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寒檀从怀里拿出几个油包，
『这是我特别去买来的，你嚐嚐。』寒檀伸手将飞羽手上茶碗接来，就往屋外一倒，接著布菜，烹上清茶，流畅的动作和宠溺的态度让飞羽很受用。
最近的老圃，总是垄罩在一片说不出的氛围中，飞羽轻轻笑了，就拿起竹筷要帮忙。
『分量这麽多啊。』看到打开的油包，里面的菜肴比之前飞羽买时多了一半。
『疑?我买的份量一样啊。』寒檀觉得诧异，一看还真的多了不少。
『这伙计做生意也太吃亏了吧，每份都多这麽多。』寒檀失笑。
『你是去玉春楼买的吧?』飞羽问道。
『是啊，飞羽不是爱吃他们家的凉菜，还有这橙汁子排。』边说寒檀夹了一块到飞羽碗中。
玉春楼的老板娘王寡妇，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追求的人听说不少，出名的精明干练。
飞羽心里嘟嚷著，哪有可能做亏本生意，分明是寒檀顶著现在的尊容出去，惹得老板娘春心大动。
『以後还是我去买吧。』飞羽不知道自己心中，梗著的气从何而来。
『怎麽?不喜欢我买的吗?』寒檀不解。
『不是啊，我去买比较顺道吗。我从城中来，比你从城外去城里又出城方便多了。』飞羽心中懊恼，为什麽自己要解释这麽多。
看到心上人不知为何生起闷气，寒檀虽然不解，但知道这闷气不是对他发的，只觉得这样的飞羽，别有一番可爱的风情，好像小猫撒娇般，爪子一张一合，却没有太大的杀伤力。

依畔 拾三 章 失手得逞

话说飞羽口中的三个麻烦精回到寒府後，各个都拉了三、四天，简直没虚脱，深深的觉得千机心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让他们这样毫无戒心的就喝了泻药，而下药者还面不改色、言笑晏晏，也再次体悟到这碗饭太难捧了，他们三个可能没命被这些主子绕著玩，发狠写辞表，"老子不干了!"
不过，这狠劲才到寒府二爷跟前，二爷看都不看辞表，手一撇直接扔小炭炉烧了，凛冽的眼神一扫，三枚麻烦精吓的冷汗直落，夹著尾巴滚到角落跪著。
"呜呜，做也死、不做也死。老天爷啊，你开开眼，救救命啊!"
三个人抱成一团，缩在角落，没骨气的哭得唏哩哗啦，让人看了直想一脚踹出去。
要不是想著这三个对大哥颇有牵制力，也耐操，寒家二爷可能直接将他们再次发配边疆，一辈子都不放回来，扰人清静!
『你们三个没用的东西，叫你们去磨大哥回来承回家业，你们却傻傻的连那个道门妖孽的药都给喝了，回来拉成那样，像话吗?我堂堂寒府的脸都给你们丢光了!还敢递辞表，没叫你们以死谢罪就不错了，敢拿翘!』
砰然巨响，寒二爷手下的小几应声而裂。
三个哭的抽抽噎噎的男人身体不自主颤抖起来，二爷抓狂了!
『二...二爷，您老别动气，我们都有照二爷吩咐的去做啊，之前您老说如果大爷真喜欢男色，叫我们对症下药，我...们也下了，可是您老也看到，大爷他，不卖帐啊...』打了个激灵，只感觉主子的熊熊怒火烧得更加激烈。
『哼，你们那个叫对症下药，凭你们那个脸，敢去玷污大哥的眼，结果呢，那个妖道连大哥的屋子都住进去了!』姿容绝伦不输寒檀的寒二爷，此时怒火中烧，一双桃花眼更显的豔丽非常，"呜呜，二爷平时蛮冷酷的，可是一动起气来，那双桃花眼和大夫人一模一样，好恐怖又好好看啊"三个人一边发抖，一边偷看著自家主子盛怒之下的豔色，"这是不是人家说的牡丹花下死..."脑中妄念还没想完，一个瓷茶碗硬生生砸到眼前，『啊!』齐钦赶快双手抱头低下，侥幸躲过一劫。
彷佛察觉这三个脑中妄念，寒二爷沉下脸，脸色冷冽的吓人，原来豔丽的桃花眼隐露杀气，让跪在地下的三人叫苦不迭。
"二爷真的抓狂了，二爷从小就黏大爷，都说二爷恋兄还不准人说，明明是看千机心和大爷鹣鲽情深，二爷吃味了，拿我们出气"妙言心中腹诽著，没想到一抬头就对上主子了然的眼神。
『呀!』头上硬声声中了一记。
"好痛好痛..."
