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情人暂离开----shinya
  发于:2009年0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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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仲恺很爽快地点了点头:“多少。”
“两块钱就够了。”关田窘迫地说道,“我等下搭公车回学校。”
沈仲恺把菜往他那里推进了一点:“太晚了,天都黑了,你还是打车吧。”他没有料到关田现在就想走,但是性格使然,他不会去劝关田再留下一晚,他觉得一个人做一件事情总是有自己的理由,这个品格让他在人际上吃尽了苦头。
关田不自然地笑了笑,沈仲恺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不暖和,便进了卧室拿出一件外套来。
“等下穿上再出去,刚退烧,别再著凉了。”他放在关田身边的椅子上,看著关田的神情不对,便笑著说道,“这是唐宁的,几年前的款式了,但总比我的要时髦点。”
关田难为情地看了看沈仲恺。
沈仲恺看出了关田的顾虑,把叠放整齐的衣服抖开,一边说道:“没有关系,我每个月都会把衣服拿出来晒一晒的,过几个月我要出国了,这些东西……”他的动作突然停了一停,其实他拥有的唐宁的东西就只有这一件衣服而已。
“也正在考虑怎麽处理。”
“出国?”关田诧异道。
“昨天就是出去办财产证明,有个大学的师兄在非洲那边的医疗队,我去帮忙,换个环境。”
关田笑了笑,内心竟然有丝丝不舍。沈仲恺送他上的士。两个人在沈仲恺家楼下分别,沈仲恺突然故作严肃地说道:“过几年我回来的时候,记得还钱给我。”
关田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看著沈仲恺轻松快乐的样子,关田的欢喜多过不舍。他张嘴刚要道谢,沈仲恺却拥抱了他,在他耳边轻轻说道:“谢谢。”
谢谢。
司机轻踩油门,拉著关田开出了沈仲恺的视线。那个车窗内映射出来的侧影,如多年前的唐宁。那些个夜晚,沈仲恺总要望著唐宁坐车远去了才转身走向自己的方向。他知道大部分时间并不是唐宁和他刚好不顺路,而是唐宁不愿和他同道而行。多麽骄傲的人,却只能对此苦笑著接受,不过现在,全部都无所谓了,就在他拥抱著关田说谢谢的时候。
一切的不快烟消云散,只剩下不痛不痒的过往曾存在过。
而关田望向窗外,除了连接成片的灯光以外,再无他物,他恍惚看见自己落在玻璃窗上的脸,他伸手摸了摸肿痛的嘴角,这里被许澈亲吻过,也被他敲打过。如果自己没有跑出去的话,下一秒许澈是不是就会停下来,也或者继续加把劲揍下去?他觉得是自己自欺欺人了。
以前他知道许澈虽然对自己忽冷忽热,但是性欲来的时候唯一想到的是他,说明他在许澈心中毕竟跟别人是不一样的。可是现在,他心中突然有种压制不住的想法,那就是许澈这般对他,只是因为身边再无他人。
不是关田不可替代,而是关田的位置无人可接替。
关田悲伤地想到这一点,然後恐惧地哭了起来。这是早该在一天前留下的眼泪,顺著他的脸颊落在衣领里。

午夜情人暂离开13(完结)

许澈坐在浴缸边,看著一浴缸的水慢慢蓄满,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注意力集中在别的事情上。比如这滚烫的水气,烫得许澈满头大汗。
许澈真的找不到关田了,关田的手机就握在他手中,许澈翻遍了关田的通讯录,竟然发现所有的联系记录都是自己。
“X”
关田这样记录许澈的名字。
收件箱里,发件箱里,已接来电,未接来电,全部都是X。放眼望去整整齐齐。
他这才发现,他对关田的了解是这麽的少。就连也门爱吃口味淡的东西,关田都知道,他却不知道关田通讯录里那麽多的名字,到底哪一个是他的朋友。
关田的专业是什麽,宿舍电话是多少,他一概不知。他反复看著那些陌生的姓名,终於没有勇气拨电话给任何一个。
开机仪式很火爆,本来就很红的许澈加上捕风捉影的同志传闻,各大媒体都争相采访他。
“许澈,你能谈谈前段时间关於你的一些不好的传闻吗?”
“哪一些?”许澈在镜头前笑容气定神闲。
“许澈,请问你是不是真的有个传闻中的影子情人?”
“许澈……”
学校食堂的电视里,报刊亭的杂志封面,到处都是许澈,关田那天晚上回到学校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拉在了许澈那里。新买了部手机,办了张新的手机卡,那个烂熟於心的号码却没有被存入通讯录里。像在赌气一样,许澈不动,他也不动。
俨然入冬,许澈在剧组里,每天除了拍戏,就是睡觉,谁都说不清楚许澈为什麽这麽无精打采,收了工就躲进房间里,有时候早上五点起来赶戏,许澈真觉得有些撑不下去。助理在外面拍门叫他,他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强烈的想念一个人的身体,想把他当成热水袋一样抱在怀中,温温暖暖的过完这个冬天。
关田却终於回归了正常,对於所有的同学来说,关田在一个夜晚突然回来,满脸淤青,从此就没有踏出学校一步,他联系了所有的同学,重新记录大家的手机号码。
“唔,关田失恋了?”
