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相守(生子)----意忘言
  发于:2009年01月08日

关灯
护眼

“你说尹颖?她不知天高地厚地砸了人家酒楼,我让人去道过歉赔偿了店家些银子,领出她打发她回去了。”正好跟他娘亲大人说不能让她再到京城。不过这跟烨天有什么关系,总不成气他滥用官威吧……
“干嘛救她,她不在你正好不用应付她。”
专心往他脚上擦着金创药,季斐墨才明白过来,手顿了下,解释着:“不喜欢我救她也不能拿自己置气啊,再说我带她出来就直接让夜拓带走了,你也知道我娘那不分对错护短的性子,尹颖怎样且不管,不救她我娘肯定会迁怒别人。”而这个别人十有八九是他和烨天,平日自然无伤大雅,但烨天现在的身子即使娘的小玩笑也断断承受不了。他当然希望防患于未然。
“好了。”做好简单的处理,季斐墨跪坐在床前把玉烨天的脚暖在怀里,让他的腿伸直,轻揉浮肿的小腿:“肿得厉害,难受吗?”
摇摇头,玉烨天的脸不自然的红了红,墨在解释……唉,果然还是忍不住问了……
“烨……”在潜意识中还是害怕自己会离开吗?那次的伤害依旧没有消弭……:“也许我们遇到的太早,很多事在我们的默认中不被考虑,以后的时间,我们慢慢的爱,走得慢一点,稳一点,争取不再犯错,不再受伤,”季斐墨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心绪也更清明,坚定地许诺:“但是我不会离开你,任何情况都不会,今天这样的事我保证不会再发生……不气了,好吗?”
玉烨天的身体震了震,一时之间只知道点头,一直以来不能释怀的心结,兜兜转转寻求的东西,原来,只是一个不离不弃的承诺,晶莹的水珠不可抑止地滚落:“很丢脸……”
季斐墨坐到床上搂过他,指腹一点点抹去他脸上的泪痕,动作温柔到一丝不苟:“第二次了……”眼前坐拥天下本该顾盼睥睨的男子,第二次因为他流泪……是我让你难过了……烨天,对不起……
绝对,不要再看到你哭……
玉烨天隔着圆隆的腹部攀着他的背:“抱着我一会儿……”这一刻就好,对着最爱的人撒娇,哪怕像个妇人也不要紧。
“遵旨……”季斐墨将他抱到自己身上,轻轻摇晃他的身体,如同对待孩子一般……
从偏殿被一路拖来的文太医提着药箱进退不得,瞥向一旁的伏安,意似埋怨他小题大做,皇上这副样子明明比昨天还好嘛……
我怎么知道……陛下这也变得太快了……竟趴在季大人怀里不肯动,老天,这不会是要变天了吧……
“文大人,请稍等片刻……”季斐墨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的目光交流,手掌在玉烨天背上轻拍,低下头说了句什么,就见玉烨天先是摇头,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什么……
“大人请进来吧,陛下方才踩到了碎瓷,孩子也动得有些厉害……”季斐墨向太医点头,动作轻柔地让玉烨天躺回床上,在一旁坐下对太医说明情况。
玉烨天想到自己之前的暴躁,再看向身边倾心许诺的爱人,心中尽是方才的甜蜜柔软,冲跪着请脉的太医笑了笑:“浪费了两剂药,院使不要介怀……”
“微臣惶恐,万万不敢……”
见老太医诚惶诚恐,季斐墨暗叹皇帝陛下的道歉也太隐晦了,莫怪人家听不懂啊,接到爱人为难的目光,微笑着解围:“文大人,皇上不过给你道歉而已,没有责怪的意思。请起来随伏总管去开方吧。”
“是,皇子很健康,陛下也没有大碍,只是孩子渐渐向下走陛下会辛苦些。平日里腹痛乏力,只要不严重就没有不妥。”文太医说完就退出去开方了,季斐墨跟着问了些情况,不在玉烨天面前,老太医也就放开了告诉季斐墨孩子对身体的压力越来越大,玉烨天不能操劳,一直维持一个姿势也会难受,晚上要翻身,还会频繁起夜,可以趁他起夜时换换方向侧卧,还教了他如何把握按摩的力度。
季斐墨送走文太医才回来,见玉烨天神色倦倦的,便学着用方才的太医说的方法给他按摩身体:“这次的事已经收尾了,明天歇一天?”
