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言乱语(生子)----瑶瑶无淇
  发于:2008年1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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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洛、洛臣......呼......呃啊--"
"我在!我在啊!!"听到他的呼唤,白洛臣抓紧他的手,用落印在他的额上、脸上、唇上温柔的吻来告诉他,他一直都在。
"......孩子......呃......痛......"
"没事的,不要担心,你睁眼看看,子信他们都已经赶回来了。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别怕......别怕......"最后那声轻微的‘别怕'像是说给狐儿也是说给自己听的,从未觉得自己是这般的无能为力,只盼孩子能够再快些下来,也免了狐儿受了这么多的苦。
俞子信检查了一下狐儿下体,穴口已经完全打开,伴着血液流出的羊水已将孩子推出了半个小脑袋。俞子信也觉心下欣慰几分,若是拖得越久就越是危险,现在无疑是幸运了的。
"很好,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狐儿,听到我说话了么?"见狐儿艰难地咬唇微微颔首,俞子信继续道,"跟着我说的做......吸气......慢慢呼出来......向下用力......好的,就这样......再吸气......"俞子信一边帮狐儿推腹一边指挥他用力。可是孩子下到穴口好像就不动了。狐儿再次憋红了脸,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下推挤,胎儿还是丝毫未有动静。
实在是见他没多少气力了,便叫白洛臣抱着他半坐起身。足月个大的肚子被折起,迫使狐儿两腿不自觉地大张,用来润滑产道的血色羊水蜿蜒成小河,染满了他身下的白衫和被褥,逐渐腥浓的血味逸散在屋中。
"嗯呃......啊--"顺着起身的那一刻被挤压,狐儿再一次向下使力,紧拽衣袍,指节青白,额上浸出豆大密集的汗珠带着咸涩的滋味滚落下来。
疼痛缓过一阵,狐儿吃力地喘息着,这种越来越难以忍耐的痛楚,似乎已到了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心脏无法负荷地快速急跳。心与心紧紧相贴,白洛臣也感觉到他跳动异常剧烈的心脏。呼吸起伏之大,牵扯到隆起的肚子也跟着不安地上下挺动。
"没事的,没事的......你和孩子都会平安的......"颤抖着手替他拭去汗水,白洛臣这才发现自己背后也已是冷汗淋漓。
浑噩迷糊中,听到白洛臣的声音渐去渐远,狐儿全身一松,竟昏死过去。
"狐儿!!"

究竟怎么回事?俞子信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狐儿的胎位并无差错,产道都已完全打开,胎儿也顺利滑到了穴口,怎么就还是下不来呢?该不会是孩子被脐带给缠住了?!
很想否认这个事实的俞子信也被惊出一身汗。
自己根本没什么接生经验,若真遇上,到底该如何下手啊?!
转看了一眼同样惨白着脸的白洛臣,俞子信不打算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但是再耗下去,孩子岂不是要窒息而死。
一颗好不容易放下的心,仿佛又被提到更高的悬崖边上。
努力在毕生所学到的医术上寻找办法,俞子信忽然发现狐儿一身白气渐盛,身形开始朦胧模糊,大惊寒昙的药力已经无用了:"洛臣快压住他,不能让他变回原形!!"
本是半扶着狐儿的白洛臣马上环住身前的人,死命抱紧在怀里,不停地在他耳边唤道:"狐儿......狐儿,再坚持一下......求求你......为了孩子为了我,求你再忍一忍......求你!不要变回去......不要啊......"
似乎接收到了爱人心痛的呼喊,狐儿身上一直萦绕不散的白气终于暗淡了下去,只是昏死过去的人一动不动,而那巨腹下清晰可见的孩子却动作愈见剧烈。

多次受到摧残的门,终于不负众望地宣告‘退休'了。
吱呀一声巨响,地动山摇,苍鹞一身黑影卷到三人面前:"不好了!有很多东西在向这靠近!好像......好像是那些嗅到血味的妖魔......"
不给众人多余的时间思考,俞子信立刻让白洛臣抱着狐儿先行离开。
"可是狐儿怎么办?"现在的狐儿怎么经得起再这番折腾。
"先离开这里再说,一会儿我们再在湖阴山脚下回合。"分手前俞子信最后对白洛臣说了一句,"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你。"
所以你们是绝对不能分开的......

