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望过去的夜景,每个人都安稳的在睡,感觉沈扴到让人多想去破坏?或许他应该换个房间,面向五光十色的霓虹街,安慰自己几乎静不下来的烦躁。
但每当这时候,他又会想起周延逸的苦笑。
「别那种表情嘛……我没事的……」朦胧睡意,晃晃的记忆片段交错,全是同一张笑容。
不用那样担心的脸啊……我没事,真的没事。
极浅的睡眠不过几小时,吕关总是很容易就清醒。而今天难得一反过去几天亢奋的情绪,身体有种沉重的倦怠感。
他想,大概是这几天的疲劳,总算一起累积要发作了吧?甩甩头,他简单梳洗过後,开车往办公室去。
那边的雨下过来了吗?
「唉呀――吕总监,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啊――」会议室里,一名董事呵呵笑著,往吕关的肩上大大拍了好几下。
「不会,这是我该做的。」吕关有些被拍的岔气,身体的状况随著时间推移,似乎越来越超出他的掌控。
也是、连续十几天那种不要命的赶工,可以拖到现在才出问题,他的身体果然是标准的工作狂体质。
「总监……你的脸色不太好的样子……要不要回去休息?」一名办事员走向吕关,看著他苍白的脸色有些不安的问道。
漫长持续了好几小时的会议过去,厂商非常喜欢这次的专案,赞不绝口,合约也顺利的签订了下来。只是身为负责人的吕关,到会议後头几乎不知道对方说了什麽,只觉得脑袋越来越顿、越来越沈。
「我……没事,谢谢――等等可以帮我拿杯咖啡吗?」吕关硬挤了个笑容,身体轻微的摇晃,拒绝了同仁要他先回家休息的好意。
「总监……你从日本回来,都还没休息就直接开始工作,好不容易结束了、」
「没有人可以连续十几天都过这种生活的!总监――」
「好了、好了,下午,下午我就提早回去,好吗?」受不了摀Vj几分钟就一个人探头跟他劝告,吕关还是笑著妥协了。
「总监,上头也教你回去休息――现在。」站在门口的一群人笑得有些诈,手里头晃著一张请假单。「看、我们都填好了。」
真是一群……「唉……你们要是工作也这麽认真多好?」苦笑,吕关终於在众人的期盼下离开了那张椅子,但是身体的不适让他在站起身时一阵晕眩,胃里翻搅得恶心。
不过他巧妙的没让人发现他的不对,脸上还是挂著笑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之後是怎麽走出办公室,然後开著车先回到饭店退了房的。
他怕还没病死,在路上就要先出车祸了。手上拖著行李厢,吕关最後还是将车钥匙收入了口袋,请饭店柜台帮他派了辆计程车。
「忠孝东路,麻烦了。」吕关坐进计程车内时,只觉得全身异常的发冷,可摸上脸颊却是稍高的体温,他已经很久没有生病了,看来这十几天下来的疲劳果真吓人。
司机似乎也是个沉默的人,一路上只问了哪个方向是吕关要到的位置,吕关也庆幸对方没有跟他攀谈的意思,老实说他现在光是要维持意识,都已经有点困难。
车子飞驰在台北市下午的街道上,暑假期间,路上原本应该有很多年轻人在逛街的,却都因为现在窗外的大雨,而显得有些冷清。
乌云跟雨遮去了阳光,明明应该是阳光普照的悠閒下午,却成了一场淅沥清冷的景象。
吕关家离饭店和公司不远,计程车不一会而就差不多到了,「前面路口停就可以了。」吕关望著窗外的大雨,泛起了苦笑。
「好的。」方向盘一打右转,吕关掏出了皮夹,递了几张钞票过去,就直接提著行李下了车。
滂沱的大雨打在他身上,可是却好像没有了感觉。在走到大楼前的路上都没有屋檐,吕关只能尽快加紧脚步,尽管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像错了位置。
朦朦胧胧的雨景里,他勉强辨识出回家的路,冰冷地雨水多少帮助他清醒茫然的意识,不过他知道他撑不了多久,如果再不快点回到家的话,或许就要倒在路上了。
转过一个街角,就可以看到大楼入口了。吕关安慰自己道,因为连雨水都没办法在支撑他的意识,但夏天午后的西北雨,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很快呢……
打在身上的负担似乎没那麽重了,吕关弯起笑容,隐约觉得大楼的门前,有一个人撑著伞,站在那里。
雨还在下,可是越来越小了,散去的乌云让阳光重叠上了交错的雨丝。
看不清楚的视线,即使日光照了下来,吕关还是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看不清楚。
如果不是自己真的烧到发晕了,怎麽会觉得那个转过头来的人,对著他笑了?
