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辰依旧----E.J
  发于:2009年01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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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终于到了北方,而我人却大了,也少了那份闹腾的兴致。再说穿得跟熊似的实在不方便。我有点想念老家了。几天前,老妈还打了电话来,告诉我小花不久前又生了一窝猪仔,然后免不了又叮嘱我多穿些衣服,别冻着自己。最后,她还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说再有一个半月才放寒假,到时一定回去。听我这么说,她的语气明显很欣喜,我们又乱七八糟聊了很多。
出远门了,我才发现和父母之间的感情交流有了异常大的变化。以前自己是绝不会和老妈讲这么多,愿意耐心听这么久的。
天虽然冷,白菜还是乐此不疲地往外跑,大伙儿心知肚明,不就是恋爱了么。洋葱本来就是X市人,有时不回宿舍我们也不大惊小怪,最近他老姐要结婚,够他忙的。土豆还是一如既往迷恋他的电脑,往往开个通宵和网友操CS到忘我境界。而我,整一悠闲好学分子,从不旷课,偶尔问土豆借电脑看看新闻,依然对图书馆情有独钟,就这么简单。
自从上次传单零工结束后,我就没有再去找工作,打算明年开春再找。冬天实在是冷,我向来畏寒,万一又来个高烧什么的,那还怎么活?
本以为这样就是我的大学生活,至少认为会这样过完这个学期,可惜我错了。
从风雨中站牌下的相遇开始,生活已逐渐开始偏离它原先的轨道,步向不可预知的未来。我和他陷入了层层密网,不由自己,也许唯一的出路只有那由火红的身影引领的泥路,路的尽头是红的如火如荼,烈焰般的花海
——彼岸花。
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闲着只有去图书馆打发时间了。前几天刚借的几本关于物理难题解答书,看得我直犯晕,今儿个特地来换个口味,不然这样下去难保脑袋不会秀逗。
我仔细地一个个书架找过去,反正有的是时间,也不急于一时。我素来不喜欢看以爱情为主旋律的言情小说,只对侦探小说有些情愫。随手抽出福尔摩斯系列的一本,席地而坐,细细品位,别有一番情调。
“喂,你的屁股压住我的衣服了。”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带着责怪的意味。
我低头一看,确实呢,不好意思地移开了,“对不起,我没发现。”
他不理我,站起身,抚了抚衣服的褶皱,整理好衣服他才将注意力移到一直注视着他的我身上。他眨巴着他的大眼睛看着我,我也毫不退缩与他对视。
天呐!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像他这样百合般纯净的人,我丝毫不想移开双眼。
他弯下腰,等我反应过来时,他的脸已近在眼前。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有热热的感觉,忍不住转开了脸。他宛而一笑,“害羞了哎,你真有趣!我叫简易,你呢?”他的态度咋和之前180度大转变呢?
“谭……谭小辰。”我结巴着回答,不敢看他邪邪的笑容。
“谭小辰,恩,我记住了!拜!有缘再见!”他甩了甩额前的留海,洋洋洒洒地消失在转角。
我这才舒了一口气,面对简易时感觉有些吃力,我不禁自嘲。
之后,我并没有刻意往图书馆跑,也并不认为可以再巧遇简易,他的出现在我看来只是一段小插曲。然而几天后的下午,我们又相遇了,依旧是在图书馆。他依旧懒散地靠着书架坐在地上,只是这次他没有小睡。“嗨,谭小辰!”
我诧异地往下看,出现的是他微笑着白净的脸,“简……简易?”
他立刻窜了起来,将手中的书重新放回书架,“对,是我!你看到我为什么每次都结巴一下呢?”
“那……那个我……我也不知道……”
什么叫每次,这也只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吧。其实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以前可从没有结巴的毛病呀。
“你真可爱!”
我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他的这句话我刹那红了脸,丢脸地将头扭向了另一边,“用‘可爱’形容男孩子不……不太好吧。”
“有么?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可爱,没什么不好的啊。”
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夸可爱,觉得有点气闷。在我看来,可爱只能用来形容萝莉型的女生和正太型的男生。我一堂堂七尺男儿,也不正太,被人说可爱可真够丢人的,偏偏这小子还觉得没什么不好,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试着夸他漂亮呢?
