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有你----灰月心
  发于:2008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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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是吗?」关惜凡推了推眼镜,明眼人都看得出魏以安的反常,但他却不再追究,而是开口问著:「我还不知道要吃啥,给些建议吧?」
「呃......排骨饭?」魏以安迟疑的回著。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魏以安,看来......他遇到克星了。
我淡淡一笑。
没过多久,这两名不请自来的学长终於离开......去点餐,临走前,关惜凡说:「我们先去点餐,等等再聊吧。」
意思是说,等等还要过来?
我沉下脸,虽然刚才邻桌的花痴女叫成那样,但我还没意识到什麽,可当他们两人走了过来,并坐在我们身旁时,这一桌......原只是一个在角落不起眼的座位,顿时成了焦点,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两个真的这麽受欢迎。
虽然不知道为什麽这两人受欢迎的原因,而其他人或许都想要有这样与他们同桌的机会,但我可不想。
我不想受到注目!
那根本就是他们自己将心中所想的自动奉送上来!
眼睛是灵魂之窗,在如此强烈的注视下,就算我不看他们的双眼,也可感受到他们的心。
吵死了!
羡慕、忌妒、爱意、崇拜......吵!
该死的家伙!「砰!」我将筷子朝桌上重重一放。
「若云?」魏以安愣愣地看著我,似乎被我吓了一跳。
「我吃饱了。」我站起身,端起餐盘,正想离开时,却被人给堵住了路。
「哎呀,怎麽了吗?」对方说著。
我感受到魏以安的惋惜,看来他跟我一样想赶紧离开这里,可偏偏天不从人愿,烦人的家伙来了。
「坐下来吃啊,不需要这样迎接我嘛,我会害羞的。」对方欠扁的说道,并忽略我难看的脸色,强制将我压回椅子上。
我闷闷的瞪著魏以安,都是他惹来的!
若是顾雨枫才不会这样做,说不定连靠过来都不敢,这家伙怎麽这麽吵啊......
我突然感受到顾雨枫的好......该死!我刚在想什麽?
我皱起眉头,恨恨地戳著饭,一点胃口也没,看著魏以安被黏人的家伙缠上,我心中有了弃车保帅的念头。
对不起了,魏以安,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以後会照三餐给你上香的!心中一想完,正想站起身,逃离这时......
「不好吃吗?」顾雨枫端著两份餐点,他将一份放在关惜凡前方,另一份放在空的位置上,并坐了下来。
敢情是怕我们偷跑,所以先派关惜凡回来把人留下?
我不语,低著头,继续戳著饭,看来他是因为我的举动,误以为的......不过,是不好吃没错,学生餐厅的东西能好吃到哪去?便宜才是重点,要不是懒得走出校门口,我才不想来这吃,更何况还会遇到不想遇到的人。
「不好吃就别吃了,我的......给你吃。」顾雨枫说著,竟把我的餐盘给拿走,然後将自己的推到我的面前。
水饺?我楞楞地看著。
「虽然......比不上上次那家,但是也算不错......」他挠挠头,期待的看著我,看得我好像不吃ㄧ口,就对不起他似的。
我压下心中此时的感觉,筷子朝其中一颗倒楣的水饺一戳。
我绝不是因为他的关系才吃,而是因为我想吃水饺!我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著。
张开嘴,正想将水饺送入嘴里时,顾雨枫阻止了我,在我的视线下,他小声地说著:「小心烫。」
静静地看著他,直到他将手放开,并移开了视线,我朝水饺吹了几口气,等到觉得差不多,才送进嘴里,咬著。
差强人意......结论。
将食物吞下腹後,我便将水饺推还给顾雨枫。
「呃......不好吃吗?」他皱了皱眉,似乎在烦恼著。
「饱了。」我说,并在心中想著,是不是只要我说"是",他就会去买我觉得好吃的东西呢?
