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日谈----宛如轮回
  发于:2009年0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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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千灵活的勾起那件内衣,接触到莫日裸露的皮肤。
一霎那的感觉有点奇异,韩千的手心像是燃着一团火一样的烫,周围却是冰凉凉的寒。
手指在背脊上停留片刻,急转直下,顺着牛仔裤的空档沿着臀线摸下去,莫日只觉得心中一凛,刚刚亲热的劲头全都没了,扭动着挣脱开来。
韩千不想放手,莫日红着脸推开他。手臂扭到背后把他的手硬拽出来。
韩千笑嘻嘻的,心情不错。莫日有点着恼,强压着没发作。
忍着点,忍着点。他一遍遍的对自己说,这句话仿佛起了作用,那股不平的气还真的给压下去不少。
他忽地想到韩谈在纸上和他笔谈过的"也许更亲密一点会有让两人的关系发生很多改变哦",他心想,果然,还是做不到啊。
也许是时间还没到那一步,也许是感情还没到那一步。总之,自己是有着一条底线的,任何人都触碰不得。
韩千也没有再动作,看看时间不早马上就要熄灯了,他送莫日到宿舍门口,心情颇雀跃,像是被奖赏了的孩子。
莫日看着他神采飞扬的脸也跟着高兴起来,他的心里泛起一丝愧疚,或许自己能给予韩千的,真是少之又少了。
"莫莫,晚安。"韩千看看周围没人,又飞快的在莫日脸颊上一吻,他把手一伸,"晚上把你手机借我玩吧,我要把你那个打坦克的游戏的记录给破了。"
莫日踮起脚也在他脸颊上一吻,爽快的掏出手机就放在韩千手心上,韩千把自己的手机给了莫日,说是这样明天好联系。
好久没喊那个称呼了,莫莫,你给我的专属的称呼。
27
刚进了宿舍的门,书包还没来及放下,就听见韩谈抬起头轻轻的"咦"了一声,略遗憾的笑道:"前一秒刚给你发了短信问你怎么还没回来,后一秒你就到了,真不巧。"他说的轻松,莫日的脸色则是一变,韩谈眼尖,赶紧问道:"怎么了?"
莫日也不瞒他,苦笑说:"刚刚和阿千换了手机,他说要玩我手机上的游戏。"后面半句不明说韩谈也该知道,他无奈的扶住额头,低声说:"这短信发的真不是时候,又要给你惹麻烦了。"
莫日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按兵不动,也没去打探韩千的情绪,只如平常一样道了晚安,好像完全不知道此事的发生一样。
第二天再见到韩千的时候,莫日留心打量着他的表情,果然又多了一分凝重。只是他依旧想要装作什么也没放在心上的模样,硬生生的折出一种僵硬的违和感。
莫日最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两人身上都如同套了一层薄膜似的,离得再近也触摸不到彼此。
但是他也懒得再开口耐心的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了,又有什么不愉快的了。他觉得每次每次都像是哄一个身材高大的小孩子,去获取那不安定的半点欢愉。
不该是这样的,爱情不该以这么劳累而疲倦的形式出现。一次一次,越来越频繁的重复着同样的场景,真的倦了。
莫日觉得自己的心态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异变。从最开始对这样的境况心急如焚,到再过一段时间会焦躁不安,再到现在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似在那个古老的故事里,孩子一遍遍的喊着狼来了,最终,所有的人都不再搭理他。
最终忍不住的人是韩千,他瞅着莫日平静如水的脸开了口:"小谈对你真不错。"语气带着一丝酸意,并不刻意隐藏,"回去晚了还要发短信问问。"
莫日干脆不回答,闷着头往前走,不否认也不承认,沉默是金。
韩千有些急了,也不吭气的走了两步,把手机掏出来塞在莫日手里,粗声粗气的问道:"你是不是删了短信了?"
莫日微微眯起眼睛,瞳孔是淡淡的褐色,顺着阳光流露出一抹半透明的色彩:"删什么?"他大是不解,不由反问道。
"你的手机里面除了小谈昨天发的短信以外,都没有其他的短信。你是不是故意删掉了不想让我看到?"
