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孽缘(穿越)----纪千秋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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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快动手!”
“大人,刮毒过程太痛苦,下官要给大人使用麻沸散以减缓疼痛。”
“不行!”温流袖怒了:“使用麻药会影响我神智,我日后还要处理朝政,我要保持头脑清醒,你不能给我用麻药。”
“可是……”
“不要可是!”
“是,大人。”
李御医将尖刀放在火上烤了一会儿,随即在温流袖肩膀的腐肉处剔起来。
开始几刀温流袖觉得皮开肉绽般痛苦,可五刀之后李御医将尖刀刺进骨头,温流袖痛得浑身战栗,死死咬住元朗的胳膊,浑身冷汗如琼浆般流淌。李御医再下一刀,温流袖痛得再度晕厥过去。
“大人,大人……”李御医和元朗同时唤他。
元朗转身对李御医说道:“拜托李御医给大人使用麻沸散,不然大人疼痛致死。”
李御医为难道:“可是,大人不想我对他施药,若是他醒来发现,下官无法担当。”
元朗说道:“大人怪罪下来我一人担当,若是不用,大人不胜疼痛而出了其他意外,恐怕你我都担当不起。”
李御医权衡利弊之后还是给温流袖施用了麻沸散。温流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月上中天之时,李御医摸了摸头上冷汗,口中吐出一口长气,终于完成了任务。
不知是麻药的作用还是温流袖自身萎靡,祛毒之后他一睡便睡了九天九夜。等他醒来如意坐在床前一脸喜色的喊道:“大人,大人醒来啦!我这就去叫夫人来看你。”
温流袖脸色苍白,青灰色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别叫了,夫人有孕在身,走路不方便。要看也是我看她才是。”
如意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在大人昏迷期间,夫人为大人产下了名公子。”
“什么?”温流袖一脸吃惊:“不足月便生产,夫人身体如何?”
“夫人身体向来孱弱,现在卧床养病,玉秀照顾她呢。”
“我去看看。”
温流袖刚刚走下床,顿感头重脚轻,脑袋一晕,一头栽倒在地。
“大人小心!”
如意将温流袖扶到床上,说道:“大人昏迷了那么久颗米未进,自然是饿得头晕眼花,我先去给大人盛一碗蟹黄粥,大人喝完了再去看夫人。”
温流袖点了点头,目光呆滞地看着蜡烛。他大病初愈之后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济,像是少了一道魂儿似的。
不一会儿如意将粥端进来,温流袖将粥捧在手中,看着碗黄白相间的粘稠物,脑中突然浮出那日两个村夫的尸体:下体血肉模糊黏稠一片……
温流袖感到呕吐之感汹涌而至,立即将碗扔到地上,趴在床边大吐起来。
“大人,如意知错,知道大人身体不好不该给大人随意乱吃东西……”
温流袖无力地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现在吃不下东西,给我拿一碗水过来。”
温流袖接过水大口大口地喝着,冲淡口中的苦腥味。喝完之后心满意足地摸摸肚子,感到胃里不是那么空落落难受。
他把碗推给如意说道:“再给我倒一碗水。”刚说完一阵呕吐之感袭来,立刻俯下身将刚才喝下的水全部吐出来。吐了半天不曾停歇,最后灯枯油尽,胃中污秽倾到而出,恶心之意却不曾消停,最后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胆汁!
如意见温流袖脸色惨绿,惊慌失措地说道:“大人,我叫李御医给你看看身体。”
温流袖摆摆手说道:“不必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叫他来有什么用,不过是给我开了药方让我服药,我现在的身体能喝药吗?喝下去也会吐个一滴不剩!”说罢拄着床沿,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说道:“扶我去夫人的房间,我要看看她怎么样了。”
冷情儿见温流袖已经醒来,满面欢喜,正要下床拜见温流袖,温流袖摆摆手道:“夫人身体不好,不要乱动。”
他看着脸色苍白的冷情儿温柔地问道:“夫人向来体弱多病,这次早产生子,真是让你受苦了。”
冷情儿笑道:“能为大人生下一个公子,妾身受点苦算什么。”
她摸着温流袖的脸,见他颧骨吐出,双眼深陷,不免心疼起来:“大人大病一场,身体虚弱得很,我你都瘦成这样了,醒来后应该多休息才是,不要管我了。”
温流袖笑道:“没日没夜地躺在床上睡觉,我怕会有一天死在床上,还是活动活动好。”
冷情儿捂住温流袖的嘴唇,嗔道:“大人莫要胡说,大人可是要陪着妾身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温流袖在心底冷笑,活那么大不成了老妖精了。
这个时候玉秀去隔壁把孩子抱来给温流袖,温流袖接过来,神色恍惚了一下。
孩子不足月便出声,精神上总有些呆滞,不够灵活。然而这呆滞之中有些奇怪,温流袖也说不上来那里奇怪。
温流袖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安静?”
