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臣(第一部)----嘉兽
  发于:2008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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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同年猛地抬起头,“臣不会演,臣要退下了!”

44
突然上首白玉似的人儿嘻嘻一笑:“张大人任劳任怨,为国操劳,真乃百官楷模呢!”
“王子殿下过奖了,臣惶恐。”
“呀,对了,我突然觉得,一会儿折子戏里有个角色很适合张大人,张大人可否想演一演呢?”
“臣不会演戏。”
“这个角色和张大人很像哦,张大人一定能演得好。”荷君凤眼一挑,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视著低首敛眉,看起来恭顺的人:“那便是,一头老黄牛。”
张同年猛地抬起头,“臣不会演,臣要退下了!”
“晸人!你看张大人不赏脸给我哎!不知你去请的话,他会不会答应?”
两道请求的目光一齐望向刘晸人,一道透著期待和兴奋,另一道,已经泛起绝望的神采。皇帝左右看看,摇摇手中扇子,点头笑道:“我也觉得这角色很适合张卿,张卿就演演助兴如何?”
他闭了闭眼,嘴唇咬紧,拳头在袖子里震动著,拼命克制著颤抖。
“是。臣遵命。”
“好耶!晸人,果然是你面子大。这一出,老黄牛可是要被套上犁具,牵著耕田的哦!来来,快给张大人上套犁具!”
很快犁具就被送了上来,周围忙忙碌碌地准备搭台子演戏,只有张同年一动不动站著,腰背像枪一样挺地笔直,眼睛直直盯著刘晸人,仿佛要在他脸上看出洞来。那明亮的眼神中蕴著伤心,愤怒,失望,还有哀绝。
终於刘晸人也被盯地浑身不对劲了:“演戏而已,张卿何必当真?……犁具既然送上来了,就赶快套上啊!”
张同年闭起眼睛,把热热的东西狠狠压回泪腺,然後再也不看任何人,躬下身,颤抖的手摸上了粗糙的,只会给畜生用的农具。
那个下午众宫人的笑语声响彻大殿,尤其以明豔少年的笑声最是清脆,而一片笑声中,那个在戏台上躬著身耕田的男子,把头越埋越低,几乎低到了尘埃里去。没有人知道,他在心里流了多少的泪,流到整颗心都化成了血!
夜深。户部堆积如山的卷宗间,枢密院掌司李静正在伏案工作。这两天他和张同年在且芳国的资料里大海捞针,虽然所获不大,却到底也看出了些眉目来。
“果然,这些人来长安,住的都是陈子寿名下的产业……”李静正若有所思,突然听到门“!当”了一声。
“金兄?”他吓了一跳,只见张同年脸色酡红,一身酒气靠在门上,兀自在嘿嘿傻笑。
“去哪里了?居然喝得这麽醉?”李静连忙上千搀扶他,可怜他一介书生,没扶稳反倒被那人的重量压了一个踉跄。
“呵呵呵……醉了?我哪里有喝醉,如果我喝醉了,我便不会还记得那麽清楚,那人,竟这样待我……”
张同年扣著李静肩膀,把头搁在他颈窝边,大著舌头颠三倒四地说:“那人心里,可曾顾念一点旧情?好,好。既然这样我巴巴地留著有什麽用?去他的鸟官!我不想当了!他的天下,他自己操那个心去!”
李静苦笑,反手抱住了他,大抵猜到他正为什麽而苦。“若是熬不下去,便辞官罢!”
“辞官……辞官……”
张同年反复念叨著这个词,语气微微颤抖。
若是辞官变成平民,以後想再见那高高在上的人一面,只怕也见不到了。
那英俊带笑的眉眼,天知道自己从心底里有多麽留恋。
总是告诉自己,如果呆不下去了,大不了不做官,可是真的认真考虑这件事,竟发现自己千般不舍。
“唔……辞官,可以麽?”酒精搅地脑袋生疼。大睁了明亮的眼睛望著身材颀长的男子。
“可以啊。”李静不禁叹息。
这时,门又“!当”一响。
“李静,你不要乱说话煽动他!”
李静一惊,待看清来人,连忙拉著怀里的张同年一起跪下。
“微臣参见陛下!”
刘晸人冷哼一声,走过来把醉得昏沈沈的人拉进怀里。
“这酒鬼醉成这样,你却陪他说什麽鬼话!”
