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得轻轻搂着浑身颤抖的人,拍着因悲伤弓起的背慢慢安抚着。
过了好一会,梵降冰才抬起脸,随便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勉强笑了一下道:"我没事,让萧大哥担心了,大哥陪我一会儿就好!"
看着梨花带雨的苍白面庞,萧然的心里涌出一股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怒火:"冰儿,告诉大哥,谁欺负你了,大哥帮你出气。"
听到这充满亲情的话语,梵降冰心中一暖,脆弱的神经猛然崩断,心中的委屈再也忍不住爆发出来,刚止住的泪水,象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嘴一嘎,扑到萧然怀里痛哭起来,吓得萧然手足无措,回抱着这个委屈的少年慢慢安抚。
两人都没有注意,不远处的大树后,一身明黄的梵凌羽气得紧握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中也未察觉。
本来从冰兰院出来想好好冷静一下,结果莲妃派人过来,说有事相商,梵凌羽也想赶紧把太子的人选定下来,于是摆驾到了莲妃的寝宫,商量过事情就已经很晚了,莲妃一再挽留,梵凌羽也不好拒绝,就在莲花宫歇了,一向矜持、害羞的莲妃今天晚上难得的热情,梵凌羽也想借此弄清楚自己的感情,结果两人就滚在了一起,可任莲妃如何的挑逗,梵凌羽就是硬不起来,莲妃又羞又恼,急得满头大汗,看着莲妃,梵凌羽心中浮现出梵降冰在床上羞赧娇喘的样子,下身立马硬了,莲妃一看大喜,迫不及待地坐了下去,不同的触感让梵凌羽一下子清醒过来,一把推开莲妃,匆忙穿好衣服:"朕还有急事,爱妃先休息吧。"转身匆匆走了,剩下莲妃一脸愤恨。
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冰兰院,可是屋内却没有了牵挂的人,可是那明显的血腥味让梵凌羽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没敢耽搁,叫出暗卫在宫中查访,最后听到这边的动静,等梵凌羽赶到站在树后看到的就是两个人紧紧相拥的画面。
怀里的低泣声终于停止,身子也不再颤抖,萧然借着月光一看,怀里的少年已经闭上了眼睛,萧然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看从树后转出来的梵凌羽一眼,抱着少年飞身下房。
梵凌羽看着萧然一步步的走近,心中是千回百转"杀了他,冰儿就是自己的了,不能杀,冰儿会恨自己的吧。"最终梵凌羽收回复杂的眼神,伸手接过已经昏睡的梵降冰,不满地‘哼'了一声,飞身离去。
萧然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他没有错过皇帝眼中的杀意,却满头雾水地跟了上去。
疗伤
回到冰兰院,这么一折腾,小荷,傅月,谨文也都来了,站在门口却没有人敢进来,屋中某人还在愤怒地散发着冷气,可是看到床上少年苍白的小脸,就什么怒气也发不出来了,忽然想起之前床上的血腥,又是大怒:"快传太医"。
门外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均一头雾水,可听着皇帝那象从地狱发出压抑声音,不敢怠慢,傅月冷着一张脸,不一会从外面拎来一个姓张的老太医,老太医正睡得迷迷糊糊呢,就被人从被窝里拎来出来,一肚子怨气正没处发呢,试想谁正睡得香的时候被人二话不说地拎走心里会好受,所以太医正想大骂两句是那个小兔崽子的时候,被院中凝重的气氛感染,立刻噤声,在宫里当太医,没点眼色早玩完了。
