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诚----蘇延年
  发于:2008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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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电话那头也不说话,沉默着,
"你他妈说话啊。"我失控得对着电话叫,
"。。。。。。对 不 起。"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疯了,哈哈哈哈,顾易竟然对我说对不起,竟然是顾易对我说对不起,他对不起我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啊,哈哈哈哈,眼泪笑的跟水龙头似的哗哗的掉,太好笑了,单小天,从来没遇上这么好笑的事,越想越好笑,我都停止不了了。
"小天,我不是你哥哥。。。。我不是你爸爸生的。。。"我听不清顾易说什么,耳边响着海水,一阵阵的向我涨潮,淹没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想看见。
"你他妈的啰嗦什么。。。。我只是说教训他,可没说怎么教训。。。。。。。。呵,我说话不算话,人在我手里,我想怎么样是我的事儿。。。现在已经晚了。。。"韩栋把电话拿回去,我听不见他说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
爸,小天想你了,来接我吧。


原来笑着哭真的最痛
韩栋踢踢我,
"想死还嫌早,单小天,你把我踢成个残废,你总要还我些什么。"
什么知觉都没有,我就靠着墙边,
"呵,看不出你挺痴情的。怎么样,知道疼了吧。当初你甩人家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会报应呢。"
我抬头望望韩栋,是真的,不是没有报应,是报应未到,所有的报应都会在你最在乎的一件事上,顾易曾经在我床边说过:你现在是得到了报应,都是报应。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只有我自己不知道。
单小天,你咎由自取。
"装死还太早,"韩栋拨着我前额的头发,"啧啧,这眼睛哭成这样,多好看。后面还有你哭的呢。"他俯下身吻了吻我眼睛,
"可以进来了。"
只知道前面的视线变的暗了,耳边听见很多脚步声,我被拖着走,摔到一张破板上,
"你丫说我太监,你不也一样。带着亲弟弟,也是给别人骑的。你就是欠操的命。呵呵,大家好好招呼我的小天。他那淫荡的小屁股,可是不会满足的。"
"栋哥,他是一男的,我们上还真恶心。"
"男的怎么了,他的屁股可比女的紧。叫你们上就上,再废话。。。"
"是是。"
解皮带的声音,听见衣服被撕开,胸口冰凉冰凉,更冷的是心。呵,心脏坏了吧,五脏六腑跟着结冰。我躺在床上,看着黑黑锈锈的工厂顶,嘴里的铁锈味漫延,头很重,裤子给一把扯掉,下身一阵凉嗖嗖的。突然的刺痛,甬道裂了开来,肠子破成了洞口,泊泊的流着血,从里到外的流着血,把体内的所有东西都吸附般的流淌出去,包括眼泪,包括感知,所有的所有,都流着出去。身体开始变的很轻,飘浮在空中。我牵动着嘴角,努力向上,笑。又是一阵烈痛传来,眼前顶层的屋顶开始晃动,不停的晃动,砸下来吧,都砸向我。眼睛里涌出了很多很多的水,顺着眼角滚进耳朵里,眼泪是滚烫的,烧着脸,原来我可以边笑边哭,原来笑着哭真的最痛。裂痛接着裂痛,下半身着了火,烧着整个直肠,火越来越大,麻木的一动不动,任着身体给人摇晃。已经没那么痛了,已经不痛了。前面慢慢变黑,天塌了。
是被水浇醒的,"你以为晕过去,就没事了。兄弟们可还没玩够。"
腿又被架了起来,反正没了知觉,几个人,或几十个人有区别么。嘴角又开始向上,
"嘿,这小子居然在笑。"
