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生子)----希容/紫月纱依
  发于:2009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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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床休养了半个月,天权的身体慢慢恢复,不过他现在肚腹沈隆,终日腰酸背痛,腿脚都肿了起来,半夜盗汗和抽筋也越来越严重,怀孕六个月的肚子看起来比当初晴儿出世时还大。
最困惑天权的问题此时也有了答案,因为这段时间孩子长得很快,他终於在某个清晨探到了另一个孩子的脉象,不过两个孩子差太多了,一个强劲有力,另一个却是细若游丝。
若离诊脉後,证实了他的判断,确是双胎,只是因为其中一个孩子的脉太弱了,所以迟迟不能肯定。
“真是害羞的宝宝,到现在才肯被爹爹发现。”天权轻声说道,眼神有些模糊,似在问若离,又似在自言自语:“你会坚持下去的,对不对?”宝宝,不要让父王和爹爹见不到你。
他现在才明白为什麽明明是双胎,却迟迟找不到另一个孩子的脉,那是因为其中一个孩子过於强壮,抢夺了大量的营养,导致另一个孩子发育地不好。
“这件事要告诉海晴麽?”若离问道,其实现在的情形已经比她当初估计的要好了,起码两个孩子现在都还安然待在天权腹中,虽然其中一个可能会不太健康。
“过段时间吧。”天权想了想,缓缓开口道:“他现在的事情够多了,我不想让他太担心。”一头是边关战事,一头是天权和孩子,雅尔海晴这段时间是两头都要顾,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
更何况“烛泪”的毒性虽然暂时被若离以金针压制,但只要是毒,留在体内就一定会对人造成伤害,拖得越久於身体越是有害,所以在海晴的毒解开之前,天权并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
这日,还未到掌灯时分,雅尔海晴就过来了,比平日早上许多,两个孩子很开心,因为往日海晴过来的时候他们通常已经睡下了,於是缠著他一起玩捉迷藏。
天权精神很好,撑著腰站在廊下,不时给海晴支招。若离摆好晚膳的时候,雅尔海晴正好一手抓了一个,直到用膳的时候,晰儿还在嘟囔著爹爹耍赖。

雨过天晴79

晚膳极其丰盛,因为一家人已经很久没在一起吃饭,天权心情很好,也用了不少,若离忙著喂晰儿,没怎麽注意,倒是晴儿小声提醒了句:“父王,母妃要你少食多餐。”
“啊!?”天权一征,略显惊讶地看了眼一本正经的晴儿。孩子最近长得很快,加之胎位靠上有些顶著胃,他的食欲不是很好,吃什麽都吃不下,为了孩子的健康著想,若离便定下了少食多餐的规矩,即使再无胃口,也必须吃一点,只是没想到小家夥会记住这个。
“那好吧,父王听你的。”天权这时也记起了若离此前的话,他手中的筷子在空中转了个弯,轻轻将夹到一半的丸子放在了晴儿的碗里,笑道:“这个就奖励你好了。”
“谢谢父王!”晴儿灿烂一笑,突然又想到一点,不无担心地问道:“会不会饿到我妹妹啊?”
“就想著妹妹,你怎麽不怕饿到你父王啊?”雅尔海晴有些好笑地故意逗著儿子玩。
“可是、可是母妃说……”晴儿被爹爹搞得一愣一愣的,看看父王,又看看母妃,不知道该说什麽了。
“好了,别欺负你儿子玩,陪我出去转转。”天权笑著给晴儿解围,扶著桌子慢慢站起身,他如今六个月的身孕,又是双胎,腹部甚隆,站起来不得不以手撑腰。
雅尔海晴见状赶紧去扶,天权趁机在他身後向晴儿打著手势,意思是他会帮他教训爹爹。晴儿看懂了父王的意思,於是报以调皮的鬼脸,他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又开始埋头扒饭。
雅尔海晴有些无奈地看著“母子”二人明目张胆的小动作,故作凶狠地瞪了眼儿子,结果换来天权满目不悦的一瞥,都多大的人了,还以欺负儿子为乐。
雅尔海晴无所谓地笑笑,为天权披了件黑色的貂裘大氅,确认严实暖和了才笑著准备同他出门。
天权却拉住他的手,道:“外面冷,你也多加件衣裳。”朔州不比渝京,虽然才九月底,天气已经很凉了,空中偶尔会有雪花飘下。
雅尔海晴有些无奈,道:“我身上已经很暖和了。”他从来都是不喜欢穿厚衣裳的,不过见天权不悦地皱皱眉,他也只好听话地取过一件白色的狐裘大氅披上,天权亲手替他拂平肩头的褶皱,满意地点点头。
两人从後门出了小院,天权现在身子沈重,只得一手撑腰一手捧腹,在海晴地扶持下慢慢走著,两人沿著山下的小溪静静走了一段,谁都没有开口,直到天权说累了,要停下来歇一歇。
雅尔海晴脱下身上的大氅铺在溪边光洁的山石上,然後小心翼翼地扶天权坐下,不知是这些天熬得辛苦,还是体内的余毒作祟,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眼下也有些黯淡。
“还记得吗?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沈默半晌,雅尔海晴抬手指向西方起伏的山峦,落日溶金,冬日的雾山沐浴在灿金色的夕晖下,泛著柔和的暖光。
天权随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山峦叠嶂,云雾缥缈,他微微一笑,却是摇了摇头,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你家好不好?”
