看了录音师一眼，后者连忙低下头调制设备去了。 音轨告一段落后，徐念一隔着玻璃窗朝金凯打了个手势，金凯便摘下耳机走了出来。 看得出金凯神色很疲惫，喝了好几口水才缓过来，不过并不影响他随身携带的气场，只要往那里一站，就如同磁场般引人关注。 “今天先到这，效果不错。”徐念一说着看看张墨，“带他回去吧。” 金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张墨身上，闻言便走过去俯下身轻唤：“墨，醒醒。” “唔……”张墨动了动，又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金凯无奈的笑了笑，拿过外套仔细把张墨包裹起来，接着一把打横抱起，而少年也彷佛有感应般，很配合的就把脑袋埋进了金凯胸口里。 好在一旁围观的两人也见怪不怪了，这对师生一直是这种如胶似漆甜到腻歪的状态。 可能我国现在的教育政策，就是要求老师爱学生如子吧。 ＊＊＊＊＊＊ 金凯的座驾不算名贵，但足够宽敞，后座放下瘦弱的少年绰绰有余，也正因为发现了张墨爱睡觉的嗜好，金凯才把落灰的汽车从车库里解放出来，否则他的宗旨向来是步行或者打车，自由自在不受约束。 秋夜的温度不亚于冬天，金凯把张墨安顿好后，收了收衣领绕到驾驶室这边，正准备打开车门进去，几道刺眼的车灯突然亮了起来。 从车灯的数量来看，应该有三辆轿车交错着停在对面，似乎已经在夜色中等待了很久。 即刻，便有一位老者从车里下来，拄着拐杖带着几名随从，缓步走到金凯面前。 老者捋了捋山羊胡，看向金凯问道：“年轻人，知道我是谁么？” 金凯不说话，只是看着对方。 “在你车上的，”老者抬手指了指张墨睡觉的方位，“是我孙子。” 金凯还是没说话。 “啧，小墨看上个哑巴么？”老者回头问随从，随从摇了摇头。 “您好。”终于，金凯惜字如金的打了声招呼。 老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才道：“你……是小墨的老师？” 金凯点头。 “说话！”老者显然被触怒的吼了一声。 “是。”金凯依然不卑不亢。 “为人师表，你是怎么教育学生的？”老者板起面孔，“暑假时，小墨说去旅游，但据我调查，他是一直住在你那里，小墨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跟我撒谎……” “爷爷？”张墨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趴在车窗上看到老者，连忙开门跳了下来，护到金凯身前道：“爷爷，你不许伤害老师！” “小兔崽子！”老者一下子猫被踩到尾巴般，拿起拐杖就开始打张墨屁股，“你爸当年找了个男人也就算了，没想到你也给我找了个男人回来！是不是成心想气死我！” 金凯连忙把张墨拉到身后挡住，张墨则缩在后面躲来躲去，爷爷挥棍好几下都打到了金凯身上，幸好老人家毕竟上了年纪，终究也用不上多大力气。 旁边一名随从见势过来耳语了几句，老人这才放下拐杖，还不忘狠狠瞪了张墨一眼，吩咐道：“把少爷带到车上，我有话对这位老师说。” “我不去，你们别过来！”张墨这下更是紧紧抓住金凯不撒手了，“有话当着我的面说，爷爷你不许玩阴的，老狐狸！” “……”爷爷拿这个唯一的孙子没办法，对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个大男人不由分说的便围了过来，拽住张墨就往后面的车上拖。 “乖，没事。”金凯贴到张墨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原本还在挣扎不停的少年，立马就顺从了下来，不安又担心的看了金凯几眼后，乖乖跟着几人钻进了密闭的轿车里。 此时，老人接过手下递上来的烟斗，深深抽了几口，又敲了敲烟灰，一番做派后，才看向金凯说道：“你也看到了，小墨是个认死理的人，螃蟹一样，抓住了就不肯松手，除非是自己心甘情愿。” 金凯点头，表示认同。 “他年纪还小，除了有点固执，也一直蛮懂事，所以我也没怎么管他。”爷爷说着摇了摇头，“可你作为一个老师，教会了他什么？混迹酒吧，外宿，彻夜不归，欺瞒家人……想必，更出格的事也有吧。” 金凯沉默了几秒，轻声道：“抱歉。” “关于你的副业，我也不追究什么，年轻人么，努力点总是好的，”爷爷说着，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但你追逐名利，也不能以牺牲我孙子作为代价。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陪你在这个地方待到凌晨三四点，第二天又要照常上课，学校方面，不止一次跟我提过他在课堂上睡觉的问题，难道你没发现他最近成绩退步了么？” 金凯想解释些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老朽是讲理的人，不想以强权去威胁你什么，但不代表我不会有所行动，”爷爷继续说道：“我们张家的产业，小墨早晚会继承下去，在他25岁前必须要结婚生子，决不能断了血脉，至于你们所谓的感情，在我眼里，就是一场胡来的荒唐。原本打算等他毕业后，就先回来接手一部分事务，但现在看来……” 爷爷说着，磕了磕烟斗里的烟灰，缓缓道：“你选吧。是你离开他，还是他离开你。” 夜，突然刮起了寒风，夹杂着冰冷的雨点，席卷而来。 一旁的随从拿出皮草给老人披上，同时撑起雨伞，而老人也很有耐心的，边抽烟边等待着金凯的回答。 男人像是一位遗世孤立的王者，傲然挺立在这风口浪尖，接受着命运的审判裁决。 终于，金凯打破了寂静，淡然开口，“我离开。” “好。”老人满意的点点头，“希望你说到做到。” “我能不能……”金凯有些哑声，“再和他说句话？” 老人挥挥手表示没意见，便率先上了另外一辆车，几名随从也鱼贯而入。 “老师，爷爷和你说了什么？”金凯刚走到车窗前，张墨就迫不及待的想下来，无奈被身边人压制住，又回头不耐的凶了一句，“放开我！信不信弄死你们？！” “墨，没事，”金凯轻轻安抚道：“你先跟他们回去，明天早点来学校，我等你。” “真的？”张墨眨眨眼，又嘟起嘴，“老师……” “真的，去吧。”金凯笑了笑离开了车窗，隔着玻璃对张墨挥了挥手，接着，几辆汽车便相继驶远。 空留金凯在原地站了许久。 直到风雨变得越发肆虐，他才慢慢走回自己的座驾前，打开车门，拿出吉他，关门。 背起吉他，徒步，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第六十章：我还是喜欢自由 次日，集青学院。 昨天明明约定好了的，金凯却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张墨心神不安的挨到放学，便迫不及待的跑到学校的人工湖边。 原本以为金凯又像上次那样，心情不好就一个人躲到这里了，但事实证明总是事与愿违，张墨来来回回仔细找了三遍，也没发现金凯的身影。 倒是一对对席地而坐的小情侣们，不断刺激着灼人头疼的神经。 金凯的手机能打通但没人接，却比关机更加让人担心，虽然不知道爷爷跟他谈了些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有利的话，万一两人有什么意见冲突，按照爷爷一贯的性格，绝对不会轻易放过金凯。 随后张墨来到了金凯的住处，他没有这里的钥匙，便一直不停的拍门，直到把隔壁邻居都吵到忍不住探出头来看，门才缓缓朝内打了开来。 金凯有些懒散的站在那里，衬衫只系了几颗扣子，莫名的凌乱。 张墨不由就有点发愣，结结巴巴道：“老、老师生病了吗？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谁啊。”另一双手突然从腰后环住金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脸，维持着亲昵的动作，讽刺般看着张墨。 ——徐念一。 张墨瞬间被雷击了一般，思维和知觉全部一片空白。 “进来，谈谈。”金凯不动声色的从那双手里抽出身来，整理了下衬衫的领口，径自走到客厅里，俯身拿起桌上的香烟盒咬出一根，点燃。 张墨曾经很喜欢看金凯点烟的姿态，夹杂着颓废和慵懒的感觉，但现在这一幕却刺痛了眼睛和心脏，他甚至在桌上看到了其他不该看到的东西。 徐念一倒也不避讳，就这么坐到沙发上，看着两人。 “张墨，gay这个圈子，很乱，很复杂，我向来也不是死心眼的人。”金凯回头看了张墨一眼，缓缓说道：“昨天我和你爷爷谈过了，他的意思是不要我影响你学习，那这件事我也就不瞒你了，一直没给你我这里的钥匙，也是这个原因。” 张墨足足消化了几十秒，才艰涩道：“所以，你们……” “不用我多说吧。”金凯长长吐出一口烟圈，“还有，学校的工作我辞了，以后会专心做音乐方面，其他的……都是废话了。” “所以，你……”张墨不肯接受现实的，死死盯着金凯。 “我还是喜欢自由，希望你明白。” 空气，在一刹那间凝结成冰。 “我明白。”片刻，张墨的声音破冰而出，“不废话，还你自由。” 说完，转身离开，像以往金凯对他那样，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不同的是，金凯绝对不会像他那样，拼了命的追上来。 张墨恍然觉得自己爱的太卑微了，像棵路边的杂草一样，一文不值。 直到张墨走远后，金凯才轻轻叹了口气，走到窗边看着张墨下楼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虽然有点不忍心，但是——”徐念一从沙发上站起来，打断目前怪异的氛围，“你最好尽快调整过来，如果你决定将精力放在音乐方面，就把这张专辑赶在年底前完成。” 金凯凝望着那早已消失不见的身影，淡淡开口，“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六十一章：另一个肯定买宵夜去了 最近班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沈冰这边，每天都看着小绿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走路时不时撞到椅子桌角门框同学老师闲杂人等，搞的身上脸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受了多大的虐待似的。 而石朗这边，金凯的突然离职，以及张墨那浓重的黑眼圈，都让他察觉到这两人不单单是闹别扭那么简单。 于是，放学后，石朗追上还来不及溜走的张墨，打算彻底问个清楚。 张墨自然逃不过石朗的堵截，只好勉强笑笑说：“你干嘛，真没什么事。” “你再装？”石朗挑挑眉，“再装我把你丫揍挺过去。” 张墨沉默了几秒，道：“你揍吧。” “靠，到底什么问题不能跟我说？难道你有了？”石朗看了眼张墨的表情，继续道：“按理说这不太可能，但指不定人类突然就基因变异了，要是真有了兄弟我陪你去医院做产检，多大点事儿。” 张墨极度无奈的望了望天，然后拉着石朗来到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详详细细把金凯的事说了一遍。 “你傻啊？”石朗刚听张墨讲完，就忍不住说道：“你为了追金凯，美男计献身计死皮赖脸计都用上了，他随随便便使了个招数你就信了？” “咳咳……呃？”张墨被咖啡呛了一口，眨眨眼瞪着石朗看。 “你仔细想想，他为什么让你撞见，理由是什么。” “就是……”张墨歪头想了想，“跟我摊牌啊，厌倦我了，正好趁这个机会……” “所以我说你情商低，智商也低。”石朗打断道：“如果换成金凯家里人来找你谈，说为了他的前途，让你不要影响他，你会怎么做？” 张墨白了石朗一眼，又换位思考的仔细设想了下，才道：“我会听他家人的。” “两个白痴。”石朗往后一靠倚到椅子里，“还有，你以为他体验生活？工作说辞就辞？” 张墨认真琢磨了几秒，忽然就觉得世界颠倒了，乱七八糟的情绪扑面而来，不由焦躁的问道：“那……那怎么办？” “你不是说他在那录唱片么，过去看看就知道了，如果他俩真的关系不正常，肯定能看出点什么来。” “好，”张墨点点头，又有点没底气的忐忑起来，“那晚上你陪我去。” “不去，谁要陪你这个白痴。” “我告诉你家那块冰你的风流史去！” “……好好好，我去。” ＊＊＊＊＊＊ 深夜，录音棚内。 同一句歌词，到了高音部分，金凯飙了几十遍上去，却都没能达到理想的效果。 徐念一示意先暂停一会，打发录音师出去买宵夜，然后坐下来和金凯交谈。 “如果你一直是这种状态，”徐念一表情严肃的说道：“那我劝你可以放弃唱歌了。” 金凯依旧一身休闲打扮，脸色看上去有些憔悴，还没开口先咳了两声，缓了缓才道：“抱歉。” “你知道一个歌手最重要的是什么？”徐念一继续训导，“不是高音能飙到多高，低音能多低沉，而是感情。你要投入感情进去，让听歌的人感觉到，你是用心在唱这首歌，而不是用声带。” 金凯耐心听着，没说话。 “我当初签你，就是因为你歌声里有这种东西，现在呢？” “……” “被那个少年摧垮了？” “……” “那你又何必？” 金凯又咳了一声，沉默不语。 徐念一拿他没办法，起身拿了瓶水给他递过去。 侧过身的时候，就看到张墨站在门口，身后跟着石朗。 金凯极轻微的手抖了一下，但还是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突起的喉结随着水流升起，又落下。 哑剧一般，没人开口说话，空气中的不安分子不断碰撞，摩擦。 最终张墨转身走了出去，石朗看了两人一眼，也回头跟了出去。 “我说，只是递瓶水而已，”夜幕下，石朗一边追着大步走的张墨，一边劝道：“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喂你走慢点……” 张墨突然蹲下身去，抱住膝盖头埋进双腿间，闷声道：“他连看都不看我了……” “可能他出门忘带隐形眼镜了，”石朗凑过去安慰，“要么就是灯光太暗了，你别乱想。” “棚里只有他们两个，我在的时候明明是三个人的，他们，他们……” “靠，另一个肯定买宵夜去了，你信不信？” 张墨显然不信，难过的吸了吸鼻子，揽过石朗的肩膀就贴了过去，鼻涕眼泪毫不客气的蹭了个遍。 很不凑巧的，金凯刚好追出来看到这一幕，没人向他解释他们说了些什么，他看到的只是两个人亲密的挨在一起，蹭来蹭去的背影。 心像是无数碎片被拧到一起，又凌乱的散落了一地。 ……就这样吧，算了。 第六十二章：你再动，我就奸了你 谁能解释爱情的本质是什么？悸动，冲动，渴望，还是迷恋。 单恋，暗恋，利用，欺骗，真真假假，又有几人能看透。 或许，爱这个字，本身就无解。 本以为置身事外，却早已深陷其中。 沈冰一直是个比较慢热的人，他笑笑不代表他高兴，他沉默也不代表他伤心，看似性格温和与世无争，却不曾有谁真正触碰过他的心底。 反而，那个让他厌恶反感讨厌赖皮的人，却慢慢剥开了他最坚韧的那层外壳。 所以当石朗消失了36个小时零28分钟，终于出现了之后却是在说张墨的事情时，沈冰就有点焦躁了。 也许不是有点焦躁，而是非常焦躁，以至于从学校回店里的路上，沈冰没开口说过一个字。 “冰？老婆？媳妇儿？”石朗也察觉到有点不对劲，拉住沈冰停下道：“怎么了，中午没吃饱？” 沈冰回过头就白了石朗一眼，“很饱，谢谢。” “那你是……撑着了？” “……” “你该不会也……有了？” “……”沈冰把手甩开，“你昨晚去哪了？” “嗯？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和张墨组队去棍打无情郎了。” “……然后？” “然后看时间挺晚了，怕吵醒你就没过来。” “……再然后？” “再然后？”石朗愣了愣，又反应过来般赶紧解释道：“再然后我就回家了，还让厨房给我做了顿夜宵，厨师和厨师以及厨师都可以作证，媳妇儿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发誓，真的。” 沈冰闻言淡淡瞥了石朗一眼，接着扭头，转身，走。 石朗连忙就追上去，“媳妇儿你相信我，我自打从了你以后就一心一意对你，肉体和灵魂再也没有出轨过，你看看我的眼神，多真诚……” 沈冰停下了脚步，不过没去看石朗，而是将视线定格在自己的店门口。 一片狼藉，碎玻璃落了一地，店门显然已被强行破坏，店里似乎还有几个人影在走动，阵阵嘈杂的响声隐约传来。 石朗几乎是在瞬间就跑了过去，沈冰也随之紧跟其后，他倒不担心店里有什么损失，而是姥姥会不会受到惊吓。 几个混混模样的年轻人，看到两人进来后停顿了一下，接着又旁若无人的开始打砸货架上的手机和配件。 “谁借给你们的胆子？”石朗掷地有声的说了一句，旁边一直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挥挥手制止了其他人的动作，然后傲慢开口：“你是这里的老板？” 石朗指指沈冰，“他是。” 看到沈冰，男子不由就笑了一下，不屑道：“别开玩笑，叫你们这里说的算的人来。” “我说的算。”沈冰冷静开口，“有问题么？” “你？”男子态度依然傲慢，“看你这年纪，估计是不清楚什么生意能抢，什么生意不该抢吧？” 沈冰也不畏惧的笑笑，“怎么，原来做生意是抢出来的？不是砸出来的？” 男子闻言就脸色一黑，但又控制着皮笑肉不笑道：“知道宏科归谁管吗？” “对面那家黑店？”沈冰挑眉反问，石朗很及时的拉过沈冰护到身后，打断道：“赵宏是吧？认识赵光伟么？” 男子微微皱眉，“你是？” 石朗浅浅一勾唇，“打工的。” “草！”赵宏咒骂了一句便回头招呼手下，“继续砸！给我砸光了为止！” 沈冰转头看看石朗，眼神传达的意思是要不要报警？石朗也给他回了个眼神，轻声道：“你先去楼上，这里我来处理。” 于是沈冰也没再多问，转身上了楼。 一干人等刚要骚动起来，又被领头的赵宏挥手制止了，毕竟也是有一定阅历的中年人，看到两人都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便打算先看看石朗准备如何处理。 石朗倒也不急着表态，拖过一张椅子坐下，悠哉悠哉的看着众人道：“砸吧，越多越好。” 如果石朗只是一味的放狠话，那么几人完全不必担心，但他这么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反而会达到某种震慑效果。 “怎么，累了？”石朗挑挑眉，“那我简短说几句。” “宏科隶属于哪家企业，你们应该清楚，而那家企业89%的股份，都掌握在一个人手里。” “碰巧那个人很无聊，喜欢把这些数据布置给我当作业，所以我发现你们这个企业，嗯……也没有什么投资的价值了。” 石朗说着，拿出手机翻了一份扫描表格出来，递过去，“这是你们上季度的亏损金额，我该不该建议那个人撤资呢，嗯？” 赵宏接过手机扫了几眼，“怎么，用这么点数据，就想糊弄我？” “我手机上面有几个重要联系人，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可以挨个去验证验证。” 赵宏倒也不客气，果真打了几个电话过去确认了一番，然后便像川剧变脸似的，瞬间换上一副恭维的神情赔笑道：“呵呵，怪我有眼不识泰山，真是得罪了，石公子。” 于是等沈冰安抚好姥姥，缓缓走下楼来的时候，就看到一排人唯唯诺诺的站在那里，全然没有了刚开始嚣张的气焰。 沈冰不由暗自疑惑，凑到石朗身边问道：“怎么回事？” “别管他们。”石朗难得的一副正色，“去算下今天损失了多少。” “有用么？” “当然。” 沈冰回头扫了一眼众人，便拿过账本开始仔细清点。 检查完货架上所剩不多的完好货物后，沈冰减去账面上的总额得出结论：“负15万8千。” “听见了么？”石朗看向赵宏，“16万。” 赵宏会意的点点头，拿出支票簿准备填写。 “我也不难为你。”石朗又补充了一句，“乘以二好了。” 赵宏的动作停了停，然后开了张32万的支票递过来，石朗接过后又转递给了沈冰。 随即，赵宏便带着一群人，灰溜溜的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后，沈冰回身把支票拍到石朗胸前，“欠你的钱，连本带息都还清了。” “你不是吧，媳妇儿。”石朗挑挑眉，“我可不是为了要你还钱才要钱的。” “我挣钱就是为了还钱的。”沈冰看了眼满地的狼藉，不由一阵心绞痛。 “那我再借给你，你继续还。”石朗又把支票塞进沈冰口袋里，“店里都这样了，没资金你怎么周转？” “我可以。”沈冰说着手伸向口袋，结果被石朗迅速给按了回去，同时压迫的身形紧紧贴了过来，“你再动，我就奸了你。” 灼热的呼吸纠缠了片刻，沈冰才轻声道：“奸完了还是要还你，我不会永远欠你。” 两人的视线又随着这句话胶着起来，在半空中碰撞拉锯几乎就要擦枪走火。 “……好吧。”终于，石朗率先妥协，从沈冰口袋里抽出支票，对折，撕开，叠起，再撕开，“这样呢？” “你……”沈冰看着飘落在地的碎纸片，这可是——32万。 “利息就算了。”石朗坏笑，“你还欠我30万。” “……你。” “……我？” “靠！你白痴白痴白痴白痴啊？！” “啊啊啊我错了！饶命饶命饶命饶命！” “咳……小冰啊，你又和石朗吵什么呢，家和万事兴啊，咳咳……” 楼上，传来搞不清状况的，姥姥无奈的劝阻声。 第六十三章：他没有钥匙 初冬，傍晚，天色阴霾。 笼罩的雾气使人看不清远方，寒意却一丝丝的，透过四肢百骸渗透到身体里。 金凯把外套的领口竖起来，拉上拉链，遥遥看着张墨和石朗在校门口说着什么。 片刻后，石朗离开。张墨站在原地发了会呆，又突然想起什么般拿过书包翻找，天一冷手就不太听使唤，刚翻了几下便手滑掉到了地上，书本之类的散落了一地。 蹲下去捡拾的时候，旁边也有人跟着蹲下，缓缓捡起一本书递过来。 “唔……谢谢。”张墨道着谢接过来，却在指节触碰到的瞬间轻轻一抖。 抬眼望去，是一张夜夜都在梦里出现的脸，只是在朦胧的夜色中看不清楚，张墨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湿润的触感又让他有些迷茫。 如果这是梦，为什么心疼的感觉这么真实？ 如果这是梦，拜托，赶快醒来，胸口压抑的快要窒息了。 “你丢在我那里的，”无比清晰的低沉嗓音在耳畔响起，“还给你。” 说完，一个带着体温的充电器，彷佛还通着电一般，放到了张墨手心里。 男人停顿了几秒，没再多说一句话，起身，离开。 张墨想开口叫住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也选择了沉默。 夜幕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张牙舞爪的将人拉入深渊，越陷越深。 当晚，张墨忍不住来到了夜吧，他想在这里找回些什么，又或者，失去的，从未曾得到过。 夜吧的环境如同往常一样喧嚣，彻头彻脑的嗨过后却又换成一首慢摇，就像人生起起落落，总是让人怅然若失。 吧台前，张墨破天荒的点了一杯烈酒，狠狠一大口灌下肚，彷佛烧着了一般从咽喉直直灼到胃里，接着热辣的气息一股脑全部回流到脸上。 张墨不由大呼过瘾，拍拍桌子招呼酒保再来一杯。 “你搞什么啊，买醉？”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张墨眼神迷离的回头一看，又转回头来——不是金凯，他就谁也不认识。 “小朋友，我很严肃的告诉你，喝酒可是会杀精的。”杰瑞在张墨身边坐下，用眼神示意酒保不需要再上酒了。 “噗，哈哈哈哈……杀精？”张墨夸张地笑了笑，又摇摇头，“杀就杀吧，反正留着也没用。” “凯文没陪你来吗，你们两个怎么了？” 杰瑞一句话戳到了张墨的痛处，泄了气的皮球般安静下来，不消片刻，又伏在桌上嘤嘤哭起来。 “吵架了？”杰瑞皱皱眉，又道：“真好，作为前男友，看你们吵架我很高兴。” “高兴你个头啊！”张墨闻言就朝杰瑞扑过来，“你再说你高兴？你再说？！” “开个玩笑，别当真，”杰瑞连忙举手投降，“那你为什么哭的这么惨？” “我有哭吗？”张墨吸吸鼻子，“我才没哭……” 接着，不知不觉的，就把之前之后的事说了一遍，唯恐杰瑞这个外国人听不懂，还额外强调道：“今天，今天他还把充电器给我送回来了，那是我唯一留在他那的东西，他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吗，还是说，还是说……是那个人让他这样做的？呜……”说完，又委屈的哭了起来。 “小朋友，我早就和你说过，”杰瑞安慰的拍拍张墨肩膀，“在这个圈子里，不存在什么忠贞的感情，想要永远绑住一个人，不可能的。” “我认为，有可能。”另一道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张墨眯着眼回头去看——不是金凯，他就不认识这是谁。 “伊森，跟踪我好玩吗？”杰瑞头也不回的，“别来烦我。” 张墨头脑混沌的听着他们争论不休，突然就觉得很感慨，他辛辛苦苦追不到的，却有人连垂手可及都不要，还拼了命的往外推。 等到真的推走了的那一天，是不是，也会后悔呢？ ＊＊＊＊＊＊ 张墨醉了。 一杯酒就醉了。 但却一直坚持待在夜吧，似是在等待着谁。 杰瑞好心的一直陪他在这里等着，虽然他也知道金凯很久没来过这里了。 