「好久不见,这样讲没错吧?――」
透明的伞折射著阳光,吕关觉得眼前所有的景象顿时混成了一团,接著就没了意识。
散去乌云的细雨,日光缓缓照下。不知道又是自己第几次的错觉?
(我听到、你的声音……)
<待续>
我说了这是HE啊……ˉ▽ˉy~
【Dears】系列:花海-32
意识里,是一大片柔软的花海。我站在里头,看著另一边你的背影。
这是作梦吧,我很清楚。可是能够这样静静站著看你,我也觉得很满足。
日光从远远的天边照下,你好像仰著头在看那一大片蓝天,应该是笑著的,我想。如果可以――真希望就这样一直看著你,不用醒来。
斜吹的风,安静的梦,只有记忆里头花瓣彼此摩娑的窸窣,一大片,一大片的,花海、晴空,日光。
你,现在很幸福吗?
我不会再往前走了,所以你也不用再害怕了,好吗?还留一点点权利让我站在这里,应该不算过分的要求吧?
「那可不行喔。」
为什麽不行?
「你不能站在那里。」
连远远的看你,都不允许吗?
「傻子。」你突然回过头、笑了。
然後我睁开眼,看到的不是天空,而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果然是梦,吕关心想,然後又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
他……为什麽会躺在自己的床上?他并没有回到家的这段记忆啊……脑海里只显示他下了计程车,然後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街角,心里想著就快到家的同时――
「终於醒啦?」
细雨,散开的乌云,缓缓照落的阳光,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到底哪边才是梦?
吕关不知道是发烧的原因,还是什麽,总之他觉得眼眶酸到灼痛。勉强撑起了身体,额头上盖著的湿毛巾因为这个动作而滑了下来,让周延逸赶忙上前。
「别乱动,你发烧了。」周延逸拿开有些温热的湿毛巾,浸到飘著冰块的脸盆里,拨动冰水时碰撞出咖拉咖拉的声音。
吕关静静的看著周延逸的动作,每一个拧紧了毛巾的手指,垂在肩上的软发,还有低头时可以看到他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窗户边透射近房内,是一大片的日光。窗户只开了一半,缓缓的微风吹了近来,耳里只听到冰块漂浮在水面上,因手的动作而摩擦出来的声音。
「我好像的确是烧的很严重。」吕关苦笑,而冰凉的湿毛巾也重新贴上了他的额头。他闭起眼,好怕再继续看。
继续看,他怕会看穿这个梦的破绽,但闭了眼又不敢挣开,怕又是一个梦中梦的无奈。
周延逸没有说话,而是坐在床缘,静静看著吕关嘴角的苦笑。「为什麽不敢睁开眼睛?」他问。
睁开了,你就会消失吧?吕关心想,嘴上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周延逸叹了口气,嘴边也浮现了酸涩的微笑。
是啊……他是曾经让这个男人绝望过的。
将身体往吕关那边挪了几寸,然後他把头靠在那个人的肩上,周延逸无奈的开口:「我有体温的,你要自己来确认看看吗?」语毕,他将手扣上了吕关的手腕。
被抓住的手腕传来了热度,吕关的笑有些动摇,像快要压抑不住什麽似的,但还是紧紧咬著牙,说不出话。
周延逸见了,继续说道:「公寓的钥匙我收下了,吓了我一跳呢,想不到居然跟我走之前一样乾净。」
那是当然的啊,因为我常常会去打扫。
「这里还是一样呢,难道你不会想换换装璜?」
不会,因为换了的话、我怕会忘记你曾经留过的任何一片记忆。