我想答案很明显,可我不想实际验证,我不想承受那些......也承受不起。
顾雨枫"哦"了一声,才拿起筷子,吃著。
我偷空朝魏以安看去,只见他正吃著学长餐盘里的东西,看来这两人不愧是朋友,都用食物来讨好人。
转过头,不再注意这些人,我看向窗外。
此时,我们依然是注目焦点,视线大多集中在此。
我尽力地将自己缩小,避开所有的视线,同时我也感受的到,身旁的人,正替我挡住那些视线。


第十四章
对於身旁人的举动,我心中有一丝感动。
但转念一想,带来这些注视的罪魁祸首不就是我身旁的人和他朋友吗?那感动马上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个子都没。
「欸欸,跟学长他们同桌的是谁啊?」
忽地,我後方那桌花痴又有疑问了。
「坐在关学长旁边的好像是跟我们同年级的魏以安,另一个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他朋友吧。」另一位女生这样说著。
没想到魏以安也挺出名的,至於我......在别人眼中,也只是个附属品,不重要的存在。
我不在意这些,反倒高兴我做得很成功。
我长得并不丑,甚至可以说是好看,当然这只是小小谦虚的说法,从小的爱慕、暗恋没有停止,就算我冷著脸,还是会有人不知死活的送上,这深深的困扰著我。
若我只是个普通的人,或许我会欣然的接受这种情况,谁不喜欢受欢迎呢?但......很遗憾的是,我并不是,我是一个拥有读心异能的人。
从我一生下来,这项异能便注定我必须避开人群的命运,吵杂的心声,常使我无法忍受,甚至会晕倒。
因此,我一上了大学之後,便极力让自己低调。
杂乱厚重的头发,黑色粗框眼镜遮住了那总是可以看出他人想法的眼睛,走在路上,我是低垂著头,避免他人的注视。
身上不做任何打扮,素色T-SHIRTS或衬衫搭上牛仔裤,让自己更显平凡,不会吸引他人一分一毫的目光。
所以他人不认识我,对我来说,反而是好事。
不过,世事无绝对,总会有些漏网之鱼,不管我如何避免自己的面貌出现在他人眼前,总是会有疏忽。
顾雨枫大概就是那只漏网之鱼吧。
我挥掉心中的思绪,也避免身旁顾雨枫影响自己,尽力让自己保持在心如止水的状态之下。
但一顿饭下来,能心如止水的机会实在少到可怜。
都是那个浑蛋魏以安,干麻把我拖下水?!
要去约会就去啊,我才不管他们两个去哪恩爱,那又不关我屁事,为啥硬是把我加了进去?还顺便算上了顾雨枫?
什麽年代了,还来双人约会?!
靠!什麽约会!我甩甩头,那、绝、对、不、是、约、会!
四个男人约个屁会!
□□□¤□自¤由¤自¤在□¤□□□
周休二日的第一天早上,我传了封简讯,随便掰了藉口不去。
虽然我信守承诺,但这次我可是一声不吭,什麽都没答应,是魏以安自己擅自决定的。
我才不管顾雨枫会不会变成电灯泡,他才不关我的事!
翻过身,我埋在被窝里,打算继续睡个觉。
凌晨四点多才睡著的我,睡意可浓厚的很。
没过多久,我便睡著了,并来到第一个梦中。
赫!
放眼望去,地上一片白......一片由头骨所构成的白......
深吸口气,虽然是在梦中,但我依然下意识的深呼吸,彷佛如此就可以安定下来。
「呀啊──!」
刺耳的尖叫声从身後传来,我转过身,只见一副动态的孟克呐喊画作在我眼前上演。
「喀啦......」这时,身後有了动静,我心里顿时有了不妙的预感。
果然,当我缓缓转过身时,一只只白皙的手......废话!骨头当然是白的,难道还黄的、红的、绿的吗?!
骨手从那片白中伸出,很快地一副副的骨架子爬了出来,摇摇晃晃的朝我走了过来。
什麽?!朝我?!该死的家伙!
