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夏----尤尔
  发于:2008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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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上来的,妈的,你马上给我下船。”他边说边吮我的嘴,丝毫不给我说不的余地。
满腔怒气烧的我神经崩溃,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强迫他离开我。
“你有什麽资格命令我,陈宏溢,没记错我们已经分手,你现在想做什麽,做爱?对不起,我恐怕没时间奉陪,要不要帮你叫几个妞来玩。”
他一手撑到墙壁上,用双眼怒视著我:“我想撕烂你的嘴。”
我哼笑一声,微微张开嘴用舌尖逆时针扫过唇沿:“还有什麽想做的,不妨一起。”
“混蛋。”他低骂著再次压上来,我们长时间的拥吻,最後彼此都快克制不住勃发的欲望,才纠缠著松口,我一手搂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的颈窝:“最後一次了,陈宏溢,这件事完了我就回美国,以後你大可以放心,我给你生路,让你自由。”
“如果你还有这样的机会,叶允,你知不知道这条船有多危险。”
“我知道,你打算和常成海翻脸,因为Arlene。妈的,你打从一开始就猜出来是常成海干的,还那麽跟我说。”
“不想你再卷进杀人事件中,你知道我身边有卧底的,他们会翻旧账,到时候包括伏增之死都会彻底暴露出来,你离我越近,危险就越大。”
“我他妈该不该说你高尚,陈宏溢……宏溢,我早该发现的,那晚从Arlene处离开就一路被跟踪,是的,我没有时间证人,常成海很聪明,从表面上看我身上背著两条洪门的人命,连洛基也一定这麽认为,洪门的人不会放过我。你的常叔很快就会出手,一石二鸟,把你身边的情人铲除的干干净净,这绝对不只是警告。”
“他想让我安心的结婚接受他的安排,常叔错的离谱,他太小看我对你的信任,太小看我反对毒品的决心了。”陈宏溢说著又抱紧我几分,附在我耳边低声说,“叶允,这一次我不会瞒著你,船上有炸弹,是我装的。”
“你……”
“锺远带上来整整二十公斤四号海洛因,要常成海当众把所有权转让给我,让毒品在洪门从此名正言顺。现在处在两难的是常成海,他一方面想要保住我,另一方面又不肯舍弃锺远所能带来的利润,如果在婚礼前十分锺他还没有对我和锺远做出选择,我将会引爆炸弹毁掉所有证据,你知道,Flora是警方卧底,如果让二十公斤四号在她面前出现,洪门将不复存在。
“我现在给你出了难题?”
“我不想你死。”
我貌似轻松的笑道:“你很自私,知不知道留下来的人会是痛苦的一个,就像我家老头子。另外,罗烈怎麽办?”
“只能一起了,难道要我死後留下他搞洪门!”
“怪不得他有请帖,而我被你下了禁令。”
“现在,你下船,我会安排游艇。”
“这不可能,你还是留下来逃生用吧。”
他看著我不说话,目光炯炯,像是要在生命终结前把我刻进心里般的专注。很快,我们的唇重新贴合,吻得痴缠,吻得投入,沈迷到忘记现在的时刻有多麽危机,也忽略了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我是不是该建议常叔换了新娘?”
妈的,到处都是麻烦不断!我和陈宏溢厌恶的抬头望去,是锺远。
他靠在门边,用手指顺著额前刘海:“呐呐,二位继续,不用管我。”
陈宏溢慢吞吞的坐在客房的沙发上,给我使个颜色招呼,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从口袋掏出烟给自己点上顺便递给他一根,他把头靠过来,和我对火点燃。
“锺远,你认为自己一定会获胜!”
“我不是相信常叔,是相信人类对金钱本能的欲望。”锺远迈步在房间走动,“既然碰面了,何不请来常叔,我们现在就做个了断。”
“看不出你会这麽执著。”
“那麽,我让你死得明白。毒品侵蚀洪门是权利的第一部,陈宏溢,我本来没打算这麽早跟你斗的,自然而言的接任是最好的选择,到时候我要洪门变成“毒窝”你也奈何不了。可惜,你做错了一件事……向威的死,我要你付上全部责任。”
“看来我一直猜错了,你喜欢Alrene只是假象。”
“我不会愚蠢到杀Alrene给向威报仇,”锺远把视线调向我,若有所思的说,“我只是没想到你和我是同一类人,但我们不同路。”

70
原来我们都估计错误,本以为和锺远对上是迟早的事,可他最初竟然没这个意思,到头来,还是我杀死伏增引来祸事,想了想开口道:“向威之死是洪门的决定,不是陈宏溢,而且……”
陈宏溢出声打断我:“现在说什麽都是多余,对向威我只能说抱歉,我没有能力救他。”
你可以的,陈宏溢!我在心里骂自己该死,你有想保住的人,锺远也有,可是他没有像你那麽大的权利,归根结底,错──在我。
“如果想安安分分跟你的小情人过日子就不该到洪门来,锺远,这些道理你比王其懂,非要追究,责任也是你们自己,别让其他人来承担你们的选择。”陈宏溢没有起伏的音调淡淡的陈述事实。
锺远背对我们在窗前站定:“既然你这样说,溢哥,今日之事我也没必要手软,我们都为自己的选择来负责。”
绝对没有想到跟常成海可以这麽快正面碰撞,这个人老奸巨猾凡事没有意外从来不亲自出面,如今肯站出来也算是被陈宏溢和锺远给逼到极限,他会怎麽做我们没人能猜到,但是常成海一句话却是决定一帮人生死的关键,包括锺远和王其,也包括陈宏溢和我。跟陈宏溢对视一眼,坐在原地等待常成海开口。老家夥今天穿著正式的黑色西装表情严肃俨然一副长者姿态,跟他同时进来的还有婚礼的女主角曹悦妹,视线和我的相交也无多大惊讶,很明显之前是有心里准备的。
常成海在对面的沙发上落座,低头捻弄手中的雪茄,过了半响才抬起头,对陈宏溢冷言:“怎麽?Ivan,见了常叔连个礼节也没有?”