不哭不闹,静得有些可怕。
玉秀惊讶地看着温流袖,说道:“老爷,小少爷在睡觉呢。”
“哦。”温流袖面无表情地应了句。心中暗想:我昏迷了几天,脑子真是睡糊涂了。
冷情儿笑道:“大人,孩子还没有名字,等着大人为他取名呢。”
温流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亭亭而立温润如玉,就叫温庭玉吧。”
玉秀笑道:“温庭玉,大人取的名字真好。”
温流袖看着手中瘦小的孩子张了张嘴,一团晶亮的口水滑向脖子,弄得脖颈上濡湿一片,温流袖心中一动,笑了出来。
正在此时,他感到手心一阵湿热,将温庭玉的下身的丝绵揭起一看,他竟然在自己手上撒尿!
玉秀听闻温流袖脾气不好,惊慌失措地接过温庭玉,连声道歉:“对不起老爷,老爷都是玉秀的不好,没有照顾好小少爷……”
温庭玉挥了挥手喝道:“够了!老什么爷!我才二十出头,你的意思是嫌弃我老,配不上你家小姐?”
“大人……”明知道温流袖是在无理取闹,玉秀无法辩驳,只能低下头一副领罪的模样。
温流袖脸色一变,冷冷地说道:“我要回房间休息了。”
不顾众人惊慌错愕的眼神,温流袖自顾自地回到房中。
他离开之后玉秀在冷情儿耳边小声说道:“小姐,你觉不觉得姑爷这次醒来有点奇怪呢?不似以前那么灵活了,他看我们的眼神有些……有些呆滞呢。”
冷情儿责怪道:“休要胡言乱语。大人大病初愈,精神当然不比以前了。只要调养数日,好好补养,一定会很快恢复的。你这几日可要代我照顾好大人。”
温流袖一个人回到房间,把门反锁之后便一头扎进被子里。他把脸深深埋下去,木然道;“他们都在骗我……是的,他们的确在骗我。这孩子,不是我的种。不然,他怎么能在亲爹身上撒尿呢?”

第 22 章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温流袖不知不觉中趴在床上睡着了,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温庭玉浑身赤裸在他身上爬来爬去,笑盈盈地看着他,忽然撒了一剖尿,把他身体全都淋湿了。他盛怒之下抓住温庭玉想狠狠教训一番,不料抓到手上的明明是光滑的皮肉,用力一扯却扯下一把皮毛!皮毛之下是血淋淋的一团肉。那团肉正朝着他狞笑,伸出一双血手扼住他的脖子。
温流袖大叫一声醒来,发现冷汗将睡袍都濡透了,冷得他直打冷颤。不久后如意闻声跑进来,慌张地道:“大人,发生了什么事?”
温流袖摸了把额上冷汗,说道:“没事,给我烧一桶温水,我要沐浴。”
不久后温水准备好了,温流袖缓缓挪动步子,却鬼使神差地来到温庭玉房间。
他轻手轻脚地路过玉秀房间,将温庭玉抱在怀里,摸着他红嫩的嘴唇,神色恍惚地说道:“小仙,是你吗?你回来寻我报仇了?”
说罢将温庭玉带到木桶旁边。
如意知道温流袖喜欢洗热水澡,每次将水烧得很热,现在木桶之上还咕咕冒着热气。温庭玉双手抱着温庭玉,将他缓缓放到木桶之中。
此时温庭玉后背沾到热水,婴儿皮薄肉嫩异常敏感,哪里受得了高于体温这么多的热水,一碰到水便哇哇大哭起来。
温流袖喃喃自语道:“别哭,我不会害你的,小仙,你死的时候一身污秽,我把你洗得干干净净,你就不会再恨我了吧。”
此时玉秀和如意闻到哭声惊惶地赶来,看到温流袖将孩子放进水中,吓得脸色苍白。玉秀一把抢过孩子,大喊道:“大人,你要做什么!”
