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落香残亦无忧(穿越时空)----无忧舞悠[上]
  发于:2008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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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大夫,好啊!"
  憨厚的声音拉回我久远哀伤的思绪,转向打招呼的人,是济世堂边雪涵茶楼的郧掌柜。
  郧掌柜见我望来,憨憨的傻笑,脸上还晕层红色。
  哀叹自己也成祸水了,连这么老实的年轻人都会......幸好他的眼神清澈,没有杂念,要不我还真想给他下点药。这一年来他是唯一一个见我后流过口水却没有被我下药的人。
  "郧掌柜,有何事?"
  对着这样憨傻的人,有气也没地方发吧?自从第一次下山遇到他后,每月十五的早上,他都会在这路口等我,帮我提药箱直到济世堂才转回他的茶楼。
  记得第一次下山时,城里的人一听说我是从天祝山下来给人治病,都热情的把我送到济世堂。济世堂的云掌柜似早料到我会来,一点都没诧异的样子,带我进了外间,那里早已经等着不少要看病的人。
  如今想来,这事透着些古怪,师父只让我下山,没说让我去济世堂,云掌柜到是一副熟稔的模样。许久后才知道,云梦也是这样让师父下山给人看病,呆的地方就是济世堂,掌柜的还是姓云。
  第一次见到郧掌柜也是那时,他满脸通红,慌乱的跑堂内。我以为他家有人得了什么急症,让人递了杯茶给他,请他慢慢讲。他却支吾了半天才说出句口齿不清的话:"鸣大夫,可,可曾有婚配了?"
  我听后有片刻的呆愣,然后是哭笑不得,这人竟是为妹妹来提亲,看他憨憨傻傻的样子,又不想为难他,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人在场,总不能第一次下山就把名声搞坏,礼貌地说:"多谢这位大哥美意,小弟暂时还未有娶妻的打算。"
  他却一时情急,口齿伶俐,大声道:"不是,不是,是我想向鸣大夫提亲,想娶你为妻。"
  听完,我差点没被口水噎死,可看他憨傻忸怩的模样,一个大男人竟如此,直觉又好气又好笑。
  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看病的大婶,伯伯听后大笑,也跟着瞎搀和,有帮着说话,也有帮自己女儿说媒。
  面对这番场景,我只能感叹霆懿的民风尤其是六横城内的百姓太开放,热情的令人不知所措。
  第一次的下山旅如此搞笑的过了,如今想起,才知自己第一次见他时就没为难过他。
  "嘿嘿,没事!我帮你提吧。"说着就接过我挂于肩上的药箱。
  我也不推托,即使推托也拗不过他的憨傻气。他毫不犹豫的把药箱挂在肩上,我不无恶劣的想着:这老实人要是知道我药箱里放着什么东西,会不会吓的脸色发白,把药箱给直接扔了。
  路上的人看着我俩,暧昧的笑笑,还取笑了几句旁边的傻大个。他红着脸,浓眉大眼都透着傻气。
  这么个人怎么就会是一座大茶楼的掌柜呢,他如此傻气,不会把茶楼给赔了?忍不住往旁边瞟了一眼,正好被他抓个正着,他又"嘿嘿"傻笑。这时我万分庆幸自己练的是冰心诀,忍住了要抽搐的嘴角,没让自己郁闷的内出血。
  "悬壶济世,妙手回春;爇火传薪,东风化雨。"
  济世堂的门楹已映入眼帘,旁边的傻大个把药箱递给我:"鸣大夫,过会来茶楼,我等你。"未等我回答就跑进自家的"雪涵楼",也就没看到我满是菜色的脸。
  济世堂的学徒麦瑟在店外侯着,见到我,急忙迎了上来,笑道:"鸣大夫,你可终于来了,掌柜的早上都催了好几次,就盼着你来。"
  "催什么,我是跑了,还是少了他的份?"我淡淡的说,"你家掌柜在后堂?你去忙吧,我自己认识路。"
  朝后堂走去,看到屋门口站着的学徒,淡淡点下头算是问候。
  云掌柜听到麦瑟的声音就已到门口,抚着长须,笑道:"你可终于来拉,十天前有人下了单子,八两(半斤)孔雀红,白银五千两。我看你今天要来,就让买主今天来拿货。"
  云掌柜开门见山就要孔雀红,还眯着眼,目光闪亮的盯着我,好似我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心下冷哼,老狐狸,要是告诉你,我没带孔雀红,看你怎么向人家交代。
  "今天没跟上山的伙计碰到,所以没收到消息。"意思就是说,你要的孔雀红,我没有。因贪看雪景换了路线下山,就跟送东西上山的伙计碰不上面,不过我是不会告诉他这点。
  他一听,立马跳起脚,连扮德高望众的长辈也省了,"什么,没遇上,那可怎么行,买主可是午后就要来提货呀,没货我可就要赔违约金了。"
  "违约金"。呵呵,那还是我教给他的词。为了拉拢生意,我提出这个方法以表达自己的诚信,而云老头听后更是用到了他的生意上,卖买药材签的单据上就加了这条,让他少了很多坏帐。
  云掌柜在屋内来回疾走,皱着白眉,嘴上还喃喃:要赔钱了,那可是五百两啊,五百两,是两百担龙须草的钱,若是换成......
