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他立马抬头看着雪岭，雪岭只好点点头，他马上笑颜逐开。
　　“你看我这么多年来都是独身的……可是，如果你不解释清楚这次的话，我马上去写休书。”想起战场上的惨况，雪岭硬起心肠，绝对不会被他糊弄过去。
　　“好啊，那么我就说了，”一听到休书，心虚的杜宇马上招供，“其实，那时候我不是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的，只不过我怕被我兄弟找到，只好先隐姓埋名一阵子。我，其实我爱上你以后，就打算一辈子和你过平静的生活，不再回皇宫的了。都是那个混蛋父皇啦，我本来只是想见他最后一面，怎么知道我回到宫以后，他居然突然让我继承皇位，还在我不在的时候，把反对我的兄弟做掉了，连臣子都换成拥立我的。父王病情好转过一阵子，然后突然驾崩，留下遗旨，立我为王……当时我也没有办法拒绝啊，所以就……本来我想在安定下来后，就马上找你，可是等到那些麻烦的太多太多，折腾了好久，交接事情做好后，真的做得好累好累哦，才挤出一点时间，我就马上逃出去，马不停蹄赶去找你。怎么知道你居然不在……还不是你不要我，我好伤心……那时又累，又失望……”说到伤心处，不自觉抽泣起来，再次把头埋在雪岭怀里。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离开的。那时候是这里的神殿三年一次的大祭，我是主祭师，我必须要去……”被他的突然哭泣吓到，连忙去安慰他。同时又感叹，怎么这父子俩，都是可以说哭就哭的主。
　　听到杜宇的叙述，自责却是自己：当年把杜宇推回家的就是自己！自己发现杜宇好象有什么隐瞒自己的事，直到自称是杜宇的下仆的人来到，说杜宇的父亲病危，拼命地求自己求杜宇回家——杜宇之前已经知道了，却还是挂念自己快到产期，不想回去。而自己想到双亲，生怕他以后同自己一样，后悔没有时间侍奉双亲，怎么也说服他回家。
　　想不到这一别，改变了两个人命运的轨迹。
　　“在你心目中，究竟是你的国家重要，还是我重要？”他突然抬头，眼泛泪光，大声地责问。
　　“这个……”
　　“我才要成为你心目中最重要，唯一的关注！”我不想要再被抛下，不要那种心痛欲死的感觉。无论用什么方法！内在是任性又自我小气。
　　所以好想好想独占他，让他的心里只有自己。
　　“那又怎么样？犯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地做这种事？打这种仗？”
　　“不这样，我该怎么样做呢？你是浚恒的龙子啊，他们才不可能把你拱手相让给我啊。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看着我们的关系越来越疏远……一想到这样我就好害怕哦，害怕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不会再在一起，就这么错过一生……”每次这么想着，都会好害怕好害怕，这种负面的感情占据了内心每一寸地方，就连思绪也变得疯狂，无论代价是什么，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可是，这样子的方式，战争的方式我没办法接受……”对方脆弱的模样引起自己的心怜，但是还是没有办法原谅他的事，只能暂且当作忘了，紧紧回拥对方，低下头，把脸埋在他肩脖间，杜宇也张开双臂，抱住雪岭的头。
　　“那么，是不是该换我说对不起呢？其实，这次也不是有很多人死啊，伤亡的人数比预期少很多……”就是因为知道雪岭其实不喜欢杀人，所以才特地大费周章地费了很长时间部署，选择了可以把伤亡率降到最低的方法。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雪岭很想听清他在说什么，但是声音就好像催眠曲，飘过耳际，自己的身体感觉好累好重，都没有力气动一下。
