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翻云韩X风]游离----易小北
  发于:2008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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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一年?我看你们的感情……那根本就是生死之交。”
  “嗯……颜兄可知道,何为生死之交?是同生共死,还是生死相搏?”
  “哈哈,风兄弟问得好。若是同生共死,那当时交情无可比拟;然若是生死相搏,自然难得一个值得交手的宿敌。一生之中,可得一知己,不论是挚友还是宿敌,皆是难得。只是不知道风兄弟跟韩兄弟之间,可曾共过生死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再提起也没有意思。只要情谊长在,便已经够了。”
  风行烈还是像寻常一样,笑得淡若清风;颜子曦眼中闪烁着摇摆不定的光芒,宛如野外的白狐。
  “啊?你们都已经在吃了!”
  韩柏捡了树枝回来,见风行烈手里拿着馒头,忿忿的撇了撇嘴。
  “风大哥你们好过分,我去捡树枝,你们竟然不等我回来就吃东西!唉……难道我就是奴才的命格,发了财还要去服侍人……”
  韩柏嘴里说着气话,手却没有停下来。他把树枝摆好成一个圈,从行李中拿了火牒子生火。
  火苗渐渐升起,慢慢的变成了火堆。
  韩柏刚在风行烈身边坐下,风行烈已经把水壶递到韩柏的面前了。
  “还是风大哥对我最好!”韩柏喝了几口清水,傻傻的笑着。
  颜子曦在他们两人的身边,显得格格不入。
  韩柏虽是个非常热情的人,可只要风行烈在,他几乎就不会主动找颜子曦。
  短短的几天,颜子曦明白在风行烈身上不可能得到覆雨剑的消息。
  风行烈这人看似温和,可他对自己的戒心很大。聪明如颜子曦,他当然知道把对象换成韩柏,得到覆雨剑的机会更大。
  野外树林,除了放山贼还得地方野兽。
  颜子曦道他喜欢夜观星象,让他来负责守夜再好不过。韩柏推辞了一下,拗不过颜子曦就放弃了。他走到风行烈身边躺了下来,看了看风行烈,傻傻的笑了。
  “柏,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在想,跟风大哥一起席地而睡,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想着有点觉得好玩而已。”
  “那你还笑什么?既然想知道就应该早点睡!”
  “哦,说的也是!风大哥晚安了!”
  “嗯。”
  韩柏闭上眼,没多久便徐徐的进入了梦乡。风行烈虚合双眼,心里自有自己的打算。
  韩柏清醒的时候,尽管他体内有赤尊信的四十年功力、浪翻云的毕生绝学,风行烈还能应付自如;然睡着了的韩柏,功力竟是更胜一筹。
  不但空手成刀,双脚起踢更是威力十足。他手脚并用,被打到固然痛不可当;要是被缠住也是无法挣脱。
  还有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呼噜声……野兽哪敢上前。看来韩柏这威远大将军,确实名不虚传。
  山映斜阳,原是绿油油的山岭,被夕阳烧得橘红一片。
  若是风行烈脚步再快点,他们或许不用在黄昏才离开树林。放眼望去,满地都是橙黄色的一片。他们站在官道上,路旁歪歪斜斜的竖了个石碑,刻着翠叶镇几个楷体字,原本的红色已经变了褐色。
  “哪,风大哥,我就叫你别边走边看了。要不是我提醒你,你看我们今天晚上又得露宿郊外了。我们还是再走快点,到镇上去找个客栈、洗个澡、睡个好觉。我已经两天没睡好了,你知道吗?那树林,蚊子比叶子多,它们每天晚上在我耳边嗡嗡叫,我都已经快烦死了……”
  风行烈笑着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大概不说话,紧紧的跟着韩柏走,才是最正确的。颜子曦瞧了瞧韩柏,又看了看风行烈,也是说不出话来。他腾出一手来,揉了揉两边太阳穴——头还是痛。
  韩柏走路的速度几乎可以跟得上说话的速度。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已经到了翠叶镇。
  这小镇在官道上,不大,却很繁荣。来往的商人旅客大多都会在此停留,镇上大大小小的客栈,开得成行成市。
  韩柏算了算身上的盘川还足够,便道他们可以找家好点的客店。忽地,他们所站之处旁的客店里,走来一个青衫的青年,挡在他们前面。
  “颜兄。”那青年拱手道。
  “李兄?”颜子曦甚是意外,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哈哈,想不到会在这里与颜兄相遇,真是缘分,缘分啊!”