以他的了解，金凯只要厌倦了某种生活方式，就会彻底斩断一切过去，然后去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 但杰瑞并不知道，当初金凯是因为他才离开的，所谓一脚踏几船自由随性的爱情，真正付出感情的人，其实是接受不了的。 而这次，金凯面临的矛盾挣扎，也没人能明白。 “小朋友，凌晨三点了。”杰瑞推推趴在吧台前睡着的张墨，“再不回家，妈妈会骂的。” “唔……”张墨迷迷糊糊的就凑了过来，“老师……” “啊？喂，你别趴我身上睡啊……” 张墨感觉到触感不对，懒懒睁开眼皮看到是杰瑞，连忙直起身来道歉，“唔……对不起……啊！” 下一秒，便身形不稳的摔到了地上。 “没事吧？”杰瑞有些无奈的把张墨扶起来，“我该走了，你自己可以吗？” “唔……没事的。”张墨揉揉摔疼的胳膊，强忍着扯出一个微笑，“谢谢你，不要管我了。” “那你……”杰瑞欲言又止的，最后还是挥了挥手，“拜。” 杰瑞离开后，又看到伊森从人群里挤出来，快步追随了过去。 苦涩就在张墨心底蔓延开来，大片大片的汇成了海。 难道，珍贵的感情，都是求而不得，太容易得到的，反而注定卑微？ 夜凉如水，街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路灯一个又一个的，坚守在自己的位置，独放光彩。 张墨漫无目的的行走着，太晚了，他不想回家，但也不知道能去哪。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栋熟悉的建筑前。 仰头看去，12楼的某户，并没有灯光。 身体比思维更快，等张墨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已然是站在电梯里了。 快速上升的失重感，把记忆中的碎片统统甩出来，一点点拼凑了起来。 似乎是在睡梦里，曾经有个宽厚的肩膀，颠簸却平稳的，把自己背到了这里。 然而，他的这扇门，自己却从来没有打开过。 没有钥匙。 他，不给自己钥匙。 张墨伸手摸了摸冰冷的门板，紧闭着，没有一丝开启的缝隙。 转过身，贴着门边滑坐下去，抱着双腿，渐渐地笑了。 笑着笑着，却又哭了，头埋进双臂架起的空间里，小声而颤抖的抽泣着。 他没有钥匙。 这扇门，他进不去。 …… 金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张墨睡在门口，脸上是委屈又痛苦的神情，猫一样的蜷缩成一团。 心也彷佛被揪成一团，狠狠捏住蹂躏，几乎要窒息。 悄悄开门，把少年打横抱起来，走进卧室，轻轻放到床上。 刚要起身，张墨就彷佛有某种感应般，紧紧勾住金凯的脖子，口齿不清的唤道：“老师……” “……我在。”金凯跟着又俯下身，安抚着轻拍少年的背部。 “不要走，”张墨梦呓般的嘤咛，不断重复着，“不要走……” “好，不走。”金凯躺到床上，把少年抱在胸口，“睡吧。” “唔……”像以往那样，张墨在金凯怀里找了个舒适的角度，沉沉睡去。 金凯却难以入睡。 少年抱起来真的像抱一只猫一样，透过薄薄的一层皮就能摸到骨头，原本养出的那点肉早就消失贻尽，而且变本加厉的比之前还要消瘦。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少年依旧很依赖他，即使睡熟了仍然抱着他不撒手，整个身子毫无防备的贴过来，仿佛要借着他的体温才能生存。 如果说，离了爱情也能活的很好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没有真正深爱过。 第六十四章：他并不是爱哭的人 黎明时分，张墨是被一个噩梦惊醒的。 他梦见有头灰熊在追自己，他跑啊跑，脚下却一个不小心绊倒了，怎么爬都爬不起来，然后那头灰熊就毫不留情的扑了上来。 然后张墨就醒了，看到有个男人趴在自己身上，压的死沉死沉。 张墨不由就眨了眨眼睛，使劲闭上再使劲睁开，再闭再睁。 ——没错，是金凯。 张墨盯着金凯的脸看了几秒，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他并不是爱哭的人，最近泪腺却总是不受控制。 片刻，金凯像是感应到什么般动了动，张墨连忙用手背拭去泪水，悄无声息的吸了吸鼻子。 于是金凯睁开眼睛后，就看到张墨满脸委屈的样子，连忙侧身放开了对少年的压制，“抱歉，昨晚怕你发烧，就……” “嗯，”张墨声音有些哑，“没事。” 两人相对无言的对视了几秒。 “我该走了。”张墨有些挣扎的坐起来，“如果他来了看到了，会误会的。” “……” “对不起，我喝醉了。” “……” “再见。” 张墨刚要下床，又被一双大手拉了回去，盖上被子掖好被角。 “躺好。”金凯命令般丢下一句，便起身去了厨房。 片刻，端了碗很简单的煮面回来，上面卧着两个荷包蛋。 张墨躲在被子里面，露出两只眼睛滴溜溜转的看着金凯。 “起来。”金凯递过去，“吃完了再走。” 张墨便又坐起来，有些委屈的接过面，吸溜吸溜的喝了几口汤。 吃着吃着，眼泪就掉进了碗里，啪嗒啪嗒的，断了线的珠子般，越掉越多。 金凯在一旁看在眼里，不由叹了口气，“你啊，让我怎么办才好。” “对不起……”张墨把碗放到柜子上，吸吸鼻子，“我吃饱了。” 转回身来的时候，却突然陷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有些颤抖，却依然强有力的拥抱，距离贴近到连心跳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你在惩罚我，我知道，你在惩罚我。” “张墨，你在惩罚我。”金凯轻声的重复着，像在吟诵一首诗歌那样。 “什么惩罚呢。”张墨无奈的苦笑，“放不下你，是我没用才对。我没办法像你那样，一颗心，可以拆分成两半，还能毫无痕迹。” 金凯的整个身子骤然一僵。 “他比我好吗？是，他比我好，他能帮助你完成梦想，我不能，我什么都做不到，我除了爱你，什么都不会……” “……” “我有时候，会鄙视这样的自己，好没用，离开你什么都做不到，可是我……还是爱你，哪怕分开再久，我还是爱你……” “……” “金凯，我爱你……唔……” 话音未落，便被狠狠堵住了双唇，霸道侵占般的吻肆意掠夺，像是回应，又像是一种宣告。 张墨还来不及思考这其中的意味，便被欲流狠狠席卷了进去，无力挣扎。 张墨不太明白，为什么表面看起来对什么都无所谓的男人，狂乱起来可以这么热情。 他几乎全情投入的在配合了，但似乎还是满足不了他，压在背上的律动不断持续着，像是强劲的马达般停不下来，直把他摇晃的吟叫不休。 “唔……轻、嗯……轻点……”张墨咬着下唇，手指紧紧揪起床单，额头的汗不断滴落下来，全身彷佛着了火似的发烫，“唔……疼……啊！” 金凯俯身贴过来轻咬脖颈几口，又揽过张墨的脑袋，对准微张的红唇吻了下去。 “唔嗯……”张墨配合的歪歪头，脸色泛起羞涩的潮红，看到少年模样的男人一个深顶，被亲吻堵住的呻吟便透过嘴角满溢出来。 “墨……”金凯轻轻唤着，又亲了亲少年软软的耳垂。 紧接着便感到小穴内剧烈的收缩，不知是因为呼喊还是动作，少年几乎是在瞬间就不受控制的呻吟出来，没有经过任何抚慰，便在身下的床单上一泄如注。 “再忍会，马上就好。”金凯一边轻声哄劝着，一边把少年托了起来，换了个姿势跨坐到身上，面对面的再度抽插。 “唔……别看我。”张墨害羞的抱住金凯的脖子，两人便越发亲密的贴合在一起，连呼吸跳动的频率，都能通过小穴处感应出来。 “不肯叫我老师了？”金凯宠溺的揽过少年的腰，随着律动的频率托起，又放下。 “啊……哈啊……”少年并不回答，只是配合的主动起伏着身躯，轻轻喘息，呻吟。 “也对……我教给你的，都是坏东西。”金凯抚摸着少年汗湿的背部，微微有几分失落。 “不、不是的……”张墨连忙讨好的勾上金凯的腰，“我只是想……唔……换个称呼。” “哦？什么？”金凯又是奖励般一记深顶。 “啊！是……唔……”张墨微喘着贴到金凯耳边，轻轻诱惑道：“凯……给我……” 金凯闻言一愣，随即，濒临顶点的高朝，瞬间迸发。 第六十五章：恋爱中的人都是疯子 恋爱中的人都是疯子——这句话世界通用。 石朗眼看着张墨前几天还丢了魂似的，却在一夜之间，犹如春风拂过，桃花尽开。 而下了课后，张墨又非要拉着石朗去逛街，有说有笑的，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满溢状态。 于是石朗略带鄙夷的看了张墨一眼，道：“怎么，昨晚被哪个男人喂饱了？我认识么？” “……说什么呢你！”张墨脸红的推了石朗一把，接着又把昨晚去找金凯的事说了一遍。 “那他和那男人的关系呢，跟你解释了没？”石朗想到什么般，又问道。 “……没，我醒的时候他已经出门了，只留了张纸条。”说起这个，张墨明显情绪低落下去，但很快又笑道：“没关系，我相信他，就算他们真有什么，那他一定也是为了他的前途，我还是会陪着他的。” “靠，不是吧你，做地下情人？” “……他爱我就好了。” “喂……” “我也爱他就够了……” “喂喂，张墨，你脑子让驴踢了？” 接着，石朗就看到张墨果然脑子被踢了一样，傻傻看着校门口。 跟着转头望去，就看到金凯遥遥站在那里，身上投射着落日的淡淡余晖，看到张墨在看他以后，极浅的勾起一抹微笑。 然后，张墨就像被下了蛊一样，乖乖跟着金凯走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一物降一物。石朗脑海里突然就蹦出这句话，随即便竖了竖衣领，朝着那个降他之人的方向走去。 沈冰今天下午没来上课，原因是他舅舅安置了一套房产，信守了当初的承诺，想把沈冰和姥姥一起接过去。一番交涉后，沈冰答应先让姥姥搬过去，至于他自己，还是要留下照看店里。 所以整个下午都没见到沈冰的人影，但他四点多的时候发了条短信过来，表示他已经回到店里了，姥姥居住的地方还不错，空间也足够宽敞，舅舅还专门雇了一个照顾她的保姆。 石朗这边则是拿着手机偷笑：果然要从侧面切入啊，老人嘛，还是应该在儿子家安享晚年的，至于沈冰——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当然还是要独居好一点。 石朗一边计划着，店里只剩他和沈冰后，XXOO时可以做出多少种让他发出声音的姿势，一边步伐轻快的来到了沈冰所租住的商业街。 远远地，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一股股烟熏火燎的味道，随着风力阵阵刮过来。 石朗心下一沉，不祥的预感瞬间占据了脑海，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 最不想发生的，往往会毫不留情的发生，被滚滚浓烟笼罩着的，正是沈冰所在的店。 石朗在原地愣了两秒，便直直朝着店门冲过去，却被身旁的好心人拉住胳膊劝道：“小伙子，火势这么大，进去会没命的。” “放开！”石朗吼了一句，却也清醒了些，把外套兜起来护住头部，冲着不断往外冒烟的店门就闯了进去。 此时店里已经被呛人的浓烟填满，几乎看不清周围的事物，灼灼热焰似乎就贴在身边烘烤，石朗摸索着转了一圈，没在一楼找到沈冰的踪影，便踩着开始嘎嘎作响的楼梯上了二楼。 火势都是往上走的，一上来就好像更踏进熔岩的中心一样，石朗被熏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呛得不断咳嗽，索性屏住呼吸按记忆寻找，终于在角落的一个架子旁边，发现了地上的一堆碎片，以及已经昏过去的沈冰。 石朗连忙把外套套到沈冰头上，打横把他抱了起来，在火舌贴着背脊的灼烧中，一路把他抱到了店外。 围观的群众看到两人出来，都自发的递过手中的矿泉水和饮料瓶，石朗接过来就把沈冰从头到脚浇了个遍，轻轻拍着他的脸唤道：“冰，沈冰，他妈的，醒醒！” 然后大家就看到，眼前这个高个子少年，开始嘴对嘴的向昏迷的少年做人工呼吸，接着是一系列的急救措施，然后又是相当深入的人工呼吸。 “唔……咳咳……”终于，沈冰先是低低咳了两声，随即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石朗一副贴过来要亲他的样子，连忙一个挺身坐了起来。 嘭。两人的额头狠狠撞了一下，接着一个圆乎乎的不明物体，随着动作从沈冰怀里滚了出来。 只见是一颗绿油油的，带着土，却没有花盆的——仙人球。 第六十六章：市中心医院市中心医院，单人病房。 沈冰不知道从哪找了个茶杯，又用“美色”诱惑还在实习的小护士，弄了点医院门口花坛里的土，装在塑料袋里悄悄带进了病房，然后一点点的，慢悠悠的，把那颗蔫了吧唧的仙人球栽了进去。 如果不是为了上楼抢救这株小东西，恐怕他也不会被书架砸昏，从而差点葬身火海。 想到又欠了石朗一个人情，沈冰有些无奈的揉揉脑袋——这债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沈冰，”石朗突然推门而入，“你先在医院住几天，我给你安排个地方，至于你那个店……”抬起头来，看到沈冰正盘膝坐在病床上，看着面前的仙人球发呆，不由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要从沈冰手里抢过来，却被他紧紧握住，警惕道：“你干嘛？” “干嘛？扔掉！不就是个球么，以后我送你个金子做的！” “……” “还有，火灾的时候你明明在外面，干嘛非要进去？神经病啊？” “……” “你该不会以为姥姥还住在楼上吧？脑子短路了？” 沈冰瞥了石朗一眼，终于开口，“你不是也进去了？你也短路了？神经了？” “……靠，我是为了救你！你呢？”石朗顺手指指沈冰手里，“为了救这个球？” 石朗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沈冰还真的点了点头。 病房里顿时就安静下来。 “你……至于吗？”片刻后，石朗轻轻开口。他不是不认得，这株仙人球，是沈冰生日的时候，他一时兴起买来送给他的。 几块钱的东西，石朗甚至都没留意到它平时放在哪里。 沈冰沉默了半晌，才道：“下意识而已。” 石朗闻言就开始直勾勾盯着沈冰看，那目光里不知道包含着什么东西，直盯的沈冰浑身发毛。 “好了，”沈冰连忙开口打断这气氛，“你刚才说，我店里怎么了？” “哦。”石朗像是刚回过神来，“我觉得这事不简单，你是被一个电话叫出去的，对吧？” 沈冰点点头，“是之前的一个客户，他说买的一批手机有问题，要我帮忙修理，他本人又没时间，所以叫我过去拿货。” “男的女的？喊你你就去了？去干嘛了？” “……有关系吗？” “没有，继续。” “……结果到了那以后，他又说手机没问题了，只是一两部出了点小毛病，然后我回来就发现店里失火了。” “那人姓名地址，联系方式。”石朗一边问一边拿出手机拨号。 “警局不是已经在查了么？” 石朗抬眼瞪了瞪沈冰，“别废话，快说。” 于是沈冰只好凭着记忆说了一遍，接着石朗又对着打通的电话如数交代过去，连吼带骂的说了足有十几分钟，才挂断手机扔到了桌子上。 沈冰淡淡看着石朗满脸不爽的在眼前走来走去，干脆双眼一闭躺到了床上，喉咙被浓烟熏过后烧的难受，不由就干咳了几声。 石朗见状一时慌乱起来，赶紧拿过水壶倒了杯温水。 “这件事，”沈冰睁开眼，“别告诉姥姥。” “没问题。”石朗单手扶起沈冰，把水递到他嘴边喂了一口。 “至于店，咳……”喂水这姿势实在不怎么自在，沈冰呛了一口就把石朗给推开了，“店里方面，我明天去跟房东解释，然后找几个人重新装修一下。” “怎么？”石朗放下水杯，严肃道：“店你还打算继续开？” 沈冰点点头。 “你傻吗，沈冰？”石朗一把将沈冰推回到床里，居高临下的压制着他，“有人盯上你了看不出来？你开一次他给你烧一次信吗？” “我信。”沈冰的眼神依旧倔强，“但是我不能放弃。” “明知道是个火坑你也往里跳？” “如果真是针对我的话，”沈冰无奈一笑，“我往哪里跳，也都是火坑吧。” 石朗就这么撑着上身盯了沈冰几秒，最后也只得无力折服，“那你答应我，先缓几天，等我查清楚这件事，你再做决定，行不行？” 沈冰刚要开口，就听见石朗又轻声补充了一句：“求你。” 极轻极轻的一句话，却仿佛在心口压了块大石头，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片刻，沈冰揽低石朗的脖子，在唇边贴上一吻，“别让我等太久。” 沈冰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只是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石朗安慰，同时——也是为自己救赎。 石朗这次的热情更加接近于饥渴，从沈冰脖颈胸口一路吸咬到大腿根，使得沈冰即使紧紧咬住下唇，难耐的呻吟还是抑制不住的从喉间泄漏出来。 病房外面，不时有值班医护人员走过的声音，吓的沈冰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石朗就是抓准了这一点，更加肆意妄为的在面前的身体上刻下印记，甚至把脸埋进双腿之间，在沈冰最敏感的部位咬了一口。 “唔！你……”沈冰伸脚就踢了石朗后背一下，“你今晚属狗的？” 石朗抬起眼来看向沈冰，果真配合的叫了一声：“汪！” “……”沈冰刚要笑出来，又倒吸了一口凉气，“嘶……你含之前能不能先说一声。”差点马上就泄了。 石朗却不说话，只是专注服侍着已然勃发的欲望，舌尖坏心的挑逗过码眼，又一路舔舐着滑向根部。 沈冰对这个根本没有抵抗力，来回不过几个回合，便在石朗含住一吸的时候，忍不住喷发出来。 “你射之前能不能先说一声。”石朗坏笑着模仿沈冰的话，同时把嘴里的白浊吐到沈冰股间，顺势借其开始用手指润滑。 “你吸之前能不能……唔……”沈冰说到一半便微微皱眉，石朗有些迫不及待了，手上的动作也开始跳跃起来，刚进入一指便加到了三指。 沈冰尽量调整着呼吸，配合的张开腿，石朗能感觉到里面的肌肉逐渐变软，便抽出手指来，把自己的欲望缓缓埋了进去。 插到最深处的时候，很明显的看出沈冰整个身子一颤，原本已经变软的某处，又开始有了抬头的迹象。 “你恢复的还真快。”石朗俯身吻住微张的红唇，吸吮舔咬，身下却维持着现在的姿态，迟迟不做动作。 “唔……你……”沈冰眼角湿润润的，笼罩了一层雾气般，轻喘着问道：“你搞什么？” “搞你啊。”石朗坏笑，又轻啄了柔软一口。 “那你……”沈冰欲言又止的，脸色绯红，“咳，你……” “我？嗯？”石朗火上加油的抚摸着沈冰的侧腰，引得他又轻轻颤栗起来。 “你……动一下。”蚊子般的声音。 “啊？什么？” “动一动啊白痴！啊……唔……”沈冰话音未落，便被突如其来的撞击攻陷的溃不成军，一直压抑着的呻吟也终于满溢出口。 夜色已经很深了，两人却纠缠在医院洁白的床单上，久久无法平息。 第六十七章：谢谢你，叔叔！ 寒冬已至。 大雪一场接着一场，不肯停歇的覆盖着尘世间的一切。 放学后，小绿独自一人踩着积雪来到校门口，站在那里看着路过的行人，以及从身边打闹着走过的同学。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却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心爱的人离开了，最好的朋友也遇见了更重要的人，即使天天能见到面，关系不由也疏远了很多。 其实，生活能有多精彩呢，人生的每个阶段，真正能谈得来聊得开，敞开心扉去接纳的人，不会超过几个。 突然就这么支离破碎了，饶是无忧无虑的少年，脸上也难以再浮现灿烂的笑容。 小绿就这么站在雪地里发着呆，想到即将来临的元旦假期，心里也没有太多欢喜的情绪。 没有在乎的人陪伴，再长的假期，又有什么意义呢。 “刘子绿，”身后突然有个同学凑过来，搭上小绿的肩膀，“放假打算去哪玩啊？” 小绿愣怔了下才回过神来，“啊？哦，没什么计划，就在家……睡觉吧。” “切，那多没意思。”同学撇撇嘴，“我爸要带我们全家去旅游呢，马尔代夫！听说再过不久那里就会消失了，不去看看多遗憾。” “是啊，不去看看多遗憾……”小绿机械的重复了一句，脑海里却忽然灵光一闪，接着彷佛打了鸡血般，整个人都活跃起来，“我先走了，拜！” 有时候，人做一个决定，往往就是被一句话点醒。 既然军营里不允许军人放假回家，那么，家属去探望总是可以的吧。 于是，当V正准备出门开车接小绿的时候，就看到他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直奔客厅的座机而去。 “妈，哥部队那边的电话多少？” V不耐的皱皱眉，“你做什么？还有，叫爸。” “妈妈爸……帮我找找嘛，在电话薄里吗？放哪里了？”小绿在座机里翻了半天，又拉开了一旁的抽屉。 “停。”V白了小绿一眼，凑过去从台灯后面拿过一个小本子，翻到一页指了指画了圈的号码。 小绿忙不迭的就拨了号过去，听筒那边转接了半天，又提供了一个号码打去了另一个分机，最后传来的消息是：王乔飞属于特属管辖，探望需要先得到上头的批准。 接着，对方又发了一个联系方式过来，刚好就在本市，离得也不算太远。 于是，二十分钟后，小绿便出现在了方朝的办公室里。 意外的是，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并不是方朝，而是——徐念一。 “唔，你好。”小绿自然分不清谁真谁假，有些紧张的小声打了个招呼。 “有事吗？”徐念一假装整理了下桌面的文件，才抬起头来问道。 “那个，我是来申请的，探望M军区C部的王乔飞。” 徐念一淡淡扫了少年一眼，“现在是下班时间。” “啊？对、对不起，我太急了就忘了……那我明天再来。” “算了，别耽误我时间，”徐念一俯下身去找了找，才抽出一张表格来，“探望理由。” “唔……”小绿眨眨眼，弄清楚徐念一的意思后，才开口说道：“我想他。” “……”徐念一手抖了下，“换一个。” “那就……我想见他。” “……嗯，亲属关系。” “唔……弟弟。” “弟弟？” “妹妹也行。” “……”徐念一干脆把表格递给了小绿，“你自己填吧，填好交到对面办公室。” “然后我就可以去看哥了吗？” “如果你想的话。” “太好了！”小绿激动的扑过来抱了抱徐念一，“谢谢你，叔叔！” ……叔叔？ 第六十八章：这是我的case 片刻，方朝拿着份资料回到了办公室，看到徐念一坐在他的办公椅上假寐，便随口问了一句：“人来了没？” “来过了，走了。” “走了？” “是，我帮你处理好了。” “……你再说一遍？” “亲爱的，”徐念一睁开眼睛，看向方朝笑笑道：“你才三十多岁，耳朵就不好用了。” “这是我的case，”方朝将文件夹往桌上一摔，火气瞬间升腾起来，“谁允许你插手？” “case？”徐念一站起身来，“在我看来，这只是一个人，想去见另一个人而已，和案件有什么关系？” 方朝压制了下情绪，才问道：“我跟你交代过，人来了的话让他等一下，你怎么处理的？” “你这里不是有批准表格吗，我给了他一份，让他填一下交上去了。” “……”方朝深呼吸了一口，看着徐念一，一字一顿道：“你，滚出去。” 徐念一无辜的耸耸肩，“难道处理方式不是这样的？” “滚出我的办公室。”方朝指指门口，“现在，立刻，马上。” 徐念一却纹丝不动。 方朝瞥了他一眼，不再废话，走到电话前按下专键：“3127，3681……” 话音未落，便被徐念一按断了通话，“何必对两个孩子这样？” 方朝皱眉，“姓徐的，别逼我动手。” 下一秒，便被徐念一先发制人的压在了办公桌上，方朝不甘示弱的翻身回击，座机哗啦一声被扫到了地上。 又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也纠缠着滚到了地上。 “你还是这么野，”徐念一缠住方朝的一条腿，整个人都逼近过来，笑道：“我喜欢。” “谢谢。”方朝冷冷回应，顺势用力一拉一甩，对方闷哼一声就被扔到了桌角。 “咳。”徐念一干咳了几声，贴着桌边勉强坐起身来，他对方朝舍不得下手，但方朝对他可是毫不留情。 “事情没那么简单。”方朝整理了下衣领，看向徐念一，“你不想害他们，就别多管闲事。” 徐念一愣了几秒，挑挑眉，“怎么？” 方朝转身点了根烟，深吸了几口，才道：“害死小璐的何定宇，虽然已经被逮捕了，但他家里也不是什么善类，黑白两道都沾，私下里在搞小动作，想伺机报复。王乔飞，他周围的人，以及我，行踪都在被他们监视，所以我先把他送去当兵，缓一下他们，同时搜集他们罪行的证据。” “你让他那个小情人去找他，就等于把他在部队里的位置暴露了，”方朝继续说道：“部署方案都还不够成熟，要是断了他这根引线，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咳，”徐念一撑着桌子站起来，“别说的这么恐怖。” “不然呢？”方朝缓步逼近过去，“你以为我这个警督当着玩的？” “美人儿，还想和我来一次么？”徐念一迎着方朝的目光变得玩味起来，“我记得，当年我们就是这么开始的。” “别废话。”方朝上前一个过肩摔，又把徐念一给狠狠放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徐念一快速挺身反击，两人再度纠缠着滚到一起。 这场对决，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第六十九章：腐女这生物 M军区C部，郊外。 漫山冰雪，寒风刺骨。 一场军事设备的实战演练，正在进行。 炮声隆隆，不绝于耳，硝烟弥漫，如临战场。 挺拔如松的战士们，在这极其严峻的环境下，接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磨练。 