我咒骂著,然後发现我身旁的女人还站立在那。
愚蠢的女人,还不赶快跑?!不对,是快给我醒来啊!我著急地喊著,可是在这空间中,依然没有我所造成的半分声响,有的只有那骨头所发出的声音,以及我身旁人牙齿打颤的声响。
该死!
我想......我的脸色大概白的同那骷髅一样了,在我有些绝望之时,那女人终於动了。
她再度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并迅速的转过了身,迈开步伐,以百米冲刺之姿,快速的奔跑而去。
好慢......我心中无奈的想著。
没办法,恶梦就是如此,当你想跑快时,不管你如何使尽力气都无法加快速度,只能任由身後的东西一步一步的追上来。
该死!这女人的心脏可不可以不要那麽强,快醒来就是了啊!
我边跟在女人身後,边无声的说著,就算她不醒来,好歹也让我换个梦吧?
但事实是残酷的,我依然待在她的梦中。
平常总是想待在一个梦就好,不想换来换去,可是却从来没有成真过,现在渴求能像平常一样,却无法如愿......为什麽今天作梦的人这麽少啊?!我不想待在这明显在睡前看了恐怖片的女人的梦中啊!
叮咚!
什麽声音?我抬起头,却空无一物,这女人的梦中没有创出那广阔的天空,想想也是......就算是有,也是血红或是阴暗一片吧。
我收回了视线,继续跟在女人的身後,当然我不必像她如此辛苦的奔跑,我只需飘著,乍看之下,或许我跟身後那些骷髅一样令人可怕。
唉......什麽时候可以脱离这个梦呢?
虽然我总是极力让自己不受梦影响,可是总有例外......今天的梦便是一例。
很不想承认,但那是事实......我就是怕这些东西!
怎麽都不醒来呢......?我轻叹一声。
等等......醒来?!我倏地一惊,随後懊恼。
我怎麽那麽笨啊!
「叮咚!」
又是这个声音?我张开了眼。
「咦?」
洁白的天花板......一样的白,却不是那令人恐惧的那个,我......醒来了。
「噢......」我呻吟了声,作恶梦实在不是人受的,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根本就没休息到嘛!
「叮咚!」
好吵......我拉起棉被,将自己埋在被中,想要隔绝外界的干扰。
虽然逼自己醒来,但我仍然疲惫中,耳朵也拒绝各种音量的进入。
「叮咚!」
门铃声......好吵......
门铃声?!我猛地惊醒。
会是那个人吗?不......不可能,他不会来这的,绝对不会。
那门铃声是谁呢?我疑惑的望著门,一咬牙便站起身。
心里有一丝希望......就算我不愿承认,我还是发现了我自己心中还是有著期望。
我去开了门。


第十五章
「喀!」随著门一开,门铃声轧然而止。
我与门外的人愣愣地对视著......为什麽......为什麽顾雨枫会在这?!
「呃......」顾雨枫搔搔头,似乎看见我震惊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他说道:「我听你朋友说......你好像不太舒服......所以......」他没继续说下去,但我已经懂他意思了。
俨然是魏以安把我随便掰的理由──身体不舒服,告诉了顾雨枫,因此对方才会前来,是因为他担心......吗?
说不清楚心中的感觉,生气?无奈?抑或是......窝心?
皱了下眉,我很想立刻把门关上,将这个人阻隔在外,像是如此也可以将对方阻隔在我心外一样,但搁在门上的手却怎麽也做不到这件事,甚至,我还开口回应了他:「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不舒服去看医生吧。」顾雨枫看了我的表情後,便误会了。
我没解释,只是再次地重复著:「我没事。」
「真的吗?」他仔细地打量我一番,似乎不怎麽相信。
我当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如何,因为睡眠不足而显得萎靡的精神,少晒太阳的肌肤在恶梦过後的此时更显得苍白......