“Ivan不敢,只是常叔的做法令我对您有了新的认识,别无其他。”陈宏溢说著当众握住我的手,“有些事情没有跟常叔挑明并不代表我不知道,Arlene的死你想让我把责任算在叶允头上,然後一网打尽我身边的人,这根本不可能实现,常成海,你把我陈宏溢想得太逊了!”
“看来你都知道了。”
“那些事情除了Arlene和洛基,知道的也只有常叔你了,杀手手法那麽专业,明显是针对叶允;Arlene的事情还没解决你就跟我谈婚礼,常叔,你会不会太著急;最重要的,在洪门、在整个香港黑帮除了常叔恐怕没人敢动我陈宏溢的女人,人人都知道我的原则,人人都知道我的脾气,常叔,这件事情我陈宏溢……必还。”
常成海眯起眼睛:“你要怎麽还?”
“船上有炸弹。”
我察觉到弹簧拉至极限之後是崩裂的声音,没有任何人发出预计中的抽气声,只是所有人的眼光都越发的犀利冰冷,看到常成海脸色微变,陈宏溢顿了一下继续说,“你想在我和锺远之间取得平衡,这个想法一开始就是错误,我陈宏溢虽然没品,可也是有底线的,毒品就是我的禁忌。”
“陈宏溢,算你狠!”锺远插嘴,“你现在的意思是同归於尽。”
陈宏溢淡淡一笑,把目光落在常成海身後的曹悦妹身上:“Flora,这些年你一边牵制我的行动一边帮我,难为你了,这些事情我不跟你计较。你唯一做错的不是跟叶允上床,而是不该用你们做爱来试探我,更不该把结果告诉常叔。现在,Arlene会死、叶允被算计,你敢说你一点责任都没有,在给其他人下套之前必须先考虑清楚了,这些事情究竟在不在你的职责范围之内!”
此话一出我骤然间被击中,陈宏溢现在是暗示给曹悦妹她的身份早已经暴露,别再动脑筋让常成海接受毒品从而抓住证据让警方掀了洪门。而这一番话,常成海等人是听不懂的,所以另一方面陈宏溢又不动声色的保住了Flora的性命,这个人……想法实在太多,太阴暗了!
“……”
好半天曹悦妹、常成海、锺远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此时房间外蓦地响起呼喊声,紧接著枪声、落水声、厮打的声音混成一片,我大惊,已经开始了……
常成海的脸色也越发的阴沈,陈宏溢轻轻一掐我手心拉我起身往外走,到门口转头瞄一眼冷脸的锺远然後对常成海说:“常叔,那些东西我本想自行处理,可现在看来有人不给我机会……”我知道他的话没说完,常成海的选择害了他自己,也让陈宏溢的身上多背负一条不敬之罪,可现在又岂能再重来。
身後传来枪声,我和陈宏溢都没有回头,死的是谁现在对我们来说已经都不重要了,跟他一路到甲板闪身躲在二层的楼梯下,陈宏溢递来一把沙鹰,低声询问:“会用?”
我深深的看他一眼,点头。
他抱著我的头给我一个短暂的深吻,就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到甲板上,现在的情况是王其、洛基、罗烈三方人马在交手,场面及其混乱。
我问:“这算是什麽情况?”
“洛基把二十公斤四号投海了,罗烈没了证据,王其没了金钱。”
“你够狠啊!”
陈宏溢对我翻个白眼:“你以为我有别的选择?”
“为什麽不直接告诉常成海和锺远Flora是卧底?”
