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燊看出他身体虚弱来,送出府外来才想起来那个东西,从身上掏出小王爷送他的疗伤的药,这种药应该合适这种在外征战的人,而不是自己这样整天围在厨灶间和书房里的人。
"多谢。"鬼面看出了他的善良,更承与善更相像,接过了这个东西观察着瓷瓶的质地,肯定是关啸龙给他的,自己回去以后可以让一个人开心开心,说着将瓶子收入怀中,一拱手就策马而去。
将军府里的人都在紧急的进进出出,燊受小王爷的之命来打探,现在还没有挤进去。
承与善在边疆扫匪徒,灭入侵者立功无数,凌境皇帝本要他明年再回朝好加封官职的,但是现在却出了事。
燊听小王爷说程将军是因为被亲信逮到机会刺杀未遂,但现在身体虚弱似乎是尚未咽气,小王爷也许不知道原因,可是燊知道啊,那个承与善承将军不是早就因为蝎毒病倒了吗?而且也是那个鬼面回去时发生的事情,这......燊立刻就联想起来。
"老伯,"燊见后门一个提水的老伯出来了赶紧上前,"请问将军近日好些了没有,一直没有将军康复的消息。"
"你是什么人?"
"哦,在下曾受将军恩惠,还未报答想来一探将军的情况。"
"哦,你还是平时多积德行善吧,将军做事从不图回报的,进来出入的大夫那么多,一个个都摇头,唉,你可不要到处乱讲啊。"老人提醒道。
"多谢老伯。"
回府立刻告诉了小王爷,但是刚回府就发现小王爷的院门口多了两个武功高手。
小龙在屋里踱来踱去,他知道父母将他看起来的原因是怕他去见承与善。
燊看着小龙担心的样子也在想办法怎么才能让小龙出去的,就在他想的时候,只见一直斜躺在小塌上的小王爷突然坐了起来,撩开衣襟,那个被蝎子咬了的疤痕还在,听说这个疤痕没掉时不能动,要是疤结的不好受了风什么的,就会使人丧命,小王爷此时就正盯着那个刚刚结好的,绿豆大的红点,燊心下一惊,小龙不会是把主意打到这上面了吧,见小龙抬起手的时候,燊立刻扑了上去,"别,小王爷,我会想办法的。"
"你能想出什么办法?"冷冷的一哼,看着俯在自己身上的人。
"我......"突然看见有小鸟在院子里乱飞,一会儿飞到北面一会儿又到西面的,"我跑出去告诉守在院外的那两个高手就说你有事,院子里没人,趁他和我一起转身冲进来的时候,脚步杂乱,你从墙边跳出去,外面的那个人大概不会发觉的。"
"......"似乎是可行的,他努力隐藏气息就好。
"我现在就去。"
"燊,"小龙叫住他,"王爷不会放过你的,要是我没有及时回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没关系。"他早就预料,这种种不过是形式不同内容相同的故事,他始终都是配角。
"我会尽快回来。"说罢起身将衣服弄好。
"嗯。"
"不好了,小王爷晕倒了。"
燊最后看看小龙,眼里全是关心,是对那个人的吧,他给自己鼓气,冲出了院子,冲外面的两个高手重复那在路上就喊得话:"小王爷晕倒了,你们一个人跟我去看看需不需要叫王爷夫人。"
小龙没有再犹豫的从墙上跳了出去。
将军府守卫森严,小龙一时也无法进入。在外面徘徊的时候就看见自己家的人也来到了这里,是那两个高手来找他的,赶紧躲藏起来。
"真气人,让那个仆人插了空子,要是找不到小王爷王爷说不定会治我们的罪。"一个人焦急的说。
"没关系,王爷应该知道是那仆人的原因,而且王爷也放话了小王爷不回去鞭子就不会停这下那个仆人死定了,你也不必生他的气。"另一个说道。
小龙看他们又往别的地方去了,心里不停的犹豫起来,这里守卫这么森严自己现在的武功根本不能不惊他人的进去,那边要是迟一点回去会要了燊的命,他开始痛苦起来。