张太医赶紧进屋一看,"我的妈呀,怎么皇上在这啊。"迷迷糊糊的神情立刻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匆匆见礼。
"先看看七皇子怎么样了。"
"是"
拿起床上少年温白如玉的手,把脉,好一会才放开。
"怎么样?"梵凌羽心中焦急万分,可是脸上仍然没有表情。
"陛下放心吧,七殿下练功时受到打扰,走火入魔,导致内息混乱,伤了心神,故而昏睡不醒,而殿下自身已在修复、调理内伤了,所以会昏睡几天,待内伤修复便会转醒。"
"究竟要几天才能醒来?"梵凌羽皱着眉不耐烦地道。
张太医一咧嘴:"这个......不确定...内伤最难医治...还请陛下不要着急。"
梵凌羽阴沉着脸挥了挥手:"下去。"
张太医好似听到了世间最美妙的音乐,快速逃离这压抑的房间。
折腾了那么久,天已经放亮,小荷体贴地打来了温水,给梵降冰净了面,收拾着狼藉的房间。
"皇上,该上朝了!"小太监在旁边战战兢兢的提醒。
狠狠瞪了小太监一眼,小太监吓得扑通跪倒在地,浑身直打哆嗦。
"好好伺候你家主子。"说完甩袖回到飘羽宫,换了衣服,准备上朝,今天是玄紫国使者上殿的日子,一刻马虎不得,梵凌羽只得先把昏迷的梵降冰放到一边,专心应付这个难缠的益王。
其实梵降冰的意识是清醒的,只是身体不允许,他必须尽快修复受伤的内脏,调理紊乱的内息,把一点点的胡乱冲撞的灵气通过经脉引导至丹田,看着紫府中的小人儿一点点恢复生机,心中也无限欣喜,那是自己花了十几年的时间修炼得来的,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看着孩子生病,作父母的心里也很难受,梵降冰心里有点埋怨自己,修炼那么多年,心境竟然连那么一点刺激都经受不起,师傅知道了肯定要骂自己笨蛋了,看来还是经历不足啊!
恩,皇宫也没什么好待下去的,还是尽快出去看看这个世界吧!貌似另外的几个国家也都很有趣呢!现在尽快养伤,以后天地就任我遨游了!
感情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当初怎么会相信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会爱上自己呢,是太自信了吗?自作孽不可活呀,看看自己的真心换来的是什么?一句小小的试探,就让那人怀疑了,筵席上那疏离的眼神,宴会后去跟别人缠绵,自己甘愿雌俯人下的身子又算什么?到现在居然还会心痛,自己果然不适合生在帝王家,罢了罢了,师傅说的七情六欲自己在那一个人的身上几乎尝遍了吧,喜、怒、哀、惧、爱、恶、欲,还真是各有千秋,看来要认真感悟了。
想通了一些事,心情大好,不再理会外界事物,闭着眼睛疗伤,经过灵气洗礼的经脉和内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这一闭眼就是七天,终于理顺了全身的大小经脉,灵气开始在体内正常运转,梵降冰苍白的面庞也恢复了粉色。
慢慢睁开眼睛,坐起身来,外面天气已近中午,小荷从外面端了盆清水走了进来,看见坐在床头的主子,一激动水盆差点打翻,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殿下,您醒了?真是太好了,您不知道,您一下子就昏睡了七天,我们大家都急坏了,您要是再不醒,皇上非把太医院的太医都杀了不可。现在整个皇宫的人每天过得都战战兢兢的。"小荷心里得意,皇上还是最疼我们主子了。
梵降冰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站起身来,就着凉水洗了把脸,"傅月、谨文他们呢?"
