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熟悉的景物,霓凛一颗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径直进了寝殿,可空无一人的大床,让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来人。”
“皇上。”两人一早醒过来的宫女趴在地上,吓得腿直打哆嗦。
“你们的殿下呢?”平静的声音却让人心里发寒。
“奴婢知罪……殿下一早就不见了……奴婢不知……啊……”宫女战战兢兢地还没说完,霓凛一脚就踢了过来,当场两个宫女就没了声息。
气呼呼地出了寝殿,“霓云棋,给朕出来。”
“父皇不是不想见儿臣吗?”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身后两个看了半天戏的家伙看着霓凛黑了的脸,也不敢放肆了。
“裳儿去哪儿了?”霓凛尽量压住心头的怒气,平静地问。
“儿臣不知,今早就不见了,儿臣还想去问问父皇呢,昨天裳儿还好好的,听说父皇昨晚传裳儿了,不知父皇跟裳儿说了什么?”
“我……”霓凛脸色一红,哼了一声,带着仁清,甩袖走了。
“咦?这么容易就放过我们了?会不会有诈?”淳于阳两人看着霓云棋担心地说。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只要不出动军队,我相信裳儿的本事。”
“恩,静观其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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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玉龙殿内,霓凛已经恢复了帝王的霸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眸如一潭清水,幽深静远。
“人呢?”
“一路向南,还在追踪里程内。”
“你亲自去跟着,每天汇报一次情况。”
“是”黑衣人楞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他们的使命就是服从眼前这人的一切命令。
“裳儿啊裳儿,失误一次朕就不会失误第二次,想逃避?朕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给朕两年时间,苏清沁能给你的,朕也能给,甚至更多。”呢喃的声音在殿内回响,却无人听见。
离开帝都的霓云裳愕然打了个冷颤,看了看帝都的方向,不会是自己多心了吧,怎么觉得那人像是在看着自己一般?
“怎么了,裳儿?”苏清沁看着发呆的人儿,心里一揪。
“爹爹,你确定无人跟踪?”怎么总心里不安呢。
“确定。”
“是我多心了,天哪,难道我心里就那么怕霓凛?”这可不是好现象,还是不要游玩了,快些离开才是王道。
“别怕,有爹爹呢!”搂住那个乱感慨的人儿,苏清沁宠溺地笑了。
“喂喂,你们不会是打算在这里打野战吧?阎儿可以帮你们放哨哦!”君阎两眼放光,快答应吧,快答应吧,我不介意的,一点都不介意。
“想什么呢?小孩子乱讲话。”霓云裳好笑地看着只有十岁的少年满脸期待的样子,手不由抚上那软软的发,感叹,自从阎儿有了那两个占有欲极强的跟班,自己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了,当初这可是自己的特权。
想起淳于阳他们俩,还真奇怪,明明很不乐意阎儿离开,为什么不阻止呢?人的心,海底针,看来自己不适合政治,出来就对了,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爹,娘,我回来了。”君阎大老远就冲着远处的两层小阁楼喊。
看着优美的环境,熟悉的小屋,霓云裳心里暖暖的,这就是家的感觉吧。话说这君子谦还真会享受!
“阎儿?臭小子,你终于知道回来了。”若湘竹扎着围裙就跑出了小屋,惊喜地抱住越发可爱机灵的儿子。
“娘,别把你手上的东西往我身上抹。”君阎嫌恶地闪躲着,眼角却露出了笑意,那是发自内心的笑。
看着温馨的一幕,再看看自己身边的人,自己这辈子是没机会享受这种亲情了。
苏清沁搭在裳儿腰上的手紧了紧,怜惜地来回抚摸着,霓云裳感觉到爹爹的意图,轻松地笑了,真是个敏感又细心的人,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什么时候自己也会羡慕起别人来了?
“好了,娘,别闹了,看我把谁带来了。裳哥哥,快过来呀!”君阎兴奋地像个孩子(本来就是孩子)。
“知道,裳儿,快屋里坐吧。”这么多年没见,若湘竹没有一点生疏的感觉,就像昨天霓云裳还在这里做客一样,这让霓云裳觉得很舒心,也很自然,没有再客气,进了屋,才问起君子谦,原来君子谦这次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山洞,据说进去的人从来没有出来过,谁也不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事,人是死了,还是被什么怪兽吃了,均不得而知。
这也引起了附近人的恐慌,有的说里边是一个凶残的怪兽的地盘,进去的人都被吃掉了,也有人说,里面也许有密道,或许是某位大官或富商留下来的宝藏,那些进去的人都偷偷拿了宝藏藏起来了,总之五花八门什么传言都有!
