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dubedu
  发于:2008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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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那个家夥睡在那里,就像一头猪。做猪真是幸福,吃了睡,睡了吃。而且还是个他妈的做0号的种猪,被人干爽了,居然能够睡得这麽香。老子,怎麽能够干猪干得这麽爽?
网上有人说,男人年纪大了,屁股就松了。老子没有跟人干过,也不知道这家夥的屁股到底是松还是紧,只觉得……只觉得……他妈的正好!他妈的老子干起来真他妈的舒服!原来,fuck真的有这麽舒服,真的真的有这麽舒服!真恨不得一直干下去,干死他!!!”
钱途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中的郁闷烟消云散了。回过头又看了看写的东西,哑然失笑,继续写:
“嗯,说老实话,干著干著,就不那麽讨厌他了。据说,爱是要做出来的。跟他做几次之後,我会不会爱上他?应该不会吧。对我而言,精神层次的需求应该更重要。之所以屈服於欲望,是因为我现在没有爱人。等到哪一天我爱上谁了,到时候再与相爱的人做爱,应该会更爽的。
这家夥,没多久应该就会腻了。我那麽残酷冷漠地对待他,就算再喜欢我,他受得了一时,也受不了一世吧?”
钱途看著这些字,“一世”这两个字看上去很刺眼。删掉,改成“长久”。可是这两个字,也不顺眼。钱途轻叹,靠在椅背上,望著窗帘,墨绿色的窗帘,只能透进微弱的光。突然想到,自己曾经有过的两段感情,第一段,是看错了人,第二段,也是看错了人。这个,算不算是第三段?这个,算不算有感情?
没有吧。应该是没有的。
钱途继续打字:
“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奇怪的人。我应该是相信爱情的吧,所以从不乱来。也许又是不相信爱情的,尤其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爱情,所以对人冷漠,而且从来没有认真地寻找并为之努力过。
那麽,床上的那个人相不相信爱情?不知道。不过很明显,他相信欲 望,并且随心所欲。似乎有点儿羡慕他,那种不屈不挠,那种勇往直前,那种怎麽寒冷都能燃烧起来的样子。一直很疑惑,一个人,怎麽能厚颜到如此地步?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20.
床上有了动静。钱途掉头一看,那个中年男人,在被子里滚了两滚,打了几个哈欠,伸了几个懒腰,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对上钱途的视线,笑了,突然又把头埋在被子里,嘿嘿地笑了几声,伸出头,皱著眉头,哼哼地说:“被子里有奇怪的味道。”
钱途转过身,点了保存,关掉,又开了另一个文件,以前的一篇论文,再回过头对赵伟伦说:“肯定有气味的。你那麽骚,一次两次三次四次的射,总归会弄到床上被子上。快起来,我得把床单和被套洗了。”
赵伟伦继续傻笑,问:“你这里能不能洗澡?”
钱途点点头。他用的是电热水器,水早就准备好了。
赵伟伦爬起来,光著屁股,嘻嘻呵呵的,冲到浴室里去了。钱途再度叹气,把被套拆了,床单也换了,另弄了一个被套把被子套进去,然後把脏了的床上用品以及枕巾扔到洗衣机里面,又把赵伟伦的衣服放到厕所门口的一个小凳上,回过身,坐在凳子上,又开始发呆。
赵伟伦兴冲冲地洗了澡,打开门,看到自己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地放著,抿著嘴笑,喊道:“钱途,有没有内裤给我换?我的裤子弄脏了。”
