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锋芒 上卷 长生歌----阿颜
  发于:2008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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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前任武林盟主少林悟痴和尚在一天夜里圆寂,江湖又少了一个真正的高手。
  我望着风曦,她没有表情喝着茶,这些事仿佛与她无关。
  但是预感告诉我,这些事绝不会这么容易就风逝,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
  天气转暖,万物生春意。
  随风堡里人人精神十足,每日忙进忙出,周围的农家也渐渐多了些,毕竟不辱往年那样死气沉沉。
  玉兰树再生绿意,我站在一棵棵树下,泥土的味道质朴而清新,仿佛已经可以闻到玉兰的芬芳。
  我的头发一日白似一日,简直已经成为银色,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就是落时天,只是这张略显稚气的脸上少了他的绝美与冷意。
  风曦将我的头发束起,绑上红绸缎,堡里的人都说很有侠士的风范,我笑着,感觉他们说着的不是我而是落时天。
  风情说,我应该为随风堡找一个堡主夫人。
  我没有多想,这于我毕竟有些遥远。
  堡里的其他人倒是很乐意地在背地里称风曦为夫人。
  或者,他们是对的。
  晴天碧日里,我站在小湖边负手问风曦对将来有何打算。
  她站在远一些的地方,眼眸里闪亮着某些光彩,捡起一个石子"扑通"一声扔进了湖中,水面泛起的涟漪一圈一圈地延展。
  "风曦,做风某的夫人可好?"我弯下腰去,抿着嘴笑着。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忘记扔掉手中的石子。
  春风还有一丝的寒意,迎面而来让我感到有些冷寒。
  艳阳之下,风曦的长发被轻轻地吹起,绕在白皙的颈间。
  "我宣布一件事,择吉日,我将于风曦成亲。"我站在大堂里对着这些自己的亲人们说道。
  风曦红着脸,低头看着自己的绣花鞋子。
  "真的?堡主!?"风应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问道。
  "恩。"我笑着回答。
  "恭喜堡主!"其他人说道,满面笑容,但也有人脸色微变--他们是落时天的人,虽
  然我不知道落时天是如何吩咐他们的,但是有些事就这样吧。
  再乱也不过如此!
  三月十七。
  春风得意马蹄疾,红罗帐暖笑忘天。
  随风堡里各处红帐曼结,红灯高挂,喜庆不已。
  我独自坐在随风堡最高的地方,望着远处的青山白水,思绪纷乱。
  一壶酒,一个人,一段情。
  我往下倒酒:"这杯酒敬你,落时天。"
  这些日子以来,我总是明白了很多。
  落允不会死,落时天不是这样绝情的人,更何况,他不过是绑了我这个没有半点用处的人。
  薛紿紿呢,不过是落时天的一枚棋子,既然这样,我与她成亲就是再好不过,成全落时天的心意,也成全薛紿紿的心意。
  落允当日也定是废了我的武功,而落时天又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他的真气传给了我。
  我们之间就只能这样了。
  他没有留下我的理由,我亦没有留下他的必要。
  我抚摸着自己的长发,愁肠百结之后总是要重新开始。
  整整衣衫,转身。
  风曦撩起自己被风吹乱的鬓发,朝我笑着,映着初生的新日,美轮美奂。
  夜间,堡里,灯火通明,觥筹交错,应接不暇。
  大堂里红烛滴泪,喜果映红。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我顺着大红的喜结紧紧握住风曦的手。
  她颤抖了一下,与我五指相扣。
  风情看着我,忽然笑出来泪水:"江湖儿女规矩免了,送入洞房罢。"
  一群人开始瞎起哄,"堡主,让我们看一看风曦可好?"
  "傻呀,现在可是堡主夫人喽!"
  风曦的手扣住我的,温热的气息缓缓传入我的心脏。
  "别闹了,咱们啊还是喝咱们的酒,坏了堡主的好事,可不饶过你啊。"
  "对对,呵呵。"
  "喝酒。"
  洞房里,红彤彤一片,我将风曦头上的大红盖头掀去,她的脸映着红烛的光华,如樱桃一般泛着鲜丽的光彩。
  "好累啊。"我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笑着看着她。
  她局促地将头上的凤冠拿下来,窘迫地看着我,不知所措。
  昏沉沉的房间里,隔着远山一般我看不清晰她的脸,恍然如梦中一般。
  或者明朝醒来,我还是我,她还是她。
  我拉过她一起坐在床边。
  "你后悔么?"