雅尔海晴拍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哦,我差点忘了,我捡到你的时候你还受伤昏迷著呢。”
天权的左手习惯性地覆上高高隆起的肚腹,幽幽叹道:“很想再去山上看看呢。”雾山春日的三色堇很美,宛若蝴蝶一般绚烂。
雅尔海晴侧目看他一眼,笑道:“可以啊,不过要等宝宝出生以後。”
天权低笑不语,本想再走一程,无奈孩子有些躁动,折腾得他腰酸腿软,只得道:“好了,咱们回去吧。”
慢慢走回小院,天权微微喘息著靠在床头,雅尔海晴看他双手抚在腹上,眉也紧蹙著,有些担心,道:“不舒服麽?叫离姐姐过来吧?”
天权摇头道:“不要紧,躺一会就好。”谁知这次胎动颇为激烈,一波接著一波,翻搅得他万分难受,只能倚靠在海晴身上,一手按住颤动的肚腹,一手紧攥身下的床褥。
雅尔海晴见他不肯打搅若离,只得伸手轻轻为他揉腹,他一手揽过天权的肩,一手在那躁动不休的腹上轻柔推按著,好在他的摩挲十分有效,天权很快就从痛楚中缓过来。
天权感觉稍好一些,正想告诉海晴不用再按摩了,却见他脸色凝重,便关切地问道:“朔州的情况很棘手麽?”
雅尔海晴摇头,与天权的猜测恰好相反,朔州现在什麽情况都没有,赫提人很平静,平静到近乎诡异,而这绝对不是阿烈古琪的风格,他隐约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我要离开朔州一段时间。”缄默良久,雅尔海晴终於开口,其实这件事他本不打算告诉天权的,无奈天权现在根本不能离开清远,他思索再三,最终决定如实相告。

雨过天晴80

听到这个消息,天权只是轻轻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见雅尔海晴迟迟没有下文,才又淡淡问道:“那你准备什麽时候走?”
雅尔海晴沈默地望著天权,讶异於他的平静,半晌,方缓缓道:“就这两天吧。”天权的反应和他想象中差太多了,这也使得他原先准备好的解释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这样啊。”天权轻叹一声,许久才慢慢道:“那你身上的毒怎麽办?”算算时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紫湮珠在一个月内可以送到朔州。
“你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雅尔海晴将手覆上天权的手,正色道:“我可舍不得错过我的宝贝女儿出生。”
天权斜倚在床头,淡淡的问道:“你怎麽知道是女儿?”