“难道爹爹也进去了那个山洞?”听到有危险,君阎紧张起来,心中又觉得不可能,娘不会放任爹爹去冒险的。
“他敢,他只是观察观察地形,看能不能在外面找出些蛛丝马迹。”若湘竹滴定地说。
“我就说吗,不过在外面能查出什么来?我看还是要进去才能解开事情的真相。”君阎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好了,快到吃饭时间了,你们坐会儿,我去准备饭菜,山洞的具体情况还是等子谦回来问他吧。”若湘竹拍了拍君阎的头,做饭去了。
“走,我带你们出去走走,这里风景不错。”君阎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样子,霓云裳两人不由掩嘴轻笑,多可爱的孩子,还真不舍得仍给那两只狼。
出了小屋,外面阳光明媚,天空一片清澈,蓝天白云,相得益彰,绿树丛中朵朵彩花,争相怒放。不由张开双臂,想要把大自然的美好留住,吸一口气,清新自然,心情大好。
“那边有条小路,我们去看看。”君阎孩子气得乱蹦乱跳,手不停地采着路边的野花。
这是一条和来时方向相反的路,如果君大哥回家一定会通过这里的,边走,边向远处张望,君阎更是急不可耐,虽然经常遭到爹爹的欺压,但已经那么久没见了,还是挺想念的。
霓云裳和苏清沁则是恩爱地说着悄悄话,观察着这里的地形,欣赏山间优美的风光。
“咦?前边有个人,好像我爹的样子,可是样子好狼狈。”君阎疑惑地说。
霓云裳极目远望,一惊:“有人在追君大哥。”不等说完,三人已经飞掠而去,直接到了君子谦身边。
“爹爹,你怎么弄的这么狼狈,你身后都是什么人?”君阎说着紧张地检查了一下君子谦的全身,好在没有受伤,只是衣服破损,头发散乱,脸上还粘了些泥巴,显得有些狼狈。
看清面前之人,君子谦才松了口气,先前跑得太快,气息不稳,喘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道:“阎儿……回来啦……帮忙……身后人……赶走……”
“哦,那您先歇会儿。”
君阎回头,身后已经站了二十几个红衣大汉,霓云裳和苏清沁正严阵以待,警惕地看着这些人。
其中一个魁梧的汉子向前一步,道:“几位是什么人,为什么拦住我们办案?”
“办案?难道你们是官差?”苏清沁不可思议地道,秋霜的官差可不是这种奇怪的服装,难道会是冒充?
“正是,这里是淮州地界,我们是淮州城城主孙大人手下的官差,而你们身后那人就是我们这次要抓捕的对象,识相的就让开。”旁边的一个红衣人嚣张地说。
“我爹犯了什么法,为什么要抓他。”君阎可不干了,他可不管什么官差不官差,在皇宫待久了,连皇帝都不怕,这些小兵小将更加不放在眼里。
“你爹?那你们也是共犯了,兄弟们,别跟他废话了,看那两个小孩细皮嫩肉的,是极品呢!大的也不错,看那脸蛋,少爷见了一定喜欢。”说着,几人眼里冒出了淫秽的光芒,只差没留口水了。
几人还在幻想着等少爷玩够了,让哥儿几个也爽一把,光看着就够销魂的,要是能压在身下……
“扑扑扑”接连几声,原本正在YY的几人都已经人头落地,甚至脸上的淫笑还未来得及褪下。
剩下的红衣人都惊恐地大步后退,畏惧地看着那个一身白衣之人,已然不敢再有任何宵想,本以为是三个弱质少年,没想却惹到了杀人的修罗。
“你们等着……撤……”领头的红衣人知道遇到高手了,急忙撤退,临走还不忘了威胁,一直在城主大人手下办差,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高手不是没遇到过,可毕竟他们是官,所谓民不与官斗,不是真的惹恼了人家,没人跟他们计较,以至养成了现在这种习气。
可这次,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侮辱霓云裳,苏清沁那里能忍,何况一个小小的城主,他还不放在眼里。