“简易,走了吗?”忽然有人叫他。
“好,等一下。”他又转过头,继续对我说,“SORRY,又要走了,因为明天就要演出了,所以今天必须要排舞。有空我带你去看,保证让你目瞪口呆!”
原来,他会跳舞,街舞还是民族舞?我没有问,“好,下次有幸我一定去!”
“恩,那再见!”
“再见!”
他笑得像纯真的孩子,望着他消失在转角的身影,突然觉得有点寂寞,转而一想又觉得有些可笑,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也许是最近的生活有些单调了吧。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安分的家伙,正值烈火青春的我怎么会甘心平淡,曾经我也在田埂上肆意乱窜,也曾在夜深人静时翻墙出宿舍宿醉不归,只是这些都已逝去。我甚至怀疑我曾经是否年少轻狂过,或许那不能说得上狂,只能说是叛逆,但叛逆的对象绝对不是我爸妈。
下午的公共课我意外地看到了他,自从那日在小吃店一别后,就再未见过。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阶梯教室见了面。难道他也是我们学校的?乍一看见他,我差点左脚绊了右脚摔个大跟头。他倒像是没事人一样,扬着嘴角冲我挥手。
完全冷场……
愣了好久我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冲他点了点头,立马又假装没看见他,选了个离他较远的位子。我又认识到,原来自己的血液里还潜藏着演戏的天分。
直到上课了,我才敢抬头看黑板,忍不住又偷偷瞄了过去,大跌眼镜!那家伙居然就那么睡死过去了。亏我还一惊一诈的呢!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到他身边有一位美丽的小姐,仔细一看,原来是那日小吃店里坐他身边的女生。
他们真的是男女朋友……
下一秒,我就想笑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那日他们举止亲昵就足以证明了,难道还是兄妹不成?毕竟现在的社会亲兄妹也未必会这么亲近。
“哎你看,简婷那丫还真命好,居然真的和凌语枫学长好上了,那也用不着这么来炫耀吧!”
“那有什么办法,人家不但长得漂亮,还有个脸蛋不输给她的哥哥替她撑腰,也难怪啦!”
坐在我前面的两个女生你一言我一语颇有兴致地私语着。
我发誓,这绝不是偷听,只是正巧飘进了我耳朵。顺着她们的目光望去,果真看到了正认真听课的美女和抱头睡死的某人。以这种不人道的方式,我知道了不少事。
凌语枫,富家子弟,一年前由此学校毕业,暂不愿接手家族生意,只身在外,工作不明。
老师理所当然唾沫横飞了整整一节课,而我前面的两位小姐也兴致勃勃地叽喳了一节课,某人旁若无人地睡了一节课,直到一旁的美女叫他,他才抬起了头。
这四个人素强!
下课了,我匆匆收拾好书本便回宿舍了,宿舍里只有土豆一个人在,他也是雷打不动的主,聚精会神地盯着他那电脑。我一屁股倒在床上,不知为啥很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知道吗?他叫凌语枫……”
“什么?”土豆压根没听见我说什么。
“没什么。”我无趣地回了一句。其实自个儿也不知道刚那句是对谁讲的,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了。
之后的几天,过得也很平静,和简易在图书馆又碰到几次,一回生,两回熟,我们很自然成了朋友,常一边看书,一边聊些有的没的。图书馆似乎成了我们最好的见面地,但不知为什么,我们总会在图书馆无意碰到,而出了图书馆我们却从未碰到过,很奇怪对不?
