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殇歌----木羊
  发于:2008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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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傅,师傅,你怎么了?师傅?……”耳畔小沙弥那阵阵焦急的叫唤让陷入回忆中的清风清醒过来。
  小沙弥担忧地望着方才明显不太寻常的师傅。
  他看了一眼远处,相拥而立的那一对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只留下飘落一地的花瓣,转过身,微笑地对焦急的小沙弥说:“我无事,只是方才想起了一些往事,入了神罢了,我们回去吧。”
  “是,师傅”小沙弥跟在身后,想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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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旧是清静的禅房,依旧是那曾经喜欢脸红的那个人,只是,岁月的流逝病痛的折磨,青春年华早已不在。
  原本那头飘逸的青丝如今已变的花白,年少时那张俊雅的脸上如今只留下了病入膏肓的苍白,弥留之际的老人神志似乎早已不清,身边只有当年那个一直称他为师傅的沙弥还守候着,当年的小沙弥,如今也已不再年轻,他也到了而立之年了吧……
  “我爱了他一辈子,等了他一辈子,也怨了他一辈子……他说一定会来找我,让我等着他……
  我真的做到了,可是,他却不见了……他忘了我们的约定……我在这岚风寺整整等了他四十年,漫长的岁月几乎让我已经记不清他的容颜,可为何我却独独还记得他的承诺,每天每年地盼着,盼着有朝一日可以等到他——可是,没有结局的等待,真的很苦,很苦……若有来生,我只希望不要再遇上他……”
  他静静地凝望着床榻上那再也不会睁开眼的师傅,就那样凝望着,好久好久……
  师傅终究还是怨了,不过那样也好,郁结于胸几十年的怨气都倾吐了出来,这样——他便走的轻松些了吧。
  至从自己懂事开始,就没有见师傅快乐过,多年来一直郁郁寡欢,原来是因为那个人;师傅带发修行,原来也只因那个人;师傅累了,终于等不下去了,却还是因为那个人……
  既然你无法给师傅一个幸福的结局,却又何苦还要给他那样一个美丽的开始?
  后记:
  一月,清风逝。
  四月,岚风寺来了一位贵客,据说是来赏京城三月错过的桃花。
  这位贵客似乎来头不小,一到了寺里,便遣走了其他的游人,不消一会,诺大的院子只剩下他一人。
  在满园粉色,朵朵争艳的桃林中,一座新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坟头很新,看起来垒砌才不过几个月而已,葬在此处,倒是很不错选择,有这样一片美丽的桃林陪伴,这个人应该不会觉得寂寞吧?他想。
  他走近看了一下墓碑的铭文,大大的碑上刻着:‘清风之墓’四字。他微皱了一下眉头:“清风,清风……”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这么一个人叫这么相似的名字,是清风青凤还是秦风,实在记不起来了。
  “驸马爷,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了——”不远处随从在轻声提醒着。
  “嗯,回吧。”他抬头看了看天,快到晌午了,是该回了呢。
  随从跟着年过六旬身体却仍然硬朗的驸马爷离开,平稳的脚步声由近至远,然后逐渐归于平静。
  岚风寺还是这座岚风寺,新坟却变成了旧墓。
  而那位贵客,从此再也不曾来过——
  (完)

  第六世 覆水难收

  我叫林原,27岁,单身。在这大千世界中普通的一员,有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加一份不错的薪水,外加一张数额还不太少的存折,住一套普通的单身公寓。
  27岁,对于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这个年龄并不太年轻,就算不成家,也至少到了该找女朋友的年纪,可是在我心里最柔软的一部分,冥冥之中似乎等待某一个人的出现然后把他填满,这样奇怪的感觉,似乎从第一次有了性冲动开始便一直存在。
  我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的那个人是谁,是男是女,是人是鬼,甚至是什么样的生物我完全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心底最柔和的那一部分隐约地提醒着自己在等待那样一个命定的另一半。
  我们全家都是唯物主义者,可偏偏生了我这样一个异常相信宿命的儿子,不知道是不是算得上家庭教育的失败品。
  从小我便相信这个世上存在鬼神之说,相信宿命轮回。相信举头三尺有神明,相信有这样的神明一直在注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相信人死后是回进入六道轮回的,相信前世的羁绊会延续到今世……
  在我15岁那年遇上一个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奇怪道士后,我更加相信自己的观点,还记得当时那个道士对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我听不懂,更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的话我并不太在意,只不过这个道士的出现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那一个在别人看来是异常荒谬地等待。
  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便是我耗尽一生要等的那个人。
  一天的忙碌的工作终于结束,我拿起外套往车库走去,今天天气有些反常,本来想和一帮同事去happy,想了想还是善意的拒绝直接回家。
  走到车库时,还没来得及打开车门,后脑却突然一阵疼痛,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眼睛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就发现窗外一片漆黑,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果然变天了呢,还好没跟同事出去玩,否则要淋成落汤鸡了——很奇怪,我居然还有心情在想这个。
  下一刻,我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问题:我似乎并不是在自己的小公寓中——那我在哪里?