看著在地上滚成一团的麻烦精，寒二爷就算馀怒未消，也没心情和他们搅和下去。
『你们再不能把大哥给我请回来，我就把你们终身发配边疆!』寒二爷气冲冲的走了，留下三个倒楣鬼在花厅中，为自己不幸的命运继续哀嚎。
而老圃这，却是渐入佳境，寒家大爷寒檀，最近春风得意，眉开眼笑的，他的心上人越来越不避他了，这是好事，代表他的心上人的心也动摇了。只要多下功夫，他就不信不能抱得美人归。
查觉到身边人的恍神，飞羽秀眉一挑，略带疑问的看著寒檀，寒檀露出温柔的笑，将飞羽不著痕迹的揽到身旁。
『不是说来逛夜市集的吗?怎麽发起呆来了?有心事啊?』
虚空京中每年会有一次灯会，每到灯会城开不夜，热闹非凡，寒檀便邀飞羽夜游市集，赏灯观烟花。
『没有，只是一时分神了。』寒檀护著飞羽小心地在人群中穿梭著，今夜好像全虚空京的人都不睡，跑出来玩了。
当然也有没福气玩的，就是做生意的人，可是这一年一次的夜市集，可是赚足银子的机会，想休息後面多的是时间休，现在可要把握机会，好好赚上一笔啊。
飞羽只是笑，看在寒檀眼中有说不出的好看，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况飞羽本来就风姿优雅，虽然长年置身商场，却没有市侩之气，反添了一种潇洒精练的气度。
『累了吗?』看到寒檀再度失神的样子，飞羽误以为寒檀乏了。
寒檀本来想否认，却灵机一动，这大街上人这麽多，他此时只一心想把心上人抱在怀中，恣意亲腻，以飞羽的个性，绝对不肯让他在大街上有所妄动，而且飞羽师门中那些鬼祟的师弟们，也不知会不会冒出来坏事，实在不妥，还不如将飞羽拐到茶居雅座中，还可以一亲芳泽。
心念一定，寒檀对飞羽说他的确有点累了，想找个茶居休息一下。
听到寒檀有倦意，飞羽左右看看，就要拉著寒檀往前头一家热闹的大茶楼走去，哪知，寒檀大手一扣，将飞羽的手握的紧紧，往反方向走去。
飞羽不明究理，但还是顺从的跟著寒檀走，两人左弯右拐渐渐远离大道，来到一处静巷旁，静巷角落正矗立一间清雅的茶坊，寒檀熟门熟路和茶坊主人招呼了一声，就带著飞羽上了二楼一间单独隔出的雅室。
落了坐，飞羽看了看四周，从二楼俯瞰静巷寂寂，远处烟火一朵朵绽放，闹中取静别有一番风味，带著笑才回头，却迎上了寒檀温柔的醉人的脸，离的那麽近，就差点要欺上了，飞羽心头一时慌乱，耳梢烧出绯红。
他坐在椅上无法动弹，上身轻轻挪後点，想和寒檀分开些，哪知寒檀竟然不退反进，又往他身上欺过来，飞羽又往後挪移，他的下身坐在椅上无法移动，上身只能越来越往下移去，几乎就要躺平了，但飞羽身後并无依靠，眼看飞羽就要因为身体不平衡而跌落时，寒檀一把环住飞羽的腰，脸上是满是无辜。
『飞羽小心啊!』寒檀温柔的话语叫飞羽又气又好笑，明明占他便宜，还装著无辜十足的样子，这寒檀有时候真的很坏啊。
『谢谢』伸出手让寒檀拉住，飞羽坐正了。
此时，店主人将寒檀方才所交代茶点送上来，和他们又招呼了一会，就下楼去了。
店主人一下去，飞羽才能用力的把他在桌下被寒檀握的紧紧的手抽回来，刚刚店主人在这，寒檀竟然胆大妄为的死抓著他的手，还不时用他长有薄茧的指腹在自己手心打转，那一阵阵的搔痒，让飞羽几乎叫出来，偏偏店主人在，他要顾及颜面，只能隐忍寒檀在桌下的不良行为，忍的好不辛苦，好不容易店主人下楼了，飞羽略带气愤的将手就要抽回。
"分明是耍弄人!"飞羽愤愤的想。