雅尔海晴笑道:“是晴儿说的嘛,小孩子的话很灵的。”就算不灵也没关系,我会带回你最想见到的女儿,他在心底暗暗补充了一句。
天权无力地笑笑,似是疲倦地合上双眸,单手抚著额,略显苍白的脸颊透出浓浓的疲倦。
雅尔海晴见他只手撑额面色不豫,关切道:“累了麽?早点休息吧。”
天权点点头,雅尔海晴端来热水服侍他洗漱,天权淡淡一笑,也不推拒,他现在身形不便,日常起居都颇为吃力,他又不想过多麻烦若离,平日里少不得自己撑著,现在有海晴在自然乐得轻松。
雅尔海晴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为天权擦过面颊,见他苍白的脸上被热气熏出薄红,明眸半阖,掩著眼底波澜,一阵情动,侧头吻了上去。
天权闭目不言,雅尔海晴索性为他宽了外袍,又挽上裤腿,轻手轻脚为他搓洗双足,这才发觉他的双腿都浮肿地厉害,眼底不由浮起担忧的神色,然後轻轻替他揉搓起来。
“你别担心,我不疼的。”感觉到海晴的动作突然一滞,天权淡淡道: “倒是两个小家夥,你走之前可得好好安抚一番。”虽然雅尔海晴素来以欺负儿子为乐,但是有一点天权却是不得不承认的,那就是海晴明显比他和若离更能与孩子们交流。
陪著晴儿和晰儿好好玩了两天,并且拉钩保证会在过年之前赶回来,带著他们放爆竹以後,雅尔海晴悄然离开了朔州,孤身潜入流芳城。
临行前他将朔州大营的事务暂时交由了玄字营将军裘小渔处理。隆冬已经来临,清江开始结冰,无论是赫提军还是朔州营,都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发动大规模袭击,这一年的战事算是基本结束了,所有未竟的恩怨只能有待来年春天。
其实雅尔海晴最庆幸的是天权没有追问他离开朔州的缘由,他不想骗天权,他也知道自己那个蹩脚的理由绝对骗不了天权,无论他对阿烈古琪的动机有怎样的怀疑,深入敌营探听军情这种事情都轮不到身为朔州四营主帅的他亲自涉险。
然而事关昭阳,在没有完全证实消息的真实性前,他又不能不暂时瞒著天权。虽然天权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过,但是雅尔海晴知道他一直把昭阳的丢失当成自己的错误甚至罪过。
天权现在已经有六个多月的身孕,身体状况又不是很好,除非找到了活生生的女儿,否则雅尔海晴实在不敢告诉他自己有了昭阳的消息,他害怕自己在给了天权希望以後再让他失望,五年前的覆辙他绝对不能重蹈。
五年前,魏王开阳曾经送来一个装有昭阳项圈和殷妲簪子的锦盒,当时已经怀孕七个月的天权大受刺激以致早产。晴儿提前了两个多月出世,如果不是小家夥继承了西列斯王族的帝王之血,体质天生优於常人,後果还真不好说。
事後天枢找到过开阳,据他所说,那个盒子是赫提王後殷妲委托为质渝京的二王子格蓝斯转交给天权的,开阳的话证实了昭阳的下落确实和殷妲有关。
此後五年,他们通过无数的途径试图打探更多一点关於昭阳的消息,但是对於埋在敌军中的那些斥候来说,打探赫提的军情还有可能,要他们打探阿烈古琪的後宫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雅尔海晴甚至拜托过阿摩司帮忙打听昭阳的消息,这个月初,他终於收到了妹妹舒伦的回音,他本想等天权他们离开清远後再潜入流芳城与舒伦会合,奈何天不遂人愿,天权因为晰儿动了胎气,不得不继续留在清远养胎,这样他要离开朔州的事就没法瞒他,好在天权出於对他的信任并未深究此事。
……
终於把小雅同学弄走了,打著刺探敌情的幌子去找昭阳,呵呵……

雨过天晴81

雅尔海晴一潜入新无忧宫就见到了早已等候他多时的舒伦,看著眼前亭亭玉立的金发少女,他短暂地失神了片刻。
上次见到舒伦还是在六年前阿摩司救了他和枭儿的时候,多年不见,记忆中那个有著可爱酒窝的金发娃娃,如今已经出落地如此美丽。
舒伦是阿摩司的小女儿,算来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虽然雅尔海晴和阿摩司互不相认,但是对於这个天真活泼的妹妹,他却是毫不介怀就接受了。
“苏亚哥哥。”舒伦一见到雅尔海晴就热情地扑了上来,紫色的眸子明亮璀璨,宛如星辰。
“叫哥哥就好。”千万别加苏亚两个字,无论如何,对於苏亚.西列斯这个名字雅尔海晴充满了抵触。
舒伦面带微笑点头应允,心底却是不以为然,有区别吗?海晴连她这个妹妹都认下了,却死扛著不认阿摩司这个爹,阿爹口口声声要她出来帮忙找小孙女,却死活不肯承认海晴就是苏亚。