  她低着头摇摇。
  "你说落时天会不会后悔?"我笑着说出这话。
  她忽然仰起头,看着我,"他会。"她的手攀上我的衣领,将我的衣服褪去。
  眼里是我不曾见过的决绝与坚定。
  我亦扶住她,轻轻将她的外衣脱下。
  美人肤若凝脂,眸若星辰。
  白皙而圆润的肩头上泛着点点红晕,她垂首,我俯首吻着如玉一般的肌肤,她微微颤动,玉臂环上我的脖颈,樱口的热气呼在我的耳边,一时之间让我动情不已。
  将风曦抱上床,她抬头看向桌上的烛台。
  我会意将大红的烛火吹熄,恐是她害羞的小女儿情怀。
  喜帐中,我将她搂在胸前,她的小手抱着我的腰,凑上来,吻我的唇。
  小巧的舌尖舔弄着我的唇畔,似是挑逗却是生疏。
  脑中晃过落时天的身影,我狠狠地进攻风曦的嘴,舌头在她的口腔里抵住她的上颚,轻轻舔舐。
  她趴在我的胸口,如一团软软的棉絮一般,将我包裹,给我温暖。
  我捧住她的头,深深吻住她的额头,她细细的睫毛颤动着。
  "风曦,从今往后,你就是风从竹的女人;从今往后,风从竹就是你的男人,定不要叫两相负。"
  暗淡的夜色中,她看着我,忽然眼里溢出泪光,我伸出舌一点一点的舔去,那晶莹如珍珠一样的泪,缓缓淌入我的身体。
  风曦的长发撩拨着我的心弦,丝丝缕缕地滑在我的身体上,点起一团团的欲火。
  我翻身将她压在锦被上,抚着她的眉眼,轻轻吻着她的身体,她渐渐升腾而起的情欲火热地将我炙烤,要融化我一般。
  我挺身将自己的分身慢慢地埋入她的身体,她全身紧绷,我停止进入,弯腰吻住她的耳垂,慢慢捻弄。
  夜色正好,红颜易老。
  江湖儿女恐迟暮,早早相好,言定同老。
  *
  夜半生歌,春寒泠然。
  我拢好自己的衣衫,为风曦盖好锦被,她弯弯着眉眼许是梦见开怀的事。
  着实睡不着,我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走到窗前。
  窗台上大红的喜字,灼灼生辉。
  推开窗子才闻到清爽的玉兰清香,沁入心肺。
  天色清朗,黎明近在眼前。
  云色翩翩,暗蓝的云带飘渺远去。
  风吹在面颊上,带起的银色发丝让我不能不想起那个男人。
  那日他也是这样看着窗外,背影孤绝、冷寒得世俗不容。
  冷风刺骨一般,我甩甩头轻声关上窗子。
  将一切有关他的事关在窗外,从此与我有关的只是随风堡的人与事而已。
  回首处,美人相待。
  我朝风曦笑笑,睡眼朦胧的她牵起嘴角,纷纷嫩嫩的脸颊像极朝云。
  心血来潮,竟想信口拈词送她:"重见星娥碧海槎,忍笑却盘鸦。
  寻常多少,月明风细,今夜偏差。
  休笼彩笔闲书字,街鼓已过三挝。
  烟丝欲袅,露光微泫,春在桃花。"

  蝶恋花--吹梦成今古

  蝶恋花
  又到绿杨曾折处。
  不语垂鞭,踏遍清秋路。
  衰草连天无意绪,雁声远向萧关去。
  不恨天涯行役苦。
  只恨西风,吹梦成今古。
  明日客程还几许,沾衣况是新寒雨。
  又
  辛苦最怜天上月。
  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
  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
  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言不见偏又相逢,翘翘花落待天荒】

  蝶恋花

  "又到绿杨曾折处。
  不语垂鞭,踏遍清秋路。
  衰草连天无意绪,雁声远向萧关去。
  不恨天涯行役苦。
  只恨西风,吹梦成今古。
  明日客程还几许,沾衣况是新寒雨。"
  我将纸条给风情,她满眼的不可置信:"他又出现了?"
  "恩,风曦被他带走了。"坐在桌前,屋外的绯色桃花争艳。
  "该来的终于来了。"风情顿坐在椅子里,昨夜的疲累让她很是憔悴,"萧关,是指漠北?"
