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穿越时空)----韶景流年
  发于:2009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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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从紫寰殿传来消息,刘妃于子末时携三尺白绫在房中上吊而亡。
钟离衡而后加封刘氏,赏赐刘家,丧事办的浩大,阳儿自然也受了不少封赏。
还记得他跪在灵堂中,表情悲伤,却因为我的那句‘要坚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众人诧异,背后皆是议论纷纷。
他们却不晓得,在听到刘妃逝世的那天,阳儿紧紧抱着我哭了一个晚上。
卫国使节到来之时发生丧事,难免会觉得不吉利。所幸这个世界的规矩并没有中国历史上所记载的严厉,卫国更是比柳国要不拘小节,倒是无伤大雅。
随着卫国使节回归的那一天慢慢地到来,我始终不明白他们到柳国究竟要干什么。有时候也会跟那些大臣们说说话,乱侃一通,唯独跟陆寒云说话的时候他好像根本就不想鸟我,问他五句他答一个字已经很不错了。
阳儿住进了华骀殿,我的母妃和徐秋对他都挺好的,吃穿用度倒是没问题,也不会受欺负,只是有些担心他娘的逝世会不会对小小年纪的他留下某些阴影。
母亲的地位虽然无法取代,但是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他有权利去拥有家人的喜爱--就算只是他的哥哥我所给予的,那也将会是莫大的支撑。
我现在也只能这样想了吧......
从那以后,阳儿黏我黏得更紧了,几乎与我形影不离。我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就时常弹雪琴给他听,这倒是没什么。只不过我担心万一哪天帘影来了被阳儿碰见怎么办?帘影并不是宫里的人......
在那些使节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天,钟离衡却突然宣布柳卫两国已结为姻亲,等到皇子年满十四岁的时候就嫁去卫国。我初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好不惊讶,倒是陈贵妃一脸的从容不迫,笑容里无奈却占得满溢。
也许皇家的子女就是这样吧,有些人从出生起就无法控制自己的人生,比如月弥;有些人却需要用各种努力来换取自己的人生,比如我。
我晃晃脑袋,干脆什么也别想了。
需要嫁去卫国的皇女并不是我,太子也并不是我。
本以为近期会平安而过,谁知道就在另一场晚宴上横生节枝,出事的祸端我想都没有想过竟然会是一把雪琴。
开始是一个人从宫殿旁走出,眼波曼妙肤白似雪,穿着舞姬的衣服款款而来,怀中抱着的正是一把雪琴。我看见此人才想起,先前那两个喜欢八卦的大臣讨论的正是此人。不想定睛一看这人竟然非女子,而是一介男儿,着实令我吃惊。
虽然早就听闻贵族会眷养娈童,其中也有不少断袖,不过钟离衡倒是个纯直的,我对这方面可说是一窍不通,初闻自是一惊。
然一惊过后已经释然,这个人钟离衡是不会要的。
那人行过礼后,就坐到了大殿正中准备的椅子上,开始弹拨琴弦。我静静地欣赏,可总觉得不尽人意,开始若有若无地皱眉。
既然有本事能作为琴师,从卫国来到柳国弹奏,他的琴艺自是不凡。虽然还远远不如逝世的刘妃,可是为什么我会有一种他连我都不如的感觉?
听了一会儿便没心思听下去了,我饮下一口茶的时候碰巧看见旁边的陆寒云盯着我,便朝他笑笑。
他愣了一下,朝那琴师看看说:"他怎么样?"
我也一愣。这人第一次提问题还是超过三个字的啊......
我垂下眼帘再喝口茶,挡住眼底的一丝笑意:"琴师的琴艺自是不凡。"
陆寒云收回目光:"哼。"
我惊讶地抬起头,他的情绪轻易不外泄,这么一次还是鼻哼,什么人啊......"陆大人可是对这琴师有什么不满?"