冷翠城是翡境都城,在这里物繁人胜一派兴旺。关王爷的大儿子关啸冥和承将军的孤子承与善都是冷翠城里人人知晓的不可高攀的杰出少年,承与善11岁随舅舅陈王爷出征13岁回来都城所有显贵的孩子都想结交这个年纪不大但名气和品德早已外扬的人。
一排人围着与善看个没完,那些嫌承与善长相女气的人早已吃了苦头,期间只有关啸冥笑看着他们的较量最后才出手,两人年纪相差不多也打了平手正一副对对方都不服气要再打的时候,七岁的关啸龙突然上前抱着自己大哥说:"哥哥别打了,好男不跟女斗,你这样欺负这位姐姐爹会骂你的。"
承与善眼前一阵黑,原来他刚刚自我介绍的时候那个小孩光顾着吃自己手里的糖什么都没听见啊,哈哈大笑的人都围在周围,关啸冥和承与善都在吓唬别人不许他们笑,最后啸冥觉得很没面子的拖着弟弟走,弟弟反而一直伸手到那个"姐姐"面前:"姐姐,糖。"明明是咬了的糖还要送人,啸冥正觉得丢脸时,那个承与善居然接过弟弟的糖就咬了一口还居然,居然笑得天下无敌的眼眉弯弯的:"谢谢,但我是哥哥哦,你还叫我姐姐小心我打你屁股哦。"
自此以后两家的三个孩子经常来往,只是小龙更黏人一点,自己哥哥说了要回去的时候,他还赖着不走,王爷夫人也由着他,因为这承将军的儿子势头猛进,将来必定是猛将重臣的飞黄腾达之人,儿子与他接触肯定受益颇多。
转眼间,小龙已经在将军府呆了三年了,因为有一半的时间都呆在将军府,王爷曾以为他在这里荒废正业抽空考了考他,不考不知道一考吓一跳,王爷立刻就命令自己的儿子不仅要呆在将军府还要对承与善言听计从。
"拿够了吧,小王爷,这些东西你自己府里多的是干什么老搜刮我们府里的。"小六奉命陪小王爷回家,这都正午了,从早上就开始收拾还没完没了的添东西,他都拿不了了。
"大胆,小王爷我就要拿,你能拿我怎么样。"说着又得意的拿了许多东西。
两顶轿子在一条窄路上对峙着,陈王爷向来讨厌关王爷就是不肯让,关王爷自然也不能示弱就看谁耗得过谁。
"大胆无耻之徒,怎么见了关王爷还不让道?"小龙打破了沉默。
小六暗暗擦汗,虽然自己主子对这个小王爷的读书练功要求的很严,可是做人之道还没来得及好好教呢,这下惹了祸了他连忙往回跑赶紧搬救兵去。
"放肆,"关王爷没法再耗着了,立刻下了轿子,"陈王爷,小儿年幼无知请看到我的薄面上不要计较。"
"好好好,"陈王爷也下了轿,"不愧是关王爷的儿子胆子就是大啊,想想本王为翡境出征多年连皇上还要给我几分面子,我看我们还是让皇上来定夺一下。看看诬蔑国家重臣是个什么罪啊。"
"陈王爷。"关王爷很害怕,这口无遮拦的儿子见了皇上再说出什么妄言,他可就没力救了。
"舅舅。"一少年策马奔来,下马行了礼让陈王爷扶起身来,这个出息的外甥他很喜欢的。
关王爷看向承与善只见他连发饰都没带,头发上什么也没有也没打理就奔了出来,听说近日风寒病了在屋里躺着,想必是听了消息跑过来的就没有再担心。
"舅舅,我替您教训他。"说着从身后拿过裹金的长鞭对着小龙就打了起来,小龙吃惊的立在原地任鞭尾扫过他的面颊留下血痕。才几下而已小龙的身体已经就略显晃动,但还是咬着牙不松懈。
"道歉,"与善用只有小龙能听到的声音说:"说个软话道个歉,一会儿我让你打回来。快说。"在外面吹了风又开始咳嗽。"咳咳"
"对不起。我错了。"小龙喊道。
与善同时停止了鞭打,看向陈王爷。陈王爷知道他们平日来往很多,也就不便再为难,嘱咐了外甥两句就走了。
"给,事先讲好的。"与善将手里的东西递给那个眼神涣散万分委屈的小孩。
"我不要,爹"小龙扑到自己父亲的怀里放声大哭他觉得很难过,"我想回家。"
"回家。"关王爷也颜面扫地的觉得难过,自己从没动过手的儿子叫别人给打了。
"关王爷,我舅舅脾气暴烈,就是我求情也不会奏效,况且小王爷该受点教训。"他说罢才觉得冒犯立刻停了下来。
