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等一下，土方副长，御陵卫士船一战是不可预测的偶然罢了，没能尽早赶到并非真选组的错，大使馆的事也早说了是对方没做好大楼的安全检查而已，至于其他虽然有些不足的地方，但你不是成功阻止了鬼兵队的大批量炸药袭击吗？光是那件功劳就足够弥补其他的失误了，至于孝的事，他也算是为大义做出了牺牲的，又怎么会是你的错。”德川说得很急，已经忘记之前想着要怎么对付真选组和土方的事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在时局这么动荡的现下，在恐怖分子桂小太郎逃跑，而高杉仍没有踪迹的时候，在除真选组和已灭的御陵卫士以外的唯一强悍势力见回组，随着佐佐木的死亡而迅速分散的关头，如果失去了真选组的保护，德川非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可以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
若是连命都不在了，还说什么将真选组变成自己的东西啊？
（六十九）
最终德川将军也没有再说什么让真选组负起责任的话，桂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而作为交换，土方表示了会继续积极进行保护活动。
“十四，以后不要再说那种话了。”回屯所的车里，近藤开口了。
“怎么，太咄咄逼人了吗？没办法，一桥那家伙实在是让人火大，他以为真选组是什么，”拒绝承认那样的男人也是德川家的一员，土方仍是称他为一桥，“有必要让那个男人趁早断了动真选组的念头，在他还没什么势力的时候……”
“可他毕竟是幕府的将军，总有一天他的武力会强大起来，那时，我们的存在就会变成可有可无，真选组又该怎么办？”近藤对于不久的未来相当担心。
“近藤先生，你以为到那时我们还是现在的我们吗？”土方用有些痞气的声调说着非常认真的话，“会变的不仅仅是一桥，未来的走向也会改变，既然这么久以来都没能消灭攘夷的势力，将军又是那个样子，时代是时候要动荡起来了，而在一切完结的那一天到来前，我会让真选组强大起来的，攘夷派也好，一桥率领下的幕府也好，天人也好，不会让它毁在任何人手里的，最重要的东西，我会用我的灵魂来保护到底，只要我在一天，就会让真选组立于不败之地。”
“放手去做吧……”近藤笑得很灿烂，一如初次见面时。
“啊，不用你说，我也会做的。”面对近藤的笑脸，土方知道除了温暖和感动，另一些情感已经找不到了，自从那一天以后，到底还是有些东西悄悄地改变了，那也许就是被高杉戏称为对近藤的特殊感情吧，而现在，那种东西已经哪里也没有了，和心的一部分一起死在了孝的身边了。
失去这部分感情却意外的并不让人感到寂寞，土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时候明明为得不到而痛苦得要死，现在却可以轻易放手了，也许真的如银时所说，自己是很勇敢的吧。
即将面临的是为了争夺新时代的长期抗战，不仅仅是对攘夷派，还要防着来自幕府和天人的威胁，不同的人想要看到不同的未来，仅仅是这样，争斗就会不断持续下去，新时代势必会建立在无数人的鲜血之上，而恐怕高杉是看不到那一天了，既然最后也没能用业火焚尽一切，新时代对他来说已是毫无意义了吧，失去一切仿佛是转瞬间的事，土方清楚与高杉的再会怕是再没有机会了，时代的变迁不是人所能预测的，因此也无从知晓最后的战场会留下谁以及我们又能走多远。
未来仍旧沉睡在黑暗之中……
真选组的生活突然忙碌起来了，已经远远超出正常限度的忙碌了，一切的事务以通常两倍甚至是三倍的速度进行着，时间却仍是显得不够用似的，一改悠闲的税金小偷的样子，每个人都匆匆忙忙地奔走着，于是渐渐的，江户的居民也嗅出些什么了，当银时发现卖Jump的老头都逃到乡下去，而幕府忍者小猿死命地抱着电线杆，说阿银，请把我绑起来带离江户吧，才意识到，有些什么就要开始了。
然而银时并不打算离开这里，被登势婆婆收留的生活不坏，何况现在，又多了些麻烦的小鬼需要照顾，不想离开的理由太多，根本算不过来，而最重要的是，那个人还在这里，即使这个江户变为了死城，他也是不会离开的吧，留下来的理由只得这一个就足够了吧。
“那时说的话，他还记得就好了……”走在空旷的街道上，银时喃喃地说着，眼下连歌舞伎町也凄清起来了，没有西乡来逼自己去人妖酒吧扮卷子的生活给人一种不协调的安稳，果然，人都是贱的吗？