莫日只觉得一股气顺着喉咙管冲上来,几乎要噎的呼吸不了,他闭了闭眼,停下步子,尽量心平气和的说:"你短信箱满了不删的么?"
韩千把脸扭向一边,急冲冲的低吼出一句:"以后不用删,我也再不会看你的手机!"
"我昨天知道你要和我换手机么?我能提前预知故意删么?"莫日说着说着声音变得又急又大,"不要无理取闹了!"
韩千的眼睛瞪得老大:"我无理取闹?"他冲着身边的灌木丛狠狠的踢了一脚,短小的树叶噼里啪啦的掉下来,"是你和他太暧昧了!"
"暧昧?哪里暧昧?问问怎么还没回宿舍就暧昧了么?说两句明天要降温了就暧昧了么?"莫日一把扯住韩千的衣襟,"他是你弟弟!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韩千把头扭向一边,倔强的挺着脖子。
莫日的手指徒然的松开,他长长的叹息一声,双手捂着脸,声音透过指缝无力的传出来:"阿千,我不喜欢这样。太频繁了。太多次了。我很累。"他沮丧的埋下脸去,发丝落在手背上,"为什么你不能多相信我一点,为什么你总在这些无所谓的小事上纠结?"
再宏大再热情的爱情,都禁不住这样每日每夜的磨损,难道要我们眼睁睁的看着欢笑消沉,眼睁睁的看着感情被剥茧抽丝,一点点的淡薄下去么?
莫日半晌都没了声音,韩千待了一会才想到转头看他。莫日保持着把脸埋在手里的动作不变,韩千去掰开他的手指,莫日挣扎着不让他动。
指尖微微的潮湿,混合着一点热度。韩千慌了神,脸上气恼别扭的表情顿时消散了,他拍着莫日的背脊,语无伦次的说:"唉,唉,别这样。"他把莫日往路边带了带,小声道,"很多人,别哭。"
莫日抬起脸,眼眶红红的,他沙哑着嗓子吼道:"谁哭了?"
脸颊上泪痕未干,韩千看的一阵心悸,他软下声音不住的说:"是我不好,我不对。"
莫日也没有再纠结什么,事情就这样被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只是那份不被信任的感觉让心像是给尖刀划过的玻璃一样,留下长长的浅白印记。
韩谈自这次以后就极少给莫日发短信了,有事尽量在宿舍都说了。但是莫日还是养成了把手机放在裤子口袋的习惯,生怕同学甲乙丙丁发的零碎消息触碰了韩千敏感的神经。
莫日正在做作业的时候忽然觉得口袋里轻微的震动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把手伸进去,想了一秒,又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出来,站起身来对韩千说:"去下厕所。"
刚走过走廊拐角,他就把手机掏出来,一看,正是韩谈。莫日暗道一声"好险",间谍式的把短信打开--"有流星,快看。"
莫日探头朝天上一看,并无异样,再向楼下一望,两栋教学楼间有个长长的走廊,一个人影站在走廊的正中,不是韩谈却又是谁?
莫日在一瞬间有些犹豫,他想回教室拉上韩千一起出来看流星,却不知道该如何和韩千解释自己知道有流星这回事。他踌躇了一下,加快脚步奔向楼下的走廊,顺手把韩谈的短信删了。
他轻手轻脚的来到韩谈身边,猛地在他肩上一拍。韩谈给骇了一跳,一副又惊又喜的样子,莫日把手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嘘"的手势。
韩谈压低声音:"你怎么跑来了?"
莫日也悄声回答:"你不是说有流星么?我怎么看不到。"
韩谈指着天边说:"你安静的等两分钟,别眨眼。"他又不无担忧的问,"哥哥呢?"
莫日的脸色暗了暗:"我和他说我出来上厕所,正好看到你短信就下来看一眼。假如告诉他是你告诉我有流星的话,估计又得冷战。"
韩谈默默然了一会,问道:"这样好么?"