这期间,我又见到了凌语枫一次。这一次我们聊了很多,是我和他从陌生走向熟悉的开始,也是我们少得可怜的平静谈话之一。
那一天,闲着无聊便一个人去逛街,我似乎总这么闲,而别人总有干不完的事,这一点我很不平衡。
到了傍晚,肚子也饿了,打算好好吃上一顿。无意间,我居然又走到了那个站台,无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又想到了那天的初次相遇。正准备走时,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抬头看到的就是他带笑的双眸。
“晚饭吃过了吗?没的话我请客。”他出手倒大方。
“那怎么好意思呢?”适当的推辞是必要的礼貌。
他一把勾住我的肩,就往不远的一家餐厅拖,“就当是手帕的回礼吧!”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客气了?怎么说那手帕买来也花了我两块钱呢!
进了餐厅,我才发现他的格调真的很高,和我这种小农民实在不配。我差点想抬脚走人,而他眼疾手快生怕我跑掉似的,硬把我拖着按在了椅子上,于是我只有用苦笑来掩饰自己的不适。
他熟门熟路地,且友好地询问了我的意见后,点了几样。我僵硬地微笑着点了点头。事实上,我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压根没来过这种高雅的地方,所以只有配合地点头。
“你从没来过这种地方吃饭么?”
我讪笑着点头,他微微一笑,便又将话题扯开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凌语枫,是你的学长,但是我已经毕业了,不过没关系,碰上什么麻烦我很乐意拔刀相助的。”
他的几句话,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觉得像是黑道的饭局呢?忽然间,我又疑惑了,第一次相遇,他就像是刺猬,脖子上挂着“生人勿近”的牌子,第二次有点欲拒还迎的挣扎感,而上次又让我有邪恶天真的矛盾感,这次嘛……不好说。
见我许久没反应,他在我眼前挥了挥手,我这才惊觉自己走神了,尴尬地说:“对不起,走神了,我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
“谭小辰!”
“厄?你怎么会知道?”
“我查过了。”他一边拨弄着餐桌上的小花瓶,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查?我瞪大了眼睛,诧异地望着他,我是犯罪嫌疑人吗,居然要查我。我的心里腾得就有一团火窜了上来。他凭什么查我,我是不是应该觉得荣幸,居然重要得会有人来查我。那我祖宗十八代他是不是都查过了?我还傻傻地和他在这儿吃饭,敢情把我当什么了!长这么大,第一次有气结的感觉。
我硬是让自己冷静了几分,带刺地说:“为什么查我?我应该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凌大少爷吧?难道这是鸿门宴不成?”
他连忙抬起了头,直愣愣地看着我。我们就这样彼此对视着。他的眼睛像是深邃的大海,让我窒息,脑子一片空白。那一刹那,他的眼中闪现出浓烈的忧伤,无尽的迷茫,一如初次相遇时那揪心的眼神。下一秒,就被侍应生打断了。
“这是两位点的。”侍应生恭敬地将两盘食物分别放在我们面前。因为他的出现,我们都收回了对视的目光。
他微笑,“谢谢!”看着他的笑容我怀疑刚才是不是我的一时错觉,可我明确知道不是!
他优雅地吃着盘中的食物,“这是意大利通心粉,很好吃的!”
“恩!”我低低地应了一声,随意吃了一口。那味道,绝对是我以前从未品尝过的美味。吃了一口,又忙补上一口。渐渐地,也忘了刚才的不愉快。
“人为美食死,做鬼也风流!”
我毫不客气地品尝美食,也不时抬头注意对面的仁兄。这时,我才发现到他的手指纤长白净,比女生的手只过之而无不及。他微微低着头,我几乎可以数清他那一眨一眨细长的睫毛,棱角分明的脸透着俊逸和冷酷,真让人移不开眼。加上左耳闪亮的耳钉,胸口张扬的链子,右手闪耀的尾戒,我不禁感叹:这是人吗?敢情也和我差太多了吧?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仔细地观察他,自卑感油然而升。
“你很像他……”
“厄?”
“我说,你很像一个人,和他一样有纯净的笑,傻傻的可爱……”他仍然低着头,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可以猜到他口中的“他”对他而言是一个极其重要的人。忽然间,我似乎明白了他查我的原由,心中的怨气荡然无存。
“那他现在人呢?”随意接口问了一句,问出口我就后悔了,可已经收不回来了。
他的声音轻了许多,压抑了许多即将冲出口的感情,可是我仍然听清了那句话。
之后,他又像没事一样,和我说了许多,包括他有趣的成长史,我也告诉了他我以前幼稚的愿望,那就是:农妇,山泉,有点田!