“我不想间接害死这个女人,留在身边还是有用的,而且……常叔,会伤心吧。”
“同情心泛滥。”
“行了吧,我没人性的。”他拉住我的手臂,靠近我,“你跟我过去拖住罗烈,王其交给洛基,快艇已经准备好看到机会就走。”
“走?”我诧异,“不是装了炸弹。”
“妈的,你以为我还可能引爆,等你活著回到美国我再找机会对付锺远和王其。”
“你就肯定刚才哪一枪之後死掉的不是锺远。”
陈宏溢低头沈默几秒:“锺远比我们想象的更狠,常成海不及他十分之一,向威的死四长老是逃避不了责任的。”
“向威真的死了?陈宏溢你确定你不是利用锺远来对付常成海,就像你利用我对付伏增一样。”
“我在你眼里就这麽阴险。”
“因为你总是不愿意亲自对付提拔过你的前辈。”我抱住他的脖子,凝视他的眼睛,“我说得对不对,陈宏溢,从我杀伏增那一天开始你就将计就计安排好一切,你根本就知道锺远和向威的关系,我、锺远、常成海都一步一步中了你的圈套,利用一个除掉另一个,再加上Flora这个卧底,陈宏溢,你才是这个游戏的最大赢家……”
我看到他眼里明显的赞赏,嘴角上挑三分,陈宏溢笑起:“觉悟的太晚了,但现在你也逃不出我的掌心……但至少这里是真的。”他把我的手拉到他胸口,面露温和。
就在这时,我看到锺远从陈宏溢身後扑上来,下意识的察觉到危险,我一把推开陈宏溢,抬手叩响他刚刚才交给我的沙鹰,而我确定我打中了,只是锺远扑得太急太猛,从正面压倒在我身上,紧接著胸口一阵剧痛,很短的几秒刹那就消失殆尽,死亡的讯息从脑中清晰的划过,低头看见一把银质手术刀插在胸口,嘴角抽动著笑起来,竟然会是这种方式……

71

被陈宏溢抱起来,深红色的液体顺著胸口成线流淌下去,染红了捂在我胸口的他的左手,我听见他的喊声,枪声,还有锺远挣扎著的呼喊声,想要找回一点力气推开他却毫无结果。
不甘心努力告诉自己,还没结束怎麽可以这样狼狈的死去,粗重的喘气声在耳边围绕,然後是长长的吁气声,可是一切力不从心……
後来的事情我不太清楚,陈宏溢也不愿意跟我提起,总之,我没有死,上帝对我还是很眷顾的。在医院的期间陈宏溢每天都会过来,时间很短、话也不多,常常都是看我几眼再询问医生我的恢复情况就起身离开,偶尔我会对他的态度感到生气,然後就用顺手抄起桌上吃剩下的苹果核朝他的背影砸过去,他就转过头蹙紧眉头瞪我,我低声哼笑叹著气撇出两个字:“滚吧。”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几天,想起以前爱恨交缠的争吵,想起曾经机关算尽的戒备,突然就觉得似乎这样的日子才会让我感到平静,我们依旧亲吻拥抱,依旧躲避著形形色色的过客想要燃烧自己的欲望,可碍於我的身体状况,到最後也只是用手解决了事。
有一次,他故意把手中的黏液抹到我脸上,咬著我的耳朵恶狠狠的宣布:“自己去洗干净,别指望我会帮你。”我知道这是他的报复,对我毫不犹豫替他挡下锺远那一刀的报复,这家夥到现在为止也没消气!
说到锺远,那小子也命大,被我一枪射中胸口也没挂掉,不过这件事情之後锺远和王其倒是安分下来,一直也没找我和陈宏溢的麻烦,我猜测著也许是向威已经在他们面前暴露才换来片刻的安宁,但每次问陈宏溢,他还是闭口不提,这让我多少有些生气。可我们的关系却不会因此而改变,仍旧清楚的记得,在这之前我和陈宏溢已经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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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美国的日子日渐临近,我心里更多是平静,也许是经历太多已经非常熟悉这个男人,也许是太过清楚我本身才不会让自己感到委屈,所以我们不约而同的回避某些话题。
出院後的一天晚上,我正在卧室里整理行礼,门铃突然响起,我挑挑眉毛扬起唇角,开门看见陈宏溢上前给他一个拥抱:“来送行?”
“算是。”他直接进我卧室,脱了外套就过来帮忙,“还回来吗?”
“大概不会,不过我倒是想去台北定居。”
“台北?”他看我一眼,“还不错,离香港挺近。”
“找你做爱比较方便。”
“这个理由我喜欢。”
其实,很多时候独自在夜晚想起陈宏溢,经常会觉得好笑,究竟是怎麽开始怎麽结束,我们至今也没有弄明白,这段感情来得太快、燃烧得太烈,我们又都没有想办法控制,而是任其发展下去,以至於到了最後我和他都开始找不回自己,果然……还是太性急了。
如果重新认识循规蹈矩的一步一步走下去,那情况还会和现在一样吗?我不确定,但几率似乎很小……
曾经我不会想些没有可能的问题,可认识陈宏溢之後我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至少在认清自己的感情後我变得不吝啬於付出,这在以前……我不会,就是如此,才会有Arlene这样带有悲剧色彩的女子驻足在我的生命里,而我,连句抱歉也无法说出口,当然这指的是我和她之间的感情,而不是认识陈宏溢之後。说实话,我一直不明白那个女人究竟爱的是我还是陈宏溢,也或者两个都爱……
“宏溢?”
“什麽?”
我认真的看他:“你说Arlene到底爱的是谁?”
陈宏溢微微一愣,继而笑起来面色柔和:“许珈琳爱著叶允,而Arlene爱的人是……陈宏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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