温流袖伸出手说道:“把孩子给我,我帮他洗澡。”
玉秀紧张得面无血色:“大人,我已经洗过了。”
温流袖脸色一变,怒道:“这个都跟我抢,究竟你是他爹还是我是他爹?”
玉秀喊道:“大人,您没看到这水还冒着热气,小少爷是受不了这么烫的水,您这么做是要害死他!”
您这么做是要害死他!
这刺耳的一句话鼓动耳膜,温流袖脑袋一嗡骤然清醒过来。
见玉秀抱着温庭玉拼命往外跑,怕她对外人胡言乱语,大声喝道:“混帐,你给我回来!你以为我会害自己的儿子吗?我真的只是想给他洗澡!”温流袖喝骂着追出去,如意立即抱住温流袖的腿,说道:“大人息怒,大人一定是累坏了,才会心神不宁,让如意服侍您沐浴。”温流袖一脚踢开如意向外跑去,这时候元朗闯进门,拦住温流袖,问道:“大人,我方才听见异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温流袖忽然一把抱住元朗说道:“元朗,有人要杀我。”
元朗一边将温流袖扶回房间,一边说道:“放心大人,有我在身边,没有人敢害你。”
“不,要害我的不是人,是也妖狐鬼怪,防不胜防。你一离开我身边,他就吃我的肉。”
元朗见他神色不宁,脸色煞白,知道温流袖在麻沸散的作用下有些头脑不清,于是安慰道:“放心吧,大人,我不会离开你半步。”
元朗坐在床头,温流袖枕在他腿上,战战兢兢地睡着了。
元朗摸着他散乱的发丝,嘴角露出一缕清冷的笑意:“大人,没想到你也会害怕呢。”
玉秀将孩子放回房间,转过身看见冷情儿阴沉着脸站在门口。
玉秀慌张地问道:“小姐,你怎么醒了?”
“方才我听到有婴儿的哭声,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姑爷他……将小少爷放入滚烫的木桶中想溺死小少爷!”
“什么?”冷情儿听罢脸上血色顿失,单薄的身子如风中垂柳摇摆不定。
玉秀覆附在她耳边小声地说道:“小姐,看大人的反应,会不会是已经知道了……”
冷情儿厉声打断她:“住口!你说话应该拿捏个分寸,不是什么话都可以说出口!”
玉秀立即耷拉着脑袋道:“玉秀知错。”
冷情儿心事满腹地回到床上,一夜未睡。
第二日一早,温流袖突然从恶梦中惊醒,脑子恍然如炸开一般,见元朗坐在床头打盹,急急将他摇醒,问道:“李靖远的案子何时审理?”
李靖远定了定神回道:“回答人,今日巳时。”
“帮我安排一下,我要去见见李靖远。”
“可是,大人的身体……”
“不要可是了,我这个样子一时半刻也死不了。但是我若不帮他,他死定了,皇上不会放过他,快带我去!”
刚步入监牢,温流袖就感到冷气渗入骨缝,四处透着霉气。这种鬼地方,呆上一刻就浑身不舒服,而李靖远已经住在这里十来天了。
温流袖进来之时,正赶上狱卒给李靖远送饭。
温流袖见只有几条冷冰冰的青菜,一碗湿冷的米饭,一个干硬的面馍,顿失怒火中烧。他将手放进米饭里搅了搅,李靖远失望地看着温流袖,以为他趁机羞辱自己。
不料温流袖将餐盘狠狠摔到地上,将手中面馍砸到狱卒脑袋上,狱卒痛得紧紧抱头。温流袖厉声喝道:“混帐!这面馍硬得能砸死人,米饭硬得硌手,小侯爷堂堂三品太常寺卿,先皇钦定的武宁府靖远侯,你就给他吃这个东西吗?”