  "若我没有猜错,当是让我去一趟漠北,也好了解这些恩恩怨怨。"我活动了一下手脚,漠北雄鹰的内功当是天下无出其右,竟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从我的床上将风曦带走。
  "华衍集结的人马据说会在四月初时赶往漠北,不如与之同行?"风情盘算着,看着我。
  "不行,今天不过是三月十八,他既然是昨夜才出现,就表明他要引我在四月之前去。"
  我将信条叠好。
  当年一句"还怕两人俱薄命,再缘悭、剩月零风里。清泪尽,纸灰起。"随风堡丧生数十人,如今一句"只恨西风,吹梦成今古。"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之丧命。
  究竟是如何的仇恨能纠缠了这些许依旧没有头绪,何况伊人已往,此恨竟绵长到如许。
  *
  隔一日,风情为我备好远上漠北的行李,我站在随风堡的门前,感慨无限。
  第一次出去,是与风情。
  第二次则是与落时天。
  这一次才不过是第三次,堪堪一个人。
  朝阳明黄,红光万丈。
  我抬手撩去风情耳边的碎发:"师姐,待我与风曦回来,定为你找一个好人家,也该让你好好休息了,不然真要为随风堡忙碌一辈子?放心吧,我会活着回来的。"
  她泫然欲泣,抿抿唇拍拍我的肩膀:"好去好回,师姐会在堡里打理一切,莫要担心。"
  我扯着马缰,策马扬鞭而去。
  随风堡前,数人定定站着,红墙之内,玉兰欲绽。
  昨日还是红账高挂,今日便是离人索居。
  天生之事人向来难测。
  *
  已经是三月的日头,漠北的气温倒是寒冷依旧。
  越往北走越感觉到肃杀之气。
  漠北的百姓均是长袄大衣,我披着兔毛边的大裘衣牵着马行走在人群中,其他人看着我,或疑惑,或好奇。
  一路行走一路打听漠北雄鹰的老巢所在,鹰阁便设在西渠镇。
  我在西渠的一家客栈里宿下,打听有关漠北雄鹰事。
  原来多年以前漠北雄鹰还是两个人,是为漠北双雄,只是其中之一为情所困早逝便只剩下一位。
  想来这段情与二娘脱不了干系。
  近年来漠北雄鹰猖狂得不知所以,在漠北几乎已经找不出一个对手可与之匹敌。
  几年前血洗随风堡,随后江南烈火山庄难逃死命,现在大有一举南下一统江湖的气势。
  随着武林盟主的号召,四月时候,想必会有大举人物进军漠北,不知到时候会是如何的刀光剑影不可收拾。
  周围穿得很是厚实的人看着我,在这些粗犷的外相里我总显得格格不入,更何况此次我未用面具敷面,而那日益花白的头发也就这样飘在外面。
  我知道,这样的我只会让那些人想起另一个江湖响当当的人物--落时天。
  我闲闲地坐着,放着长剑,浅浅地饮着烈酒,尽让他们看个够。
  *
  入夜,我裹着大衣坐在炕上,冷风无处不在似的簌簌直响。
  吹熄灯火,我静静坐着。
  三更时分,果有声响字外面传来。
  我执起长剑以防不测--看来白日的招摇很有效果。
  "笃"、"笃"、"笃"。
  "谁?"原本以为会有迷烟相待,没有想到来者还这般先礼后兵。
  "是我。"冷越的声音,疲惫而又焦急!
  我迅速打开门,他着长长的银色狐裘大衣,眼睛很有些红肿,鼻头红通通的,呼出的热气在他与我之间形成朦朦胧胧的雾气。
  "怎么是你?"我左右四顾了一下,将他拉进屋里。
  冷越解下大衣跃上暖炕,我递给他一杯酒。
  "昨日便有人回报消息说在漠北道上看见落时天了,张扬得很,我本就有一些事找他,便跟了来。"他顿了顿,眼神飘到我的白发上,"白天的时候跟着你行了一段时间,知道是你不是落时天。现在才敢来,此处毕竟是漠北雄鹰的势力所在,我不敢大意。"
  "你找落时天?什么事?"我疑惑地看着他,"是报仇的事?"
  "不是,难道我冷越在你风从竹心中竟是这样的人?"冷越松了松外衣,面色渐渐回复红润。
  "哦,那我不问便是。"我将酒壶给他,自己也拿了个酒杯。
  "倒是你,这大半年来发生了什么事?"冷越转过身来看着我,眼眸里尽是我不敢相望的神色。
  "没事,就是失踪了又出现了,然后头发便这样了,最后成亲了,然后夫人丢了,所以来找了。"我一股脑儿说完,冷越的脸色一下转变许多,也总是我伤他的多。
  "我派出去的人回禀是长生殿的势力不便插手,新旧年际,我在宫里,手下连夜回禀说落时天已经将你找到,顿时心里大石放下。"冷越捻捻我的头发,"这个呢?莫不是也练了长生殿那武功?落时天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有些生气地说,眼眸里的红丝分明。
  "没什么意思,我与他已经没有相干了,如今我也已经娶亲,多说无意。"我在"娶亲"二字上重音道,冷越黯然地看我一眼。
  "我不想提,想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你却偏要来伤我。"冷越将我一把扯入怀里,"你原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那日你在随风堡的房顶上自斟自饮,我都看见了,风从竹啊风从竹,你要自作聪明到什么时候,才好让我放心?"
  他略带酒气的唇就这样压了下来。
  第一次我在清醒的状态下没有抵抗他。
  但是,也没有回应。
  他的吻如繁华似锦一般在我的上方绽开一席华丽的胜景,但是,终究不属于我。
  我轻轻推开他,抹去嘴角的银丝。
  "冷将军,自重。"我从炕上起身,坐到旁边的椅子里。
  "自重?若不是因为我的自重,你现在就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他声音上提,一步步地逼近我,黑色的瞳仁里闪着火花。
  "冷越,你清醒一点。"我站起身,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抱歉。"他撇过头,倒在炕上,"你此次是来找漠北雄鹰要回薛紿紿?"
  "恩。"
  "这样太招摇你不知道?"他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
  我明白他意为何意,不介怀地笑笑:"知道。"
  "你怎么总是让我不放心?"顿了很久,他才缓缓说,"我同你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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