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看到哥哥站起身来提着剑飞向木筏的时候原以为自己会十分崇拜且热血沸腾的看着这一幕,但是现在想起来仍然难过,哥哥就那样没有犹豫的就参与到其中无法挽回。
海风很大啸冥飞向木筏的时候衣裳都被吹的贴在了身上,对面那个和他对视的人,不再是颤抖的害怕瞬间变化为希望高兴悲伤苍白而绝望的神情,陷入想要他过去却又想阻止的尖锐矛盾中。啸冥更是一提力飞身登上了木筏,当然,他不是以一个好好人的姿态在登上木筏的同时面向众人讲出他的理论,对这些愚昧且残忍的旁观者发表长篇大论,也没想过恳请陈王爷放过这个人不要再做这样以人为牺牲的祭祀,原本应该大义凌然的事让啸冥弄得很麻烦,他登上木筏的同时抱住那个用白色丝绸包裹着的人将他搂在身前居然说了一句:"来的刚好。"
"大胆狂徒,居然敢逆天而为阻止祭祀,来人。放箭。"陈王爷没看清来人。
"王爷祭天乃存亡大事,还是本王亲自出马。"说着一个彪悍的身影飞速朝木筏飞去。这个人就是多年在这片水域生活的部族里的首领,他们表面上归顺了朝廷归朝廷管,可是仍是这个地方担任土皇帝而且这个部族生性绝狠又凶猛。因为帮着陈王爷平定周边的部族所以陈王爷也是敢怒不敢言的。
小龙立刻站起来,想着怎么才能赶快和哥哥两个人一起脱离的时候看到了承与善,衣袂飘扬,就像他做人刚直本性纯良的一面旗帜,飘扬起来就代表他的立场。
"鄂灵王,这位是本朝王爷的公子,想必有许多误会还请见谅。"
"见谅?承将军你们这些小孩根本不懂祭天又多重要,是王爷的公子又怎样,我看一起祭天跟为妙。"说着一剑劈下去,等着剑锋咬上木筏让那两个人都沉下去。
"当当"鄂灵王没想到这个脸上稚气犹存的少年居然一挺身就飞身过来接了他的剑,手上的力道还不小。
"你的剑是无影?"传说中的翡境的振境之宝,眼前这把剑气逼人十足压迫力的剑莫非就是无影?
"哪里,无影是皇室所有物,晚辈这柄是无痕。"发丝发扬,俊气的脸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面前的敌人,一扬手用剑在水中划出一道水柱推着那个木筏靠了岸。小龙立刻跑上去跟哥哥站在一起,与善一点吃惊的样子都没有,似乎早看到他了,
"无痕?"鄂灵王惊叹道,相传无影在古战中受创太多被皇室供养起来,这把无痕是在一声霹雳中从天而降的宝物,没想到在这个无名小辈手里。
"鄂灵王莫生气,一会儿我们继续仪式就好。"陈王爷安抚道,这个部族人虽不多但却是翡境不能轻易讨伐的。
"陈王爷这人我要留下。"啸冥抱着早已吓坏的人在怀中,他知道这些人都得罪不起自己的弟弟很早就吃了亏,但是有些事就是可以不顾一切。
"啸冥,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胡闹。"陈王爷力呵道。
"我不管。"说罢一掌震坏了木筏和海边的祭台。
"啸冥?你是关啸冥?"鄂灵王笑着问道。
"这位正是关王爷的大公子,鄂灵王?"陈王爷看到鄂灵王看啸冥的眼神不对劲儿。
"哦,久仰大名,都城两位少年英雄今日都有幸得见,不过今日祭祀还是要继续的。"鄂灵王收起情绪言辞有力的说道。
"陈王爷。"啸冥急得喊道,他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他要这个人。
"啸冥!"陈王爷很是为难,上次的仇怨因为与善的原因才算平息这会儿又要杠上了。
"小王爷先行回去,这个祭天的人......会留给小王爷。"
"此话当真?"啸冥不相信这么便宜自己。
"由陈王爷作证,"看了眼那个白色包裹着的少年,"但我们必须将祭天仪式进行完。小王爷你是外人,请离开。"
"好,"既然都这样说了啸冥也只好先放开臂弯里的人,"待会儿见。"
但是事情在这里发生了转折,原本已经看似放弃的啸冥搂着身边的人飞上木筏一掌打在岸边的岩石上,岩石被震裂,木筏犹如离弦之箭飞射出去,承与善没有去追,鄂灵王出乎意料的也没有去追。
"鄂灵王?"关王爷觉得面子上有点过不去。
"没关系,祭天改天再说,这二人对面不远处只有一座孤岛可以落脚,我们去那里等他们。