"他是被操的爽了,哈哈哈哈,果然是被操的种。。。"
"那来点更爽的。"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我也跟着笑,笑得直发抖。身体一会冰一会烫的,突如其来的硬物捅了进来,眼前又一黑。不过这次,我却看得见,顾易的眼睛弯弯的,他也在笑,眼睫毛都跟着抖动。辛巴朝着我叫,但我却听不见,陈丽琴也在,她搭着手,向我挥一挥。我很想过去,却离她更远。原来那不是叫我过去,而是跟我挥手说再见。那么再见。最后看见的人是单国华,我微微的张开口想说话,他却把一只手指竖在嘴边,嘘着,示意我别说。我乖乖的闭上嘴,他走过来,摸摸我的头发,说:"小天,你累了吧。来来,和我一起去休息。"我点点头,我真的累了,这次比哪次都让我疲惫,我站不住了,想倒,倒在哪里都行。使劲的拉着他的衣角。不要丢下我,不要。
耳边隐隐约约的听见,谁在叫我,像是顾易。他也在向我道别么,顾易,再见。


你欠我的你还 我欠你的我还
睁开眼,苍白的一片,空气里飘浮着福尔马林的气味,应该是在医院。看来老天还在惩罚我,依旧让我活着,面对这个肮脏的世界,拖着不堪的身体。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脏过,很脏很脏。泡进血里都洗不掉的腐烂气味。
"小天,你醒了。"是顾易,他赶忙按着床边的呼叫按钮,
我头很疼,全身都在疼,想轻轻动一下却没劲。我不想看见他的脸,于是闭上眼睛。不管他是来看我怎么被人践踏的,还是来看我受惩罚的后果,我没有劲去想什么或是怨恨他什么。都是我应该的吧。以前我总觉得别人傻,一个个像傻冒儿一样给生活弄的团团转,在乎这个担心那个的,结果最傻的人是我,单 小 天。不仅生活耍着我转,我自己也耍着自己转,说什么不相信感情,结果还是转着圈栽了进去,摔的粉身碎骨,连爬都爬不起来。这部剧里我只不过是个跑龙套,不甘心寂寞的开始抢戏,并不是只要演就可以卖座,并不是只要用心就可以获奖,我扮演的小丑在走完钢丝后还觉得大家不够乐,竟然不自量力的玩起钻火圈,终只会引火自焚。我就像一只傻蛾子一样,扑腾着翅膀飞蛾扑火,烧的全身噼里啪啦响,还笑着说疼。
好在剧终于演完了,看清演员序表我不过是个路人甲乙后,终于清醒了,可否太晚。
顾易一直陪着我,一句话都不说。醒来后的我,一直高烧不退。每天都在迷糊着,一会儿看见陈丽琴就笑,一会儿看见单国华就哭,也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的。每次清醒的时候,顾易就要喂我点流质的食物,我看见他就把脸转过去闭上,我现在面对不了这张脸,也面对不起。顾易总是对不起的说,捏着我的手,很热,也很暖。但我已经是块破泡沫,再也传不了热了,过多的炙热会让我腐化,最后只剩一滩烧焦的黑水与难闻的废烟。
现在的我,什么都不配要。
觉得身体越来越虚弱,每天醒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靠着打点滴和流质液体生存,我想我很快就可以看见单国华,他不带我走,那我就自己去找他。由于经脉已经细到难以扎针,护士在我手上一天可以扎上十几针,每次被疼的扎醒,护士都会说:"想不疼你就吃点,好好的一人,你干嘛自己总和自己过不去啊。"我望着她抿抿嘴笑,挺对不起她们的,每次扎别人就一针,扎我要费很长时间,害她们小护士总给护士长骂技术不过关。
迷糊的时候我的脑子很乱,有时候会不自觉的就想起和顾易在一起的时候,醒了以后,我就想以往我欺负他,他还对冲我乐,怎么欺负都不气,这回就当他欺负我了给还回来。我真的不恨他,总这样恨来恨去的比爱着还累,爱与恨我都不想去争。我怕了,没劲儿了。
今天醒的尤其早,精神也好点。我琢磨着估计是回光返照。顾易坐在我旁边,一直没走过。我虽然不想看他,可希望他也别在这浪费医药费了,贵着呢。我睁开眼,手只能抬高一点点,他马上就凑过来看着我,问我怎么了。我也朝他抿抿嘴,我知道我现在脸跟死人似的一点血色都没有,就别谈形象可言了。
"你是不是想喝水?"
