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不是要操老子的吗,我让你操,让你操。"我踢了很多脚,直到他疼的晕过去,我才停止,跌跌晃晃的往外走。
妈的,我那几下被打的不轻,全身哪里都在叫嚣着疼痛,眼睛也一片模糊,勉强着打了一辆车,随便说了一处地址,就倒在了车上。不知道开了多久,也不知道开到了哪,等车停下来,就听见司机过来叫我,很迷糊听到:
"小伙子,求你千万别死我车上。你要到地方到了,钱我也不要了。你赶快下车就行。求求你。"
我慢慢睁开眼睛,挪着脚步,捂着肚子几乎是滚下车的,抬头看看四周,发现我竟然回到了原来的房子。出租车司机赶忙发动车跑掉了。
我一个人,顺着楼梯的墙壁往上移动脚步。每走一步,都要用尽所有力气,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口,我没有钥匙,开始叩门,一下一下的,从大渐渐到小,直到没力气,顺着墙倒地上。这应该早就没有住了吧。我勉强缩坐在门边,脑袋里像进了水,轰轰的响,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眼皮重的往下合,好累,好想睡觉。妈的,单小天,你要死也死的舒服点啊,怎么又饿又冷又疼的死在这。用这形象见着上帝,准给发配到地狱。
想完这句我就没了知觉。
可那些失去的 还找的回来麽
准确的讲我是被一只熊舔醒的,我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只雪白的肉熊压在我身上,龇着牙用长舌头顺着我的脸一下一下的舔,脸上湿湿的,我动都不敢动。诶,这生前缺德事儿干多了,这死了下地狱还要喂熊,
"熊大哥,我们商量下,你能别咬我脸么,我就这脸最值钱,咬烂了下辈子投胎就没混了。"我可怜兮兮的对着熊大哥哭诉,一边哭诉一边觉着我怎么这么热啊。低眼一看,我盖着棉被呢,这地狱怎么还发被子啊,连死都要人性化的死,地狱也赶上社会主义了。这时候门开了,一个男人站在门口看着我,
"你醒了。小白,下来。"
由于房间里的窗帘是拉着的,门一开,阳光就顺着门缝都往里钻,大片的阳光照着眼前的男人,我怎么有点晕眩了。难道上帝知道我是个gay换了个男天使来搭救我。我定定眼再看,是顾易,觉得他变瘦了,不过更成熟了。呵,那头发也一根根的竖着,眉眼之间多了点英气,少了点稚气,总之,更帅了。
"你发烧到40度,吃什么退烧药都不行,怎么也喊不醒,一夜一夜的说胡话。我准备今天下班你再不醒就给送医院去。"顾易靠在门边,眼睛还是那么亮亮的,我就想那个什么闪亮点眼液不找你做代言人真他妈瞎了眼。
"你不想和我说话我知道,我先出去了。你再睡会儿吧。"
我不是不想说话,第一,我看着顾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觉得心里就跟滚筒洗衣机似的,搅的慌。第二,那白熊整一个趴我身上,我给压的说不出话。
"你。。你。。把这白熊。。。给。。抬走。"在顾易准备出门时,我终于给憋出这几个字了,
"小白,快过来,吃饭了。"
呵,这招好使,那熊哧溜就跑下去了,还没忘在我肚子上使劲踩几脚。我顿时觉得空气是多么的清新,多么的重要。谁要敢再乱放二氧化碳,我跟谁急。一想不对啊,这要不放二氧化碳,人不给憋气憋死。我这想什么呢,总之,丫的,老子刚差点被它给压死。
我躺在床上又给迷糊的睡过去了,这床真舒服。
我再次醒来是顾易在叫我,我看见他端一冒着烟的碗,看着我。那眼神里都是水和星星,又是亮又是晃的。我嗯了一声,就慢慢想往上坐,手刚撑一半,就软了。全身都疼,连眼睛都疼,涩涩的疼。他把碗放旁边,扶我坐起来,还把枕头垫我身后,软和着呢。