  心一惊,‘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之前竟然一丝不挂的躺在一张陌生却柔软的床上,熟悉却又陌生的现代家具,以及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装,手里拿着一支烟,日光灯下投射出高大的阴影遮住了我的整张脸,他嘴角噙笑,就那样玩味似的看着我。
  看着他时,我忽然有些头晕,而且,心跳地很快,就像玩命似的跑完几千米那样,毫无章法地跳跃着,甚至,我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蹦到了嗓子眼。
  明明,我从未见过他,从来都没有,可是为什么当我看见他的那一刻,竟然会有种认识好久好久的感觉,会有彼此纠缠了几世的错觉?
  为什么我见到他时,心会跳的这么快?为什么我会觉得有种想拥抱他的冲动?
  心中仿佛还有个声音不停地叫嚣着:他就是你一直等待的那个人,抓住他,一定要抓住他!
  “我……”
  “是我让人把你带到这里来的”他挑着眉,拿起手上的烟吸了一口,说道。
  “为什么?”尽管面对着他时我心跳不能自制,看着他时会觉得安心,可是我还是得知道为什么他会把我带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为什么我会这么一丝不挂地躺在这不属于我自己的床上,这些,我都想知道。
  他没有回答,反而问“做我的人,怎样?”
  我一愣,反射性地问“你喜欢我?”
  “当然,否则我何必这么辛苦把你弄到这里来。”他上前一步,弯下身凑近我的脸庞,牵着嘴角,似乎在笑。
  “那好啊”我微笑着。
  对于我如此爽快的回答,显然他有些意外。
  他捏着我的下颚,食指有意无意地摩擦着我的唇:“你知道我说的‘做我的人’是什么意思吗?”
  我仍然笑:“当然”
  “跟着我,你永远只能做下面那一个,你也愿意?”
  “嗯,我愿意”
  至此,尘埃落定,一锤定音。
  “你果真很特别”他说。
  我笑笑,没有说话。
  像一场闹剧,又似一场梦,彼此的关系,从开口到确定,才不过几分钟而已。
  然后我们开始交往,开始同居。
  他有自己的事业,我有自己的工作。白天我们彼此忙碌着,他不从不会来骚扰我。
  每天下班时分,公司楼下都会停着一辆来接我的车,有时是他的保镖,更多的时候是他自己。
  在他亲自来接我下班的时候,便会带着我去高级餐厅吃饭,之后和所有普通的恋人一样,一起去看电影,一起逛街,或者一起去山顶看星星月亮。
  每每这时候,我总是会笑他,我说:“我又不是女人,看电影看星星这像是一个大老爷们该做的事吗?”
  他会笑着把我搂在怀中,说:“很小的时候我就有一个愿望,长大以后一定要带自己喜欢的人做这些普通的情侣的事情,一起去山顶看星星,一起去看情侣电影,看起来特别的无聊,可是想起来后却会觉得很温馨。”
  然后他又装作很苦恼地样子:“早知道我的爱人会是个男人,那小时候就不要许这样的愿望了。”
  我笑笑,他这些举动虽然有些不合我们两个大男人的身份,但却不可否认真的会感觉很温馨很浪漫。
  当然,如果这些时候如果没有那四个像尾巴似的跟在身后的保镖的话,我会觉得更好。
  一开始很不习惯我们在哪后面都会跟着这些拖油瓶,但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到后来不知不觉中我竟然做到可以完全无视他们的程度,在他们面前和他接吻甚至做更加亲密的举动,都丝毫不会羞愧。
  我是一个标准的上班族,有着固定的休息时间,可是他却很忙,有时候会几天几夜不见人影,有时候睡到半夜,接到一个电话后就会立刻出去,然后又是整夜地不见人影,或者是几天。
  他的房子是一套独立的别墅,里面到处是监视器,各处都会有保镖把守,我很好奇,他的职业,不过,我没有问,我知道他会主动告诉我。
  后来有一次他连续一个礼拜不见踪影,没有跟我打过一通电话,没有回过一次家,甚至连他原先派来接我的那些保镖也不见了。
  我着急,却无能为力,我知道他不愿意我多加干涉他的事情,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担心,可是他却不明白,什么都不让我知道的后果,只会让我为他整夜整夜的担惊受怕,为他整夜整夜的失眠。
  再一次见到他时,是在一家医院,原来他受了伤。左腹被刀划了好大一个口子,还没来得及处理掉仍在角落一旁的衣服上星星点点的都是血迹,左衣摆上已经干涸的大片的暗红血迹显得那样触目惊心。
  他闭着眼一动不动,若不是身旁那些仪器的在有条不紊地工作,我会以为他就这样停止呼吸了。
  见到那样的他,在那样大庭广众之下,我竟然很没出息地流泪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浑身颤抖,腿软地几乎无法站直,我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明明知道他没有死,可我竟然没有还是没有勇气走到他身旁。
  他的一个保镖见我如此,好心地跟我说‘辰哥只是太累了睡过过去了而已’我颤抖着抓着这个保镖的手再三确认他只是睡着而已,这才有勇气靠近他。
  跪在他的身旁,紧抓着他的手,一眼也不舍得眨地就那样望着他,刚才,刚才我有多么害怕,他就那样再也不会醒来了,我多么害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一个人时不时的接我下班,带我去吃饭,陪我去山顶晒月亮,我多么害怕……
  原来,我是那样的爱他。
  后来,他才告诉我,原来他是黑道人物,做的是犯法的买卖。
  后来,他才告诉我,这一次的交易事关重大,所以自己亲自出马,结果却被人内奸告密而中了埋伏,火拼的时候受了伤。
  我问他,怎么处理那个内奸?