停下回忆的脚步,小龙笑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六:"承与善自己去当人质了?我看也许是......叛国,念你率众将士回来就暂不追究了,下去吧。"
"小王爷,你......"小六不敢相信,小王爷刚刚给将军定的罪,叛国,"你杀了他这辈子也别想好过。"
"出去。"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一壶好酒放在石桌上,望着背手立在廊下的人,"将军又在儿女情长了?"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啸冥,你的苦我知道,前天......在门口的时候看到他们为你装入新的木钉。"
"哦?那一定吓不倒你这个身经百战的人吧,你看到的没错,他们是在我的手腕和脚踝处打入木钉,这是谷图域让灵魂尚未消失的人复活的代价,成为他们的工具。幸好这谷图域的王看上我了,要不然我肯定记不得以前的事也要被当作纯粹的傀儡对待的,对了,谷图域从来都远离是非之地,你们怎么也敢来攻打?"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皇命难为,"盯着眼前的人走过去抓起他的手,腕部的木钉上还有咒文,"你几时可以拿掉它?"
"等你们走了以后......"
"啸冥我......虽然当日你和关王爷对峙,可是王爷并没有要杀你,你要报酬就......冲着我来。"似乎隐隐约约的不安,如果这个当初珍视的朋友知道真相后会是怎样的结果。
"冲着你?"大笑起来,"承与善,你要怎样呢?为了保护小龙,为了让我死而瞑目你当初那样做了,但今天站在这里的人是怎样一副模样你看到了,还要瞒着我?"
"我......"
"当时......"似乎有人,很陌生的气息啸冥将手中的酒杯抛出去就听到砸中了一个人。
"啊。"一人失声喊道,被砸中眼睛了。
"谁?"飞身到草丛里揪出那个人来,"原来是你。"
承与善看着被啸冥揪起来的人,眼睛被砸伤疼得一眼流泪一眼流血的人:"燊?"
"小王爷......"少年在树下拾得一只拳头大的野果双手捧着交给那个救自己的人。
啸冥第一次有点不好意思,他还没有过这种感觉,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擦净那只果子用剑一分为二递给一边跪坐着的人。
"我不饿。"
"胡说,快吃。"将半只果子递给对对面的人。
"小王爷喜欢我?"似乎对这种爱慕者的示好司空见惯。
"嗯。"
脱下本就贴附在身上的不料整个光洁而瘦弱的身体裸露在啸冥的眼前:"今晚,在这里......我服侍您。"
"嗯?"还没有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
"今夜我服侍您,明天我们就回去,这里很快会被发现的,回去后我做我的祭天牺牲,你做你的小王爷。"喜欢我的人那么多,做到你这个程度的还是第一个。
"可我想的不只是今天。"一把拽过少年的身体将他搂在怀里。
疼,被搂在怀中的人感觉到啸冥的力气在逐渐加大骨头被箍得难受,但是心里却高兴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鬼面。"
"好怪的名字。"
正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鬼面被擅自闯进来的人惊醒了,他看到燊正望着承与善,眼里全是关切。
"将军。"燊从小六那里得知他被小龙定了叛国罪,意料之中的事自己却不能接受,就偷偷跑过来还出人意料的躲人耳目潜进了这别院里。此刻见到承与善突然放下心来。
"鬼面,"啸冥喊出声音的同时一掌打在燊的后心处,"带他下去歇息。"
"是。"停下思绪不再去想以前的事,鬼面接过擅自闯进来的燊扶他去卧房。
"别伤他。"与善嘱咐道。
"放心,只是让他别碍事而已,好歹也是我弟弟的人呢?鬼面,好好招待这位公子。"
"是。"
又是啸冥一个人自斟自饮。
"啸冥,你到底是......"
