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货，就藏在那个地方，那个让他痛苦，也让他终于开始认真追逐的地方。瑞耶赛还记得之前因为没有经验，又不熟练，常常被上司责骂， 让自尊心甚高的他心情很差，而那天傍晚，因为自己的努力和天分，工作终于获得上司赞赏，他兴奋的回到家里，想把这个好消息与寇利分享，但是迎接自己的不是爱人的笑脸，房间里的沙发正中，端坐的是他的哥哥，库珀里特。
从小，他就比这个同父异母哥哥更有天赋，政治敏感度又高，也更得到父亲的宠爱。甚至，都有把家族事业交给他的打算，对此，库珀里特非常忌恨。而他，本无意什么家族事务，对参与政治也没什么兴趣，并不想与他争。即使这样，库珀里特还是不放心，处处明里暗里与他作对。那天回家，看到寇利伯瑞和库珀里特在沙发上拥吻，他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看到他回来，库珀里特戏谑的一笑。“我亲爱的弟弟，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库珀里特……你……”
“非常美丽的金丝鸟，你的眼光还不错。调教得也非常好，身子这么敏感，还真是捡到宝了，不过，现在这样的你，能养的起他么？”库珀里特快步走过来，在他耳边低语。“现在，他已经是我的宝贝了哦！”接着，他又大声说道：“这个地方我已经买下了，请你立刻离开，不要打扰我们的好事。”
瑞耶赛知道，库珀里特就是要不惜一切打击他。他不相信这是真的，所以他转向寇利。“寇利，亲爱的，我们走，离开这个地方。”
“对不起，我不想走。”寇利的话却打碎了他心头的期待。“你所看到的，就是事实。”
“别闹了，寇利。我爱你，我愿意放弃一切和你在一起。”
“可是，我不愿意和不名一文的你在一起。你看看你自己，你现在还能带给我什么？库珀里特答应我，和他回去就送我一套别墅。和你在一起呢？天天早出晚归，一天挣的钱还不够一顿大餐，这苦日子我受够了，我早就不爱你了！”寇利伯瑞目光冰冷。
"不,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放弃自尊,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你以为我是为什么?哈,你不会以为是为了爱吧?"
很好。非常好。这种痛苦和羞辱，他一定要原原本本的还给他们两个！瑞耶赛冲出了大门。
第二十一章
“你有没有想过，要告诉他这件事呢？”听完寇利的话，罗凡问道。
“你觉得，我应该去跟他说？”
“就算要放弃，也要让自己彻底死心。你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你心底对自己的不信任。你当年离开了瑞耶赛，虽然有种种原因，但是，你毕竟没有和他说明一切，你不相信你们可以排除一切坚持到底……你以为好的决定，是不是他想要的决定，你没有确认这一点就离开了他，所以，在他再次出现的时候，你对自己的自责到了顶点。瑞耶赛，你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愿意出现在他的面前，就是因为，你一直都爱着他，没有忘记他。现在，是应该去和他说明整个事情。哪怕是他不能接受，你也可以从这样的情绪中摆脱出来，这样，你才会真的好起来。”罗凡加上了注解。而且，这样的痛苦，寇利不能一个人承担，瑞耶赛也需要一样分担才是。
回忆……不管是美妙的，还是痛苦的，都是生活的一部分。要像好好生活下去，就只能坚强面对它们。
因为不能忘记——所以要去面对。
三天后，傍晚，寇利伯瑞站在一所房子面前。那是一栋市区里常见的简单公寓。整栋房里住了不少人，而且房间的空间也很小，不过低廉的租金，还是吸引了不少经济上不宽裕的人住进来。当时，他们匆忙出逃，没有也不可能带大量的现金出门，用信用卡？怕家里人不知道人在哪里么?!