  “李兄不是早已回乡,为何会在这里。”
  “说来惭愧。李某未能高中,哪有面目回乡?唯有在此地租个小房间,平时孤烛照寒窗,闲时便与人写写书信维持生计。待下次科举再上考场,得个功名,才好回去。”
  “难为李兄了。来,我与你介绍,这位是风行烈,这位是韩柏;这位是李颐。”
  风行烈笑了笑,拱手一礼,称了声“李兄”,韩柏也学着风行烈的样子做了。
  “颜兄刚到此地,相请不如偶遇。李某住的这店,虽不是富丽堂皇,可也是干净整洁,厨娘的手艺更是一绝。如不嫌弃,我们就住一起可好?”
  “风兄弟、韩兄弟,你们意下如何?”
  “颜兄作主就好了。”风行烈本来便不是讲究的人,住皇宫睡树林与他来说都一样。倒是韩柏兴致勃勃,道:“好,人多热闹。既然是颜大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了。李大哥说这里的东西好吃,正好,我们也几天没一顿好的了。”
  “好,就这么定了。今天如此高兴,就让颜某请客,庆祝这新朋旧友都让我遇上了。”
  李颐唤了小二,让他把马匹牵去马厩。四人落了座,颜子曦道李颐来的日子长,便让他点了几道厨娘的拿手小菜,还叫小二上了壶上好的女儿红。
  席间,李颐说了很多他在这里的事情,顺便也向颜子曦打听京城的事。
  “颜兄,”李颐左右看了看,压了声音道:“听说京城出乱子了?”
  “哦?李兄所指何事?”
  “最近,听京城来的一些人说京城那边兵变了。听说是蒙古王族的遗裔带兵攻进了皇宫,杀了太祖皇帝,可有此事?”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可后来那个蒙古王子突然退兵,大明朝永乐帝登基,事情便结束了。可事情是怎样收场,蒙古王子是生是死,现在何处等等,便不得而知。”
  “韩兄弟、风兄弟,两位久居京城,可曾听过关于此事的一些传闻?”
  “当然有了,那个……”
  “京城里的说书先生都知道这事情的始末,李兄有兴趣的话,可以亲自到京城去听听。那城东书坊的范先生说得最为动听。”
  风行烈少有的打断了韩柏的话。虽然他已换回一身中原人的装束,可他并无意隐藏自己是蒙古人的身份。然而,无意隐藏也不等于要刻意张扬。若是这个时候让人知道那次的事因他而起,定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军人冢上的决斗是他跟韩柏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他没有义务与别人交代。
  韩柏被风行烈抢了话,习惯地撇了撇嘴。他心无城府,当然不会知晓风行烈抢他说话的用意。但既然风行烈不让他说,定必有他的缘由。既是风行烈的决定,韩柏也便收了口不再说什么。
  晚饭过后,四人各自回去休息。
  那时过往的人不多,店里还有些许的空房间,可风行烈却说身上的旧患有点痛,便要店家给他安排个大房间,好让韩柏住过去。
  韩柏不知真相,当真以为风行烈的旧伤复发。他怎敢怠慢,马上便跟着风行烈进去了。
  “风大哥,你怎么了?是肩膀?还是胸膛?快点让我看看,要不要我去请大夫……”
  “柏,你冷静一下。我没事。”
  “没事?可是你刚才不是说……”
  “柏,这家店不简单。”
  “唔?不就是个客栈嘛。”
  “柏,你该是时候要认真的看看周围了。”
  “周围有好看的么?”
  风行烈苦笑着叹了口气,道:
  “刚才那个小二,步履矫健有力,显然有武功底子;那掌柜目光敏锐,算帐的时候,眼睛看的竟不是帐簿;还有我们的饭菜,虽是寻常的菜色,但用的是上好的材料。试问一家简陋的客店,怎会有这样的招待?”