“臣不敢。”
张同年挣了一下,抬头些微看清了人。
“啊……”他呆了半晌:“陛下为何来到这里?”
“……”刘晸人语塞,这麽简单的问题他却答不上来。
啊,是了。因为刚才在戏台上,看著那张因受辱而通红,发丝凌乱的脸,怎麽看怎麽意难平……
“李静,你们最近在调查且芳吧?”
“是。”
“不必查了,荷君是什麽样的人,朕心里有数。再查下去,小心你们脑袋不保。”
李静霍地抬起头:
“事到如今,陛下依然偏袒那人麽?那人献有毒之物在前,媚乱朝纲在後,难道陛下不能明辨谁是谁非麽?”
这话等於说刘晸人是个不分是非黑白的君主,就算落个忤逆的罪名也不为过。可是李静依然无所畏惧,文士的温良外表下是一副铮铮铁骨。
刘晸人倒也不生气,只是扯了下嘴角,面孔更冷了。
“你太多话了,李爱卿,现在就请你出去罢。”
“那同年兄……”李静突然觉悟到了什麽,白了脸。
“出去。”
“……是。”

45.
等李静出了门。刘晸人把长桌上的文书“哗”地掀到桌子地下去。腾出一面光光的桌子,然後把怀里温暖的身子轻轻放在桌子上。
拨亮蜡烛,烛光下一对亮亮的眼睛正看著自己,不知是不是因为反光的关系,那眸子竟似乎有一层水气。
“你……”刚说了一个字,桌上的人突然那腾地跳起来,一声不吭地就扑了上来。
刘晸人反手便隔,眨眼间两个武功不相伯仲的人在狭小的空间里过了二三十招。
“张同年,你敢对朕动手?!”
张同年闻言住了手,呆呆看著烛光下的他,因为酒醉的关系,头又痛了起来。
为什麽要过来?为什麽要来看自己?想把自己的自尊踩得扁扁的话,刚才那一下就够了,何必又过来呢……
“是不是还觉得踩地不够,来补一脚呢……呵呵呵……”
他低低地笑了,脸被酒精和烛火熏地通红,眼角带著泪花。
见此情景,刘晸人决定不再控制自己的欲火。他把张同年的衣衫剥下,四肢分别绑在长桌四角。
“我只是头忠心的牛……还是一头会张开腿侍候主子的牛……呵呵……”
那人仿佛没有发现他在对自己做什麽般,只是嘴里颠三倒四地念著,傻傻地任刘晸人爬在他的身上,把他的四肢固定住。
男人做完这一切後,撩开了下摆,露出了自己早就粗大的欲望。
“朕什麽都可以控制,唯有这一件,朕控制不了……”
将自己的欲望伸进他口中搅了搅,略微润滑了一下,张开下面的双腿,缓缓挤入。
“呃啊……”
暗哑的叫声更是勾动情火,刘晸人趴伏在张同年胸口,反复吮吸著浅红乳首。看著散发酒气的精悍身体从胸膛开始,染上了片片嫣红,美丽至极。
等到他的火热紧窒终於不似最初那麽拒绝,刘晸人又扶住他的腰,深入了一点。
“嗯啊……啊……”
四肢被固定住的人突然摆了下腰身,笨拙地摆出个勾引的笑:“荷君在床上,可是这麽诱惑你的?陛下。”
皱眉:“做的时候不要提那个名字。”
“怎麽?陛下觉得对不起他了麽?对著那麽纯洁的人,只怕不忍过激吧,那麽对著臣的身体,就可以任意地操麽?做坏了也不要紧麽?”