王爷并没有说任何话看了他一眼就准备上轿。
"主子。"小六喊道。
承与善是左撇子惯用左手,但右手也用作自如,刚才打小龙用得左手怕掌握不好力,他的鞭子虽然挥得响但却不是很会让人疼。这下看着小龙那个样子自己也顾不得其他右手扬起鞭子就往那个早已挽上去暴露在外的左手臂打去,等小龙从轿子上跳下来的时候已经血痕缠绕了。
关王爷也不好说什么,看着两个孩子抱着哭也觉得难受。
"是我没教你,"与善抱着他说:"都是我不好,没有教你那么多还来要求你,不知道保护你。"
小龙站在墙外面突然就看到那时承与善的脸,看到他生病时的脸,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听说已经让大夫们摇头了,那他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与善了吗?眼泪模糊的时候墙边窜出来一个人,是小六。
"小王爷。"小六吃惊的轻呼到,他没想到主子吩咐他去找的人这会儿居然就站在这里。
这一扇门里的是贵宾,小六交代他要很小心很小心的,他隐藏呼吸的矮下身子想慢慢走过去,但是听到里面传来声音。
"皇上,老臣无能,请恕罪。"小龙听得这是李大夫李大人的声音,冷翠城第一妙手神人。心里一抽的难过,与善他......
"必须要奔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不知到时还来不来的及啊?"是皇上的声音。
"那就只有微臣再去求一次关王爷了。"是那个可恶的家伙,与善的舅舅陈王爷。
感觉到里面有了动静小龙不再偷听的急急走过。
"他怎么样了?"小龙跟着小六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有时清醒有时不好,刚刚醒来让我去找小王爷。"小六转身看着停下的人,这么急得时候他怎么停下了。
"若他清醒将这个交给他。"拿出自己的那个未来得及送给与善就因为变故搁下的紫玉珠串的长发带来,明晃晃的阳光照在成色极好的紫玉上美极了。
"小王爷不见我家主子吗?也许,也许......"不敢再说下面的话。
"我回去肯求父亲将千里名驹借给你们。"说罢一闪身上了房顶,"跟他说来过就好。"
也不知道是第几下了,从太阳高照的时候打到日落。燊瘫在地上任由那些柔韧的长鞭挥舞在眼前,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大概小龙见到那个人了吧,他们一定此刻在互诉衷情。
胸前的起伏自己都轻易察觉,那样大的动作自己呼吸越来越难过的时候,他希望看见有人忽然出现,但是没有,他只不过是一个最小的角色。
冷翠城的人都知道,古有刹那神兽,今有千里名驹。神兽不可见可是名驹在关王爷府里的实物,可是货真价实的千里驹,关王爷从别处得到的马种前两年又生了小马,借皇上出去打猎因为神速而闻名,
"你这个孽子,你忘记了你哥哥的事,现在还在为难我将千里驹借给仇人,儿子,连皇上都不想为难我,你也太不把你老子放在眼里了。"
"爹,"小龙自知理亏,但是如果与善现在死了,他真不知怎么办才好,他不能接受,"如果这次依着孩儿将千里驹借给将军府,无论承与善死活孩儿不再过问,而且,而且日后一定会让他死在我手里为哥哥报仇,父亲,就依我这次吧。"
"王爷,"看着儿子痛苦成那个样子禁不住也看向自己的丈夫,"就依他这回吧,我现在......可就这一个儿子了。"说罢不禁哭了出来。
"别添乱了。"王爷烦心的看着一边的夫人,又看了看跪在地上一脸坚决的儿子。"好,但是你要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从今起断了跟承与善的感情。"