钱途拍了拍脑门,在衣橱里找了半天,无奈地说:“你还是穿自己的吧,我这儿没有新的。”
赵伟伦在厕所笑得那个猥亵:“呵呵,没有关系的。你看,昨天我们做了那麽多次,啊,我不嫌弃,事实上,你穿过的,我再穿起来,哇塞,格外的舒服啊。”
钱途满头黑线,找了一条黑色的,两根手指头拎著走到门口,递给赵伟伦,冷笑著说:“会很舒服吗?我都怀疑,穿上我的内裤,你会不会一直都勃起。”
赵伟伦接过来,眯著眼睛笑:“那个,不是没有可能啊,一想到穿著你穿过的内裤,哎呀呀,就很兴奋。”边说话,便把内裤套上,又说:“我本来还以为,你的内裤都是纯白的呢,哪里知道居然是黑色的,还是这麽不上道的黑色,一点都不性感。下次,我送些内裤给你。”
钱途摆手:“别,千万不要。我的衣服都是丢洗衣机里,白色的,用不著两次,就不知道会变成什麽颜色了。我的内裤够穿。谢谢你的好意。”人并不走开,认真地看著赵伟伦的身体。
说实话,头天晚上兴奋过头了,最注意的,除了赵伟伦的小鸡鸡,就是他的屁屁,身体的其他部分,当然也看了,却没有什麽印象。此时看来,那家夥,身体汗毛果然比较淡,连阴毛都不茂盛。钱途不由得纳闷。不是说毛发旺盛的,往往性欲也强吗?这个人的性欲不可谓不强了,可是却光溜溜的,像是白皮猪。
身材还可以。没有小肚子,不过也没有什麽肌肉。当然钱途也不是肌肉男,不过他身上的腱子肉比赵伟伦明显一些,身体精壮。赵伟伦的肉肉呢,松紧适宜,跟他的屁股差不多。
想到这里,钱途的脸终於忍不住红了,忙掩饰地帮他把毛衣递过去,转身回到桌子前,坐下,摸摸自己的脸,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赵伟伦把自己收拾妥当了,走到钱途跟前,不由分说,一屁股坐在钱途的大腿上,抱著钱途的头,笑著说:“怎麽样,昨天晚上还不错吧?我说了保证让你爽的,是不是?哦,对了,你饿不饿?我们把火锅热了,嗯,煮点米饭,一起吃吧?昨天那狗肉,还没有吃多少呢。”
钱途再次黑线,这个人,还真是……突然有点生气,便说:“我不吃狗肉的。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那麽可爱的动物,你怎麽能忍心吃得下去?”
赵伟伦愣了一下:“不……不是吧?你昨天不是吃得好好的?如果不想吃,跟我说,我去换一种就行了。”
钱途冷哼了一声:“昨天我被你搞懵了,吓糊涂了,忘了自己的原则。”这个原则,其实是不玩一夜情的原则,不过说出来,这个淫荡猥亵男恐怕也不能理解,懒得跟他掰。
赵伟伦得意地笑:“嘿嘿,我厉害吧,说了要跟你上床,这个床,我总归能够爬上去的……不过你看,这个狗肉火锅,做了也做了,倒了也可惜,那不是浪费?狗狗的在天之灵,岂不是会更加难过?来吧,吃了这一次,下次不吃了,好不好?”
“你有没有原则?知不知道什麽叫原则?狗狗是很可爱的宠物,要好好宝贝的。你居然杀了吃了,你还有没有良心?”说起来,钱途也并非是那麽爱狗的人士,只不过借事说事而已。
赵伟伦的屁股扭了两扭,撇著嘴说:“那是肉狗,肉狗你知不知道?就好像肉猪一样,养了就是给人吃的!你不是这麽别扭吧?而且,昨儿晚上,也没有看你反应这麽大啊……啊,是不是你没能抵挡得了我的魅力,所以在生闷气?”
钱途大窘,往下推他:“下去下去,腿都麻了。拜托,撒娇这样的事情,是美少年做的好不好?你个老男人,别来这一套!”
赵伟伦磨磨蹭蹭地从钱途的腿上下来,挠著头笑著说:“谁说的老男人不能撒娇?撒娇是0号的权利!”
钱途做了个呕吐的姿势:“老黄瓜刷绿漆,表面上嫩了,实际上还是蔫的!我劳驾你,再这样折腾,我会早衰的!”
赵伟伦手叉著腰,做了个仰天长笑的姿势,突然变脸,很严肃地说:“那个,狗肉如果丢掉,只有进垃圾桶了。那麽美味的食物浪费掉,是要不得的。你就勉为其难地吃了吧。”
钱途心里哆嗦了一下,总觉得这句话话里有话:“我这麽美好的男人放著不用,是暴殄天物,你就勉为其难地上了我吧。”不觉大汗。硬著头皮辩道:“你这话说得好奇怪,似乎是过过苦日子来的?!拜托,你每天浪费的东西还少了?”