刘晸人突然俯身,吻住他的锁骨,那被阳光晒成蜜色,极有弹性的肌肤触感让他很受用。於是一路吻下去,约过胸线,腹肌,最後在收得紧紧的小腹上停留,狠狠一吸肚脐眼儿──“啊啊……呜啊……”
“你醉了,同年,如果你清醒,是断不会把荷君这个名字说出口。”
身下的人难受地像鱼一样弹跳著身子,刘晸人卡住他的腰,一个冲刺,终於把自己的欲望连根没入。接著毫不留情地开始了快速的抽插。
“嗯啊……救命……啊啊啊……”他口齿不清地乱喊。
翻卷出的嫩红夹著血珠和白浊,这样的色彩别提有多YD。
刘晸人一个挺身,虎吼一声,把自己的精华射在了里面。
接著是长时间的安静,刘晸人并不急著起身,而是依旧把自己的欲望放在那火热中,等著下一波的攻势。
身下汗津津的身子被木桌摩擦出了细细血痕,一双醉眼正定定地望著天花板。
“在想什麽?”刘晸人问他。
“从前的哪一天,我记得我们吵架,呵呵,也不是吵架,那时你还不是皇帝,是五皇子,我才能争辩几句,你说:‘哪天惹火了你,你就在晚上狠狠地做,让我起不了身’。然後,我说‘你敢这麽做的话,我就把你踹下床’呢!那时的我,还真是胆大……”
被绳子绑著,勒出青痕的脚动了一动:“怎麽办,现在就是想踹也不能呢……”
刘晸人什麽也没有说,而是俯下去,吻住他兀自喋喋不休的嘴:“不要多话。你只要叫床就可以了。”
张同年伤心地看著他,闭紧了嘴。接著又用牙齿咬住了嘴唇。
接下来,刘晸人即使操地他昏了过去,也未泄出一丝呻吟。
清晨,将军府。一道人影熟门熟路地翻墙进了院子。他的肩上,还扛著一个用外衣松松裹住的人。
将军府没什麽钱财,也就不设守卫。来人很方便地就寻到了卧室,掀开被子,把怀中的人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被中,然後又盖严实被子。
发丝凌乱,眼睛紧闭,脸色青白,薄薄的嘴唇上留著鲜红的咬痕。
这样的脸让床前的人立著看了许久,然後放下床帐悄悄离开。

46.
下午的时候,宫里派太监来传召张同年进宫。那时候,他正在床上躺著,刚刚给自己裹好昨夜刘晸人暴虐留下的伤口。听闻传召也没什麽特别的表情,带著行走不便的痛苦进宫去了。
麒麟殿里像往常一样热闹。不知道那个荷君王子又想出了什麽鬼主意。正中间摆放了一个很大的台子。周围围了一圈人。
张同年一走进去,正看见昨天折子戏也在场的宫人,痛苦的记忆一一浮现,面皮薄如他,恨不得立刻转头就走。
“哎哟,张大人你可来了。你知道吗?你不在这皇上和殿下玩乐也没有兴致呢!快点进去,王子殿下等你好久了。”
是吗?因为我很好戏弄吗?玩乐的时候,有了我的助兴,皇上和殿下会更开心吗?
“是。臣这就进去。不知今天又是唱得哪出戏?”
“不是唱戏。是……嘻嘻,你进去就知道了。”
老太监冲他眨眨眼睛。
“荷君素闻,天朝的战士勇武过人,这次更是将匈奴杀得屁滚尿流,被西域众国都引为天下强国之首,荷君就对天朝武学,一直心向往之。这次便特意带了最勇猛的且芳武士过来,有意和天朝的武士切磋一二。”
一身金线白衣的少年调皮地把胳膊支在描金案几後,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看定了场内的人,最後停在张同年身上。笑地烂漫如鲜花:
“张大人可说是天朝武士的代表了罢,晸人和我说,军队里的武场比武,张大人鲜少输呢!”
张同年眼睛瞟过後面面有忧色的男人,躬身道:“殿下谬赞了,再强的武士也可能会输,更何况张某身体条件所限,武学上的造诣实在汗颜。”
“身体条件?”凤眼上下打量:“的确呢,荷君第一次看到张大人,就觉得和想象中的样子瘦弱很多呢!”
“呵呵,傻瓜,我们天朝武学,拼的是内力和招式,只要肯下苦功,一定会学有所成。张卿的身子骨自小是弱,可是寻常大汉,几十个也未必打地倒他。不过,张卿今天只怕身体不适,你安排的两国比武,只怕……”
刘晸人一面说,一面不住地拿眼瞟张同年,示意他赶快拒绝。可是张同年似是没有看见。
荷君不服气:“陛下怎麽知道张大人身体不适?要张大人自己说了,我才相信。”
下身依旧叫嚣著疼痛,昨夜的伤口怕是又破了罢……刚才过来时,已经疼得不行,现在更是迈一步冷汗便涔涔而下。
“是,臣……臣……”目光落在那个男人身上。
昨晚带著冷酷的表情抱著我的你,也会在意麽?