「真的。」我抬起眼望著他说。
看见我坚持的样子,对方也只好看似妥协地说道:「喔......如果不舒服的话要说,不要勉强自己......」言下之意,还是认为我在逞强。
心中那温暖的异样感情又再度的浮现,我压下那个感觉,不让自己的外在因这句话而有任何的变化,我沉著声,再次强调:「我没事。」
或许是因为我那不耐烦的表情,也可能是因为他真的相信了我说的话,总之,他不再这个问题上头坚持,而是举起了手,将手上的东西提到了我的眼前。
「这是什麽?」药局的袋子?我皱了下眉。
「这个给你。」
给我?我没伸手接过,但他却迳自地拉过我的手,放在我的手上。
虽然仅仅只有一瞬间,但那时间却够让我读取他心中的想法。
这是他特地买来的......就因为我那瞎掰的理由,而担心的赶了回来......只是因为担心我......?
心中那股暖流益发的扩大,让我无法遏止......我说不出话来。
「收著吧......里面有一些感冒药和止痛药,临时需要的话可以吃。」他的视线避开了我,在我眼前的脸颊有些微的泛红,他......感到羞赧?
「不过不要太常吃这些成药,不舒服还是要去看医生。」他继续叮咛。
我没有说话,任他继续叮咛道,那些话语一句一句的窜入我的耳里、我的心里。
心中那坚固的墙,一块一块的掉落,当崩落已经开始了,便无法停止......
顾雨枫走了,他说完所有生病该注意的事项之後,便不甘愿的离去,我从他的眼神当中读到了他想留在我身边......因为他依然认为我只是在逞强罢了。
回到房间,我将身体重重地摔在床上,望著那纯白的天花板,我思索著......思索我这一生从来没赶想过的。
我是不是该放下包袱,暂时放纵一下......呢?
「铃......」传统的电话铃声突然地响起,惊醒了我。
我刚在想什麽?那是不允许的,不被那个人所允许的......那会毁了我自己......以及顾雨枫的!
我倏地清醒,理智回复,起身接了电话,这是一通不能漏接的电话。
知道这只手机号码的只有两人,而这铃声......这传统的铃声,是那个人打来的。
「有事吗?」接了起来,我的声音仍然是平淡没有任何起伏的,不......这是比平常更加没有情绪的声音,只因我面对的是那个人,所以必须用这样冷漠的态度,这才是会让他赞赏的态度......
因为这通电话,我整整离开了这小小的公寓一个礼拜,学校方面,由於我本就是个翘课大王,那并没什麽问题,而魏以安早就习惯了我突然会消失的行踪......
要是在以前,我就这麽离开一段时间,是不会有任何人关心的......但现在......似乎已经不是如此了。
我打开了那一个礼拜都从未开机的手机,不断响起的讯息提示声惊吓到我......
那寄件人是没看过的号码......我开启了简讯。
是顾雨枫......?为什麽他会有我的电话......?在震惊之馀,我立刻有了疑惑。
但这疑惑并没持续多久,在下一秒,我立即有了答案。
魏以安。
除了他,还会有谁出卖我呢?我的住址不就是他出卖的吗?
否则顾雨枫并不知道我是住在几楼几号的......除了魏以安可以告诉他,就没有人能告诉他了。
我叹了一口气,认识魏以安真的是我人生的一大败笔啊......
我稍微的看了几封讯息。
大部分是未接电话的讯息,一些是顾雨枫所传的讯息。
内容不外乎是询问我的去处。
消失了一个礼拜,他以为我出事了,虽然魏以安跟他提过我总是会突然消失个几天,但他依然十分担心。
由於刚从那个人身边回来,我的理智迅速地将心中的暖流压了下来,仅仅只是一瞬,便消失无踪。
那是......不可以的。
我并没有将所有的讯息都浏览过,便把跟顾雨枫有关的讯息全部删除。
这才是我该做的事。
深吸口气,我躺了下来。
小小的空间,白色的天花板,简单没什麽摆饰的房间,这是我的地方,我唯一可以放松的地方。
闭上了眼,连日的身心疲惫突然一拥而上,我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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