赵伟伦蹲在钱途的身边,情绪似乎有点低沈:“我还真的过过苦日子……十七八岁的时候,因为跟一个男人相好,被老爸老妈发现了。我老爸打我打得要死,打折了一个棍子,又把我赶了出去。那个男人,有老婆孩子的,怕事,不肯再见我,我啊,在桥底下睡过,也饿过肚子,跟人小孩抢过早点……不过好歹天无绝人之路,过了个把月,我就找了个活干,又能够吃饱了……不过在店里,那些菜都没有油水,而且,也没有好吃的东西。所以啊,什麽都可以浪费,只有粮食不能浪费!我说,钱途,就吃了这一顿,以後我都不吃狗肉了,好不好?”
钱途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摸摸赵伟伦的头,有些恻然。同志出柜,会遇到什麽,想都想得到,不过程度深浅不同而已。便问:“你爸妈现在还在生你的气?”
赵伟伦撇撇嘴:“不知道。後来我哥我姐找到我,要我回去给爸妈认错,改了,爸妈还会原谅我。那个,不听他们的话,我当然不对。成为gay,也许是我有错吧,可是我怎麽改?没法子去改,也懒得骗他们。不过我爸够绝的,不准我哥跟我姐再接济我……这些年,我们兄弟三个,也只能偶尔偷偷地见见面。老妈也见过几次,老爸,我可不敢去见他。对了,钱途,你出柜了没有?”
钱途点点头:“我倒没有挨打。不过,我爸妈跟我谈了三天三夜,然後要我别回老家找工作了,就呆长沙吧──他们怕左邻右舍说闲话──又说以後他们退休了,再到我工作的地方跟我一起住。”
赵伟伦就好像打了鸡血,一下子蹿了起来,又往钱途的身上爬:“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我看中的人最了不起。那个,不如这样,钱途,你这房子也太小了一点,不如搬到我那里去住,啊?那个,嗯,我在芙蓉路有四室两厅的房子呢,我们同居吧。”
钱途有点呆住了,这人,怎麽就提出同居的要求了呢?冷言道:“这麽说,你是打算包养我了?”
赵伟伦摇头:“包养?那麽亏本的事情我才不干呢!我们在交往,在好,你说是不是?那个同居,就可以日日夜夜都在一起了。”
“那样,我不但会早衰,也会早死。老实跟你说,我还真没有那个打算。你不是想上我的床吗?既然已经上了,就可以罢手了。”
赵伟伦手指头戳著钱途的胸口,戳啊戳啊:“钱途你好狡猾,知识分子就是狡猾,别弄得我好像占了你的便宜。上床,两个人都爽,你用不著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你要是有了伴呢,我也不缠著你,现在,啊,我们两个都单身,在床上又那麽合,你就别矫情了。”
钱途张了张嘴巴,又闭上,心中苦笑不已。这个赵伟伦,到底在社会上混过,眼睛也挺毒,说话也很直,而且,似乎难以辩驳。便说:“你这是要打持久仗了?不腻,你就不会放手?”
赵伟伦直点头。
“那麽,”钱途也直言不讳:“上床,是很不错。我承认,我也爽了。不过我早就跟你说过,you’re not my cup of tea,嗯,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而且我很忙,工作、学习、转博,你昨天也看到了,新年前夕,我还在做事情。你一定要缠著我呢,我也没有办法。那麽这样,你那儿,我是不会去住的。一来太远,来回路上一两个小时,我还不如利用这个时间去爬山。二来,我不喜欢大房子,懒得收拾。第三,别想用钱来砸我,我对那个,兴趣不是很大,够用就行。现在,我的钱很够用了。第四,我不想天天见到你。你一定不肯放手,周末可以过来让我干几次。别指望我跟你卿卿我我,我们不是那种关系。第五……嗯,还有什麽,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21.
赵伟伦看著钱途掰著手指头一二三四五的,也不恼,反而很高兴。他这个人,就擅长见缝插针,只要鸡蛋有个缝,他就能够叮上去──是苍蝇又怎麽样?那可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灭绝的动物啊。
赵伟伦去找米和锅子,没有,转了两圈,跟钱途打了个招呼,出门下楼去了,不多一会儿,拎著一个新的电饭煲和一袋米又回来,到厨房转了一圈,又拍拍後脑门,敢情,这儿,连米缸也没有。不过无所谓了,淘好米,把电饭煲插上,到了床边,躺下,哆嗦了一会儿,又说:“你这里好冷,没有烤火的吗?”