“喂，土方，你要记得还欠我一个答案，我不会逼你现在就给，可是你要记得啊，阿银我会一直在这里……不抱希望地等待下去的。”那时候在万事屋的门口，这么说着目送着土方随近藤离开，会答应放土方离开并不完全是因为近藤以一切来做担保，更因为自己也不愿意看到土方就这么消沉下去，毕竟属于那个男人的地方就只有真选组罢了，那是他灵魂的安居之所，然而不得不在意的是，在大猩猩尚没有到来前，土方的态度是有那么些模棱两可的，也带着些诱惑的意味，那个应该不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吧。
“啰嗦，会给你的，再见了。”土方背对着银时给出反应，这一度让银时产生了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的幻觉，这家伙，没常识的吗？普通不是该说这几天多谢你的关照了，打搅你了什么的，不过算了，本来也不指望能从这种嚣张惯了的家伙嘴里听到什么好话，若是真的听到了，自己这边反而会因为觉得恶心而吃不下蛋糕吧。
虽说是再见，可自从土方离开以后，别说是给自己一个答案了，连见面也再没有过，要不是看到真选组的确陷入了空前的忙碌，银时真的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避开自己，越是想要见面，却越是见不到面，明明以前不想见面时，总是像约好了一样好死不死地撞上他，银时开始想也许一直以来横恒在自己和土方之间的并不是性别或者立场，而是那永无止尽的工作吧，他是会为了那个他一手创立的组织而扑上一切的男人。
可是既然土方答应了会给自己答案就不会食言，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反正只要对方不死，自己已经做好用一生去等待那个答案的觉悟了：“啊，怎么办，突然觉得自己纯情得好像高中女生，未免太不符合阿银的形象了啊，话说，买不到Jump的话，还怎么让人活啊。”
不是没想过对那个人的执著也许从根本上就只是可笑的偏执占有欲罢了，因为得不到而愈加想要的心态，总是怀疑着爱这种暧昧的东西，真的可以长久吗？何况两人的性格都很差劲，何况对方还是个男人，何况他随时都会面临死亡，毕竟我们所生存的是这样的时代，人的生命就好像夏日的萤火虫，明明灭灭，不知何时就会消失不见了，那样，自己却仍要说爱吗？到底打算怎样长久呢？
在不停思索和等待答案的日子里，盛夏也到来了……
然而弥漫充斥着硝烟味的江户却意外得仍然平静着，就像约好了一样，没有哪一方势力贸然动作，甚至连小小的袭击也不曾发生，这样的时刻，和平到了让人发怵的地步，每天都战战兢兢地等待着不知何时会爆发的战争，紧张的气氛笼罩了整个江户，直到护卫将军的工作结束后，真选组终于迎来了短暂的休息，歌舞伎町重新回到了夜夜笙歌的热闹中，土方才抽得出空来考虑临离开万事屋时，银时说过的话，该给他怎样的答案呢？
既然未来仍旧沉睡在黑暗之中，是不是应该先去抓住看得见的光明呢？
不可否认的是，银时的存在给灰暗的世界抹上了重彩，比起任何号称武士的人来，这个银发的自然卷还更像个武士，拥有着同自己相仿的灵魂，没有理由讨厌他的，然而，认同和爱是两码事，有些话语，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来了，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会有所改变，可是会变成怎样是无法预料的，而正是这一点让土方感到害怕，从没有结婚的打算，对女人也决不会认真，因为清楚自己是无法给予女人想要的幸福的，可是，男人是不同的，尤其又是像银时那样强大的武士，没有必要去保护他，也无需担心自己死了以后没人照顾他，从方便的角度来说，当然是男人比较好，只是，这样仅仅建立在仿佛一时冲动上的爱，是难以长久的吧，长久？在想什么呢，从几时起，自己也会开始渴望长久了？明明是个最奢侈的词语。
……
然后，那一天，万事屋的门铃久违地被按响了，好像就是那个瞬间，门被用力地拉开了，银时就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等待已久的人，等着那个人给出一个答案，那一日的阳光灿烂得晃的银时有些眼晕，而土方的脸色仍是一成不变的有些冷酷。
“土方副长到底想起什么事了，非得现在说不可吗，明明还有下一个工作，拜托请快一点吧，老板也是，怎么还没撤出江户呢？既然和歌舞伎町的四天王是邻居，没可能什么风声都没听到吧，真搞不懂干吗还留在这种危险的地方。”等在楼下车里的山崎抱怨着摩挲着方向盘，恨不得按按喇叭好提醒楼上那两位有话快说。
可惜了山崎的心情一点也没有传达到土方和银时这里，该沉默两人照样沉默，然后土方突然开口了：“开门好快，你不会每天就这么守在门口吧？”