"是人是鬼?你是不是要问这个,那我就告你我非人非鬼。"
"怎么会?"
"我下葬之时你是在场的,难道还能骗得过你的眼睛?至于后来我为什么又活了,你也应该可以猜的到啊,这里巫术盛行,把死去的而又灵魂尚未离体的人做成傀儡这样的事你应该听说过,而且来时你也看到了谷图域区区一小国怎么派得来三十万大军的?"
"那些都是傀儡?"
"大部分吧,只是他们没有我这么幸运或者不幸,还记得当时的事还有‘前世记忆'......"
"呵呵,"与善看着啸冥笑了起来,"原来如此,那还不赶快动手。"
"那当真以为我当时什么都不知道吗?承与善,谢谢你当时的兄弟情义不管你是出于对小龙的保护或者对我的......怜悯,我......都感谢你。"说罢拿起酒杯扔给承与善,仰头喝了自己手中的酒,"我敬你。"
"......"莫非他真的知道这其中原由,接过酒杯来喝干了里面的醇香。
"当时......"啸冥索性坐在石凳上,这事情三言两语还真是说不清。
当时跟鬼面两人在孤岛死定终生后,跟着来接他们的人回去时也并没有人为难他们,啸冥一直让鬼面跟着自己,反正他都是自己的人了。
本以为蛮抢了鄂灵王祭祀的人,回去后这位嚣张跋扈的人会为难自己,但是完全出乎他所料的,恶灵王对他很是客气,不仅如此还交代手下的人对他一定要恭敬,正纳闷的时候就有消息传过来,父亲和母亲知道他两兄弟离家出走已经追来了,恐怕又是害怕他们闹出什么事来。
鄂灵王又要请他吃饭,愕然,每次都只请他一个,饭桌上看着面目可憎的鄂灵王居然也露出了慈爱的笑心下觉得奇怪但也没有表现出来,不料那人又拿出族里的珍宝来要送给他,啸冥已经纳闷好久了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好,婉言拒绝的时候鄂灵王却说:"小王爷,若你不是王爷的儿子,不生在富贵显赫的王爷府会不会很失望?"
"那倒不会,贫富除了天命外自己也可努力而得之的,只要生在和睦的家里就会很满足了。"
"小王爷果然与别人不同。"鄂灵王露出满意的笑。
"你母亲好吗?"见到他吃惊的表情,鄂灵王随即说,"我......我与你母亲以前曾是旧相识。"
"哦,您放心父亲与母亲向来恩爱。"难道是母亲年轻时的爱慕者,那自己一定要替父亲断了他的念想,可是,为什么要请他来,心里翻腾的给了自己无数个答案终究是没有底气的想向鄂灵王告辞,谁知那个自顾自的喝酒已经醉得不轻,倒在桌上的人居然拉着他的手:"孩子,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孩子。"
"轰"他感到脑袋里什么东西直接爆出脑壳,剧烈的疼痛外就是血涌的脑热难耐,羞愤难忍。
"大胆,居然......"见到因为屋内争吵冲进来的士兵,啸冥情急之下为了脱身用手肘给了鄂灵王一下。
"怎么会是这样呢?"他痛恨自己的身世,怀疑鄂灵的话的同时又想到,虎毒不食子,凶恶的鄂灵王会对一个小辈如此之态除了这样的关系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呢?他不是关家的人。
脑袋里像两辆马车在撕扯一般,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翻到左边是父亲对他的点滴关怀,翻到右边是鄂灵王抓着他流露出父子相认的期待:仰面而躺,他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什么狗屁少年英才,他只是一个不光彩行径的结果,抛开世人的眼光和言论不去计较,他怎么面对父亲,以后的日子里怎么以长兄的地位跟弟弟相处,怎么办呢?索性在左右来回翻滚,还不能平息就捶胸顿足的。
"哥哥,你睡不着.?"