“那一脸的伤,应该是被情敌打了吧。”
“这下,有些人就有机可乘了。”
蠢蠢欲动的女生开始去关心关田,给关田送茶叶蛋,送牛奶,关田摇摇头,微笑著拒绝。有时候他在图书馆,有时候他去操场跑步,入冬後的风呼啸而过,他常常看清楚了,然後逆风而行。跑到累了的时候,就一头栽在操场的足球场地上,天空黑压压的一片云彩,没有月亮,更别提会有星星了。
这时候,那个人又在做什麽呢?
关田掏出手机,开始写短信。屏幕的白光映亮了他的脸。
“每天看著你去跑步,却没有想到长跑会这麽地累。”
没有收件人的短信,关田写完就删除了,他觉得自己终於平衡了心态,站在一个崇拜者的角度去看望那颗光芒四射的星星了。只是每每想起许澈爱在自己身上弹奏的手,还有嘴角那颗藏起来的不被外人知道的痣,肺腔里就好像灌满了水。
许澈对著镜头悲欢离合,一幕又一幕的演下去,晚上对著镜子练台词,突然就觉得自己不像自己了,像关田,他不是不明白关田,只是现在才不得不去正视关田在他身边的角色。自己在戏中等女主角,关田在戏外也这样等过他。
或许角色和角色之间本来没有什麽,只是许澈自己触景生情了。
傻瓜。他对著镜子说道。傻瓜,关田傻瓜。
“今天难得的好阳光,出来走一走吧。”
关田看著写下的短信,很久,始终不舍得删除掉。
今年的最後一天,天气出奇的好,情歌王子许澈最新EP赶著一个好时间上架。
《午夜情人暂离开》,是电影《午夜情人》的主题曲,连夜录制出来,公司想为上贺岁档的影片造一造声势,转瞬,各个CD店里都在播这首歌。
【凌晨以後黎明之前
 一半的时间一半的迷恋
 摇曳的月光阴影中的脸
 一半的哀伤一半的甜】
CD店里,店员一边听一边皱眉头:“前奏为什麽会这麽熟悉。”
还不到十二点锺,市中心的广场上就聚满了人。关田他们全班出动去倒数,大家都明白这是大学生涯的最後一年了,四年来,关田第一次感觉自己从没有融入过一个集体中,此时他站在大家身边,心情复杂。
广场的液晶屏幕在放MV,人声沸腾,关田正在跟同学交谈,突然听见自己手机铃声响起,忙去翻自己的手机。
并没有人打给他,一抬头却看见LED屏上许澈的脸,慢慢融进一片亮光。
【凌晨以後黎明之前
 一半的时间一半的迷恋
 摇曳的月光阴影中的脸
 一半的哀伤一半的甜
 午夜
 没有声音的房间
 午夜
 溺死在想念】
换手机换过多久了,那段存在手机中的和弦铃声又有多久没有用过了,新的诺基亚手机,经典的诺基亚铃声,关田总是觉得陌生,很多次别人打电话给他,他察觉不到。如今那段听了一年的旋律再度响起,和著那个人的脸远远地从记忆那端传过来。
关田突然觉得好笑。
“是许澈!许澈!”人群中有女生在尖叫。
时间的秒针慢慢地走过23点59分50秒,大家突然秉住了呼吸,然後倒数。
“十……”
倒数的声音盖过许澈的歌声。
“九……”
关田仰望著许澈,仿佛许澈的眼睛正透过屏幕也在看著他一样。
“八……”
五年的时光说长不长。
“七……”
说短也不短
“六……”
只是三年前那轻轻的一吻,久久不舍得放开的两个人。
“五……”
多久没有亲吻过了,关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四……”
关田不曾知道,那个他昏睡的下午,许澈喂他药,一口又一口灌进去,被他悉数吐在衣服上。许澈无法,帮他换干净的衣服时,再次看见他肩头的伤疤。
 “三……”
许澈的手轻轻得抚摸,牙齿有多用力,手指就有多轻柔。他捧著那碗冲成糊状的药,一口口喝下去,然後俯身送入关田嘴里。
“二……”
这是关田盼望已久的亲吻,许澈的嘴唇抵著他的嘴唇
“一……”
一半的哀伤一半的甜
“新年快乐!!”
大家彼此拥抱,再次庆贺这个世界的新生。
宛若给了关田勇气一般。他匆匆挤出人群,迫不及待地,只想说完三年前那句没有说完的话。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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