然而，枯燥，也是最难抵抗的情绪。 等待设备装填的时间里，便有个同组的战友向王乔飞问道：“哥，你有木有女朋友？” 王乔飞比之前消瘦了不少，剃成了平头，但也越发显得成熟，当兵的大多是十七八岁的孩子，见到他便下意识的尊称一句，但就是这声“哥”，让他原本没有表情的脸浮现起了一抹笑意，“没有。” “哥这么帅还木有女朋友？”战友说话带着点地方口音，“俺娘在乡下给俺说了个媳妇咧，等俺当兵回去就结婚。” “漂亮吗？”王乔飞望向远处开阔的空地，心底不由升腾起几分酸涩。 “嘿嘿，俺见过照片，”战友有些害羞的笑起来，“挺俊的，和那个明星章子怡似的。” 王乔飞转头看了战友一眼，青涩的胡须还没有褪尽，便道：“你当兵回去才多大，就结婚？” “俺们农村结婚早，像俺这么大的孩子都有咧，”战友说着，又凑过来低声道：“哥，俺看营长的闺女好像对你有意思，每次来都给你带恁多好吃的，要不你抓紧拿下她，也让俺们少受点罪。” 王乔飞笑着摇摇头，没再说话。 就算司令的女儿对他有意思，他也不会有半分回应。 演练结束的时候，便有个战士过来通知王乔飞，说他女朋友来了，正在营区里等他。 “咦，哥你不厚道，”战友听见了便在一旁撇嘴，“你刚才还说木有女朋友，骗俺。” 王乔飞也觉得疑惑，“女朋友？没搞错吗？” “没错啊，”战士很肯定的点头，“眼睛大大的，小美女呢。” 于是，十几分钟后，王乔飞换上平时的便装，来到了营区某宿舍。 一打开房门，便看到有个长头发的女生站在窗边，背对着自己，一副安静等待夫君的模样。 这下王乔飞更确信是找错人了，便开口道：“这里是73分队，王乔飞。” 长发女生闻言微微一颤，随即慢慢转过头来，见到王乔飞后嗷的一声怪叫，接着便不由分说的扑了过来。 “等等……”王乔飞措不及防的被扑的后退了两步，“喂！你谁……” “哥！呜呜……想死你了……你瘦了……呜呜呜……” “小、小绿？！”王乔飞瞪大了眼睛，虽然刚才一晃眼看到这张脸很面熟，但他不敢相信小绿会找到这里来，直到听到他的声音才敢确定。 “呜呜……”小绿只是一个劲的呜咽，死死勾住王乔飞的脖子不肯放手。 “乖，不哭了。”王乔飞轻轻拍了拍小绿的后背，“告诉我怎么回事，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我想你嘛~”小绿越发撒娇的整个人都挂到王乔飞身上，“然后我就申请来看哥嘛，然后他们说，申请人填的是妹妹，所以必须要妹妹来才可以……” “……笨小绿，”王乔飞嘴角抽搐了下，“怎么会填成妹妹呢？” “我，我就是随口一说嘛，没想到他真的报上去了，”小绿说着从身上跳下来，摘下假发套拨了拨软软的头发，笑眯眯的看着王乔飞，“哥，你好帅哦！有没有坏蛋向你表白？” “你说呢？”王乔飞一把抱起小绿，几步走到床边把他放了进去，“啧，小变态，裙子也就算了，居然还穿雪地靴？”说着把小绿脚上那双超粉嫩的雪地靴脱了下来。 “呜呜，我没有，”小绿脸红红的挣扎起来，“是那个警督帮我买的！” “警督？”王乔飞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手上的动作也僵硬起来，“哪个警督？” “我不知道……”小绿眨巴眨巴眼，“忘了问他叫什么名字了。” “记不记得他长什么样？” “唔……”小绿思索了下，“和哥现在的样子有点像。” “和我有点像？”王乔飞又迷惘起来，自己就算再怎么变，也绝不可能变成方朝那种类型。 “嗯嗯，而且他人很好哦，”小绿狂点头，“有个凶巴巴的叔叔不让我来，还说了好多奇怪的理由，然后他就帮我说情，说我打扮一下别人就不会认出来了，然后就买了现在这一套衣服给我，还交代我绝对不能暴露原来的身份，然后他们就派了两个人跟着我来了……” “派了两个人跟着你？”王乔飞警惕的站起身来，“他们在哪？” “住在外面旅馆啦，负责管理的叔叔不允许他们进来。” 王乔飞不安的皱皱眉，一时也分析不出事态的原委。 嘭嘭。大门却突然被人敲响，紧接着门外传来一句：“飞哥飞嫂，开饭了！” 小绿调皮的吐吐舌头，连忙拿过假发套继续戴上，还不忘用假嗓子嗯嗯啊啊几声。 王乔飞无奈的看了小绿一眼，只好上前揽过他的肩膀，开门走了出去。 ＊＊＊＊＊＊ 营区食堂。 一派积极向上而又规范严谨的就餐氛围。 作为士兵“家属”，小绿自然是和王乔飞坐在一桌，周围时不时飘来好奇打量的目光。 小绿一边乖巧可爱的吃着饭，一边眨巴眨巴眼抬起头来，看到同桌的两个战友也在看着他，连忙又把头低了下去。 “来，飞嫂。”较为白净的战友剥了个煮鸡蛋，给小绿递过来，“吃个蛋，我的。” 话一出口，又感觉有点不对，白净战友的脸上一红，又道：“呃，不是我的蛋，是飞哥的蛋。” 不解释还好，这么暧昧的一解释，小绿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犹豫着该不该接过这颗“蛋”。 “蛋蛋蛋，蛋你妹，废话个什么。”一旁古铜肤色的战友出声打圆场，同时把煮鸡蛋拿过来放到小绿盘子里，“嫂子别听他扯淡，快吃。” 王乔飞面无表情的咳了一声，悄悄从桌下伸过手，抓住小绿软软的指节轻轻摩擦，少年也很配合的回握过来，传递着只有两人才懂的情感交流。 片刻，一位染着酒红色披肩发，身着豹纹皮草的时髦女子，踩着咔嗒作响的高跟鞋，飘着奢华的香水气息走到小绿这桌，先是看了他一眼，才转向王乔飞说道：“乔飞啊，我派人给你送了点松露巧克力过去，平时记得多吃点，看你瘦的。” “谢谢，”王乔飞头也没抬，“我巧克力过敏。” “哦，天啊！我不知道。”女子盯了座位上的两个战友一眼，两人连忙识趣的起身走开了，女子便顺势坐下，亲昵的向王乔飞贴了过来，“那澳洲干果怎么样？你爱吃吗？” 王乔飞不耐的皱皱眉，此人正是营长的女儿，家境殷实，自然是呼风唤雨的性格，但偏偏对他百般纠缠，不屈不挠的趋势和当初的方璐有几分相似。 也正因为如此，王乔飞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正面打击，只是送来的礼物都如数退了回去，可能越冷漠的反应越会激发兴趣，渐渐地闹的几乎全营区都知道，营长的女儿对那个王乔飞有意思。 小绿看着女子对王乔飞的举动，有些沮丧的嘟嘟嘴，不动声色的把桌下牵着的手抽了出来。 王乔飞却又追着他紧紧拉住，把两人相牵的手晃了晃，对女子介绍道：“芸姐，这是小绿。” “都说了多少次了，叫我小芸。”女子说着，又看向小绿上下扫了几眼，“你不是他妹妹吗？” “也是爱人。”王乔飞在一旁补充。 芸姐又仔细看了小绿一遍，直把他看到浑身发毛才问王乔飞道：“你确定？” “确定。”王乔飞十分肯定的回答。 ＊＊＊＊＊＊ 部队的探望时间，短到可以用小时来计算，在这种紧凑有序的环境里，小绿甚至还没来得及和王乔飞多说几句话，就已经到了踏上归程的下午。 营区处在偏北的地域，加上又是在郊外，漫山遍野都被一片白皑皑的冰雪覆盖，王乔飞特意和小绿踏雪而行，希望能多一点两人独处的空间。 “小绿，不许再过来了知道吗？”王乔飞想到小绿可能和方朝接触过，就感到一阵阵的后怕，“乖乖上学，我在这很好，最快明年就能回去了。” 小绿不服气的嘟嘟嘴，挨着王乔飞蹭蹭他的肩膀，没说话。 “发什么呆呢，听到了吗？” “知道啦知道啦，哼。” “怎么了，嘴巴撅这么高。”王乔飞停下脚步，凑过去亲了亲小绿，“和同性异性非人类保持距离，听见了吗？” “学校里那么多人，怎么保持距离啊，我又不是空气。”小绿继续嘟嘴，心里对那个芸姐各种怨念。 “长大了是吧，敢不听我话了？”王乔飞假装一脸严肃，“小心我当兵上瘾，十年八年的不回去。” “那你就别回来嘛，和那个漂亮姐姐在一起嘛，还能少奋斗20年。” “刘子绿，”王乔飞闻言把小绿压到墙边，危险的逼近过来，“你听谁说的这种话，什么少奋斗20年？” 小绿委屈的眨眨眼，一副泪汪汪快哭出来的样子。 “小绿……”王乔飞无奈的叹口气，“芸姐这种人，会让我想到方璐，所以我对她保持一份尊重，仅此而已。感情是把双刃剑，但如果不挥舞的话，也许就不会有伤害了。你能理解吗？” 小绿歪着头思索了一会，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灿烂的笑起来，“哥，我理解你。” 王乔飞这才宠溺摸摸小绿的脑袋，轻声道：“乖。” 两人依依不舍的腻了半天，小绿才跟着派来的那两个人走了，王乔飞莫名的觉得那两个人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 等一路吹着冷风回到营区的时候，王乔飞突然想起，上次在俱乐部里，出面帮他和小绿解围的，就是这两个人，而能确切掌握他们行踪的人，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了。 再一抬头，就看到芸姐笑眯眯的站在那里。 王乔飞有些头疼的掏掏耳朵，芸姐却上前把他拉到角落里，低声问道：“那个小绿，是男生吧？” 王乔飞愣了愣，没回答。 “别装了，我告诉你，你可要对人家小男生负责，要是玩玩就丢，我绝对饶不了你。” 安静消化了十几秒，王乔飞才淡淡道：“我会的。”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芸姐眨眨眼，“我支持你们。” ……腐女这生物还真是无处不在。 第七十章：丫的 寒假将至。 一场大雪平添了许多节日的气氛，调皮的学生们打着雪仗经过，留下一串欢声笑语。 作为学生会的荣誉副会长，石朗正拿着几份问卷在校园里做调查，破天荒一副蛮正经的样子，鼻梁上还架了一副黑边眼镜，整个人顿时就多了一种沉稳的气质。 啪叽，一个雪球突然砸了过来，正打中石朗在纸上写字的手，字迹不由就歪到了一边。 “丫的，谁？！”石朗瞬间本性尽显，目露凶光的朝着雪球飞来的方向瞪去，却看到沈冰悠悠的在那拍着手上的雪，懒懒的回望向石朗道：“怎么，有意见？” “必须没有！”石朗马上又换了一副表情，赖皮的凑过去笑道：“媳妇儿你怎么不在寝室呆着，这天冷的，万一冻着了怎么办，真是的，才几分钟不见就想我了？” “副会长，我想问问，”沈冰白了石朗一眼，“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我不想过年的时候还住寝室。” “要不搬我家去？”石朗痞笑，“反正家里平时也只有佣人，他们干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 沈冰上下扫了石朗几眼，抬手把眼镜给摘了下来，“说正经的。” “你以为那么容易就能查出来？嗯？”石朗摸摸空了的鼻梁，“干嘛，眼镜还我。” “难看，以后别戴了。”沈冰折起眼镜收到口袋里，石朗戴着眼镜完全是另一种感觉，太招风了，不能助长。 “不戴看不清楚，最近视力有点下降。”石朗顿了顿，又笑道，“算了，你说难看就不戴。” “改天带你去配副隐形眼镜，我也顺便买点衣服。” 石朗闻言不由眼睛一亮，“给我买衣服？不错嘛，都知道打扮老公了。” “我顺便买衣服。”沈冰白眼解释，“是我要买，不是给你买，白痴。” “我也要买啊，媳妇儿，快过年了。”石朗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盯着沈冰。 “自己买。”沈冰丢下一句，便自顾自地回头，转身，走。 “靠，你这娘们儿太绝情了，好歹我也对你一片真心……” 沈冰又突然回过头来，瞪瞪石朗，“你说谁娘们？” “我娘们，我娘们。”石朗不由分说的凑过去揽住沈冰，“饿了吧，走，吃火锅去。” “……你那问卷做完了？” “废话，你老公什么效率？” “……呸。” “你丫的，呸之前能不能说一声？喷我一脸。” “……” ＊＊＊＊＊＊ 冬季的火锅店总是人满为患，大厅里熙熙攘攘的几乎满座，石朗挤到前台问了问楼上还有没有包厢，服务员甜甜一笑，温柔道：“对不起，先生，全满了。” 石朗一边后悔忘了预定，一边揽过沈冰道：“走，换一家。” “等等，”沈冰拖住石朗，指指靠窗位置刚刚起身的一家三口，“他们要走了，快。”说完，拉着石朗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迅速冲刺过去占领了座位。 “媳妇儿，你真棒。”趁着服务生收拾的空当，石朗贴到沈冰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咳咳。”沈冰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两声，扭头看向玻璃窗外的街景。 而手脚利落的小服务生，不经意的发现两人的手一直拉在一起，抬头一看，性别特征明显的两个男生…… 啪。手里的杯子滑落在地，不远处的老板娘有如神助般马上发现，接着便是超高分贝的一声穿堂吼：“赵小宝！这是你这月摔的第23个杯子了！” 小服务生连忙把残局收拾完，又偷偷瞥了两人一眼，然后火速闪人。 “放开了。”沈冰挣脱了两下，石朗反而把手握的更紧，痞笑道：“不放。” “你放不放？” “就不放，是你主动拉我的。” “……那是为了抢座位！” “那也是你主动的。” “……” 片刻，热腾腾的火锅端了上来，石朗依旧赖皮的拉着沈冰不撒手，同时夹了几筷子牛肉放进锅里道：“媳妇儿别动手了，等煮好了我喂你。” “……放开，我左手不会用。”沈冰又使劲挣了两下，结果左手不小心贴到了滚烫的锅边，只听他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大半个指头迅速发红起来。 “靠。”石朗连忙拿过饮料抓住他的手冲了冲，然后又要了杯冰水过来，让沈冰把指头浸泡在里面，才担心的问道：“怎么样？” 沈冰抬眼看看石朗，“好点了，没事。” “都起泡了还没事，都说了我喂你，拉拉手怎么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沈冰闻言愣了愣，才又笑道：“嗯，真没事。” 正当石朗准备再啰嗦几句的时候，手机突然在裤袋里震动起来。没办法，石朗只好先放开沈冰，没好气的接起了电话，“喂。” “石朗，你在哪？”电话那头传过辨识度极高的声音。 石朗不由挑挑眉，反问道：“金凯？” “说你在哪。” “我在哪和你有关系吗？” “你他妈说不说？！” 石朗把话筒拿远了些，他还是第一次见识金凯发火，估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把火锅店的地址报了过去。 几分钟后，金凯风一般的赶到，走到两人桌前拍下一张纸条：“告诉我张墨为什么转学。” ＊＊＊＊＊＊ 警督办公室。 “报告方警督，目标人物已平安送回，特来请示！”一路护送小绿回来的两个便衣，正昂首挺胸的站在方朝面前，异口同声的说道。 “确定没有人跟踪吗？”方朝放下手里的文件，抬眼看向两人。 “确定！” “很好，辛苦了。”方朝点点头，“回去休息吧，准你们两天假。” “谢谢方警督！”两人齐声答应了，便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同时关上房门。 而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的某人，正悠然的翘着二郎腿，用铅笔在五线谱上画着音符创作。 咔哒咔哒，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由远至近，走到徐念一面前后稍作停顿，便在头顶上方冷冷开口：“你打算在这里赖到什么时候？” 徐念一并不抬头，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永远。” “够了。”方朝夺过铅笔，一折两半丢到地上，“要什么就说，我没兴趣陪你玩。” “我说过，”徐念一缓缓站起身来，和方朝保持平视，“——要你。” “我也说过，”方朝眼神犀利的回望，“不可能。” “呵，”徐念一无所谓的笑笑，话锋一转，“那两个孩子……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实情？” “有必要吗？” “你这样做，他们会记恨你。” 方朝转过头看向窗外，今年以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雪，正纷纷扬扬的肆意飘洒。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半晌，才听方朝说道：“解释也会被误解，不如沉默。” “你是不是好人……”徐念一暧昧的贴近，从身后揽过方朝的腰，“我最清楚。” 下一秒就被反手扣住，一拉一拽狠狠一个过肩摔，顿时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那你也该清楚，”方朝居高临下的冷冷看着徐念一，“我最想做的，就是让你尝尝犯人的滋味。” ＊＊＊＊＊＊ 张墨留下的纸条很简单。 凯：我离开一段时间，可能很短，也可能很长。 金凯完全没有防备，虽然最近两人有些误会，但也不至于就这样一声不响的走掉。 他几乎马上认为张墨在石朗那里，却又不清楚他的联系方式，便直接找去了学校。 没想到在询问学生的过程中，得知了张墨已经转学的消息。 于是，石朗无缘无故的撞到了枪口上，看看坐在对面的金凯，又看看坐在身边的沈冰，无奈的耸耸肩道：“我真的不知道，最近一直在忙学生会的事情。” 金凯沉默着盯了石朗一会，又把视线转向沈冰。 “他更不知道。”石朗下意识的护住沈冰，“他们不是一个年级的。” “石朗，我之前做错过什么，我道歉，”金凯已经调整好情绪，淡淡说道：“如果你了解些其他的，告诉我。” 火锅沸腾着，袅袅白烟上升着，店里其他食客的喧嚣似乎都被按了静音，只剩下三人这一桌维持着安静的气氛。 “张墨这么突然转学，”石朗一说话，周围的嘈杂瞬间便恢复了一般，“不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他家里，你知道他爷爷做什么的吧？” 金凯仔细听着，点点头。 “如果是他爷爷不想让你见到他，那就别抱希望了。” “……” “不是你的命就是他的命，但他舍不得杀自己孙子，而张墨也绝对舍不得伤害你。” “……” “如果是张墨自愿转学，那证明他不想见你，你找，也没用了。” “……” “总之……”石朗拿起啤酒喝一口，“你处理感情不清不楚的，就该做好张墨离开你的准备——但他丫的至少应该告诉我一声吧，靠，连个屁都没放。” 话音刚落，就感觉沈冰拿手肘轻轻捣了一下，石朗便很知趣的没再说什么。 沉默了片刻，金凯才站起身来，轻声说了一句谢谢，说完便转身推门而去，很快消失在漫天风雪里。 石朗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又恢复表情揽过沈冰笑道：“来来来，媳妇儿，吃菜。” “这件事，”沈冰转头看看石朗，“你确定你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知道，你老公我很忙的。” “……呸。” “丫的，又喷我一脸！” 第七十一章：他浅浅的尝到过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薄雾萦绕。 金凯独自在街上行走着，人来人往。 他耳边一直回响着石朗那句话：你处理感情不清不楚的，就该做好张墨离开你的准备。 其实在gay这个圈子里，有美相的人，多少会利用自己的容貌，去办成一些事情，男人之间是毫无贞操可言的，有些情况下，话自然就不会去说的太明白。 金凯没有正面的去和张墨解释过，他和徐念一的关系，以及之前他和杰瑞的关系，他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身体已经替他表达了，语言何必再婆婆妈妈。 而张墨似乎也一直不甚在意，没有再提起过这些，但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潜伏到一定时间，就会突然爆炸。 金凯开始隐隐感到后悔，有些事，不解释，对方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而有些人，只有失去的那一刻，才能明白他有多重要。 张墨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都一无所获，金凯在街上吹了许久的冷风，最后才决定去他家里问问看，却意识到根本不知道张墨住在哪里。 幸好金凯曾经在学校工作过一段时间，没费多大功夫就查到了张墨的住址。 出租车司机几乎是刚把金凯送下，就一溜烟的开车跑了，不出几秒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地方从表面看上去，应该是那种个人出资建造的别墅区，大约有几十幢的样子，各户都是统一的建筑风格，上下三层小楼，门前屋后有一片草地和小型的游泳池。 而张墨家所在的方位，是处在最中心位置，也是规模最大的一幢。 唯一有点不和谐的是，这里安静的有些诡异，似乎是一片无人区，没有一点嘈杂的声音。 而这一切，都在金凯按响门铃后，被角落里突然闪出的一道身影打断了。 此人几乎是立刻把金凯反手抵到墙边，低声质问道：“谁？干什么的？” 金凯皱皱眉，压制下手腕处传来的疼痛，没说话。 “说不说？！”扭着的手劲又加大了些，大门却咔嚓一声从内打开了。 “无影，下去吧。”一道沧桑的声音响过，身后的束缚便骤然消失了。 金凯回过头来，便看到那位熟悉的老者，旁边有人搀扶着，却还是拄着拐杖站在那里，浑浊的眼睛透着寒光，冷冷打量着他。 沉默了片刻，金凯完全没有半分开口的意思，只是和老人直直的对视着。 “啧。”老人终于不耐烦的转过身，吩咐身边人道：“送客。” “爷爷。”金凯终于在老人身后开口，“张墨父亲的事，他告诉过我。” 老人身形一僵，停住了脚步。 “如果他们的牺牲，是为了爱情。”金凯顿了顿，“那么，活着的我们，就不要再重蹈覆辙。” “所以我不会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老人转回身来，手杖激动的敲响地板，“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张墨！你想死就去死，我不拦你，别害我孙子！” “您觉得这样做，他会快乐吗？” “他只有离开你才会快乐，女人的滋味他还没尝过，不出半年，他就会彻底把你忘掉。”老人很快又恢复了情绪，危险的眯眯眼道：“年轻人，别太天真了，只要我想，你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我只想问一句，”金凯看向老人，“转学的事，是您强迫的，还是他自愿的？” “他自己愿意。”老人几乎是不带犹豫的回答，接着便示意手下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漫天的大雪，不知何时转成了冰雨，一点点的渗透进皮肤，寒彻入骨。 ＊＊＊＊＊＊ 室内，虽然温暖如春，但此时的张墨看着窗外金凯远去的背影，整颗心都像掉进了冰窟里，寒冷到几近窒息。 喵……怀中的波斯猫轻叫一声，从张墨怀里挣扎着跳到地毯上，迈着优雅的猫步踏出了卧室。 紧接着，爷爷就走了进来，拄着拐杖慢慢踱到沙发前，缓缓坐了进去。 跟在爷爷身边的手下便轻轻唤了一句：“少爷……”话音未落，却被爷爷挥手制止了。 张墨不舍的深深看了一眼窗外，才回过头来向爷爷说道：“我答应你的，我会办到，你答应我的，也要做到。” “没问题，”爷爷接过手下递来的烟斗，吸了一口，道：“我不但不会阻碍他，而且还会扶持他，这样，你高兴了吧。” “不，老师不需要你扶持，他自己可以。”张墨果断拒绝，“你只要别出损招就好，爷爷。” “啧，你小子。”爷爷磕了磕烟斗里的烟灰，“幸亏你是我孙子，否则早不知道死几回了。” 张墨抿抿唇，选择了沉默回应。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选择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最起码，还能有坚持的可能。 而不是像自己这样，一举一动都被窥探着，最终要被迫无奈的臣服，像当初的父亲那样，走了一条不想走的路，浑浑噩噩的过了半生。 只是……金凯他，恐怕不会甘愿陪着自己坠落吧，他的生命里，有太多比自己重要的东西。 张墨不由暗自苦笑，人和人的境遇，也许大体相同，但结局，却是由不得人做主的。 ＊＊＊＊＊＊ 夜，11点。 某家不知名的小酒吧。 灯光有些轻佻的投射，音乐恰到好处的慢摇，不起眼的角落里，两个起眼的男人对桌而坐。 金凯侧脸看着舞池里的人群，本来只是想找个小地方独自喝点酒，没想到还是不得安稳。 “本来想给你发邮件的，既然碰到了就当面告诉你吧。”杰瑞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凯文，我要回欧洲了。” 金凯回过头来看了杰瑞一眼，没说话。 “玩了这么多年，我也腻了。”杰瑞点燃一支女士烟，笑笑道：“有个人能让我安稳下来，也不错。” 金凯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现在的他没有聊天的兴致。 “不过，你那位小朋友呢？又吵架了？”