 

 

(11)

从昨日傍晚到现在,所发生一连串的事情已经耗去了整整一天。当日暮再次西垂时,白洛臣想过一千种可能,都没想到会被逼上这般狼狈的地步......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你。"所以你们是绝对不能分开的。而子信他......和苍鹞也是不能分开的。
看着他深深地看进苍鹞的眼里,看着他淡然的一笑,看着他拉起苍鹞的手转身走出小屋......那一刻,白洛臣忽然觉得心里像被挖了个大洞,如果自己和狐儿不能平安,岂不白白枉费了子信和苍鹞的牺牲。
回头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狐儿,白洛臣也别无他法。收拾了些必需的东西,想着狐儿一天都未进食,还被孩子折腾了这么久,便又装了些细碎的干粮。
走过去轻抚狐儿毫无血色的脸庞,印下一个吻。一手环过狐儿背后,一手绕到膝下,白洛臣打横将他抱起。原本已滑到穴口的胎儿,因突然夹紧的双腿又被生生挤会了产道,本能地排挤着堵在穴口的物体被推了回来,腹下一阵剧痛引得狐儿全身痉挛,得不到出口宣泄的孩子更加疯狂地踢打起来,狐儿很快被这突如其来的顿痛激醒。
"呃......嗯......"迷离的双瞳映着白洛臣一张担心的脸,那一张一翕的嘴好像在说什么。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狐儿被他强行抱起,腹下一阵阵的收缩逐渐变得不再有规律。顿时腹痛如绞,灼痛难当。
孩子下滑的坠势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沉甸甸的下腹不断随着阵痛向下滑动,后穴像要被那猛烈踢打挣扎的孩子给撑裂一般。除了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脏击打在耳膜上传来的‘怦怦'声,外界的一切仿佛都与自己失去了联系。
洛臣......洛臣......我是不是要死了......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能看到你张嘴,却什么也听不到呢......不要......我不要......
"呃啊--"腹下一阵猛地抽痛,将他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都榨干了。
再无多余的手去安抚那即将出世的孩子,任由狐儿在自己身上抓出一道深深的血痕。自己身上再痛,又怎比得上狐儿此刻的痛呢!

白洛臣带着狐儿从小屋后面离开。
夜幕渐深,向着未知的世界无限蔓延,又宛如那是地狱敞开的大门,等待着迷途的人进入。
凭着记忆摸索到湖阴山脚下的一处山洞,随手拾了些干草木柴聚拢做堆生起火,夜寒的山洞里渐渐明亮暖和起来。
狐儿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他不叫也不闹让白洛臣更加担心。和着水喂狐儿吃了些干粮,明知这些根本补充不了狐儿所损失的气力,自己却也没办法让孩子快些出来。
体力不支的狐儿软倒在扎人的干草上,一双幽暗的眸子追随着洞里的另一个身影,身下折磨人的痛好像已将他麻木。与那种临盆时喊得天崩地裂的产妇相比,狐儿却是出奇的安静,连一丝呻吟也不曾发出。
四周寂静得仿佛可以数着自己的心跳声,等待死神的降临。

刚才俞子信一直沉默不言,怕也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麻烦了。那么自己一个连医术都不会的人,可以让狐儿顺利安产么?
白洛臣懊恼得几乎想用头去撞山洞的石壁。
难道是了法力,自己就不再是那个能让狐儿全心全意依靠信任的人了么?
狐儿是自己舍却一身修为换来的,他肚里挣扎着的是他们此生相爱的证据,怎么可以对自己失去信心呢?!自己一直唤着让狐儿坚持,怎么第一个放弃的人却是自己呢!
不可以!不可以啊!!狐儿如今变成这样,也是因为自己啊!狐儿不是一个人,狐儿还有我!我们是绝对不可以分开的!
强自镇定地回想着俞子信教过的方法,白洛臣决定由自己来为狐儿接生。