“……”银时抓了抓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算了，还是别说了……”土方知道那个沉默的含义，并不希望听对方说出来，不知为什么，只要是银时说的话，哪怕是正经的语句也会变得吊儿郎当，难以取信。
“那个……进来坐吧。”银时觉得自己很可笑，居然会因为见到一个人而感到紧张，一定会被这家伙嘲笑死吧。
“不用了。”土方并没嘲笑他，银时不知道是他也有些拘谨还是仅仅懒得嘲笑自己罢了。
“我只是有些话和你说罢了，不进去打搅了，”土方难得礼貌地说着，然后顿了顿，点了枝烟，“就要开始了，真选组的长期抗战。”
“啊。”银时觉得很害怕，土方那样的礼貌而又正经，让自己无所适从。
“真选组是唯一的，什么都不能取代，”听土方说到这里，银时有些绝望，果然，是拒绝的开场白啊，“即使答应你，也不可能像正常的恋人一样一直在一起，不可能随心所欲无话不谈，那样一来和现在相比，依旧是没什么改变也说不定，即使是这样子，也想在一起吗？”
“是的，”银时脱口而出，倒让土方吃了一惊，银时松了口气后弯下身，突然笑了起来，“什么嘛，原来你有好好想我的事啊，害我一直在担心只有自己像个傻瓜一样拼命想你的事，真是的，别到决定了还这样吓我啊。这个答复，我已经等得太久了，久到我已经没有心力去爱上别人了，早就已经到了不是你就不行的地步了呀。”
“你会后悔也说不定。”土方转身准备离开。
“也许吧！”银时一把拉过土方的手臂，不同于女孩子纤细的感觉，不同于女孩子温香的味道，不同于女孩子柔软的唇，明明和可爱的女孩子如此不同，怎么就会陷入其中不能自拔的呢？吻上土方，银时突然想到其实刚才的话根本算不上像样的回答，不过算了，对方是那个不会说爱的人，能上门来，特地说那么些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吧。
“喂，别太过份啊。”推开银时探进制服的手，土方让自己离开他的怀抱，银时的吻很美好，有种拂去所有伤痕的感觉，尽管这样，还是非走不可，已经停留太久了。
“还是一样的冷淡啊，我说土方，会来的吧？”银时说得模糊，土方却听得明白，既然同意了，那种事也是不可避免的吧。
“大概吧。”看到银时有些僵住的表情，土方突然很想笑，既然会想到长久什么的，果然是因为对方是特殊的存在吧，“有空的话。”
从最初开始，会不自觉地去看着他，不自觉地去在意他，会害怕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受伤害，闲下来的时间更多的开始想他，如果这不是爱，土方不知道这还会是什么。
……
墓地
“山崎，我们是来这里为山南扫墓的吧。”土方说着问句，额头上却有青筋暴了出来。
“是。”山崎有些害怕，早知道还是该让莜原来才对的。
“这里是墓地是吧。”土方继续问，口气更恶劣了。
“是。”山崎瞟了一眼自家副长的脸色，心里有些抖。
“那你告诉我，那个又是怎么回事？”指着不远处追着阿妙小姐的近藤，土方对着无辜的山崎吼了出来。
“那是近藤局长人生的第二春……吧！”山崎不敢肯定地说着，“也许是到了恋爱的季节了吧。”
“那是什么，少女情怀？山崎你说什么恶心的话，想死吗？给我去切腹吧。”土方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近藤先生是积极的，总有一天，会走出小惠的阴影的吧。
“哎？又是我？”山崎想自己是不是该大吼一声我冤啊来平衡总被叫去切腹的工作压力呢。
“放心好了，山崎，不会痛的，我来帮你介错的话，一定一下子就结束了的，这个地方也很方便，随便挖个坑就可以埋了的。”素有真选组第一剑士之称的冲田已经拔刀跃跃欲试了。
“不要啊……”
随他们去闹，土方漫步来到了远一些的地方，坐在青草上，舒展着倦怠的手脚，感受着风从远方吹来，带来夏天的味道，温暖而令人怀念，有那样的温暖在，人生也可以如夏花一样绚烂吧，不禁想起了银时，这个目前仍停留在名义上的恋人，总是温暖的，带着耀眼的光芒，突然有些想被他碰触。
“十四，回去了。”近藤的声音传来。
“不了，我突然想起来有些私事，今天就不回去了。”土方的笑容完美，离去的背影相当潇洒，以至于让冲田忘记了举起火箭筒。
人类是很坚强的
只要有坚定的意志存在
即使浑身浴血，也还能够战斗
人类也是很脆弱的
所以如果没有志同道合的人支撑自己
是无法孤独前进的
意志与人心息息相关，此时
我强烈祈愿着，荆棘之路的那一头
有一个只属于你我的未来

 

（完）

 

玛丽亚的叹息 【http://294624.jjwx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