　　感觉到肩上的头越来越重，整个身子倚在自己身上，“雪岭？雪岭你怎么了……”在得不到回答后，漂亮的脸上浮现了另人目眩的笑容。
　　看来衣服上的迷药生效了。了解雪岭能把喝下去的毒药结冰，但是对闻道的迷香却没有办法抵御，还因为他对自己没有很大的戒心。而自己已经服用过解药，它对自己没效。所以就用了这个方法。
　　因为知道雪岭不会这么容易妥协的，就只好这么做了，安安静静地带他走，以后还有很多时间让他原谅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接下来的计划实现，那么……
　　抱起雪岭，走出房间，回到在这里的住处。荫他们已经在那里等着自己了。
　　“陛下，相认还顺利吗？”
　　“不关你的事！叫你做的事做好了吗？”
　　“是的，我已经派人去接公子还有菱，还有军队的修整也在进行当中，您叫我要密切留意的人我也派人盯着了。”荫乖乖地回答，看到他抱着龙子大人回来，还以为他成功了呢。
　　“还有，渔，跟他联系，说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他要动手的赶快吧，不要错失良机了。还有，淋，下午和他们会面谈和约的事就交给你，我暂时不想露面。”下达命令后，就把那帮无聊人士赶出去。

　　第 22 章

　　22
　　传说古有位蜀帝，名为杜宇。
　　死后其魂魄化为鸟——杜鹃，又名子规，啼声甚哀。
　　传说，杜鹃鸟啼叫时，因为叫声太过悲切，嘴里会流出血来。
　　而那血，滴在地上，就变成了殷红的杜鹃花。
　　这是我爸爸跟我说过，那杜鹃花的传说。我居然忘了。
　　杜鹃不就是杜宇的魂魄吗？那就是说，杜宇这个假名是从这个传说中改得吧。
　　差不多睡醒的时候，雪岭才记起这个传说。
　　脑中还回荡着，自己在意识模糊掉以前，杜宇对自己所说的，听起来哀怨无奈，真正的说辞：
　　“统一这个世界，是我们开国祖先的遗训。每个皇帝登基前，都会在神殿前，重复这个誓言，并承诺用一生的时间，去实现它……你肯定知道吧，在神殿立下的誓言是不可打破的。
　　在这么个几个国家鼎立的时世，如果一个国家不想被吞噬，就不能忘记这个誓言！还记得，几年前的汶国被各国宰割吧……如果我们没有保持这颗心的话，没有龙子庇佑的我国，很可能遭受和它一样的命运。
　　可是，没有龙子的庇佑的国度，真的很艰苦。自从上代再上代的先皇时期，我们的龙子大人仙逝以后，我们国家就再没有龙子再出生了。神殿仍需要祭祀，仍需要吸食强大的灵力。我们没有办法，只好举行生祭和死祭……长的话，五六年，短的话，两三年，我们就要把一个灵力强大的快孵化的蛋，拿进神殿进行生祭，祭祀的时候还仿佛能听到婴儿的哀号……明明是泛彩的，还能隐约听到胎儿动静的蛋，再从神殿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干瘪的死婴，真的很可怕。但是当生祭也没有用的时候，只好让主祭师举行死祭，也不知道有多少个主祭师死在祭坛上了。
　　这样做，仍然阻止不了神殿力量的衰竭，而直接的后果就是天灾不断。我们的人民在天灾中很努力地生存，积蓄着每一滴力量。所以，当我提出这次的战争，要把浚恒的龙子夺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雀跃了起来……”杜宇刻意地隐瞒了，当父皇见到了你的信物，延长了他的生命，更坚定了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决心，反正说的话，只会让雪岭更自责。
　　雪岭又怎么可能不了解杜宇所说的话呢，只不过，自己离开了祖国以后，祖国也会和浩国一样，过着天灾不断的日子。
　　“夫君，你醒了吗？”
　　听到那个说熟悉又不算熟悉、说陌生又不算陌生的甜腻声音，感觉身上传来很重的重压，那双不安分的手开始在自己身上乱摸，而且越来越过分。