  平时狡诈的狐狸,今为了区区五百两而心疼的模样,我这推波助澜者看了到是件赏心乐事。觉的差不多了,才悠悠的问道:"八两孔雀红,要这么多?这个数都可以毒死一城的人了。"
  红雀红是我吃了断肠草配的毒后想出的暂时性解药,配法简单,毒性却强。当初是给自己服用才加入鬼切草,祛除孔雀胆的苦味再融合其他几种毒草、毒矿。在我看来,它唯一的优点就是遏制断肠草的毒性,也是冰心诀未练到家时无法抑制毒性,不得已想出的办法。
  一次下山,我跟云掌柜商量后终于达成了一个协议,我提供货物--毒药,他找买家,卖的钱我七他三。我拿出了最先的一批药物,其中就有孔雀红。因云掌柜的舍灿莲花,也因孔雀红是从未见过的毒药,销量比其他罕见的毒药来的好,可以说是我们的金牌产品。
  有人要买半斤孔雀红却是很少见,也从未有过。只有我知道孔雀红可以遏制断肠草的毒,而断肠草的解药难配,其中有味药叫天青地白。它是只生长在冰天雪地的祁连山,比雪莲来的更是难找。
  雪莲是花期短并难以预计,加上稀有的药性才显珍贵,青天地白却是花开地下,说是花不如说是果子像花,长出的叶子如雪般白,难以发现和估计,即使找到也不知地下的花是否开了,一旦拔出,若不是刚好在花开期是凝结不成果子的,以此难以寻觅和获知成熟期才显得天清地白的稀有。
  半斤孔雀红不用来遏制断肠草,也就只有用来毒人,其他我想不出用处。
  听到我询问,云老爷子望向我,表情由哀怨到浓浓的欣喜,"哎,你是知道孔雀红可以压制断肠草的毒吧。"
  我听到此话不禁僵住身体,他没有漏过我的表情,点点头,"你别骂我狐狸,你也不赖。当初我不知道孔雀红如此恶毒的药竟可以抑制断肠草的毒,要是知道这点,销量还不知上多少。你可真是个奇才,不愧是他教出来的人。"
  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他哪教了,只告诉我吃下断肠草后,三月若不解必死无疑,大罗神仙也难救,送我个"多保重"的笑脸就走了。他故意没告诉我吃了药后,每隔七日会腹疼异常,如刀子划在身上,就是名副其实的七日断肠。如今想来,那段日子不是人过。现在听到"他教出来的",心还狠颤了下,真是没出息。
  "奇才当不起。你是怎么知道孔雀红可以抑制断肠草的毒?是今天要来提货的人。"我用的是肯定语气,卖了那么久,老头子都不晓孔雀红的秘密,略一思索,只有要这药的人了。
  果然,云狐狸投来‘赞赏'一瞥,"没错,他指明了要孔雀红,霆懿北部一个部落的人误食了断肠草已有一月。天青地白实在难找,又了解到现在江湖里流传的孔雀红可以抑制断肠草的毒......"