“农夫山泉有点甜?”
看着他疑惑的表情,我笑了。他思索了半天终于想通了,忍不住也笑了出来。一时间,我们就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般聊着,没有再提那个“他”。
吃完饭出来,天已经黑了,他说送我回学校,我谢绝了。自己又不是女孩子,还要人送,说出去多丢脸啊!
回学校的路上,我无心去欣赏X市的繁华夜景,脑子里盘旋的始终是他有点颤抖的嗓音,压抑着的痛苦缩写。
“他……在遥远的天国,再也……也不会回来了……”
今天是圣诞节,大街小巷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笼罩在圣诞的氛围中了。市中心的时代广场矗立着一棵高大的圣诞树,五颜六色的彩灯缠绕着它,装点得异常华丽。各种商店也早摆上了圣诞专题的饰品。憨厚可爱的圣诞老人,小巧玲珑的铃铛,一时抢购一空。而老天也发了善心,降下小雪,增加了浪漫的气息。
学校大方地开了个圣诞舞会,允许我们狂欢一天。白菜兄早约好了女友,又是烛光晚餐,又是烟火晚会的。洋葱和土豆也打算晚上一起去参加派对,还特精心地打扮了一番。那头发,摩丝都上了好几遍,两个人还差点为了一面镜子大打出手。
原本他们也想拉上我,说什么也要帮我找个女朋友,可惜他们慢了一步,之前我已经答应简易去看他的表演。于是在晚上八点半我准时站在了校门口等他来接我。
不一会儿,他便驱车来了,虽然他戴着安全头盔,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潇洒地来了个鲤鱼摆尾停在了我面前,那叫一个帅!
真羡慕,我也好想开重型机车啊!
他把一头盔扔给我,示意我上车,我二话不说跨上车,迫不及待想尝试一下和风竞争的感觉。
“抱紧我!”一说完,他便发动了车子,一下子冲了出去。
我的心一个跳跃,赶紧搂上他的腰,一时的激动让我忘了感慨他腰的纤细。简易的车技真的很高,刷刷两下就超了好几辆汽车。我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什么叫刺激,紧张的同时又觉得畅快无比。
等我们到达目的地时,我仍陷在排山倒海的快感中。简易脱下头盔,甩了甩他那略有些压塌的头发。见我仍然没有动作,好笑地一把脱了我的头盔,又不客气地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痛……”
“还好没傻,还知道痛。走吧,小呆瓜!”他拔下钥匙径自走了。
我连忙屁颠颠跟了上去,在进门的瞬间,我看清了门口矗立的闪亮的牌子,“幽澜”。名字取的真不错,很诗意。
这是一家酒吧。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来酒吧这种地方,多少有点期待和激动。以前总觉得酒吧鱼龙混杂,而且自己也没颓废到要买醉的地步,所以也就从未踏足。
因为时间还早,所以酒吧里还没有太多人。也对,圣诞节这会儿应该在烛光晚餐。灯光比较昏暗,我看不清脚下,只觉得晃眼,差点被台阶绊倒。突然一只手握住了我的右手,抬头看到的是简易千年不变的如春风般的笑容,“小心,牵着我的手,我们找个安静的角落。”
简易拉着我选了离舞池最远的僻静角落。我睁大眼睛四下瞅,好新奇啊!
“小辰,你坐会儿,别乱跑,我去叫人调杯这儿最好喝的酒给你。”
我无意识地点头,他似乎仍不放心,居然叫了个人看住我,我差点晕过去。没这必要吧,总不会让人吃了。但又一想,既然是简易的好意,那就领了吧。
简易叫的人是和他一起在这酒吧跳舞的同事。我仔细打量了一番,还不错。他微笑着也从头到尾看了我一遍,说道:“你好,大家都叫我TEA,很高兴见到你。”
我礼貌地也作了自我介绍,之后我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稍微有些冷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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