　　雪岭决定不再装睡，睁开眼，一把喘开在自己身上乱摸得色鬼，坐起来，才发现下身居然痛得没什么知觉。“杜宇！你对我干了什么啊？快给我从实招来！”
　　这位作乱的仁兄被他怒气冲冲的样子吓到，以为他真的很生气，就装作小绵羊一样温顺，乖乖地对自己的罪状和盘托出：
　　“呜……，是我不对啦，我不应该用迷香的……虽然你的睡脸也很帅，可是我好想看你挣扎的样子……不对，我怎么把内心话说出来了。总之我很后悔让你睡了三天。”
　　“什么？迷香？我挣扎的样子？睡了三天？这三天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我不是问这个，可是他的回答实在是太……
　　“没什么事，只不过我们和浚恒的和约都谈好了签好了。明天我就会动身回去，当然是带着你。”
　　“怎么动作这么快啊！拿和约给我看。”怎么说得我好像个战利品一样←根本就是！
　　二话不说，杜宇恭敬地把副本递给他，总觉得雪岭看完会把它给撕了。
　　果然，雪岭看完就很生气地撕了。
　　说什么啊！割这么多土地实在是很过分唉，还有每年进贡多东西，差不多也变成半附属的状态了。这绝对会激起民愤嘛。看下去，自己的位置居然在战利品的第一位。理由是什么浩国一直没有龙子出生，大宗祀神殿的能源在枯竭，为了维护它的正常急需我——这个理由我明白。可是，“我最讨厌的是被当成龙子看待，这点你应该最清楚不过的！”
　　“我很清楚记得啊。不过这是写给别人看的，你知道我其实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了，你知道我爱你，与你是不是龙子无关。”
　　“我知道，你以前是的。”雪岭撇过脸，心中的怒气未平息，又感到一丝隐隐的不安。
　　“现在也是！”
　　想过来通知陛下，公子已经带回来这个消息的荫，看到陛下这么个懦弱的、惧夫的样子，难道天下红雨了吗？难道是糯米治木虱，一物降一物？能降伏这么变态自我的陛下的龙子大人实在是太伟大了，真不愧是我们为之出生入死的神！
　　打算把陛下的糗样散播开去的他，马上改变方向，回到自己的营地告诉其他人。
　　“爱我的话，把侵略的过程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地告诉我！快点!”
　　还以为自己糊弄过去了呢，果然还是要坦白啊。看到雪岭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心里怕怕的，不会是连之前的事也要说出来吧……“好了，我全都招了，行吧？就是，其实这次战争这么顺利是在很久以前就开始准备的……”
　　“多久之前？”
　　“大概七年前吧……在那个时候开始派间谍渗透到浚恒的……国内的准备就迟一点……过年后，刚好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为什么要选桐城呢？”
　　“我想再次回到那个充满美好回忆的地方……”
　　“说实话！”
　　“是！”身体抖一抖，乖乖地跪正，“那个，是因为桐城没有守军啦。至于去，桐城的路嘛，我早就知道了。还有，那个住持很好人哦，居然肯帮我们……说是，因为我是你妻子嘛，所以肯帮我。还说什么浚恒的人对你太差了，他很支持我们哦。”
　　“那平城呢？”雪岭揉揉额头，想不到居然是住持，而且还把理由扯到自己身上。
　　“哦，那里啊。因为我们换到了那里的布防图，所以呢，很简单嘛……哼哼。”
　　“怎么弄到的？”
　　“商业机密。”
　　“说！”
　　“不能说的呀。”
　　……
　　生气的雪岭也注意到房门被压得摇摇欲倒的事。
　　“谁在门外？”
　　“什么，门外有人？给我出来！”什么？自己这个惧夫的样子被看到了？
　　来看戏地几位仁兄这才很畏畏缩缩地进来，还偷偷地小声地互相指责。
　　“怎么你们会来的？我不是下令过禁止过来骚扰我的吗？”杜宇马上换回皇帝的严肃神情。
　　“呃……”他们齐齐跪下，假装一副“我在反省”的模样。
　　“禀报陛下，臣只是来告诉您，菱他已经把公子带来了……他吵着要见龙子大人，所以臣才……”幸好渔想到了对策。