他说:"我说了你又不懂,什么也不会,要有自知之明。"
我笑笑:"是。"
妈了个八子的,我还对你好言相向,好不容易说句这么长的话还这么欠揍,死小子真有种。
"才不是!"阳儿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引来一干人的注意。我拉拉他示意他别再说下去,可好像是没有用。
"皇兄才不是什么也不会!除了我母妃以外皇兄弹的琴是最好听的!"
这句明显比前一句的声音要大,乐师也停下了演奏看着这里。我心中不住地哀号。
Omg所以我才讨厌小孩儿!他童言无忌也要有个限度!!
"住口。"我压低声音说,"无需说谎,不会就是不会,阳儿你退下。"
阳儿委委屈屈看我一眼,撇嘴:"可是皇兄本来就很厉害啊!每天还......"我连忙捂住阳儿的嘴阻止他再说下去。
Nnd这小祖宗要是再说还不得把我老本全都抖出去?我朝四周笑笑说:"小孩子的话不必当真,兴许是睡糊涂了吧。"然后朝那位琴师说:"请继续。"
琴师却不动,看着陆寒云;陆寒云亦不动,看着我;我冷汗直流,看看他,看看琴师,再看看钟离衡。
钟离衡若有所思,说:"皇儿原来会演奏雪琴?怎么不跟父皇说,快演奏一曲来看看。"
......妈的曲子是看的么,要想看的话我直接摆几个pose让你们看好了!!
我讪讪一笑:"儿臣天生拙劣,恐怕演奏不好让诸位见笑。"
此时陆寒云却开口道:"原来皇上私藏如此美妙天音,竟不舍得与我卫国各位同赏,我等煞是遗憾。"说罢,还露出一脸惋惜。
玉皇大帝王母娘娘,想揍他不是我的错,明鉴。
我又看了看钟离衡,终于叹口气向琴台走去。陆寒云这死孩子连国家都搬出来了,只是为了捉弄我?
回头要好好教育教育阳儿: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忒缺德,咱死也不能干。
我坐下来,活动活动手指关节说:"既然是阳儿先提起的,那我就当是为了阳儿演奏一曲,我这为兄的除了弹琴也再拿不出什么了。阳儿你说可好?"
我笑吟吟地望过去,不期然看见了阳儿满足地点头,还有陆寒云钟离衡微闪过一丝不悦的神情,满意到达了极致。
一个是帝王一个是朝廷重臣,被人忽视的感觉自然是很不爽。
嘿嘿,气死你们。
我心情大好,所弹曲目却是温柔婉约到极致的,一曲作罢四周无声。我径自走到御座前行礼说:"儿臣今日身体略感不适,还是就此告退。"
钟离衡表情呆滞地点头,我一笑,拽过阳儿脚步生风地走回了华骀殿。
等待阳儿的自然是一顿训斥。
当晚我是得意了,结果第二天就被钟离衡叫去训话。内容无非就是我到底怎么回事有什么事瞒着他什么时候跟谁学的雪琴......之类的。
众多问题问得我晕头转向,胡掰了几句话搪塞而过。
欢送卫国使节而去,钟离衡的注意力却突然放在了我身上,经常让我去找他,然后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他是无关痛痒了,只是每次我都紧张得出冷汗,吓得半死。有一次竟然说要喂我吃点心,吓得我一下子把点心塞到鼻子里,用水冲了半晌才好。重新坐下的时候眼睛还没瞟过去,就听见他扑哧一声笑出来。
我心中十分不快,板着脸说:"笑什么?"
他咳了两声,装得一脸正意:"没什么。"
所以我说,做皇上的没几个不奇怪,这是真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怕这个做父亲的,只是很自然地作为一种本能,就像是小学生敬怕老师的那种。因为怕还是怎么回事,我开始有意地避开钟离衡平常走的路和待的地方,就算如此还是会经常性地碰见他。
不明白钟离衡是什么目的,但是我隐约觉得他注意到我的刻意隐瞒,甚至是看出了端倪,但就是不戳破--甚至说是乐于此道,小日子看起来是悠悠哉哉别提多快乐。
喝茶的时候他题诗,下棋的时候让我观看,甚至有几次我走在平路上都会跌倒,在倒下之前被拎起来,面前钟离衡一张放大的脸:
"光儿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我答曰:"是儿臣疏忽了。"心下气得牙痒痒。
还真会装!你当我没看见那些大内‘高手'露出来的衣角么?如果不是要装作不会武功,就算是我的轻功还会老老实实摔倒?