  "所以,就找你这货主来了?"接着云狐狸的话,但,"买家又是怎么知道孔雀红可以抑制断肠草的毒呢?"当初练药时只有睿之知道,可他从未下山根本不可能透露。也没人会把孔雀红和断肠草两种剧毒无比的药物联想到一起啊。
  疑惑的目光看向云狐狸,他拍拍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既然如此,"我可以配给他孔雀红,但交货时我要在场。"
  云狐狸一听,眼前一亮,突然想到什么,又皱起眉。不等他开口便接道:"你还不相信我?既说了午后能交货自然是有把握,不过......"
  老狐狸听我前面的话,一扫犹豫,乐呵呵站旁边抚须。
  "呵,别太高兴,我可以配给他孔雀红,且是无毒可解断肠草的孔雀红,不是抑制。但他需付五千两黄金,若是付不出就说出那人,知道孔雀红可抑制断肠草毒的人,免费赠送。"
  我讲完,拿起茶杯细品,等待惊愕中的云狐狸回神。
  呵,断肠草吗?当初因为疼的死去活来,严重讨厌这药。后来他送来天青地白配出了解药,但疼却已刻入骨髓,我发过誓一定不用天青地白配出解药。
  因意外把九香虫掉进了孔雀红里,九香虫没被毒死反拉出一种白色的"屎",这正好是克制断肠草的天青地白凝结。
  断肠草的毒自然就解了,尽管还是用了天青地白的成分,不过万物相生相刻自有它的规律。若是那人能够支付出五千两黄金,我游四国的旅费就解决了,若是付不出也可知道世上竟还有能知道孔雀红优点的人。
  老狐狸不愧是久经商场的人精,一盏茶不到已经笑盈盈望着我,金光闪闪的小眼珠子冒着名为财迷的光,俨然一副黄金在手的神情。
  哎,肉疼。若交易成功,还要给他一千五百两黄金,不是个小数啊。老狐狸看着我点点头,交代手下看好店面,就出门了。
  老爷子走了,我也开始行动。打开药箱,取出字笔,"唰唰"写下几样药材和矿物。完后,看下很是满意,想自己的字也就写药方才工整,别的大夫写的药方,我都看不懂(我看过老狐狸的药方,四字--龙飞凤舞。)可我写其它时是怎写怎不工整。每天二时辰练都没成效,直到他摇头叹道:"鸣儿也有不足啊。"对于他的话不以为然,是人总有缺陷,就是他的缺点,我还没找到。
  唤了麦瑟进来,问了他有没干货--孔雀胆,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就把药方交给他,吩咐他在半个时辰(一小时)内备齐。现在离正午还一个时辰,买家下午来提,时间很充裕。
  转到外间看有没病人候症,见济世堂内的大夫在问症,就没去打扰,交代了声,转身出了济世堂,向雪涵楼走去。
  雪涵楼是一座两层木建筑楼,二层大堂用的是弧形阑干,它与别处最大的不同是他的窗子。窗子都很宽大,窗栏只比凳子的高度高了二尺,坐着也能看到外面的景致。一些胆大的富家小姐都喜欢结伴来楼内,坐在小间看楼下路过的公子、少爷。美女都来这楼了,蝴蝶自是少不了,连带着公子、少爷也一起来。可见当初造这楼的人挺懂利用人心,尤其是女人心理。
  二不同自然是人。据说当初建茶楼的是对私奔逃家的相爱男子,听说霆懿的民风开放,在游玩了很多地方后,知道了六横城的传说就来了此处。两人定居于此,开了"雪涵楼"。他们的故事也就吸引来了六横城内一些向往爱情的年轻男女。
  三不同,每年元宵佳节,楼内当家都会在元宵灯会上找出三对相爱之人,不论性别,然后让他们互对一联或诗,挂于大堂之内,称为"雪涵诗对",而被选中之人好处则是多多的。
  此三点,雪涵楼已传了四代,足见在六横城的地位。
  大堂里亮堂的很,两边墙上挂着诗画,角落摆着小盆寒菊。
  "围炉品茗茗难尽,比肩赏雪雪欲融";
  "楼寒月冷伴菊香,叶落壶波东逝水"。
  这两联是去年的两队情侣留下的,静静地挂于大堂内,为楼内添了许多诗情。
  踏进楼内,本就较静的店里突然没了丁点声响。
  我环视四周,没看到傻大个,却知道很多视线看向这。眯眼再扫一圈,适当放出些冷气。四周的人,眼不再乱瞟,自顾转头去忙了,干活的干活,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
  小三是店里的小二,几次来都是他招待,也是傻大个指定让他接待我。
  我出现时小三就迎了上来,嬉笑道:"鸣大夫,今天这么早就来楼里了!呵呵,早上掌柜还提到你来着呢!"
