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有你----灰月心
  发于:2008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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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云,你怎麽了?」魏以安的叫唤,让我回过了神。
我深吸口气,将那揪心的感觉抛诸脑後,那不是我该有的感觉,不是!
「没事。」我强振起精神,随口回应。
「真的没事吗?」魏以安见我脸色不佳,不相信我没事的说辞,他担心地伸手覆上我的额头,「没发烧啊......」他喃喃自语著。
「我说没事!」用力地挥开他的手,我瞪著他,到底要说几次,他才能把我不喜欢人家碰我这件事,记在心里啊?
突然,我感受到身後的情绪更加强烈,那是......伤心?
为什麽突然会......?
是因为魏以安?我突地省悟过来,他是因为魏以安跟我的亲腻?我很清楚,就外人来看,我跟魏以安的举动十分亲密,所以一堆人认为我跟他是好朋友,其实......那只是他们认为的而已,事实......只有我们两个才知道。
我不想跟顾雨枫解释什麽,对我来说,他只是一个一夜情的对象,仅止於此,就仅止於此,不会再有更多的。
他想误会就让他误会吧。
该死!为什麽我会觉得难过?
是因为他失落的情绪吗?
该死的!怎麽会这样?!
「若云,你真的没事吗?」魏以安再次问道,手也作势伸了过来。
「不要碰我!」我瞪视著,他的手僵在半空,惊讶地看著我。
他收回了手,面无表情。
我撇过了头,什麽都不对劲了。
突然地站起身,不理会台上老师的眼光,我抓起自己的东西,夺门而出,我感受到身後教室内惊讶的情绪。
希望他们以为我是跑错教室的,反正班上认识我的人少到可怜,说不定会有人真的这样认为。
我背倚著墙,为自己还有心思自嘲,笑了笑。
缓著气,望著蓝球场上的人群。
为什麽会有罪恶感......?明知道那不是真心的,为什麽还会有罪恶感?!
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人安排过的假象,我不应该会感到罪恶感,那是我该有的反应才是......但为什麽还会有呢?
除了这个,顾雨枫也深深地扰乱著我的心。
一切的一切,真的不对劲了。
崩坏的石头,是不是越来越多了?
我无法停止......

第十一章
又是一次逃避。
我开始对自己感到深深的厌恶。
自己果然还是如此懦弱的人,坚强只是个假象。
「啪哒、啪哒!」奔跑的脚步声朝我接近,我没理会,那应该只是个路人罢了。
「若云!」
我心头一震,那熟悉的叫唤声......为何他要追过来?我缓缓的转过头去。
跟在我身後出来的人,正气喘吁吁,他手搭著墙,平缓著自己的呼吸。
顾雨枫双眼直盯著我,担心的眼神一闪而逝。
我征了住,话语不自觉的脱口而出:「你追过来干麻?」
听见我的问话後,顾雨枫轻轻的挠挠头,「我......」他避开了我的视线。
紧......心突然紧了起来,我抓住胸口。
顾雨枫发现了我的状况,「你还好吧?」他担心的快速朝我走近。
我退了一步,他注意到了,随即停下脚步,脸上有著掩饰不了的失落。
「对不起......我......我只是......看你脸色不是很好,所以就......」他低下头,解释著。
他是因为担心我?
我压下心中因为他的话而起的欣喜,我不应该受到影响......不应该。
「我没事。」我说著,身体上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难以治疗的心。
「真的?」他抬起头,皱著眉,似乎不相信。
「我说没事就是没事!」我强硬地再次说一次。
「喔......」他低下头,我也不知道他的回答是接受我的说法,还是只是应付而已,但那跟我没关系,只要他不再烦我就好。
「若云......」他又叫了我的名字。
我看著他,他依然低著头,我习惯与对方说话时,直视他的双眼,那是下意识的习惯,但我不喜欢,因为压抑了自己的能力,无法随时随地的隔空得知他人的想法,也因此被迫在与人说话之时,长期的训练,让我习惯於在与人谈话时,搜寻著他的视线,以确保对方所说的话,是否真实,我真的不想知道对方心里的话,与其知道对方的所有想法,我宁愿被欺骗。
知道一切事实,是非常残忍的一件事。
「上次说的话,造成你的困扰了吗?」他抬起头,看著我的同时,开口问道。
我再次地被那黑色的瞳孔给吸引住,那里依然映照著我。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你就当我没说过吧。」见我没回应,他迳自地说著。
我看著他,仍然默不吭声。
顾雨枫沉默地看了我片刻,便说了声再见,转身离去。
当我没说过?为什麽在听到这句话时,我没有应该会有的轻松,反而是更加的沉重?