但杰瑞显然是喜欢聊天的性格，“我上次见到他还是在夜吧呢，绵羊一样容易被分食的样子，你还真放心总是让他一个人。” “杰瑞，”金凯打断道：“如果你真想聊聊的话，不谈这个，好吗？” “好好，”杰瑞投降般举举双手，“过几天你来机场送我吧，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了。” “最近在做专辑的前期宣传，可能没有时间。” “哦，凯文，”杰瑞声调提高了几度，“你要出专辑了？” “没有意外的话，近期。” “太棒了！”杰瑞举杯和金凯碰了碰，“欧洲会发行吗？我组织朋友去买。” “不用，你知道，”金凯挑挑眉，“我不靠这个吃饭，爱好而已。” “是，落魄贵公子。”杰瑞把额前一缕头发顺到耳后，语带深意的看向金凯，“你打算伪装到什么时候，你家小朋友也不知道吗？” “你几号的飞机，有人陪你吗？”金凯再次打断话题。 “伊森跟我一起回去，准确的说都是因为他，”杰瑞说起这个就换了副表情，“凯文，你能想象吗？有个家伙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是什么感觉。” 话音刚落，就看到杰瑞身后出现了一道身影，穿着休闲装，戴着帽檐压的低低的鸭舌帽，隐藏在其中的金发若隐若现。 被人时刻追随着的这种感觉，金凯当然明白，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描绘。 他浅浅的尝到过，却又在指缝间不经意的溜走，还来不及回味，便消失贻尽。 如果非要说出一个词汇的话，恐怕，就是幸福的感觉。 第七十二章：如果你感到孤独 沈冰的新年过的有点例外。 学校宿舍到了年假空荡的吓人，前几天还感觉不出什么，但到了除夕这一天，世界皆搬走，唯有我独留的滋味便强烈的涌上心头，姥姥住在舅舅那里，沈冰又不想见到舅舅一家，于是便半推半就的，跟着石朗来到了他家。 本来石朗赌咒发誓说家里只有厨师一个人，连菲佣都回老家过年了，但眼前的事实是，石朗的爸爸妈妈，叔叔婶婶，侄子侄女什么的一大家子都在。 沈冰觉得自己昏了头才会相信石朗的鬼话。 难怪过来之前石朗非要逮住自己看什么全家福的照片。 “哈哈哈，”石朗干笑两声，大咧咧的揽过沈冰的肩膀道：“大家过年好，顺便介绍下，这是我同学，沈冰，他家今年不太方便，所以跟着我过来住几天。” 言毕，一群人面面相觑，哑口无声。 倒是石朗的爸爸最先回过神来，礼貌招呼道：“来来来，给小朗的同学再添副碗筷，加把椅子。” 沈冰转头瞪了石朗一眼，接着就被不带商量的拖到了餐桌前，无奈坐下后便狠狠掐了石朗大腿一把。 “嗷！”石朗不由一声怪叫，见到众人看向他连忙岔开话题，“爸，二叔，三叔，我红包呢？” 两位婶婶闻言便拿过精致的挎包，一人一个厚厚的红包就递了过来，目测大约有一两万的样子，石朗接过来顺手就递给了身旁的沈冰。 一群人顿时又目瞪口呆，沈冰自然也是愣着没动。 “拿着，替我保管。”石朗把红包塞进沈冰怀里，转头向父亲道：“爸，我同学自己做生意的，一万的本钱，不出一月就给你翻五倍——我压岁钱呢？” “咳，”一旁的母亲咳了一声接过话头，“每年过年你都在外面野，压岁钱不是提前打你卡里了？” “噗，”石朗刚喝进嘴的可乐差点喷出来，“妈，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儿子，哪次我不是乖乖在家陪你们？是吧，二叔？”石朗说着，把视线转向一直宠爱他的二叔身上。 “呵呵，是是是，小朗多听话的孩子，”二叔笑着点点头，又抛了个问题回来，“小朗啊，找小女朋友了吗？给二叔看看照片。” “来，二叔，三叔，我敬你们杯酒，”石朗火速岔开话题，拿过白酒给自己倒了一杯，“我这学业繁忙，平时也顾不上去看看你们，更别提谈情说爱了，等以后我学成本事，有成就了，回来好好孝敬你们，干了。”说完，仰头咕嘟一大口，把一杯白酒全给喝了。 他这么一干杯，两位叔叔也激动了，高兴的夸赞了石朗两句，也都跟着干了。 沈冰在旁边看着，心里不由就默默吐槽：石朗所说的学业繁忙，恐怕，是某方面的“学习”吧。 ＊＊＊＊＊＊ 除夕到初一，沈冰就这样在石朗家度过了，好在他家人事业都比较繁忙，一大早就都各忙各的去了，如石朗来时说的那样，家里就只剩他们俩和一个厨师。 偌大的一座房子，颇有点人去楼空的感觉。 中午，两人并排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远处不时传来隐隐的鞭炮声，渲染着过年的气氛。 就在石朗被太阳晒的昏昏欲睡之际，沈冰的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平时，也是你自己在家？” “是啊，”石朗闭着眼睛懒懒开口，“绝大多数情况下，家里只有佣人在，你知道，我也不怎么回家。” “那你在外面都干嘛？” 石朗侧脸的嘴角不由上扬起弧度，“你吃醋？” “……”沈冰也不知道听到“石朗在外面野”这句话时是什么感觉，总之心里不是很爽。 “我承认我是爱玩的性格，”石朗轻声解释，“但我打赌，每个爱热闹的人，心里都是害怕孤独的，因为在人群中能找到存在感，所以才去闹，去玩，不过每次疯过以后，都会感到有些不真实。”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这感觉就像……”石朗接着说道：“就像你在水里抓一个倒影，你不断的重复，不肯停止，到最后却发现，你根本什么都抓不住，一切就像个笑话，但没人会愿意承认，宁愿沉醉在现实的梦境里，自欺欺人。” “所以，我……”石朗缓缓睁开眼，透过阳光的光晕，看到沈冰不知何时站在身侧，直直盯着自己。 “怎么了，媳妇儿？”石朗又勾起一抹痞笑，“这样深情的看着我？被我诗人般的气质打动了？” 沈冰却不说话，只是慢慢俯下身来，逐渐把脸贴近石朗，就在两人即将触碰到的时候，突然喷出一个字节：“呸。” “你丫的，又喷我……”下一秒，两片柔软轻飘飘的贴下来，堵住了石朗的声音。 石朗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惊喜，他想不到沈冰会有主动吻自己的一天，少年的嘴唇触感好到不可思议，不由贪恋的揽过沈冰，迫使他跌坐到自己腿间，某处也暧昧的连在一起。 午后的阳光照射在两人身上，隔着厚厚的衣物也能感觉到彼此的热度，像是第一次这样亲密接触，如此炽热的亲吻，却又如此纯粹、干净。 细细碎碎的吻了片刻，两人才缓缓分开，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自然，使得两人相视一笑。 “如果你感到孤独，”沈冰轻声开口，“记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陪你一起孤独。” 第七十三章：不就是二十来万么 春节一过，气温便一点点的回暖起来。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和风徐徐。 A他妈前，石朗熟练地取出了几千块钱，顺手就把卡和取款条递给了沈冰。 沈冰扫了一眼取款条下面的余额：2，215，860.00于是沈冰伸手把卡推了回去。 “怎么，”石朗看向沈冰，“我让你替我保管，又不是给你的。” “220万太沉了，”沈冰难得的开了个玩笑，“拿不动。” “不就是二十来万么，你又不是没经手过……”石朗说完觉得不太对劲，又低头看了一眼取款条，确定上面是几位数后才道：“靠，今年压岁钱真够大方的，不知道老头又宰了多少人。” 沈冰默默认可：无奸不商，包括他自己在内。 “得了，去银行给你提20万出来。”石朗说着把卡往怀里一揣，揽过沈冰不由分说的就要走。 “等等，”沈冰拉住石朗，“提钱干嘛？” “进货啊，你店不打算开了？”石朗挑挑眉，“放心，这钱我不白给，利息本金我都要。” 沈冰闻言愣了愣，还好他和石朗思维模式几乎同步，很快便明白过来，“烧我店那人查到了？” “查到了，”石朗点点头，“只是还没处理好，不过没大问题了。” “是上次来砸店的赵宏？”沈冰猜道。 “聪明，”石朗打个响指，“你早就知道了？” 沈冰淡淡一笑，“小人一般不会甘愿吃亏的。” “本来也没让他吃亏，支票我都给撕了，不过他非要找点亏吃，就让他尝尝好了。” 沈冰闻言便察觉到了端倪，“原来支票你是故意撕的？” “呃？哈哈，”石朗干笑两声，“媳妇儿就是聪明，这人和我爸有生意关系，我做事也不能太绝，给他个教训长长脑子，省得他以后再来招惹你。” “那支票我要是真收了呢？” “不会，我了解你为人，你肯定不会收。” “那你凭什么认为你给我钱我就会收？” “嗯？因为我们在一张床上睡过，嗯嗯啊啊过，我的那个进到你的那里过。” “……石朗！” ＊＊＊＊＊＊ 一周后，沈冰的旧店经过一番粉饰，再度顺利开张。 当天刚好是元宵节，加上前期又做了一系列的宣传，生意竟然超乎预期的火爆。 石朗几乎是将美男计发挥到了极致，巧舌如簧的吸引了一群小女生前来围观，随即被火速忽悠洗脑，然后掏钱付款一气呵成。 沈冰则完全是数钱数到手发软，收钱找零忙的不亦乐乎。 一直持续到傍晚时分，这股疯抢潮才有所减退，接待完最后几个客人后，两人便相继瘫坐到沙发里，死尸般一动不动。 “媳妇儿，”石朗咳了几声，才用疲惫的嗓音道：“今晚我可能没法满足你了……” 下一秒，沈冰便伸腿狠狠踢了石朗一脚。 “嗷！靠！”石朗哀嚎一声，缩回腿来揉揉，“你丫还有精力就去给你老公倒杯水！” 沈冰白了石朗一眼，却还是起身倒了杯温水回来，递给石朗。 石朗接过来咕嘟咕嘟几口就见了底，把杯子又递给沈冰道：“再来一瓶！” “……”沈冰无奈的又接了一杯过来，然后便拿过账本和计算器开始算账。 “怎么样，媳妇儿，赚了多少？” 沈冰没理会他，这刚开始算没一分钟，哪能这么快算出来。 “媳妇儿？”石朗不甘寂寞的又叫了一声。 沈冰顺手就捞了一支香蕉堵过去，“闭嘴。” “唔，”石朗剥开香蕉咬了一口，“难道你在暗示我给你咬？” 沈冰头也没抬的，“咬什么？” “咬字拆开来读。”石朗坏笑。 沈冰下意识的就跟着石朗的思维走，“口……”下个字却是堵在喉咙口说不出了。 “哪冷哪呆着去！”接着便把账本冲着石朗脑袋砸过去。 “哈哈，媳妇儿，”石朗挠挠根本没砸疼的后脑勺，“你说你，我这有现成的钱你不要，偏去搞抵押贷款，难道我把你给做傻了？” “我说过，我自己可以，”沈冰继续低头按计算器，“这批货转出来贷款就能还上，还能剩五个点的利润。” “还有，我卖笑的工资。”石朗不错过任何机会伸手要钱。 沈冰抬眼瞥瞥石朗，“给你一个点。” “你也太抠了，大爷，才分我百分之二十？我可是出了百分之百的力。” 沈冰无语问苍天，一个压岁钱有200万的人，在跟他计较这两千块钱。 “算了，”石朗又接着开口，“你再主动亲我一口，就抵消了。” 果然有预谋。 “要不再像上次那样，亲完后情不自禁的献身一次，那30万我也就不要……” 话音未落，沈冰一个账本狠狠砸过来：“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第七十四章：不是生理上的难捱 PM15：28，某国际机场。 金凯目送一对别扭的恋人登上了飞机，消失在茫茫天际。 身穿立领风衣的他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却也引起许多旅客的回头注视，但杰瑞和伊森不知道金凯就在这里，导致杰瑞在登机前不甘的停留了片刻，最后还是被伊森拖着走了。 金凯并不想出现在他们面前，但他也不会不来，便选择了一个较为隐蔽的位置。 他来过，也参与过，就够了，不需要让人知道，这便是金凯的思维方式。 而就在金凯转过身的瞬间，像是一个玩笑般，又让他看到了这样一幕：一个俊朗的高瘦男子，一个清秀的翩翩少年。 男子的照顾无微不至，各项手续都是他亲力亲为，而少年只是双手插袋站在那里，一边看着男子忙来忙去，一边和他说着什么，时不时的，两人相视而笑。 金凯找了个空位坐下，穿越人海交错的身影，遥遥看着两人。 也许他真的老了，无法理解少年的感情世界，至于他离开的原因，他也不想去妄自猜测。 他欠张墨一个解释，张墨同样欠他一个解释，算是扯平了。 十几分钟后，少年和男子相伴进了登机口，十几秒后，连背影都再看不到。 金凯收回视线，拿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播放的画面有些晃动，但少年的声音却清晰的传递出来：“我是张墨，我不太会唱歌，这是我第一次站上，有这么多人欣赏的舞台。” “但，我不是为了你们而唱，这首歌，我只希望有一个人能听见，我希望你可以明白，我可以为你做很多事情，我对你的感觉，不会像流星那样稍纵即逝，而是像恒星一样，永远围绕着你转动。” “金凯，老师，我喜欢你。” 接着，便是一首深情款款，又有些青涩的《勇敢》。 直到视频在一片嘈杂的环境中停止，尘埃落幕。 如同一场祭奠，金凯独自愣坐了几分钟后，才起身离开了机场大厅。 他并不会为了谁过多停留，也不会宣泄出太多情绪，金凯给人的感觉总是淡淡的，对任何人事物都不是那么在意。 但也许，不轻易结束单身的他，才能更好的诠释什么叫长情。 ＊＊＊＊＊＊ 接下来的日子便有些忙碌了。 专辑的筹备，发行，宣传，公司又趁热打铁，安排金凯参与了某档选秀节目。 天时地利的，金凯开始小有名气起来，出门也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方便。 毕竟，被别人偷偷行使注目礼，和直接一窝蜂的围堵是不一样的。 还有无止无尽的档期，各厂商的代言邀约，以及令人头疼的负面消息。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演艺圈，金凯常常感觉无奈，却又随波逐流。 他不想太清闲，最起码，现在不想。 相比起来，现在金凯最害怕的，就是偶尔的自由时间，每每独处的时候，他就感觉有些缺氧般呼吸困难，因为这个原因，烟瘾也比以前大了很多。 歌手的嗓子自然是最重要的，公司严厉制止过几次，但也不能派人时时紧盯着，好在金凯的嗓音本来就是沧桑的特色，次数多了，公司也就由他去了。 所以，经常能在商演间歇的后台，看到金凯夹着香烟，一副谁也进不去他世界的模样。 其实金凯只是在思索，这种生活，是不是就是他想要的，暴露在聚光灯下，享受万千宠爱，演唱给无数人听，有什么意义。 “给我戒了。”思绪突然被打断，接着手中的烟蒂被人夺走，扔到地上捻转着踩灭。 金凯也不理会，从口袋里又抽出一支香烟，拿起火机啪嗒点燃。 “金凯，”徐念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要想毁了自己，早点跟我说，别浪费我时间。” “好。”金凯难得回应一句，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字。 徐念一再度把金凯手里的烟夺走，不带任何犹豫的继续踩灭。 金凯便不再继续对着干了，以徐念一的脾气来说，他点十支他就会给他掐十支。 典型的偏执狂，一条胡同走到底。 片刻，金凯缓缓说道：“我打算出国。” 空气沉寂了几十秒。 “开什么玩笑？”徐念一突然开口，“现在正是你事业的上升期，出国？散心？” 金凯点点头，又摇头，“可能，短时间内都不会回国了。” “……”徐念一深吸一口气，“你想过后果吗？” 金凯摇头。 “在合约期内擅自离开，属于违约行为。” 金凯点头。 “知道违约金多少吗？” 金凯又摇头。 “1后面七个零，你自己算。” 金凯对数字并不迟钝，意识到是一千万后，便再度点头。 “你刚出道，还没挣到十分之一，怎么承担？” “我个人承担。”金凯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 这下轮到徐念一沉默了，片刻，他才沉声道：“金凯，我希望你在开玩笑。” 遥遥看向多少人向往的舞台，金凯微微眯眼，浅浅勾唇，“我认真的。” 他眼中所看到的，并不是舞台上绚丽的灯光，而是在记忆中的某天，湖边青翠的草地上，他曾与那位少年相伴而坐，和风徐徐，他弹奏着吉他的旋律，吟唱着有些悲伤的曲调。 少年则乖乖的坐在他身边，那么认真的听着，自始至终都那么的认真，以至于透明的泪水滴落到草地里，都没有察觉。 金凯却清晰的记得，少年曾为他流过的眼泪，以及，在他身边时，永远那么专注的眼神。 一想到这份美好不再属于他，就会感觉某种瘾发作般的窒息，整个心脏都挣扎着抽搐起来。 金凯戒过毒，他清楚的知道这份痛苦的源头，不是生理上的难捱，而是心理上的空虚。 他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自控力，更何况只是一份感情而已，又不是没有触碰过。 但这次，他错了，世界上有一种毒，无药可解，也无法戒。 他戒不掉那个人，曾经追逐着他，却又离开他的少年。 第七十五章：我叫凯文 金凯想做点什么事，向来是雷厉风行，说做就做，八头牛都拉不住的那种。 支付了巨额违约金后，他又恢复了之前的自由身，徐念一没想到金凯真的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而且眼不眨手不抖，完全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使他不由开始怀疑金凯当初签约的目的。 难道有钱人家的小孩都是吃饱了没事做，非要下凡体验一把人间疾苦才罢休？ 临行前，徐念一拿了两张唱片来交给金凯，一张是市面上发行的现在已是绝版的金凯专辑，另一张则是金凯在棚里无聊时录制的一张英文自选集，徐念一觉得好听便刻录了出来。 对于金凯来说这份礼物很珍贵，这是他对音乐热爱的一种纪念，也让他领悟到生命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重要到可以让他毫不犹豫的，放弃他一直想去追求的东西。 “谢谢。”金凯轻声道了谢，把专辑放到箱子里收好，然后又拿出一个长方形盒子，递给了徐念一。 徐念一接过来扫了一眼，“这是？” “没法过安检的东西，送你了，或者扔了。” “托运不就行了？”徐念一晃了晃盒子，里面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金凯也不解释，只是朝徐念一做了个告别的手势，便提起箱子转身离开了。 徐念一也没在意，带着盒子就开车来到了老地方，然后顺手把盒子往办公桌上一放。 于是，等方朝回到办公室，打开那个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以后，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个金凯和你什么关系？” 徐念一正窝在沙发里补眠，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嗯？” “他名下的房产为什么在你手里？”方朝说着拿起一串亮晶晶的东西，“还有钥匙。” “嗯……”徐念一突然反应过来睁开眼睛，“什么？” 下一秒，整个盒子就被重重扔到了徐念一怀里，“滚出我的办公室。” “不是……你听我说，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他……嘭！” 话音未落，徐念一便被狠狠关在了门外，百口莫辩。 ＊＊＊＊＊＊ 英国，伦敦。 古老而繁华的都市，走在这里的街道，会让人产生一种时空交错的错觉，你以为这里是现代，却有十九世纪的建筑矗立在街边，甚至还有那种有轨电车经过，你以为这里是古代，却处处都有现代化的设施，以及穿着打扮时髦的男男女女们。 金凯对这里并不陌生，相比起来可以称得上熟悉，但找到这家私立贵族学院还是费了一番功夫，某些有钱人似乎很喜欢把子孙安排进这种隐秘的地方，不知是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其他不为人知的因素。 中世纪的建筑风格，被一层淡淡的薄雾笼罩，此时正赶上放学时间，一个个发育良好的金发少女们，有说有笑的从金凯身边走过，再回过头来偷看两眼。 不可否认，提着拉杆箱还背着个吉他的金凯……很显眼。 但金凯周身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扰”的气息，导致这么多热情开朗的女孩们竟无一人敢上前搭话。 唯一在金凯面前停了下来的，是一位少年。 细长的单眼皮，略弯的鹰钩鼻，薄薄的嘴唇，天生一副花花公子的脸蛋。 只是，留海被剪掉了，露出光洁的额头，在别人看来是成熟了许多，但在金凯眼里，不知道为什么就多了几分暧昧的味道。 这样的少年，会让他联想起在床上的时候，把他的头发抚摸到脑后的模样，害羞却又诱人。 两人久久地对立而站，沉默没有被打破，便一直维持着它默剧的职责。 金凯本以为两人总会说些什么，但意想不到的是，少年深深看了他一眼后，便错过他的身边，毫无停顿的离开了。 金凯站在原地，先是愣怔了片刻，旋即微微低下头去，勾唇一笑。 终于，有位蓝眼睛的女同学受不了金凯笑容的蛊惑，凑上前去问道：“嘿，你是来找人的吗？”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七七八八的少女们便陆续围了过来，问题一个接一个。 “我叫凯文，”金凯在众人的目光中抬头，微笑着用英语回答，“是你们新来的中文老师。” 第七十六章：他曾经最用心的学生 张墨越来越确定金凯在耍他。 而且搞不好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 在国内的话还有可能是巧合，但这是在国外，又不是普普通通的学校，金凯居然说进来就进来，说当老师就当老师，简直是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张墨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因为金凯就站在自己斜对面，向一群洋学生传授他的中文课。 至于张墨一个中国人为什么也要上中文课…… 大概是怕自己忘了中国话怎么说，中国字怎么写……之类的吧。 “嘿，你的英语不好，难道汉语也不好？”张墨身边坐的是一位黑发混血少女，笑笑的低声向张墨问道。 “嗯，差不多，”张墨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英语没学会多少，汉语倒快忘了。” “没关系，我教你英语，你教我中文，我们互相帮助。”少女用不太流利的汉语说道。 张墨点点头，眼光不由自主就瞥向金凯那边，却刚好触到那漩涡般的目光，连忙又把视线收了回来。 “晚上来我家吃饭吧，”少女接着邀请道，“我妈妈听说我交了个中国朋友，很想见见你呢，她也是中国人，老家是福建那边的——哦，我发音没错吧？” “很正确，嗯……你家住哪？” 金凯气的几乎笑了出来。 很好，他曾经最用心的学生，现在不但无视他，不注意听讲，还当着他的面和同学说悄悄话，还是个女的，还是个漂亮的。 看样子，他是在落实他爷爷的教诲，打算尝尝女人的滋味了。 想到此，某人豹子般的瞳孔危险的收缩了下。 不动声色的上完课，和热情洋溢的女孩们打过招呼，金凯便先一步离开了教室。 等张墨和混血少女一起出来时，就看到金凯幽魂一样站在两人面前。 “哦，上帝！”少女显然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道：“凯文老师，你还没走吗？” “丽萨，”金凯勾唇一笑，看向少女的眼睛直放电，“我能邀请你参加个舞会吗？” 路过的学生们调皮的吹起呼哨，即使是在英国，老师这样当众向学生示好的情况也不多见。 青涩少年和成熟男人的魅力不可同日而语，丽萨毫无抵抗力的被金凯电到了，脸红害羞的低下了头，不知该答应还是该维持矜持。 “抱歉，我们今晚有约了。”张墨挡到丽萨面前，看着金凯淡淡说道。 金凯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在外人眼里看来是挑衅，而其中真正的意思……大概只有当事人清楚。 “那，明晚好吗？丽萨。”金凯直直越过张墨，绅士邀请状想要去牵丽萨的手，结果被张墨一把抓住手腕。 “金老师很喜欢搞师生恋呢。”少年咄咄逼人的眼光看向男人，用只有丽萨能听懂的中文说道。 “没错，天性。”金凯勾唇回应。 “不害怕影响学生前途么？”张墨气得要死，却也跟着金凯微笑起来。 “我想，反而会有帮助的。”金凯手指滑向张墨的手心，暧昧挠痒。 张墨轻轻一颤缩回了手——这货绝对是特意，刻意，故意的！ “你们……认识吗？”丽萨在一旁好奇问道，原本围观的学生们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早就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哦，他是我在中国的老师。”张墨回过头来，“丽萨，如果你对舞会感兴趣，就和他去吧，我先走了。”说完，便狠狠朝着金凯的肩膀蹭了一下，大步离去。 丽萨看看张墨的背影，又看看金凯，眨巴眨巴大眼睛，犹豫不决。 直到张墨走的看不见了，金凯才突然想起什么般说道：“对了，丽萨，我忘了今晚还有事，我们改天再约吧，好吗？” 说完，金凯对丽萨诱惑一笑，也不等她的回应，便转身离开。 可怜某炮灰女被利用了还不自知，呆呆站在原地惋惜了半天，才垂头丧气的落寞回家。 第七十七章：整天整天都屁股疼 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总是很短，短到稍纵即逝。 