“爹爹,别生气了,不值得!”霓云裳上前握住爹爹的手,身子逐渐放松下来,有多久没有这么痛快地杀过人了?自从有了裳儿他就尽量让自己手上不粘血腥,可没想到今天当着裳儿的面……
“爹爹,别把裳儿想得太纯洁,杀恶人即为善念,裳儿懂。”看着爹爹紧张的眼神,霓云裳无力叹息,难道自己给人的印象那么像温室中长大的花朵吗?在自己看来,这些人都跟蝼蚁差不多,既然爹爹不喜欢,杀了就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裳儿不怕爹爹?”苏清沁不放心地问。
“这些有我小时候您杀的人多吗?那时候我都没怕。”霓云裳鄙视地看了爹爹一眼,少见多怪。
苏清沁终于放心地笑了,是自己太小瞧裳儿了,自己的裳儿可不简单呢。
带着君子谦回到阁楼,即使已被君阎整理过,若湘竹依然大吃一惊,慌忙把人拉过来,从上到下又摸了一遍,确定没受伤才罢休。
“我真没事,追我之人已被苏兄赶跑了。”君子谦当着众人面被娘子摸得有点不好意思。想起苏清沁当时的神情,君子谦心里一寒,若不是那几人跑得快,恐怕今天他们就要到阎王殿排队了,看阎儿和裳儿毫不吃惊的样子,这样的场面,恐怕都司空见过了。这是帮怎样的人呀?
“知道了,自己也不小心点,说说吧,怎么回事?怎么会惹上官差的?”已经听完儿子汇报的若湘竹在确认相公确未受伤之后,又恢复了泼妇本性。
“我本来是听娘子的话,没有靠近山洞,仅在外围看着,可突然来了一帮人,包围了山洞,划出界限,说以后这个山洞四周五里之内就是他们的地盘了,叫我们都滚蛋,大家不服,凭什么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当场就有人理论,可惜,张口的人都死了,我看着不好,就偷偷跑了,谁想他们一个也不想放过,一直追到这里,直到遇上阎儿,我看他们是想杀人灭口,多亏你教我的那点轻功,否则今天就栽了。”君子谦后怕地拍拍胸口。
“这帮人渣,欺人太甚,看样子他们不会善罢甘休,难道那个山洞真有所谓的宝藏?”
“难说,不过据我这几天观察来看,这个山洞确实透着蹊跷,比如每天傍晚都会有光从里面溢出,还会有些奇怪的声音。”君子谦回忆着这几天的发现。
“哦,是什么样的声音?”霓云裳好奇地问,在这里能引起他兴趣的事真的不多了。
“具体我也说不清,傍晚我带你去看看。”
“什么?你还要去,那帮人还没走呢,你们怎么进去?”若湘竹反应很大。相公可是刚刚死里逃生,怎可又去冒险。
“要去也要一起去。”
最后商定,一个都不能少,下午休息了一会儿,五个人一起上山了。
君子谦夫妇住的地方坐落在山脚下一处平地上,是上山的必经之路,沿着白天的那条小路,君子谦和若湘竹走在前面,后边跟着君阎,霓云裳和苏清沁断后。
本就无事可做,现在裳儿突然对一个山洞感兴趣,苏清沁自然奉陪。已然是夏末秋初,傍晚的风吹在身上,微凉,两旁的绿树在黑暗的笼罩下变成了一簇簇的黑蘑菇,在晚风的吹拂下如影子般晃动着,状如鬼魅。
“娘……”君阎撒娇般的声音在空泛的山中显得有些诡异,毕竟是十岁的孩子,特别是有父母在身边。
“过来娘身边。”
这样就成了君子谦走在最前面,后面紧跟着若湘竹和君阎,霓云裳两人依然落在最后。
再没有人说话,黑压压的山里只听见沙沙的脚步声,翻过两座山峰,来到一座圆帽子似的山下,因为形状酷似帽子,也称帽山。
“就是这座山,山上有生命的植物和动物,从三十几年前开始枯萎,生命气息被慢慢抽离,两年后,成了一座毫无生命气息的秃山,周围的人都说这是一座被诅咒的山,无人敢靠近,可一年前,这里慢慢复苏,植物恢复生机,慢慢也开始有动物进出,现在跟别的山基本没有区别,可半山腰的神秘山洞傍晚开始发光,人们又猜测,以前是用这些生命在孕育宝贝,现在宝贝终于成型,不再需要生命,秃山才得以恢复。”
“故而大批人来探秘,进去之后却又没了音信,为此,吓退了大部分人。”