我轻轻摇摇头,
"那可以吃点麽。"
我还是摇摇头,
"小天,我求你,别这样。我求你了,好不好。"顾易说着眼眶就红了,长期缺乏睡眠眼睛本来就布满血丝,这会儿像掉进染缸。
"对不起,我知道我怎么说你都不会原谅我。。。我。。。"顾易说话有点哽咽,我静静的听着,
"我其实是强奸犯的儿子。。。"
"你妈是指使人,我明白那是上辈人的恩怨不关我们事。可我。。看见我妈哀怨一辈子的眼神,到死都在怨恨。我忍不住就。。就想拆散你们。其实拆散你们,我就达到目的了。。。可是遇上了你。。。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爱上你。。。完全没想过。"
"那时我是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可你。。。你却告诉我是为了玩我。那是我很恨你,每天都恨你,却还是忘不了你。"
"你再回来的时候,我以为你又想来害我,让我痛苦,我就想一定要给你点教训,知道韩栋在找你,以为他抓着你只是打一顿,吃点苦头,我们就算扯平了,我还是会去找你,我还是放不开你,然后我们继续过我们的生活,只是没想到。。。"说到这,顾易已经说不出话来,手紧紧的抓着床单,眼泪掉在我手背上,很烫,烫的我手都在抖。我鼻子虽然很酸,但一滴眼泪也出不来,呵,人心里有很多眼泪时,是无法哭泣的。
我们就是这样,你欠我的,你还。我欠你的,我还。还有多少没还呢。这是场交易麽,拿感情做为筹码,私心是短斤少两,感情多重多轻我们自己其实很清楚不是麽,贩卖的都是爱,拿回来的都是卑微的恨,结算的时候发现,我们都赔了本。
而我现在宣布,我再也支付不了了,再也拿不出筹码了,所以我破产。


留在这世上的影子
意识又消沉下去,医生来了几次,都说是身体弱又加上厌食症,还有我本身并没有求生愿望,所以他们也没有办法。我整天就睡啊睡的,全身都瘫软,没有半点力气。醒的时候顾易会求我喝点水,我看着他祈求的眼神,觉着挺对不起他的。勉强会喝一点,可咽下去,就往上冒,吃一点,吐的却更多,其实也吐不出什么了,身体都是空的。这时我会尽量抿嘴笑下,让他别担心。可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脸色也不好看,还好,我应该我没几天麻烦他了,几次做梦都看见单国华冲我笑,我也对他笑。
偶尔我会想说话,但已经真的没力气说了,发出的声音都是翁翁的,顾易要凑很近才可以听见,
"我。。想。。手。。手机。。。"我只想看看我留在这世上的影子,和一些浅薄的回忆。哪怕是难看的,哪怕是无意义的,只要证明我存在过就可以。我不想以后谁也记不住这世上曾经有个单小天。顾易赶快把自己的手机递给我,问我是不是要打电话,我摇摇头,嘴型告诉他是我。他说马上就回家给我拿,等他拿来给我的时候,我已经又睡过去了。
好不容易清醒了点,他把手机递给我,我动动嘴意思要说话,他凑了过来,
"照。。照。。片",
"你想看照片?"
顾易开始在我手机里翻照片,基本都是我们无聊的时候一些亲昵的自拍照片还有一些窘态,比如说他睡觉流口水的样子,我穿着裤衩喂辛巴的样子。他一张一张的翻给我看,那时候我笑的真难看,牙齿全露在外面,连牙肉都出来了,还眯着眼睛很陶醉的样子,真傻。连辛巴方便时候的样子都在,顾易眼睛越看越红,好几次把头抬起来望着房顶,我知道他是想把眼泪逼回去。没必要这样了,为了我不值得。我望他笑笑,他也笑笑。这样就很好。然后就翻到了我和陈丽琴在机场的照片,我看了很久,那画面一直在心里,陈丽琴的笑脸,我的笑脸。
"想她了麽?"