  “嗯,风大哥说得有理。啊,那我们不就是进黑店了?”
  “是不是黑店我不确定,但那李颐别有用心便是肯定的。”
  “怎么有拉到李颐身上了?”
  “呵呵,很快你便知晓。这两天你也没睡好,今晚早点休息吧。”
  “哦。风大哥你也别太晚了。”
  说罢韩柏便更衣到床上睡去。风行烈在桌子旁边坐下,倒了杯茶拿在手里。
  厚重的乌云掩盖了朗月的光芒,微弱的烛光孤独的在微风中摇晃。暗黄色的光点,在黑暗的房间里无力的挣扎。
  只有在云团稍微偏移的瞬间,风行烈方可隐约的看见窗外的事物。
  忽然,窗外接二连三地闪过诡异的黑影。风行烈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事情果然在意料之中,只是不知道,这主导事情发生的,究竟是不是那个人。
  “风大哥!”
  连熟睡中的韩柏也感到对方的杀气。
  “是不是有贼了?”韩柏问道。韩柏这个心无城府,他岂能预计什么阴谋。
  “也许是,我们要小心点。”
  “嗯。”
  两边的窗户与房门同时被撞开。与此同时,敌人已经翻身跃了进来。
  “风大哥,小心。”
  韩柏无法料想敌人的功夫,他只是习惯地把风行烈拉到身后。韩柏不能,可风行烈可以。从敌人出现的一刻,风行烈已经可以预计到敌人的地势。虽然有点困难,但若是全力以赴,韩柏也能把敌人击退。
  韩柏实也打算以一人之力抗敌。可此番敌人的实力,于韩柏而言也确实勉强。风行烈作好打斗的架势——他想从旁暗中协助韩柏。
  昏暗的月光洒入房间,韩柏风行烈两人只见那些刺客以黑布蒙面,身上穿的是式样相同的夜行衣。
  刺客亮出武器,短兵相接,一触即发。
  他们之中,没有发号施令的人。然而他们的动作却是出奇的一致。
  韩柏拉着风行烈,躲过了一个刺客迎头而来的衣刀。风行烈配合着韩柏的动作,悄悄地把起劲汇聚于掌心。
  又一人挥起利剑,刺向韩柏的后背。风行烈一个激灵,把韩柏往自己旁边一扯,避开了夺命的一剑。韩柏接着顺势推出一掌,那个一闪,虽是躲过了要害,可右手接上韩柏的掌风,“铿锵”一声剑已落地。
  房间内只有一点昏暗的烛光,韩柏经验未够,风行烈只好与他背贴背的站着,照顾韩柏的后方。
  风行烈本就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底蕴。他就着韩柏的攻势,暗中出招。
  又是一个以凌厉的剑招,配合着另一个人一起杀了过去。韩柏一惊,本想逐一击破。可风行烈突然发力,提起韩柏的左手,正好击中了左边的人。另一个见同伴被韩柏击倒,竟没有乱阵脚。那人转了下架势,向着风行烈刺过去。哪知道韩柏早已决定先把他拿下,那人转了剑锋,正中韩柏下怀。
  顺着那人的来势,韩柏果断的以掌出去,那人吐了一口鲜血,便倒了下去。
  韩柏本就不是机警之人。他哪能察觉风行烈左闪右躲竟是在帮助自己杀敌。他只觉得风行烈是配合着自己的步伐来破解刺客的攻势,好让自己能更好地应付那些人。如此景况,韩柏怎么计算自己打倒了多少人,他只感觉自己的功力提升了不少,对付这样的对手还能应付自如。
  感到韩柏微微得意,风行烈不自觉的挂上了笑意。
  可骗得了韩柏,不知道能否骗得了其他人。可风行烈怎么也不想把刺客灭口,再说,放过这些人,是不是应该可以留下一条线索,把隐藏在背后的人抽出来。
  昏暗的月光从窗外投进屋里,瞬时映照出里面一闪而过的刀光剑影。刺客见势头不对,立刻收敛起那咄咄逼人的杀气,翻身跳出窗口逃去。
  “喂,别想逃!”