狱卒立即跪地,俯首道:“小人拿错了,小人这就去换菜。”
温流袖怒意不减:“你们这群看人下菜碟的狗东西,小侯爷现在只是嫌犯,案子还没有审理,他依然是侯爷,就算是入监也不该只有冷饭冷菜!两荤一素是基本的伙食,你们是不是将鱼肉都偷吃了?”温流袖一边喝骂一边在他身上踢打。
李靖远喊道:“大人请不要为难他了,他不过是一个衙役,听从监头安排罢了,大人何必与他为难呢?”
狱卒听到有人为他求情,立即磕头告饶:“小人知错,小人以后会看紧饭菜,不会让人调包……”
温流袖在他身上狠狠补上一脚,喝道:“给我滚!”
说罢怒气冲冲地看着李靖远,喝道:“李靖远,真不知道你是太心软还是太痴傻,我刚才是在帮你,你却替他说话?”
李靖远笑道:“大人待我真好,只是……等大人离开之后,我恐怕连几棵青菜都没得吃了。”
“他们敢这样对你,我把他们脑袋拧下来。”
“我这次欺君罔上,犯得可是杀头之罪,他们知道我必会处死,还会以王侯之礼待我吗?活一天便是上天的眷顾,有得吃我就很满足了。”
说话间温流袖已经命人将牢门打开,走到李靖远身边。
李靖远紧张道:“大人不要进来,这里湿气太重,沾染了晦气就不好了。”
温流袖与他双目对视,见他形容憔悴,胡茬满腮,狼狈之时却依然眉目清郎,一副不卑不亢的神色,不免在心中叹服。温流袖道:“你的事情我听说一二,现在我尽可能帮你……”
李靖远打断道:“不劳大人费心,靖远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活着总是好一些。”
“我为小仙所做的完全是出于私心,大人不必因为对小仙愧疚就来救我。你也不必害怕小仙来寻仇,你放心好了,小仙是不会恨你的。他那么单纯,又怎么可能恨一个人?他对我说,他会忘记今生的一切,来世与你,相见不相识,也不枉你救他一命。”
温流袖闭上眼沉声叹了口气,说道:“我救你,和其他人无关。我救你,也不是要讨好你、拉拢你,我救你,只是因为我想救你。”
李靖远冷笑道:“大人是想向众人证明,大人有操控生死之能吗?”
温流袖心中黯然叹气:每个人都在改变,这李靖远说话不知何时竟也变得如此刻薄。
生死关头他也懒得计较那么多,面不改色地说道:“大理寺卿言无虚曾经是我的入门子弟,我打点过他,相信他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判你无罪,不过也要你配合才行。你只要一口咬定你怕玷污了皇家圣地才将温诗仙带到山野间做法,并非企图带小仙逃走。不管言无虚在公堂之上怎么审你,你都不要承认,他只是做戏给其他人看的。”
“事实并非如此,我确实有意带着小仙逃走,大错已然犯下,我又如何敢继续欺上罔下。我不想临死之前给我父亲脸上抹黑。”
“你别傻了,命都没了,白也是黑!现在保命要紧,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听我的!”
“有人天生愚傻,何其不幸,我就是这种人。世界上若是没有我这种人,又如何衬托出温大人这种人的精明呢?”
不识时务的家伙!
温流袖心中嗔怒,却知道李靖远心中怨念太深才出言不逊,也不去计较。
随即转了话题,眼中多了一丝不安和期盼:“小仙死前可对你说了什么?”
“说了很多,不过都是对下官说的,没必要告诉大人。”
“我一定要听,你据实回答!”
“是,大人。”李靖远深鞠一躬,不卑不亢地答道:“小仙说,为什么第一眼看到的人不是我,如果是我,他会一辈子爱我。他说,虽然他死了,却生生世世都忘不了我,我对他的好,他会记得,如果有来生,他定会保护我,不会让我受到半点痛苦半点委屈……”李靖远说着说着声音有些颤抖,眼圈也红成一片。
温流袖拂袖道:“够了够了,不要说了!这辈子还没过完,就想着下辈子了。你离下辈子还远着呢。”
一听到这些肉麻的话,温流袖立刻怒意翻腾起来。
他努力压抑住自己的火气,问道:“有关于我的吗?”
“有。”
“什么?”温流袖紧张地抓住李靖远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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