　　“公子？”
　　“是指我们的儿子。”
　　“对了。记得我来的初衷就是为了斯渡的……快点带我去见他。”
　　“可是，我们才刚刚重温二人世界……”一看到雪岭很不爽地看着自己，他马上改口，“我也很想看看我们的孩子，我们赶快去啦。”说着，踢踢跪在地上的淋，示意他带自己和雪岭过去。
　　23
　　什么啊，这个眼神凶狠的、相貌还算可以——我不觉得我们长得像的、一点也不可爱的幼稚小鬼是我儿子？是不是抓他的菱搞错了！
　　这位仁兄抓住雪岭的手，探头，眯起眼很疑惑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儿子。
　　什么呀，这个眼神奇怪、长得娘娘腔的——我一点也不像他、非常自我的孩子气大叔是我爸？是不是父亲在骗我？
　　这个小孩搂着雪岭的手臂，嘟着嘴，很拽地瞪着自己的爸爸。
　　就因为这两个人的敌对实现，华丽的房间充满低气压和冷空气。
　　雪岭觉察到两个人的状况，伸出两手，一起摸摸他们俩的头，微笑着说道，“怎么了？该不是怕生吧，不是说父子天性吗，不会因为一直没有见面就生疏的了，以后要好好相处哦……”
　　两个很崇拜地看着他，点点头，依偎在他身边，房里的温度终于从零度急速上升。
　　“好厉害啊……这么简单就收复了那两个魔鬼。”菱受大恶魔的派遣去抓小恶魔的，途中靠着媲美小强的顽强的意志力和生命力来抵抗小恶魔，现在蹲在房间的最角落，看到雪岭这么轻易就让他们安静下来，立即佩服得五体投地，轻轻声地赞叹
　　旁边同在最角落的难友们一起点点头。
　　“说起来，他们还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样子，怪不得你这么容易就找到他。”
　　“第一次看到公子时我真是吓到了，怎么这么可怕的恶魔还有缩小版。”
　　“能驯服他们的大人真是神啊……我开始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着雪岭大人。”荫小声和他们讲着。
　　虽然他们的声音很小，但是对某个词很敏感的醋桶陛下还是恶狠狠地瞥向他们那里。那群小声议论的人立即收声，恭敬地退了出去。
　　“杜宇……还是应该改口叫你杜鹃呢……”
　　“都没关系啦，什么事啊？”被雪岭哄得晕头晕脑的他，幸福地偎依在雪岭身旁，连带嘟着嘴盯着自己的儿子也觉得好可爱，连那些刺耳的杂音都自动忽略。
　　“今晚我想到大宗祀神殿……”
　　杜鹃还是很沉醉，没有醒来。
　　“不会打当你你答应了。我想在走之前做一次临时祭祀……”
　　“啊……不行啊……”在呆了一会儿后，杜鹃从花痴状态中惊醒过来，断然拒绝，“万一那些情敌去找你怎么办……”虽然已经派人盯住他们，可是还是要防范于未然。
　　“你发什么傻啊！”胡乱吃醋的杜鹃遭到雪岭的手指弹额头攻击，“我仅是去给神殿补充能量，哪有空余时间啊。况且他们是我的朋友，我爱的人只有你……”
　　经过雪岭一番甜言蜜语，终于甩掉两个大包袱，终于如愿去到神殿。
　　来之前就已经派人通知各个祭师要举行临时祭祀的消息，各个神殿内的僧侣都忙着准备祭祀用的东西还有布置什么的，而雪岭自己去到神殿后就马上进行仪式前的准备洁净身心等仪式，完成这些仪式后，就马上能举行祭祀了。
　　四个大宗祀神殿的祭祀和普通的寺庙祭祀不同，它并不是祈求神灵的庇佑或赞颂神恩什么的仪式，而是为了给这些神殿供给能量——维持这个世界正常的能量。有一般有固定的祭祀时间，但能量一枯竭的话也要举行祭祀，紧急的时候也可以举行临时祭祀。
　　而雪岭想在走之前，给神殿再充一次能量，那么就可以延缓它能量的衰竭了。
　　换上青色主祭师服装的雪岭再次走着通向祭祀的主殿，装饰着蓝宝石的走道，很华美却又肃穆，蓝宝石反射的幽光显色更幽深灵幻，还有那充满压迫感的肃穆主殿，虽然平常并不喜欢这里但现在却感到淡淡的眷恋和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