白洛臣半托半抱着让狐儿靠在石壁上斜身躺下,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袍垫在狐儿身下,接着再将其修长的双腿往两侧大大的分开,露出那个被胎儿的头撑到几乎破裂的后穴。
白洛臣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和恐惧,等心情平复后又再次睁开眼。
似乎经过刚才那番激烈的运动,孩子又滑出大半个头了。
白洛臣摸摸狐儿的肚子,忽觉掌下强烈一震,那浑圆硕大的肚子立刻变得坚硬如同磐石。记得子信说过,其腹部硬如磐石,乃是子宫收缩状。但是狐儿是公的,哪来什么子宫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子信到底看的是什么书啊!(当然是医书啦~只不过都是关于女人的而已= =|||)
还有,那个孩子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呀?!!!(拜托~你不是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么!还问什么~)
孩子出来后要做什么?!!!(问题是孩子还没出来呢!你现在是要想办法让它出来呀!)
子信做的寒昙药丸怎么就不舍得多做几颗?!(你以为是糖果啊!想吃就做~)
......
......
埋愿完子信,又埋愿了自己一番,不知道手下揉到了什么地方,就听到狐儿一声惨叫,一团血肉模糊的小东西带着滑腻绵软的感觉,‘哇'得一下落到了自己伸到狐儿身下正准备迎接孩子的手上(正好合适~嘿)。
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孩子很不满地大哭起来,白洛臣才僵硬着手脚,翻出包裹里的襁褓,慌忙胡乱地擦干净孩子的口鼻,抱到狐儿怀里放好(这是易碎玻璃~>_<)。
白洛臣替他止了血,又将篝火拨旺些,紧紧抱着狐儿,让他的身体温暖起来。
人总是平静下来后才会注意到其他事,就像肩上那道被狐儿抓出血,一直痛到现在的伤。
罢了罢了,算是自己欠狐儿的。说不定等这伤好了以后,还可以拿来威胁狐儿做自己‘爱做'的事情......嘿嘿......
渐渐地,孩子哭累了,狐儿也昏睡过去,不知又过了多久,洞外恍恍惚惚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狐言乱语》完

 

 

后续:
自从那日勉强维持人形诞下孩子后,狐儿一直处于昏睡状态,若不是他偶尔还会动动手脚和尾巴,白洛臣当真以为他那 可爱的小白狐要变成‘植物狐'了。
时间一晃都已经半年了,原本刚出生只会哭只会闹的小家伙,现在都会翻身了。笑咯咯地用自己肥短的四肢努力翻滚,嘿咻嘿咻一下就从仰躺翻转成趴在床上的姿势。用力支起自己的小身体,然后就向卧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白毛毛(法力不足后变回狐狸原形的狐儿)努力爬去。
"咯咯......爹爹......呵呵呵呵......"抱到柔软舒服的白毛大九尾后,小家伙高兴地回头给白洛臣一个大大的笑容,很是乖巧地开始做自己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抱着小白狐的九尾蹭来蹭去。
孩子出生时,是以人类同样的婴儿形态下来的,大多数时间里,小家伙都是人类形态,和一般的孩子没什么区别,能吃能睡更能折腾人。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小家伙总是蹭着蹭着就会自己变成一只更小的小小白狐。
小家伙是人形时候,个头和小白狐差不多大,若是变回了狐狸原形也就只有狐儿九尾的一条尾巴这么大点,藏了进去就找不到咯。
小小白狐的四只小爪子扒在大白狐的九尾上,身上的白毛还未长齐,感觉冷风吹来就会把自己整个缩到毛茸茸的大尾巴底下,稍稍露出一张和小白狐一样尖细的狐狸嘴脸,张着比小白狐又小上好几号的小嘴‘嗷嗷'叫几声,表明自己现在很舒服很高兴的意思后,便乖乖睡去。
喜忧参半地叹了口气,看看床上窝成一团的一大一小两只白狐一眼,白洛臣也退去外袍爬上床,将两只可爱的小家伙揽入怀里,疼惜地轻抚着。
"好好睡吧!明天......你就会醒来了吧。"
每天都有同样的期盼,却每天等来的都是同样的失望。
梦魇中那场血雾纷飞漫天的黑夜,当听到俞子信和苍鹞在洞外呼喊自己的时候,他以为一切都可以这么结束了。可是老天爷,又给他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
狐儿再也没有醒来。当俞子信告诉他,狐儿会这样一直沉睡下去,可能是十天,可能是十个月,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比这更久......