这里，是他们当初甜蜜生活过的地方，也是他们误会的起点。回到这里，寇利也是要给自己一点勇气。这么多年来，他不是没想过去找瑞耶赛，也不是不知道瑞耶赛在什么地方，但是他知道，瑞耶赛并不想见到他。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他是在逃避。逃避面对这一切。造成今天的局面，寇利自己有责任，现在，到了要面对的时候了。
再进去看一眼吧！——因为那些美好，是值得自己为之再一次努力的。
摸出一直放在口袋里的钥匙，寇利做了一个深呼吸。因为逃避着这一切，虽然他每一天都摩挲过着把钥匙，但是5年来重来没有踏入一步。
寇利站在门口，望着那一直在梦里反复出现的大门，情不自禁的把钥匙插进去。“咔嗒”门开了。寇利有些惊讶。本来以为他们两个离开这间屋子后，房子很快会被重新出租，新的住户一定会立刻马上换掉门锁，他也只是试试看，但是门——居然开了。
这是不是就上帝给他启示，他和瑞耶赛还有希望？
推开门，房间里的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窗帘还是那看不出新旧的灰绿色，椅子也依旧是坐上去就会发出嘎吱的怪声。寇利慢慢的环视着屋子，这里，应该是没有再被出租吧……钥匙没有变，东西也没有变。
不过……这些东西是什么呢？记忆中，是没有这些东西的……在桌边，椅旁，房间里到处都堆着一个个的大箱子。寇利打开脚边的一个纸箱子，里面是一些塑料袋密封的白色晶体粉末。
这是什么？应该不会是他想的那个——寇利抑制不住，低头去看手中的白色晶体粉末。他扯破包装，舔了舔手上的粉末。
真的是毒品。在这个圈子里，毒品是一个半公开的秘密。虽然寇利伯瑞这些洁身自好的艺人不会碰它，但是不代表没有听过，没有见过它。以前有几次疯狂派对，到最后，都有秘密的毒品活动，虽然他都有抽身离开，但也知道怎么确认这些东西。
它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量又这么大！还出现在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不管是谁做的，都是不可饶恕的。他一定要通知警察这件事情……刚刚拿出手机，大门处又传来了开门的吱嘎声。寇利迅速站了起来。按常理说，现在会来这个地方的，就只有把毒品放在这里的人——而这些人，都是完全没有人性的。如果被他们发现他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而他这一次，是为了来找寻自己的回忆，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他去的地方……要躲到什么去？这个不大的地方除了一个小厨房和一个小盥洗室，只有两个小小的房间，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藏！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拼一拼。寇利提起身边的椅子，注视着门口。
……
虽然相信这批货不会有问题，但是既然库勒普提到了，再去确认一次，也是应该的。瑞耶赛来到了放货的房子。其实也难怪库勒普紧张，这次他们的货物不是交易多次早已熟悉的军火，而是一个新的领域——毒品。而且，他们进的这一批，也不是普通的海洛因，而是最新的改良提纯品“神秘女郎一号”。这个新产品和一般海洛因的比价已经超过一比一千，而且量也非常稀少，大部分时候是千金难卖，有价无市，这是他们好不容易才从大毒枭德鲁戈手中争取到的订单。这个事情搞砸，损失的可不只是钱那么简单！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样市区的，人来人往的公寓，比偏远的神秘仓库，反而更加保险，更不会引起警方的注意。
来到自己放货的公寓房间，瑞耶赛打开了门。
“瑞耶赛……”椅子脱手，发出砰的巨响。“你……”
“寇利伯瑞？”看到对面的人，瑞耶赛也非常吃惊。
“这是——你的毒品？”寇利不敢相信。
“你怎么会在这里？”瑞耶赛马上冷静下来。