"你刚醒,就喝点粥吧。"说着,把碗递给我。
我傻兮兮的伸手去接,完全也没管接没接住,手上一点劲都没有,一碰碗手就一歪,要不是顾易反映快点接住,估计这一碗就全烫我身上了。虽然接住了,但手腕处还是给烫红了。顾易拿冷毛巾给我敷着,"疼吧。这刚出锅的。"
我笑着摇摇头,不烫,一点都不烫,真的。因为我心里更滚烫,是谁在我心里放了一把无名大火,烧啊烧的,浓烟弥漫,烧得我胸口闷的狠。
"还是我喂你吧。"说着,顾易端起碗,用勺子搅拌着粥,挑起一勺在碗边蹭蹭,还不忘在嘴边吹吹气,我隔着热气看着他的脸,隔了那么久,我以为我都忘记的脸,还是隔着山漫过海的溢了过来,在我眼里这一切都挺不真实的。我宁愿他看见我跟见着杀父仇人一样,抽我几巴掌,我心里倒觉着安心。我丫原来也是一受虐体。
就这样他喂我张口的持续到把整碗粥吃完,我还没缓过神来。我现在想起来,我当时就跟台湾琼奶奶连续剧里的女猪角似的,忒纯情,恨不得立一贞洁牌坊竖着,矫情,真矫情。单小天,你是一爷们儿。啧啧。
"还要喝点么,锅里还有着呢。"
我又对他摇摇头,得,我估计我得了失语症,一句话都说不出,就会点头摇头。
顾易把我轻轻放平躺,"你休息着。"我又给点点头。这时那白熊不知从哪窜了出来,跳我身上,又伸出舌头舔我。妈的,你又不知道你这体积,一大团肉秤砣似的,我又差点憋过去。
"小白,快下去。它叫小白,是我养的狗,一只松狮犬。它是喜欢你才这样的,平时都不怎么和人亲热。"顾易看着我解释,
"怎么长的跟辛巴似的,叫这一纯情的名字啊。"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呵,听你这话,说明你还真醒了。又像以前一样贫了。"说完,顾易笑着的脸上慢慢露出了很尴尬的表情,以前,是怎么样的以前。好像就在昨天,却又隔了一个世纪。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就睁一双眼睛看着我。
我什么话都没说,只能露两虎牙朝他笑笑,这是我在尴尬时,唯一能做的。
他出去后,我闭上眼睛,又迷糊了意识,我估计我累了很久,很久。以前累了就坐会儿,休息好了又站起来接着跑,现在超了负荷,坐着也不行了,必须要躺着。我想把欠的觉都给补回来,补回来。可那些失去的,还找的回来麽。
讨厌回忆 却反复思念
在清晨鸟叫中醒来,勉强能坐起身,依靠着床背看着窗外发呆。其实并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这几年的事情在脑里放电影一样,一段段的重放,一部部的暂停,然后像强烈曝光的胶片,一片苍白,或一片漆黑。
顾易去上班了,他告诉我他在一家广告公司策划部门。反正我也不懂,就点点头,估计也是一小白领。临走前,把一些药放在我的床头,还有一些午饭之类的交代,其他我们基本不交谈。
他刚走,辛巴就扑通跳我床上,又开始猥琐的舔我,还流口水。刚开始我叫它辛巴它还死活不理我,非要我甜甜的叫它小白。后来,我连叫N多次辛巴后,嘿嘿,它居然也乐意了。我一叫辛巴,它就拼命的舔我或是摇它那个短小的尾巴。身子又大又圆,腿却又短又粗,就像一只大圆球。小样,还真可爱。一整天,都是辛巴陪着我玩,我发现它特别喜欢我的袜子,我把袜子扔哪它都给拣回来,还得意的在我脖子,头发,闻闻,再舔我两下。眼睛色迷迷的看着我,我一时好奇就去找它的特征。额,居然让我发现它是一公狗。怎么它也是条gay狗!!!- -|||