那夜,俞子信和苍鹞一身浴血出现在他面前,俞子信没有告诉他,他们是怎么退敌的,但从他们身上白洛臣也已经猜到了。
苍鹞是西天雷音寺,如来坐下的一只宝贝小鹏鹰,如来那厮能舍得让他受伤么?不过看他们那一身血,应该是如来派在苍鹞身边保护的侍从赶得及时--只是他们跑得不够及时罢了。
所以他们根本一点都没伤着,染上的那些血当然也全是那些妖魔的。
只可怜两人被熏得......那叫一个臭啊!
俞子信跑进洞来,也不管其他,拉过白洛臣怀里的狐儿一摸脉,过了良久,谁也没出声,安静地等到了俞子信放开狐儿的手,淡淡说道:"我们先回去吧......"
不安的预感仿佛一根细小坚硬的银针扎进心里,刺入骨髓,抱着狐儿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好......"

盼着盼着,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由希望慢慢变成失望,由失望慢慢变成绝望。
经过那晚之后,从树林中心到湖阴山这一带都变得清净了许多。已经习惯了这段时间来出奇安静的清晨,白洛臣穿上外袍一如既往地开始忙碌着为狐儿做早饭--即使他永远都不会再醒来。
小屋边上两个鬼鬼祟祟的声音细细传来。
树下一条鱼,树上一只鹰。
"我们有必要伪装成这副样子吗?!"这声音是从树下传来的。
"他现在不想见人,我们变回原形也是为了怕他认出我们嘛!"上面的那位很无辜的回应道。
"你有见过树林里躺着条挺尸的鱼干,树上站着只一动不动的鹰雕塑吗!!!!"树下的那位怒了。
树下躺着一条翻肚的鱼,树上立着一只流口水的鹰。
和谐的气氛中两人......哦,不,是两动物僵持了一会儿。
"你很饿吗?!"‘鱼干'发话了。
"肚子不饿,只要是看你在地上光溜溜地躺着......‘那里'饿得慌。"‘鹰雕塑'大起胆子说出自己的意图。
说完就一个飞扑冲了下来,尖嘴一挑,把‘鱼干'抛起,再张嘴一衔,扑扇着翅膀窜向天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放开我!!!"

白洛臣苦涩一笑,其实他们这么拙劣的伪装任谁都看得出来。知道他们都是关心自己,也就随他们去了。只是看他们在一起吵吵闹闹,就想起狐儿有时坏心眼的小恶作剧,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啊。
"呜呜......爹......爹爹......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屋里忽然传来小家伙震撼的哭声,白洛臣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回房。
"宝宝乖乖,不哭不哭......哦哦......爹抱抱,不哭哦,怎么了?"抱起小家伙轻声哄着,白洛臣奇怪了。平时小家伙粘在狐儿身边时也都是狐狸形态的呀,怎么今天变回人肉宝宝了。不过这样抱着很自然舒服呢~来跟爹爹蹭个脸~MUA~
嗳?不对啊?!床上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是人形的狐儿!!!!!!
"......狐、狐儿?"
床上的人呢喃一声,却未睁开眼,翻身向床里--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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