谁知，寒檀竟然紧握著他的手指不放，飞羽蹙眉就要翻脸，突然指间传来一阵搔痒颤栗，飞羽惊慌的发现他的食指竟然被寒檀含入嘴中，此时寒檀的舌尖正不安分的搔弄著自己的指结、指腹，火热湿润的感觉，是寒檀将自己的手指向珍馐美食般津津有味的吮舔著。
飞羽的神智一瞬间都烫开了，他因为过分惊慌，不知所措的僵在椅上，只能眼睁睁看著寒檀用他惑人的眼，直勾勾的盯著自己，而唇舌却非常缠绵、非常异色的舔弄他的手指，轻轻含著、舌尖温柔的挑逗著，缓缓来回吸吮著，飞羽的脸顿时烧成一片，只能眼睁睁看著自己的长指煽情的在寒檀薄唇中缓缓抽送，指上传来的阵阵酥麻、阵阵痒到心头的不知名感觉，飞羽觉得周身好像越来越软，寒檀只是缓慢的，带著笑的一只换过一只，飞羽只觉得那种酥麻的刺激，几乎将自己淹没，而且好像有甚麽不应该的反应出现了。
飞羽突然恢复气力，伸出另一只未被寒檀抓住的手掩住自己的嘴，他因为惊慌而瞠大的眼，眼中不住的转动，寒檀看的出飞羽情动了，而且非常慌张。
他知道现在没稳住，只要飞羽一回神溜了去，他这辈子就别想将飞羽逮回来了。
寒檀不动声色，只是缓缓温柔的靠近飞羽，舌信还是勾缠著飞羽的指，那种湿润而靡烂的感觉，还用牙轻轻咬住，不让飞羽的手指收回去，另只手却大胆且不安分的覆上叫飞羽更惊慌的地方。
"你－"飞羽的要害被寒檀一把握住，他更是不敢动，嘴依旧被自己的手捂著，以免失声叫出，眼中却写满不信及幽怨。
寒檀只是柔柔笑著，一手炽热却熟练的滑动起来，飞羽简直要飙泪了，现在是怎麽回事，慌张的神识，他全乱了，从没有被情欲攻击过，飞羽在这上面真的是一张白纸，攻击力及抵抗力甚弱。
只觉得下腹的刺激越来越大，飞羽的气息也越来越重，他不会分辨那种感觉，好像很舒服?一阵颤栗酥麻的感觉直冲脑门，飞羽脑中空白一片。
呜咽一声，飞羽简直要哭出来了，他...他...他竟然在寒檀的手中泄了。
看著心上人睁大了眼、泫然欲泣的样子，寒檀心中不舍，『飞羽乖...』寒檀赶紧吐出飞羽的手指，将飞羽紧紧拥在怀中，也是避免怀中人因为过分惊吓逃逸。
"他他他..."飞羽这下真的欲哭无泪了。
想他商飞羽一生纵横商场，灭敌无数、所向无敌，可现在，他竟然被一个男人弄到...
飞羽的脑子不堪过於混乱的境况几乎停摆了。
知道寒檀喜欢他是一回事，但，他对寒檀也...是一回事!
飞羽虚脱的被寒檀紧紧抱在怀中，完全没注意到紧抱著他的人脸上得意与奸计得逞的笑容。

依畔 拾肆章 破釜沉舟

他需要整理一下他们目前的关系!
赏灯会结束於狼狈的失态，就算有一点心动，但飞羽还是不能原谅寒潭的做为，他在逼他!
飞羽并不笨，他也许对情爱迟钝，但人情世事看透，寒橝分明在逼他面对，面对什麽?寒檀的心意吗?
飞羽习惯性的揉著眉心，他此时正在天师道总宫自己的房里，昨晚踉跄的由寒檀扶著他回去，沿路上飞羽都不和寒檀说话，回到老圃寒檀打了水、生火煮水给飞羽清理，飞羽还是不和寒檀说半句话。
他知道寒檀急了，眼神中藏有关切，但飞羽的心思太乱，几乎一夜没睡，一大清早就回到天师道来。
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飞羽的心神才放松下来，他不讨厌寒檀，也喜欢寒檀这个知己，可是，寒檀现在和他逼索的，飞羽摇摇头，他没底气，他不喜欢没把握的事，情爱对他而言太陌生，而且寒檀变得太危险。
飞羽苦笑，他一直知道寒檀危险，但有自信能全身而退，可寒檀逼索越多，渐渐是他给不起的，飞羽的直觉告诉自己，一旦沉溺下去，寒檀不会让自己回头!
这是一条不归路，有什麽利基点让自己义无反顾走下去?