大概到了8点左右的时候顾易回来了,见我还没吃,就又到厨房忙活儿去了。我下了床,坐客厅里继续和辛巴互相调戏,互相爱抚。有时偷看几眼顾易的背影,想起了他以前也是这样,忙东忙西,会在空闲的时候扑出来和我玩色狼与贞女的游戏,想着竟觉得眼睛有点湿润了。我不是个爱哭的人,总在坚守那句大老爷们么,流血不流泪。但有时候也会小矫情下,湿湿眼眶。直到顾易把饭端在桌子上,叫我去吃。我才从回忆里走出来,其实我挺讨厌回忆的,都是过去的事,怎么也回不来,只会难受,但总是忍不住反复思念,思念过去,反正矛盾着呢。
"你不吃么?"我疑惑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顾易,
"我在公司随便吃过了。"
我们之后就开始大段的沉默,很尴尬的气氛飘浮在整个空气里。直到我吃了一半,辛巴跑来蹭我。
"辛巴,你要吃?"我夹着一块肉在它眼前晃晃,
"怎么给它改名儿了啊。"顾易在旁边突然说话,
"它这体积叫小白多不合称啊,它也承认了这名字,对吧,辛巴。"我把肉扔给它,它晃着脑袋,并不吃我扔的肉。
"小白就这样,它其实只吃肉松和狗粮,可你一吃饭,它就蹭过来,给它吃又不吃,丫就一欠揍样。"
然后我们两也就有你一句我一句的围绕这只肥狗说起话来,但显然大家都在回避一些问题,比如以前,比如现在。
吃完饭,顾易说带辛巴去溜圈儿,问我去不去。我说我躺了一天,也怪难受的,说想换件衣服出去。说完才发现,我根本没有衣服在这里,顾易看出我的想法,回房拿了件他的衣服裤子给我。顾易比我高些,肩膀也比我宽些,所以我穿他的衣服,有点宽松,像唱R﹠B的歌手服。这些衣服上都有他的味道,很清淡的阳光味道,就像被晒了一天,吸收足足阳光的棉被的味道。他说我身上也有种味道,很甜的味道,但不腻,让人闻了就想咬一口。我怎么又想到了以前。
两个大男人溜着一条狗的确很招眼,特别是带辛巴这种精神旺盛的肥狗溜弯,它跑的比谁都欢,简直不是人溜狗,是狗溜人。一不小心,它撒着小短腿就跑掉了,我和顾易两一米八几的男人追在后面,一个叫小白,一个叫辛巴,整俩儿神经病,引着旁人都盯着我们看。好不容易,辛巴不乱跑了,因为它看中了一条小京巴。跟着人家屁股后面直磨蹭,人家还不理它。
"这京巴是公的母的啊?"我突然这么直接的问京巴的主人,那小姑娘给问的脸都红了,说我们家迈克是男的。
"走,辛巴,人家是公的,你还想搞同性恋啊。"我拉着辛巴要走,辛巴怎么也不肯走,死活赖在那,
"小白一直都有这倾向,上回我带它来溜,一只母吉娃娃特喜欢它,在它旁边直跳,想引起它注意,结果它看人家一眼,居然打哈气。"
"人家说物随主人,狗就别提了,和主人一个样。"我就是这样一人,说话有时没通过大脑就给冒出来,这么说,不就是说顾易是一同性恋麽。然后我就特尴尬的低着头,不敢看顾易,他也许久没说话,半响说出一句:"可我现在不是同性恋。"然后拉着辛巴就走了,我站在原地突然心里就沉下去了一片,深陷在茫茫的沼泽里的感觉,潮湿又开始漫延,像爬山虎一样开始向上覆盖在整个胸腔,莫名的沉闷。
完全忘记了站在旁边听我和顾易对话的小京巴的主人,小女孩嘴开着半天都没闭上。
由于我身体的原因,刚又追着辛巴跑,所以我有点气喘嘘嘘。顾易回头看我没跟上,又停了下来,走我面前问我怎么样,我说我没事,天气热有点闷。他说那就陪着我慢慢走。一路上又开始沉默,我们谁都没找话题。我抬头看见北京的天空,一片云都没有,一颗星都没有,头顶上是大面积的黑色,排山倒海的压着北京,压着我们这些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
我像是那个家的陌生人
原来顾易说的:"可我现在不是同性恋。"的意思是他现在有女朋友。
我这两天恢复的不错,除了身体青紫的地方已经下去了,再着就是我可以让辛巴溜着我跑N圈了。额。辛巴溜着我跑,绝对是不错的,我和他的感情越来越好,待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包括现在,顾易女朋友来家里,她怕狗,这辛巴就一欺软怕硬的狗,见着她害怕就对着她狂吠,我只有把它拎出来溜弯。其实,在我心里也不想看见顾易和她待一起。所以,正好给我找一借口。