要说起来，沈冰觉得当婴儿那段时期还是蛮幸福的，只可惜完全没有记忆。 因为生活这玩意，在你能独立思考以后，就完全不按照你的意思进行了。 一开始，沈冰并没想过会接触商业，只想等毕业以后找个安稳的工作，然后找个顺眼的女朋友，恋爱结婚生子，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但因为姥姥的事情，突然面临了几十万的债务，如果他扛不起来，还有谁能替他抗呢。 不过，最近生活的确安逸了很多，原本和他竞争的对手歇业不做了，店里的客流量随之也多了起来，平时顾不过来便请了几个店员，需要亲力亲为的事也一下少了起来。 至于竞争对手为什么突然歇业，而不是继续来砸砸烧烧，沈冰七七八八也能猜到个大概，只是没有说破。 毕竟整天整天都屁股疼，也是一种不为人知的牺牲。 这天，放学后，一场骤雨说下就下，沈冰和小绿都没带伞，便躲在屋檐下面等家长开车来接。 春寒未尽，几缕冷风吹过，小绿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才揉着鼻子瓮声瓮气的问道：“沈冰，你店里进新货了吗，我想换台手机。” “等周末去挑货，”沈冰体贴的拿出包纸巾递过去，“你想要什么样的，我帮你留意下。” “嗯……”小绿一边擦鼻涕一边思索道：“最好能直接拨进军区的那种，每次我和哥打电话都要转接半天，好麻烦的。” “……”沈冰嘴角跳了一下，“N品牌的可能会有这种。” “有的话你帮我进一台嘛，别太贵了，我这个月零花钱不多了。” “放心，多少钱我都不收你。”沈冰伸手揉揉小绿脑袋，小绿则像猫一样舒服的眯眯眼，笑道：“那怎么行，如果不够的话，我下月拿到零花钱再补给你。” “咳，”两人之间突然窜出一条胳膊，不由分说的就把沈冰给揽了过去，“爷不就是去了个厕所么，你俩进展的倒挺快。” 沈冰毫不客气的丢过一个白眼，“谁让你没带伞。” “司机这不是半路车抛锚了么，帅哥哪有带伞的？”石朗坏笑着掐掐沈冰的侧腰，满意的感到他轻轻颤抖了下，才看向小绿说道：“喂，刘子绿，等下让你那彪悍妈送我们一程得了。” “好啊，”小绿点了点头，认真算起来，“我们三个，加上妈妈爸，刚好能坐得下。” “啥玩意儿？妈妈爸？什么生物？嗷——”话音未落，便被沈冰狠狠踩了一脚。 “靠，严厉反对家暴啊，”石朗瞬间弹出三米远，指着沈冰道，“你这样对我我能告你去信不信？你个败家娘们儿。” 沈冰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说谁娘们？” “你娘们，怎么着？”石朗脚下生风又后退了三步。 见周围只有小绿在场，沈冰便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今晚一次，没商量。” 石朗愣了愣，随即开始哀嚎，“别啊，媳妇儿，一次能憋死我啊，我娘们儿行吧，我娘们儿……” “小绿，别听他的。”沈冰完全无视一旁的石朗，向小绿笑笑道：“等雨停了我们自己回去，也没几步路远，不麻烦叔叔了。” 正说着，一辆白色凌志缓缓驶到三人面前，落下车窗的V扔过一把折叠伞给小绿，然后指指另外两人，“把伞给他俩。你，上车。” “诶？”小绿瞪大眼，“妈妈爸怎么知道他们不上车的？” “废话，老子用过的黄瓜比你吃的还多。”V略带不耐烦却又风情万种的扫了小绿一眼，接着打开另一边的车门，“赶紧的。” “哦？哦。”小绿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顺手把伞交给沈冰，便连忙上车跟着V走了。 雨中的白色凌志开出这片水洼区以后，瞬间加大马力消失的无影无踪。 “媳妇儿……”再次被V震慑住的石朗弱弱开口，“他刚才说的是……用过的……黄瓜？” “给。”沈冰选择无视石朗的问题，撑开折叠伞递了过去。 石朗愣了下，便接过来，顺势揽过沈冰的肩膀，冲进了雨里。 雨不算大，但也不算小，一路走了不到五分钟，石朗的右肩就湿了一大半，而沈冰除了裤腿有点湿以外，身上都还很干燥，不由就说道：“傻吗，伞多往你那边撑点。” “没事。”可能是天气的缘故，石朗的声调变得有些伤感，“媳妇儿，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嗯？” “我毕业以后，可能要去C市。” “……嗯。” “然后再读几年MBA.” “嗯。” “家族企业的固定流程了，像做罐头一样。” “嗯，我了解。” “所以，”雨幕下，石朗停住脚步，认真道：“我想带你一起去。” “嗯？”沈冰顿了顿，“不可能，姥姥在这里，我初中还没读完，还有店里，我都走不开。” “姥姥那边有你舅舅了，学校到哪我都给你安排最好的，店里可以雇人。沈冰，你不在我眼皮子底下待着，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沈冰无奈，“要是分开了，不出几年，就谁也不认识谁了，信么？” 石朗伤心的看了沈冰一眼，“你就说你跟不跟我走吧。” “不跟。你挥霍的起，我挥霍不起。” “得，我也不跟你商量了，就这么定了，”石朗用决定的口吻说道，揽过沈冰继续往前走，“你去，也得去；不去，我绑你去，自己看着办。” “等等，石朗，这事我没同意，你去哪上学是你的事，拉着我干嘛？放手！” 石朗再度确定，一个能轻易撩动他心神的人，是注定不会这么乖乖听话的。 第七十八章：头疼也能硬的起来 结果，一番忧虑加上淋了雨的石朗，回来的第二天就光荣病倒了。 阳光大好的周末，沈冰却被石朗这个病号拖在寝室里，货也没法进，店里也去不成，作业压根想都别想。 某大少爷平均每五分钟就摇铃召唤一次，还不如就这样待在他床前，反倒能安稳点。 于是，就出现了这样一幕：沈冰盘膝坐在椅子上，石朗躺在床上，两人大眼瞪小眼，呈僵持状态。 “咳，媳妇儿，你去忙你的吧。”石朗摸摸额头，有气无力的说道：“让我再烧一会儿。” “你有本事别叫我啊？”沈冰拿过床头那个特大号的铃铛，泄愤的摇了摇。 “哎哟，别摇，我耳鸣……” “你自己摇的时候怎么不耳鸣？” “哎呦喂，媳妇儿，我头好疼……” 沈冰无奈的望了望天，起身，上床，长腿一跨，坐到石朗腰间——开始帮他揉太阳穴。 揉着揉着，就感到屁股下面本来软绵绵的东西，逐渐变得硬邦邦的。 “头疼也能硬的起来？”沈冰加大手劲一捏，马上就听得石朗一声哀嚎，接着就原形毕露：“嗷嗷！靠！你这么勾引我我能不硬吗？啊？” “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明明不烧了，还拿我当佣人使唤。” “谁说我不烧了？你摸摸？”说着，石朗抓过沈冰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 手下传来温热的触感，又对上石朗的眼神，目光也能摩擦起热一样，空气中的温度瞬间升高了许多。 沈冰的手不由渐渐下移，抚摸上了石朗的侧脸，电光火石间，便俯身吻了下去。 石朗一愣，随即便揽过沈冰加深了这个吻，顺势一个翻身把他压到身下，指尖很娴熟的解开了沈冰牛仔裤的扣子。 结果……被沈冰伸手制止了。 “我就知道你没事了，额头压根不烫。”沈冰得逞一笑，绕过石朗下床，去了厕所。 “靠！老子现在下面烫！你个败家娘们儿——” 不多时，厕所里传出洗澡的水声，石朗只好先用手解决了下欲望，打算等沈冰洗干净了再好好教训教训他。 一安静下来，脑子还是有些昏昏沉沉，毕竟只是受了点风寒，吃了药再加上身体素质好，恢复的就比较快，但看到沈冰为了照顾自己忙来忙去的样子，就舍不得打破这份温馨。 联想到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石朗连忙拿过床头的笔电打开，阻止十八禁再继续蔓延下去。 习惯性的先登录了校内网站，置顶的一篇帖子瞬间吸引了石朗的视线。 《爆！初中部某年级沈冰，夜店携名媛出双入对！》呵，都指名道姓了，还说什么某年级？石朗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点击帖子进入。 一张略显模糊的照片首先映入眼帘，左边那位显然是位白富美，一身超短连衣裙，手挎某名牌小包，脚下一双足有15公分的细高跟鞋，而右边那位只有半边脸在镜头里，还是个侧面，猛地一看的确很像沈冰，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人戴着两颗耳钉，而沈冰浑身上上下下他都看过，压根就没有耳洞这种东西。 再往后翻，照片下面写着这么一段话：上周五晚11点，记者在某夜店门口拍下这一幕，据悉，此处是本市显贵人士偏爱之所，白金会员卡高达百万一张。照片中女子真实身份有待证实，但男子却疑似本校沈姓学生。期间两人相谈甚欢，最后女子驾驶敞篷跑车，载着男子消失在夜幕中。 帖子后面有多达上百条的回复，其中不乏沈冰同班同学的议论，褒贬不一。有的同学站在沈冰这一边，坚持不相信照片中的男子是沈冰；而有的同学，便开始高谈阔论，说沈冰本来家境贫寒，却突然在闹市区开了家手机店，还雇了好几名店员，区区一个穷学生哪有这种能耐？肯定是傍上了富婆，要么就是在夜店里当鸭子，否则哪里来的资金？ 石朗看着看着就笑了出来，这年头还真是人心悱恻，天天相处在一起的同学，居然暗地里这么污言诽谤，沈冰现在天天晚上都跟自己在一起，过了十点压根连床都别想下，更别提去什么夜店傍富婆，纯粹无中生有背后中伤。 也没去想太多，石朗登陆了自己的校内账号，在帖子下面回复了这样一条：我是石朗，我可以作证，沈冰当晚一直在我身边，而且，不止周五，晚上我就没让他出过门。请有心者停止胡编乱造，有意见的，冲我来。 五分钟后，沈冰洗澡出来，看到石朗的表情有些怪，不由就开口问道：“怎么了？” 石朗没说话，只是用手势示意沈冰过去，同时指指笔电屏幕。 难道在看某国动作片？沈冰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挨着坐下，往屏幕上扫了一眼，便看到了那个醒目的标题。 沈冰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一半，当他看完帖子和后面的各种回复时，脸色彻底黑成了夜半三更。 石朗的那条回复沈冰也看到了，气虽然消了一些但语气还是有点生硬，“跟这种小人犯不上解释，他那么晚出现在夜店附近，自己还不是踩了一脚泥？真可笑，班上居然有这么多人相信。” “就是就是，”石朗安抚的摸摸沈冰的后背，“我知道不是你就行了，那晚我们可是折腾到三点多，我记得清清楚楚。” 沈冰转头瞪了石朗一眼，“还有，你回复的那么暧昧干嘛？” “宣告领主权。”石朗痞笑，不失时机的开始进行说服教育，“媳妇儿，等毕业了就跟我去C市吧，你看现在学校里多少人暗中嫉妒你，居然还那样说你，不稀罕和他们玩了。” “越这样说我，”沈冰摇摇头，“我越要证明给他们看，如果逃跑，才说明做贼心虚。” “要不我再发个帖子，说下我们的关系，顺便解释下你开店的钱是我出的？” 毕竟生性淡薄，除了小绿，沈冰也一直没把其他同学看的太重，所以发生这种事伤害也相对较小，说话间他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用“无所谓”的眼神看着石朗，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发吧。” 石朗不由就打了个寒颤，赶紧把笔电合上放到一边，嬉皮笑脸道：“跟你开玩笑的，还当真了不是？而且当初你借的钱也还我了，开店等于还是你自己的钱。” 这么一番解释，沈冰才满意的把浑身的阴气收了回去，冷不丁的，又突然开口问道：“我一直想知道，上次来闹事的宏科，你是怎么让他们倒闭的？” “嗯？哦，很简单，”其实石朗早就想邀功了，但沈冰没问他也就没好意思说，终于等到这么一刻来临，不由就眉飞色舞起来，“我手头上不是有老头安排的作业吗，哦，就是他们的报表，我威胁他们说，这么烂的业绩，只要我鼓吹几句，就能给他们全资撤股，然后……嗯，关一家手机店对他们没多大损失，弃车保帅。” “这么说……你也没费多大功夫么。”沈冰毫不领情的口气。 “靠，天知道老子死了多少脑细胞，你以为和人谈判这么容易？事先要预想多少个可能的对话版本你知道……” 石朗说不下去了，因为沈冰又凑过来摸上他的脸，然后，轻轻地，在他唇边咬了一口。 极度震惊的同时，石朗极度想知道沈冰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学会调情了，而且一天之内调了两次，而且最重要的是…… 他爱死了这样的沈冰。 第七十九章：没关系，我可以等 世界彷佛颠倒了一样。 张墨有意和金凯保持距离，金凯却时不时的抓住机会，就在暗中挑逗他一下。 比如上课的时候，趁着别人不注意，就会蹭到张墨身边，悄悄捏捏他的腰；或借着所谓“讲解”的机会，贴近到极度暧昧的地步，有意无意的拂过张墨的耳垂，轻声说着张墨完全能理解的汉字释义。 最可恶的一次，金凯为了解释“叉”这个汉字，还特地用手指模仿刀叉，拉过张墨的手掌划划戳戳，一副和蔼可亲好老师的模样。 张墨明明知道金凯在耍他，但却总是被他轻易的调动起来，每每看向金凯的眼神里，便咬牙切齿的多了几分幽怨。 于是，中文班里就传出了这样的谣言：中国老师和中国学生，共同爱上了混血女友。 而绯闻主角之一的丽萨，看到金凯和张墨对视纠缠的时候，就会在心里默默哀叹：唉，一个是王子，一个是骑士，选哪个才好呢。 却完全没察觉到两个男主角自从那天起，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更别提什么约会舞会之类的。 这天，下课后，丽萨主动上前去和金凯攀谈起来，张墨敲着桌子等了几分钟，见两人还是相谈甚欢相见恨晚的样子，便噼里啪啦收拾完书包起身，擦过两人身边风一样的走了出去。 丽萨看着张墨的背影，在心中画了个十字：对不起了，墨王子，我还是比较喜欢金骑士。 “抱歉，丽萨，我还有事，改天单独约你。”金凯对着丽萨开了下电闸，便也跟着出了教室。 可怜某炮灰女被电到忘乎所以，完全没意识到她的骑士已经追着王子而去了。 伦敦街头出奇的清净，可能是下着小雨的缘故，路上三三两两的并没有多少行人，倒是有轨电车不时从身边经过，远处的钟楼也在雨雾中朦胧起来。 张墨在这里行走着，感觉彷佛走到了天际的尽头，一切熟悉的人和物都不在了，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 而身后突然响起的一声叫喊，又把张墨飘忽到天边的灵魂拉了回来。 回过身来，就看到金凯站在那里，像一位……拯救他的天神。 金凯并没有打伞，就这样淋着雨，浅浅一勾唇，道：“陪我喝杯酒，好吗？” Wait，酒吧。 客人不多，规模不大，吧台是老式的木质台面，音响里放着有些古老的歌曲，老板也上了年纪，连胡子都变得花白。 两人不约而同的进入了这里，也许都是为了酒吧的名字——等待。 金凯向亲切的老板借了条毛巾，随便擦拭了下，张墨则收起透明的雨伞，立在门口的架子上。 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又纠缠到一起，张墨不自然的揉了揉头发，坐到吧台前点了杯酒，等酒上来后便一饮而尽。 “咳，咳咳……”结果，很没出息的被呛到了。 “小家伙，这可是82年份的好酒，别当做啤酒喝了。”老板笑着说道，斟上张墨杯子的同时，也给金凯倒了一杯。 金凯过来挨着张墨坐下，看了他一眼，也端起酒杯一口喝干。 老板在吧台后面默默的换了瓶酒，照他们这种喝法，实在是太糟蹋陈酒。 又是几杯热酒下肚，除了杯底和台面碰撞的声音，气氛一片沉默。 老板见两人似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都迟迟不肯开口的样子，便很识趣的放下酒瓶，回身招待其他客人去了。 片刻后，金凯才缓缓开口唤道：“张墨。” 张墨嗯了一声。 “我在中国的那套房子，留给徐念一了。” “咳咳……咳。”张墨再度被狠狠呛到，咳嗽着放下酒杯，忍着不去看金凯。 “他算是一个不错的朋友，这次解约，他也帮了不少忙……” “解约？”张墨终于还是转过头来，有些迷惑的眯眯眼，“怎么会？” 金凯却又沉默下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张墨也耐心的等待着，他能看出来，金凯有话要说，只是在酝酿措词。 “其实……我跟徐念一，真的没什么，纯粹的朋友关系。”片刻后，金凯开始破天荒的絮叨，“虽然我之前也不是多纯情的人，但我觉得，这次我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那次被你撞见，是我们预先就设计好的，我希望能不再影响你，他希望我能专心投入到音乐方面，于是商量了这个计划，只是做做样子给你看，仅此而已。如果你还是不信的话，等以后回国了，可以亲自去问他。” “至于……我们之间的相处关系，”金凯说着，深深的看了张墨一眼，“如果你累了的话，换我追你。” “我……”张墨犹豫着发出一个音调，“我还需要时间。” 金凯预料到般点点头，“没关系，我可以等。” “你能等多久？” “永远。” “呵，”却换来张墨的一声嗤笑，“说，谁都会说，说完了就像个屁一样，看都看不见。” 金凯跟着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缓缓牵起张墨的手，放进他手心里，“我在学校附近买了套小公寓，面积不大，足够我们两个住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搬过来吧。” 张墨愣愣的看着这手心里的钥匙，银色的，小小的，在灯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刺激的眼睛有点疼，又有些酸涩。 第八十章：怎么了 周五，放学后，金凯不由分说的拐着张墨，来到了他现居住的某公寓。 面积的确是不大，不过独门独户的，环境也足够幽雅清净，房子是英式传统的建筑风格，外面围着一圈矮矮的栅栏，不知名的小鸟停在上面，见到有人来也并不惊慌，只是跳跳的挪了个位置。 金凯极度绅士的推开院门，微笑着向张墨做了个请的手势。 踏过软软的草地，张墨还是感觉有些不真实，他唯恐那扇房门会突然被打开，然后徐念一从里面走出来猖狂道：哈哈，傻了吧，其实我们两个又在耍你。 他总是抗拒不了金凯的诱惑，但他也忘不掉金凯曾给他的伤害，虽然听到他亲口解释了，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安。 有些颤抖的，用金凯给的钥匙插入了门锁，轻轻一旋，咔嗒，锁开了。 张墨却犹豫着站在门口，不肯挪步。 “怎么了？”金凯拥着张墨走了进去，“这里环境不错，不会影响你学习，附近就有超市和车站，很方便，需要的话，晚上回来我还可以给你补课，你口语还是不行。” 张墨默默听着金凯像个广播员在耳边念叨，大体扫视了周围一遭，很简单基础的客厅陈设，壁炉旁边放着两座单人沙发，中间是一张小小的茶几，卧室应该在楼上，楼梯旁搭建着一个木制酒柜，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造型考究的烈酒。 看得出来，除了酒以外，金凯还没来得及更多的丰富这个家。 “楼上是卧室和书房，洗手间在那边，地下室要从后院进去，至于车……我习惯步行和打车，如果你觉得自己开车比较方便，我可以去买。” “金老师，”张墨回过头来，“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以前是酒吧歌手，曾经和现在是老师。”金凯的语气不由有些僵硬，还是不太适应张墨叫他金老师，如此生疏而遥远的称呼。 “仅此而已？”张墨不确定的问道。 金凯肯定的重复，“仅此而已。” 空气静止了几秒后，张墨极浅的勾了勾唇，“你还是在骗我，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我以为你和无数北漂的人一样，是为了理想而奋斗，生存在酒吧里苦苦挣扎，却又不甘于屈服，所以，我才会……我才会怕爷爷破坏你，我怕因为我耽误了你，才会来到这里。但是你明明……” “张墨，”金凯开口打断道：“你是说，你来英国，是因为爷爷威胁你？” 张墨咬咬下唇，没说话。 “你不是自愿的，对吧？” “也是自愿的。”张墨顿了顿，“我想我们分开，对谁都好，像现在这样看着你，我又会变得一团乱，没有思维，没有自我，可是你却能完全不受我影响，或者说，我在还是不在，对你都没多大关系吧。” “张墨，”金凯无奈的笑起来，“你真的……傻吗？” ＊＊＊＊＊＊ 其实，傻的并不是什么人，而是爱情本身。 一旦被爱击中，就会变得自私，愚蠢，智商为负数。 大抵如此。 眼见天色逐渐阴沉，金凯虽然不吃晚餐，但谁让他还惦记着张墨呢。 于是，看上去貌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型男，大叔一样的下厨给张墨简单做了顿饭。 牛排是早就腌制好的，用油煎的喷香被端上了桌；切片面包松松软软的，躺在食篮里散发着淡淡奶油气息；另外还有一小碗挂着水珠的圣女果，一个个挤在一起一副邀人品尝的模样。 而金凯则倒了杯红酒，坐到张墨面前的沙发上，看着他淡淡一笑，道：“吃吧，趁热。” 张墨不由就有些恍惚，莫名的怎么成了烛光晚餐的气氛，金凯好像还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咽下脑子里冒出的混乱念头，张墨低下头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松鼠般进食。 金凯交叠着双腿坐在张墨对面，一边细细品尝红酒，一边欣赏着他吃饭时一动一动的嘴唇。 气氛诡异而安静的过了十几分钟，张墨放下刀叉，拿起一颗圣女果放到嘴里。 “张墨，我爱你。”耳边突然传来这么一句。 “噗……咳！咳咳咳……”张墨被咬破的果汁呛了个正着，面红耳赤的咳了半天，才看向金凯犹犹豫豫的问道：“你……你说什么？” “我说……”金凯对上张墨的视线，倒反而说不出什么了，握拳放到嘴边不自然的咳了一声，“你应该听到了。” “我……我没听见，你再说一次。”张墨蹩脚的撒着谎。 “关于你的疑惑，我现在跟你解释一下……” 张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果断打断金凯的话头，“我更想听你说，你爱我。” 金凯喉结暗自滑动了下，盯着张墨看了半天，才缓缓说道：“我爱你。” 张墨闻言就愣住了，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动弹不得。半晌，才慢慢抱住自己的膝盖，把头深深埋在里面，肩膀一耸一耸的，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张墨，张墨……”金凯有些不知所措，走上前把张墨揽进怀里，轻轻抚摸毛绒绒的脑袋。 “老师……”张墨几不可闻的小声嗡嗡，“你终于肯说爱我了。” 金凯沉吟了片刻，才道：“其实，有些事，不一定非要说出口，我一直觉得，语言很苍白，只是，我不说，你会误会，那就说出来也好。” 气氛又变得温馨起来，两人就这么拥在沙发里抱着，张墨时不时的吸吸鼻子，金凯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摸着张墨脑后的头发。 张墨给摸的浑身发软，连带着心脏也软成了一滩水，就这么深陷在金凯怀里，无力自拔。 “知道赌场吗？”金凯打破沉默，轻声问道。 张墨点点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有人在赌场里醉生梦死，也有人生不如死。我以前，曾经亲眼看到过，被逼到走投无路的人，用枪崩裂自己的脑袋。” 张墨有些害怕的在金凯怀里缩了缩，金凯便会意的没再继续说这方面。 “从那以后，我就对赌场很抗拒。还好我有个哥哥，能替我继承父母传下来的，这份所谓的家业。当初我把我大半的股份也分给了他，只留了一小部分足够日常生活，但没想到我哥他太有能力，几年的时间而已，原本的几家小赌场，就扩展成了名正言顺的大赌场。” “所以，水涨船高，分到我手头上的钱，自然也多了起来。平时，我几乎不去动用那个账户，除非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急用，就像……”后面的话，金凯没有说出来，但张墨也大概能明白。 就像这次解约，按道理应该要支付不少违约金吧，还有这套房产，虽然不像国内某城市的变态房价，但这个地段的价位也是属于中上阶段的。 至于为什么要大费周折跑来英国……想到原因，张墨忍不住悄悄弯了嘴角。 “之前不是故意想隐瞒你，本来事实也是如此。钱，说到底也只是个数字而已，代表不了什么。” “至于，你对我……”金凯有些不确定的停顿，“总之，我能像现在这样，在你身边看着你，就够了。” 听完这番话，张墨便像只猫一般，在金凯怀里蹭了又蹭。 见他迟迟不做反应，又主动凑过去，轻轻一吻，“老师，我一直在爱你，从没停过。” ＊＊＊＊＊＊ 地毯厚厚的，软软的，摸上去触感很舒服。 但却让张墨止不住的耳热，喘息着把地毯的绒毛抓起，松开，又抓乱。 因为金凯正在他身后，拖着他的腰，细致而温柔的扩张着穴口。 