呵,沉重?我嗤笑了声。
这又有什麽好沉重的呢?这在我的人生当中,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的事,不过被一个男人要求交往,然後又被收回而已,这不会对我的人生造成什麽影响。
是的,不会的。
我的人生早已安排好,不能有任何偏离,那个人不会允许的,若我走岔了路,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将我导回他为我铺好的道路。
我就如同人偶般,受人摆布。
这一夜,我无眠。
光线从厚重的窗帘缝中透入,小鸟在外头吱吱地叫著,我意识到,这一夜我睁著眼度过了。
轻叹一气,我翻过身,闭上了眼。
脑中的思绪乱了我一夜,让我无法安眠,一整夜的无眠,使得睡意阵阵袭上我抵挡不了睡意的侵袭,进入了梦中。
当然,那并不是我的梦。
我如同以往一般,游走在他人的梦中。
第一个进入的梦中,那主人做了个春梦,我实在没兴趣看人家的床戏,无奈地撇开眼,等待进入下一个人的梦中。
希望这个人闹钟没有调得太早,否则这春梦被闹钟打断,那他身边的人大概要小心了,欲求不满的男人是很恐怖的。
眼前的画面扭曲了起来,那是即将离开这个梦的徵兆。
我一眨眼,眼前的场景已经变了。
沙漠......?
黄沙滚滚,望不著边际的沙漠,身旁梦的主人正虚弱的朝前方走著,在太阳的强烈照射下,他汗如雨下。
可怜的家伙,这算是恶梦了吧。
不带同情心的想著,这是最低阶的恶梦,不带任何震撼力。
我无聊的等著再一次的变换。
没过多久,画面再次变换了。
毫无生气......
这原本是一片生机盎然的草原?
我推测著,因为那本应该蓬勃生长,充满绿意的植物们,早已化成了黄褐色,它们乾枯了,没了生气,多了死意。
一阵风吹来,让气氛显得更加的凄凉。
我愣了愣,这人......是发生什麽事了吗?
转过头看去,梦的主人正蜷缩在我的脚边。
虽然看不清脸孔,但不知为何却有一股熟悉感。
我心中不禁有了猜测,那猜测直到对方开口之後,得到了证实。
「若云......」
果然是顾雨枫!
我看著这一片的凄凉,这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顾雨枫前几次的梦中,明明就是充满了许多的生机,清凉的徐风换成了刺骨的寒风,这都是因为我吗?
我低下头看著顾雨枫。
他心中失落的情绪,顿时朝我涌了过来。
我心一窒。
我对他,这麽的有影响力?
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想要安慰他,但手却穿过了他,嘴巴动了动,一点声响也没......这一次,我在他的梦中是个外来者。
我无法干涉他的梦,碰不了他,也出不了声。
收回了手,我不懂自己为何会有想要安慰人的想法,不管他人死活,不是才是我该有的吗?
轻叹了下,当我想在顾雨枫身旁坐下身时,画面突然扭曲了起来。
又要到下一个人的梦中了......