到底是哪个混蛋规定的皇子未成年不得出宫?他奶奶的神经!
我无时无刻不在腹诽,在学习这个世界的历史文化的同时还不忘装傻一回,连傅远臣都说搞不懂我到底是天才还是蠢材,这点我颇得意。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多,在我结束课业抱着一堆书急急忙忙赶回华骀殿的时候,帘影回来了。
他站在已萧瑟的秋风中,任落叶从他肩头滑落。他微微一笑,依旧那样倾城:
"哟,光儿,我回来了。"
从以前就觉得,帘影实在是一个如风般的人。他很温柔,却让人有种摸不着抓不住的感觉;他来去自由,让接近他的人都不知不觉向往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做那股风。
我淡然看他一眼,头也不回朝前走去:"谁啊不认识。"
"喂喂喂喂......我好不容易回来用不着这样吧?"身后帘影抱怨的声音传来,却明显带着笑意。
我停下来,扭过头一笑:
"带礼物了么?"
当帘影大大方方出现在阳儿面前的时候,我无语到胃抽筋。还以为他会抵死瞒着别人,看来是我多虑了。
毕竟,这宫里面到处都是强人。
其实挺怀疑帘影这次回来是来看热闹的,因为第二天就是一年一度的盛会,宫中允许某些人进入,并且邀请了西域的歌舞团助兴,晚上还有烟花表演。古代无诸多娱乐,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次机会我当然要去看看。
而这些东西要是放在以前我是很不屑的。
"不能去?"我挑挑眉,看着帘影故意抬高了声音说道。
帘影轻轻点了点头,翘着二郎腿摇着折扇,那形容说多悠然有多悠然,说多自在有多自在:
"正是。"
好吧,我的忍耐力是很强的,我一点都不想扁他。"......为什么?"
"哎......其实......"他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叹了出来,"事实上......我才是你亲生父亲。"
"真的???"不会是骗人的吧?!
"骗你的。"
当即我就想脱了鞋砸过去!
他又变了个姿势,却是同样欠抽:"光儿啊,怎么说你才好,这么容易就被骗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我使劲翻了个白眼:"要你管。"
"好好我不管。"他站起来,啪地合上扇子说:"我说不让你去自是有一番理由,你如果信我的话就听我的,我定不会害你。"
不等我回答,他向门外走去,折扇在下巴上轻点,仿若自言自语般说道:
"其实你一定要去也不是不可以了......只不过去不去得成就难说了......"
我气结。
我也明白帘影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就乱下规定的人,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只是他这个人太过神秘,我虽然不怀疑他,却也无法尽信,只能采取比较保守的态度。
所以第二天我就真的听话了装病没有去,连我都觉得,自己真是老实得悲哀啊......
我无聊地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似乎还能隐约听到那边的声响,似乎很是热闹。
帘影呢?他不让我去看戏,自己倒是不知道去哪儿玩了,回来后一定让他给个解释。
双手交叠在脑后,看着天边不住飘动的浮云神思。
呃......我老是这么待着恐怕对身体不好是不是?现在宫里的其他地方也没有多少人,我看我还是到处去转转好了......
我绝对不是去看戏,也不是对烟火有兴趣......
好像突然开窍了,我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撒丫子往宫里最热闹的地方跑去。
一口气跑到戏台前一干人的后面,没有人注意到我,都在专注地看前面。
奇怪,气氛好像安静地诡异......
我喘着粗气思考了半晌,终于明白了诡异在哪里。
这里......没有侍卫!