“接下去要小心了,白天那些人不会就此离开的,我们的目标比较大,大家尽量跟紧一点。”君子谦细心地交代着需注意的细节,经常探险之人,经验果然丰富。
几人点头,都没有说话,紧紧跟着君子谦踏入帽山界限。
多少年无人光顾的帽山,突然迎来了如此多的客人,原本消失了的道路在众人的践踏下逐渐成型,石头上的青苔和泥土慢慢混合,走起来有些打滑。苏清沁紧搂着霓云裳的腰,有点紧张,前面的道路不知自己有没有保护好怀里人的能力,对于未知的东西,人们总是恐惧的,特别是被添加了神话色彩之后。
淮州城主孙素海派来的官兵打手们在寒风里裹紧了衣服,坐在火堆旁打着盹,还有几个睡不着的,用枝条拨着火苗,希望能暖和一点,再暖和一点,本来应该坐在热炕头上搂着婆娘睡大觉的,城主大人一声令下,不得不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守夜,连个小小的帐篷都没有。
心里怨怒,口里不敢有半句埋怨,只能在兄弟们面前发点牢骚,互相安慰两句,大冷天的,谁没事跑这地方来探吃人的山洞,看来城主大人想宝藏想疯了。
对于山洞里泻出来的光,人们这十几天来也司空见惯了。开始还是有点害怕的,见的次数多的,慢慢就习惯了。
君子谦熟门熟路地带着几人小心地避开有人的火堆,绕到山洞旁边的树丛里,“看,就是那个山洞,现在光已经很微弱了,如果再来早点看的会更清楚些。”
“哦,光亮的时候有人进去过吗?”霓云裳脸色凝重地问。
“有,一样没有出来。”君子谦一直守在这里,每个时间段的情况都很了解。
“我要进去看看。”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裳儿是有什么发现?”苏清沁没有阻止,只是询问,既然裳儿决定的事,那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
“恩,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后果就严重了。”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什么猜测?”君子谦也好奇的问,他研究这么久,差了如此对资料,竟是没有任何发现,现在裳儿居然看了一眼就有了猜测,感觉有点不服气。
“现在不好说,你们都先回去,天亮之前我会回去。”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苏清沁紧紧抓着裳儿的衣服,一步不退。
“那好吧,我们两个进去,你们三个回去吧,人多了反而麻烦。”
君子谦三口彼此看了看,明白自己进去也是累赘,不甘心地答应了。
“裳哥哥一定要保证平安回来。”君阎担心地道,不然自己是没脸见帝都的那帮朋友了。
“阎儿对裳哥哥的本事还不了解吗?快回去吧。”
“恩,一切小心。”
看着三人小心地离去,霓云裳拉着爹爹的手慢慢地接近洞口,这时黑漆漆的洞口已经没有了任何光线,不远处火堆的光芒仅仅映出了洞口的位置,黑黝黝的,诡异非常。
神秘山洞
两个守在火堆旁的官兵抬头间,两道黑影朝着洞口飞掠而进,一惊,眨眨眼,面前什么也没有,“哎,刚才看见什么了吗?”胳膊肘碰了碰旁边之人。
“没有啊,你眼花吧?”不以为然的声音让这个人惊疑了半天,最终确认自己很可能眼花了。
洞中很暗,伸手不见五指,如果不是两人手牵手进来,很可能对面不见人。
摸索着走了一段路,脚下并不平坦,很多碎石随意散落着,苏清沁用另一只手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啪’的一声点燃,随着火光的亮起,洞中的景象也映入两人眼中,很开阔。很普通,也很天然,两边有未燃尽的火把,可能是先前进来的人留下来的,点燃,洞中顿时亮了起来。