  他说,那个内奸被他们在身上打了几十个洞后扔进海里喂鱼了。
  我竖起大拇指,朝他笑:“够狠”
  他又装着很无辜地样子:“他害的你差点成了寡夫,我能饶他么?”
  我很无奈地摇摇头,我实在无法想象一个总在我面前装无辜的男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到底是以怎样残忍的手段来对付他的对手。
  不过这些似乎都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我只要好好的呆在他身边,好好的关心他,好好的爱他,这便好。
  给他削苹果时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问他:“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也是内奸,或者我伤害了你那你会怎样对付我?”
  他好像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然后说:“我舍不得杀你,所以只能选择放了你,在感情上我不是一个豁达的人,所以我一定不会原谅你。既然这样,最好的方法便是永远再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从此天涯陌路。”
  我笑,很满意地答案,相爱又无法原谅,那么,此生再也不要相见,便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凑近他身前,亲吻了一下他的唇:“如果你让我伤心了,我也会怎么做,今生不要再相见——所以,你不要伤害我。”
  他说,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早就看上你了。
  那一天我们刚做了一笔生意,回来时路过你家附近的街道,我在车里看见你穿着一套白色的运动衫正在晨跑,我的车从你身旁开过,虽然只有一眼,我却再也无法忘记你的眼神。
  虽然你看上去波澜不惊,可是我却在那惊鸿一瞥中,从你的眼里看到了孤寂,你的眼里有着跟我一样孤寂的气息,同类的气息吸引着我无法自拔地向你靠近。
  然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都在注意你,我买了你公寓对面的一栋房子,每天看着你一个人匆匆开车去上班,然后满脸疲惫地下班回家,晚上一个人胡乱地吃晚饭,然后洗完澡穿着宽松的睡衣在公寓里走来走去,有时看电视,有时看书,有时早早地上床休息,如果不是有一次看见你在自亵,我还当真以为你是圣人了……
  我怒,另一半是羞,指着他鼻子吼:“你这个色胚,竟然监视我!”
  “谁叫我喜欢你呢,”他我圈到怀中,欺身上来:“本来我还想像其他普通人追求爱人一样来追求你,可是后来发现自己多一天都等不了了,所以用了那样的方式把你绑回家……原本还以为你会指着我大骂,然后想逃,我甚至连手铐绳子都准备好了,就等你拒绝便给你绑上,结果——你竟然毫不犹豫地便答应做我的人,这让我好一阵意外。”
  “……”我翻着白眼看他。
  “林原,你真是一个特别的人,现在对你好像不是单单的喜欢,我想我是爱上你了”他说。
  对于他的表白,我装作不屑一顾地翘着头看天花板的纹路,内心却雀跃不已,很想马上跑到大街上大喊大笑,发泄出内心的喜悦。
  我爱的男人,他也爱我,两情相悦,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呢?
  他伤好后回到了他那套房子,生活又重新回到轨道上。
  只不过他房子周围那些穿着西装带着墨镜面瘫型的人比先前多了将近一倍,无论哪个角落似乎都有他们的身影存在。
  而我,不知道他跟我们老板说了什么,公司竟然奇异地放了我一个月的假,还是带薪的……我知道这是他的杰作,却不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
  他自己身边,随行的保镖也多了一倍,有一次他要外出时,我看见他腰上竟然别着一把抢,这让我心惊不已。
  “要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突然身边多了这么多黑衣人?为什么你会随身带着抢?”我问他。
  “只是上次的事情,我们杀掉的那个内奸不想是对方帮派里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想伺机报仇……不用太担心,别墅这些人会保护你的安全,你只要安心在家呆着就可以……我很快就回来”他温柔地吻了吻我的唇,然后离开。
  我追出去,拉住他的手:“你——要小心些。”
  他笑:“我还要保护你呢,放心吧。”
  我用力点点头,也对着他傻笑。
  第一声枪声响起的时候,我们才刚刚入睡不久,漆黑的夜晚听到这样的声音,显得异常震撼。
  只在电视里听到过的声音却在自己周围响起,我还没来得及害怕,就已经是反射性地从床上跳起来,迅速地穿好衣服,一只手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紧张地看着漆黑的四周,另一只手还不忘把他拉到自己身后藏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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