莫日甩甩头:"不知道。"
心里突如其来的烦躁,好像在一个莫名的时刻,自己人身的自由已经没有了,思想也像是被禁锢了似的。
不能有来自别人的关爱的话语,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一切的一切,都得和韩千的相叠加相重合。
不喜欢这样,想要挣脱开来,想要随心所欲一把。
这一分钟,没有他在身边也罢。原本人生中就不可能每一分每一秒都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28
韩谈突然拍着莫日的肩膀,手冲着天指给他看,声音很兴奋:"流星!"
莫日赶紧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一道白光转瞬即逝。
"好快。"他微有些不满意,"还没看清呢!"他仰着脸盯着天空,韩谈在他身边嘱咐他:"别说话,马上还会有。"话音没落,又是一道闪光。
总觉得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从小听来的故事里,流星都有长长的尾巴,有耀眼的光芒,仿佛可以从天的这一边滑到另一边,然后看见它的人可以虔诚的许下愿望。
"许愿了么?"韩谈问。
"哪里来得及。"莫日苦笑,转动一下仰的僵硬的脖子,"我得赶紧回教室了,出来的太久。"
回去韩千肯定要问,该怎么回答他呢?莫日的眉头不禁扭在一起,拔腿向楼梯狂奔。
韩谈还站在原地,目送着莫日的背影消逝在楼梯转角后,他继续盯着天空。
手指在衣角上打了一个小小的结。
不知道是听谁说过,流星消逝的很快,所以要在衣角打结,在心中每时每刻的默念着自己的愿望,才不会错过了许愿的那个刹那。
我有一个说不出口的,甚至逃避去想的愿望。只说给星星知道罢。
莫日跑到教室门口停下脚步来重重的喘了几口气,把呼吸安定下来再走进教室。韩千果然问起:"怎么这么长时间。"他悄悄的握住莫日的手,低声责备道,"看你手都冰凉的,跑哪里去了?"莫日立即答道:"在楼梯那边遇上个同学,问了我几个问题,就拖得时间比较长了。"答案是刚刚想好的,倒也答的顺溜,韩千没多问,只说:"以后注意别站在风口上,这么冷,容易感冒。"
他依旧情绪不高,莫日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状态,反而可以坦然处之。学生的生活是一成不变的,上完自习回宿舍,照例的是挑个没人看见的角落在彼此出脸颊上亲吻一下,嘴唇碰触到冰冷的皮肤,一擦而过,算作晚安。
韩谈小心问:"哥哥没说你什么吧?"莫日摆摆手,勉强笑笑:"我编了个谎话。"心里有些沉重,像是一颗秤砣跌到了底。
理想和现实总是有那么大的区别。理想是什么?是有绝对的信任,是什么都可以和对方说,是遇到了不论什么坎坷挫折都可以向对方倾诉,哪怕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也无所谓。是相视一笑就能够互相理解,是不需要过多解释的默契。
好像做梦,好像童话,好像一个笑话。
连着好几周没有回家了。莫日的妈妈打电话来催自己的儿子这周末一定要回家。韩谈韩千也回去。
韩谈照例坐校车,韩千骑机车先送莫日回家。
周五的下午,突降大雨。气温也跟着骤降,莫日撑着伞拎着笔记本电脑站在宿舍门口微微发抖。
冰凉的雨水溅在鞋面上再渗透进去,潮乎乎的不舒服。他看见韩千披着雨衣湿淋淋的推着车过来。他建议道:"下这么大,干脆坐校车回去吧,下雨骑车不安全,又冷。"
韩千坚决的摇头,短促的说:"没事。"顺手把头盔抛给莫日。
莫日无可奈何,只好坐在带着水渍的机车后座上。车一开动,风大雨大,伞几乎撑不住,水溅在脸颊上顺着衣领凉飕飕的淌进衣服里,手也给风吹的通红。
韩千忽然说了一句什么,无奈周围太嘈杂,莫日听不清楚,只好再向前贴近一点,这下胸膛前面的那片衣服也都湿了。
"你说什么?"莫日迎着风扯着嗓子喊道。
"我知道--"韩千加大音量,像是冲着着蒙蒙的雨天喊出来似的,"你那天是骗我的!"