  我点下头表示知道,暗里却是佩服他的职业精神,对着我这张冰脸也能笑的这么开。
  "我自己上去,照旧。"
  "好嘞!那鸣大夫您楼上请。"
  走进小间,里面的陈设依旧,香气袅袅浮在空气里,一张桃花木桌,两张同质椅子。一张椅子是对着窗台放着,窗子就是那种很宽大、很低,赶的上落地窗。窗子大开,屋子的两角摆着高木几,上摆着两盆翠绿的君子兰。靠窗屋角,一边是个高大的青花瓶,另边摆着张更小的茶几,上放香炉,淡淡的香气是从那里飘出,香味亦是淡淡的清茶香。
  径直走向窗台前的椅子,整个人窝在宽大舒适的椅子里,然后看着楼下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这种感觉很好,让我忘记自己到底是身在哪个时空,忘记那个身在云梦斋里的人,时间会过的很快,这种静谧的感觉似鸦片般容易上瘾,不愿清醒。
  茶间的门被推开,人为的放轻脚步的声响,奈何练武后耳朵、眼睛要比以前灵活很多,尽管他已经很小心,但在我耳里依旧如常。
  "傻大个,听过首诗吗?"不管身后的人如何反映,念道:"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我转头看向身后的人,伸出双手。他楞了下后快步走来,把茶具放在桌上,开始沏茶。
  傻大个沏茶时的神情很专注,如看着心爱的人,倾注一切,他的手艺真的很好。一会工夫,我手里已端着杯君山银针。
  寒冷的冬季,烫热的感觉从手心传进心里。他看到我如此自虐的行为,已不会再劝我,静静的坐在另张椅子上,似回味刚才念过,毫无韵律的诗。
  谁也没有说话,只有街上偶尔传来的叫卖声。
  迷糊里感觉有人拿走已凉的茶,还给我盖上了件裘衣,裘衣伴着一阵熟悉的清香,还有强烈被注视的感觉,但因贪念那点温暖而不愿醒来,害怕梦因为张开眼睛就这样溜走。
  再醒已是午后,小间里早已不见傻大个身影。身上的裘衣半滑落在地,随着我的动作更往地上而去,拿起裘衣轻嗅一下,真有股若有似无的熟悉清香。
  会是谁,会是他吗?怎么可能。
  傻大个推门进来,见我拿着那件裘衣,眼神一闪,对我笑笑:"知道你该醒了就上来告诉你声,云老爷子来催了一次被我挡着,这次又来了正好在楼下等着呢。"
  看着傻大个的神情,似乎有什么不一样,却一时又抓不住什么,只点点头:"知道了,我这就下去,衣服......"
  "你穿的少,披着吧,就当是我送你。"傻大个打断我的话,飞速讲完,抿唇傻笑下就转身下楼。
  我正好喜欢这件银白色裘衣,喜欢它熟悉的味道,那就卻之不恭了。
  傻大个的转变很奇怪,也许前世是女人的关系,感觉总是敏锐,但无暇去追究什么。
  小间的墙上挂着幅字:"茗外风寒寻月影,壶边夜静听雪飘。"瘦字体,落款署名"无年无月蓝茗抄"。
  呢喃念遍,心是酸酸甜甜,想起楼下等着的云狐狸,带上裘衣就出了小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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