"都在外面等着呢,我去喊他们。"说着跑了出去。
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人,梵降冰心里难舍,毕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相处了那么久的人了,而且两人对自己都不错,不管心里究竟是效忠谁的,可这几年的感情是骗不了人的。
对于这些势力暗中的争斗,梵降冰心里是不在意的,只要不触到心里的底线,一般都不会理睬,自己对权力没有欲望,不代表别人没有,每个人都有权力选择自己生活的方式,只要不涉及自己就好。
"你们两个起来吧,说过多少回了,还是改不了。"对着旁边的椅子挥了挥手,待两人坐定,才开口问道:"把我昏睡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跟我说说吧。"
"是"谨文一改以前温雅的个性,满脸严肃
"殿下昏迷第二天,陛下就立了二皇子梵降雨为太子,大皇子梵降风为忠王,四皇子梵降雪为诚王,二皇子的母妃莲妃为皇后,入住乾宁宫,这几天都在忙着太子和皇后的册封仪式,玄紫国的使臣紫宇锐这几天一直吵着要见您,都被陛下挡了回去,另外就是萧然萧侍卫被陛下押在了天牢,罪名是偷盗御酒,扰乱宫廷。"谨文说话干脆爽利,几句话把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这样的人才做侍卫有点埋没了。
梵降冰听着谨文的叙述,面上波澜不惊,经历这此的事情,梵降冰心境成长的一大截,"你们两个跟我认识也有七年了,你们的人生能有几个七年呢,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精力了,相信你们也看出来了,我没有野心,跟着我只会埋没你们的才能,我会和父皇说的,走自己的路吧,以后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两人吃惊地看着醒来后一反常态的梵降冰,连面瘫脸的傅月都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眼神,"你是要赶我们走?"傅月、谨文神情复杂。
"你们回去好好想想吧。"说完梵降冰疲惫地闭上了眼。
坦诚
梵凌羽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的,脾气越发的大了。
"父皇,益王明天就要离开了,今天无论如何要见七弟一面,您看?"梵降雨也有点烦躁,本来准备册封仪式都够累的了,梵凌羽还动不动就发火,再加上紫宇锐天天缠着他要见梵降冰,而奇怪的是父皇却死活不同意,玄紫国国富兵强又得罪不起,处处陪着小心,实在是身心疲惫。
梵凌羽双手握的发白,后有慢慢放开,轻轻叹了口气,"雨儿,不是朕有意刁难,而是你七弟练功走火入魔,至今还未清醒,这个益王也不知道怀的什么心思,父皇不敢冒险。"
"啊!"梵降雨大吃一惊。
"七弟练的什么功法,怎么会走火入魔?"梵降雨想起了那天晚上宴会上这个容易被人忽略的弟弟的表现。
梵凌羽心里也很郁闷,自从梵降冰昏迷之后,他就开始调查原因,原本以为萧然会知道情况,可是谁知却一问三不知,也不知道真假,只好先关进牢房,待梵降冰醒后再处理。
"这个你就别问了,我也不是很了解情况,现在一切只能等冰儿醒来再问了。"
正在这时,暗卫零从暗中显出身来:"陛下,七皇子醒了,身体已经恢复。"说完不等梵凌羽反应就又消失了。
剩下的两人相视一眼,梵凌羽稳定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从新恢复镇定,"来人,摆驾冰兰院,雨儿,一起来吧!"
"是"梵降雨听说七弟醒了,也很高兴,对于这个弟弟,梵降雨一直是好奇的,自从七年前御书房见过一次后,再次见面就是几天前的宴会了,七皇子在皇宫里的存在感太弱,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人们很容易忘记了这么一个身份尊贵的皇子,今天有机会近距离地接触这个神秘的弟弟,梵降冰自然是又好奇又激动。
梵凌羽的步伐很快,梵降雨差点跟不上,心下奇怪,父皇好像很心急的样子,看来父皇还是很在乎七弟的,一边走脑子快速旋转着。
来到冰兰院,这里已经恢复了以前的冷清,傅月、谨文已经被梵降冰赶走了,只留下了小荷伺候生活起居。
梵降冰站在门口好像早知道他们的到来,"儿臣见过父皇,见过二皇兄。"乖乖的低头行礼。
"起来吧,刚醒来怎么就下地了,快到床上躺着。"梵凌羽说着习惯性的就要来抱梵降冰,梵降冰不露痕迹得闪身避了过去,"多谢父皇关心,儿臣已经好了,下床走动多身体的恢复还是很好的。
梵凌羽抱了个空,一下子愣在那里,气氛有些尴尬。
梵降雨看出点苗头,赶忙向前解围:"七弟,你这才好些,还是去床上躺着吧,免得父皇担心。"说着向面前的少年使了个眼色。
梵降冰这才慢慢坐到床上,仍旧低着头,长长的睫毛下垂着,盖住了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梵降雨心里不住地赞叹,真是落入人间的精灵啊!