“我听说你涉及非法事务，一直以为是传言，我认识的瑞耶赛不是这样的人——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寇利非常激动。
“你认识的瑞耶赛！”瑞耶赛冷笑，“你有好好认识过我么？哦对，你把自己卖给过我一段时间，很抱歉，没有给到你奢华的生活，你一定卖的非常不甘心吧！”
“我在你身边待了一年，我们两个人一道逃出去六个月！你真的就……”
“怎么突然说这个——哦，对了，我现在又有钱了，还是你的大老板，是不是开始觉得后悔了呢？不过，我对你已经没有兴趣了。现在，你，离开我的屋子。”
“但是，你还留着这间房间……”
“你不是已经知道这里是放什么用的了么？”瑞耶赛讽刺的一笑，“不过，希望你搞清状况，不要以为你知道了这个，就是抓住了我的什么把柄，我有上千种方法，让你永远也说不出来。”
寇利面如死灰，走出了房间。
第二十二章
来到公寓的大门口，寇利茫然的看着外面悠闲走过的人群，也许是刚刚心境变化太突然，现在已经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好像心也被掏空了一样。他掏出行动电话，拨通了最上面的电话号码。“凡，我试过了，不行。凡，我要怎么办……”突然，他发现门外那些行人好象有些不对劲。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看他们走路的姿势，和那以他的专业来说很容易辨出的刻意装出的闲适表情——联想起几次出席上流社会的社交酒宴的经历，寇利贝瑞终于想起那些是什么人了……那些人是便衣的警察！如果那些人是警察——那么他们就一定是为了瑞耶赛来的！寇利转身冲了回去。
“瑞耶赛！瑞耶赛！”寇利拍着门，“快开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寇利伯瑞，不要像个撒泼的无聊女人一样！我们没什么可以说的！”看到货物完好，刚要离开，听到他拍门，瑞耶赛厌恶的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泄密，这次他是刻意一个人来，在外面呆久了不好。
“瑞耶赛……”寇利停止了拍门，看了看四周，低声说：“瑞耶赛，公寓外面，有警察。”
警察！外面有警察！那批货被发现了？！这不可能！瑞耶赛拉开大门，低声斥责。“你胡说什么！就算想要求我回头，也不要编造这么无聊的借口！”
“我不是！我真的在公寓门口看到警察，你相信我！”虽然，毒品交易是寇利非常痛恨的，但是，但是，那是瑞耶赛……他不可以有事。
曾经，因为发现瑞耶赛的资金来向不明，库珀里特追查到了库勒普和瑞耶赛的非法交易，就在得意洋洋的库珀里特一心想用这件事情打击瑞耶赛的时候，却被库勒普先发制人制造了一起车祸灭口，那个时候瑞耶赛才真正感觉到，自己上了一艘无法回头的船。如果真的有警察，那么以这次的货，如果被抓到，一定会被会库勒普拖死，被关一辈子！他绝对不要在牢里呆一辈子！警察这次一定是有备而来，前门有人，这栋公寓又没有后门。通过什么办法，可以逃离这里？趁着这些警察还没有部好局，不如赌一把，从公寓门口出去。瑞耶赛*马利尔拉开了门。
“好，我再相信你一次。”
……
另一边，里夫得到人在现场的埃尔芒传来的消息，非常惊讶。“怎么回事？他居然会在这里！太好了！”“就是啊，这下人赃俱获，我们一定能抓到这个浑蛋！”埃尔芒也非常兴奋。“刚得到消息的时候，我还怀疑，这么个小房间，怎么可能放得下那些军火，但是这次居然看到他亲身来这里，一定有问题！”埃尔芒抑制不住自己的高兴。
“也不能大意，在抓到他，并且找到那些东西以前，我们还是要小心。我通知上头，再加派两个组过来。”里夫说，“你要注意，小心布防，不要让他逃了。”
“我们会的。”埃尔芒收线。慢着——快步走过来的这个人——不是罗凡么？他怎么会来这里？罗凡看到埃尔芒，微笑着点了点头，向公寓楼走去。
“罗凡！不要！”埃尔芒焦急地摇着手，想示意他不要进去，但是罗凡已经转过身去，完全没有看到。埃尔芒掏出手机，拨通了罗凡的号码。就在这个时候，瑞耶赛*马利尔也快步走出大楼。埃尔芒禁不住叫了出来：“罗凡！”