而张墨只能软软的趴跪着，任凭男人肆意的抚摸探索，全身用不上半点力气。 接着，灼热的硬挺就抵了上来，慢慢的，一点点的深入，直到相连的部位紧密贴合在一起，才暂时停下动作，感受着呼吸间传递的脉动和温度。 “老、老师……”张墨低垂着头，有些不知所措，“我们，那个，去床上做……唔……”话音未落，就感觉体内的东西退了出去，又猛地捅了进来，刺激的他连连倒抽凉气。 “没买床。”金凯扶着盈盈一握的细腰，缓慢而有节奏的律动，欣赏着属于自己的那部分一会儿浮现，一会儿又消失的直观景象。 “怎么会？唔……”张墨咬咬下唇，强忍着把嘴边的呻吟咽回去，“那老师平时……啊……睡在哪里？” “最近都是坐到天亮。” “做？和谁做？啊！嘶……轻点……” “坐着的坐，不是像现在这种做。”金凯惩罚般的几下深顶。天知道自从张墨离开后，他就经常自己一个人坐着发呆，困的极了也就这么坐着睡了，所以搬到这里后干脆连床也没买。 “唔嗯……难怪……你最近……啊……气色……唔……这么不好……”张墨连连喘息，“哈啊……我错了……别这么深……老师……” “终于肯叫我老师了？”金凯抚摸上张墨身下生机勃勃的小东西，极富技巧的来回撸动。 “不……唔……别……啊！”张墨只来得及迷乱的摇了摇脑袋，便不受控制的一泄如注。 “越来越敏感了。”金凯意犹未尽的在张墨腰侧流连，倒也不急着发泄自己的欲望。 喘息看着地毯上的一滩乳白，张墨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对不起，弄脏了……” “没事，明天陪我去买床。”金凯说着，把张墨扶起来放到腰间，一点一点的调整旋转，就这样连接着，摩擦着，反过身来成了暧昧的面对面姿势。 “好，唔……”张墨羞涩的不敢去直视金凯，包容着他的某部位也下意识的收缩，后果就是引来了一波狂热的律动，直把他顶送的呼吸困难，吟叫不休。 次日，某品牌专卖店内。 张墨小媳妇状跟着金凯挑来挑去，最后终于在一张样式简单，却尺寸超大的床前停了下来。 “上去试试。”金凯盯着床看了半晌后，下达了这么一句指令。 张墨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导购员，磨磨蹭蹭的爬上床去竖着打了几个滚，又横着转了几圈，貌似这张床大到可以随意在上面翻滚，多翻几次也不必担心会摔下床去。 “就它了。”金凯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将卡和一张纸条递给导购员，“麻烦三小时内送到这个地址，谢谢。” “好的先生，感谢惠顾。”导购员一口不亚于金凯的伦敦腔英语，职业化的微笑回应道。 金凯跟着走过去坐到床边，意味深远的看向张墨，“晚上我们就可以用了。” “咳咳……”张墨脸红的坐起身来，“还有什么需要买的？” “卧室的话，除了床，”金凯说着，暧昧的勾勾唇，“还有床上用品。” “呃？”张墨费解的眨眨眼，“枕头床单什么的，不是都一步到位了么？” “我说的，是在床上用的东西。” 张墨愣了几秒，总算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一张小脸不由涨得通红。 片刻，两人办好手续走出店门，金凯顺手就把张墨捞进了怀里，张墨则还在思考是不是真的要去买“床上用品”，两个大男人去买那种东西…… 而伦敦街头某处拐角，有位看不清脸的男人，在见到两人出来以后，便拨通手机放到了耳边。 第八十一章：交女朋友 石朗最近多了个口头禅：跟我去C市吧。 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沈冰在旁边，他就开始念这句“六字经”。 搞的沈冰现在见到石朗就火速撤离，如果实在被逼到床上退无可退了，便使出绝杀技捂耳朵。 不过捂到最后总是变成捂自己的嘴就是了。 周日下午，小绿说要和沈冰一起去看看手机，两人便约好在宿舍楼门口见面。 谁知沈冰前脚刚出门，石朗后脚就跟了上来。 “跟我去C市吧，沈冰，马上高考了。” 沈冰把卫衣上的帽子戴起来，双手插袋，没听见般继续往前走。 “我跟老头说你是我同学，可以辅助我学习，他很乐意让你跟我去，也答应帮你安排了，就等你同意了现在。” “石朗，”沈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了石朗一眼，“我初中，你高中，我上高中，你上大学，我怎么可能辅导你学习？” “辅助，注意是辅助，”石朗一本正经的，“只要你在我身边，那肯定对我学习有帮助。” “省省吧，我可没兴趣当你书童。”沈冰回头继续往前走。 “什么书童，你是我爱人，我老婆，我媳妇儿，”石朗锲而不舍的跟上去，“而且C市那边更繁华，你想做点生意什么的市场会更好，我也会大力深入资助你。” “……咳，”沈冰在听到大力深入两个词汇时，不免被自己口水呛了下，“不必了，谢谢好意。” “你就跟我去吧，沈冰，C市离这里也不远，坐飞机几个小时就到，你想姥姥的话随时可以回来看她，而且……”石朗几个快步拦到沈冰面前，“你不觉得，学校里关于你的流言越来越多了么？” “还不是你那条留言害的？”沈冰丢了个卫生球过来，“本来我只是涉嫌去夜店泡富婆而已，现在倒好，变成勾引富二代了，对象还是个男的，而且很多人都知道我跟你住同一间寝室，你还天天下课跑来接我，人证物证确凿，我根本连解释都解释不清。” “本来么，”石朗听完痞痞一笑，“确实是你勾引我……”看到沈冰杀人的眼神后连忙拐了个弯，“但也是我自愿的，何况我男女通吃也不是秘密了，怕什么。” “是，你魅力大，男女通吃，”沈冰不屑的哼了一声，“但我被人误解成gay了，你让我怎么交女朋友？” “交女朋友？你还想交女朋友？！你现在就是gay了，还不承认？”石朗突然像猫被踩到尾巴般，“我告诉你沈冰，你别给我来花花肠子，你跟了我就别再想别人了，我还是那句话，这C市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靠，要是把你自己留在这里，谁知道你能给我戴多少绿帽子。” 但无奈沈冰就是有股石朗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精神，不紧不慢地应道：“怎么，你的意思，我现在是你的附属品了？开玩笑。我说不去，就不去。” “你……”石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想他活这么大还真没遭过别人这般忤逆，但看到沈冰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又生生把火气压了下去，“沈冰，你听我一次，行不行？只要你能在我身边，怎样都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那你也听我一次，石朗，”沈冰将视线投过去，“人和人的轨迹都是固定的，到了该分开的时候，自然要分开。你说要我跟你去C市，几年后，是不是还要我跟着你出国？再过几年，也许还要我跟你去别的地方。这样一来，我会一直被你牵着走，但这不是我希望的，你能明白吗？” 石朗盯着沈冰看了片刻，才缓缓点头，“我明白了，不勉强你。” 沈冰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头却翻腾起一丝异样的，说不出的情绪。 第八十二章：一个相遇的时节 从那天起，石朗开始对学业重视起来。 以往几乎看不到他做作业，而现在只要一有时间，随时随地都可以看到他在埋头苦读，奋笔疾书，大有下定决心成为新一代学霸之势。 这样一来，就导致沈冰有些不习惯，本来是每晚都要被撑开几次的地方，现在有十几天都没怎么碰过了，明显感觉上厕所都变得有些费力。 石朗之前也说过，C市那所大学，不管他考多少分都能进得去。既然这样，他现在这么一副忙到饭都顾不上吃的样子，又是什么用意呢？ 想来想去，也就是因为那天说的话太直白，让他不想再面对自己了吧。 于是，这晚，寝室内。 两人相对无言的情况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后，沈冰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石朗，我店里失窃了，”沈冰盘膝坐在床边开口，“丢了几部手机，我怀疑是员工监守自盗。” “嗯。”石朗一边做题一边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连头都没抬。 “所以我打算还是亲自过去值夜，就不住寝室里了，也影响你学习。” “嗯？”石朗察觉到不对看向沈冰，“什么？” “这寝室，我还是搬出去吧，也省得学校里有些人他们……乱说。” “嘁，这风言风语的，你也不是第一次听了，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敏感？” 沈冰忽然就像被噎了一下似的，半天没说出话来。石朗这种口气，虽然听了有一阵子了，但还是不太适应。 “你想回店里住的话，我也不勉强你，”石朗又接着说道，“看你在这也挺无聊的，那我明天找个人帮你？” “不用了，我就那么点东西。”沈冰深呼吸了几口，站起身来，“你写吧，我自己收拾下。” 石朗应了一声，又转过头去继续伏案作业了。 其实沈冰并不需要怎么收拾，往来几次，他都是提着一个小小的旅行包，平时就把它放在角落里当抽屉用，用完的东西也会如数再放进去。 所以他想离开这里，也是拿起包说走就能走的洒脱，一直没在这里扎下什么根，或者说留下几分留恋。 欠石朗的债务早已还清，要说为什么还一直待在他身边，可能就是因为还有那么点同学情谊。 虽然连他自己都不信。 夜已经很深了，但沈冰执意要走，石朗挽留了几句，也便不再坚持。 说要送沈冰回店里什么的，在沈冰说了句“不用了”之后，竟然也就止住了脚步。 于是，当沈冰独自回到店里的时候，便感觉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丢下了什么东西一般。 店员很吃惊他会突然过来，问了几句后便也明白了沈冰的意思，打了个招呼就自觉的走了。 沈冰把行李放到沙发里，绕着四周看了一圈，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但其实什么都变了。 突然就明白过来，这个城市里他真正拥有的东西，也就剩这家店而已了。 男人对待感情都很现实，这点沈冰自然很清楚，所以也没有太多异样的情绪。 最起码还不是一无所有，就这样得过且过吧。 望着头顶有些刺目的灯光，沈冰微微眯眼，轻轻叹了口气。 玻璃门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溅落满地水花。 转眼又到了夏季，一个多雨的时节，一个相遇的时节，也是——离别的时节。 第八十三章：选中了个蹦极节目后 沈冰向来是不会亏待自己的，站在门边看了会雨景后，便转身回到店里，打开电视，倒了杯冰镇橙汁，悠哉悠哉的陷进沙发里，拿过遥控器开始调台。 选中了个蹦极节目后，便翘起二郎腿，欣赏那些明星们各种恐高表情，自得其乐。 接着便听到砰地一声。 沈冰下意识看了眼电视后面，没冒烟，屏幕也好好的，应该不是爆炸。 “丫的，开门！谁让你锁门了？”然后又听到隔着玻璃闷闷的声音传来。 沈冰转过头看了看店门外面——某人淋得像只落汤鸭似的用一副堪比贞子的幽怨表情隔着门板看着自己。 大半夜的，不锁门万一招狼来了怎么办？好吧，就算锁了门，沈冰还是要乖乖去给某只狼开门。 “靠，幸亏老子书包是防水的！”石朗一进门就把书包往地上一扔，“给我拿条毛巾去，还有你衣服给我找一身。” 沈冰上下扫了石朗一眼，没动窝，“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应该是我问你什么意思，”石朗脱下湿透贴身的T恤，又开始动手解裤拉链，“突然搬回来想干嘛？给我戴绿帽子？你想得美！一纳米的机会都不给你！”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还有，大半夜的不要一到我店里就开始脱衣服，有病啊你？” “哦，对。”石朗想起什么般，回身把卷帘放了下来。 “……”沈冰无语的看着石朗好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驾轻就熟的把换下来的衣服扔进卫生间，又拿了条浴巾出来浑身擦。 盯着石朗毫无遮掩的身体看了一会后，沈冰的眼神明显就起了变化。 “我说你，傻愣着干嘛，”石朗坐进沙发里，拿起沈冰刚才倒的那杯橙汁咕嘟咕嘟灌下去，“快给我拿条内裤去，当心看久了长针眼。” 对上沈冰显然不肯服从命令的眼神，石朗只好无奈补充，“衣服在楼上？我自己去找。” 沈冰又盯着石朗看了几秒，便动手把自己的T恤脱了下来。 “呃？你让我穿你这件？没换洗的了？”石朗愣了愣，看沈冰一步步朝他走过来。 然后……沈冰又把裤子脱了下来。 “你、你干嘛……”石朗难得结巴了一次，接着便眼睁睁看着沈冰长腿一跨，贴着坐到了他腰间，双手搭到他肩上看着他。 咕嘟。石朗咽了口口水，“媳妇儿，我最近要专心学习，不能泄精……” “很用功么。”沈冰侧头凑到石朗耳边，暧昧的吐着气。 “当、当然，我不能只靠我老子，而且……”话音未落，又被沈冰堵住了嘴唇。 石朗哪能经得住沈冰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诱惑，原本就硬起来的某处更是像块热铁，隔着沈冰臀部最后那块布料摩擦着，弄的两人都因此喘息不止。 “你这勾人功夫哪学来的？”石朗忍耐不住干脆一把撕开，并入两指轻轻探索进去，“是不是背着我看岛国片了，嗯？” “嘶……”沈冰有些不适应的皱眉，“你以为我是你。” “你敢说你现在没勾引我？”感受到温热的内壁在迎合自己，石朗坏笑着转动了下，又把手指抽了出来。 “我只是怀疑你是不是阳痿了，现在看来，应该还能用唔……”沈冰话还没说完，便被身下顶着的灼热突然破入，一下子进到底的深入让他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缓了片刻才有余力瞪了石朗一眼。 “还有力气瞪我，你说我是不是阳痿了，嗯？”石朗一边说着，一边大幅度的抽插起来，连带着沈冰像骑马一样坐在他身上起伏，交合处激烈到发出让人脸红的声响。 “石朗……”沈冰压抑着呻吟，“慢点，石朗……” “嗯？慢点？”石朗越发坏心的加速，同时变换着不同角度。 “啊！”沈冰的声调突然尖锐了一下子，又紧紧咬住下唇，扶着石朗肩膀的双手微微用力。 石朗感觉到沈冰的反应，又逐渐放慢了速度，缓缓的抽出，接着猛地刺入，不断往复。 直把沈冰折磨的软在他怀里，手臂干脆勾上了石朗的脖子，以维持自己能继续保持坐立状态。 “再快点……”终于，忍不住贴在耳边低声请求。 石朗满意的勾起嘴角，双手环绕着把沈冰托了起来，借着摇晃的幅度开始猛烈往上顶送。 “不……轻、轻点……唔！”下一秒，两人密切贴合的胸膛处，便被一股股白浊打湿。 持续的喷发结束后，沈冰便彻底瘫软在石朗怀里，除了无力的喘息外，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沈冰，你放心，我不会舍得离开你。” 甬道里突然被填满的那刻，沈冰听到了石朗那一句轻轻的，有些害羞的表白。 第八十四章：喘息着说完这些 周日，天色不随人愿的阴沉，呼啸着阵阵狂风，吹散了所有出门的心情。 叮咚。快递小哥顶着满头沙尘，按响了某栋别墅的门铃。 片刻后，一位贴着绿油油面膜的长发男子打开了房门，穿着修身背心的身材明明好到可以，却给人一种妖媚的感觉。 “那个，许……威……先生对吗？这是您的快递，请签收。”快递小哥递上快递单和笔。 V接过笔来迅速签上姓名，放下包裹道：“谢谢。” 突然又是一阵狂风呼啸吹来，把V脸上半干的面膜席卷刮走，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不客……”快递小哥本来很鄙夷一个大男人敷面膜，但看到这张脸的瞬间不由呆了几秒，才缓过神来风一般的随着风飘走了。 “妈妈爸，这是什么？”同样顶着一张绿色面膜的小绿闻声好奇凑过来，眼睁睁看着那个快递箱被V踢到了沙发下面。 “小孩子别管那么多，”V回过头白了小绿一眼，“赶紧写作业去。” “小绿，过来，这道题帮你解了。”刘彬很配合的在餐厅喊了一声，小绿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V趁机把一箱子少儿不宜的东西搬上了卧室，找准隐蔽地方好好藏了起来。 而刘彬这边则遭到了小绿的强烈鄙视，“切，骗我，根本没有解出来。” “呵呵……”刘彬笑着推了推眼镜，“小绿，你上次想要的那个模型，我昨天看了下，好像有货了。” “真的？”小绿眼前一亮，又黯淡下来，“可这月零花钱我用来买手机了……” “没事，爸给你买。”刘彬说完，趁机把课本还给小绿，“你妈年轻时学习好，这种类型的题问他去。” “挺会转移对象么。”V此时刚好从旋梯上下来，冷冷呛了一句，“你那工商管理硕士是摆着玩的？”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刘彬握拳假装咳嗽了两声，“而且我这也一把年纪了，早就忘干净了。” “一把年纪？呵，那你还订一箱子那种东西？” “嗯？那不是你订的么。” “……刘彬，你再说一句？” 就在两位男家长即将开打之际，门铃很及时的响了起来，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小绿连忙跑过去开门，却被门外站着的人完全抽走了灵魂。 “怎么了，小东西，”戴着棒球帽的青年浅浅一勾唇，伸手把小绿脸上还贴着的面膜撕了下来，“贴这个干嘛？绿巨人似的。” “哥哥哥哥哥！”小绿随之回过神来连喊了几声，接着便一个熊抱扑了过去，“哈哈哈，哥，你怎么回来了！你又瘦了！不过有肌肉了！”说着，少年还不安分的在青年身上捏来捏去。 “请了个探亲假，就回来了，只能待三天。”青年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别闹了小绿，好痒。” “什么嘛，三天够干什么的嘛，真小气。”小绿巴在王乔飞身上不肯下来，“哥，我决定这三天都挂在你身上，不准赶我。” “好好好，干脆长在我身上得了，到哪都能带着你。” “咳，”一旁的V抱着双臂咳了一声，“小飞，什么时候回来的，回家看过了吗？” “刚回来。”王乔飞把怀里的少年又往上托了托，“一下火车就来这里了，还没回家。” “看到没？”V凑向刘彬低声说道，“娶了媳妇忘了娘，典型的反面教材。” “小绿是媳妇也就罢了，”刘彬忍不住发笑，“你觉得乔子和王羽，哪个是娘？” “那你说我们两个，”V有些不甘的争取，“到底哪个是爸？” “呃，叔叔，”王乔飞有些尴尬的打断当着他面讨论的两人，“我想带小绿回家一趟。” “呵呵，去吧，”刘彬不错过任何场合发挥他的外交风格，“一路辛苦了，代我问好。” ＊＊＊＊＊＊ 来到大马路上后，小绿便不好意思再赖在王乔飞身上，只是两人依然像连体婴儿似的，贴的无与伦比的近，惹得路过的行人不断回头打量。 “小绿，你长高了，”王乔飞伸手拍了拍小绿脑袋，“嗓音也变了。” “我那里……唔……”小绿脸红的顿了顿，“我那里也长大了。” “是么？”王乔飞意味深长的看了小绿某处一眼，坏笑，“今晚让我好好检查检查。” “不行不行，不让哥看，后面会痛的……” “不让我看？那你让谁看，嗯？”王乔飞说着便伸过手呵痒，小绿怕痒的笑着躲开，两人一时在街边闹作一团。 嘭。突然一声巨响，一颗不明物体擦着两人身边飞过。 王乔飞意识到是什么的时候，来不及多想便把小绿护到了身后，紧接着又是一颗流弹飞来，下一秒便感到肩部一阵剧痛。 顿时，人群变得混乱起来，尖声叫喊此起彼伏。 直到看到小绿慌乱的脸在眼前摇晃，王乔飞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跌坐到了地上，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哥，怎么会，为什么，你别吓我……”小绿语无伦次的哆哆嗦嗦的说着。 “乖，没事。”王乔飞抚上小绿的脸摸了摸，“别怕，快报警。” 喘息着说完这些，便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第八十五章：病房里非常安静 意识到自己还在呼吸的那一刻，王乔飞知道一条命算是捡了回来。 那颗子弹是奔着致命处去的，倒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公众聚集的地方连放两枪。 病房里非常安静，王乔飞睁开眼睛，努力抬起头来巡视了一圈，便看到小绿窝在角落的沙发里，拿着本书静悄悄的看着。 嘴角不自觉的就勾了起来，没什么比这种感觉更幸福了，虽然伤口过了麻醉后疼得要死。 “小绿。”王乔飞开口轻唤了一声。 少年闻声从书本里探出脑袋，滴溜溜的看了王乔飞一眼，便猫踩到尾巴般跳了起来，“哥！你终于醒了哥！我我我去叫医生！”说着就往门边跑。 “等等，小绿……”王乔飞发不出太大的声音，眼睁睁看着少年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片刻，医院的走廊里传来一阵有规律的响动，像是马靴踏在地面上，冰冷坚硬的声音由远至近，走到病房外时却突然停了下来。 王乔飞清醒着的神经突然绷紧起来，小绿穿的鞋子绝对不是这种声音，除非是…… 咔嗒。脑海里刚想到那个名字，病房的门锁便应声而开，随即从黑暗中走出一道渐渐清晰的身影。 笔挺且修身的高级军服，却染着浑身阴森压迫的气息，这人竟然就这样不遮不掩的，直接找到病房里来了。 而且…… “小绿呢？”王乔飞开口直击重点，就算绕着整个医院跑上一圈，小绿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方朝拉过病床边的椅子，泰然自若的坐下，“在和我属下闲聊。” “他去替我叫医生，怎么可能有那心思？” 方朝完全忽略对方的问题，“你本来在军区很安全，非要回来给我惹股子，这下舒坦了？没死算你命大。” “呵，方警督，”王乔飞冷笑一声，“这次事假，好像还是你批准的。” “我什么时候……”方朝顿了顿，又想到什么般皱眉，“又是他。” “你那些事最好先理清楚，拿我当替罪羊，有意思么？” “说到底，这件事也是因你而起，没什么替罪不替罪。”方朝站起身来，“等事情解决了，我再通知你。”说完，便转身走到门边。 “方朝，”王乔飞在身后叫住他，“你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待在医院里别出去，”方朝只是停了停脚步，“不想死的话。”扔下这句话后，开门离去。 而另一边，小绿正在和某位叔叔聊着天。 “叔叔，你的意思是说，哥不用再回去当兵了？”小绿眨巴眨巴眼，又是惊又是喜的问道。 “对，他这次回来，是为了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负伤立功，”徐念一顶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所以部队决定给他优厚待遇，提前复员养伤。” “哦~难怪哥会被人暗算，原来是接了任务的。”小绿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那……任务完成了吗？哥还会有危险么？” “这个……”徐念一摸摸下巴，“是机密。” “唔，机密啊……”小绿嘟嘟嘴，开始不甘心的赖皮撒娇，“叔叔告诉我嘛，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告诉我吧告诉我吧……” “都说了是机密，就不是平民百姓能知道的事。”方朝很及时的从旁边杀了出来，“医生正在给你哥做全身检查，你不进去看看？” 听到“全身检查”四个大字，小绿便开始幻想王乔飞被五花大绑摸来摸去的场景，连忙又一溜烟的跑了回去。 “徐念一，”等小绿走远了，方朝便开始秋后算账，“你是不是又背着我批假条了？” “嗯？”徐念一挑挑眉，“哦，就是你办公桌上那堆文件啊，既然是请假一定是有特殊原因的，我就顺手签了。” “我说过一万次不许进我办公室！”方朝提高了声调，“你到底怎么进去的？” “每次做的时候你也说不要不要，到最后我不还是进去了？” “你……”方朝恼羞成怒，“你是不是存心的？” “先生，这里是医院，”路过的小护士开口制止，“请不要大声喧哗。” 方朝深呼吸一口，扯了扯领口的领带，才缓和说道：“抱歉。” 小护士不由就脸一红，点点头侧身离开了。 “算了，事已至此。”方朝斜眼看了徐念一一眼，“以后别再进我办公室，否则别怪我下手狠。” 徐念一无所谓的笑笑，“除非你把我拷起来，否则……” 方朝手上的动作比说话还快，徐念一还没缓过神的功夫，右手手腕已经被手铐铐在了走廊边的扶手上，在灯光照射下银光闪闪。 “满足你。”方朝晃晃手里拿着的钥匙，转身离开。 空留徐念一西装笔挺一表人才……却被罪犯一样的铐在原地，引无数众人竞围观。 第八十六章：你还会什么 生活，往往就像海浪一样，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若是一直波澜不惊，那恐怕也如同一潭死水，乏然无味，甚至腐朽。 