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烟投碧纱+番外
  发于:2008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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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平来到双曦桥,慌张得四处张望,大量的白气从嘴里呼出,全身早就在冷风拍打中僵硬了下来。
[庆太……]凉平跳下清风,走上双曦桥,俯视下面的绿影河。他想起了和庆太在这里见面的时候,不自觉地抚摸上腰间的清韵刀。
庆太,你到底在哪?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没有找到庆太,凉平在回叶王府之前又去了橘王府,结果橘庆太还是没回来。凉平简直心急如焚,橘彩问他出了什么事,凉平只是摇摇头,说我只想亲自跟他解释。最后他转身的时候,橘彩淡淡地说:[今天是橘王的生辰。]
凉平背对着橘彩,并没有转身。
许久,凉平才说:
[是啊,生辰……]然后走下台阶,跳上马就回了叶王府。
回到了自己的家,他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
床单已经换上了新的,没了昨天的污秽,凉平还是觉得坐在床边,就能想到自己在小雨身上辗转,小雨在身下呻吟的画面。
不知不觉已经纠起了床单。
如果换作自己是橘庆太,一定会躲在角落里掉眼泪吧。
凉平脑海中突然放出一个影像——
庆太头发散乱,穿着单薄的衣服,蜷在角落里掉眼泪,轻轻地抽泣。
凉平的心疼了起来。
庆太……应该不会这样的吧。
都晚上了,庆太该不会还没回去……
凉平看着天,突然站起身来,冲过去打开门。却看到小雨站在门外,手中端着饭菜。凉平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怎么?]
[王爷还没吃饭,所以小雨端了饭菜给王爷吃。]
[我不吃。]
[王爷吃一点吧……]
[庆太现在还不知道在哪!我哪有心情去吃?让开!]说着就把小雨推开,小雨得身子很单薄似的,马上倒在了地上,酒菜洒在了地上,盛酒菜的瓷器也噼里啪啦的成了碎片。那些菜污沾上小雨的衣服,头发,显得他特别狼狈。
凉平说:[不要再在我面前装可怜了,柳浩雨,明天,你就搬离叶王府!要多少银子你自己拿!]语毕,小雨细细地看着凉平很久,才说:[我知道了,王爷。]
[我真是看错你了!]
说完一甩衣袖跑了出去。
还是直奔橘王府,下了马,就急急忙忙地拍大门,出来开门的是橘月,眼睛红红的。
凉平焦急地问:[橘月,你家橘王呢?回来了么?]
橘月摇摇头。
凉平失望地沉下来,然后点点头[我知道了,我继续去找!]说完又要爬上清风。
橘月最后竟哇哇大哭了起来,[叶王,叶王,告诉我吧,王爷他怎么了?早上去找了你就回来,还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饭也不喝水,月儿从来没见过王爷那样子,叶王……叶王……你和王爷怎么了?]
凉平抓住马缰的手一下就僵了,庆太……一直在府上么?
为了不见自己,才让橘彩出来应付自己的?
凉平跳下马,此时他没有生气,他也觉得自己没资格生气。他拍拍橘月的肩膀算是安慰了,说:[庆太在里面?]
橘月哭着点点头。
凉平就马上冲进了橘王府,直奔橘庆太的房间,橘彩这时候出面拦住他,凉平猛地一挥掌,把橘彩打倒在地上,凉平有些惊讶,以橘彩的身手,应该不至于一招就败了。
橘彩倒在地上,冷冷地笑着,说:[说清楚了好。]
凉平会意地点点头,[谢了。]
猛地推开橘庆太的房间,四下看看,凉平看到庆太一动不动地坐在上床,头倒向栏杆。两眼没有一丝神采,他甚至没有发现凉平已经进来了。
凉平深吸一口气,慢慢地靠近庆太,每走近一步,庆太的面容就越是清晰。
终于走到了庆太的身边,凉平轻轻地叫道:[庆太?]