顾易的女朋友和他是在一栋大楼工作的,是隔壁公司的一会计。长的特小鸟依人,一双眼睛笑起来弯溜溜的,跟泡菜女一样,站在顾易旁边也挺配的,怎么说,男豺女豹,哦,不对,是男才女貌。
她看见我时挺惊讶的,说没听顾易说过有个弟弟啊。我知道从顾易的心里来说不想承认我的存在。我说我们是同父异母,我一直生活在外面。说完,我看看顾易,在他眼里我似乎看见透着类似于悲伤的东西,然后顾易就说林涵,你晚上想吃什么点菜。我听着这话特别扎耳,以前顾易总会让我给点菜,然后我就西挑东拣的找他麻烦。现在,一切物是人非。
我和辛巴都溜累了,辛巴蹲在地上眯着眼睛吐舌头,我坐在小区的花台上。看着周围的人来来去去,两年多,这里的邻居也换的差不多了,没几个我认识的。
我反而觉得我像是那个家的陌生人。
等到算着差不多林涵走掉,我和辛巴晃着回家。家里没人,顾易应该是送她回家了。我自己去厨房把饭菜加热下,一个人吃着,时不时挑逗下脚低的辛巴。它那呆样,总一副无所谓的架势。我挺羡慕它的,什么都不在乎,反而更幸福。
我抱着辛巴看电视时,顾易回来了。对我笑一下,就进去洗澡了,出来后他也坐在我旁边看电视。这可乐坏了辛巴,这个腿跑到那个腿,这个脸舔到那个脸,还撒娇仰着躺我身上,我使劲的揉着它,辛巴就像只玩具熊,我忍不住抱着它,几乎是和顾易同一时间说:叫我爸爸。
然后我们两互相看看,都笑了,特傻。顾易突然伸手,在我头上揉揉,说:你这虎牙一露,还和以前一样。说完估计他也愣了,我们总在回避的话题,总会一次次的被无意中提起,我看着他的眼睛,直到他不自然的回避。
然后就听见顾易很小声的说:"你这两年怎么样?"
"挺好的。"我看看他,又低头摸着辛巴,"你呢?"
"也挺好的。"。。。。。。
"那个,你的伤。。。"
"和人抬杠几句就打了起来。"我并不打算告诉顾易我和韩栋的事,
"哦。以后别这么冲动。"
。。。。。。。。。。。
又是沉默和尴尬,
我又摸着辛巴说:辛巴,跟爸爸回去睡觉了。走到门边的时候,听见顾易说:
"明天我放假,要不出去走走,你也买几件衣服。"
"嗯。"
那么就让它涅槃重生
星期天的街头人流窜动,到处都是逛街的女人,谈恋爱的情侣,还有无聊压马路的小MM。我和顾易一直保持很大的距离,基本不是他走前面就是我走前面,只在我进店铺后他才进来,我这人买衣服从来不去试,看对眼后拿型号就走。男人的衣服也就那些,没有斤斤计较的挑选。我会把看中的样品举起来对着顾易晃晃,他要觉得好就点点头,不好,他就给拿另一件也对我晃晃,很简单的动作交流。
中午吃饭时,当然还是我最爱的火锅。起先顾易是不愿意的,说我刚好,不要吃些上火的。我也就答应了,后来刚走出火锅店,他又回头问我是不是很想吃。我很诚实的点头。他说那好,吃一次也没关系,不是天天吃。就拎着我进去了。我们两现在走一起,别说还真有点兄弟的感觉,只是少了那份兄弟的亲切。
"你少吃点辣,这刚好没多久。"
"知道,知道。你怎么还那么啰嗦啊。"说完,我抬头冲他乐,
他看着我也笑,
"你多大了,还那么不会照顾自己。"
"你这话韩栋也对我说过。"我知道自己又踩着雷区了,而且还是个大汉雷。所以马上埋头灭我碗里的丸子。
"你和韩栋怎么了?"顾易装着挺平静的问我,可我听出来,他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哑,
"散了呗。他要结婚了。"我也装着无所谓的态度,"这羊肉好了,你快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