张墨和金凯历经一番误会和解后，便过起了恩爱夫妻般的日子，每天一起上课，一起回家，一起吃饭，一起做那爱做的事。 周末，闲来无事，两人商量着从花店买了些种子回来，把院子里的土地挨个规划了下，开始一小片一小片的播种。 这期间，因为有只土拨鼠突然从泥地里钻了出来，吓的张墨哧溜一下就跳到了金凯怀里，于是惊魂平息后，张墨说什么也不肯动手去刨土了，就远远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看着，时不时的给金凯递点水擦擦汗。 “除了花，要不要再种点菜？”站了一会后，张墨干脆找了个箱子过来，坐在那里悠哉悠哉的看着金凯辛勤劳作。 “嗯？”金凯挑挑眉，“种点洋葱？” “不要不要，辣死了。”张墨摸着下巴思索了下，“要不……卷心菜？” “行。”正说着，又是一只调皮的土拨鼠窜了出来，被金凯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然后提溜着爪子乱扑腾的小小只，径直朝张墨走去。 “啊啊啊！别过来，你别过来！”张墨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一边躲闪一边求饶，“老师快扔了它，别……啊！”下一秒，便被金凯抱了个满怀。 “笨蛋，已经扔了。”金凯笑着贴在张墨耳边，轻轻说道。 “真扔了？”张墨躲在金凯怀里四下里看了一圈，确定安全后才长吐了一口气，“呼，吓死我了。” “是不是男人啊，这么胆小，嗯？”金凯含住软软的耳垂调戏着，“我本来还打算养条狗，看样子是不行了。” “唔……狗，狗没事，我……”张墨敏感的打着颤，“我还养过猫呢。” “咳！”一道声线苍老的干咳，突然从耳边传了过来。 两人下意识的便齐齐往栅栏外看去。 只见一位老人拄着拐杖站在夕阳下，旁边有位高瘦的俊朗青年搀扶着，金凯不由一阵眼熟，那天在机场看到的，陪张墨来英国的青年，正是眼前这位。 “下去吧，无影。”伴随着老人的话语，青年便像凭空消失了般，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老人本来被搀扶着的那只手，随之便空了下来，有些不自然的握了握拳，才放到背后道：“无影他，也跟了我四十多年了……” 金凯闻言便觉得爷爷有些老糊涂了，那青年看上去顶多二十五六的模样，又怎么可能跟随他四十多年？ “几十年的感情，尚且……”爷爷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接着抬头扫了两人一眼，“何况你们，总共才相识了多少光景？” “爷爷，你不给我们几十年的时间，又怎么知道我们走不到最后？”张墨这次像是有了底气，语气也变得更加坚定。 “呵，年轻人……”爷爷不屑的轻笑了一声，摇摇头。 “其实，我不算年轻了。”金凯在一旁开口，“张墨他还小，但是我有成年人的思维和能力，不是一时冲动。所以我觉得我们两个在一起，不会有您担心的问题。” “你叫金……什么来着？”爷爷似乎真的把金凯的名字忘了，无影突然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凑到爷爷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爷爷才恍然道：“哦，金凯，你家里……是开赌场的？” 金凯倒不惊讶家底能被调查出来，淡淡回应，“家兄负责经营，我只是个教师。” “正所谓，耳濡目染，”爷爷扫了眼两人身后的房子，“不妨，来陪老朽赌一把。” ＊＊＊＊＊＊ 天色渐渐阴暗下来，四人步入房内，打开光源，一时灯火通明。 老人先是打量了下屋里的摆设，接着径自往主位的沙发上一座，用眼神示意了下身边的无影。 无影自是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一把左轮手枪，如数退出枪膛内子弹，最后只留了一发在里面，打乱顺序后递给金凯。 “想必，这种玩法你也见识过，”老人缓缓开口，“六个枪膛，只有一个有子弹，你拿着它对准脑袋，连开三枪，如果你不死，我便不再干涉你们。” 金凯抚摸着左轮枪的冰冷质感，干脆的应了一句，“好。” “等等，”张墨却突然把枪夺了过去，“爷爷，要赌，就赌把大的，如果我死了，你就地也把金凯给杀了，如果我没死……” “快把枪放下！”老人有些激动的打断了张墨，“走火了怎么办，你以为这是玩具枪？我要他赌，没让你来赌！” “呵，”张墨冷冷一笑，“你以为他死了，我能活的了？” “我来，”金凯过去握住张墨的手，顺势想把枪给拿过来，“不会有事的。” 张墨却固执的不肯松手，两人一时僵持在原地，动弹不得。 “好，好，真是我的好孙子。”老人气极反笑的对金凯说，“你让他来，如果枪响了，你也别想活。” 金凯深深看了张墨一眼，放开了手。 张墨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举起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啪嗒就开了第一枪。 紧接着，又开了第二枪。 金凯站在张墨对面，一直深深的注视着他，就在张墨又要扣动扳机之时，伸手拦住了他。 “第三枪，我来。”这次金凯比张墨还要固执，眼神里隐隐透出一股不可违抗之意，张墨说到底还是顺从金凯的，便听话的任由金凯把枪拿了过去。 只见金凯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看着张墨，轻轻的说了一句：“我爱你。” 随即，闭上眼睛，扣下了扳机。 嘭！枪响一声，震耳欲聋，回音不绝。 金凯睁开眼睛，手里的枪偏离了轨道，枪口直冲着房顶，硬是打了个窟窿出来。 身边，无影抓着他的手腕抬高向上，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 老人在一旁拍了拍手掌，“不错，金凯，有胆量。” 张墨站在金凯对面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想起来还有呼吸这码事，吭哧吭哧的连咳带喘差点没背过气去。 “老师，你……”张墨一边顺气一边说道，“你明明知道第三发有子弹！你明明知道！你……” 金凯没承认也没否认，把手枪递还给无影，点点头算作感谢。 “无影他，能通过声音听出子弹的位置，想不到你也……”老人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算你还有点本事。” “罢了，人事天意，不能强求。”老人说着，拄着拐杖站起身来，“你们，好自为之吧。”说完，便在无影的贴身搀扶下，缓步离去。 而金凯，则在张墨望着他的视线里，勾唇一笑。 “老师，你快告诉我，你以前在赌场里做什么的？你还会什么？摇三个六出来行不行？唔……” 话音未落，便被——以吻缄口。 第八十七章：要不是为了你 高考最后一天。 沈冰特地早早关了店门，挑着石朗爱吃的菜做了几道，然后又切了个西瓜，一半留给石朗，一半自己抱着，拿了个勺子一边挖着吃，一边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某体育频道正在重播网球决赛，场上两位男选手技术不分伯仲，只是挥拍的时候发出的用力呻吟声，让沈冰听的那叫一个不自在。 至于为什么不自在，沈冰也说不上来，勉强看了一场后，终于受不了拿过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街边的天色逐渐阴沉下来，沈冰起身把西瓜皮丢掉，又转过头看了门外一眼，那道身影却迟迟不归。 就这样心不在焉，没着没落的又过了半小时，正当沈冰考虑要不要去给石朗送把伞的时候，就看到他提溜着书包浑身没个正形的走来，推了推店门发现又被反锁后，便隔着玻璃对上沈冰的视线抛了个媚眼。 “噗……咳！”沈冰不由被口水呛了一口，几步上前去把门打了开来。 “媳妇儿，咋又把门锁了？”石朗一进门就直奔沙发而去，呈抛物线状把自己丢进去，“我天，真扒层皮啊，累死老子了。” 沈冰默默在心里吐槽：这不是为了给某条狗做饭么？但还是很贤妻的倒了杯西瓜汁过来，“考得怎么样？” “我跟你说，你老公我……”石朗接过去咕嘟咕嘟灌了几口，“那绝对清华北大的材料，没问题。” 沈冰把备好的菜品端上桌，倒也没理会被石朗吹的满天飞的牛，“吃饭吧，还温着。” “媳妇儿，”石朗眼睛发亮的看向沈冰，“你是不是特担心我，特焦急，特无助？” “啊？” “你看啊，这菜应该放肉的，你放了鸡蛋，这菜应该放葱，你放了蒜，”石朗拿过筷子开始指指点点，“而这道菜，应该是酱汁的，你却一丁点儿酱油都没放，白的和白斩鸡似的。” “……”沈冰显然刚发现这一问题，无语的拿过手机来，“叫订餐吧。” “别，”石朗一手抓住沈冰的手腕，另只手夹了一筷子鸡蛋放进嘴里，“嗯，这菜里，有爱的味道。” “想多了你，我就是随便一做，太久没下厨了手生了，才给做颠倒了，你……”沈冰对上石朗看着他的眼神，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而石朗似乎也没有打断他的意思，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这菜……算了，咳，也没法吃。”沈冰干咳了一声站起身来，“你先泡碗盖面吃着，我再去做。”话音刚落，却又被石朗给拽回了沙发里，覆身压上。 “我不饿，就是想你，特想你。”石朗整张脸都几乎和沈冰贴到一起，“知道么，要不是为了你，什么破高考，我连鸟都不鸟。” “这和我……有关系么？”偏偏沈冰还不解风情。 石朗咬了咬牙，“你说和你有没有关系？” “你不是……”沈冰话说了一半，拿在手心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吓的他浑身打了个激灵，才开始推压在身上的石朗，“你先起来，我接个电话。” 石朗有些幽怨的瞪了沈冰一眼，便起身凑到桌子前，对着那些有些怪异，但其实味道并不坏的菜品狼吞虎咽去了。 沈冰这才放心的滑开了接听，“喂，你好。” “小冰啊，我是舅舅。” 沈冰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只是嗯了声没说话。 接下来就只听得舅舅在电话那端说着什么，而沈冰在听到某句后突然就爆发出来，“你们怎么照顾她的？我问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你是不是故意的？你给我个解释，你他娘的给我解释！” “冰，怎么了？冷静点。”石朗过来问了几句，见沈冰没反应，连忙把电话接了过去。 舅舅那边沉默半晌，在石朗的反复追问中，才解释道：姥姥刚刚在睡梦中，已经与世长辞了。 听到这样意想不到的消息，石朗一时也有些无措，看到沈冰愣坐在那里像傻了一般，便伸手把他揽进了怀里。 沈冰在石朗怀里安静了许久，才有气无力的问道：“石朗，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姥姥一直跟着我，也许不会这么快就……” “别自责，”石朗亲了亲沈冰湿润的眼睛，“不是你的错。” “我太自私了……” “沈冰，姥姥她，在儿子身边会更安心点，所以走得很安详。”石朗撑过沈冰的双肩，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如果让你死在我怀里，你会不会也感觉没什么遗憾了？” 沈冰愣怔了下，一时没理清这两种完全不同的关系，只是真的按照石朗的假设想了想，也确实觉得不会有什么遗憾了，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而沈冰的这一点头，却触动了石朗心底一直悬着的某根神经，不由再度把沈冰揽进怀里，紧紧抱住。 久久不曾分开。 第八十八章：又是一年端午节 又是一年端午节。 虽然不是在理想的环境中度过，但此时病房内的气氛倒也不错。 四位家长七手八脚的缠来缠去，把小绿全身都缠满了绿色的丝带，活脱脱像只白嫩嫩的人肉粽子。 最后又在小绿脑袋上别了个鲜红的蝴蝶结发卡，推到了王乔飞的病床前。 “哎呀……你们……干嘛啦。”小绿有些手足无措的左扭扭，右扭扭，嘟嘴咕哝了一句，又红着脸看向王乔飞。 王乔飞看到小绿看向他，便回应宠溺一笑，勾勾手指头让小绿坐了过来。 “粽子礼物。”翼在旁边打趣道：“送给我最亲爱的儿子。” “想得美。”V马上打断，“我儿子可是天价，送的起么你？” “那你还包装的不亦乐乎？” “我乐意，怎么着？” 刘彬迅速拉过王羽持围观状态，王乔飞和小绿则开始旁若无人的聊天。 “哥，你想吃什么馅儿的，我喂你。”小绿拿过床头一盘煮好放凉的粽子，开始挨个查看，“有板栗的，猪肉的，蜜枣的，豆沙的，凤梨的，还有……” “板栗吧。” “好。”小绿挑出一个板栗的粽子，剥开粽叶递到王乔飞嘴边，“哥张大嘴，啊……” 于是，二十分钟后。 四位家长分别找理由火速闪人，只留下小绿和王乔飞在病房里，还有那几个口味各异的粽子。 “总感觉他们有点不对劲。”王乔飞躺在病床上，摸了摸发热的伤口，又摸向同样灼烫的下面，便了然的点点头，“难怪我觉得这里很奇怪。” “诶？”小绿一边笨手笨脚的扯掉身上的绿丝带，一边不解的眨巴眨巴眼，“哥怎么了？”接着视线又瞥到王乔飞某处的一柱擎天，不由迅速红了脸。 “那粽子里面……有东西。”王乔飞无奈的笑笑，“他们难道怕我萎了？” “唔……那，那怎么办，”小绿红着脸咬咬下唇，“哥的伤口，又不能剧烈运动。” “小绿，你不是说你那里长大了么？”王乔飞暧昧的动了动腰，“那，让我来见识一下。” ＊＊＊＊＊＊ 门锁紧闭的单人病房内。 “嗯……哈啊！哥，哥……好深……”小绿喘息着跨坐在王乔飞腰间，白嫩的身躯起起伏伏，情动的红晕丝丝缕缕的浮现，构成了一幅诱人鼻血的美景。 “坐到底，会更深。”王乔飞单手拉住小绿，撑住他一部分的体重，剩下的则只需看着少年坐在他身上，卖力的摇动腰肢，交合处隔着那粉嫩的穴壁若隐若现。 “唔……”小绿听话的坐到最下面，甬道内前所未有的深入，刺激的他一下子叫出声来，“啊啊……不行，要顶穿了，唔……” “舒服吗，小绿？”王乔飞抚上少年那也已勃发的欲望，缓缓摩擦，指肚又轻轻滑过铃口。 “舒，舒服……嗯……哥别弄那里……”小绿难耐的扭扭腰，努力半撑起身体，结果双腿发软又跌坐了下去。 “唔……小妖精。”王乔飞被这么突然一刺激，措不及防的便在最深处倾泻而入。 “好，好多……别……”小绿感受到体内持续的喷涌，哆哆嗦嗦的也将白浊喷发了出来。 王乔飞玩味的观赏了片刻，才轻轻抚摸着小绿的某处道：“果然大了，射程也远了。” “啊啊啊！哥我不是故意的！”小绿从余温中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就看到王乔飞脸上几滴乳白色的液体，连忙拿过张纸巾仔细帮他擦干净。 “小东西。”王乔飞顺势揽过小绿的脑袋，轻轻一吻，“我很高兴，可以看到你成长，成年，成熟。最后，慢慢陪你变老。” 少年闻言羞涩的红了脸，却还是小声的回应道：“我……我也是。” 第八十九章：你想去的地方 假期来临，虽然是夏季，但伦敦的天气却很是凉爽。 张墨计划着想和金凯去各大景点游玩一番，但相比起来金凯对工作更为上心，大好的假期时光，全被他用来查阅无边无际的书籍教材。 用金凯的话说就是：就那么几个地方，上网搜一下大把的图片，干嘛非要亲自去一趟。 于是，有再多怨念的张墨，也只能天天陪金凯窝在家里，做一对十足的宅男。 这天下午，金凯登陆了某电子邮件的账号，准备接收几条刚刚获取的资料，结果却额外收到了一封署名Mr.Xu发来的邮件。 邮件内容是全英文的，金凯粗略看了一下，大体意思是：凯文，你那套房产我必须还给你，被他发现后处处找机会报复我，本来我和他还有点希望的，但现在完全是将我拒之门外，我认为你十分有必要帮我解释几句。 金凯看完后有些哭笑不得，连忙回复过去：我说过，那些东西你可以扔掉。 没想到不消片刻，那端很快便有了回应：告诉我你在英国的地址，我给你邮寄过去。 金凯挑了挑眉，干脆拿起手机打电话过去：“你认为我在英国，可能居住中国的房子么？” “那你特地留套房产给我，是想让我帮你收租？”那端徐念一显然有些焦虑，“你不知道，他现在拿手铐铐我，简直就像吃顿饭一样随便。” “挺有情趣的。”金凯忍不住笑出声，“我以后还会回中国，房子总得有人替我打理吧，否则回去后怎么住人。” “那我是不是也该在英国置办套房产？” “是个好主意。” “金凯，我没听错的话，你也会开玩笑？” “彼此彼此。”金凯思索了下，又道：“他在旁边？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解释下。” 而张墨这边，则倒了一大杯草莓味酸奶，窝在沙发里一边慢慢喝，一边听着金凯有耐心的解释着，等到一杯酸奶喝见底的时候，才总算挂掉了电话。 “怎么了？”金凯起身走到张墨跟前，俯身擦掉他嘴上残留的奶渍，“瞧你，像只花猫似的。” 张墨伸出舌头舔了嘴巴一圈，才哼哼唧唧的说道：“老师陪我没时间，跟人家解释的倒是很热心嘛。” 金凯无奈的笑了笑，挤进沙发把张墨捞到怀里，“行，去哪玩，你说吧。” 张墨微微嘟起嘴来，拿过杂志翻了翻，“这些地方，老师以前是不是都去过了？” “大部分吧。”金凯也跟着翻了几页，“那时候我好像挺无聊的。” “是啊，我现在也很无聊。”张墨在金凯怀里扭了扭，“所以你不屑跟我做无聊的事了，是不是？” 本来单纯的抱着还好，张墨这么一扭，金凯某个地方就起了反应，便拉着张墨贴的更紧了些，“你说的做无聊的事，是指这个？我似乎每天都有陪你做。” “唔……这个才不是无聊的事。”张墨小脸一红，“你刚才答应我了，别抵赖。” “不抵赖，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去。”金凯说着，捏了捏张墨养出了点肉的腰，“顺便帮你减减肥。” “你你你……我才没胖！”张墨炸毛的跳了起来，“倒是你，眼角都有皱纹了，大叔！” “行啊，嫌弃我？”金凯不由分说的，打横就把张墨给抱了起来，“告诉你，大叔在某方面的经验，可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不要，我屁股还疼着呢，哈哈哈……老师别挠……我开玩笑的啦，别……唔……” 于是，接下来，两人刚置办了不久的那张大床，便在楼上咯吱咯吱的响了一整天。 伴随着张墨的求饶声，以及——某种更暧昧的响声。 第九十章：会有点寂寞 姥姥的葬礼办的很简单，前前后后没超过一周的时间。 从葬礼回来之后，沈冰基本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每天都是一副立体式阴气环绕的样子。 石朗甚至还请了个什么法师来打算给沈冰做做法，结果被沈冰拿着把菜刀给轰了出去。 没办法，谁让那法师来的时候，正赶上沈冰在切菜。 于是，现在石朗基本上不怎么主动招惹沈冰，平时过来用美男计帮他卖卖货什么的，等到周末店员放假，店里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便是一派各自为政，井水不犯河水的沉默气氛。 石朗不由就开始怀念当初花天酒地美女环绕的风光时代，那才叫气派才叫享受才叫不虚度青春。而现在呢？守着座万年冰山吃不到啃不动，离开眼皮子底下看不到还不放心，只能在这老老实实的陪着他，闲得无聊便玩玩LOL调戏下虚拟基友。 “石朗，”冷不防的，正在统计上架货物的沈冰喊了一声，“过来帮我数数这箱子配件，是不是少了几个。” 石朗这会正玩到关键时刻，不由就应付了一句，“等会啊。” “你赶紧的。”沈冰这边声线稍稍提高了几度，石朗立马就合上笔记本冲了过来，讪笑道：“哪呢哪呢？媳妇儿尽管吩咐。” 沈冰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把脚下一个大箱子踢了过来，“仔细数数，有损坏的也挑出来。” “好嘞！”石朗小厮般应了一声，顺腿勾了个小板凳坐了下来，便开始一件件的仔细清点。 要说石朗平时虽然没个正形，但一旦做起事情来就会异常认真，哪怕是这种几乎没技术含量的小活，他也反复检查了三遍，才确认道：“东西没少，就是碎了七个。” 沈冰看了眼地上被挑出来的配件，又看了看石朗，便凑过来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辛苦了。” 结果被石朗顺势给捞到了怀里，狠狠亲到喘不过气来才罢休。 “你……”沈冰喘息着想站起身来，“别闹，还在营业。” “媳妇儿，”石朗赖皮的紧紧箍住沈冰，抚上他的胯间摸了摸，“你这里，不难受么？” “你以为我是你？”沈冰制住石朗作乱的手，“等等，跟你说点事。” “嗯？”石朗的指尖又游移到胸前的挺立，隔着布料轻轻一捏。 “唔……”沈冰不由自主的轻颤，便喝斥了一声，“石朗！说正经的。” 石朗又贴着沈冰的耳垂亲了亲，才停下动作笑道：“说吧，媳妇儿。” “咳，你……”沈冰欲言又止的，“你那个学校……考上了？” 石朗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点点头，“是啊，刚出来成绩。嗨，你老公我什么智商，只要想考就没有考不上。” “那你……”如此近的距离，就看到沈冰的睫毛颤啊颤的，“要去C市？” 石朗笑着又亲了沈冰的睫毛一下，“是啊，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意料之外的，沈冰居然真的点了点头。 “媳妇儿，你今天……没吃药？”石朗相当惊讶的摸了摸沈冰的额头，“前阵子不是打死都不跟我走的么？” “去。”沈冰挥手把石朗给拍了下来，“我只是这几天想了下，姥姥也不在了，我自己在这里……会有点寂寞。” “岂止是有点寂寞啊。”石朗闻言很得意的勾起唇角，“除了我，还有谁能满足你？” “……我不是指那方面！” “那是哪方面，嗯？” “反正我打算跟你去了，”沈冰干脆豁出去了，“你就说同意不同意吧。” 石朗自己搁那傻乐了半天，才回答道：“我不同意。” 这下轮到沈冰傻了，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你跟我去什么啊，就离这里几条街远。”石朗坏心看沈冰愣怔了会，才解释道：“我考的是咱市的大学，特地找了家离你最近的。” 沈冰消化了片刻才缓过神来，“不是C市？” “必须不是。”石朗伸手捏了捏沈冰的脸，“我说过，不舍得离开你。” “所以你一直在……”沈冰又把作乱的爪子拍了下来，冷冷瞥了石朗一眼，“骗我？” “呃？哈哈，”石朗干笑两声，“我就是想试试你什么反应嘛，到底还是没让我失望。” “挺好。”沈冰也跟着笑了笑，然后从石朗身上起来，回身继续去整理上架的货物。 “媳妇儿？喂？哈喽？么西么西？呀大！媳妇儿，别不理我啊媳妇儿！” 于是，整个下午，沈冰都没再和石朗说过一个字。 第九十一章：可能…… 这天傍晚，凉风徐徐乌云压顶，雷声阵阵暴雨欲来。 石朗和沈冰特地挑了个这么好的天气，双双来到医院看望王乔飞。 “我次奥，”一进门来，石朗就被墙角端坐的两位面瘫吓了一跳，“这两位是？” “方朝派来安保的。”王乔飞一边说一边撑着病床坐了起来，石朗嗷了一嗓子又把他给扶着躺了回去，“得了您内，好好躺着吧，别回头再血崩了。” “血崩？我说你会形容么？”沈冰在旁边白了石朗一眼，“女人来那玩意儿才叫血崩。” “呃？是这样？”石朗打了个哈哈，“反正就是血流成河的意思吧，你瞧王乔飞这小脸，白的和苍老师似的，一点儿血色都没……” “靠，石朗，”王乔飞听到某三个字以后立马插嘴，“你信不信我让他俩把你轰出去，你当我不知道苍老师是谁？” “就是咱学校教历史那个苍老师啊，你也认识，五十多岁一老头，常年贫血。”石朗得逞坏笑，“哈哈，想歪了吧？王乔飞，你绝对想歪了。” “石朗，等我身体好了，你留神着点，”王乔飞不怒反笑，“我不把你堵的没地方去，我这个王字倒过来写。” “嗨，我就等你这句话，赶紧好起来。”石朗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座，“你不知道，张墨那小子出国了，你又这样，我连打架都没个对象了。” “你这不是有个床上打架的对象？”王乔飞视线瞥瞥沈冰。 “说起来，我还没找你算账，”沈冰白了眼只顾自己坐下的石朗，才看向王乔飞道：“那时候，是不是你把我卖给石朗的？” 王乔飞很聪明的……没接话。 “卖？哈哈哈，这字儿太严重了，”气氛尴尬的沉默了几秒后，石朗连忙开口打圆场，“人家王乔飞就是当了次月老，给我们牵牵线，要不哪能有现在的性福生活？” 沈冰又瞪了石朗一眼，石朗这才反应过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让着沈冰坐了进去。 “王乔飞，我跟你说，做人不能这样。”坐下来后，沈冰开始淳淳诱导，“你不能为了自己，就不惜牺牲别人啊，对吧？” 王乔飞握拳咳嗽了几声，一副虚弱的话都说不出的模样。 “你知道我当初……现在也是，有多难堪吗？” 石朗在一旁弱弱插话，“媳妇儿，我记得你第一次就挺爽的……嗷！”话音未落，便被狠狠击了一手肘。 “还有小绿，”沈冰施暴完后继续唐僧，“你去当兵的这段日子，知道小绿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知道。”