叫出来,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参满哭腔。
庆太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凉平,又低下了头。
[叶王来干什么?]
[庆太,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我现在不想听,我……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庆……]凉平惊住了,庆太居然不相信他。
不过要是换成自己,看到那样的景象,谁能相信?
就算是被下药,但是也有过肌肤之亲了。
[等我好点,我会听你解释的。但不是现在……你走吧……]
凉平咽了口唾沫,眼泪垂下了两行来。
他哭不是因为自己被庆太误解,而是到了这个时候,庆太仍然选择对自己这么好,连伤害自己的话都说不出口。
凉平点点头,[我知道了,你……要好好吃饭。]
凉平走了,出了橘王府,他就哭了起来,就像刚才橘月那样,哭得视线都模糊了,似乎眼泪都冻成了冰。
他牵着清风在雪地里走回叶王府。
边哭边走。
清风似乎也知道了主人心里的悲伤,不停地用脸蹭着凉平的脸。
凉平抚摸着清风,将头贴在了清风的身上,[我没事的。]
{拾叁}
{拾叁}
第二天是曦君的生辰,就是龙一。于是佑典就带着龙一去游山玩水了,要很多天才回来。所以早朝就被荒废了下来。
凉平昨天回来的时候小雨已经走了。
一文钱都没有拿,
阿烟说小雨走之前只说了一句话:[对不起。]
凉平冷笑了一下,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
秀一也跟着一块儿不见了,但是凉平也没追究,他没有心思想这些事情了。
脑海里停留的只有庆太无神害怕的眼神。
凉平窝在家里不出声,双眼无神。
阿烟也没多说话,给凉平送饭,加木炭,梳洗的工作也照常进行。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很多天,橘庆太那边还是没什么消息,凉平虽有些担心,但还是不敢去打搅庆太。那日阿烟陪着凉平在屋子里,凉平正在书桌上出神,阿烟倒是很安静地站在一边。凉平手抚着白色的宣纸,一直没有说话。
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突然,凉平抬起头,看着阿烟,问:[什么时候了?]
阿烟闻言看了看天,说:[回王爷,已经快傍晚了。]
[恩。]凉平点点头,继续出神。
这时候从门外的家丁的声音传来,[王爷,赤王派了一个人要见您。]
凉平一怔,回过了神,回应道:[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一个男子来到了书房,他一直低着头,凉平也没看清他的面容。但是凉平也不在乎,现在除了橘庆太,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影响到他了。
男子垂首行礼道:[见过叶王。]
凉平微微点头:[起来吧。]
[是。]
男子一抬头,凉平就惊了,从书桌处走过来,扶起他,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龟梨公子?你怎么亲自来了?]又转头对阿烟说:[阿烟,快备茶。]
龟梨和也挥挥手。[不用劳烦阿烟姑娘了。我还得赶快回去,免得他发现。]
凉平也表示理解地点点头,让龟梨和也先坐下。问:[龟梨公子这番前来,可是有甚么急事?]
[小雨走了。]
凉平微愕,想起他和小雨之间的事情,不由得火气上来了一点,但面对小雨的好朋友,也不好发作,最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请您别怪他。]
[很难。]凉平说,对上了龟梨和也有些诧异的眸子。[庆太……对我失去了信任了,而且这件事给他造成的伤害也很大。]
龟梨和也继续说:[原谅他吧。]
[很抱歉龟梨公子,我一想到庆太那种受伤的眼神,我就无法原谅他,甚至……我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凉平,你一定要原谅他!一定!]
[不可能!]
[小雨……他活不长了……]
[不可……你说什么?]凉平激动地起身来,阿烟更是从刚才的神游变为惊讶地看着龟梨和也。
凉平拉住龟梨和也,激动地问:[他怎么活不长了?怎么了?]