突然一阵心酸,於是自暴自弃起来:“臣愿意迎战。”
说完,也不看上首陡然变色的刘晸人,径自走到了外面的擂台上。
旗帜飘扬,阳光耀眼,锣鼓喧天。
宫里闻讯出来看热闹的妃嫔都在擂台边上设了案几。正中间一顶紫色华罩,正是荷君和刘晸人的。再加上站著的太监宫女和荷君带来的随从,一时皇宫竟热闹地和年关祭典相似。
站在白色擂台上的青年,简简单单拎了把趁手的剑,在阳光下似青竹般,站得笔直,隐隐地就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著有临阵迎敌的杀意。
刘晸人突然想到,他还未曾看到他战场上的样子过。自小认识时那个人总是好心肠加好脾气,对自己的过分要求也总是笑著迁就。很难把这样的人,和战场上浴血的修罗联系起来。
可是张同年每次把告捷表带回来时,神情都过於轻松。轻松地他甚至忽略了一个善良的人成为煞神需要付出多少代价。
明明是有违本性的事,提起剑的时候却毫不犹豫。这份忠诚,皆是如他自已所言,为了国家苍生?
将胳膊从身边少年的腰上拿开,支在下巴上。青年皇帝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了解这个天朝最年轻也是功勋最卓著的将军,侍候自己最久的床边伴侣。
突然一片惊呼声打断了刘晸人的思路──且芳国勇士出来了。
那是个铁搭似巨大的男人,爆出的肌肉上长满茂密的毛发。右手里拎著个几百斤的铁锤。站在体格还比一般男人小的张同年面前,立刻把他衬地像一个幼儿般。
“这……跟本是个野人!”刘晸人怒道。
一边的荷君调皮地眨眼,眼睛里却深沈地毫无笑意:“心疼了?你家将军昨夜那样被你搞,不知可否撑得下来?”
刘晸人也不理他胡言乱语,腾地站了起来,道:“此次御前比武,不伤性命。点到即止!”
皇帝的声音传了过来,擂台上面对面的两人均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
“陛下,我且芳国比武规矩,是不见血不分胜负!”“野人”嚷嚷著。另一边张同年也淡淡道:“那便按你们且芳国的规矩来罢。”
两人都否决了刘晸人的提议,气得他直跳脚。
见鬼!张同年你不要命了?今早我看你那伤处,只怕行走都不便!
──那又怎样……臣,无所谓了。──
长剑出鞘,剑锋青如芒,沈如水。
“在下张同年。”
──什麽都……无所谓了。──

847.
──那又怎样……臣,无所谓了。──
长剑出鞘,剑锋青如芒,沈如水。
“在下张同年。”
──什麽都……无所谓了。──
“哈哈,老子也梭家老大便是!”
话音一落,大锤呼地抡出!
转眼间,擂台上便沙尘滚滚。那也梭的大锤恁地厉害,抡圆了挥,几乎整个擂台都笼罩在气劲之下,激起的沙尘淹没了交战的两人。外围伸长了脖子的什麽也看不见,只有如刘晸人等少数目力强的,勉强能分辨出在大锤抡起的圈边上,游走的青色影子。
这样的大锤,若是被扫中一记,便是被砸成肉泥的下场。
张同年汇聚心神,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把全副心力都放在了对手身上。一边在锤风吹起的边缘游斗,一边仔细观察著大锤的轨迹。
现在的他,又重新找到了战场上生死一线的感觉,武人本性作祟,血液中开始微微颤栗。昂扬的战意让思路更为冷静,目光更为犀利。
“天朝武士便是这样?!”也梭大声嘲笑,“砰”的一声,将擂台又砸出一坑。
下身伤口被牵扯地疼痛,身形一滞,小腹便被锤边尖刺划了一道三寸长的血口!
台下天朝人都一阵惊呼。且芳国人拍手叫好。
“张将军,你可不能丢了天朝的脸啊!”不知谁叫了一声。
丢脸?对了,如果自己死在这里,只怕以後天朝武士,就会成为西域武士们的笑柄了!
握剑的手紧了紧,对流血的伤口恍若未觉,全神贯注等著对手的下一波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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