这一次,顾雨枫的梦留不住我,因我......只是个过客。
我没有闭上眼,就这样让顾雨枫的梦在我眼前扭曲,然後不见,换上他人梦中的画面。
我记不得自己後来进去的梦中,上演了些什麽,因为我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直到清醒。
室内昏暗,我分辨不出此时的时间,转过头看向床头柜上的闹钟,现在才早上九点。
才睡了三个小时啊......我伸手盖住自己的双眼,让手上的热度舒缓我眼睛的疲劳。
仅三个小时,身体还无法得到充足的休息,但我的精神却让我无法再次睡著,於是,我只得强迫自己起床。
时间还早......我还是去上课好了。

第十二章
「这是奇迹吗?该不会天下红雨了?」魏以安惊讶的朝外看了看,「没有啊......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揶揄道。
狠狠瞪了魏以安一眼後,便不再理会他。
有必要那麽惊讶吗?我知道这个学期的礼拜一、二早上的课我从来都不出现的,但我只不过连续两个礼拜都来上课,甚至还提早,他那一副彷佛天要塌下来的样子,实在令人火大。
「喂,说说看,到底发生什麽事了?」他手顺势搭上我的背,将自己一半的重量压了上来。
「唔......」该死的家伙,他知不知道他很重,而我很瘦弱啊?!「走开。」我沉著声音说道。
「哎呀,别这样,你就说一下嘛!朋友一场。」他不知是没有感觉,还是故意的,总之他不顾我已经有些冒火的迹象,继续地将重量压了上来。
我眯起眼,深吸口气,虽然背後压著一个庞然大物,所以有些困难,但我可不想让他好过,当然尽全力的吸了一口大气,随後,奋力地将手往後一拐。
「唔......」闷哼声朝身後传来,背後的重量终於离去,我挑著眉,凉凉的看著他将脸皱起,双手抱著肚子,痛得只差没跪坐在地。
「你......」他痛得说不出完整话,只能瞪著我,但随即又低下头,八成是太痛了,无法维持表情。
我轻哼了声,转过头,我已经算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他可能早就跪到地上,爬也爬不起来,更严重一点,可能就得绝子绝孙了,他该感谢我大人大量,不是很计较他的侵犯。
看他还敢不敢乱碰我!
过了片刻,魏以安似乎好了许多,他坐到我身旁的位子上,大手朝我背上一拍,「你下手也太狠了吧。」他虚弱且无奈地说道。
......该死!这家伙怎麽还学不乖?!「当然。」我开始有些咬牙切齿了。
「不说就不说......干麻这样嘛......我拿开、我拿开。」他咕哝地说道,随後在我的瞪视下,赶紧将手拿开,摸摸鼻子,闭上了他的嘴。
我满意地收回了视线,终於得了清静,不再有人问东问西的,令人烦躁。
我已经够烦了,不要再多一个人来添乱。
「捏,说真的,你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某人在我松口气时,又突然问道。
该死的,早知道今天就不要来上课,就算睡不著,窝在房间玩电脑、看书都好,也不必受这样的折磨。
暗自低咒了一声,我揉揉太阳穴,尽力忽略身旁某人聒噪地询问。
此刻,我深深怀疑,今天我不是来上课,而是来找罪受的。我轻叹一口气。
不过,幸好我今天的的确确是为了上课而来,所以在教授一来,魏以安只得闭上他的嘴,安静个五十分钟,让我清閒一下。
可我似乎低估了他的缠人。
才过没多久,一张纸条便被送到我眼前的桌面上,大大的红字写著:「说嘛!」
在这时,我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漫画人物太阳穴冒出青筋并不是夸张化,我想别人要是仔细看我的太阳穴想必也可以看到类似的图样。
谁来把这个家伙给拖走啊?!我在心中哀嚎著。
上午的两堂课,就这样在魏以安的纠缠之下度过。
中间的十分钟休息时间,本想尿遁脱逃的我,忘了魏以安的生物性别与我相同,一起去男厕是一件非常理所当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所以......我没能逃得掉。
然後上课时,我又得继续被迫接受纸条轰炸,我头又痛起来了。
「你干麻一直皱著眉头?」魏以安用筷子指著我眉间拧起来的绉褶。
还不都你害的!我白了他一眼,可他似乎并没接收到我的愤恨,低下头,扒著他的饭。
吃像真难看。我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决定忽略那丑陋的吃像,一小口、一小口的挟起饭吃著。
「饭很难吃吗?」魏以安看著我优雅的吃像问著。
我不理会他,迳自地吃著我的饭,我可没那个精神去跟他解释,优雅的吃像以及觉得东西难吃的吃像有何差别,我又不是吃饱没事做!