「我在大楼门前等了几十天了,都没见到你的人影,留给管理员的信好像也没交到你手上。」
因为我一回台湾就直接去工作,然後一直没有回家啊……
「昨天雨下那麽大,你居然没撑伞?以前老是罗唆我不注意自己身体,结果你也差不多嘛。」
因为我没料到会突然下雨――
「呐、吕关。」周延逸换了语气,「你睁开眼,看看我好吗?」一点点不像哭泣的哽咽。
我不敢。
「睁开眼睛啊……」他抱住了他。「不是应该对我说一句『欢迎回来』的吗?」
睁开眼,还有些酸痛的手环上了抱著自己的那个人,将头靠在那个柔软的肩上。「如果……等会又发现只是一场梦的话,我会疯的。」
清晰的体温。
「我有去、那天我有去……可是你没听到我叫你的声音……」抱著自己的那双手绞紧了,紧到要痛了。可是吕关不觉得这种痛会难受,一点也不。
他拍著他的背,温柔的像是过去那五年的时光,那一天分开的伤,都只是大梦了一场。
(幸福――就是明早我醒来,而你在我身旁。)
透明的日光折射出空中的微尘,白色的床单亮得刺眼。风还在吹,他和他也没有再多说话,仍在熟悉这个拥抱。
(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好不容易,终於放晴了。
<待续>
看到上面有多少人以为我应该打<完结>的囧囧?其实真的就是到这边了,不过由於Syd的爆点我还没暴,加上还是要交代一下周延逸在吕关消失的这十天到底怎麽过的,当然也有私心想大开闪光闪瞎一下啦(羞)所以还有後续/ ˇ\//////
恭喜大家熬过了揪心部分,以下请牵好可鲁带好墨镜(递)
【Dears】系列:花海-33(合)
(幸福――就是明天一早醒来、而你睡在我身旁。)
他摩娑著他的身子,感觉身旁的人压在自己手臂上。似乎是早上了……他睁开眼,望了透入阳光的窗户一眼,然後笑著别回头。
他还睡的很熟,眼睛闭地紧紧的,软软的头发盖在自己胸前。
吕关静静看著,一手缓缓抚上那著枕著自己的人,拨去滑到额前的长发。几天前,他还以为这样的情景只有梦里偶尔才会施舍给他。
现在在指尖上的体温,让他放轻了力道,好怕点破什麽。周延逸睡的很沉,只有徐徐的呼吸声,一手还压在自己的腰上。
吕关苦笑,舍不得吵醒他,但是他还得去弄早餐。「延逸……」他缓缓的开口,声音低沉,却有种优雅的温柔。
周延逸的睫毛轻微的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还没有完全清醒,但已经先弯起了一抹笑,仰头。「好刺……」笑声,他的脸颊磨上了吕关下巴细细的胡渣。
吕关将手移到了周延逸的发梢里,缓缓顺著拨弄,然後轻轻低头。「早餐……想吃什麽?」唇瓣离开,周延逸打了个呵欠,笑著闭上眼,又在吕关身上磨蹭了两下。
「我想想……唔、」周延逸感觉到自己枕在头下的手臂在移动,有些不满。「我还没想到。」哼了一气,他反手抱住吕关的手臂,表情看上去还是没睡醒的样子。
吕关苦笑,任那只手被周延逸压著有些麻了,依旧回到被窝里头,搂著周延逸的身体。「不能因为今天是假日,就赖著不起来啊。」
周延逸将头往吕关胸前摩了几下,摇头。「可是我好困……」意思是他不想起床了……吕关听了只得闷闷地微笑,问:「那我去弄早餐,让你继续睡好不好?」
「不好……会冷……」周延逸用说梦话的语调否决。「夏天冷气开这麽冷做什麽……」一边抱怨,他一边又把身体往吕关那边缠了过去。
「我怕你中暑。」吕关拍了拍周延逸的背,苦思到底该怎麽说服他放手。「我去把空调温度调高点,你就不会冷了――然後我去弄早餐,好吗?」
周延逸皱了皱眉头,不懂怎麽吕关这麽坚持要做早餐。「等睡饱我们再去吃午餐嘛――」有些哀求了,他昨天可是到了三点钟才睡,吕关也陪了他挑灯夜战,怎麽还这麽坚持吃早餐?