这下王乔飞不再逃避，“如果我这次能活着出院，以后就再不会离开他了。” “有这么严重吗？” “子弹再偏一点就击中心脏了，你觉得算严重么？” 沈冰瞥了一眼墙角的两个面瘫护卫，虽然不明白王乔飞怎么会惹上这么大的事，但也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小绿提着两份盒饭推门而入，看到两人在场便高兴地打了声招呼，“沈冰，石朗，你们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多买两份吃的。” 话音刚落，病房内外的光源突然被切断，四周陷入了一片黑暗。 “蹲下！”不知道是谁突然喊了一声。 “靠，什么情况？”石朗马上拉过离他最近的沈冰，扶着他的肩膀蹲低身子，而沈冰也下意识的贴到他怀里。 刚才那道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别出声！” 众人便齐齐的连呼吸都屏住了。 这时就能明显的感觉到，除了原本病房里的人以外，还多了另外某个人的存在。 “唔！”一声闷哼过后，黑暗中闪过一瞬间的花火，下一秒石朗就感觉一道灼热贴着自己的手臂擦了过去，紧接着便感觉到火烧火燎的疼痛。 “嘭，嘭。”又是两声闷响，似乎是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伴随着骨节被掰弯的咔嗒声，一道惨叫破空响起。 就在这时，灯亮了。 病房里的确多了个人，但已被两个护卫制服，按倒在地。 而另一边，石朗流了满手臂的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石朗！”首先看到的沈冰叫了一声，连忙脱下T恤来给石朗包扎伤口。 “没事，就是蹭破了点皮，”石朗看到沈冰光着的上身咽了咽口水，“喂，我说，你脱衣服干嘛。” “不脱衣服拿什么给你包扎？”沈冰又是心疼又是嗔怪的看了石朗一眼，“白痴。” 而另一边，小绿看到被枪打穿了个洞的饭盒，吓的尖叫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跑到王乔飞病床前左摸摸右捏捏，“哥没受伤吧？没被打到吧？” 王乔飞看着小绿活蹦乱跳了好一会儿，确定他也没什么事情后，猛地一把揽过小绿拥进了怀里，“小绿……”除了这声呼唤，却一时说不出其他话来。 “王乔飞，我不会放过你的！”被制服住的那个人，突然挣扎着抬起头来吼道：“是你害死了小璐，我要你偿命！” 几人这才有余力看向这位不速之客，正是——何定宇。 ＊＊＊＊＊＊ 几天后，警督办公室。 方朝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扫了面前的青年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恢复的不错。” “方警督，这件事，麻烦你解释一下。”王乔飞将当日袭击众人的那颗子弹头，放到方朝桌面上。 “难怪现场找不到证物。”方朝皱了皱眉，“这种东西你不能擅自处理。” 王乔飞有些不耐的，“回答我的问题。” “注意你的态度。”方朝斥了一句，才站起身来道：“我派人去医院不是当摆设的，谁救了你们你心里应该清楚。” “难道我还应该感谢你？”王乔飞冷笑一声，“我朋友差点被当了人肉枪靶，如果早知道有危险，是不是应该事先通知我一声？” “我记得提醒过你，待在医院里不要出来。”方朝拿起一份档案，一边翻看一边道：“何定宇，前阵子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了，所以我推测，这次你回来，他一定还会找机会对付你。只是没想到，他会用这么极端的方式，而且亲自出面，真是有些偏激的疯狂。” “不过这次你可以放心，前前后后的罪名加起来，够他吃一辈子牢饭了。”方朝说着，又把档案合上，“至于他家人那边的骚动，我也会想办法牵制住。” 方朝这么一解释，王乔飞倒有些不敢置信了，“你确定？” “警督不会乱说话。”方朝难得放松了下表情，“当初错怪了你，算作补偿。” 王乔飞沉默思索了片刻，又问道：“为什么他杀了方璐，却说是我害死她的？” “可能……”方朝顿了顿，才道：“因爱生恨吧。” 第九十二章：让它们好好在一起吧 而另一边，胳膊受了伤的石朗，正像个大爷似的躺在沙发上，一边吃西瓜一边看电视。 “我说，媳妇儿，”石朗抖着腿看向快空了的盘子，撑起身来朝厨房方向喊道：“西瓜快吃没了，再切一盘来。” “你属猪的？”厨房里没好气的声音传来，“有种自己切！” “哎呦喂，我这不是受伤了嘛，啊呀，疼……” 不出五分钟，沈冰便端了盘切好的西瓜出来，顺路白了石朗一眼。 “就知道我老婆最疼我了。”石朗死皮赖脸的笑，“乖啊，别忙活了，来陪我看会足球。” “你以为我是你？吃了睡睡了吃，猪都比你勤快点。” “哎呀……胳膊疼……”石朗百试不爽的继续发挥苦肉计，果然沈冰马上凑过来想查看下他的伤势。 结果被石朗另一只没受伤的胳膊一把捞进了怀里，“媳妇儿，天太热了，我想洗澡。” “大白天洗什么澡。”沈冰挣扎着想站起身来，通过这几天帮忙洗澡的实践得知，每次洗澡的代名词就是XP，连累着他也要跟着洗，结果洗的时候又会做，做了再继续洗，无限循环直到屁股疼的走不了路为止。 于是现在听到“洗澡”这两个字，沈冰就下意识的屁股疼，接着头疼，最后被石朗软磨硬泡到没办法了，还是双双进了浴室。 “我警告你，洗澡就洗澡，不许做。”沈冰威胁着瞪了石朗一眼，伸手拿过架子上的沐浴露。 “好好，保证不做。”石朗举起自己受了伤的胳膊，“我这工具也没杀伤力啊，对吧？” 沈冰不由就愣了愣：对啊，石朗他一条胳膊用不上力，之前是怎么把自己这样那样…… “快点啊，媳妇儿。”石朗一句话把沈冰从思绪中拉了回来，连忙把浴球揉搓出泡泡，开始往石朗身上擦洗。 擦到敏感部位的时候，沈冰特地远远绕开了那个地方，结果那玩意儿还是慢慢挺立了起来，逐渐变成了一副狰狞的青筋突起的模样。 “咳，”沈冰不由就气短的咳了一声，“你……干嘛？” “干啊。”石朗坏笑着揽过沈冰，贴上他白嫩的臀瓣来回磨蹭。 “……”被这么一蹭沈冰就有点两腿发软，“我是说，你想干嘛！” “对啊，我想干。”石朗驾轻就熟的寻找到那处软软的洞口，经过这多日的开发轻易便破入进去，顿时让身前人惊得一跳。 “你！”沈冰想逃脱，无奈被紧紧禁锢在怀里，“你怎么……又进来了。” “因为你不穿衣服的样子，就是在勾引我。”石朗顺势压着沈冰贴到墙边，双手箍住他的腰，逐渐加剧了律动的速度。 沈冰喘息着用手撑住墙面，双腿却还是不自觉地发软下滑，被石朗及时发现托了起来，更为贴近的大肆掠夺。 “别……石朗……”浴室里潮湿的空气，让沈冰感觉有些缺氧般呼吸困难，白皙的胸口快速起伏着，臀内的某处却是紧紧吸附着。 “媳妇儿，你这里，真是越来越棒了。”石朗轻轻拍打着翘挺的臀部，一下一下更加深入地向里探索。 沈冰紧紧咬着下唇，抑制着即将要破口而出的呻吟，却突然在思维感官最混乱的瞬间，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石朗，你的胳膊……早就好了对吧？” “呃？啊啊啊！媳妇儿！别夹那么紧！我错了！饶命饶命……” ＊＊＊＊＊＊ 王乔飞出院这天，两家六人齐齐聚在一起，摆了一桌子好菜，推杯换盏。 四只大人喝起来没完没了，啤酒开了好几箱，干脆拼起酒来，小绿和王乔飞闲得无聊，便跑到卧室里一边下象棋，一边吃薯片聊天。 “哥，嘎吱嘎吱，我要给你个东西，嘎吱嘎吱。”小绿脆生生的嚼着嘴里的薯片，舔了舔手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来。 王乔飞懒洋洋的一伸手，把小绿就给捞到了怀里，“什么东西，嗯？” “哎呀，别闹，很严肃的。”小绿脸一红，挣扎着从怀里爬起来，坐直了身子。 王乔飞见状也跟着坐了起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眼前的少年。 只见小绿从盒子里取出枚戒指来，单膝跪在床上，双手捧着戒指伸向王乔飞，一本正经地说道：“哥，嫁给我吧！” “噗……咳咳咳……”王乔飞狠狠被口水给呛了一把，咳了几声才道：“小东西，要嫁，也是你嫁给我。” “不行不行，哥嫁给我，”小绿嘟起嘴来，“妈妈爸说了，要先下手为强，这戒指还是他给我的呢。” 王乔飞闻言便接过戒指看了看，很简单的款式，只是某处凹进去了一块，好像……有点眼熟。 他突然想起什么般，起身从抽屉里拿了个盒子出来，打开后可见里面也静静躺着一枚戒指，款式和质地都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枚的造型是……凸出来的。 王乔飞取出戒指，将两枚按照纹路合并到一起，只听咔嗒一声，戒指像是有磁石一般，紧紧地吸附到了一起，合二为一组成了一个十字架的形状。 “咦……哥，好神奇！”小绿在旁边不由瞪大了眼睛。 “这个，是我爸给我的。”王乔飞把玩着手里的戒指，似是明白了些什么，“小绿，明天哥带你再去买对情侣戒指，好不好？” “唔……”小绿眨巴眨巴眼，盯着那对戒指，“那这个呢？” 王乔飞拿过盒子，把两枚戒指放进去，合上道：“让它们好好在一起吧。” ——某种意义上的。 ——正文完—— 番外 1. 暑假是悠长而热烈的，学业繁忙时所期盼的，一旦真正停了下来，却不知如何是好。 沈冰店里事情多，假期来购买手机的学生更是翻了几番，而且他这个美人店长，和旁边的那位美男店员，无疑都是店里活生生的免费广告，那些个女生们一传十十传百，店里的顾客便更为络绎不绝。 沈冰提前预料到了这股暑期热，雇了几名临时店员来帮忙接待，石朗自然也就落得个清闲，只要他往店里醒目的位置一坐，就算是将个人奉献最大化了。 坐着也不能干瞪着眼看人玩，于是石朗依旧抱着他的笔电，各种网游各种消磨时光。 时不时的，沈冰在旁边吆喝一声：“石朗，去仓库里拿箱xxx出来。” 石朗便忙不迭的应一声，屁颠屁颠的去仓库搬个箱子出来，然后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偷亲沈冰一口。 没有什么比这样的日子更满足了，石朗常常这样想，哪怕以后毕业了他要接手家族的企业，也一定要想办法把沈冰圈在身边，要是他不肯妥协，那就自己迁就他。不论如何，必须要天天都看得到才行，就像现在这样，时时刻刻待在眼皮子底下才能放心。 沈冰则没有太长远的计划，他的想法相对比较简单，石朗愿意跟他耗着，那就耗着，而且把他往店里一放，那就是棵招揽客源的摇钱树，何乐而不为，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屁股疼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其实两人用情都很深，平时吵吵闹闹的看不出什么，要真到了关键时刻，也是可以为对方性命相许的，再好听的话说上一万遍，也不如行动一次来的真实。 比如沈冰生日的时候，石朗送他的那株仙人球，虽然两人都差点因此葬身火海，但仍然被沈冰像个宝似的摆在店里供着，偶尔石朗手贱给浇浇水什么的，都会得到沈冰冷眼白眼外加一下午不搭理的待遇。 石朗倒也不因为这个生气，沈冰为什么在乎那颗球啊？说到底还不是在乎他石朗么，虽然沈冰几乎没对他说过什么中听的情话，但从他这些微小的行为来看，石朗也就满足了。 就在石朗盘算着这次沈冰生日要送他什么礼物的时候，MSN上突然跳了条信息出来：老石头。 石朗看了眼就敲击键盘回过去：靠，小墨子，你丫终于诈尸了！ 张墨那边发了个笑脸：有没有很想我啊？ 石朗毫不吝啬的回过去一个字：呸。 张墨：哎呀，喷我一脸。 石朗：……赶紧和你家老师说这话去。 张墨：对了对了，石朗，老师手里有几张英超联赛的票，下周末的，要不要过来看看？ 石朗眼睛一亮：行啊，我最近都快闷死了，不介意我多带几个人吧？ 张墨：不介意不介意，记得把你家冰块也带来啊，消暑。 石朗……无语的合上了笔电。 待到傍晚沈冰没那么忙的时候，石朗一脸贱笑的凑了过去。 沈冰一看这表情就知道没安好心，咬着冰棒退后了几步，“你干嘛？” “媳妇儿，你又说这话邀请我了……”石朗话没说完，沈冰一个白眼就砸了过来，“这个干不是那个干！” 石朗依旧一副贱笑脸，“在我看来一个意思么。” 沈冰有些无奈的望望天，低头专心舔冰棒。 “对，媳妇儿，就这么舔，下次你也帮我舔舔试试……” “石朗你有屁快放！” “啊哈哈哈，”石朗知道这是真把沈冰惹毛了，连忙干笑两声切入正题，“那什么，媳妇儿，你看啊，我们这也放暑假了，怪无聊的，要不趁此机会去英国旅旅游？刚好张墨那小子能接应咱们。” “无聊的是你，不是我。”沈冰一针见血，“没看我这店里正忙着么？自己去吧。” “就当做陪我嘛，媳妇儿，”石朗可怜巴巴的眨巴眼卖萌，就差没摇尾巴了，“我早就说要带你出去玩玩了，一直也没机会，等我上大学了，你就上高中了，等你上大学了，我就踏入社会了，到时候就更没时间了……” 沈冰连忙打断石朗没完没了的絮叨，“我去了店里谁来管？” “我问老头要个销售经理过来，保证让你店里营业额直线上升，放心吧。” 沈冰毕竟年纪轻，被石朗这么一说就有点动摇了，“那……别太久。” “妥了，最多一礼拜。”石朗说着掏出手机，“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四人行必有奸情。再叫上刘子绿和他哥，怎么样？” 沈冰继续咬冰棒，“随你。”虽然对王乔飞没什么好感，但谁让他和小绿关系好呢。 石朗凑过去抢着咬了沈冰的冰棒一口，一边含着冰块一边拨通了小绿的电话。 “喂？”那头却传来了王乔飞的声音。 “唔……那什么……吸溜……”石朗这口冰咬的大了点，半天都没咽下去。 “……”那头王乔飞顿了顿，“你给谁口着呢？” “咳……我呸！”这头石朗直接吞了下去，“倒是你，刘子绿的手机怎么你接的？” “哦，我们在逛街，他试衣服去了。” “下周末英超联赛，去不去看？” “现场？” “对。” “你有票么？” “废话。” “成，等小绿出来我问问他，回电给你。” 电话挂断后，沈冰看过来问道：“怎么说的？” “等着先。”石朗说着，又凑过去抢沈冰的冰棒咬，沈冰躲来躲去不肯给他，结果闹着闹着，石朗就咬到沈冰嘴上去了。 咬着咬着，两人就滚到沙发上去了。 滚着滚着，店里的门突然就被推开了…… “我靠，”石朗连忙把沈冰脱了一半的T恤盖上，“你俩怎么直接过来了。” “正好路过所以就……”王乔飞揽着小绿的肩膀，笑笑，“要不我们再出去？” 沈冰不自然的咳了一声，站起身来，“我倒杯饮料给你们。” “沈冰沈冰，”小绿献宝似的跟了过去，“你看，我和哥买的戒指。” 石朗这边也注意到了王乔飞戴着的戒指，很简单的却也是同志中最热门的款式，便打趣道：“哟，不错，正好出个国，顺路把证给领了。” “正有此意。”王乔飞也跟着石朗开玩笑，他确实很想跟小绿领证，但小绿年龄还不到。 “哎，我说，要中国一直这么不开放，”石朗熟练地点了两根烟，递给王乔飞一支，“等再过几年，我们就组队到国外参加集体婚礼去，保管热闹。” “你网游玩癫了吧，结个婚还组队？” “嗨，反正你也听得懂。” 沈冰这时和小绿一人端着两杯果汁走了过来，各自落座后询问道：“那就定好了，下周五出发？” “嗯嗯。”小绿点了点头，王乔飞也表示没异议。 “妥妥的，”石朗打了个响指，“下周五，机场见。” 2.伦敦游记 警督办公室。 冷气开得很足，所以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个人，身躯有些微微颤抖。 然而他胯间挺立的某处，却是异常的精神。 徐念一舌尖舔过那艳红的肉粒，复又温柔含住，轻轻吸吮。 方朝喘息着看着身前的人，恨不得跳起来一刀宰了他，无奈手脚都被束缚住，动弹不得。 “拷了我那么多次了，”徐念一抬眼看向方朝，“也轮到我礼尚往来。” “你！明明……” “明明打不过你？”徐念一笑着握住方朝的脆弱，来回抚弄，“我只是不舍得弄疼你。” 方朝忍不住皱起眉头，勉强咽下溢到嘴边的呻吟，把头扭向一边。 “方朝，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我找了你这么多年，该受的苦也都受了，原谅我，好吗？”像是祈愿般的，徐念一俯下身去，一点点亲吻着分泌着液体的顶端，“哪怕，给我个机会也好。” 说完，一口含入。 “嘶……”方朝倒吸了口凉气，身体不受控制的一跳，跟着逐渐开始发热，包裹着他的湿润口腔像是个漩涡，逐渐把他的整个灵魂都吸入进去。 “不可能，”方朝在理智被吞没前固执开口，“绝对……不可能。” 徐念一的动作停顿了下，便又继续开始有技巧的吞吐，手指同时不轻不重地揉搓着根部，来回重复了十几次以后，方朝便条件反射地一个挺腰，温热的咸腥瞬间直抵咽喉。 徐念一将其如数咽下，调整了下呼吸，凑到方朝脸前，直直地看着他，“如果你愿意，我会解开你脚踝的领带，如果你真的反抗，那么我……会彻底消失在你的世界，永不再出现。” 沉默了几秒，徐念一抬起方朝被捆住的双脚，缓慢地解着上面领带的死结，当领带松开脱落的时候，徐念一明显整个人都僵住了，盯着方朝修长的小腿看了半晌，才继续开始下一步动作。 把双腿压到胸前，拿过润滑剂耐心润滑，待到穴口放松变软后，抵上灼热慢慢破入进去。 这整个过程中，方朝没有反抗，只有在进入的那一瞬，身体轻轻的颤抖了下。 “朝……”徐念一贴近过去，浅浅吻了方朝一口，又逐渐深入，伴随着身下的律动，越发炽热。 方朝认命般地闭上了眼，他无法拒绝，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徐念一是他的软肋，这辈子唯一的，该死的——软肋。 「一朝被蛇咬，抽风插播小剧场完~\/~于是乎某女有必要备注下，方朝的朝是朝阳的朝啊朝，不是朝向的朝啊朝，要不姓徐的那句朝还真有几分骂人的意味orz.」 ＊＊＊＊＊＊ 伦敦，希斯罗机场。 金凯和张墨并肩而坐，金凯手里拿着一份当天的报纸，而张墨则凑在他身边跟着看——虽然有大半看不懂。 时不时的，金凯便把报纸举起来遮住两人的脸，对准张墨的嘴唇轻啄几口，然后再若无其事的放下继续看，而张墨却要因此脸红半天。 其实金凯此举无疑是自欺欺人，就算报纸挡住脸前面的人看不到，但后排座位的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有位满脸络腮胡的英国大叔，正坐在直对着两人后脑勺的地方，看他俩卿卿我我了半天终于忍耐不住，掏出手机拨通了个号码道：“杰克，你跳，我也跳，我们出柜吧！” 而另外四只终于在飞机延误一小时后，抵达了机场大厅。 石朗戴着个墨镜抓抓头发烦躁说道：“我靠，上飞机前是白天，摇摇晃晃飞了一天了，居然还是白天，让不让人睡觉了！” “知道时差这玩意么？”王乔飞背着个单肩包懒懒说道，神情相比起来淡定的多。 “废话，你当老子第一次出国？” “那你抱怨个屁？” “嘿，我说你，一下飞机就皮痒啊……” 沈冰和小绿无奈的对望一眼，火速上前分别驾开即将互咬的两只。 “你不是说张墨来接机么，人呢？”沈冰一边给石朗顺顺毛，一边问道。 “谁知道他小子跑哪去了……”石朗四下里扫视了一圈，指了指某个方位道，“靠，在那！” ＊＊＊＊＊＊ 六人的第一次集体见面异常和谐，金凯不声不响的帮着领了个最大的拉杆箱，小绿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想接过来自己领，却被王乔飞一把捞进怀里远远和金凯保持距离。 沈冰去机场售货机前买了几罐饮品来分发给几人，而石朗则得理不饶人的一直对着张墨巴拉巴拉。 “我说你小子嘿，说好了来接机，你居然跟你老师秀恩爱去了，有你这么接机的吗，你也好意思的嘿，万一我们出来迷路了让XXX拐走了怎么办？嗯？” “这不是，那什么，飞机误点了嘛，”张墨小声辩解，“我和老师等了半天没等到，就坐下歇会儿嘛……” “您那是坐着歇会儿么？歇着歇着怕你俩就直接歇宾馆里去了，后面几十号人在看着啊，那眼睛瞪的溜儿圆啊，虽然这是英国但也没这么open啊，你俩这大庭广众的现场直播啊？” “哈？”这下轮到张墨眼睛瞪的溜儿圆了，“后面的人能看到？” “废那个话，否则我们怎么看到你俩在打啵儿的？” 这时一直行走在几人前面的金凯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阴森森扫了石朗一眼道：“有意见么？” “呃……啊哈哈哈……”石朗直感觉被盯的背脊发毛，干笑了两声果断岔开话题，“对了，这附近有中餐馆么？哥几个可吃不惯西餐。” “有，老师和我来之前都看好了。”张墨接过金凯手中的行李，金凯便转身到停车场开车去了。 片刻，一辆银灰色的商务旅行车停在几人面前，从外观看上去就知道这车里面够宽敞，够舒适，也足够实用。 金凯向来不追求华而不实的东西，名车之类的是买给别人看的，自己开着舒服才最重要。 几只挨个坐上车以后，小绿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接着就感觉屁股下面有个什么东西，从座位夹缝里摸出来一看，是个四四方方的写满英文的小包装袋。 “诶？”小绿眨巴着眼睛仔细观察道：“这是面膜？” 王乔飞就挨在小绿身边，扫了一眼便从小绿手里抽了过来，扔到了前排张墨怀里。 “也算膜的一种吧。”石朗自然也看到了那是什么玩意儿，便打趣道：“张墨，你们够可以的啊，在车上也做美容，我说这车空间怎么这么大呢，原来是为了方便。” 张墨在前排脸红耳赤的啊呃几声，恨不得找个口袋赶紧钻进去。 沈冰咳了一声，塞了一罐咖啡给石朗，“喝你的吧。” “媳妇儿，你怎么知道我困了呢，”石朗启开咖啡喝了一口，打了个哈欠，“北京时间的话，现在应该是凌晨了吧？” “凌晨一点。”金凯难得开口，“吃过饭你们先休息，明天再具体安排。” ＊＊＊＊＊＊ 几人在凯墨的住处休整了一晚，第二天便组队来到了伦敦的著名地标——伦敦眼。 乘坐在伦敦眼之中达到最高处时，几乎可以将伦敦的标志性景点浏览个遍，大本钟、泰晤士河、圣保罗大教堂、国会大厦……以及一些叫不出名字，却充满年代感的古老建筑。 石朗看着那些疯狂拍照的各国游客们，相当鄙夷的说道：“切，出来旅游就是为了拍照的么？忒无聊，忒庸俗。”说着把沈冰揽过来，不由分说的亲上他的脸，举起手机咔嚓咔嚓连拍几张。 “停停停！”沈冰反应过来连忙挣脱出来，“大白天的抽风啊你？！” 金凯和王乔飞则坐在那里无聊玩手机，张墨和小绿一人抱着个大相机，全方位无死角的将眼下的风景拍了个遍。 “我说你俩跟着来干嘛的？”石朗凑过去挨着坐下，顺便把沈冰拉过来抱到腿上，“纯属浪费资源么你们。” “你你你别抱我！”沈冰也搞不清楚石朗那手臂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不管到哪都能把他给勾到怀里，而且是随时随地神不知鬼不觉简直防不胜防。 王乔飞抬头看了两人一眼，低下头继续玩手机，却在看到屏幕后脸色一变，“靠金凯你耍阴的！” 金凯浅浅一勾唇，“谁让你分神了。” 原来两人一直在玩联机足球。 石朗见状摸着下巴做沉思状，“嗯，勾搭速度五颗星。” “你还好意思说？”王乔飞一记眼刀投射过来。 结果下了伦敦眼之后，王乔飞就和石朗找地方决斗去了。 ＊＊＊＊＊＊ “他俩，不会迷路吧？”泰晤士河畔，张墨有些担忧的问道。 金凯笑而不语。 沈冰无奈的望望天，“丢了才好。” “嘤嘤……”小绿嘟着嘴抹眼泪，“哥身上可是还有枪伤呢，万一伤口打裂了怎么办嘤嘤……” “没事的小绿，”沈冰安慰着拍拍小绿肩膀，“石朗有分寸的。” “我们先去足球场等着，”金凯抬腕看了眼手表，“座位都挨在一起的，时间到了他们自然会找过来。” ＊＊＊＊＊＊ 不出金凯所料，运动员还没入场的时候，石朗和王乔飞就一前一后踩着人墙走了过来，甚至还谈笑风生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完全没有了之前剑拔弩张的架势。 开玩笑，本来就为了看球赛来的，哪能因为打架给错过了。 石朗刚一坐下，沈冰就吩咐起来，“这么热的天，不知道买几杯可乐过来？” “哦哦，马上啊，等着。”石朗连忙起身又踩着人墙走了。 王乔飞和金凯对视了一眼，也齐齐跟了上去。 片刻，三人各自提着一袋子可乐鸡翅爆米花回来，无一例外都交到自家小受手里。 三只小受很自豪的接过来……狂吃狂喝。 “哥，嘎吱嘎吱，”小绿咬着爆米花凑到王乔飞身边，“你们打架了？没受伤吧？” 王乔飞伸手到小绿手中的爆米花桶拿出一些，慢慢嚼着说道：“受伤？就他？” “靠，你蔑视我？”石朗耳朵尖的反驳了一句，“老子那是看你身上有伤，让着你！” 结果被沈冰塞了个翅根堵住了嘴，“吃你的吧。” “唔，媳妇儿，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翅根！”石朗说着捞过沈冰就亲了一口。 “靠靠靠满嘴油！”沈冰连忙抽出张湿巾嫌弃的狠命擦。 “你们这关系……”张墨咬着可乐吸管嘬了一口，“比以前好多了啊。” “那是……”石朗得意过后又觉得不太对劲，“诶张墨你小子什么意思啊，我和我媳妇儿以前关系不好吗？啊？” 金凯悠悠点了根烟，看向叽叽喳喳的几小只，又看了眼伦敦晴朗的天空。 未来还有许多未知的事情在等待，让人踌躇徘徊。 但眼前的幸福，是青春岁月里最美好的记忆，值得，用一生去珍藏。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