"嗯?"转过身看了看从仅有一墙之隔的另一边过来的小孩,"吵醒小龙了?"
"没有,我没睡着,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去找人给你看看?"
"不,不用,"起身抓过衣服披在小龙身上,"小龙,要是哥哥不是哥哥了呢?"
"哈哈,"小龙笑道,"哥哥不是哥哥是姐姐了?呵呵,"
"真是斗不过你。"真是可爱的弟弟。
次日,鄂灵王的手下送来一坛好酒,他也打算一醉解千愁,想也没多想就抱着酒坛喝了起来。没发现来送酒的正是鄂灵王手下的亲信,昨日对鄂灵王出手时对他面露恨意的人,等到鄂灵王发现派人来查看时,他已经因为喝了酒中的毒药而离开了。
没想到这药这么狠,要不是他也算各种毒药有所耳闻知道化解的方法,恐怕这些被自己掳来的人都要遭殃了,出门就觉得不对劲儿自己脑袋里一片混乱身体也不受控制起来,就光记得是大人小孩的哭喊声,看着这间破院里的十几名被俘的人,真是让他心惊肉跳的一夜,原来自己也有当色魔淫魔的资质啊,摇摇昏沉的头将那些人放了回去就已经走不动路了。
继续喝他个昏天黑地,抱着酒坛步履不稳的在破院中徘徊,他该何去何从呢,那个鄂灵王的手下真没种啊,背着主人放毒居然放这种只会迷人心智还不致命的药,要是什么剧毒该有多好,自己就不会这么痛苦了。为什么偏偏是他,是他来承受这个不光彩的结果。"呜呜",也许是一夜间掳来太多女孩触怒神灵,暴雨大作,天要绝他不成?那就快点帮帮他,让他别再这样自我纠缠了。一跤摔在院门口,泥水溅到嘴里,恶心至极。院中的一个破瓦缸里看到里面的人,头发蓬乱面露欲色,一定是刚刚的药劲才过去的原因,这会儿雨水浇在上面一下弄得他面目全非。"可恶。"一掌劈爆瓦缸,"可恶。"
"啸冥。"
一抬头是母亲在喊他,未见时还在责怪母亲,都是她让自己这么不堪的,想象着自己不要原谅母亲,可是见到母亲的一瞬间所有委屈都涌上心头,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冲过去,抱住母亲泪如雨下的决定什么都不点破,母亲一个妇道人家自然有她的难处,自己怎么又要去责备她呢。
"啸冥,"母亲看着他这个样子露出伤心至极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一粒丹药来,"来,快点吃了这药好解了体内的毒。"
为什么要快一点呢,为什么要立刻解了这毒呢?啸冥想,他知道这种毒一旦服用的人发作以后就会随着汗液消散出去的,这毒根本不需解药,但是是母亲朝他伸着手,抖着手在说:"啸冥,别让娘难过,你......吃了这药就好了,吃了它就好了。"
"好。"冷声答应的同时夺过那粒药吞下去。
"冥儿,娘对不起你......冥儿......"
他不想听,不想听。
"你这个孽子。"父亲气冲冲的随后过破门而入,"你怎么糟蹋了人家的姑娘,现在官府到处都在通缉你,你怎么能做了这等事。"熟悉的亲人都来了,他却可以忽略父亲的责骂愣愣的盯着父亲只想多看几眼。
"王爷,你要杀他就先杀我。"母亲扑上去意外的被父亲推到在一边后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