听到自己的名字，罗凡停下了步子，回头看去。瑞耶赛瞥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脸色大变，从内袋中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枪，伸手拉住了刚刚好侧身经过的停在那得罗凡，把枪抵在他的背心，然后紧跟上去，用身体挡住别人的视线。“接电话，告诉他，你是我的人质。还有，我需要一辆车。”
“马利尔先生。”背心被枪抵住，耳边是自己手机的铃声，罗凡的声音依旧冷静。“我们能不能用正常一点的方式谈这件事情？”
“我也没想到居然是你。”瑞耶赛微笑。“我们到真是有缘。现在，恐怕要麻烦你帮我这个小忙。”
“和国际刑警对上，你的情况，恐怕是非常麻烦吧。” 罗凡还是没有接起电话。“听说你的案子，是军火走私？”
“你对我感兴趣？如果我们可以换个地方，换个时间，我会很高兴请你喝杯咖啡。”瑞耶赛又把枪往前推了推，“现在，我有正事，请你帮忙。”
罗凡微微一笑，接起了电话。“你好，我是罗凡。”
“罗凡，那个混蛋把你怎么样了！”耳边，传来的是埃尔芒的大喊。
“埃尔芒，你声音太大了。”罗凡淡淡地笑着，“这位先生，恐怕需要一辆车。”
“是的，一辆车，马上，加满油的。如果30分钟内还没有准备好，这位先生会发生什么，我可不知道了哦。”紧贴着的瑞耶赛加上一句。
“你要是敢对他做什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埃尔芒狠狠切断电话，又重新拨给了里夫。“组长，事情有变。马利尔挟持了人质，要我们给他备一辆车。”
“瑞耶赛，你在干什么！”刚刚走出公寓的寇利贝瑞看到贴近的两人，惊愕之下叫出了声。
“寇利？”罗凡有些吃惊，瑞耶赛也转过头去看，趁着两个人都转移了注意力，马上有警察掏出枪来，对准了瑞耶赛。
“小心！”在太阳的余光中看到了枪桶，寇利失控的扑了上去。瑞耶赛被他推开，但本来瞄准了他的子弹，划过一条弧线，却是正好没入了寇利伯瑞的胸口。
“罗凡！”早就埋伏在一边的埃尔芒在他们注意寇利伯瑞的时候也已经蹂身上去，瑞耶赛也扣动了扳机，虽然一推之下准心向上，但子弹确实是朝着罗凡而去。埃尔芒扑挡在罗凡身前，子弹堪堪击中了他的左臂。
“笨蛋！”本来神色悠然的罗凡看到埃尔芒中枪，终于开始紧张。他扶住埃尔芒低斥“那颗子弹偏了半度不会打中我的！你在想什么！”
“我是怕你有危险……”埃尔芒傻笑着说。
罗凡扭过头，先看另外一边，被人们抬上担架的寇利伯瑞，又偏转视线看被警察们拥上来，抓住了的瑞耶赛*马利尔，眼中闪过光芒。
……
五天后，医院。
“罗凡，真是麻烦你，天天过来看我。”埃尔芒手臂上缠着绷带，挠挠头说。
“没什么。我反正喜欢早上起来后散散步，这里正好离家比较近。”罗凡微笑，“对了，有个消息。你们不用再审判马利尔了。”
“怎么？这次证据确凿，找到这么多毒品，他还能逃掉？请辛普森的律师团来都不可能的！”
“不是这样。他昨天在狱里自杀了。”罗凡把报纸递到他的右手边。报纸的另外一版，也是一幅醒目的标题——“法国之光——著名影星寇利伯瑞重伤不治离开人世”。
回到小楼，罗凡看到泰德正站在门口。
“是不是昨天很忙，刚下班？”罗凡打开了门。
泰德没有跟进。“你把他——也放到自己的羽翼下了么？”
罗凡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泰德。泰德摇摇头。“我没有别的意思，马利尔的事情，你插手了吧？”
“我可什么也没做，只是在去看他的时候，告诉了他一些他应该知道往事。”
“还有一些暗示？”泰德加上一句。
“毕竟，他是因为我受伤的。”罗凡答非所问。
“我知道。你对羽翼下的人，有多么珍惜。”
“你累了，早点休息。”罗凡微笑。
“好的，再见。”
第二十三章
“罗凡！”埃尔芒大步走进来。
“啊，是警官先生！你那天的英勇壮举真是叫人感动，不愧是国际刑警的警官先生呢！”朗声站起的却是罗凡的医生朋友，泰德。
“对不起，我打扰到你们了吗？”看看里间坐在沙发上的罗凡和一边的泰德，埃尔芒下意识的挠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