梵凌羽这时已经反应过来,看着梵降雨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梵降冰猛看,心里的怒火蹭的一下就窜了起来,勉强压制住杀人的欲望,面色不善地道:"雨儿先回去吧,还要准备册封仪式。"
"是,儿臣告退,二哥以后再来看望冰儿。"说完眼神怪异地看了看奇怪的两人,退了出去。
"冰儿,你究竟在跟父皇闹什么别扭?父皇那里做错了吗?"梵凌羽眼睛眨也不眨得看着沉默的降冰,以前那个看到自己就露出甜美笑容的少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看起来异常沉默,坐在自己面前却有无比遥远的单薄身影,梵凌羽的心一瞬间揪了起来。
"父皇,您就不必再装了吧,您是不是还要问我为什么会走火入魔,告诉您也无妨,我看到了那天晚上您再莲花宫所作的一切,所说的一切,我是不是很傻,我只是没想到父皇是那么的能忍,居然为了一个您感兴趣的玩具,就刻意温柔地对我这么多年,真的打心眼里佩服您,您现在对我该了解的也了解了,该占有的也占有了,我身上也再没什么是您感兴趣的东西了吧,那么,请您放过我,我也不想再追究您以前对我所做的一切,可好?"这一刻梵降冰不再是天真无知的孩子,感情的打击让脑子如从新开机的电脑般再次运转着,整个人看起来沉静而悠远。
梵降冰一字一字清晰地落在梵凌羽沉痛的心扉,梵凌羽的脑中只剩下一句话"我要失去他了......我要失去他了......我要失去他了......"
"......不......朕不许......朕不许你离开......"梵凌羽回过神来,大声吼道。
"不许吗?我留在这里干什么呢?做你的男宠,还是做你的儿子?恩?"轻轻的语气,却压迫感十足,讽刺着别人,也似嘲笑着自己。
这样的梵降冰是梵凌羽所不熟悉的,也是令人害怕的,梵凌羽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看着梵凌羽因吃惊而呆愣的样子,梵降冰心里一阵无力,疲惫的感觉袭上心头。
"把萧然放了吧,他什么也不知道,傅月、谨文我也打发走了,他们俩都是人才,我不想耽误了他们的前程,剩下的你看着办吧,至于紫宇锐,我会去见他,你回去吧!我累了。"梵降冰看也没看激动的梵凌羽一眼,挥了挥衣袖,等梵凌羽清醒过来,人已经站在了冰兰院外,大门已经关闭。
今天一天梵凌羽发愣的次数比他前半生都多,试了很多中方法终于没能进去,无奈放弃,交代林氏兄弟注意梵降冰的行踪,有情况及时汇报,才慢慢离开。
悻悻地来到御花园的凉亭坐着,看着面前的池水反省,"我该怎么办?现在冰儿心里肯定恨死我了,哎!谁让自己有错在先呢!还是等过几天冰儿消了气再去看他吧。"有点颓废地低着头。常年捉蛇,也要有被蛇咬的觉悟。
见益王
梵凌羽心里懊恼着,同时梵降冰心里也不好受,不管怎么说,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在与他相处的这么多年中,对他真的很好,很温和,也很迁就,自己因为这个也达成了很多目标,最重要的就是功力的恢复,没有梵凌羽的宠溺,可以说是基本没有可能,起码没有这么一帆风顺,从最初的灵果,到后来的玉石,都是至关重要的东西。但是感激归感激,感情归感情,在与自己发生了那种事后,居然还急着爬上了别人的床,这是梵降冰怎么也无法容忍的,他不相信梵凌羽对自己没有一点感情,这么多年的温柔对待不是靠兴趣就能支持下去的,但是,即使有感情又怎么样?轻易得到的东西是不值得珍惜的,特别是对于皇室的人来说,人往往只有失去时才发现东西的宝贵,梵凌羽,这次我一定让你得到足够的教训,等着吧!
这边梵降冰愤恨地想着,玄紫国的驿管也很不平静,紫宇锐从大厅的这头渡到那头,心中焦躁异常,怎么见七皇子一面就那么难呢?国内要尽快赶回去,这边都好几天了,皇帝就是拖着,难道皇宫有事发生了?
毕竟是皇室出来的人,敏感度不是一般的高啊,正在这时,外面有侍卫汇报:"王爷,外面有人自称是七皇子求见。"
"哦,什么样的人?"紫宇锐眼睛一跳,想什么来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