  眼见刺客接二连三往外逃去,韩柏岂没想要罢休。正要追出去,却被风行烈一把拉住:“柏,穷寇莫追。”
  “可是,他们想杀人啊!”
  “算了,我们现在都不是好好的吗?”
  “这……你说算就算了。啊,风大哥,你伤口有没有怎么?”
  “我没事。”
  “没事就好。风大哥,你说那些会是什么人呢?出手竟然那么狠毒。”
  “不知道,大概就是习惯在夜里杀人抢劫的强盗之流。我们以后小心点就是了,快去睡吧!”
  “嗯。”
  韩柏转身过去,本欲继续刚才的好梦。怎料风行烈的床铺丝毫没有动过,心头突然生气。
  “风大哥,你刚才是不是没有睡!”
  韩柏这人,生气的时候真是完全无法掩饰。他撇着嘴责备风行烈,手便已经开始给风行烈把床铺整理好。
  “你总是叫我去睡觉,自己却老是坐着等天亮。好不容易找到个像样点的客栈,怎就不好好休息!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体才刚复原,要是调理不好出什么乱子落下病根子,以后要怎么办?风大哥你平常都很会照顾人的,怎么就不会照料照料一下自己……”
  “柏……我知道了,你先去睡吧……”真不愧是韩总管一手带大的孩子,唠叨的功夫青出于蓝、天下第一。
  “不要,不看着你上床我说什么也不去睡觉!我已经给你工弄好床铺了,你还是快点过来睡吧!”
  “真拿你没办法。”
  风行烈笑了笑,不大情愿的起身走了过去。韩柏生怕风行烈会突然冒出念头说要干点什么事情再睡觉,连忙就过去给他宽衣。待风行烈躺下,他有马上给他盖好被子,似乎认为一张被子就可以把风行烈压倒在床上。
  看着风行烈睡了过去,韩柏也带着笑意回到自己的床上去了。
  窗外只有夜色,没有风。屋里的空气静静的流淌着,中间偶尔夹杂着韩柏均匀有节律的呼吸声。
  风行烈并没有睡着。
  他微微的张开眼睛,看着头上模糊的蚊帐。他与韩柏这次出行以来,遇到的事情有着太多的巧合。直觉告诉他,这一连串的事件当中一定有着什么牵连。
  在那一场兵变以后,燕王朱棣可以说是坐稳了天子的宝座。他向风行烈许下的承诺也一一兑现了。风行烈深知朱棣的个性,表面的温和的皇帝,骨子里头流的毕竟是朱元璋的血。朱棣不至于阴险狡诈,但他更不是一个简单平和的人。
  尽管风行烈放弃了天下,但朱棣似乎也不会轻易的对他放松警惕。
  刚才那些人,显然是有人特意派来试探些什么的。
  是试探他?还是试探韩柏?不得而知。
  但若是对方要试探的人是自己,风行烈想,对方的身份大抵也就是那些人了。要证实心里面的想法,风行烈需要时间,也需要证据。
  那个站在幕后的人,似乎已经掌握了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此,风行烈也必须找到一个可以纵观全局、并且能够把对方的阴谋一击即破的立足点。
  风行烈与韩柏此番出行,虽不是故意保密,但也没有刻意张扬。也许韩柏在离开将军府的时候跟韩总管交代过什么,然而以韩总管的性格,绝不会四处宣扬。
  究竟是什么人,能把他们的行踪掌握得如此透彻,风行烈深谙,天底下,能做到这地步的,只有两个人。若是朱棣的人,还是意料之中;但若是他……
  西湖——他们到达的时候还是风光如画吗?也许,在他们抵达西湖以前,天下已经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了。
  正是韩柏给风行烈打理床铺的时候,颜子曦与李颐从院子的假山后闪身离去,回到了屋子里边。
  李颐顺手关上门,颜子曦点了灯,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你看怎么样?”颜子曦吃了一口热茶,道。
  “很厉害。那个叫韩柏的厉害,可是风行烈更胜一筹。不论是身法、内力、经验,都远在韩柏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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