"哪天?"莫日反问道,心里陡然一惊,莫非是那天?
他的眼前瞬时浮现出韩谈有些虔诚的望着天空的样子,还有那浅淡的一闪而过的流星的痕迹。
"就是你说遇到你同学那天。"韩千继续吼,"我都看见了!你和小谈在一起!根本没什么同学!"
莫日听见这句话,反而平静下来。他一手拉着伞柄另一只手拽着韩千的雨衣,手心又冷又湿,水倒流进衣袖里,像是要结冰。
韩千有些不耐烦,微侧着脸:"不说点什么么?"
"没什么好说的。"莫日静静的答。雨点啪嗒啪嗒的打在伞面上,又急又快。
韩千沉不住气,发火似的喊道:"你干嘛要骗我?"
"我也不想骗你。"
"那你干嘛要隐瞒我?你和我直说不行么?"
"我不和你直说就是因为怕你生气?"
"你不说我知道了岂不是更生气?要我不知道不是还得让你蒙在鼓里?"
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蛇咬住了自己的尾巴,无法挣脱。
雨点黏在面颊上,眼睛都不太能睁开,莫日强压着翻滚的情绪说:"要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不会告诉你!"
告诉你的唯一结果,不还是冷战么?
韩千一个不稳,车猛地一晃,莫日差点栽下去,"你不信我。"他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下去,几乎要埋没在雨声中。
"是你不信我在先。"莫日接过话,丝毫不留余地。
韩千不再言语,只加大了马力往前冲,莫日紧紧攥着伞柄,手指都僵硬了。
韩千的背近在咫尺,而这个人却和自己渐行渐远。
莫日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只做着一个口型--
分手吧。
只要声带稍稍的震动,这个词就能说的出来。
可他只是无声的又笔划了一遍--
分手吧。
淡淡的悲伤弥漫在身体内部,像要抽空自己所有的气力似的。原本盛大而美好的感情不知怎的竟被蹂躏到如此支离破碎的地步。
也许两个人都需要冷静一下,而不是重复着恶性循环--冷战,短暂的安好,更长的冷战。
韩千把莫日放在家属区楼下,抹了把脸就调头走了。
莫日也没来及和他说上任何一句话,只呆呆的看他的背影迅速消逝在雨幕中。他背着电脑,收起雨伞慢吞吞的向楼上爬,只觉得步子和灌了铅似的越来越重。
身后拖下一道长长的水印,扭曲而蜿蜒,好像此刻剪不断理还乱的心情。
29
韩千回到家的时候浑身已经湿透了。
家里只有先回来的韩谈,一推开门,温暖的气息迎面扑过来,身体内部的寒气争先恐后的从每个毛孔往外冒。
韩谈接过他的雨衣放进盥洗室,又踢了一双拖鞋给他,转身关上的大门,刚想进自己的房间就给韩千喊住了。
"小谈。"韩千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韩谈询问似的看向他的瞬间,韩千一个拳头挥上去,直冲着韩谈的面门。
韩谈闪了闪身,没完全躲开,拳头擦着嘴角飞过去,韩谈给打的一个踉跄,撞在身后的门框上。
嘴角瞬间红肿起来,牙龈出了点血,嘴里一股铁锈味道。
韩谈按住嘴角警惕的看着韩千,韩千气喘如牛,衣服上滴滴答答的水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小圆斑点。
韩谈的眼神倔强,盯着韩千不放,韩千揪住他的衣领,脸直贴上去:"你想干嘛?"他像是被空气呛住了,咳嗽一声,"你那天晚上喊莫日出去干嘛?看月亮么?"
"流星。"韩谈淡淡的说,"因为那天晚上有流星。他大一的时候和我说过,他从来没看过流星。"
"他--在--和--我--交--往!"韩千一字一句的说,强抑着挥起另一拳的冲动,"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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