“嗯,好……”玉烨天靠在他身上摸着不肯安静下来的孩子,拉过他的手覆在身上:“别忙了,我想睡了……”说着示意他也躺下。
季斐墨解了外袍在他身边躺下,玉烨天要靠到他身边却发现高高隆起的肚腹越来越不容许他做这个动作,只好缩回手恹恹地动了动身子。
季斐墨的手臂却从他腰下扶起了他,小心地让他的身子转了个方向,温暖的身体贴向他后背,从身后把他拥在怀里。掌心贴在他腹上慢慢揉抚。
身体自发地贴向温暖的来源,玉烨天满意地窝进他怀里,两双手交叠在腹上一起感受着孩子的成长。
“烨,怎么了?烨!!”被身边人过凉的体温惊醒,季斐墨抱着玉烨天坐起:“哪里难受?烨,告诉我……”
玉烨天蜷在他怀里,声音几乎低不可闻:“疼……”
“传太医!”季斐墨对着殿外现身进来的影卫吩咐,抱起玉烨天才惊见他单衣下染了斑斑血迹,不断吻着疼倒在怀里冷汗涔涔的人:“烨,别怕……太医马上就到了,你不会有事的……”
勉强睁开眼,玉烨天紧紧抓住他的手:“墨……”
“嗯,我在……”季斐墨见文太医赶来,急忙说了玉烨天的状况。
文太医静下心把了脉,方才出了一口气:“陛下昨日情绪不稳,恐怕是晚上抽筋引地牵动胎气,微臣要替陛下行针,季大人请扶陛下躺下,殿高腰腹。”
季斐墨依言让玉烨天躺下,在他腰下垫高几寸,跪在床头与他对视:“烨……”
玉烨天维持着神志的情醒,看着他动了动唇,却是要他出去等着。
季斐墨见他倔强的眼神,只好点点头,在他额上留下一个吻,反手带上门出去,只留下太医和伏安在殿内。
伏安照着太医的要求稳住他的身子以便下针,玉烨天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挣动,大口喘着气。文太医迅速扎下几针才开口道:“陛下忍耐片刻,再有一柱香的时间就好了。”
“墨……”玉烨天极力适应着疼痛,模糊地低喃:“痛……”
“老臣去叫季大人进来。”老太医既敬佩又心疼,要去叫季斐墨。
“不……不许去……”塌上的人却咬牙说完,便疼得失了意识。
“文大人,您别去。”伺候多年的内侍却明白玉烨天的意思:“今天的事,陛下不想季大人自责,您依陛下的意思吧。”
“唉,陛下这……”老太医叹着气出去煎药,看到站在殿外一身月华的人心下不禁感慨,玉烨天心机深重,手段狠厉,怎么对上季将军就能有那样百转千回的体贴温柔呢……
“怎么样了?”季斐墨的问话打断了太医的疑惑。
“陛下行完针,没有大碍……方才疼得厉害,现下睡了。”文太医有些无奈:“陛下有什么事不肯对老臣明言,季大人多注意些……”
季斐墨点头:“我进去看看他……”
老太医欲言又止地退去,季斐墨也收了气息来到玉烨天身前,睡梦中短促的呼吸揪紧了他的心,烨天怕他担心,更怕他自责,他自然知道,但要放下烨一个人承受这痛苦,他怎么舍得……
凝视着因为精神不济而有些憔悴的面容,季斐墨知道自从有了这个孩子,或者说,自从自己离开的那天,玉烨天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少年,他开始学会包容和付出,懂得体谅和尊重,默默地守护着两人失而复得的感情,在某些时候,甚至比季斐墨更成熟,成熟到有些小心翼翼,成熟到让他心疼地无以复加。所以在重逢时会挣扎着想放他自由,在做出参加春祭的决定时会考虑自己的感受,在被娘亲要求放弃孩子的所有权时真心准备接受,甚至在现在这样的时候,不希望他难过而独自忍受折磨。
这样的玉烨天,让他收起无奈宠溺的心态,漫溢出无限心酸心疼。他的烨天,值得所有的尊重和珍惜,值得最美好的爱。