我点点头,
"那我帮你打给她"
我摇摇头,我现在没有任何可以打电话给她的理由,也不能打给她。算了,我看看照片就可以,然后又闭上眼睛睡。
死亡真的没那么恐怖,像是一场漫长的睡眠,等待平静。
在我尚还剩点力气睁开眼的时候,我看见了陈丽琴眼泪哗哗的脸,妆全部花掉,我妈真不注意形象。她摸着我的脸,一直骂我,还说等我好了,要揍我。然后就呜呜的命令我要活下去,呵,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想揍我。暴力妈。
陈丽琴的回来,我心里有了点暖意,我想在爱情没了,亲情总算弥补了,老天对我很公平。我什么都不怨命。陈丽琴陪着我,还哄我喝水,像哄几岁小孩一样。虽然还是会吐,但已经吐的少一点。其实我也在哄她,我要是不喝,她就一直哭。顾易总是默默的在旁边看着,我喝一点水,他就很高兴。这几天,他一直在嘴角微扬,眉心也没皱着,还是帅气的顾易。我知道他觉得对不起我,可真的别这样。我还看见了我的继父,一看就是华侨,怎么说,洋气。说话全是小天啦,要好好医治得啦,陈丽琴和他说话都带点港台呛,我听着都别扭,跟听琼奶奶剧一样。
看着陈丽琴幸福,我也幸福。有点想通了,我一个人活着虽然痛苦,但起码不会令我身边的人痛苦。我要是就这么去了,陈丽琴不知道怎么趴在我坟上哭呢,我在地下估计每天都能听见她哭着骂我。那我还不如活着呢。还有顾易,这样说估计有点自恋,但我死了,他一定也不好过,总觉得是欠我的,想着怎么还我,那样我在地下也不安稳。还有我梦见单国华说他要走了,让我别想他。我也点点头。
所以,我决定活下去,为着希望我活的人活着。
我尽量配合吃点,有时候吐的胃里酸水全部出来,但起码已经吃得比以前多点了。也会在醒的时候静静听我妈的小唠叨,很显然有时候一件事,她可以说上四五遍,可我还是会安静的听。顾易依旧每天都来,晚上他就陪着我,我睡觉他就看着我,我醒了,他还是看着我,我们已经没有话可以说了,但沉默着相处也不错。陈丽琴有次在我耳边说:"那小子挺帅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啊。"我眨眨眼睛,心里老不服,敢情你以前是没仔细看才恨他的,现在发现人帅了,就不恨了,整一视觉动物。
一个月下来,我已经好很多了。没有那么皮包骨,脸色也好了点,反到是顾易瘦了,眼睛比以前更凹。陈丽琴现在的丈夫也想要回新加坡了,可陈丽琴放不下我,死活闹着不走。估计两人还闹了变扭,几次陈丽琴都是红着眼睛来。晚上趁她回去,我躺在床上,对顾易说:"我想求你件事儿。"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能不能去和我妈说,你照顾我,让她安心回去。"
"嗯。"
陈丽琴回去了,临走前又拉着我哭,我摸着她,看着她虽然还愈显年轻的脸,却也有廖许的几根白头发,岁月从来不饶人,走过必留下痕迹。心里酸溜溜的,可还是乐呵呵的说顾易在呢,他不敢欺负我。
我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出院。我想开始新的生活,做一个新的单小天。
□□□¤□自¤由¤自¤在□¤□□□
爱不过一生 何来不了情
早上顾易来接我的时候乐呵呵的,忙里忙外的办出院手续,我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但还是全身没什么劲,走多点路就喘。今天阳光也出奇的好,我也感染的嘴角一直微笑。顾易去办手续时,我坐在房里,一群小护士进来查房和我聊天,其中一个问我有女朋友没,我笑着摇头,她说我生病时隔壁妇产科的护士都喜欢来偷看我,觉得我干嘛那么作践自己啊。一个个母性大起,要是没有女朋友就给我介绍。我还是笑,说我喜欢漂亮的,就像你这样的。那小护士就脸红了。嘿嘿,反正我也要走了,逗逗她们开心。然后另一个小护士就问我那是你哥哥麽。我点头,她说你们家人怎么生的啊,大的小的都长成这样,让别人怎么活啊。我还是笑。然后护士就起哄说谁谁谁特喜欢顾易,一天查房几回就是为了来看他,然后又一个变番茄的。我觉得顾易这形象变Gay是挺可惜的,多少女孩得失望啊。所以,他还是过正常生活来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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