更何况,我可还没吃饱呢!
魏以安见我不理会他,只好摸摸鼻子,继续吃他的饭,就在他要低下头时,不知道为什麽,他"咦"了一声。
他直直地盯著我看。
「干麻看著我?爱上我了吗?」我缓缓地将一口菜送入嘴里,眼也不抬的说道。
「鬼才爱上你!」他立即反驳道,随後又解释著:「我是在看你後面啦。」
「後面?」我疑惑地转过头去,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心不禁一跳。
他怎麽会在这?疑问一出,我自己便感到好笑,这里是学校餐厅,顾雨枫是学长,出现在这,当然是非常正常的。
我看著他,他身旁还有一个当初去KTV时,一起去的学长,也就是那日最後送魏以安回家的那位,记得他好像叫做关惜凡。
他也是跟顾雨枫一起来修我们大一选修课的那位,看起来关系还蛮好的嘛......有说有笑的。
酸意......我突然在我的想法里感觉到一股淡淡的酸意,这发现让我吓了一跳。
在这时,顾雨枫好巧不巧的望了过来,刚刚才注意到自己心中的微酸,此时接触到对方的视线,让我慌乱了起来,赶紧转回了头,又怕魏以安会注意到我的不对劲,而低下头,一副十分专心吃著饭的样子。
幸亏魏以安没有发现我的异状,我也松了一口气。
可,背後,那应该是顾雨枫的方向,传来了一股失落的情绪......是他吗?我猜测著,但不敢回头。
忍住回头的欲望,也不去想方才的酸意有何意义,垂下眼,将自己的内心隐藏起来,不管我对那个人究竟是有什麽感情,都是不可能的,所以,维持这样就好了,他只是一个学长,一个跟我有一夜情的学长,就只是这样而已。
我低垂著头,有些食不知味的吃著刚点的鸡排饭,这时,邻桌讨论的话语,不自觉地窜入我的耳里,吸引了我的注意。

第十三章
「你看、你看,是顾学长跟关学长耶!」女声兴奋的朝友人说道。
微皱了眉,现在是什麽情形?
「真的耶,真是太幸运了,竟然可以看到他们!」另一道女生说著。
「对啊对啊!希望他们坐在我们附近,呀──!到时候看上我怎麽办?」一开始的女声愈加兴奋的说著,并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
花痴!我不屑的嗤了声。
「没想到他这麽受欢迎啊......」
一个低语突然窜进我耳里,我疑惑地抬起头,只见魏以安愣愣地看著我,正确来说,是我的身後,方才的低语便是由他发出的。
顿了住,筷子停在半空之中,我突然意识到了某些事,轻叹一声,在心中不禁感叹著,这世界到底怎麽了......
「啊!」
猛地,魏以安惊慌了起来,他弯下身,似乎想逃避些什麽,我十分疑惑。
「呀!学长们走过来了!」後面的女声低声尖叫了起来。
我皱了眉,头一转......
「嗨!」
赫!我心猛一跳,并不是因那打招呼的人,而是他身旁那正看著我的......顾雨枫。
「你们也来吃饭啊?不介意一起坐吧?」关惜凡说著的同时,竟在还没得到我们的同意之下,往魏以安身旁的空位坐下,顺势拉上了顾雨枫,让他坐到了我的身旁。
早知道就不要选这种四人坐的桌子了......两个人占四人坐的位置果然不道德,马上就现世报了。
我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随即低下头,不敢往旁看去。
「你在找什麽东西?要不要我帮你找呢?」关惜凡面带笑容,手搭在魏以安的背上,语调愉快的问著。
魏以安惊弹起,将他背上的大手给甩开,一边摇著双手,一边说著:「不用、不用,我找到了。」他显得十分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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