“文大人,我可以抱着他吗?”看到把药温在一旁想要退下的太医,季斐墨微微笑着,目光温柔,不离床上那人。
“这……自然可以,只是陛下方才说让将军在殿外……”
话未竟,季斐墨已经轻柔地将人抱起,让玉烨天靠在自己肩上,蕴着内力的手护着他沉重的腰腹,轻轻揉转……
“老臣告退……”太医交待了服药的时间,把时间还给了依偎的两人……
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抱着心爱的人,看到玉烨天舒展了一些的眉头,季斐墨的心仿佛也奇异地满足起来,烨,这样的你太辛苦,如果累了,至少对着我的时候,任性一点也没有关系……季斐墨爱着你,不会动摇,哪怕过去重演,这一次,也绝不再离开……
“爱你……”在昏睡的人耳边低喃着最简洁的爱语,季斐墨的笑容里有太多情意。
“唔……墨,你怎么……”耳边痒痒的温暖让玉烨天失了些许睡意,半眯着眼看抱着自己的人,梦里一直觉得有人很温柔地抱着自己,原来是真的啊……
“嗯,放我下来……”将递到嘴边的药喝完,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就被温柔地吻住,熟悉的气息取代了汤药的苦涩,玉烨天动了动身子说道。
舍不得闹醒半梦半醒的人,只帮他掖好被角,小心地侧身拥着他躺下,再也不要你独自辛苦,帘子微动,烛灯随着掌风熄灭,看到浅睡的人,硕大的肚腹由于侧卧显得更为突出,隔着厚厚的被子也勾出了饱满的弧线……
玉烨天原本舒展了一些的眉却紧了起来,沉重的身子动了动,下意识地托住腰想要换个姿势,却力不从心,迷迷糊糊地抽出方才季斐墨护在他腰后的软枕,手支着床,无意识地轻哼:“墨,好痛……唔……帮我……”
腰被有力地托起,带着翻过身,靠到软软的枕头上,还被按摩轻揉,意外的舒适让玉烨天接着睡了过去,粗重的喘息也平复下来。
黑暗中清晰的眸子里是深深刻着的怜惜心疼,梦里的话没有隐忍,没有修饰,最简单的字句,却让他的呼吸都要困难起来,烨,是不是还有很多次这样期待着他的扶持,然后,痛醒在深沉的黑夜里,不愿让他知道地独自挣扎着做一个简单的翻身动作……
这个人,早已将所有的柔软双手捧在自己面前……
缱绻地吻着玉烨天因为方才的动静而蹙着的眉:“我在……好好睡……”
玉烨天清晨醒来,还有些困惑,扭过头却发现季斐墨真的撑着身体看着他:“墨,我不是说……”
“我却只答应了‘暂时’先出去吧。”季斐墨扶着他坐起身来,却不准他下床:“先等等……”双手绕到他腰后按摩:“以后不按摩完不许下床……”
“咦,为什……”疑惑还没解决,就见季斐墨一脸不得异议的样子,干脆白费力气,反正季斐墨决定的事就是铁定的事实,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今天想做什么?”玉烨天身体的不适缓解下来就有了兴致,想到答应了季斐墨要休息一天,开口询问他的意思。
“想不想去墨竹园?”墨竹园是玉烨天身为七皇子时在宫中的别院,因为不得宠而被安排在靠近冷宫的偏僻地带,自从上次在墨竹园遇刺,接连而来的事让两人分身乏术,都不曾再到过那里。
玉烨天的眼神亮起来,本以为季斐墨不会想回到那里,毕竟他当初曾把他几个属下囚禁在那里,两人那时的决绝也是在竹林。
“天还有些凉,多披件衣服……”季斐墨把轻暖的外衣搭在玉烨天肩上,才扶着他往外走:“你交待下,我们偷偷过去如何?”