"嗯。"小龙放下心的用祖先,父母和早逝的哥哥起誓,从近日起断了对承与善的感情。
燊从醒过来就没见过小龙,不去找也不想见,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自愿做这些的并没有怨言,只是这次发生这些大事那两个人一定和好如初了,如果他再在中间加着要踩一脚的话那时一定会受更多的伤,有这些回忆就好了,他喜欢过一个杰出的可爱的人,那个人也对他好过他也知恩图报的一切美好如初,所以他决定克制自己的感情不再去叨扰小王爷了。
小龙看见燊已经把屏风后面收拾的很干净了,没有了以前的东西,近来他每每都躲着燊怕看见燊伤痕累累的身体怕看他的眼睛,他回来的那样晚,要不是母亲不忍心燊一定没得活了,他跑的那样拼命都只为了承与善丝毫没有为那个人考虑过,甚至不去过问他的死活。
屋外下雨了,似乎是不小的雨一定很凉吧,燊推门走进雨里身上的伤口好痒啊,如果这样泡在雨里说不定就不会痒了,贪婪的立在雨中,因为夫人没有再嘱咐为他看伤口所以现在有的地方已经化脓了。
"燊?"小龙不确定的看向那个不堪的雨里的傻子。
"小王爷,我回去了。"惊吓到了的燊连忙跑起来想不再那么难过,那天,虽然不后悔可依然伤心,他喜欢的小龙一直没有回来,如果不是夫人心肠软他就没命再这里了,不想再想了。
"难受了吗?"顷刻间就来到燊面前。
"没有。"
"燊,"看着一直为自己付出的人,当日如果死的是他不是与善难道自己就可以接受了吗,抚上他的脸,好烫:"燊,我跟他不会再有什么了,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是他,对不起,以后不会了,燊,以后我好好待你。"搂紧怀了里的人。
"是假的吧,又认错了?"燊倒在那个怀里正觉得自己尴尬的时候听到叫的是他的名字又觉得恍惚。
"你是你,他是他,"抱起已经虚弱的身体,"我以后会分清的,嗯?可以原谅我吗?"
"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已经好久以前就决定了无怨无悔的事,"我喜欢小王爷。"
"我也喜欢燊啊,从一开始就喜欢。"从第一次见到你时看到你手上的冻伤就心痛的话却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哪怕是自己也很少去体味的记忆,从今天起好好补偿吧!
拉开暗色的帷帐,小六忍着这里氤氲着的消散不开的浓重草药味道,只见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居然起来了,穿着乳黄色的内服坐在床沿,一把青丝披散在肩上,小六也和很多人一样喜欢将军的容貌,但不同的是带着崇敬的心大概是被他救过的原因吧,没有妄想的理由。
"将军,好点了吗?"
"嗯,"坐在床沿的人只是扭头看着小窗外的景致,"来这里几日了?关王爷府的千里名驹有没有还回去?"
"已经四十天了,早就让鬼面去还了",说罢走到床前拉起被子,"这西边的景致不比南方,将军歇着吧。"
"错了,虽然满目望去黄沙漫天,但是它才最让人看不够,"说罢拿过小六手里的被子盖在身上,"跟我说实话千里名驹是你去求的还是小龙......"
"将军,陈王爷都求不来的东西何况是属下,是小王爷说服关王爷借给我们的,那发带不是最好的证据吗?他来时候您睡着不知道。"
"他来不来我不知道,但他没进我的屋子。"承与善肯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