唉!舒伦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家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别扭,就冲这点那两个人也别想撇掉彼此的父子关系。
三个月前,为了打探自家小侄女的下落,舒伦乔装混入了无忧宫,并且有了前所未有的发现,只是她毕竟没有见过昭阳,因而无法判定自己是否找对了人。
进入九月,赫提王室依照惯例南迁至流芳城,舒伦干脆把哥哥亲自抓来认人,有了舒伦的接应,凭借雅尔海晴的身手,潜入新无忧宫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雪花轻轻地飞舞,给大地披上了银装,新无忧宫一片素白的花园中,两个美丽的女孩子在细细落下的雪中欢快的跳跃。
身著宝蓝色稠衫的女孩看起来十来岁的样子,红发如瀑,肌肤如雪,一双碧瞳顾盼之间显著万分的灵动,十分地讨人喜欢。另一个女孩要小一些,身著一袭红色稠衫,足蹬白色羊皮小靴,在雪地上轻盈地跳跃著,红衣衬著白雪,更显明媚娇豔。
见到红衣小女娃的第一眼,雅尔海晴就认定她是他的昭阳,女孩子有一张尖尖俏俏的心型脸蛋,镶著柳眉凤眼和高鼻薄唇,湖水蓝的眸子盈盈发亮,又浓又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漆黑的长发辫成许多细细的辫子披在肩上。
看著那张精致绝美的小脸绽放出绚烂的笑容,雅尔海晴不禁呆了,如果不是舒伦的及时提醒,他大概会忍不住立即扑上去。
“她究竟是什麽身份?”昭阳华贵的服饰,肆无忌惮的张扬,以及宫人毕恭毕敬的态度,都让雅尔海晴感到纳闷,事情似乎和他们想得不太一样。
当初的黄昏庄园上上下下都是阿烈古琪的人,他们竭力隐瞒的不过是昭阳是由天权所生这个事实,小丫头的存在并不是一个秘密,只是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天权和莺儿的孩子,殷妲显然也是这样认为的,不然她不会把那个示警的盒子送给天权。
由於阿烈古琪的原因,殷妲极恨天权,所以这些年来他们一直担心昭阳落在她手中会吃苦头,甚至惨遭毒手,可是现在看来昭阳的日子似乎过得还不错。
“她是阿烈古琪的养女,伊赛儿公主。”舒伦解释道,在赫提人的语言中,伊赛儿是雪花的意思。
“他在搞什麽玩意!?”雅尔海晴这回彻底惊了,阿烈古琪不会知道昭阳是他的女儿,但他肯定知道她是天权的女儿,他却把昭阳当成自己女儿来养。
“你们怎麽知道昭阳现在的模样?”舒伦没有理会兄长的惊叹,而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如果不是伊赛儿的长相与雅尔海晴交给她的画像太过相像,她根本不会想到伊赛儿就是他们要找的昭阳。
“因为她是我女儿。”雅尔海晴得意一笑,其实他交给舒伦的是佳期小时候的画像,现在看来,比起月华,昭阳确实更像佳期的妹妹。
“就算伊赛儿真是昭阳,你要想认回女儿也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舒伦很认真地告诫了一番兄长,而後面的事实也证明了她的话。
“啊!!”天权猛然翻身坐起,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他喘了几口气,抬起手来一擦,才发现额头满是冷汗,身上的衣裳也被汗水所浸湿,身子有种被掏空的虚弱。
“父王,你怎麽了?”身旁的小家夥迷迷糊糊探了个小脑袋出来。
“哪里不舒服?是腿又抽筋了还是孩子闹得厉害?”若离仅著里衣,随手抓了件衣裳披著,匆匆来到床边。
怀孕已将近八个月,又是双胎,天权的肚子已经大到日常的起身如厕都很困难,若离本来带著晴儿和晰儿睡在隔壁厢房,後来实在不放心他就干脆带著两个孩子搬了过来,晴儿跟著天权睡,若离带著晰儿睡在外间。
想来是刚才的动作大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被惊醒了,开始不安分地活动起来,天权一手撑在身後,维持著半仰躺的姿势,一手在蠕动不休的腹上一圈又一圈的温柔抚摸。
孩子的精力很好,完全无视他的安抚,一个劲儿地在肚子里撒欢,天权只好尽力调整呼吸,让自己适应腹中的疼痛,半晌才慢慢道:“我没事,离姐姐回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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