“嗯。”玉烨天召来伏安吩咐了几句,让他推说身体不适不见宫里各人,若有政事则递上奏折等待批复。
季斐墨的内力经过这一个月的调养早就比往日更胜一筹,抱着他不一会儿就稳稳落在墨竹园内。
虽然玉烨天几个月未来,宫人依旧按照他当初的要求日日清早打扫,不敢轻忽。
两人在亭中站定,才发现不曾准备软塌,玉烨天挺着近九个月的身子在季斐墨的帮助下坐在石凳上,不一会儿便有些不适,却不愿打破久违的气氛。兴致颇高地要用摆在石桌的棋子与季斐墨对上一局。
季斐墨怎么能舍得,只肯带着他回到听涛阁的卧室,铺好床塌让他倚着休息,在他额上轻弹一记:“不要勉强……”
“你……”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动作,在过去那稍纵即逝的少年岁月里曾经多少次重复。玉烨天一时有些恍惚:“墨……”
“过去了的就不会回来……”未曾改变的温柔语调,说出的话却惊住了意乱情迷的人……以为来到这里是回到从前了,果然……还是不行吧……
“可季斐墨爱你,一如既往……”也许,比从前更甚,每一日看到身边的你,都更不愿放手。哪怕有一天你不再需要,也会在你身边守候,此生不离……
“知道了”,玉烨天抬头,阳光透过窗落在他仰起的脸上,点染出光华耀人的眼眸,灿烂了容颜。我心知你心,相映,不疑……不再害怕,不会改变,以后面对的是什么,都可以一路前行,无所畏惧。
季斐墨也笑,温柔明朗,会永远爱着这个人,会和他携手走到最后一刻,这样的信念从来不曾如此刻般坚定……
“墨,其实你一直都不喜欢宫里……”玉烨天偎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低语:“我知道的,你更喜欢自在简单的日子……”
季斐墨却不让他继续发表大论:“也无谓不喜欢,何况我的心在这里……”离开哪怕四海自在,却是永远失去心的自由和宁静了……
“心之所在即为家……”怎么离得开……季斐墨的笑意直达眼底:“所以不要胡思乱想……”
玉烨天点头,心之所在……我们的家……
连月来忙碌的事情一旦放下,玉烨天的精神也松懈下来,从墨竹园回来后就有些咳嗽,第二日竟微微有些高烧,刚处理完所有军务回来的季斐墨甫进屋就听到几声压抑的咳嗽,看那人歪着身子坐在床上弯着腰,忙搂过他靠着自己,伸手去探他额头:“怎么还没有退烧……太医呢?”
“咳……没事,太医也说休息几日自然就好了……”玉烨天轻捶着腰回到:“大概是前些天没注意……”
季斐墨将他的手塞进被子里,接手帮他捶着:“难受的紧么,还是喝点去热的药……”
“不喝。”别过头,耍赖般闭上眼:“我要睡了……”
季斐墨轻叹,掖好被角,带着暖意的手指慢慢拢着他散在颊上的发丝,滑入被子中在他腹上轻揉,为了这个孩子,还要你忍受多少……“别固执好吗?我很担心……”
“明天……”准确地抓住他的手,一起轻按在高高隆起的腹上:“如果还不退热我保证听你……至少,为他努力一下……”
“好……”季斐墨抽出手,坐在床边,绞了沁凉的帕子替他擦着额上渗出的汗,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尽是呵护。
玉烨天也知道季斐墨担心自己,安慰地冲他点头,乖乖闭上眼睡觉。迷迷糊糊中能感受到隔着被子一直有双有力的手护着他。
如玉烨天所期冀的那样,清早热度就已经退了下去,玉烨天也弯了眉眼,轻松地笑着。
“怎么样,我说不会有事的吧……上次我烧得比昨日重多了也没……”说了一半的话被断在口中,季斐墨却已经明了。这个人啊,受了多少罪也是不会诉苦的性子,幸好幸好,此后他会陪着他,会看着他……
“以后不许了……别动”季斐墨制止着他弯腰的动作,俯身给他套上鞋子:“我来……”隔着硕大的腹部弯腰,他看着都心惊胆战了,这个人怎么敢的……
玉烨天也随了他,何况现在是想逞强也难,肚子里的小东西已经完全能挡住他的视线,不侧过身根本看不到自己的脚,弯腰的动作已是艰难浩大的工作。
退了烧玉烨天人就精神了许多,还有季斐墨好吃好睡地照顾着,孩子益发长大,沉坠的腹部连旁人看着都觉得累,季斐墨甩手将琐碎朝务全丢给了夜凡,还将夜雅也扯来帮忙,恨不能寸步不离地跟着玉烨天,生怕他再有丝毫闪失。
玉烨天只觉得几日间全副精力似乎都集中给了孩子,倦怠得不想动弹分毫,经常要费力地撑着腰背才能支持自己的身体,不仅如此,连胃口也差了许多,被孩子顶得食不下咽的情况也经常出现,磨人的难受劲让他有些郁郁,若不是季斐墨在,根本就不愿费力出声说话。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