钱途正在看新闻,听了这话,不耐烦地把烤脚的电热器踢出来,说到:“你要再罗嗦,就给我滚出去。”
赵伟伦爬起来,又把那玩意儿放到钱途的脚边,搬起钱途的两只脚,一只一只地放上去,把小棉毯给他盖好,嬉皮笑脸地说:“不如这样,我这边也有一套房子,一居室,我们到那儿住,好不好?”
钱途也不看他,只摇头:“不好,我懒得搬。我这儿挺好,你要不满意,请自便。”
“那,我还买一个取暖器放这里……啊,我闭嘴。”怏怏地退到床边,坐下,看到钱途认真地浏览著网页,偶尔蹙眉,偶尔轻笑,那样子,怎麽看怎麽好看,不由得偷偷地笑,想著,哎呀,什麽时候再把他弄上床试试。
又瞎琢磨,嗯,怎麽样才能把他的钥匙弄到手呢?不然,要每次都能逮住他可不容易。中午他一般都能回寝室午睡,哦,如果再给他按摩,保证他的睡眠质量,那可是天大的机会,晚上就能很有精神……他都在哪里吃饭?快餐店?食堂?那个什麽铁板饭煲仔饭什麽的,偶尔吃吃味道不错,天天吃,成年累月地吃,无论如何也算不上美味了。要不然,嗯,天天给他弄吃的?那个说良心话,赵伟伦会煮饭,不过也仅仅会煮饭而已,做菜嘛,当下手还是不错的,上了灶台就傻眼了──以前跟李育在一起的时候,赵伟伦也学过做菜,不过始终做得不好。
赵伟伦见钱途根本没有看他,眼睛便到处瞟,总算在电脑旁边看到了那串钥匙,手偷偷地溜过去,攥住钥匙,又悄悄地缩回手,像小兔子一样溜了出去,下去找地方配房门钥匙去了。
钱途看著门轻轻地被带上,厨房里隐约飘来米饭的香味,不由得第N次地叹了一口气。他无法全神贯注在电脑上,赵伟轮的鬼鬼祟祟的举动,他瞧得真真的。一方面恼怒,一方面也觉得好笑。那家夥拿著钥匙出去,钱途不用想都知道他想干什麽。只是突然懒得计较。既来之,则安之,已经这样了,就看看後续发展吧。
钱途把电火锅的插头接上,看著热气慢慢地冒了出来,还是有些呆呆的。赵伟伦那个人,一眼可以望到底,可是真的很难理解。钱途也无法理解自己。他不是暴力分子,可是有时候,真想把那家夥打得皮开肉绽,因为自己这一段时间,始终觉得气闷,有股火憋著出不来。只是不知道,那家夥被打的话,是不是也会哭喊得很淫荡,那声音,就像叫床一样。
门被轻轻地推开,钱途看著赵伟伦像小偷一样地溜了进来,更觉好笑。那家夥一见钱途目不转睛地看著他,抓了个现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钥匙放在桌上,摸著头说:“啊,那个,我去买了盐和酱油。”举起右手,一个塑料袋,果然是调料。
火锅开了,饭也端了上来,两个人不做声,开始吃午餐。
一想到这是最後一次吃狗肉,赵伟伦有点伤感,就拼命地吃。钱途看他好像被噎住的样子,没好气地说:“你没有吃过饭吧?饿死鬼投胎的?慢点吃,我又不会跟你抢。”
赵伟伦咧著嘴想笑,可那样子又有点像哭:“你别说,我还真喜欢。不过你不喜欢的话,以後都不吃狗肉了。所以,嘿嘿,有点舍不得。”
钱途有点摸不著头脑,突然想起前面说的呛他的话,才反应过来,便笑笑,不说话。
等到所有的食物一扫而空之後,赵伟伦又屁颠屁颠地收拾东西,洗好擦干,放整齐了,跟钱途告了别──他下午还要去酒吧有事,虽然舍不得,也怕会惹钱途不耐烦。钱途正巴不得他走呢,自然欢送他出门。
钱途把窗户再关上,拉上窗帘,脱了外衣,靠在床上,盖上被子,不一会儿,就睡著了──晚上太累,早上起得太早,而且应付赵伟伦,也太费心机。
感觉像打了胜仗的赵伟伦洋洋得意地开著车到了河东,先是去几家饭店转了转,处理了一些日常事务,又来到清吧,跟经理讨论了一下招聘员工的问题,下午四五点锺的时候,才来到摇滚吧,一进门,就遇到有人说刘建国到处找他。赵伟伦呵呵地乱笑,进了刘建国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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