「不行,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吕关摇头,就这个他不能妥协。「很快、我保证,好吗?」他将唇附上周延逸的耳边,缓缓低语道。
吕关吹在耳边的气息以及沙哑诱惑的声音,让周延逸听了也不得不妥协。「你以前都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啊……」松开了抓著吕关的手,缓缓抽离的体温还是让他不禁抱怨了几句。
吕关低头,缓缓在周延逸唇上摩娑著,直到他的身体用缓慢的速度离开被窝。他知道,太快抽离体温会让他觉得冷。「你瘦了好多。」吕关移开脸,看著周延逸明显削下线条的脸庞,眼底是不舍。
「唉……照你这养法,不出几天就把瘦换成胖了。」周延逸笑著叹气,把握吕关还没完全离开的机会,伸手拉下了白色的衣领,回以一吻。
「早安,应该要先说这句吧?」
失笑。「早安。」
笑著互道了早安,唇还是离不开安静的温暖。
「想到早餐要吃什麽了吗?」吐息仍在唇齿之间。
「白吐司、配果酱,还要豆浆。」想了想,顺道偷了个吻。「太少了……我多弄一点给你、」回吻,手指依恋的揉上了发。
「不好,别想我让你得逞。」周延逸撇了一笑,一脚轻轻扫去。「三餐中至少一餐让我决定,没得商量。」
「你腿劲都变小了,我怎麽能、唉呦!」吕关退了一步,表情还是笑著,迎上了周延逸伸了懒腰的曲线。「怎麽样?没变吧?」宽松的睡衣透过日光,垮垮地裤管露出了一截光裸的脚踝。
吕关有些移不开目光。周延逸坐在床上,伸了懒腰後的茫然却还是弯著笑,「不然你躺回来睡,我弄早餐。」作势,他的脚就准备要滑下床,却被人一把捧回了被单里。
「你继续睡。」吕关慵懒的挂著笑,把周延逸按回了床上,然後轻身一跃,放慢了脚步往厨房走去。
临走前,他扎实安抚了周延逸的抚摸,让躺回被窝的周延逸确实是又困了,迷迷蒙蒙听著厨房内细微的声响,夹杂著早晨的阳光,又混了个回笼觉。
呐,你会记得这个瞬间吗?
当我以为幸福只存在我永远碰触不到的世界时,你却硬将它带进了我的世界。
无论多久的,对、无论多久。我怎麽能够忘记,曾经有一天开始,早晨都能够在你的体温里转醒,然後我所有不安都会让你抚平。
被你紧紧握著的手,有著我的不安、我的恐惧,还有我的茫然。
可你却不可思议的紧紧握著,然後告诉我,没关系、我们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可以慢慢来。
「好香……」回笼觉特有的迷茫之中,周延逸缓缓被一抹香味勾起了魂,他从厚白柔软的床被里头探出头。
他睡时总喜欢将半张脸埋进枕被堆里的习惯,到现在还是改不过来。
是吕关弄完早餐了吗?他心想,坐起了身,手还离不开轻而温暖的被子,一头柔软稍卷的褐发像猫毛似的,发梢染著透过窗户的日光。
从半掩的房门望出去,他看到吕关围著半身黑色围裙的背影。像个厨师,这边他还穿著宽大的睡衣赖在床上,那边吕关却已经打理的整整齐齐。
而且煮著他们的早餐。
周延逸其实不爱赖床,过去五年的自立生活让他学会了不再依赖任何人,可是回到了吕关身边後,每天早上总是希望多贪到一点点回笼觉的时间。有时是真的想多睡点,但真正的原因,是他需要时间习惯。
得来不易的,那个人的背影。
刚回来的几天,克制不了的哽咽过、莫名的哭过,而他知道不该让吕关看到。即使是感动的眼泪,吕关都会担心。
周延逸收起微笑,伸了个懒腰。「几点了?」他问,一边掂著赤脚走到客厅。他在吕关家的客厅摆了几盆盆栽,比起以前冷调的无机感,多了些许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