侍卫呢?侍卫哪儿去了?就算今天宫里允许某些人进入也不应该连个留守的侍卫都没有啊!
我突然焦急起来,到处去寻找,结果一个穿宫服的影子也没有。
太奇怪了!
我眼光寻到坐在显眼地方的钟离衡和阳儿,正想走过去,就看见一个公公走上前去朝钟离衡耳语了几声,后者突然脸色大变,急忙站起来。
事情就发生在这一时之间。
许多宾客都站了起来掏出藏着的刀剑,刀锋一转挟持了皇上太子和众多宾客,众人都明显面露惊慌之色,期间不过只经过了几分钟。
我十分之郁闷......兄弟们,你们的刀刚才是藏哪儿的?
突然反应过来,我大呼侍卫,这时那些人才留意到我,已经来不及了。侍卫从四处跑来,站到我旁边。
Tmd有没有这么戏剧化的事儿啊......!"此乃反贼,定要将其拿下,不可伤父皇和太子一根汗毛!"我大声吩咐道。
侍卫们领命,却无一人敢上前--要知道皇帝和太子的脖子还在人家刀口地下呢。
我拨开眼前的侍卫,朝前走两步说:"你们是哪里的人,为何要这样做?"这样的做法太不明智,虽然有一定的计划,并且有一定的权利能有办法调走宫中的主要侍卫,但是这些人的人手明显不足,不应该是为了皇位。
我大声说:"你们想要什么不妨说说,我们商量个解决的办法,只要你放了我父皇和太子。"
对方好像领头的人从容一笑说:"世人皆传本朝大皇子无能,将太子之位拱手送出,原来是误传,这点倒是我疏忽了。"
我咳一声,面上有些发窘说:"壮士,有话好商量,武力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听你说话还挺文雅的,不像是鲁莽行事之人,这么说吧,你到底是需要钱还是有什么冤屈,尽管说,我如果能办到定当尽力而为。"
大皇子无能?就算真的有能就凭个五岁大的奶娃娃能显露?难不成他口中的世人都是笨驴么。
他嗤笑一声:"我这次决定行刺,就不准备活着回去。"
敢情是个不要命的,这下子难办了。"那你到底要怎样?"我垮下脸来说。
"好办,把户部尚书的脑袋送上来,我马上放人--"他想了想,又笑着说:
"不过只能放一个。"
我脑袋‘嗡'地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注意到所有的人都看着我。
我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户部尚书跟你有什么仇,你为什么要他的项上人头?你不说清楚的话就算是本宫也没法对一个朝廷命官说杀就杀的。"我紧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对方明显一怔,原本从容的脸也添了几分怒容和恨意。
"他也算是朝廷命官?原来朝廷已经败落到如此田地了!"他说着大笑起来,在此时安静的皇宫之中分外凄凉。我心下一紧,有些慌乱起来。
看了不少电视剧,有些绑匪精神失常之后容易撕票,这对于人质是非常危险的......
正当我想尽办法安抚他的时候,他渐渐停止了笑,丝毫不掩饰愤恨地说:"我要杀他只是因为那狗官实在是连畜生都不如!他贪污粮饷,奸淫妇女,勾结狗官,把偌大的滁州搞得民不聊生,你竟然问我为什么要杀他?笑话!"
几句话说得那叫一个正气凛然,但不可能没有私心吧?......这种话我现在怎么敢说出来?除非不想让那皇帝和太子活命了。
我说:"待本宫查明事情真相的时候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你可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然答应了你就绝不反悔。现在如果你把我父皇和太子放了,我定保你一个周全。"
我尽量真诚的地说。
他诧异地看着我,仿佛不相信竟然这么简单。忽然间像终于想通了似的,又换上一副嘲讽的表情。
我心中咯噔一下,凉了大半。
"滁州变成那副德行你敢保证皇上和太子一点也不知情?官官相护,我怎么可能就这样轻信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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