龟梨摇了摇头,[这件事本不应该告诉你,但是小雨和我从小一块儿长大,我不忍心看着他承受你的不原谅死去。]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小雨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他必须死!不然的话……]龟梨和也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了,看着凉平激动的样子,终究还是选择避开他的视线,沉默了。
凉平得不到回应,拉住龟梨的肩膀,[不然怎么样?快告诉我啊!快告诉我!]
[不……]龟梨挣开凉平的手,转头走向门那边,背对着凉平。
[凉平,小雨在怡凤楼,这是我最后能告诉你的了,告辞。]
说罢,龟梨和也推开门,拂袖而去。
凉平却愣在原地,这几日逐渐平复的心情又被刚才龟梨的话打乱了。就像平静的水面,被扔了一块石头进去一样。
他站在原地,自暴自弃地抓着头发,还不停地把桌上的瓷器给扫到地上,阿烟忙拉住凉平,叫他冷静下来。
凉平被阿烟从后面抱住,一把挣脱,将阿烟推到地上。阿烟吃痛地闷哼了一声,凉平又回过了神,跑过去扶阿烟。
[阿烟,阿烟,对不起,你没事吧……]
阿烟疼得半睁着眼睛,忙说:[没事,我没事。]
凉平把阿烟给扶起来,帮她拍了拍灰尘。
阿烟问:[王爷,您去么?去怡凤楼么?]
凉平看着阿烟,很久了都没说话。
[王爷是怕橘王又误会么?]阿烟说,凉平被说中了心事,不由得迷蒙起来。
[所以王爷才会这么烦躁?您想去的吧……]
凉平点点头。
这时候凉平就像个受了伤的小孩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阿烟拉拉凉平的袖子,双眼有些红的看着凉平。
[王爷,您那天回王府的时候,您叫我去叫小雨出来吃饭。叫了他很久他都没有出来,所以我就自己推门进去了,结果看到他……我看到他面色苍白地倚在床边,我叫他去看大夫,但他执意不去,还叫我不要告诉任何人。听说您回来了,他还特意涂了很重的胭脂水分来遮盖他的苍白……]
[什么?]凉平惊讶地叫了出来。[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阿烟这时候哭了出来,[那是因为我去找王爷的时候听见你和小雨在……]阿烟说不下去了,光顾着把头埋起来擦眼泪。
凉平彻底无言了,这一切,难道不奇怪么?
阿烟这时候又拉着凉平的袖子,恳求地说道:[王爷,求求您去看看小雨,看看……我弟弟吧……]
凉平的脑海中,竟然全是第一次见到小雨时候的样子,处事不惊的神态,弹琴时候的优雅。这时候全都成了苍白的一具尸体。
如果为了橘庆太是否会误会他就不去管小雨的死活,那怎么可以?
而且……而且小雨,还是阿烟的亲弟弟……
[阿烟。]凉平叫道。
[恩?]