飞羽心中的商人魂燃起，商人是不做没有好处的生意，人生就像一场大的赌注，他向来稳扎稳打。
从前总抱著过且过的心态，但寒檀逼他如此，他们的将来还能如同过去一样平静吗?
飞羽突然畏怯回到老圃，老圃里的閒静悠閒是他要不起的，他知道不能永远只索取寒檀的温柔、寒檀的好，却不回应他。
可是当下，他无法回应!他害怕让自己沉溺，明知会淹没他就是无法再跨一步。
这一夜，飞羽没有回老圃，而寒檀也一夜无眠，他不後悔，就算飞羽後悔了，他也不许!他们已经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让飞羽回头的机会!
现在该是他有所动作的时候。
寒檀眼底闪过的是坚定及算计，想抱得美人归，是需要努力的。
灯会过後第三天的黄昏，飞羽才将手上的事务处理到一段落，走出书房到大厅松松筋骨，这时总宫执事的弟子们准备将总宫大门关上、落闩，天师道总宫每日黄昏就会关闭，要进香的信徒明日请早。
此时门口信众人潮未散，飞羽看著执事们正要将大门阖上，却意外瞄到某道熟悉的身影。
"怎麽可能?"飞羽吃了一惊，双腿却不自主的走到大门口，"是寒檀?"只见寒檀一身藏青布衣，姿态潇洒，丰神俊雅的脸上带有一抹玩味的笑容，引得经过的仕女纷纷回头羞笑。
寒檀的眼对上飞羽，沉定的双眸中写著相思，飞羽退了一步，他没想到寒檀会来找他，想逃跑，却被大步上前的寒檀一把抓住。
「飞羽，我来接你了!」寒檀的声音优雅低沉，满是柔情，回盪在总宫大门口。
「接、接我?」飞羽开始觉得眼前的男人很难缠，「是啊，飞羽昨日忙到一夜未归，也让我担心的一宿未眠，所以今日特别来接飞羽回家!」寒檀那特别暧昧的说法，让飞羽冷汗直流，果然两旁耳朵都立起来的执事弟子们，纷纷交换神秘的眼光，完全无误的接收寒檀的误导。
「回家?」什麽时候老圃变他家了?他家明明在这好吗?
「是啊，回我们家!」寒檀一脸诚恳，那温柔的态度，又让一旁徘徊不去的少妇、少女们芳心大动。
"等等，什麽我们家?需要说的这麽暧昧吗?还在他庄严的总宫大门口，这寒檀分明是故意的嘛!"飞羽才觉得不妙就听到一旁芳心失落的少妇、少女们交头接耳著，「你看是天师道的千机心道长耶!」尾音挑高，明显兴奋起来。
「真的耶，千道长和那名男子是什麽关系啊?」边说眼神还又挑了一下寒檀。
「好温柔喔，那柔情款款的态度，一定是情人吧!」霎时火光炽豔。
「难怪千道长都一直没有娶妻，原来是......」稀稀簌簌阵阵的窃窃私语。
飞羽觉得身上的寒毛从脚底一路攀升而上，这些女人的脑袋都装了什麽?为什麽会导引出这麽让人惊恐的结论!
他开始觉得他们家小十真的很厉害，竟然可以和这些三姑六婆周旋的这麽好，真是恐怖，女人的妄想真的太恐怖了!
更恐怖的是眼前那个乐在其中的男子，还不时配合三姑六婆的窃窃私语做出深情无比的情态。
他的名声!他天师道的尊严!
寒檀，你好样的!这样破坏天师道的名誉啊!
为了不要继续上演破坏他及师门名声的戏码，飞羽无奈的将寒檀一把拉进门内，寒光往两旁弟子一扫，执事们迅速的将大门阖上。
只听到门外一阵叹息声，还有人说明日再来。
明日再来什麽?当他这是戏台演连环戏啊!
「你!」进了总宫，执事弟子们很聪慧的一哄而散报信去，偌大的院落只剩寒檀及飞羽两人。
寒檀露出一抹落寞的笑容，让飞羽一时骂不下口。
「我想你!」寒檀深情的告白，边说一只手抚上飞羽的脸庞。
咳，飞羽差点被寒檀的狗血戏码呛到，好!好一只老狐狸，和他用这招!
飞羽对情情爱爱最是敏感了，寒檀之前就发现过他有情感上的洁癖，所以对寒檀现在使出的柔情大作战，飞羽相当消受不良。
平时听众师弟们乱七八糟的心事是一回事，自己变成那乱七八糟的主角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