[我们走。]
怡凤楼在京城的西边。阿烟和凉平骑着清风过去。
阿烟坐在后面抱着凉平,心里忐忑不安。
凉平一路上没命地抽着清风马鞭子,却一直没和阿烟多说一句话。
怡凤楼,很是个华丽的酒家,人来人往。他们刚刚过了晚饭的时间,因此怡凤楼除了一些喝酒的客人就没之前那么热闹。
凉平下马,将清风交给怡凤楼安马的小厮,就匆匆地进去。阿烟也焦急地跟在后面提着裙摆。
[二位客官,请问要点些什么?]小二嬉皮笑脸地走过来,凉平冷冷的扫过小二的脸,那位小二全身打了一个冷颤。
凉平直接上二楼的客房,干脆一间一间地找。
小二虽说怕凉平,但是也更怕老板,哪容得了凉平硬闯,于是从后连拉住凉平:[这位客官,您有什么话对我说得了,楼上是客房。]
凉平猛地一甩袖子,恶狠狠地盯着那位店小二,小二的脚一下就软掉了。
[我乃当朝叶王!挡我者死!]说完就拿出了令牌。店小二忙跪下了。
凉平也没多管,直冲二楼。
老板在下面扶起店小二,暗自祈祷这位叶王不是来抓强盗的,否则这强盗在自己店被抓,那自己也吃不了兜着走。
上上下下的人都全看着这位叶王风风火火地上了二楼。
这……跟传说中东瀛第一美人的形象、不太一样啊……
凉平踹开途径的每一个房间,引来谩骂声无数,但他一点都不在乎。
老板从后面追上来,凉平不满地瞪着店老板。老板依然赔笑脸问:[叶王啊,不知您大驾光临是找谁?说出来或许小的也可以帮一些。]
[一个男子,美得不象话。]
[哟哟哟!小的知道您找谁了,那个人啊,就是个妖精。来来来,我带您去……]说着就为凉平引路,凉平在后面大喝一声:[谁他妈的是妖精?你再说一次?]说着就从后面把老板搬来正面,提起老板的领子。
那老板吓得汗水直流,[小的,小的在说我自己,诶!您看小的这张嘴。]
[哼!]凉平放开了老板。[还不快带路!]
[是是是……]
老板带到最里间,看了看房号,对凉平说:[天字一号房,错不了了。]
[你下去吧。]
[是。]老板退了下去,还不小心撞到了后面的阿烟,阿烟却什么感觉都没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凉平抬头看看房号,叹口气敲了敲门:[小雨,你在里面么?小雨?]
没声音,凉平心都紧了。
又不死心地敲了敲。
还是没声音。
他咽了口唾沫,转过头看着阿烟,阿烟说:[我们进去吧王爷。]
凉平点点头,双手一用力,就推开了门。
屋子里很亮,灯都点了很多盏。秀一背对着自己,正在给小雨梳头。
凉平叹了口气,还没事……
那么这次一定要向小雨问个明白。
他想到这儿,就一脚踏了进去。奇怪地是秀一和小雨居然没发现。凉平没管,继续向秀一他们走去。
走到秀一背后,凉平拍了拍秀一的肩膀。[秀一,你也在这儿啊?]
秀一慢慢地转过头,脸上的妆都是被哭散的痕迹,[你终于来了……]
凉平一怔,也不之所以地[恩]了一声。
[但是他已经死了……]
[谁死了?你说谁?]凉平现在最害怕谁说谁死了,激动地就抓住了秀一的肩膀,秀一一退,原本坐在凳子上的小雨就硬生生地倒在了地上。
凉平有些意识到地慢慢低下头,看到的却是小雨嘴角流血,面色苍白的样子。
双目紧闭。
袖中落出一串血色的玛瑙。
阿烟泣不成声。
凉平慢慢地蹲下来,扶起小雨的身子,发现身体已经冰凉了。
[小雨,你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他,小雨的脸苍白的就像一张纸,这……就是去了胭脂水粉之后的脸么?
凉平哭了起来,他抱住了小雨,发出小动物一样的哀鸣。
秀一一脚踹上凉平的右肩,把凉平踹倒在地,然后蹲下身来抱住小雨的身子,大吼道:[千叶凉平,你没有资格抱他!更没有资格为他哭!]
[王爷!]阿烟哭着跑去扶起凉平。
凉平对阿烟做了个不用的手势,眼睛却一直看着秀一哭得早就一团乱的脸。
[你知道的吧,秀一,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秀一吼道:[怎么回事?你还有脸问?如果不是你!小雨现在都还在诗云阁坐享其成!]说完就抽泣了起来……
[少爷,少爷知道你把小雨接回了府上,就派我过来帮小雨杀了你,但是小雨他不忍心啊,虽然他一直爱的都是少爷,但是对于你,他也很感谢,他说他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好的人……
[他不忍心,所以我就在你喝的鸡汤里面,每天下点蚀骨散,但是小雨这笨蛋,居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全给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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